《沐云书娄鹤筠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第1章 恨相逢 “夫人,您跪了这么久,佛祖一定看到了您的诚心,您身子不好,奴婢还是扶着您起来吧!” 宝珠的声音焦急中带着哽咽,看着已经虚弱不堪,却还跪在佛前虔诚祈祷的沐云书,一颗心早已经揪成了一团。 夫人已病了多日了,可府上没一人过来看望,她怕夫人伤心,只能谎称小姐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夫人,这才没有来。 夫人听说后,撑着病重的身子跑来佛堂为小姐祈福,几个时辰了滴水未进,她实在担心得紧。 可沐云书只是摆了摆手,若不是怕自己这副病容吓到欣儿,她真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娘亲!” 一声甜甜的呼唤从佛堂外传来,让佛堂里的两个人齐齐转过了头,这声音沐云书太熟悉了,这是她的欣儿在叫她。 “是欣儿来了?” 沐云书激动地想要起身去看娄欣儿,可她跪得太久,身上使不出任何力气。 宝珠忙走过来扶住了沐云书,搀着她走出了佛堂。 只是两人并没有看到娄欣儿的影子,宝珠意外地道:“夫人,声音好像是后院传来的,小姐可能在后面呢!” 可佛堂的后面住着沐云书那带发修行的大嫂,欣儿怎么会来这里呢? 缓步绕过回廊,两人就来到了佛堂的后院,沐云书以为这里应该是青灯古佛,没有半点烟火气的,可入目的景色让她整个人都看痴了。 院子极美,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蔷薇花,中央特地挖了池塘,里面养着十几条手臂长的锦鲤,一看就是喂养了多年的。 树上还挂满了花灯,每一盏灯上,都有漂亮的题字。 “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 这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绳索,死死勒住了沐云书的心,痛得她无法呼吸。 不为别的,因为这些字她太熟悉了,都是出自她夫君之手! 那个如同天上皎月的清冷男人,从未与她说过一句暖心的话,她以为是他不懂表达,却不知他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了别人! 沐云书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渐渐麻木,她没有勇气往前走了,可不待她逃离,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她时时惦念的声音。 “娘亲,欣儿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那个老妖婆病倒了,她还想让我去陪她,我才不会去呢,我只想陪娘亲你!” 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沐云书说的,她透过叶子缝隙,瞧见了庭院里对话的那对女子。 年长些的穿着一袭素衣,生得秀雅绝俗,一颦一笑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若不是沐云书认得她就是她大嫂楚氏,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与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妖婆”是同龄人。 而年纪小一些的,就是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养女,娄欣儿。 “你啊,怎么说她都教养你一回,你不该这样说她!”楚氏佯嗔了娄欣儿一眼,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娄欣儿委屈地低声嘀咕道:“她算什么养我,她宁可花银子给外头那些低贱的流民,也不愿给我买首饰、裙子,还让我学那么多礼仪规矩,逼我学男子才看的四书五经,她是把我当扬州瘦马来培养,想让我利用我给她赚银子,根本不是真心待我的!” 楚氏无奈摇摇头,“不管怎样,她都是你的长辈!” “好了,你莫说欣儿了,那女人根本不配做欣儿的长辈。” 一个长身如玉的男子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是热腾腾的汤,应该是刚熬好的。 男人已经接近不惑之年,可他的容貌仍然俊逸非凡,尤其看着楚氏时,那眼里的光彩,犹如美玉上莹润的光泽,柔和又坚毅。 这是沐云书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原来,他的夫君也会笑,也会对人嘘寒问暖,会为人洗手作羹汤,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她十五岁嫁入落败的娄家,娄鹤筠刚与她拜了堂就匆匆赶往任上,只留下一家老小让她照料,她虽无助,但还是帮他撑起了这个家。 