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晦气反手颠覆江山惊朝纲云初微谢暄小说免费完整版》 第1章 重生拒婚 封后大典当天,云初微被谢晟连捅十八刀,刀刀致命。 他说:“云初微,你野心大,心机重,根本不配为朕的皇后。只有莲华那样不争不抢、淡然如菊的人,才配为朕的皇后。若不是你,莲华不会悬梁自尽。朕的皇后只能是莲华。你只配生生世世跪在莲华墓前忏悔自己的过错!” 后来,云初微和谢晟都重生了。 谢晟第一时间将云莲华拉入怀中:“莲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云初微冷笑:“重生一世,还想当皇帝,真是痴人说梦!” - “父皇,儿臣已经有心上人了,儿臣不愿娶云初微。” 云初微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她愣住了。 她记得,自己在嫁给谢晟的这天,被谢晟捅死了。 当时她戴着盖头,看不清前路。 谢晟趁着她没有防备,一连捅了她数刀。 她当场毙命。 可如今…… 她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坐在宴席间。 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亡。 待到理清楚自己的记忆,云初微算是明白了,她确实死了,但又活过来了。 她回到了陛下给她和谢晟赐婚的这一天。 只是,这一切似乎又不一样了。 上一世,谢晟接受了赐婚,和她成为了一对未婚夫妻。 而此时,谢晟正在拒绝赐婚。 看着态度坚决,言辞激烈的谢晟,云初微心中升起一个猜想。 谢晟应该是跟她一样,也回来了。 她觉得,除非是重活了一世,不然谢晟断然不会有这般表现。 正想着,她听到高位上传来了威严不悦的声音。 “谢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晟跪着,脑袋磕在地上,态度却异常坚定:“儿臣所爱之人,是云家养女云莲华。莲华是一个淡然美好的姑娘,跟那些心思深沉、诡计多端的女子不一样。儿臣不会娶心机重的女子,儿臣非莲华不娶,请父皇成全!” 云初微听了这话,微微挑眉。 若说之前她只是猜测,那现在她十分肯定,谢晟也回来了。 因为谢晟现在的说法,跟上一世杀害她的时候说的话一模一样。 谢晟觉得她心机重,算计害死了云莲华的亲哥,导致云莲华自杀身亡。 他倒是没想过,是云莲华那亲哥要害他,她才出手的。 他觉得她机关算尽,利用巫蛊之事,害死了他的兄弟。 他倒是没想过,若不是她,死于巫蛊之事的,或许就是他了。 她觉得她心思深沉,逼得帝王下罪己诏、退位、驾崩。 他倒是没想过,帝王驾崩,受益的是他。 不,或许他都知道,只是纯粹想要找借口杀死她罢了。 王皇后为了稳固他的太子之位,不也是费尽心思吗?她做的事情,其实也是王皇后的意思。怎么不见他说王皇后心思重呢? 幸好,她重活了一世,再次回到了没有跟他定亲的这一天。 更幸运的是,谢晟也回来了。 上一世,他趁她不防备,将她杀死。 这一世,也该轮到谢晟死在她手中了。 她要让谢晟在清醒之中,失去所有。 她要让他陷入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境,最后在绝望之中死去。 只有这样,才可以修复她几近破碎的道心。 - 云初微垂着眸,情绪内敛。 与她完全不同的是坐在高座上的帝王谢彻。 暮年雄主脸色阴沉,他用鹰隼般的眼睛盯着谢晟,并未说话。 那上位者的气场压力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周围落针可闻。 跪趴着的谢晟微微皱眉,抵在地上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心中彷徨不已。 他对自家父皇的恐惧并未因重活一世而减少。 但是,重活一世,只有云莲华那样淡然如菊的女子,才配成为他的妻子。 上一世,他一时想岔了,按照母后的意思,答应了赐婚。 结果却害了云莲华。 这一世,即便忤逆父皇,违背母后,他也要拒绝赐婚。 他知道母后让他娶云初微是为了得到云家的支持。 莲华也是云家的女儿,并且更得云家父子的宠爱。 要拉拢云家,娶莲华也是一样的。 即便心中打鼓,他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他提高了音量,将自己所求之事,重复了一遍:“求父皇成全!” - 众人因为这一对君王父子的对峙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云初微则并不受影响,她收敛心神,开始悠闲地喝着酒。 她刚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时候,惴惴不安。 知道谢晟也重活了一世后,她的一颗心倒是安了下来。 等她将谢晟弄死,她的道心自然就稳了。 完全不慌。 坐在高台上的帝王谢彻将众人的神态收入眼里,发现云初微神态悠闲,他微微皱眉,眉眼之间的不悦加重了几分。 他忽然开口道:“云初微,这件事,你怎么看?” 对于天启帝朝自己开口,云初微并不觉得意外。 她嘴角微微勾起,谢晟当众拒婚,将把柄塞她手中,她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现在弄死谢晟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先从他身上收点利息还是可以的。 她想着,站了起来,行过礼后才开口。 “陛下有意赐婚,让臣女嫁入皇家,臣女和云家深感陛下恩典,非万世忠君,难以报之。” 