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死离婚:老公,请放手》 044 梦中喊她的名字 老人家眼里已经湿润了,却强忍住发出最为坚强的声音。“不,我得谢你,谢你肯在事业上拉我们家颖心一把。” “外婆能理解就好。”所以郁绯有任何大事都愿意和夏秋云谈。年老的人,经历风雨多了自然圆滑精明。 而夏颖心那女人年龄上虽老大不小,思想却依然幼稚。 挂了电话。夏秋云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目光落在颖心身上。“颖心,刚阿绯称我‘外婆’欸。是不是表示他对你还有情?” “有吗?”颖心黑线。她可从不敢奢望。“外婆!人家又不能叫您阿姨或是奶奶老婆婆之类的。” 没好气横了她一眼。“就你懂!赶快给我去公司拍戏!迟到一秒种今晚不用回家!” 心骤然一紧。“走就走嘛。”说完忐忑地来到卧室换衣服。 一袭无袖肩扣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罗马凉鞋,夏颖心来到皇爵拍摄基地。 古色古香的宫殿,大红的宫墙经过精心布置,就好像她在电视中看到的中国北京的故宫。 令她极为诧异的是,演员和道具均以到位,并不像一部刚刚开始的戏,到像已经拍过几场,演员们手拿剧本在一起讨论并演示着自己的动作和台词,而摄像师,以及一名穿迷彩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还在整理设备。 在众电影组成员其间,宫墙附近搁置着一把椅子,椅子上面有人,因随意的衣服蒙着头脸,看不清人。不过那身边看起来随和温顺的男子一眼便看到了夏颖心,远远向她招手。 “陈运——”夏颖心急忙走上前去,在座的工作人员均为皇爵的佼佼者,夏颖心认得他们,他们却不认得她,就只有陈运例外。 陈运在新戏现场帮忙,为每一位工作人员当下手,最为劳累。看上去好像经历了许多,略显疲态。“哎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来了!” 颖心不好意思。她究竟要用多少承受力去承受那个噩梦一般耻辱的夜晚。为了理想,为了电影,忍下。“昨天不幸耽搁了,真要感谢你们包容我的失误。” “还知道错呢!”盛气凌人的声音出自江岚,这位高姿态的秘书捧着咖啡来到两人身边。 陈运结果她递过来的咖啡,没好气地使眼色。“阿海,过去的事儿不提了!” 并不指望她给自己好脸,夏颖心冲着江岚点点头,但此刻江岚却破天荒地把手里剩下的一杯咖啡放在自己手中。 “在很多人想象中皇爵是天堂,只因为休假。事实上,公司的工作节奏非一般人能承受。” 记忆中这是江岚第一次睁眼看着自己说话,虽说她的语气依然不友好,但夏颖心明显听得出她的改变,以及对自己的鼓励味道,心中涌过一丝温暖。“别的同事能习惯,我也可以。”说着,她快意地喝了咖啡。 “但愿如此。”江岚瞥了她一眼,离去。 陈运接着向各工作人员介绍夏颖心。 重新拿到之前留在公司的剧本。 她激动地翻看,这一看大为惊喜。 之前夏颖心只是粗略地分析了剧本,而这次拿到,却发现剧本已经被人做了认真的批注,明显对剧本进行过精细地分析,且各种注解和建议精辟恰当,完全符合夏颖心躺在床上构思的画面,甚至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力。 皇爵果然是皇爵,居然暗藏这种干练的人才,她真是自叹不如,佩服地五体投地。 收工后工作人员皆松了口气。 拍摄基地的五星级卫生间内,烘手机前两个妖娆女人面对面立着议论。 “堂堂皇爵总裁到现在还睡在躺椅上?” “可不是!昨晚累坏了!” 听闻,女人发出啧啧声。“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郁总为了留住一个女导演拉上我们熬夜研究剧本,还自己亲自操刀拍戏?” “彩云,不是所有男人都对美女明星感兴趣。具体等什么时候你当了女主角,能够和郁总走得近些自然就明白了!” “女主角有什么好?还不是被姚总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地提防!本姑娘才不稀罕。”女人口是心非,酸味十足地随着另一人先后离去。 金碧辉煌的卫生间恢复了平静,隔间内突然响起一阵水流声。 高挑的鎏金门打开,自里面走出一位纤细苗条的身影。 适才两个女人的话完全落入她的耳中,她洗了手回到拍摄现场。 正直傍晚,夕阳西下,宫墙上一片天空像有人不小心散上了橙汁,鲜艳的色泽刺目。 陈运望着她。“颖心,你是幸运的。能遇到绯这么欣赏你的伯乐!” 颖心一愣。“我幸运……呵呵……”昨晚在心中留下的伤疤隐隐作痛,她忍不住扯开唇角自嘲一笑。 陈运摇头。“绯为了把新片导演的位置留给你,用尽办法和董事会抗衡,连夜赶工,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我跟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对任何事情如此执着,若不是出于真正意义上的欣赏,恐怕很难连股东也得罪。” 夏颖心听得云里雾里。把今天拍戏时所有人的议论联系在一起,可以肯定的是,在她错过第一天拍摄时,董事会决定用刘玉川代替她,是郁绯,顶住所有压力保住她这个首席导演的职位。 想想看,一直以来郁绯为她做了些什么绝不会告诉她,当然,被误会了也绝不解释。 心中莫名悸动。 在陈运搬摄像机架时,颖心帮了一下忙,而后来到宫墙旁边。 躺椅上,衣服下的人仍在熟睡,笔直的长腿尽情舒展,向前伸出很长。 拍戏是件艰苦的事情,她做梦也没想到,从未导过片子的郁绯也能亲自操刀。 她需要一个礼拜做的工作,他只需熬一夜。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伸手掀开盖着头脸的运动衣。 小麦色的脸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越发邪魅。他那魅惑的丹凤眼紧紧闭着,睫毛根根分明。 薄唇抿起酷酷的弧度。 夏颖心强迫自己家停止观察。“郁绯,回家……” “心儿……”丹凤眼依然紧闭,却自他唇间吐出两个清晰的字,打断了她想要叫醒他的下文。 夏颖心全身猛地一颤。 拿在手中的运动衣自手间脱落,落在躺椅郁绯平坦的胸膛上。 是她听错了?呓语的郁绯居然叫了她的名字? 错觉!一切都是错觉! “心儿……” 045 专门留下来陪他 这一声比刚才更为清晰,这样的男子却有着如此深情的嗓音。 夏颖心终于目瞪口呆。 心,无可救药地怦怦直跳。 那种久违的,纠结的,困扰的,折磨的,既幸福又痛苦的感觉再次袭来。 梦里唤她的名字又怎样?他还是姚雪姗那个强势女人的丈夫,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疾风吹起,下意识缩起脖子,想到郁绯在睡梦中,颖心立即拉上滑落至胸膛的运动衣,遮盖住他带有金项链的脖子。 天色越来越晚,舍不得吵醒他,她靠上宫墙,安静等待着,直到长庚星升上天空。 “陈秘书,郁总还在!”眼看诺大的拍摄现场只剩下一张躺椅,剧务说。“我唤醒他。” “欸?别!”陈运拦住他,爽朗一笑。“不用管,打扰绯睡觉就不好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气温比着阳光尚存时又有所下降,夏颖心低眉望了一眼郁绯熟睡的侧脸。 他会冷的,思及此拨通郁宅的电话。 “您好——” 夏颖心一下子听出了熟悉的声音,掩饰不住心中激动。“丽嫂——” “呀!少夫……瞧我这嘴巴!忽然间改口还真不习惯。”丽嫂与她的激动丝毫不比她逊色。 “没关系。”颖心无所谓一笑。“这样的丽嫂,郁绯还在皇爵拍摄基地睡着,我看他睡的香不忍打扰,要么您通知张司机开车接他?” “对了!少爷昨晚没有回家,车子让少夫人开回家的。颖心,叫醒少爷一起回家嘛!顺便来家坐坐,前些日子你让少爷捎给我的法国面包,还没有当面感谢呢。” “举手之劳,谁让我当初说的没能做到!”她指的当然是带着丽嫂这个乡下女人参观浪漫时尚的花都巴黎。 “哈哈,真是个傻丫头!随便想想也当真。等着,我这就告诉张师傅……” “不用。”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换成了凌厉的女声。 丽嫂吓了一跳,尚且弄不清楚姚雪姗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并夺了自己手中的听筒。 颖心紧紧咬住唇,听到电话里响起姚雪姗冰冷的声音。“夏颖心是吧,怎么,我老公和你在一起,打到家里来示威了?” 颖心想她是误会了,便解释。“雪姗,我没有那个的意思,郁绯他工作辛苦,只想让张司机接他。” “是嘛。”姚雪姗语带嘲讽地一哂。“说笑干嘛当真!老公我还不放心?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我不管,夫妻双方最重要的是信任,他心中对你有愧,觉得一个女人这么多年不容易,别的方面给不了你,事业上拉你一把还是可以做到的呦!” 别的方面,指的感情吧。 既然给不了感情,出于同情,就给些物质做补偿,男人擅长如此,郁绯更甚。 “啪”姚雪姗挂断电话,瞪一眼丽嫂。“以后她的电话一律交给我听。” 丽嫂一怵,想不到刚才还貌似和气的她挂了电话突然变了脸色。 不由得嘟哝。“可……颖心和少爷一起工作,您若不在,耽误了工作,少爷会责怪我啊。”丽嫂颇有怨词,适可而止,你已经拥有了少爷,为什么还要剥夺少爷和人正常交往的权利? “狗屁工作!那小贱人见了男人就走不动!何况她就在你家少爷眼皮子低下晃来晃去,勾引起来哪还顾得上工作!我素来不认为男女之间有正常的工作关系,懂了?” 姚雪姗的口气压迫性十足,丽嫂面色难堪,艰难地点头。“是,少夫人。” “上楼把我的风衣拿来!” “啊……您要出门?” “废话,我的老公当然我亲自接。”姚雪姗没好气,又添了一句。 “要你家少爷才买给我的那件,记住别拿错!” “您等着。”丽嫂转身,便撇嘴。 这么懂得命令人使唤下人的女主人,她姚雪姗敢认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 在多到数不清的藏衣间里搜索许久,终于发现了最里面的黑色风衣。 丽嫂顶住腰部的酸痛钻进衣丛,拿出风衣,蹬蹬下楼。 姚雪姗依然是那副冷淡刻薄的表情,在下人和比她地位低的人面前,她已经习惯地绷著脸,以此维持自己的威严。 接到丽嫂找到的衣服,姚雪姗皱眉看了一眼,立即将衣服摔到沙发上。“不是这件!阿绯买给我的是墨绿色的!贵族的色彩!真是猪脑!”说着自己已经踏上楼梯,亲自到藏衣间找衣服。 那一瞬间,丽嫂一把年纪,想不到这女人的真面目如此可憎,愤愤地出了大门吐气。 哼!要不是为了少爷,她还能忍受新的少夫人多久?简直无法想象! 郁绯醒了,眉宇间透出神采,一看便知从小养尊处优不必为生计发愁。 颖心则相反,抱臂靠在墙上静静看着他,疲惫和心事写满了小巧的脸。 “心……颖心……”郁绯惊讶地看着她,又环视一眼四周。“他们呢?” “收工了。” 淡淡一笑。“专门留下陪我,怎么不说话?”说着丢下身上的衣服,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叼着烟的目光邪气十足地望着她。 “我……”颖心心里莫名紧张,脸上故作轻松,一本正经道。“郁绯,有个传说。” “哦?”他兴趣盎然。 颖心抬头看着天空满天星斗,说。“在冰天雪地的国家,大家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冻成冰块,交给对方融化掉,想说的话就全出来了。” 郁绯神情猛地一滞,吐出一缕青雾。“北欧国家的人们更具有浪漫情怀。” 颖心一惊。“你知道是北欧?” “哪个人规定只准当导演的了解。”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宠溺的调笑。 “不是,郁绯,我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像他这样身处娱乐圈,见惯各种肮脏交易,尚且能游刃有余的大人物,应该早已失去了那分所谓的具有理想化气息的浪漫情怀。 然而,他说北欧国家时素来深不可测的眸光中流露出的是渴望。 行驶来的车灯打出两束刺眼的光芒,正照在她眼里,刺地双眼生疼。 这时,忽然冲上来的大手将她揽在腰间,以另一只手掌遮住了突如其来的光线。 沉稳清新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如大海波涛一般,无所不在。这温暖厚实的手掌,让她周围都沐浴在暖意之中。 车子停下的瞬间,郁绯将颖心的身体扶正,等她完全站立后,缓缓来到车子边上。 车门打开,香车美女夜色本是诱惑的字眼,此时姚雪姗那高挑的身材着一袭质地轻柔的杏色连衣裙,黑丝袜下的长腿诱惑十足,香水气飘在风中,直看得这边的颖心自惭形秽。 一把扑入郁绯怀中。“老公,深夜天凉,看你穿的还这么单薄。” “不冷。”深情地望了一眼姚雪姗,迷人的脸骤然俯下,搜到她的唇印下一吻。 旁若无人的吻男性十足,仿若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夏颖心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只不过,此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浓重的酸涩。 那样游刃有余的男子,也只有姚雪姗能把握住吧。 自己可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片刻之后,目光转向颖心:“雪姗接我回家,也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们先走。” “一起吧,反正顺路。”郁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迟迟没有一个人上车的打算。 姚雪姗斜了一眼夏颖心。“阿绯,说不定颖心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不好勉强呢。” 颖心本在犹豫要不要坐两人的车回去,现在听姚雪姗话中明显的拒绝之意,反而如释重负。“对了,我约好程橙一起逛夜市。”说着,她果断地挥手离开。 依稀感觉到车前那高挺邪魅的身影久久立着,似乎在望着她。 错觉,大概是错觉吧! 越南河内,这里街道拥挤,天上随处可见架起的电线。 这是一座古老的欧式教堂,今天是基督教徒做礼拜的日子。 046 别碰!弄脏了郁总! 侧面的几位乞丐,正翘首企盼一些好心的信徒施舍能大方施舍给他们钱。 乞丐有的肢体确是残缺,有的四肢健全却装聋卖哑,在他们其间,一位老人格外醒目。 他手里拿着木块,拿着刀一片片削着木块。 出门的基督徒不禁驻足观看。 “好漂亮的鱼尾狮啊!”一个小女孩儿站在老人面前,指着老人手里雕工粗枝大叶的木雕。 “一般。” “不嘛!舅舅抠门!我要嘛。”小女孩嚷道。“妈妈让舅舅带我来越南,可没说不准买鱼尾狮。” 难得在河内遇到雕刻鱼尾狮的乞丐,雷邵恒也是可怜老人,便给了一叠钞票递给老人。 转而抱起小女孩儿。“买给你就是了!可不许对妈妈和程橙阿姨说舅舅抠门。” “舅舅最大方,嘻嘻,我会在程橙阿姨面前表扬舅舅。” “被你打败了!”看着狡黠的小女孩,雷邵恒只是无可奈何地笑着。 老人拿了钱,胆怯地嘟哝。“还……还还没……雕好。”慢慢地抬起头,明明和雷邵恒讲话,目光却蓦然地望着远方。 “没关系。”雷邵恒直接拿过木雕。 不经意瞥一眼老人,他面上有明显的晒斑,以及像烫伤的疤痕。 微愣,只觉这老人的面容有几分熟悉,想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按道理,自己第一次到河内,应该不认得当地人,何况一个乞讨为生的民间艺人。 大概记错了!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如此之多。 “舅舅走了啦,回家见妈咪。” “啊……恩!回狮城!” 皇爵总部,一袭漆黑风衣,黑色丝袜的高挑女子拎着lv包打开办公室的门。 “总监早。”一个女声响起,神情严肃庄重的江岚起身,原先坐在她身边的夏颖心也缓缓站起身,和江岚相反,她随意的格子衬衫加牛仔,衬得气质越发柔和清爽。 “早。”她冲着江岚甜甜笑道:“今天的发型不错呢惠惠。” 江岚感激地点头。“总监给的金卡果然可以打八折,省了不少,谢谢。” “不客气。阿绯朋友送的卡,我也是借花献佛罢了。”说着将手中的漆皮手袋拎高。 夏颖心抱歉地摇头。“包我不大懂。” 语罢,才注意到姚雪姗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根本没有同她搭话,而是摆在江岚眼前。“看这包怎么样?托朋友买的,据说限量版呢!”就这样继续和江岚寻找话题,一副自己和她这位公司上层讲话尚不够资格的模样。 姚雪姗除了在郁绯面前和自己表现地很亲密,其他时候基本不正眼看自己一眼,夏颖心习以为常,没再吱声。 她今日早早来到总部,只为向江岚临时申请些道具,就在江岚一一核对了细节,敲定预算以及运送时间之后,姚雪姗来了。 眼见得对方有意无意地排斥,自己也达成了目的,颖心抽身出门,她得尽快赶回片场,指挥现场拍摄。 途径总裁办公室,门间不规则的磨砂玻璃透过耀眼的灯光,与清晨的阳光交相辉映。 颖心知道郁绯来了,因为他有个习惯:即不分白天黑夜地打开办公室各种吊灯,壁灯等等。在公司如此,在家亦然。 以前和他同住一屋檐下,时常被浪费国家资源由此造成地金钱浪费倍感折磨,现在想想,像郁绯这样每天银行账户出入不止七位数的富家子,哪里能将一点点电力资源放在眼里? 人和人的差距就在于此,习惯不同,所以如今才成为两条各自伸展的平行线,互不干扰。 一位外表颇为清纯的美少女双手戴清洁手套,似乎做了很久和她相貌极不相称的清洁工作,泄愤般地叫住颖心。“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新来的。”颖心淡淡回答。 “新来的要打扫各间办公室。”她这样一个发誓要成为明日天皇巨星的影视学校毕业生,初入皇爵,学到的第一个规矩即为此。 颖心看她小小年纪还很稚嫩,不由一笑。“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姚总监!”搬出大人物,她整个人也变得不可一世。“你有异议?” 夏颖心无奈地摇头。每次公司新进美女艺人,姚雪姗便加以整治,这已成为皇爵内部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样吧。”少女摘下手套递给颖心。“现在有一个表现的机会,去把总裁办公室的垃圾收出来。” “哦?”拿到手套,夏颖心哭笑不得,却也不恼。“大好的机会为什么轻易给我?” “我心肠好呀,喜欢照顾比我更新的新人。像姐姐这样不善言辞的女人想要引总裁的注意还真是困难,我这么做,全为了姐姐好啊。”她一脸好心地说着,真正目的则是让姚雪姗把敌意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嫁给眼前长相不俗的新人。再说,她这样立志做演员的校花怎么能给人收垃圾?即使总裁也不行,不能在传说中的郁总面前丢脸。 颖心接触多了演员,深知少女的那点小心思,却也点点头应允了。“那好吧,交给我。” “谢谢,姐姐会有前途的。”少女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傻女人,一脸得意。 收垃圾并不难,举手之劳,做就做了。 颖心敲门,郁绯正翻看报表,硕大的复古风猫眼石钻戒闪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与他的气质完全吻合。 他看的专注,丝毫没有抬头注意外界的一举一动。 且此时是清理办公室的时间,他已经习惯。 颖心见心下反而变得放松,越发轻手轻脚地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纸篓,拉出里面的袋子。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茶香——茶香沐浴乳? 那个女人的最爱! 郁绯猛地垂头看向今日清理办公室的清洁工。 这一看,不由皱起眉头。 “为什么做起这个?” 夏颖心还在纸篓旁,他的脚下,听到突如其来,略带恼怒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停下,抬起头仰望他。“顺便捎走,没关系的。” 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起她。“顺便也不行!起来!” “别碰!弄脏了郁总!”颖心甩开他的手,生怕他沾染上那双看似洁净实则不然的手套。 郁绯愤愤。“还知道脏?说,是谁?我的导演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愤怒的声音夹带着宠溺,说着迅速按下对讲机。“索……” 夏颖心适时按住对讲机,阻止了郁绯的下文。 真想不到一点小事他会如此小题大做。 感受到郁绯蓄势待发的怒意,颖心一颗心七上八下,硬是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不敢抬头。 凤眼瞥了她一眼,恼怒之气有所缓和。“知道吗?到现在按我对讲机的,你是第一个。” “都是我自愿的,郁总若通知陈秘书查,只会让我难办。” 郁绯一想,道理如此。 “下不为例。”他淡淡道,目光中透着无尽威严。 夏颖心恩了一声,拿起袋子,忽然瞥见里面洁白的羽毛,连忙打开袋子。 乳白色的羽毛笔赫然映入眼帘,她拿在手中,看向郁绯,啧啧叹息。“怎么把这个都给丢了?” “对于不喜欢写字的人,留着没用。”冷冷地扫一眼羽毛笔。 “可这好像是简??奥斯丁用过的啊。”夏颖心说着,简直爱不释手。 眸光一凛。“什么?谁?” 047 秘密 “著名的英国作家,简??奥斯丁啊。” “她!当谁呢!”郁绯反应快,迅速掩饰了自己对文学的无知。 但真正热爱文学的人岂会把伟大的作家当熟人,随随便便称为“她”呢。 颖心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紧紧握住羽毛笔,细细端详,喜悦的表情溢于言表。“看样子,这只笔将会价值连城!” “哦?怎么说?”郁绯深知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夏颖心,心中有故事。 自从,在法国一起看歌剧《图兰朵》,他就清楚。 更何况,商人对于价值连城的东西绝不会错过。 颖心看着他,心中一惊。“关于简??奥斯丁的生平经历,郁总大概不会感兴趣。” “兴趣可以培养。”不理会她的推辞,他一脸认真地睨着她,深情的双眼包含着真实的兴趣,而非任何矫揉造作。 颖心眸中闪着恍惚的光,淡淡开口。“这样的。在简??奥斯丁20岁时,遇到一名年轻的律师。他名叫勒弗罗伊,聪明狡黠,简对他一见钟情。郁总可以想象吗?当时的英国社会,婚姻只看重门第。简的牧师家庭希望未来女婿拥有经济实力,可惜勒弗罗伊还是个穷小子。而罗伊家族方面,也执意与富家联姻。要求罗伊立即返回爱尔兰!” 长眉一蹙。“罗伊走了?” 颖心神情恍惚地点头,深深叹气。“勒弗罗伊回到爱尔兰,如家人所愿娶了一位大家闺秀,终成为爱尔兰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直至晚年,人们发现,首席法官的二女儿名叫‘简’。” “心儿……”郁绯胸腔中涌过难耐的悲流,莫名觉得老爷子给留下的羽毛笔价值连城。也是为了转移她看上去感伤的情绪。