四年后,他返回京城,说是因为操劳而得了重疾,她没日没夜照料他,帮他寻医问药,即便她们的夫妻关系有名无实,她也从未抱怨过,后悔过。 当他说害怕没有孩儿,老了清冷孤独,她便尊重他的意见,领养了一个孤儿。 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曾经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变得既清晰,又讽刺。 宝珠的脸上同样没了血色,她惊诧地看着庭院里的三个人,抖着声音道: “相爷怎么会 第2章 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一道质问声从院门处传出,宝珠瞧见来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夫人,是老夫人!她不会允许相爷做出这样混账事的,她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 沐云书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她想要叫住宝珠,却已然来不及。 昏昏沉沉中,她瞧见婆母一脸狠厉地命人将宝珠的嘴巴堵住,然后把她朝水井边拖去。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去阻拦,头上却突然传来锥心刺骨的痛。 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染红了她的眼。 意识涣散前,她听到了婆母含着怨气的声音,“沐氏,乖乖死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好么?为何总是给人添晦气!” …… “沐氏,沐云书!我在与你说话,你听没听到!” 耳边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子,沐云书艰难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位眉头紧锁的中年妇人正不悦地看着她。 正是她的婆母许氏。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到了地府也要受娄家人的欺辱? 不要,她为娄家做牛做马,却换得那样的下场,如果她死都不得安宁,那宁可闹个魂飞魄散,也不叫娄家人好过! “夫人,二少奶奶昨夜看了一夜的账本,实在是太累了,要不然您就让她休息一会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沐云书下意识转过了头,正瞧见宝珠一脸恳切地看着许氏。 说是宝珠也不太准确,这更像是宝珠十几年前的样子。 待看清房里的布置,沐云书一颗心飞快跳动了几下,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还活着,并且回到了过去。 许氏见沐云书脸色确实差得要命,这才缓和了一些口气: “我也不是逼你,可你知道,鹤筠已经外放四年了,你们成亲四年却一直分别两地,这也不是个办法!今年考核鹤筠的成绩不错,只要走动走动,是可以调回京城的!你们大姐姐已经打问好了,那吏部文选司郎中的夫人最喜欢珠宝首饰,我若没记错,你手里应有一间不错的首饰铺子,正好可以送予卜夫人哄她开心。” 耳边许氏的话与记忆中的缓缓重叠,一字不差,沐云书更加确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压下心里的激动,沐云书抬起头看向许氏。 许氏不到四十岁,长相虽不出众,保养得却很好,面相颇为和善,可外面的人不知道,这是个端起碗吃肉,放下碗便骂人的主儿。 她一直嫌弃她出身商贾,配不上他儿子,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却都要用她的嫁妆来打点。 沐云书用圆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子的边缘,心思飞快转动起来。 她已经回忆起现在是哪一年,是她十九岁,嫁给楼鹤筠的第四年。 就是这一年的夏天,大奉爆发旱灾,许多州府颗粒无收,大量流民涌入了京城。 回京述职的娄鹤筠带她出行,正好见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被人欺辱,在楼鹤筠的游说下,她将那女孩带回了娄府。 娄鹤筠以身体不好,可能无法留后为由,劝她收养了这个女孩,见娄府众人都很喜欢这漂亮伶俐的小丫头,她便同意了,给她取名娄欣儿。 现在想想,娄鹤筠定是故意带她去见娄欣儿的,虽然被她收养只得了养女的身份,那也好过被人知晓她真实的出身! 想到楼鹤筠居然与那人生下一个孩子,沐云书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忍不住恶心地吐了出来。