云初微很清楚,天启帝之所以着急让她嫁入皇家,是为了拉拢以云家为首的旧贵族势力。 天启帝登基以来,对内大刀阔斧,对外征战四方,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 如今雄主迟暮,天灾人祸,山河动荡,需要旧贵族帮忙稳定江山。 云家先祖云相国是开国三杰之一,是开国初期的百官之首,时隔百年,威望不减。 正因此,天启帝才会选她嫁入皇家。 云初微上来就表达了忠君之意,也算是顺着天启帝的意思了。 她稍微停顿,继续说。 “但是臣女长于山野,本就配不上陛下的太子。太子不愿意娶臣女,也是情有可原。此事无论陛下作何决断,臣女和云家都没有任何怨言。” 言下之意,便是这件事听凭天启帝安排了。 说完,云初微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接着道:“只不过……这件事,请陛下不要告知臣女的师父。若是臣女的师父知道臣女被人当众拒婚,定然以臣女为耻,要处罚臣女的!” 云初微前面的话,众人都觉得进退有度,从容大方。 等她提到她师父的时候,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脸上有些不解。 谢晟也抬头看了一眼云初微,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经历上一世,他还以为云初微是个聪明之人,如今看来,云初微简直是个蠢货。 这时候她在父皇面前提她那个乡野的师父做什么?谁会在乎她的师父? 然而,天启帝接下来说的话,却像是狠狠抽了谢晟一巴掌。 第2章 庭杖三十 天启帝谢彻脸色晦暗不明,他开口说:“你放心,这件事,朕定然给你师父一个满意的交代!” 此言一出,众人错愕。 他们没听错吧?陛下说给云初微的师父一个交代?这正常吗? 谢晟微微瞪大眼睛。 云初微的师父不是一个乡野道士吗? 为何父皇要这样说? 他尚未考虑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天启帝问他。 “谢晟,你当真不愿意娶云初微为太子妃?” 谢晟微微咬唇,理智告诉他,在搞清楚云初微的师父是何来头之前,他不应该拒婚。 然而,想起楚楚动人、淡然如菊的云莲华,他下意识地开口道:“儿臣非云莲华不娶!” 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护着他的莲儿,绝对不会给云初微害莲儿的机会。 而且,上一世,云初微的师父就从未出现过。 即便他父皇驾崩,云初微死亡,他也未出现,可见不是什么大人物。 天启帝冷笑:“好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儿子!来人,太子不服管教,杖三十!” 众人哗然,这三十杖打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时间,有人跪下替谢晟求情。 天启帝冷漠地说了一句:“谁敢求情,就跟他一起受罚。” 这话一出,众人都消停了。只有云初微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 天启帝扫了一眼云初微,问了一句:“你还有话说?” 云初微再次行礼,微笑开口:“臣女想为陛下分忧,替陛下监刑,望陛下允准!” 天启帝看着笑意盈盈,眼神恶劣的云初微,眼睛微微眯了眯。 他就知道,那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是表面上满口顺从。 实际上,已经在心里给太子记上了一笔。 太子倒是个眼瞎心盲的。 放着这明珠不要,非要抓那瓦砾。 只是,这小丫头毕竟年轻。 那老头不愿意下山帮他处理如今横生的乱象,只派了这小丫头下山。 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本事帮他稳住朝局。 或者说,这个小丫头用起来,能不能顺手。 天启帝觉得,还得再观察观察。 于是,他点点头:“那就由你监刑吧!” - 在禁军将谢晟按在长凳上准备打板子的时候,云初微坐在监刑席位上,悠闲地嗑着葵花子。 谢晟趴在长板凳上,抬头看向云初微,眼中满是嫌弃和不屑。 他不悦地开口道:“云初微,你还等什么?还不让他们将我放开?” 他知道云初微深爱他,也知道她跟父皇讨这监刑之职是为了保他。 如今除了这几个禁军,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这女人还在装模作样干什么? 云初微听了这话,只是扫了一眼谢晟,并未回话。 “云初微……”谢晟见云初微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恼怒,“我让你命他们放开我,你没听到吗?” 云初微嘴角带笑,朝着禁军道:“你们没听到殿下说什么吗……” 谢晟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然而,云初微下一句话让他笑容僵在脸上。 “还不将他的嘴堵上,你们是很喜欢听狗叫吗?” 几个禁军愕然,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在太子面前这样说话的女子。 这姑娘太虎了吧? 她敢这样说,他们可不敢这样做啊! 这一位只是被庭杖而已,又不是被废。 云初微瞧着这些禁军一副鹌鹑样,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既然你们不敢堵他的嘴,那就赶紧开始打吧,别浪费我时间。” 禁军听了,果然拿来了棍子。 谢晟瞪大眼睛,看着云初微:“云初微,你敢!” 