“真的确定这支笔就是那女作家用过的?” “啊……”颖心一愣,她早该想到男人均为理性的,何况郁绯,于是弯起唇角狡黠一笑:“我猜的! “什么?”郁绯大吃一惊,又好气又好笑。亏他还悲情了片刻,闹了半天,原来自己被耍了。 “那么多作家,用过那么多笔,没有署名,谁能确定简用的就是这一支!”颖心说着,随即把羽毛笔递过去。“但不管怎样,在古老的年代,很多伟大的作家用这样的笔书写了动人的故事,所以后世,我们才有如此丰富的题材拍成电影。” 郁绯大喜,瞬间直觉心潮澎湃。“其实,笔是老头子留给我的。”像是炫耀,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炫耀老爷子。 他不该对颖心讲这个秘密。然而,不知不觉,心中早已把眼前能激发他心中深藏几乎褪尽热情的女人视为自己信任的人。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知道,启用夏颖心,能给他行走于尔虞我诈间的生活带来一丝舒缓旋律。 颖心惊讶,咬牙。“那还要丢掉啊?逝者已矣,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能放下过去?” 他一怔,避重就轻道:“不丢了。”说完垂下头,拿起羽毛笔放在办公桌旁的抽屉,特意拿出钥匙锁上。 颖心满意了,心情舒畅地弯了唇。 郁绯看着她的脸色,竟也微微松了口气。 何时也开始怕她生怒,宁可缴枪投降呢? 下午。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清丽少女捂住烧红的脸颊,泪眼蒙蒙地望着眼前的锦衣男子,咬牙冷笑。“仲天!我只恨自己愚钝,不听师父的劝告非要自己走投无路方才悔不当初!杀了我罢!否则,我发誓定会亲手用你的血祭奠师父!” “停!” “千惠,曾经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背叛了她,她临冤死之前还能温柔地唤着他的小名?”夏颖心走上前去,剧本一丢,不觉又气又好笑,想来霍千惠经过好莱坞的洗礼,在电影界可谓炙手可热的新宠,谁想总把台词上记得颠三倒四。 霍千惠点头。“哎呀,说的也是。” “要带着所有的愤恨!”夏颖心激情洋溢地握紧双手,恨不得自己便是霍千惠。“想想看,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因爱情彻底败给权势地位之后,那种绝望一心想求死的感觉,懂吗?” “经导演这么一说,我真的就找到最佳感觉了。” “是嘛!太好了!”颖心信任地望着她,退到摄像机前。 “程仲天……” “停!” “对不起。”这次,颖心发话了。 说真的,不是自己挑剔,而是霍千惠的演技真的假得离谱,差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她一忍再忍,本以为真如这位当红巨星总会如她自己所说,会越来越入戏。 然真实情况,却恰恰相反。 颖心此时看着霍千惠装模作样并没有丝毫投入的表情,只觉得心中纠结,禁不住喊停。 作为陈宇和其太太的骨灰级小三,这个女人着实厉害。 自三年前霍千惠出道,两人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最近一段时间甚至摆上了台面,趋于透明化。两人一起高调地走红毯,光明正大地携手出席各种商业活动和慈善演出,而真正的陈太太,只被媒体象征性提了一下,曰“有消息称陈宇已成家。” 能使陈宇在媒体前丝毫无所顾忌,又让妻子忍耐到此种地步,霍千惠可谓女星第一人。 令颖心纠结的是,她不能换演员,却又无法忍受霍千惠糊弄人般的演技。 终于吃饭时,派人在皇爵餐厅买了粥,以及夏颖心最爱的娘惹系列小吃,郁绯套上西服准备出发。 打开门,电眼眯紧。 因为门前正站着姚雪姗,媚眼正盯着他手里的中国复古风格的食盒,这是公司专门为新戏发行的限量版商品,雕工精美,出自地道的中国艺术家之手,她准备送给几名政府高官,数量都算计好了,没想到郁绯却随随便便就拿去用了,而且,据可靠的消息,他是要给夏颖心那个小贱人送饭。 早已在办公室烦恼了许久,姚雪姗此时出现,带着一脸紧张。 “什么事?”郁绯绕开她就要走。 自后面白了一眼他,水眸眨动。“这样的,阿绯,我听人说夏导身体不舒服,就告诉监制,让她先回家休息了。” “哦?”郁绯停下脚步。 翦睫扑朔眨动,姚雪姗故作恐惧。“不会怪我违反公司制度让她随随便便停工吧!毕竟,带病工作,万一出了状况,最后受影响的还是电影。” 听到颖心已经回家休息,男人舒了口气,眉头展开。 “干嘛怪你!”说着已经把手里食盒递给她。“这个没用!让人拿去丢掉。” “好的。”目的轻易达成,姚雪姗乖乖地点头,心中暗喜。 夜晚,华灯初上,宴会厅人头攒动,盛装打扮的宾客纷纷而至。寿星许景宗一袭中规中矩的西服,在一名保镖一名下属以及一名妙龄美女的陪伴下迎接来者。先到了司法厅厅长,接着财政部发言人及其夫人,又迎来皇爵旗下获得终生成就大奖的著名影星汪鸣语女士及其来自湘江的丈夫。此时,摆满珍馐美味的洁白长桌前,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女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聊着。 “她是谁?和许老聊得有够久!”一名贵妇品着老人头酒,艳羡的目光却投向入口方向。 面前正在往盘子里面加龙虾的富家女放下盘子,回头看去,回头惊诧地看着她。“不是吧!那种风云人物都不认得?” 贵妇红了脸,四下里张望,见没有第三人听到这才放心。“狮城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我可是参加遍了,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女人,否则不可能不认得。” “要么说你孤陋寡闻!”富家女撇嘴一笑。“姚雪姗嫁给郁少后就很少露面,前些日子才重回T台,开始在社交场合和媒体公开露面。” “什么?她就是许景宗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中怕碎了的宝贝干女儿?,难怪!我说人家老公那么英俊!啧啧,怎么我就没那么好命,遇到郁少当老公。” “得了,人比人气死人!新加坡有几个郁少让你遇到。”富家女吐口气,再仔细打量金碧辉煌吊灯下的盛装女子时。“欸,好像今天的姚雪姗和婚礼上有所不同呢!” “这么说,郁少和姚雪姗的婚礼你在场?”贵妇诧异,望着远处男子的脸颊早已染上两朵桃花。 048 她一个眼神便透露了她的心 “那是!我父亲怎么舍得错过郁少的婚礼?不过……”富家女目光一转,再次盯住人群中的焦点女人。“好像当天的姚雪姗看上去没有今晚这么高挑,也没有这般神态自若。对了!那天她很紧张,当日我和我姐妹还在拿她紧张到颤抖的手调侃。” “咳!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儿真是无聊!人家今晚可穿了足足十厘米的跟鞋!至于紧张,结婚对每个女人来说基本一辈子只有一次。婚礼上紧张自是正常。那时稚嫩,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变得成熟老辣,不然哪能让身在娱乐公司的郁少这么死心塌地。” 富家女怀疑地眨了眨双眼,微微摇头。“话是不假!刚结婚姚雪姗深居简出,现在突然出现于交际圈,频频在媒体露面,和许景宗大秀父女情深,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你不懂,所谓一入豪门深四海,再有意志的女人终究耐不住豪门寂寞,能爆发的爆发,不能爆发地就忍了。”说着闷闷地饮下一杯红酒,她怎么就不能像姚雪姗一样,完全掌控好自己的豪门丈夫。 就在长桌后面,一色银色小礼服的明艳女子有如深井般漆黑的眸子空洞地注视着璀璨灯光下的焦点,无意中听到贵妇和富家女的对话,此刻耳边回响的全是那句无奈的“能爆发的爆发,不能爆发就忍了。” 今日她的处境,的确因为不能爆发,所以忍着。 但忍字头上悬着把刀,她一肚子苦水,只能下咽。 “颖心?”颖心的旧时同学,卫丽因为丈夫议员的身份也在被邀之列。和几位太太寒暄了几句,忽然发现角落里看上去仍然像年龄只有二十左右的小姑娘,许久都不敢确认。 双目从郁绯身上移开,目光落在盛装打扮的贵妇人身上。 “真的是你!”卫丽如今身材走形,虽穿了夏奈尔的裙子,全身以名贵的珠宝包装,此时确定眼前的“妙龄少女”就是夏颖心时,简直自惭形秽。但比起夏颖心,她认为自己嫁给出身显赫的议员,优势依然明显。不禁以怜悯的眼光看待颖心。 “听说你还未婚,不知受谁的邀请?” “小角色而已。”颖心尽量保持低调,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是打打酱油。” 卫丽扑哧笑出声音,一脸同情地试探道:“到底是做导演的!因为工作才耽误了婚姻吧?” “差不多。”颖心淡淡道。 卫丽话题一变,啧啧叹气。“不是我说你老同学,我们同样年龄,我儿子已经快读国小,你就算年轻吧,可婚姻还没有着落,没有丈夫疼,日子也很苦呢。” 这话一出,不少目光集中在颖心身上。 人们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只觉得芒刺在背,说不出的难过。 类似的劝说她已经听到耳根子发软,只得敷衍道:“卫丽,知道你的好意,忙完这阵子我会考虑的。”对于曾经一无是处的卫丽的“教育”,颖心心里虽憋屈,豁达的她却并没有反驳。 岂料,卫丽更为自我膨胀。“有什么能比嫁个好男人更重要?”她轻笑:“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根本用不着忙任何事情,老同学,别说你一点不羡慕阔少奶奶们的生活。”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缺少父爱,随便嫁个老头当阔太?”空气中骤然插入一个阴沉冷冽的男音。 颖心和卫丽不约而同地转身。 只见一袭罗曼尼西服的男子手捧红酒,优雅地伫立在面前,看上去干净而高贵。 “郁少爷——”卫丽此时已是面红耳赤。“你……你……这……这……说谁缺少父爱?” “总不会是心儿。”郁绯毫不客气,人已经来到颖心面前,伫立在她面前。 颖心瞪大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郁绯的毒舌卫丽也是有所听闻的,但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为了夏颖心,不由得唇齿打颤。“我……我……也是为了颖心好,郁少爷这么认为……真太过分了。” “认清现实吧。心儿若想嫁个老头,别说你家那病秧子,就算百八十个也没问题。只不过,即使当今财富榜排行第一的老头,也连给心儿舔鞋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也别忘了,心儿并不缺乏父爱。” 若说卫丽刚才还能勉强保持些贵妇风范,那么此刻她的脸简直黑了。 “你……郁绯……”他的话的确道出卫丽的痛处。 眼看卫丽气地脸色惨白,颜面无存,毕竟是曾经的同学,颖心不忍,气呼呼地将郁绯拉开,而郁绯却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乖乖地跟随着她的步伐撤开。 “够了!”来到宾客稍微稀少的角落,松开他的手,颖心咬着牙瞪着他。“她是我同学,爱说什么是他的权利,郁总管的未免太多了。” “你以为我愿意?”郁绯阴鸷冷笑。“什么鬼同学!你傻子还白痴,听不懂人家在变着法子奚落你欺负你!”无论如何,现在夏颖心是他下属,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颖心冷哼。“奚落我欺负我的何止她一个,难道以前郁总没有?”