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不舍得拿银子帮鹤筠打点?云书,你可不能这么糊涂,现在外头这么乱,鹤筠若是不能回京,很有可能会出事的!你难道想守寡抱着你的金银过日子不成?你无儿无女,以后能指望谁?还不是指望我们鹤筠!而且,你是他的妻,你们本就是一体,你的就是他的啊!” 许氏严厉的声音传入沐云书的耳膜,让她头痛欲裂。 她不由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两声,娄家就是一群吸血虫,她前世怎么就看不清,还要替他们卖命呢! 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沐云书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道:“儿媳能指望的,当然是我自己,夫君现在不也指望着我?难保以后一直如此!” 许氏冷了脸,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也就能拿出点银子应急罢了,你以为银子是万能的?” 沐云书眼里露出几分嘲讽,真是笑死,前世他娄鹤筠的副相之位怎么来的?还不是靠她帮他打通人脉才一步步爬上去的。 凭他的能力和那自负的性子,如今的从六品已经是极限了。 前世,她以为夫君是个高风峻节的君子,可笑他只是在她面前装君子而已。 第3章 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许氏不容分说地做了决定,像是害怕沐云书会拒绝一样,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收到消息,过不了多久鹤筠就会回来了,母亲就不打扰你梳洗打扮了,你放心,这两年你在娄府没功劳也有苦劳,鹤筠回来,母亲会在他面前好好夸赞你的!” 说着话,许氏眼里有不屑一闪而过,在她心里,只要搬出儿子来,不管她提什么要求,沐云书最终都会妥协。 可能是懒得再哄沐云书了,话音一落,她就起身出了门去。 门被随意关上,宝珠咬着唇,一脸气闷地对沐云书道:“夫人这是什么话!好像您除了贤惠就一无是处了!您明明很优秀,配二爷绰绰有余!娄家真是忘了当年求娶您时低三下四的样子了!” 沐云书淡笑,娄家人一直是这样的,反复在她面前提起她商贾的身份,让她觉得娄家娶她是施恩,花着她的钱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她家是陇西富商,做药材起家,门第与早已落魄的娄家相比,并不差什么,可商女这身份被婆家反复提及后,她也自觉矮了婆家一截,只能用尽办法对她们好,来弥补这个差距。 她用嫁妆和赚来的银子撑起娄府,最后却换得个兔死狗烹的结局,真是可笑。 想起许氏管夫人要铺子的事,宝珠心中焦急: “夫人怎能如此过分!那首饰铺子可是您嫁妆里最赚钱的一间了!不说铺子,里面那些首饰得值多少钱?您撑着娄府一百多口人的开销,几个姑奶奶的嫁妆要您操心,三爷四爷交朋会友也都记在您的账上,夫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把铺子送出去了,她有没有算过那是多少银子啊!” 沐云书看着宝珠那精巧的瓜子脸,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这丫头原来这么可爱的,她都快忘了她年少时的样子了,前世她帮她撑着娄府,一生没有嫁人生子,这一世,她不会再让她吃前世的苦了。 宝珠看着夫人对自己笑,心里毛毛的,“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您真的要将那铺子送出去,帮大爷打点?” “送,怎么不送,若不送母亲一日都不会让咱们消停!” 听沐云书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宝珠脸都扭了起来,“送了这一间,就会有下一间,您的嫁妆迟早被掏空的!” 沐云书现在才发现宝珠其实挺清醒的,前世,若她不那么愚善,能听进去劝告就好了。 怪她把这样一群豺狼虎豹当成了家人! 她安抚地拍了拍宝珠的手,“放心吧,将欲取之,必固与之,我愿意送,他们也得有胃口拿才行!” 宝珠见此刻的沐云书眉眼舒展,完全没了之前忧苦摸样,心中惊奇,夫人好像突然不一样了,从前她为了名声,是从来不敢违逆婆母一句的,今日却是怼得许氏险些下不来台。 可许氏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从来是来者不拒,铺子到了他们手上,绝对没有要回来的可能。 她担心地将手放在沐云书额头上,“少奶奶,您没事吧?” 沐云书失笑,给了宝珠一个小小的暴栗,“我很好,以后会更好!” 知道沐云书没事,宝珠才放下心来,想到二爷今夜归府,她看着二少奶奶素面朝天的样子有点着急。 虽然气愤老夫人欺负自家夫人,但宝珠还是希望少奶奶能跟二爷好好相处的,毕竟两人成亲四年一直分别,二爷终于回了京城,趁着这个机会,要让两人多亲近才是。 “少奶奶,奴婢给您上个妆吧,二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您今日就莫要再穿那几件绛紫色的锦裙了,太显老气!” 说着,小丫头拿来了铜镜,将沐云书如瀑般的墨发散开,要为她重新梳一个发髻。 沐云书瞧见铜镜里的女子,微微愣住了神。 不是被自己的容色惊艳到,相反,她眼神里全是无奈。 她还未到二十岁啊,但为了操持娄府,外出打点,硬是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生,还把自己喂胖了许多,只因这样才会显得更有威严,能管得住下人。 老夫人怕儿子不在她会拈花惹草,乐得见她如此打扮,时间久了,大家都觉得她性子严肃冷淡,长得也一副凶相,实在配不上娄鹤筠。 可其实,哪个女子喜欢这样装扮自己! 她照着他们想要的样子活着,到头来,没有人喜欢她,唯有默默守着她的阿旺和宝珠…… 这一世,她要随心而活! 沐云书朝铜镜中的宝珠淡淡一笑:“好,今日由你打扮。” 宝珠以为沐云书愿意打扮,是为了让二爷见了欢喜,于是手脚更加麻利起来。 很快,她就为沐云书上了一个淡妆,然后选了一件绣梅云峰白留仙裙,挂了一对儿碧玺耳坠,整 第4章 升米恩斗米仇 “母亲,怎么样?沐氏可同意将铺子拿出来了?”娄燕婉迫切地迎了上来, 许氏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她敢不拿么?鹤筠本就不喜她,她总要想办法讨好你弟弟!” 许氏的笃定让娄燕婉放下心来,这次巴结文选司郎中夫人是她的主意,也不单单是为了二弟娄鹤筠,还因那文选司郎中是她夫君的顶头上司,哄得他们开心了,夫君在衙门也会过得舒心,婆家也会记得她这份功劳,让她好过些! “还算她懂事!”娄燕婉对慕云书做出了这样的评价,然后拉着许氏做到了罗汉榻上。 “能嫁到咱们娄府,遇到母亲这么好的婆母和鹤筠那么好的夫君,算是她上辈子积了德,不过母亲,你也不能太纵着她,要让她有一个儿媳的自觉,像这种事情,何须您开口,好像您惦记她嫁妆似的,她该主动打点才是!” 许氏也热得紧,转头瞥见了桌子上的酪浆,看了丫鬟一眼,丫鬟立即就退出去准备了。 许氏提着裙慢悠悠坐下来,“她一个商户女,眼界和格局低了些也正常,你平时多提点她几句就是!” 听了许氏的话,娄燕婉眼里闪过精光,立即把扇子凑到许氏面前摇了摇: “母亲,咱们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沐氏那商户女一时半会上不得台面,二弟回京后少不了应酬,不若你让她把铺子的契书交给我,我来交给郎中夫人,省得她把事情办砸!” 这东西从她这儿送出去和从沐氏手中送出去,效果能一样么?从她这里送,不仅郎中夫人要念她的好,二弟也得记着她的恩! 见许氏有点犹豫,娄燕婉急忙道:“母亲,不是我说您,哪有婆母像你这样卑微的!即便现在沐氏掌家,那掌的也是咱娄府的家,她不过帮忙理理帐,怎您要用银子的时候还要经过她的同意?您应该把库房钥匙都接过来才对!就您这般惯着儿媳,早晚有一天让她骑到您头上去,再让她巴结上卜夫人,那还了得!” 娄燕婉说这话的时候都忘了,沐云书嫁进娄府时,娄府还欠着债呢,是沐云书用她的嫁妆将娄府撑了起来。 可她不会去想这些,她只看到在夏日里能吃得起冰酥酪的,是她的娘家! 越说心里越不踏实,娄燕婉看着许氏道:“她同意拿铺子出来,怎么没把契书交到母亲手上?她是不是再耍什么心眼?母亲,二弟调任可是大事,可不能让那商女坏了事!” 许氏之前到没觉得沐云书会忤逆她,但想起沐云书今日拖拖拉拉的样子,眉头也皱了起来。 娄燕婉一看许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拿到契书,起身拉着她道:“母亲,您糊涂啊,走,咱们快去把那契书讨过来,省得夜长梦多!” 不多久,两人就来到了舒云院。 瞧见这院子里素净得如庵堂一般,连像样的花儿草儿都没有,娄燕婉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商户女果然是比不得她们这些世家女,完全不懂风雅,难怪得不到弟弟欢心。 娄燕婉挽着许氏正要往屋子里走,恰巧见沐云书带着宝珠走出了房门。 瞧见打扮一新的沐云书,娄燕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是听说二弟要回来,所以才将自己精心收拾了一番,可她这身段和黑黝黝的脸,再如何打扮又能怎样呢! 许氏也十分的不高兴,可她与娄燕婉想的不一样,看着那洁白的衣裙,许氏不悦地道:“云书,鹤筠归京,你怎穿了一身白色衣裙,多不吉利,影响他升迁怎么办,快回去换下来!” 沐云书整理了一下臂弯上的披帛,淡道:“母亲,您的亵衣是上等白叠制成,比我这云峰白长裙还要白上几分,怎么,为了儿子,母亲竟连亵衣都没穿么,真是叫人感动!” 许氏被噎住了,气得脸色涨红,奈何她身上的确穿着纯白色的亵衣,她总不能当众承认自己没穿亵衣,那成何体统! 娄燕婉闻言惊讶地打量起沐云书,若是换做从前,母亲叫她去换衣裳,她必定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立即恭顺地退回去换衣裳。 