云初微没理他,只是吩咐了一句:“行刑!” “啊——”谢晟尚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就惨叫出声。 他一边痛呼,一边叫喊:“云初微……啊……你敢……啊啊……” 云初微瞥了一眼行刑的禁军,缓缓道:“你们没吃饭吗?让他还有力气叫唤。” 禁军听了这话,嘴角微抽,旋即加重了力气。 “啊——”谢晟叫得更惨了,也终于没力气再说话了。 三十杖打完后,谢晟两股已经血色如火。 他艰难开口:“云初微,这一次,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了!” 他知道云初微肯定是爱他的,而这一世,他不会给云初微靠近他的机会了! 说完,他就晕过去了。 云初微站起来,扫了一眼昏过去的谢晟,嘴角带着冷笑。 谢晟倒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到底是谁没有机会了,还未可知。 上一世,她费尽心思帮王皇后保住谢晟的太子之位,护他登基为帝,不过是因为帝王的气运可以改变她的运数,让她活得稍微长一点。 重活一世,她对自己的运势和死活,已经没了执念。 活着挺好的,死了也行。 不过,谢晟一定得死在她前头,而且还必须是一无所有,悲惨而死! 云初微想罢,提步缓缓离开。 她才走了几步,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内侍。 云初微记忆力不错,一眼就发现这是在天启帝身边服侍的内侍。 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 孙家胜目光落在云初微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眼前女子十八九岁,一身青衣,三千青丝用一根檀木簪子高高束起,额前鬓边散落着碎发。 她面容姣好,虽然未施粉黛,却颜色无双。 她浑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白玉乾坤圈,不再有半点金银珠玉,可那通身的气质,让人生不出半分轻视的心思。 都说这姑娘长于山野,可为何会有这样的气质? 见云初微站着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孙家胜上前几步,来到云初微面前,恭敬行礼:“奴婢孙家胜,奉陛下之命,请姑娘到御书房回话!” 云初微颔首:“劳孙公公带路!” 来到御书房外,孙公公站到门边,给云初微让出了路。 “陛下说了,姑娘来了直接进去就行,您请!” 云初微点头,提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之中,天启帝端坐在书案后。 他已经换了一身帝王常服,未戴冠冕,威严却不减。 书案前,还站着另外一个青年男人。 男人一身素色锦衣,一半头发用白玉冠束起,另一半披散在后背,腰身纤长,挺拔如松。 便是从背后看,也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第4章 平地假摔 云莲华是听说云初微回来了,所以匆匆找过来的。 她款款而来,一副柔弱淡雅的模样。 “姐姐,你回来?” 云莲华走进花厅的时候,看到云初微坐在主位下首处。 她一边问,一边上前去,想要拉起云初微的手。 云初微毫不惯着,直接避开了云莲华的触碰。 “别拉拉扯扯的,我们不算熟。”云初微平淡开口。 不但不熟,还隔着仇。 云莲华有片刻错愕,随后眼睛微红。 “姐姐可是因为太子退婚的事情而不喜欢我?可我从未想过嫁给太子,也从未想过抢姐姐的亲事。太子殿下退婚之事,我根本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定然会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的,让他不必如此。” 云初微看着云莲华这个模样,嘴角勾着几分嘲讽之意。 “云莲华,我并没有因为太子退婚的事情而不喜欢你……” 云莲华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然而,云初微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不喜欢你,是因为瞧不上你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云莲华没想到云初微如此直白,似乎是石化了一般,头脑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得格外滑稽。 “姐姐……”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姐,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给姐姐奉茶赔罪!” 说着,她从一旁倒了一杯茶,递向了云初微。 她微微躬身,瞧着倒是十分恭敬。 云初微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去接茶,而是慢悠悠地端起之前侍女放在她手边的茶,喝了起来。 这时候,云莲华脚下一歪,摔在地上,手中的茶,也泼在了她自己手上。 云初微挑眉,这平地假摔,是在干嘛呢? 她正想着,听到一个不悦的男声传来。 “云初微,你在干什么?” 随后,她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冲了过来,将云莲华扶了起来。 这人正是她那个所谓的哥哥云千鸣。 - 云初微对于云千鸣,更加没有好感。 上一世,就是他帮助云莲华假死的。 