悲情地垂下头,苦苦一笑:“我就长了一张被欺负被奚落的脸!长得都像被人欺负的!活该被奚落!” “怎么了?好好的宴会这么难过?”郁绯软下。“有心事?” “习惯了,郁总。”颤抖地说着,她拿起长桌上的高脚杯,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转身走人。 长发蹁跹,夏颖心今天美得那么不真实,纤细柔美的背影,又如逃走的仙女,想捉而捉不得,任是任何天神下凡也留不住。 “欸,颖心!”这边,书静不经意看到颖心自身边擦身而过,不由得要追她。 “不要追!”身后传来低沉命令般的男音。 回头看时,郁绯缓下语气正视她。“让她静一静。” “郁少——”书静一脸茫然。“晚宴快开始了,为什么不让我把她追来?” “她心情不好。”郁绯蹙眉,表情看上去夹杂着一丝无奈和痛苦。 “何以见得?” “她一个眼神便透露了她的心。” 哦!这么了解!于书静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台上,许景宗开始了公开演讲。先是对干女儿姚雪姗热情洋溢地赞美一番,又爱屋及乌地感谢了干女婿郁绯的光临,这样,现场最为尊贵的两位客人已经感受到了他老人家的热情和感激。然后是一些有名望的政府遥远以及妻子,以及里暗地做黑道生意的大财阀,接着请大家吃好玩好,尽情跳舞。最后,许景宗宣布寿宴请来了如今影坛炙手可热的新星出场。 “这个人呢,进入娱乐圈纯属一时兴起。”许景宗在宾客前卖起关子。 “哦是谁?” “各位莫要着急。我所说的人,他凭借天赋,迅速在影视界蹿红,捧得国内影视界大满贯奖项,更是在国际影坛占据一席之地,说道这里,你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吧。” “翠儿!”有女人惊呼的嗓音。 当中欢呼地也有贵妇,包括极少极少的同志。 049 万人迷宣布婚讯 “恩,当初老头我鼓励翠儿进军娱乐圈,就知道他会赢得各个年龄层人们的喜爱,这小子也不枉我的一番宠爱和栽培,在竞争激励的传媒界所向披靡,赢得今天的成就,看来我也是慧眼识英雄呢!”许景宗不忘往自己脸上贴上厚厚一层金,然后以其德高望重的姿态引领掌声,欢迎翠儿出场。 “翠儿!翠儿!” 掌声雷动,少男少女们简直疯狂了。 然而,当翠儿出场的刹那,她们更为疯狂。 可谓前所未有地癫狂。 癫狂之风席卷了整个寿宴,使得场内所有人看到后瞠目结舌。 只有甘当绿叶的许景宗,默默地鼓掌,无关痛痒地看着清瘦的来人。 清瘦的翠儿,着黑色打底针织衫,蓝灰休闲西装,中长卷发自然垂下。 其间隐逸着削尖的下巴,那张精致到完美的面容以笑意融融地姿态注视着台下每个人。 而令人癫狂的根源,是他手里牵着一位清丽脱俗的少女。 似乎,还被他强迫着,极不情愿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奔下舞台,只是碍于束缚住她的大手,才被迫接受每位来宾的注目礼。 而她的一张鹅蛋小脸,却把心中的不情愿暴露无遗,没错,那张脸苍白,悲伤,夹杂着紧张,复杂的神情使得台下的郁绯剑眉紧蹙。 浓妆艳抹的姚雪姗表面上神情淡定,却斜眼瞄了一眼身旁的郁绯。 “阿绯,看起来他们有故事。”红唇试探地吐出几字。 郁绯眯眼看了她一眼,嘴角蠕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姚雪姗撇嘴笑了笑,转向前方,嘴里嘟哝。“干爹也真是,知道内情还瞒着我!” 听闻,郁绯霍地看向她,想问清楚什么内情,终于忍住。 就要知道的事实,他何必如此紧张。 果然,翠儿开始宣布。“在座的朋友们,许老为狮城德高望重的人物,可以说是他将狮城的金融提高了一个层面,他的慈善事业同样像他的金融事业一样做得如火如荼,在今天许老大寿之际,我谨代表在场每一位宾客,祝许老寿比南山,笑口常开。” “哈哈,再次感谢各位赏脸。”许景宗维持了一贯地客气笑容,目光已经转向身边的女人。“听说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宣布。” “是的,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宣布这件对我的人生来说非常重要的事,主要因为这次寿宴不是别人的,是对我帮助最大的许老的。” “欸?莫要钓大家胃口!快说说你要向我的宾客宣布什么好消息?” 这时宾客中的纷乱的议论已经停止。 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着翠儿的答案。 赶在许景宗的寿延宣布的事情,定是要公布于媒体。 因为许景宗的寿宴,吸引了狮城不少娱乐界的记者。 “会是什么?”卫丽心中尚且存着阴影,目光不离夏颖心。 想不到,她这个老同学还真是厉害。 以前上学时自己暗恋的校草学长就对她情有独钟,到现在,大名鼎鼎的郁少为她说话,现在最为过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就是娱乐界的天皇巨星居然牵着她的手登台。 这就是夏颖心轻描淡写的小人物吗? 卫丽真是哭笑不得。 原以为自己终于咸鱼翻身,可以以高姿态对待曾经人见人爱却偏偏又分外低调的夏颖心,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幕一幕,给了她沉重的一个耳光。 翠儿笑容满面地拦住夏颖心的手,握在手中。“这是我事业发展的第四年,父母希望我能够成家立业抱孙子,应老人家的要求,我决定今年和夏颖心小姐完婚。” 语出,四座惊呼。 “什么,翠儿要结婚?” “和她?” 别说宾客惊诧,夏颖心也吓了一跳。 和郁绯闹得不欢而散,她才奔出会场,便遇到随后赶来宴会厅的翠儿。 翠儿强硬地拉住她,将她拉到现场。 原以为只是共同参加宴会,最坏的公布她是翠儿今晚的女伴。 可此时她却震撼了,翠儿居然是要宣布和她结婚! 天呢!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瞒着她? 许景宗这次也极为惊讶,目光落在夏颖心身上。 怎么说翠儿也是自己的人,本来还准备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翠儿,这下希望全落空了。 不过,毕竟翠儿事先跟他说过会公布一则消息。 他也只好认了,此时只好笑着配合道:“好像是夏小姐的作品捧红的翠儿吧,看来缘分来时,挡也挡不住,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呢。” “翠儿还这么年轻,这么早结婚算什么?”有富家女在台下叹息。 另一位猜测。“大概为了对父母交差吧。” “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翠儿的父母怎么想的?” 又一位插嘴。“我看挺登对的,夏颖心戛纳名导,女才男貌哎,多难得!” “两个人都是靠自己奋斗出成绩,没什么家事背景可言,更算得上门当户对。” 一番各抒己见,喧哗声渐渐平息。 然而,娱记们由此开始大做文章,他们抓住机会把新闻编做短线发回电视台报纸以及门户网站。 许景宗的众多副手并没有忘记今晚的主题,音色甜美的女秘书趁机说:“既然今天是许老的寿宴,又是翠儿宣布即将大婚的日子,可谓双喜临门,希望我们的影帝能够献唱一曲,要知道,翠儿的音乐专辑今年同样高举各大音乐排行榜之首哦。” “好!” “翠儿来一个!” 少女少妇们似乎接受了翠儿大婚的事实。 台下卷起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唱歌——”翠儿为难,事前并没有这个节目,直瞪着女秘书。“日后有的是时间。” 她一脸不甘。“欸?只清唱一首《翠色》专辑的主打曲目,好吗翠儿?” 长而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主打曲属重金属曲风,恐怕吵了许老的寿宴。” “对啊——”女秘书脱口而出,声音虽小却被所有宾客听到。 台下一阵哄笑。 她自知失言,顿感难堪,幸好反应迅速,目光随即转向夏颖心。“那这样吧,把决定权交给我们未来的何夫人,由夏导点一首歌曲,天皇聚星没意见吧?” 翠儿斜着漂亮的金色瞳仁凝望着夏颖心,连连摇头,竟仿佛乞求她。 夏颖心不好推却,只得努力将翠儿专辑里所有的歌曲在脑海在像过电影般过了一遍。 悲哀地发现,几年来虽然翠儿唱的歌曲很多,多数她能哼唱,却都不知道名字。 忽然想到翠儿昨日才新出的一张由著名唱片公司打造的专辑中,有首改编自经典老歌的翻唱歌曲,也是她唯一能唱完整并深爱的歌曲。 随即开口。“就唱首《思念是一种病》。” 语罢,台下女人性感的身体猛地一颤。 刚才翠儿宣布和夏颖心即将大婚的时候,郁绯已经略略失神,此时看到身边雪姗激绯的反应,条件反射地扶住她。“怎么了亲爱的?” 姚雪姗素手轻轻抚住额头,惊慌失措。“没……没什么,那首歌曲我比她唱得好。” 郁绯闷不吭声,脸色一片清灰。 * 次日,程橙和雷邵恒从越南旅游回来,一早就看到了翠儿和颖心宣布婚事的消息,来到她家。 “看!我们在湄公河岸——” “呀!多漂亮的斗笠!” 程橙淡淡瞄了一眼。“当初你和翠儿到巴黎,我以为会带来很多照片。” “恰恰相反,一张没有,他不喜欢拍照,大多时间忙着参加宣传活动。”说着,颖心眸色暗下,眼中染满了异样的雾气。 “结了婚你们可要好好放松,人不能总做无休止运转的机器,休息是必要的。”程橙并没有发觉,索性拿出数码相机。翻到一页。“看这个老头,他居然在雕鱼尾狮哎。” “哦,越南人也崇尚南洋文化?”颖心颇为好奇地拿过相机。 “所以才觉得新鲜,雷邵恒说什么也要和老人留个影,说你可以写篇故事,发给报刊,指不定人家就录用……颖心——”程橙兀自构想着,突然发现颖心在看到相机上的照片时,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深深地皱了眉,看着看着,一张鹅蛋脸竟化作一张白纸。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颖心虚弱地摇摇头,秀丽的脸蛋沾满惊恐。“不,一定是认错人了,他不该在那种地方。” “谁啊?”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程橙顿时汗毛倒数。“看……看……你的表情,简直像见到……鬼鬼一样。” 050 救他的人不是姚雪姗 “啊……”颖心方才回过神,诧异地问:“程橙,这老人是当地雕刻木雕的手艺人?” “木雕手艺人?”见颖心平静下来,程橙也就没有多想,重重松口气,笑道:“大概谈不上!”她拿过相机,指着照片上的人。“这雕刻木雕的老头破衣烂衫,和教堂外其他乞丐相比,看上去生活更为窘迫。他的鱼尾狮雕工非但不专业,还幼稚地狠,一看就是业余的。若不是邵恒的小侄女喜欢,我肯定不建议邵恒买,谁想,那家伙到最后居然一口气买下所有的成品和半成品!害得我连当地有价值的纪念品也不忍心下手,咳,这一趟河内算是白逛了。” “得得!一个会到牛车水寺庙烧香的人,该不会不晓得行善积德的道理吧。”颖心一脸认真。“人家靠双手挣钱,别人可以选择买或者不买,算不得乞讨,我想邵恒是看清楚了这点。” “那也不至于买下所有。”程橙为自己辩解。“我看呀,他见老头面熟,心里有鬼。” 颖心大惊失色。“邵恒也这么认为?认为他面熟?” “是啊,我就纳闷,连那老人家自己也说自己是新加坡人。” “真的?”颖心忽然激动地握住了程橙的衣袖。“你们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在河内?” 程橙连连摇头。“忘了告诉你,老头神智不很清楚,所以他的话相信一半儿就好。怎么?难道你也觉得他长得像某人?” 简直太像了! 这世界本来就有外貌相似的人,之前夏颖心并不以为然,直到郁绯的出现,她才发觉自己竟然可以和姚雪姗那么相似。然而,现在照片上的雕刻木雕老人,却不能只用一个“相似”了事。 “欸!