今日怎敢跟母亲如此说话,莫非她觉得二弟回来,她就有了依仗? 真是蠢货,等二弟回来,她就知道二弟根本看不上她,想要做稳她们娄府的媳妇,还不是得巴巴的讨好着她跟母亲! “云书,母亲是为了你好,母亲是觉得你这般精心打扮了一番,二弟若是不喜,岂不叫你伤心!” 娄燕婉可不在意沐云书穿了什么,她哄了沐云书一句,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臂,热络地道: “你若不想换就算了,办正事要紧,快把铺子的契书交给我,你姐夫与卜大人关系不错,帮二弟运作的事情由我帮忙打点,二弟定会青云直上,你啊,就等着做诰命夫人吧!” 娄燕婉口中的卜大人,就是吏部的那位文选司 第5章 抢冰 沐云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弯唇看向娄燕婉,“姐夫与卜大人那么要好,怎么大姐姐现在还没当上诰命?” “我!” 被戳中痛处,娄燕婉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可那抽动的眼角还是暴露了她即将喷薄的怒意。 “我真是糊涂了,跟你一个商户女说这些你怎么能懂!” 沐云书笑道:“那大姐就去找一个能听懂的人说吧,云书不奉陪了!” 娄燕婉发现沐云书简直是滚刀肉,让她完全无从下手,气得她心口直痛。 可铺子的契书在沐云书手中,她只能努力维持着笑脸:“云书,你是不是害怕鹤筠升了官会嫌弃你?做人可不能这般自私!鹤筠也不喜欢不明事理的女子!” 自私?沐云书挑了挑眉,她上辈子那般通情达理,可娄鹤筠和娄家人又是如何待她的? 虽然对娄家人厌恶到了极点,但沐云书并未将恨意表现出来,而是面带犹豫地道: “可是……大姐姐,这玲珑阁是我手上最赚钱的铺子了,若没了这铺子,娄府没了进账,我们手头恐怕就要吃紧了!” 娄燕婉心里冷嗤了一声,不赚钱她还不要呢!娄家吃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见沐云书已经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不是还有二弟的俸禄呢!弟妹,凡事可不能看眼前,鹤筠好了你才能好,你的后半辈子可都指望着我们鹤筠呢!” 不愧是母女,想法都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沐云书倒是没有再拒绝娄燕婉,朝宝珠招了招手,宝珠立即就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沐云书不舍地将木盒交给了娄燕婉,“这里是玲珑阁的契书,大姐姐拿去吧。” 娄燕婉一怔,没想到沐云书这般轻易将契书拿了出来,还真是像母亲说的,只要提起鹤筠,沐云书没有不允的。 娄燕婉迫切地想要接过木盒,沐云书却没有松手,她为难地道:“大姐姐,这次的事可务必要成,不然我们的日子就真的要难过了!” 听沐云书这样说,一旁的许氏终于紧张起来。 “燕婉,这事真的能行吗?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娄燕婉气愤母亲这个时候扯她后腿,忙道:“能有什么纰漏?我与卜夫人的关系很好的,绝不会出什么问题,要不这事儿我不管了,你让你的好儿媳去办吧!” 相较于沐云书,娄氏自然是更相信大女儿,什么也不如儿子升官重要,许氏也就不再多言。 见许氏和沐云书都不再阻拦,娄燕婉高兴地将木盒抱进怀里,这次若是能帮夫君讨得卜大人的欢心,夫君一定会高兴得在她院子里多留几晚! 没准这一回她就能一举怀男,看婆母还会不会对她甩脸子,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娄燕婉暗暗高兴之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沐云书淡淡勾起的唇角。 她像是一只戏耍着老鼠的猫儿,冷眼瞧着猎物是如何一步步掉入陷阱里去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走进来许多家仆,他们身上还扛着十几个大箱笼,箱子外凝着一层白霜,离老远,就让人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极为舒适的凉意。 许氏和娄燕婉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好奇。 舒云院另一个一等丫鬟翠玉快步走了过来,朝许氏和娄燕婉行了礼,这才对沐云书禀报道:“二少奶奶,奴婢将冰窖的冰都装好了!” 原来是冰凌! 娄燕婉扫了那些大箱笼一眼,心里颇为高兴。 这个弟媳没什么别的优点,但还算懂事,竟抬出这么多冰凌送给她,想到回去后婆母吃冰也得客气地问她要,她心里别提多得意。 想是这样想,可她嘴上却是道:“弟妹,不是我说你,你无事的时候也该多读读书,多了解些常识,太过贪凉对身子无益,不过这次你都准备了,也不能糟蹋了你的心意,我带回去就是了,可下回记得做事过点心!” 