他明知道云莲华没死,却始终没有说出来,任凭谢晟以云莲华的死为借口出手杀她。 而她死后,云千鸣和她那所谓的父亲还帮谢晟掩盖杀害她的事实。 这两人欠她的,也是要还的。 - “哥哥,你别怪姐姐。姐姐没有推我,是我没站稳。” 云莲华捂着被茶水烫得通红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 “莲儿,你别替她掩饰了!这屋地板平坦,若不是她推你,你怎么会摔倒?” 云千鸣一脸心疼地将云莲华抱起来,转头冷冷看了一眼云初微,随后将云莲华放到云初微对面的椅子上。 并叫来了侍女,让她们去准备凉水和烫伤药。 云初微看着对面的两人,眼睛微微眯起,玉指捏紧了另一只手腕间的白玉乾坤圈。 她来云夫人的院子,本来是要见云夫人的。 可云夫人没见到,可这两个影响她道心的人却是凑齐了。 这两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吗? 云初微正想着,听到了脚步声。 她转头,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 这就是她的母亲,贺宁。 贺宁没有看向她,而是走向了云莲华。 看到云莲华被烫得通红的手,她似乎有些心疼。 她挥手让人帮云莲华处理烫伤。 看到有人帮云莲华冷敷上药,贺宁松一口气,随后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烫到手?” 云千鸣冷哼一声,说道:“因为太子退婚的事情,莲儿倒茶给云初微赔罪,却被云初微推倒在地。母亲,云初微刚回来就做出这种伤害手足的事情,不罚说不过去吧?” 云莲华露出着急的神情,直到云千鸣说完,才开口道:“母亲,不是这样的。姐姐没有推我,是我没站稳才摔倒的!” 云千鸣看着云莲华,满眼怜惜:“莲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到现在还替她隐瞒!母亲,你看看这地板,若是没人推,如何会摔倒?莲儿才是从小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云家女儿,母亲可不要偏袒云初微。” 贺宁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走了几步,来到云初微面前。 她看着云初微,眼神复杂。 云莲华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云初微才是。 可云初微刚出生不久,就被婆母带走,送给了一个山野道士抚养。 她和这个血脉相连的女儿,有时候一年也见不上一面,所以并不熟悉。 云初微对上贺宁的目光,淡然起身,双手合抱,躬身行礼:“母亲。” 贺宁并未应声。她在想,这孩子的性子是不是需要磨一磨。 于是,她就这样站着,没有任何表示,更加没有出手去扶云初微。 云初微见贺宁不说话,径自站直了身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她歪靠着椅子扶手,拨弄着桌面上的茶杯,姿态闲适懒散。 贺宁看到云初微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坐下,还坐没坐相,不由得眉头皱起。 但她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训斥孩子的时候。 她按下心中不悦,开口问:“关于你妹妹被烫的事情,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初微白皙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慢悠悠地说道:“我没推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她。” 贺宁微微皱眉,她觉得这话不太可信。 “你妹妹端庄大方、一举一动都是高门贵女的典范,难道连给你倒茶都做不好吗?还有,你哥哥说……” 云初微开口打断贺宁的话,声音多了几分淡漠:“我和云莲华是当事人,我和她说的话你不信,反倒相信啥也不清楚的傻子,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太清醒?” 贺宁一噎,良久,才开口辩解:“你妹妹是为了替你隐瞒……” 云初微不想继续跟贺宁掰扯,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她说的话你不信,倒是去臆测她心里的想法,难不成,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贺宁嘴角抽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东西比喻自己,偏偏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第5章 血光之灾 你是我母亲,我愿意尊敬你。但是,如果你处理事情不听当事人的说法,不看证据,只凭自己的臆测,那我会考虑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尊重。”云初微继续说。 贺宁嘴角动了动,最后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竟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儿说得挺有道理的。 而且,这个女儿从小都没有养在她身边,如今还愿意尊重她,已经算是难得了。 