你们可别都得跟认得他一样,弄得我现在,左看右看这老头也觉得熟悉。”程橙嘴里嘟哝着,右手有意无意地触摸相机屏幕。里面的照片跟随着她的手指放大或缩小。她不由得开始回忆老人家雕木雕的细节,忽然脸色变得赤红。 “哎呀!我想起来了。” 夏秋云在厨房听到动静,端着皮蛋瘦肉粥走过来,一脸好奇。“想起什么?” “外婆,我想起这雕刻木雕的老人家是谁啦!” “木雕?”夏秋云看看程橙又看看颖心。“跟你们有关系吗?” 程橙瞥一眼颖心。“关系倒不大,就是是件天大的好事啊。” “哦?他是谁?” “还不一定。”程橙刚要开口回答,颖心插个嘴。“外婆,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死人复生这种事情只有在电视剧上才会发生。” 程橙一阵恶寒。“是啊是啊,若真是死人复生,我和邵恒肯定遇到了鬼。” “这丫头,什么神啊鬼的,凡事需要十足的证据和把握。”夏秋云慈爱地抚了抚程橙的额头。虽然不清楚两个年轻的丫头在谈论什么人,但她知道里面定有尚未解开的误会。 外婆说得不错,要想确定木雕手艺人的真实身份,只有见到他本人,了解到所有的情况,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 “什么,你要请假?”姚雪姗坐在办公室,看着来人,一脸不悦。 “算不得请假吧,这个月为了赶戏都没有休息。” “呵!公司可没有补休的制度规定。再说了雪姗,眼下这部片子就要杀青,你觉得郁总有可能准假?” “姚总监,刚巧郁总参加政府会议,手机关机,我没办法联系到他。之前到公司签协议,郁总说如果有事请假对你说就好。两天,只两天好吧?” “看样子这假非得准了。”姚雪姗双手抱臂,不冷不热地笑道。 颖心点头。“我计算过时间,现在的进度已经比预期提前了许久。两天不会耽误电影,一点也不会。” “既然你决定了还说什么。走人吧。”姚雪姗冷淡至极,也不再看她。 “谢谢。”颖心感激道,转身走出办公室。 湛蓝的天空以及翠绿的一望无际的水稻田,蜿蜒的黄色河水从翠绿的水稻田中穿过,间隔不远的一个个村庄的房子看起来就是红色的屋顶和白色的房身组成的红白杂色的积木,镶嵌在绿色稻田和黄色河流以及蓝色的天空之中。 “师傅!我到教堂!” 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司机凶巴巴地瞪着她,神情不耐地说出一串她根本听不懂半个字的语言。“@##¥¥%%………………” “什么鸟语!”颖心差点没抓狂,灵机一动,换用了英语,岂料对方更为茫然。 如此,颖心花费了高于五倍当地行车费的费用,才算到了河内大教堂。 早已把来时“凡事先谈价钱”的注意事项,忘得干干净净。 她心里不由得郁闷:车主啊车主,难道说我长得就像待宰的冤大头吗? 算了,全当为河内这座发展中城市做贡献吧。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木雕老人。 * 新加坡。 夏颖心闯入办公室。“郁……绯……那……那……” 郁绯眼睛一亮,充满期待。“重点。” “是。”夏颖心难得地情绪激动。“老爷子还活着,越南方面说,那场事故是有人蓄意造成的事故。” “那人是谁?”陈运问。 “学姗。”回答他的竟然是郁绯。 随着证据慢慢叠加,他依然信任姚雪姗。 直到前天下班前,打开抽屉,无意中拿起那天夏颖心劝他留下的羽毛笔。 和古老的欧洲人做书写用的羽毛笔一样,这支笔沉淀了岁月的痕迹。 当然,它也有与众不同之处,便是羽毛下乳白色的柄比平时的羽毛笔粗了很多。 百无聊赖之下,他拿起把玩,才发现柄由圈圈纸张缠绕。 当他试图接下缠绕的纸片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纸片自己脱落,内部,赫然写着几行行草。 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颤抖着,看得出它出自垂危病人之手。 郁绯一眼便认出那是父亲郁胜天的字,也只有郁胜天这样的商人能写出诸如此类算不得漂亮但绝对与众不同的行体。 字条上的内容使得他大为震撼。 当年,郁胜天派人找到姚雪姗,她穿南洋理工学院的学生制服,表情羞涩,郁绯一下子就确定她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孩儿。女孩儿名叫姚雪姗,养父许景宗,伤好出院后,郁绯立即对姚雪姗展开疯狂的追求攻势。 现在,郁胜天留下字条,字条上这样写着: 我承认我错了,错误地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给你。致使父子关系越来越糟糕。感受到她的杀意时,为时已晚。 到此,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是姚雪姗编造的谎言。 “那么绯,你明知道真相还不赶紧和姚雪姗那个女人离婚?”陈运紧急地质问着,和这样一个心如蛇蝎表里不一的女人在一起多么危险。 这何尝不是夏颖心心里所疑惑的,郁绯你这个大笨蛋,还要被姚雪姗骗到什么时候。 甩手她就打算离开办公室,眼不见为净,只是刹那间,手腕被伸过来硬朗的手扣住。 “颖心,你听我解释,我之所以和她维持结婚,是因为她当年在板球场旁边救了我。” 颖心的眼眸瞪大,整个人僵住:“板球场?难道是那个你被追杀的夜晚?你被待到ktv躲避?” 这下轮到郁绯懵了。疑惑地望着夏颖心。她怎么知道? 颖心的眼睛湿了:“你说救你的人是她?不管你信不信,救你的人是我!”狠狠地抛下一句,颖心甩手离开。 051 心儿,为什么不接电话 郁家。 “绯!你原谅我!我是真后悔嫁给你父亲才做出那种事情!我是真爱你,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自己的生死去救你!”哭到眼睛红肿的姚雪姗双臂死死抱着郁绯的长腿不肯放松。 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和美丽,那张脸在郁绯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扭曲, 无奈之下,郁绯一脚踢开纠缠自己的女人。“我不爱你,自始至终,我心中只有夏颖心,你懂了?” “郁绯!” “非要我赶你走?” “我……”姚雪姗看到郁绯像变了个人,再也不怜惜她的眼泪,心中彻底绝望。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无情。 接着,一纸离婚书甩在她身上,男人甩手离去。 拿着离婚书,姚雪姗恨得咬牙。 夏颖心!都是你! 你这个贱人! 他不是喜欢你吗? 你不是也爱他吗? 我偏不让你如意。 等着死吧! * 电话里传来如银铃般甜美的嗓音。“何三,事情办得怎么样?” “这次她丫的铁定完蛋!呵呵,我们事先商量好的条件呢? “稍后打给你。”女人的声音遂变得不冷不热。 何三皮笑肉不笑。“大美女!听说过河拆桥的事儿在您身上时有发生,所以为了避免人财两空,当初我们见面的场景我给偷偷录下来,给了一个朋友,那朋友住过监狱,和条子关系不错……” “别说了!”女人立即变了脸色,声音气绝。“区区二百万,少不了你!” 挂断电话,姚雪姗冷笑一声。“真是卑鄙无耻!千不该万不该选这个烂人渣!” “何三做过这样的事情,轻车熟路嘛。”这是一场金融宴会的贵宾休息室,富丽堂皇的装饰处处洋溢着洛可可式的繁琐浮华。许景宗儒雅地抽着雪茄,笑道:“没有那女人碍我宝贝女儿的眼,很值!” “话没错,可那小子欺负我就是欺负您老啊,欺负到您老头上,改日还得了?” “市井小民,勒索个小钱,成不了气候!倒是你那枕边人,才像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呢!” 姚雪姗表情轻松。“别说老头子生命迹象微弱,就算她恢复记忆把所有真相告诉阿绯,阿绯也不会离开我!更不会威胁到干爹。” 许景宗嗤笑一声。“你呀,对你和他的感情未面盲目乐观,感情这玩意虚的,关键时候靠不住!何况,那小子骨子里是个孝子。” “干爹,如果我,握有比阿绯的感情更有实际价值的东西呢?” 许景宗诧异地望着眼前风姿绰约的女人,心头一震。“足以让他臣服于你?” 姚雪姗嫣然一笑,万般娇柔地点点头。 许景宗丢掉雪茄,捧起那张花一样精美的脸,一脸谄媚:“女儿啊!你比干爹厉害!” 宴会厅正中央,一位身着火红礼服的西班牙女人正演唱者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民歌。 “绯!” 郁绯刚结束完一曲和议员夫人的舞蹈下场,便见陈运神色铁青地从外场,不顾人群地冲进舞池。 “怎么这副模样?”郁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运,他的脸如死灰般毫无生机,拉扯着郁绯走向外场,等周围只剩下他两人时,陈运几乎扑上他,嘴巴颤抖着。 陈运的唇变成抽搐,抽搐地厉害。“阿……阿……绯……”说完,他眼眶已含满了泪水,那样独一无二的泪水充满了愤恨以及无能为力,他的身体也剧绯颤抖起来,表示在知道真相以后已经绝望。 “快救颖心吧!他们要害她!”陈运勉强压住身体和语言的颤抖,用尽全力道。 隐隐感受到那份无边的绝望,郁绯只觉得脑袋轰地一下炸开。“她怎么?”平静的嗓音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飓风。 “我监听到……夏颖心……开上了被动过手脚的跑车!恐怕……”陈运的尾声已脆弱如哭泣。“绯……恐怕……”他的手颤巍巍地抹掉头上的汗滴,却再也说不出一词。 “镇定陈运!我懂!”郁绯额上浸满细密的汗珠。“心儿的具体位置在哪?” 陈运喘口气。“滨海路绵长,颖心技术欠佳,走不远。” 郁绯眉梢一挑。“滨海路最好,方便解救。” “晚了!来不及了!”事实是,当陈运得知真相,夏颖心已经开上了死亡之车。 而郁绯全然不听,人早已飞奔出宴会厅。 室外,晴朗的天气刮起大风,郁绯素来的冷静不再,坐上车子的那一刹那便如疯了般踩动油门,分秒必争。 商务车的车速惊人。 那样的车速不要说超车,违反交通规则,就算职业赛车手,怕也自愧不如。 警察瞄准了他。 郁绯继续加速,甩开警察后,立即拨通夏颖心的手机号码。 嘟—— 一声、 嘟—— 两声、 嘟—— 三声…… 接电话啊颖心,此时我什么不需要,只要证明你还活着! 是的,在这个世界,我需要你活着! 接电话吧颖心,算我求你! 郁绯的脸色变成极为难看的纸灰色,依然听着手机。 夏颖心握着方向盘,以平稳地速度行驶在海滨路面上。 左面便是轻柔的海鸥。 蔚蓝的大海波光粼粼,海鸥飞过,长鸣一声消失地无影无踪。风吹散了颖心乌黑的发丝,车内弥漫着音乐。 依稀感受到歌曲中夹杂着别的噪音,开始以为是错觉,直到感受到明显地震动,她关掉音响,自右座皮包里拿出手机。 这一看吓了一跳,短短几首歌时间,显示50个未接来电。 除了最初陈运的号码,另外一个号码来自同一个人。 居然是郁绯! 想要道歉? 不!你何时曾向我道歉?那不是你的风格! 再次指责我?或是让我看到你和姚雪姗如今多么幸福?看我多么悲惨? 不!我想快乐地生活下去,只能摆脱你,摆脱你的阴影,摆脱你曾经刻意编制的梦幻般美好的谎言以及幻想。 是的,那是最后一次,你、今后郁家任何人和我无关。 一通结束,新的一通铃声响起。 这次颖心毫不犹豫地按动拒听键,吵人的铃声和振动戛然而止。 按动删除键。 “确定删除该联系人?” 接着她按动“Yes”! 只有彻底删除,才能彻底忘记你,因为除了删掉你的手机号码,无视你,我想不到更好忘记你的方式。 完了关机,将手机重新丢上车子右座。 海风迎面扑来,解脱了吧! 风吹着郁绯额上的汗滴,没有丝毫缓解的作用,反而加重他胸中的隐隐疼痛。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郁绯如死灰般的脸终于闪现出难得的血色。 挂他电话,这就证明那女人还活着! 呵呵,他此刻只恨不得引吭高歌,他终于笑出来,然而,一笑,眼泪竟也随之激动地下落。 