娄燕婉这话一出,宝珠和翠玉都飞快朝沐云书看了一眼,似生怕她抹不开面子,又将这些冰送给这个贪得无厌的大姑奶奶。 沐云书看着自己身边这两个大丫鬟,自嘲地笑了笑。 前世,因她这婆母怕热,衙门分给娄府的那点冰根本不够用,每到夏天,她都会想办法打点好京都的几位凌人,跟他们高价购得些冰凌。 得到冰凌自不能少了娄家任何一房,出嫁的娄燕婉她也会送上一份。 可她在背后说什么呢?她说她体寒,可她还给蔡府送冰,岂不是故意害她!她多年怀不上身孕,都是因为饮冰着了凉!还有蔡家老夫人会中风,也是夏日饮冰闹的,这全都是她的错! 这女人享用着她的东西,却 第6章 娄鹤筠要回来了。 娄燕婉脸都气白了,她以后若是生了什么病,不得被人说成贪嘴闹的! 她想骂沐云书几句,却实在找不到借口,瞧下人将冰一箱箱抬出去,完全没有给她留下几箱的意思,心里火急火燎的,只能着急地看向许氏。 许氏的脸也早就垮了下来,这么多箱冰,估计把冰窖都搬空了! , “云书,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把这么多冰送出去?这是要送去哪里?” 这可都是她娄府的东西,沐云书把她的东西抬走,比挖她的肉还痛! 沐云书就是在等着许氏这句话,悠悠地叹了口气,“母亲,怎么是好端端的,您可知今年是什么光景?” “不就是闹了旱灾了,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许氏神色淡淡,视线落在自己新涂好的蔻丹上,似乎外面受没受灾,还不如她指甲的颜色是否均匀更重要。 沐云书眸光沉了沉,她这婆母真是被她呵护得太好了,完全不知半点人间疾苦。 “母亲有所不知,今年大旱,药材不好收,百姓没银子抓药,还有几间药铺被流民给抢了,大部分铺子都是亏的,账上可用的银子已经不多了,这些冰都是我跟上林署胡大人赊来的。” 许氏不管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娄家人根本不清楚她有多少家底。 前世她重病在床,婆母找来娄氏族人帮忙打理她手下的产业,当他们看见那厚厚的账目,无一不流露出震惊又贪婪的表情。 那时候许氏竟还斥责她,说她一定是借由娄鹤筠的官声偷偷在背后敛财,简直败坏娄家门风。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给娄家人多花一文钱! 沐云书收起眼底的寒芒,朝娄燕婉怀中的木盒看了一眼。 “我没舍得将玲珑阁拿出来,就是因为这些铺子里,只有玲珑阁勉强是盈利的,本想着灵珑阁还有几笔单子没结,等这些单子结了,便可以顶冰凌的帐,可现在玲珑阁送出去了,这冰凌的帐结不了,只能把没用完的冰给胡大人送回上林署去了!” “都赔了?你是怎么经营的?”许氏心里恼火,可她从不操心家中钱财,对赔了赚了也没什么概念,反倒是更舍不得这些冰凌。 “既然都买回来了,哪有送回去的理儿,你再想想别的办法!既然药铺不赚钱,那就卖出去两间,总能把这个窟窿补上。” 宝珠和翠玉都快被许氏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她们什么也不管,只管享受,享受不到就让奶奶卖铺子,真是欺人太甚! 翠玉想开口说话,却瞧见自家奶奶朝她摇了摇头。 沐云书脸上还是那般淡淡的浅笑,“母亲,现在这年景,铺子怎么可能说兑出去就兑出去!咱们娄府只有一月购买两旦冰的资格,多卖给咱们冰,胡大人已经是破例了,他让我月内就把银子补上,若咱们补不上,岂不害了胡大人?事情传出去对相公的名声也不好,儿媳实在不知道从哪儿筹这笔银子,母亲这么不舍得这些冰,要不您想想办法?” 听沐云书要她拿银子,许氏脸色更难看了,这些冰又不是她一个人用,叫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府里,这儿媳真是坏了心肠! 连带着,她对大女儿也有些意见了,要什么不好,非要玲珑阁,她的冰怎么办?这酷暑让她怎么熬! 娄燕婉见母亲朝自己看过来,心里直打鼓,生怕母亲将玲珑阁又要回去! 她忙拉住许氏的手,低声道:“母亲,沐氏眼皮子潜,您可不能跟她一样!等二弟升了官,咱们就不用高价买冰了,这才是长远的打算!” 见许氏还是愁眉紧锁,娄燕婉又道:“哎呀母亲,不就是少用几块冰!等二弟升官给您请封诰命,咱们也学那些贵夫人,在屋子里放一箱子冰凌,让丫鬟摇着车扇给您解暑!” 想想那凉风往身上扑的情景,许氏最终还是被娄燕婉说服了,不能拿回灵珑阁,她也不可能自己掏银子,只能咬牙别过了脸,不去看往外抬箱笼的下人。 大女儿说得也不错,等儿子升了官,自然什么都有了! 从前,娄燕婉和许氏只要来到沐氏这里,总是会拿回各种好处,可今日非但没拿到,还险些折进去银子,叫她们心里十分堵得慌。 不过沐氏肯拿出玲珑阁来,说明还是害怕娄家抛弃她的,娄燕婉并没怀疑过沐云书有什么二心。 拿到了契书,娄燕婉更加趾高气昂了起来,扶了扶发钗对沐云书道: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弟妹了,你再去补点脂粉,一会儿到门外迎鹤筠吧!” “那我便不送母亲和大姐姐了!”