她不能做一些让女儿寒心的事情,若是将女儿推远了,可就没法再找回来了。 于是,她看着云初微,表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的意思,母亲知道了。既然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母亲自然不会冤枉你!” 云初微不置可否,也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于是她站了起来,开口说:“我以后会回来住。我的院子,应该还留着吧?” 贺宁连连点头,挥手叫来了一个侍女,让她带云初微去她的院子。 云千鸣见云初微要离开了,忍不住站起来,伸出手拦住了云初微的去路。 云初微没有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开口,只是停在了原地。 倒是贺宁朝着云千鸣开口说:“微微累了,你拦着她干什么?” 云千鸣对贺宁的处理显然不满。 他看向贺宁,开口:“母亲,你当真要让她就这样走了?残害手足,应该杖责二十才对!莲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竟然不处罚云初微,你怎配当莲儿的母亲……” “啪——” 贺宁不等云千鸣说完,几步上去,一巴掌甩了过去。 云千鸣头都被打歪了,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他惊愕地看着贺宁,完全没想到自家母亲会打自己。 “母亲,你……为何……” 贺宁甩了甩自己的素手,缓缓开口说:“我从未见过哪个当儿子的,敢这样对母亲说话。云千鸣,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以前她不觉得自家儿子有什么问题,如今经过云初微的提醒,她觉得这个儿子确实有问题。 从两个女儿口中说出来的,都是云莲华自己摔的,为何这个儿子就非要说是云初微推的呢? 如今,甚至为了帮云莲华说话,这样说她。 当真有些匪夷所思。 她觉得,这个儿子应该是欠教训了。 云千鸣连忙朝着贺宁躬身行礼:“母亲,对不起,刚才是儿子太着急了,请母亲原谅儿子这一次。” 贺宁听了这话,脸色好了几分。 云千鸣见贺宁的神色有所缓和,才试探般开口说:“母亲,刚才确实是儿子错了。儿子也是怕今日不教训云初微,日后她会犯更大的错!” 贺宁听了这话,嘴角勾起几分嘲讽之意,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微微犯错了,你有什么证据?” 她觉得云初微说得有道理,自然就认同了她的说法。 云千鸣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这样问。 贺宁冷笑一声,继续道:“莲儿说,是她自己摔倒的。微微说,她没有推人,是莲儿自己摔倒的。她们两个当事人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你是没有耳朵,还是没有脑子?” 云千鸣:…… 这个分明就是云初微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他没想到自家母亲竟然会相信。 云初微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刚才她感觉到贺宁并不打算站在她这一边。 这会似乎变了。 云千鸣瞧见云初微一副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咬咬牙,看向了云莲华。 “莲儿,你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如实跟我和母亲说,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莲华微微皱眉,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本来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云千鸣这个蠢货都会为她冲锋陷阵,母亲肯定也会站在她这边。 可现在根本不是这样的。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难道要改口说是云初微推自己吗? 贺宁扫了一眼云莲华,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之前她只有这一个女儿在身边,并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身边多了云初微这一个对照组,她就觉得云莲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有些奇怪了。 不过,到底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她慢悠悠地开口道:“莲儿本就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人,她遇到什么自然是直接说的。她都说是自己摔倒的了,你还让她说什么呢?难不成你想要让她跟你一起说谎吗?” 云莲华听了这话,微微一怔。 听贺宁这话,她显然不适合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贺宁这么帮着云莲华,但也无所谓了,左右贺宁是活不久了,她就再忍耐忍耐吧。 想着,云莲华开口说:“母亲,鸣哥哥,今天确实是我自己摔倒的。” 