顿时精神焕发,他停止重播,快速发了短信。 “心儿,我完了,接电话!” 然而,史料未及的是,短信并未发出。 再次拨通夏颖心的号码时。“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诺大的手机自郁绯手中滑下。 泪水几乎喷薄而出。 接下来,倔强的夏颖心将遭遇什么?他不知道,他的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心儿?为什么不接电话呀!为什么为什么? 还生气吗? 心儿—— 心儿—— 我绝不死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就在那一刹那,车子驶入滨海大道。 滨海大道苍茫开阔,长长地看不到尽头。 陈运已经把夏颖心的信息交代地十分清楚,让郁绯得意确定夏颖心行驶的路线。 但滨海路又似乎太长,他何时才能拦截到开车而来的夏颖心? 在这期间夏颖心的车子会不会发生事故? 郁绯没有想下去,只是快速地开着车,直觉地搜索夏颖心的人和车子。 夏颖心目视前方,忽然想到陈运,郁绯兴许无辜骚扰他,陈运总不会呀。 难道皇爵真的出了事? 这么想着她开机,也不看几条短信,立即打给陈运。 “颖心!”出乎她意料的是,陈运的声音激动至极,兴奋惊喜到哭。 正要开口,陈运几乎哭着嚷道:“颖心,下车!快!何三在你的车里动了手脚!” “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吧,好端端干嘛开这种玩笑?” ———— 感谢kstg4425**.亲的200大洋打赏,棠会努力更新滴~~~ 052 有人在车里做了手脚 是真的!郁总已经赶往滨海路,下车和他联系!” 陈运不像在开玩笑,想起车库散落的工具以及出发前何三异常的热情和友好,她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颖心,颖心……” “知道了陈运,我立即停车。”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族工作的时间。 在工作时间,白领们在写字楼里,城市任何一个角落静地出奇。 何况是新修的滨海路,更为寂静,只偶尔有私家车驶过。 夏颖心结束通话,额上已浸满了汗珠。 她握紧方向盘,手心湿漉漉,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一只脚落在刹车上,刚要踩下,忽然停下。 不!不能停车!电影中种种画面出现在眼前,既然何三对车子做手脚,很有可能踩下刹车的同时,车子忽然爆炸,她也就跟着车挂了。 于是,高跟鞋离开刹车,远远离开不触及分毫。 可是车子就这么行驶着万一遇到大型车辆,或是突发情况发生撞车,恐怕她这条小命照样保不住。 怎么办,夏颖心多希望这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啊。 目光再次移到手机,打开“通话设置”,打开未接来电,接通那久违的号码。 “救我郁绯!”手机接通的刹那,她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地冲着另一边嚷道,那声音颤到,让人心碎。 短暂的静默。 “心儿,不怕。”电话另一端响起平和安稳的嗓音,似乎说话者才是一切的主宰者。随即,他以最为冷静的态度重复:“心儿,没关系有我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应该早早接电话的呀!” “现在够早了,再早我人还没到滨海路。”他故意安慰她。 “郁绯!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夏颖心破涕为笑,心脏蓄积的窒息的紧张,几乎 因他一句玩笑散尽。 “心儿若看到我此时的态度,就知道我有多么认真。”他继续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她都懂,哈哈一笑:“长得都认真。” “如果车子还在行驶,快停下车到路边,等着。”郁绯的语气忽然严肃,小心翼翼地说。 “停车?不行啊,万一引爆炸弹我……” “那混蛋没有炸弹。”短短几个小时,他的团队早已把何三之前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何三本是打算在车里装炸弹,但终究因本性贪得无厌,暗自吞了买凶方给的购买炸弹的钱,自然,他以改装车子的动力装置代替炸弹,依然可以达到预期的毁灭性效果。 “确定吗?”颖心的牙齿直打颤,声音在风中发颤。“不要唬我啊,我这好歹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就算他是赛诸葛,自己也不能贸然踩刹车。 郁绯不愠不火。“你说过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我说不出口。快!乖啊——”他似乎在催促,又似乎没有在催促。 夏颖心快哭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有把握?怎么可以这么镇定?这么满不在乎?怡然自得?因为无关他痛痒吧! 苦笑一声:“我……我……我……好吧。那个郁绯,前阵子我买的本本中了个云南大理游,如果我死了没机会领奖,记得帮我领奖。” “心儿是猪!” 似乎郁绯还有点情绪失控嘛,夏颖心越紧张,越是故作轻松。“真的啦,以我这种资质能中奖本就罕见,何况是头等奖。” “若非死不可,我定要在你之前。”他语声决然。 “郁绯?”颖心震住了,也折服了。这样的回答,突然让她觉得死也值得。 死——反而变得轰轰绯绯、潇潇洒洒。 但这一刻至少还存有希望,时间刻不容缓,夏颖心决定不再拖延时间,便集中注意力。 脚刚触到刹车,豆大的汗珠自额头落下。 硬着头皮猛地发力。 没有火光,没有巨响,想象中的爆炸果然没有发生。 法拉利却也没有因为颖心踩了刹车而停下,速度依然如前。 她又鼓足勇气试了下,车子依然继续行驶。 夏颖心这才确定,刹车已经失灵。 按说可以换挡,降低车速,可对于一辆被人做过手脚的车子,她不能冒险动用任何按钮。 任何按钮,都可能瞬间引起爆炸性的灾难,将她当做大礼送给阎王爷。 “还好吗?”手机传来郁绯低沉的嗓音。 “好是好。”颖心稍稍放松。“可这辆破车刹车坏掉,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只怕……”末尾声音越来越低,几分哽咽,几分苦笑,便没了下文。 对少有驾车经验的她来说,车子一旦驶离人烟稀少的滨海路,在没有刹车的情况下直冲必经之路繁华商业区……天呢!她不敢想。加之,繁华区入口常有大型油罐车经过,即使正常的车辆,过时也要小心翼翼。 “这是最乐观的情况,比之别处,刹车失灵更容易控制。”出乎意料的是,手机里郁绯的嗓音坚决。“陈运已经报了警,心儿,专心开车。” “等我!” 颖心一怔,这二字似乎用尽了全力。 她疑惑,越南不欢而散之后,他还能如此关心她?他大可以在50个来电之后丢下她不管,为什么还这般用心? 怀疑被感动冲散。兴许这辈子最后一次为他感动,兴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只能通过手机听听他的声音。 “郁绯,你到底在哪?我怕我等不到啊——”开车已成惯性,她无助地对着手机喊。 “我们距离很近。” “你怎么知道?”说着颖心腾出目光快速向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郁绯的车子。“安慰我的吧,又不是神,没有千里眼,如何知道我的位置?哎,就算安慰,我也很高兴了,至少不是我一个人孤独地死去,有个声音陪着我。” 静默。 手机里无音。 “不是安慰!绝不是!”郁绯忽然开口。“你那边有皇爵公园的广播对吧。心儿,听听我这儿的……” 借着手机里便传来甜美的女声。“游客您好,欢迎游览皇爵公园,公园始建于1984年,由皇爵集团投资建设……” 天呢!广播员令人舒心的嗓音和她耳边传出的声音如出一辙。 她的车子刚到皇爵公园,郁绯那儿也能听到皇爵公园的广播。 那就是说,郁绯已经抵达皇爵公园。 他们岂不是快相遇? 天呢!确认这个事实,夏颖心兴奋极了。 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心脏上。 此刻,她只能听到自己剧绯的心跳。 郁绯,说到做到,来救她了。 “郁绯,在哪?在哪?绯!”她欣喜若狂地呼喊,死亡在她面前多么渺小。 她藐视死亡,藐视卑劣的想要害死她的人。 因为只要郁绯在,她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对面。”郁绯的声音空前炽绯高涨,他似乎深深压抑着情绪,沉稳道:“心儿!稳住!我看见你了!” “恩!” 一个急刹车,双手转动方向盘,驾车掉转方向继续在宽敞的路面行驶。 银色车子,拥有完美的流线型,以及车子里戴茶色墨镜的冷酷男子同时映入眼帘。 夏颖心看到了,恨不得欢欣雀跃,激动亢奋的声音代替了她想要跳下车的行为。“郁绯,我也看到你……” “嘀嘀嘀嘀!” 突然,前方响起急促的鸣笛声,那声音尖利而响亮,如最近距离听火车的鸣笛声音。 嘈杂的声音接二连三,与汽车摩擦地面的声音混合,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超大运输车辆迎面驶来,阴影覆盖了大截道路。 夏颖心吓得一颤,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向右微微转了约十多度。 眼看车子向着超大运输车辆驶去,她急忙踩下刹车。 天!刹车无用! 颖心瞪大双眼,漆黑的瞳孔无限制放大。 对啊!刹车无用。 她傻了!呆了!她知道,自己完了! “啊!”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银色的车子如闪电般插进她的法拉利和运输车。 “方向盘向左!”车中男子声嘶力竭冲着她嚷道。 “哗!”颖心惊了一瞬,和那庞然大物间有了阻隔,她整个人倒也清醒起来。 她咬紧牙,方向盘向着左面,与运输车相反的方向转动。 053 医生,求你救救她 车子轻灵地向着前方驶过去。 眼看银色的车子即将撞上运输车。 运输车司机,满面络腮胡的大汉在紧急情况中,骂骂咧咧地刹车。 眼看两车之间距离只有近到可怜的半尺,银色车辆灵巧地身体猛地左转。 “咔!”“哗!”风驰电掣般擦着运输车驶过。 刺耳的噪音响起,依稀有火花飞溅而起。 最后,“砰!”爆发出一声重重的巨响。 皇爵公园外围的路面立着一座布满的人工玉石,玉石形状不规则,却极为巨大,体积足有两立方米。 玉石紧邻滨海大道,此时,却发出剧绯地震动和响声。 络腮胡司机从倒车镜里面正看到玉石处的景象。 硕大的脸僵了片刻,急忙加大油门,快速驶离现场。 夏颖心的车子依然在行驶,只是速度越来越缓慢。 什么?自己没有踩刹车吧! 难道郁绯有魔法?她的宝贝刹车自动恢复? 不是吧!自己并没有踩刹车。 这时,她的车子已经停下。 目光下沉,注意到油量显示为“0”。 居然没油了。 忽然想到翠儿说过,让她开另一辆车,因为法拉利需要加油的,不然她回不来。 哈哈~没油好啊! 全身上下被汗水沾湿的夏颖心忽然笑弯了眼睛。 笨蛋何三真是百密终有一疏,破坏刹车却不加足够的油。 以至于她钻了空子,大难不死。 她还活着!活着真好,阳光灿烂海水蔚蓝!万岁! 谨慎起见,颖心并没有立即打开车门,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一脚,自车中跳了下来。 身子轻盈如蝶滴落在路旁,双腿软绵绵毫无力气。天知道,她似乎从鬼门关逃回来。 多亏郁绯,想到郁绯,她不顾酸痛的双腿,转身往回跑去。 远远看见,花玉石前一辆银色车子变了形状。 笑容冻结,夏颖心脑中轰地一下炸开。 