沐云书微微欠了欠身,将礼数尽到,转身便带着宝珠和翠玉出了院子。 瞧见沐云书这么着急去迎接楼鹤筠,娄燕婉暗暗翻了个白眼,低声对许氏道: 第7章 踏出第1步 虽然知道了楼鹤筠归来的时间,娄燕婉也没打算派人告知沐云书,挽着许氏的手,与许氏回海棠院饮酪浆去了。 只是两人并不知道,沐云书并没有在府门口等娄鹤筠归来,而是坐着马车出了门。 宝珠和翠玉跟着一同上了马车,马车驶离的时候两人还沉浸在震惊中,瞧见车窗外的娄府越来越远,宝珠才急着问道: “奶奶,您不等二爷回来了么?要是错过了怎么办?二爷见您没迎他,会不高兴吧!” 翠玉也是一脸担心,“是啊奶奶,您要是有什么急事,要不交代给奴婢,奴婢代您跑一趟吧!” 看着两个为她着急的丫鬟,沐云书只是浅浅笑了笑,她到底是有多卑微,让性子清高的翠玉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必!” 沐云书倚在车厢上,享受着微风带来的丝丝清凉,对娄鹤筠这个名字再没了从前的紧张。 她珍视他,他是所有,没了这份珍视,他又算什么东西! “随他高兴不高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翠玉发现奶奶好像是真的不在乎二爷的看法了,心中竟升起几分欢喜。 “奶奶,您早该这样了,她们就是欺负您在意他们!现在也得让她们看看,离了您,娄府会乱成什么样子!” 看着翠玉,沐云书浅浅笑了笑,能再见到这姑娘,真好。 翠玉和宝珠都是她的陪嫁丫鬟,按规矩,女子陪嫁中至少会有一人,在主母不方便照顾男主子的时,要帮男主子发泄欲望,俗称为通房。 宝珠对男女之事比较迟钝,翠玉自小有个竹马,两人都无心做妾,她就没有跟娄府报通房人选。 因这事,许氏数落了她好几次,说她即便商户出身,也不能不懂世家规矩,明里暗里让她将相貌出众的翠玉送到娄鹤筠屋子里去伺候。 虽然娄鹤筠没有这个心思,她还是担心毁了翠玉前程,早早给她备上了嫁妆,让她与竹马完婚。 可这亲还没结成,这丫头竟在一次娄府举办的宴会上被一个高官给瞧上了,许氏早把翠玉当成自家奴才,不必高官提便双手将人奉上。 那时她在病中,没有赴宴,等听到风声时,高官已经把翠玉给糟蹋了。 大奉的姬妾是可以随意赠送的,她拖着病体去高官府上讨人,却被人赶出,还差点被官府治了罪。 后来高官被外调,翠玉也跟着走了,这丫头早就无亲无故,她实在放心不下,命人暗中打探她的消息,希望可以接济她一二。 可女子被关进后宅,这世界的门也随之关闭了,等她有了翠玉的消息,翠玉竟早被那高官主母磋磨致死,她那竹马也跳河殉情了。 想到这些,沐云书的肺子里像是吸进了许多钢针,疼的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往后的路并不好走,她不仅要讨回娄家欠她的债,还要考虑如何带着宝珠和翠玉抽身。 休书她是不会接的,她绝不会背负娄家弃妇这个名声。 但和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奉朝的女子若主动提出和离,估计会被吐沫星子淹没,各种猜疑声会让沐家女儿再抬不起头来,她不能连累族人。 最重要的是,和离后她若将嫁妆都抽走,娄家就会垮掉,娄氏族人不是傻子,他们宁可让她死在娄府,也绝不会放走她这只肥羊的。 想给自己挣条活路,绝非易事。 好在她也不急于一时,相比离开娄府的事情,她现在有更迫切的事情要做。 沐云书不由握紧了手,一双鹿眼不自觉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马上就能见到它了吧,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它! 翠玉和宝珠看见沐云书忽然红了眼睛,以为奶奶是想起二爷才难过,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奶奶和二爷的情况她们最了解,两人成亲四年了,可现在还没有圆房,二爷一直对奶奶不冷不热,再这样下去,奶奶最好的光阴都蹉跎了,身边也没有一儿半女,以后可怎么办啊! 就在两人替沐云书犯愁时,马车已经来到了西城门附近。 这里涌入了不少流民,形成了一个小型市集,流民能卖的不是旁的,是他们养不下去的儿女。 沐云书拿起一件深色的斗篷,披在了身上,又戴上了一顶帷帽,将自己捂得严实。 宝珠和翠玉虽然不解二奶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还是跟沐云书一起戴上了帷帽下了车。 “奶奶,这里人太杂了,您要买人手,奴婢帮你叫个牙婆到府里就是,咱们还是快回吧!” 那些流民瘦得只剩皮包骨,宝珠看着他们瞪着微微凸起的眼珠儿,将手中的孩子往她们面 第8章 救人 宝珠和翠玉惊讶极了,这小东西好像极通灵性,知道她们不会伤害它,所以她们走过来时,它才敢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要知道周围可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若是被别人发现它,这小东西定已经成了那些流民的腹中餐了。 