说完,她伸出手扯了扯云千鸣的衣裳,随后又做出一副温柔易碎的模样。 她微微摇头,低声说:“哥哥,这件事,就算了吧。” 怎么看,都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贺宁微微皱眉,以前她没注意,如今看着云莲华这模样,为何觉得有些让人讨厌呢? 云初微则是心中称奇。 不得不说,这云莲华确实有些本事。 句句没关系,句句算了吧,倒是轻而易举地引得云千鸣为她冲锋陷阵。 她前世并未过多留意这一家子的相处方式,如今看来,云莲华耍云千鸣就跟耍狗一般。 云初微正想着,对上了云千鸣恶狠狠的目光。 云千鸣瞪了云初微一眼之后,厌恶地开口说:“今天看在莲儿的份上,就先放过你!以后你若再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云初微斜了云千鸣一眼,声音有些凉薄:“云千鸣,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瞧你尖嘴猴腮,印堂发黑,滑稽异常,或有血光之灾!” 云千鸣皱眉:“胡说八道!” 云初微嘲讽一笑,这些话她确实只是瞎说的。 云千鸣还不配她起卦。 不过,虽然是随口说的,不代表不能变为事实。 于是,她随后看向了贺宁,缓缓开口:“母亲,既然云莲华也确认了,她就是自己摔的。那就证明,云千鸣是在空口白牙诬陷我!我听云千鸣说,陷害手足,当杖责二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6章 倒打一耙 云莲华有些愕然地看向云初微,显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云千鸣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初微,难以置信地开口:“云初微,你……你竟然如此不要脸,还敢倒打一耙?你你你……” 云初微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是啊,我就是要倒打一耙。今天,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我推了云莲华,那你就是蓄意构陷手足。若是在母亲这里讨不来公道,那我就去京兆府、去陛下那里讨,你要不要试一试?” 云千鸣脸色难看,一时间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你……” 云莲华本想改口护着云千鸣,但听到云初微说要闹到京兆府和陛下面前,她就噤声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并未说谎,无论云莲华闹到哪里,她都是不怕的。 如果她改口了,那就是说谎了,最后没有查出来不要紧,若是查出来了,那就得不偿失! 云初微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云莲华,最终落在云千鸣身上。 她继续慢悠悠地道:“我说你有血光之灾,你就有血光之灾。便是没有,我也能帮你坐实。” 云初微最后看向贺宁:“母亲,你觉得呢?” 贺宁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云初微几句话,就将局面完全扭转了。 其实,她觉得,打云千鸣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也未尝不可。 毕竟刚刚他为了给云莲华说话,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了。 于是,她温和地朝着云初微道:“我觉得微微说得有道理。” 说完,她提高嗓音,叫来了侯府的护卫。 “把他给我抓起来,打二十板子!”贺宁指着云千鸣道。 云千鸣大惊失色:“母亲,你当真要打我吗?你……” 贺宁直接开口打断云千鸣的话:“残害手足,杖二十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刚刚你不是说得正义凛然吗?怎么,这板子落在你身上,你就不行了?” 云千鸣哑口无言。 贺宁直接朝着侍卫开口说:“打,尽力打,若是打得不尽力,你们也一起挨几板子吧!” 几个侍卫连忙答应,随后将云千鸣压住,要动手打人。 云莲华见贺宁真的要打云千鸣,柔柔弱弱地开口说:“母亲……” 然而,她尚未将一句话说全,就被贺宁抢先了。 “莲华乖,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让人打你哥哥,也是给他个教训,免得他以后闯出更大的祸害来!”贺宁看着云莲华,一脸慈爱,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云莲华听了这话,不好再说什么。 她也想着就此撒手不管,但她又怕自己的冷漠以对,会伤了云千鸣的心。 毕竟现在还不到放弃这个哥哥的时候。 于是,云莲华看向了云初微,开口说:“姐姐,鸣哥哥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你就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云初微扫了一眼云莲华,缓缓道:“既然你这么担心云千鸣,不如就帮他扛十板子吧?刚才他这么着急地想要护着你,想来是很心疼你的,打在你身上,肯定更能让他吸取教训!” 云初微自然知道云莲华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做样子给云千鸣看,免得云千鸣跟他离心。 她偏不让云莲华如愿。 