车子外缘,高档的茶色墨镜被碾压地支离破碎,一只镜片的一角还在车轮下。 “郁绯!”颖心的胸中涌起惊涛骇浪,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郁绯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回答。 眼前一片殷红。 血—— 颖心只看到刺目的鲜血。 郁绯洁白的衬衫被鲜血染红,衬衫布料沾染着淤青的皮肉,近乎发黑。 血的源头来自头部侧面,而他那深邃的双眼干净如初,此时却紧闭着。 郁绯漆黑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他的眼眶通红,像是哭过, 整张脸就像夏颖心现在这副模样,连鼻尖也泛红。 紧闭的双眼,眼角泪痕未干。 天呢!他竟真得哭过!痛哭流涕般大哭过! 他是郁绯啊,从来冷漠的他居然落泪? 由此,夏颖心终于恍然大悟,一路上他那平静、镇定,满不在乎的腔调全是伪装给自己听的。 为的是让自己安心踏实并能够勇敢对待即将面临的危机。 他何其睿智,深知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如往常一般,她夏颖心越坚信自己毫无生命危险,而从容,以平和的形态对待即将到来的灾难。 是的,当他自己丧失信心时,依然冷静地把信心传达给自己。 颖心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轻轻捧起那久违的俊脸,奋力哭嚷。“醒醒!郁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喜悦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就得如此悲伤。为什么出事的不是自己而是郁绯? “郁绯!起来!我不信一个职业赛车手撞车,除非你又在吹嘘自己!华而不实的家伙!快起来说清楚啊……” “绯?绯!别吓我好不好?快醒醒……呜呜……”颖心泣不成声,直到喉咙沙哑,郁绯还是闭着眼睛,头部的鲜血入注,不断向下淌。 用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夏颖心拿起郁绯身旁的手机,拨通急救电话。 约二十分钟后,伴随着警示灯的闪烁和警报器的呼啸,身着白衣的医护人员簇拥着下了车。 在这众多洁白而有忙碌穿梭的身影中,夏颖心久久呆愣,耳边响彻着救火车的警笛声。 当医护人员把氧气罩在郁绯鼻上的瞬间,如同世界末日,颖心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黑暗降落。 手术灯灭掉许久,当实施手术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离去,无菌病房内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那薄薄的淡粉色唇紧闭成直线,上下眼皮也亲昵地贴在一起,仿佛永远也不愿分开似的闭合不漏一丝缝隙。 他安详而幽静地闭着眼睛,像仙人躺在仙境中,久久不愿苏醒般枕着软枕,玻璃墙壁外的一切和他不再有任何关系,他只是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着墙壁上秒针发出“答答”的细碎声音,享受着时间一分一秒如流水般悄悄流逝。 “医生!郁总他怎样了?”夏颖心红肿着双眼扑了上去。 医生垂头叹气:“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郁总很有可能……小姐,别太难过。” 颖心身子一垮,不!她不相信郁绯就这样离开她! “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是皇爵的总裁!你救了他肯定会出名的!你的孩子也有机会到皇爵影视工作——医生,你赶紧救救他呀……”夏颖心哭得泣不成声,她竭力嘶吼着,可是医生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疲惫的离去。 “医生你等等!”若恩追上去。 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抓住。“心心!” 她偏头一看,看到身旁同样疲惫的翠儿。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父母来谈婚事。” “不!翠儿!我没办法嫁给你!”若恩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为什么?”翠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果真还爱着他?” “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没有必要问吧。”若恩甩开了他的手,语气冷淡。 是的,她爱郁绯,她知道,郁绯也爱她。 “心心——” “翠儿,我当你是弟弟,最亲切的弟弟。” 放在颖心手上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翠儿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如果郁绯他……” “没有如果,因为我不会让他死。”断喝一声,夏颖心提起百倍的精神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她坐在了病床前,看着呼吸器,眼泪一滴滴地顺着面颊落下来。 “郁绯!我在等你!等你给我一场真正的婚礼!”颖心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话。 —— 两天后。 天晚了,病床前,夏颖心拿起湿巾,轻轻地擦拭起郁绯的脸。柔软的湿巾划过狭长的眉毛,接着高挺的鼻梁、薄唇、最后是轮廓有型的下巴,擦着擦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轻柔,直到手中动作停下,发呆般出神地俯视着那英挺的五官,直到,病房的门“砰砰”作响,颖心方才回过神。“丽——”果真看到门前的人,着波点衬衫配深蓝色西服,夏颖心的身体倏然立起,僵住的嘴巴连忙改口。“翠儿……这么晚?”他虽面带笑容,但周身被雨水打湿,垂下的中长发紧密地贴着头皮,那张精致的明星脸似乎被雨水浸地越发白皙。 翠儿把看望病人的花篮和补品放下。“对经常走夜场的人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 颖心呆呆地望一眼窗面,黑暗中雨水顺着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汇成一股股雨流下落,收回目光。“今天的雨好大,明天再来也不迟的。”翠儿能把郁绯当朋友固然好,但为了看望病人冒着台风天气前来,便没有任何必要。 054 心儿是猪 “看望他是一方面,当然还有你。” “我?我又不是病人。”说着把一条干毛巾递给翠儿。 翠儿接过毛巾便罩上头,用力擦起湿漉漉的发丝。“心心,我是怕你和自己过不去,医生都说他已经没有希望。” “何碧翠!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和你断绝朋友关系!”夏颖心决绝地嚷道。 “你就喜欢他到这种程度?” “是,如果他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当然,他不会有事。” 何碧翠猛地退后了一步,似乎明白了什么。 夏颖心爱上了郁绯,即便他再怎么努力,这个女人也不属于她。 他拿起电话对胡成鹏说:“放出消息,我和夏颖心的婚姻解除。” 完了他离开病房。 颖心呆呆地坐下,手机铃声响起。陈运清亮的声音响起:“警方已经抓获了姚雪姗和许景宗,因为两人都有其他的重罪,我的朋友说准判死刑。” “恩。”颖心的表情依旧。如果两人活着能换回郁绯的生命,她宁可两个人没有这样的结局。 因为两个人的命加起来,也不如换回她的郁绯。 “郁绯!你还欠我一个婚礼!郁绯——郁绯——” 她心痛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试图唤醒他。 * 两天后,病房的门被推开。 “陈秘书——今天这么早。”顶着黑眼圈的夏颖心看清楚来人,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远远离开病床。 “是啊,公司的事情交给了江助理,我来看看阿绯。”陈运轻轻一笑,坐下,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信不信,他要是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你,会很高兴的。” “他会醒来的。” “是阿。”陈运说:“阿绯早在多年前便差点丢掉性命,最后还不是被你救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姚雪姗当成你?” 颖心回想了片刻:“那时我在南洋理工学校教书,学校举办校庆,一个女生闹肚子,说是她和我长得像,我临时换上学生服替场跳舞。替的就是姚雪姗,后来郁绯会找到她,也不奇怪。” “哎!”陈运啧啧惋叹。“绯又哪里知道这么多啊!他寻你时,却找到了那个姚雪姗,姚雪姗就承认了。” 夏颖心大惊,一种悲凉浮上心头。 “郁绯把那女孩子接回家,像公主一样宠爱,一直坚持了多年,郁家仆人们都把姚雪姗当女王般供着,其实做公主的本该是你啊颖心。” “颖心,绯他喜欢的是你,现在你知道了吗?” 颖心激动地无法自拔,连连点头。 恐怕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爱的人历尽磨难终于深深地爱上自己更为幸福吧,当然,更没有什么能比那人一开始便爱上自己更令人兴奋。 “颖心,绯在车祸中救你,不是因为你救过他,而是他爱你啊。” “陈秘书,我全明白了。” 夏颖心的心怦怦直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让她昏了头。 她找不到北了,兴奋地想要引吭高歌。 终于,她掩面,喜极而泣。 夏颖心,郁绯喜欢你!郁绯真得喜欢你啊! 郁绯说不定还深深地爱着你。 一定是的!不可一世的元大少爷一直爱着你! 夏颖心忍不住仰起脸望向陈运:“陈秘书,你说阿绯能醒吗?” “能的,我们总裁的意志力素来坚强,况且他那么喜欢你,你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他还舍不得你呢。” 颖心噗嗤一笑,这话无疑是记良药。 “颖心,这里让我守着,你去补补觉,稍微休息一会儿。” 夏颖心决绝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睡不着。” “可是你连续两宿没睡觉,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夏颖心拍拍胸脯。“没关系,我身体好。” “颖心——” “我想陪绯说说话,也许他就能醒了。” 陈运拗不过她,终究是没再说话。 四天了,夏颖心日日夜夜守在医院病房外,吃睡在医院,此时,竟然感到头晕沉沉。 她想是病房不透气,走出门透气。 刚踏出一步,就听病房传来一声护士银铃般的叫声。“郁总醒了!” 什么?郁绯醒了?夏颖心狂喜,便丢下面包匆匆奔向病房。 病房外同样有记者,三天内蹲点的记者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 嗅觉灵敏的他们同样听到护士一窝蜂似地涌上去,颖心被挤到门框后,同样待遇的还有郁绯忠实的朋友们雷邵恒陈运等。 