沐云书将泪意逼回眼眶里,有些颤抖地将阿旺接了过来。 小家伙一进她怀中,嗓子里的哼唧声更急切了,像是撒娇,也像是在诉说委屈。 它这个样子,叫宝珠和翠玉更是惊奇不已,爱怜地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好几把。 “好可爱啊,二奶奶,您是在找这个小家伙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只小狗?” 如何知道?当然是因为前世,她就是在这里遇见阿旺的。 那时她和娄鹤筠刚救下娄欣儿,在这里听到了小狗微弱的哼叫声,他们就将奄奄一息的阿旺救了出来。 娄鹤筠让她收养娄欣儿,可能是心虚,所以没有阻拦她将阿旺带回娄府。 重生后,她担心会出什么变故,提前过来看看,还真的让她遇见了这个小家伙。 阿旺确实通灵性,能分清善恶,回忆起前世阿旺见到楚氏和娄欣儿,就会忍不住龇牙叫嚷,沐云书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的心,还不如这小东西透彻。 找回阿旺,沐云书的心也安了大半,只不过这事实在不好跟两个丫鬟解释。 想了想,沐云书道:“是一位大师的指点……阿旺是我的福星,你们好好照顾它!” 有了这个借口,以后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宝珠想起前几日二奶奶刚去万佛寺为二爷祈福,也许就是那天遇到的高人,因此完全没有怀疑沐云书的话。 “是,奴婢知道了!” 几人正打算离开,可阿旺却又哼哼的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沐云书,可怜它无法开口,只能用急切的哼哼声来代替。 “饿了么?回府给你做吃的!” 沐云书揉了一下阿旺的小脑袋,继续往前走,阿旺哼哼的声音却又急了两分。 它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气从沐云书怀里挣脱,然后朝着与沐云书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旺陪伴了沐云书多年,她了解阿旺的每个细节,瞧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它这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宝珠本想阻拦的,可沐云书已经跟了上去,她也只能与翠玉跟在了后面。 不久,三人就拐进了一间破庙里,可能因为灾难让百姓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们祈祷无用,便将愤怒发泄在了神佛身上,庙里的佛像已经被推倒,四处早已经杂乱得不成样子。 阿旺停在了被掀翻的供桌后,叼着什么东西用力地往外拖拽。 沐云书走过去后,一双圆圆的美眸瞬间瞪大了几分。 宝珠和翠玉也捂着嘴倒吸了几口凉气,不怪她们害怕,任谁突然见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躺在地上,都会漏出与她们一样的神情。 “二奶奶……这人,这人是不是死了?咱们会不会摊上麻烦?还是快走吧!” 宝珠伸手去拉沐云书,可沐云书却并没有离开。 她看了一眼男人缓慢起伏的胸膛,就知道这人还有口气在。 沐云书似乎明白阿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前世她救下阿旺时,小家伙快要咽气了,她为它找了大夫,才将这小家伙救活。 醒来后的小家伙一直病怏怏的,有一次还从娄府溜了出去,好两天才垂着脑袋卧在了舒云院的侧门处。 现在想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小家伙原来的主人,它也许是想找人救主人性命,却不小心掉进了土坳里爬不上来了。 前世它跑出娄府,应该就是去寻找原主人了,以现在的情况看,这男人怕是撑不了两日,小家伙估计发现主人已死,所以才会伤心那么久。 万事皆是机缘,既然她提前来到这里,自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是阿旺的主人。 “宝珠,去请个大夫来,快一点!” 宝珠担心地道:“您要救他么?奴婢瞧他不像什么好人,咱们还是走吧!” 主要她也不放心将二少奶奶留在这里,万一这男人醒来对二奶奶不利怎么办! “好坏可不是瞧外貌就能瞧出来的!”沐云书不赞同地道。 娄家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不想跟宝珠解释太多,声音严肃了几分:“快去,他这样子,撑不了多久!” 见二奶奶生气了,宝珠不敢再忤逆,嘱咐了翠玉几句,立即跑出了破庙。 沐云书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男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