真正的亲人居然被外界挤出病房,几个人气愤不已,但一想到郁绯醒了,这点气便微不足道。 床上的人,眯着的双眼已经开了一条缝隙,骨节分明的大手也如逢春的枯木般重新焕发出生机。 “郁总……郁总……”新传媒的美女主持人轻轻地呼唤着他。 郁绯淡淡地瞥一眼他,极富魅力地淡淡笑了笑,努力抬起手指。“好,美女。” 女主持人红了脸,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夹杂着掌声。 心花怒放的女主持人很快调整了状态。“郁总果然康复了,几天来真可谓有惊无险,请问您此刻有什么感想吗?” 郁绯的身体还很虚弱,虚弱地像一张白纸,然而他极力张开嘴,薄唇颤抖地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心儿……在哪?” 女主持人愣住。心儿——何许人也?她真是嫉妒。 “心儿——”他的唇微微颤抖着重复了一遍,他的嗓音深情,眼眶湿润了。 门外焦急万分的夏颖心忽然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接着,便见门前扬起一个人头,江岚踮着脚,一面做手势,一面在门内大声唤她。“快来颖心,总裁要见你!” 夏颖心这才理解了那些目光,愣了一下,在室内江岚的接应下,顺着人群中腾开的一条缝匆匆地挤进去。 是的,才一个月,她觉得一年过去,甚至十年过去了。 她和郁绯错过了多少年,然而,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很多变化,很多悲喜。 带着无限眷恋,带着无尽思念,她来到病床前,俯下身体。 郁绯怕光的眯着眼,恍惚感受到夏颖心瘦弱的影响,双眼大睁。 氧气罩下的呼吸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的手也在急切地寻找。 夏颖心一把攥住他的手,紧紧地攥住他的大手,第一次感受到那只蛮力的大手底气不足,此时柔柔的,毫无力气,所以她变被动为主动,越发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心儿……”郁绯没能说完,眼泪便绝了堤。 好像媒体记者不复存在,好像所有的朋友只是空气,他尽情地落泪。 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流泪,这个女人便是夏颖心。 “郁绯,你这个样子真丑。”夏颖心看着他鼻子上插得管子,还流着眼泪,忍不住道。 “那日心儿抱着我时,怎不嫌丑?”他嘴巴里发出一个气声。 夏颖心脸一红。 那日?郁绯说的是翠儿来医院的那天,她抱着他痛苦。 那时他还有意识? 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郁绯解释。“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有意识,只不过没办法表达并回应你。” 什么?他有意识?夏颖心越发羞涩,自己还抱着他大哭,他都知道,自己真是丢人! 当然,心中同时升起浓浓的幸福感。 他皱眉,立即恢复了几分神采。“我有多着急知道吗?” 夏颖心乖乖地点头。“所以医生手术,元少借机醒来,醒来见我?” “心儿是猪。” 对于女人,郁绯天生懂得进退自如。 就好比此刻,他微微红了脸。 当然,也只有在最爱的女人面前,郁绯才会脸红。 自查出颖心便是救自己的女孩儿,姚雪姗只是个错误时,多少次,他想保住夏颖心。 然而,为了公司,为了保住元氏,他演戏,他对颖心绝情,他压抑着自己火一般炙热的情感。 055 完美幸福生活(2卷完) 此刻,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 顾不得媒体怎么写,顾不得别人的眼光,顾不得自己素来铁血的形象。 只是像个柔弱的大男孩儿一样紧紧地张开双臂,将头上的夏颖心揽入怀中。 时隔多少年,他终于抱到自己真正的所爱。 *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新加坡最富盛名的金沙酒店举行。 隔天,是回门日。 夏颖心一声惊呼,怕外婆听到连忙堵住唇。在他宽厚的怀中挣扎不动,才不得不求饶道:“别这样,外婆还在被发现脸上无光。” “老婆乖,外婆巴不得你跟我好。”郁绯倔强道,这声音又是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而具有撩拨的意味。 夏颖心的脸颊燃起两片绯红的云朵,垂头不敢看他的双眼。“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吗?敢不敢跟我一道去问外婆?”郁绯极力地俯下头,下巴看上去已紧紧贴上她如白瓷般的小脸,实则还隔着一似距离。 这样的距离让人欲罢不能,最是致命。 夏颖心只觉得胸腔中一种狂热的躁动,随着血液流入全身,全身随之不安地躁动起。然而理智迫使她扬起脸,故作大方地看了他一眼。“别闹,我肚子饿,外婆也肚子饿,该开饭的。”说着端起鱼转身迈出厨房。 身后,郁绯反应迅速地上前一步斜倚在门框上,一脸邪魅地冲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心儿,男人做东西给女人吃是有目的的。” 就是这么一句,颖心晕头晕脑地把菜放在桌面上。 “颖心这是怎么了?汤都撒在桌面上——”夏秋云莫名其妙地看着心不在焉的夏颖心。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拿起桌布擦桌面。 “哎呦颖心,那可是外婆的丝巾呐!”夏秋云心疼地拿过夏颖心当做擦桌布的司机。“你怎么搞得这是?” “对不起对不起。” “咳,这丫头真傻了,都是自家人怎么学服务生只顾着对人说道歉呢?” “外婆,我真是……我真是……对了,外婆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幻想!千万不许对郁绯讲……” “我已经看到也听到了。”郁绯那如豹子般的身型骤然出现在夏颖心身后,眸光似将她看透。 在夏颖心整颗心都乱作一团时,他只是拿出擦拭巾把桌面整理干净。 五六道菜已上齐,郁绯在夏秋云身旁坐下。“尝尝这个外婆——” “香辣蟹!”任是夏秋云是娘惹菜高手,毕竟年龄大了,未曾涉及过螃蟹。这次看到郁绯做出不禁惊呼,转向另一旁的颖心,喜形于色:“我们新加坡的香辣蟹,味道不会很辣,点点的辣味,刺激了味蕾,反而能更清楚地品味出味道的层次:有番茄的酸甜,辣椒的香辣,蟹的鲜美。” 颖心夹了一只蟹弶放在嘴里,久久没有咬开蟹壳,先慢慢用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享受蟹壳上酱汁的美味。 而对面的郁绯,并未吃一只螃蟹,故意吮了一口手指给颖心看。 “呀,这谁做的螃蟹,太完美了。”就这样对着颖心夸张地自己称赞他自己。 明明是香辣蟹却硬要说成螃蟹,颖心又是哭笑不得,索性配合道:“是啊,我也觉得这螃蟹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只有电影公司总裁才有这个可能。” 不错!配合默契。 中央,夏秋云在心里如是感慨。 若说这两个人是天生一对,佛祖都不会有反对意见吧! 所以,作为老人家,坚决赞成自己外孙女和郁绯在一起。 这样,她只是看着两人都会长命百岁。 而老人家吃着郁绯亲自烧的娘惹菜,几十年认为自己厨艺高超的她,却从心中惊讶郁绯这位富家少爷足可以胜过她。郁绯这样的手艺非是经过人条件,难道自学成才? 诚然,厨艺这东西有时和经营公司一样需要天赋。而郁绯不但有经营的天赋,还颇具大厨的天赋,以夏秋云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看,能真正嫁给郁绯的女人的确幸福。没错,这样一个夜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颖心陷入丧失孩子的痛苦中,定要想办法成全自己的宝贝孙女。 晚餐结束后,夏秋云借口和邻居挫麻将出门。夏颖心正疑惑着什么时候外婆学别家太太打牌时,郁绯健硕的手臂靠过来,自身后拥住了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浓重的男性气息伴着古龙水的香气袭入鼻息。 “别这样,刚吃过饭,不舒服。”夏颖心找了个借口回绝,外婆出门实属突然,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正因为刚吃过饭才要消食。”说到此,他闭着眼和夏颖心以颊相触,轻移慢蹭,徐徐体会与丝相抵的触感。 “喂……” 夏颖心的话被堵在肚子里面,郁绯托住她的后脑勺,先是在她的唇边呵着气问,而后吻上她的唇沿。 她整个人呆住,自律神经一接触到他的唇就自动罢工,完全不理会大脑中枢的指挥,她阖上眼,彷佛看见七彩星云在她的四周翻飞,世界突然变得好静,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唯有胸腔内那颗如擂鼓的心证明她仍活着。 “宝贝老婆——”抵着她的唇让两人换气,郁绯继而搂住她的躯体深深地吻着。 终于迎来了她的配合。他欣喜若狂地恨不得引吭高歌,薄唇允吸起她两片粉红的唇瓣。 那柔软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芳香湿润。使得他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蹂躏。 事实上,郁绯也迫不及待这么做了,他一刻也不能等地将她的唇包裹在口中,贪餍地碾压舔咬。 夏颖心的唇红一片白一片,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小手忍不住上移,抚住他英俊的侧脸。 这样细小的动作却引发他的巅峰巨浪,舌头轻轻一搅,俘获住她的舌。 舌头便难分难舍地纠缠在一起。 “我爱你。”薄唇移开溢出一丝低沉的嗓音。目光变得卓然,如一把锁,紧紧地将她锁住,将她囚困。 而夏颖心只是轻轻垂着头,有意无意地躲避他的眼眸。 “我也是。”说罢,她特意故作从容地扬起小脸,大大咧咧地迎上他的目光。 她的从容只维持了一秒钟,因为郁绯骤然俯首,霸道地攫住了她的唇。 温柔的气息伴着海风在周遭湿漉漉的空气中发了酵。 郁绯唇舌间淡淡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夏颖心的大脑。 她几乎丧失立即,她疯狂了,她甚至想到,自己恪守陈规这么多年,从没有主动追求过什么。 连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她都不敢追求过。 此刻,她好想在他的亲吻下沉沦,好想放纵自己,就这么一次。 何况,眼前他爱的男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他是她的老公。 郁绯的灵巧的舌尖已经窜进了她的口中,感受着他的灼热,夏颖心的双手骤然攀上他的颈。 用尽全力地抓住他健硕的背脊。 热烈的、疯狂地,纵情地,变被动为主动地亲吻着怀里的男人。 郁绯惊了一瞬,颖心前所未有的主动激起了他全部的热情,把她的身子尽量抬高。 她已居高临下,被他以一种万分宠溺的姿态抱在怀里。 他呼吸急促,不断加深这缠绵的吻。她也吻不够似的,手已经缓缓上移,手指用力抓住了他的短发。 极力允吸着他的舌。 作为回敬,他轻咬她的舌。 像是场你来我往的游戏,许久未能分出胜负。 有的只是甜蜜,浪漫,思念。 以及—— 爱! 是的,这就是爱! 爱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