她倒是想看看,云莲华舍不舍得替云千鸣挨板子。 云莲华一怔,完全没有想到云初微会这样说。 可偏偏,这话她无法反驳。 她只能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贺宁和云千鸣,希望两人能开口阻止。 贺宁也没料到云初微会整这一出。 但她并不打算管,反而打算帮云初微一把。 她是爱这个养女,但是如今儿子和养女的关系,已经让儿子有些失去自我了。 她觉得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于是,她假装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没有看到云莲华的眼神,而是朝着护卫开口吩咐:“把公子的嘴巴给堵上,免得一会行刑的时候惊扰了其他人!” 护卫听了,果然在云千鸣说出拒绝云莲华替他受刑的话之前,将他的嘴堵住了。 云初微看出贺宁这是打算站在自己这一边,微微一笑。 她本来打算用暗器击中云千鸣的穴道,让他暂时失声。 如今这暗器都省了。 于是,她看着云莲华继续道:“怎么样?只要你开口,我就跟母亲求情,让你来替云千鸣挨十杖。你放心,十杖肯定是死不了的,最多也只是被打残!” 云莲华心中慌张。 此时云千鸣被堵了嘴巴,又被护卫压着,根本帮不了她。 所以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贺宁。 她看向贺宁,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希望贺宁呵斥云初微,驳斥云初微这个荒唐的说法。 这样一来,就不是她不愿意替云千鸣挨板子了,而是母亲不给她机会。 然而,贺宁并未像她设想般行事。 贺宁开口说:“莲儿,你体弱,我自然不希望你挨板子。但是如果你坚持要替你哥哥挨十板子,我自然也会成全你们兄妹情分。” 云莲华捂着心口,有些恍惚。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以前母亲明明是很喜欢她的,也总是尽力护着她的,如今为何完全不一样了呢? 难道就因为云初微回来了,所以她就要失去一切了? 贺宁看到云莲华捂着胸口,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莲儿,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云莲华此时来不及细想,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要替云千鸣挨板子。 于是,她顺着贺宁的话道:“母亲,我很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不再看云千鸣一眼,匆匆忙忙离开了。 嘴上说不舒服,但是瞧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可没有半分不舒服的样子。 “啧啧啧,云千鸣,你跟狗一样,忠心护着云莲华。云莲华离开的时候,可没有多看你一眼。你说你这条狗,到底当得值不值呢?” 云千鸣脸色涨红,因为嘴巴被堵着,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自然是不愿意云莲华替他挨板子,可瞧着云莲华如火燎屁股一般跑走了,他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第7章 需要放血 贺宁满脸复杂地看着云千鸣,开口说:“既然莲儿走了,那就没人帮你挨板子了。那这些板子只能打在你身上了!给我打!” 一声令下,护卫就开始打板子。 被堵住嘴巴的云千鸣喊不出来,想要挣扎又被那些护卫死死抓住,根本无法反抗。 二十杖刚刚打完,他就晕过去了。 瞧着晕厥的云千鸣,云初微评价了一句:“倒是比太子弱多了,太子可是打完三十杖才晕过去的!” 贺宁:…… 这话她没法评价。 她只能让人将云千鸣带回去,并请府上的大夫给他瞧一瞧,再好好养着。 做完这一切,贺宁看向云初微,温声说:“微微,你不是说累了吗?赶紧回去休息吧!” 云初微看着贺宁,缓缓道:“你知道我是个道士吧?” 贺宁稍稍点头。 婆母以前就说过,为了感谢一个道长的救命之恩,所以将云初微送给那个道长当徒弟了。 她也曾反抗,可婆母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她的。 云初微继续道:“我是道士,自然是会算卦的。” 贺宁沉吟一下,问道:“你想说什么?” 云初微朝着贺宁伸出了手,开口道:“你我有缘,不如你给我点钱,我替你算一卦?” 虽然她不太明白贺宁为何忽然就站在她这一边来了,但是,贺宁毕竟算是帮了她。 因为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就算不起卦,也知道贺宁活不久了。 她本意是,暗中搜集相关证据,等贺宁死后,将害死她的人绳之于法,也算是全了母女情分。 而如今,贺宁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她理应给贺宁算一卦。 贺宁却不太相信云初微会算卦。 那些精通算卦解卦的人,哪个不是上了年纪的?自己女儿才几岁? 再者,她不觉得跟着一个山野道士真能学会什么。 但是,她还是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云初微。 她郑重开口道:“以后微微想要算卦,就找母亲,不要出去给其他人算,好不好?” 她觉得,女儿在她这里招摇撞骗,不会有什么后果。 若是出去招摇撞骗,或许是会出问题的。 云初微稍稍挑眉,没有理会贺宁。 她从贺宁手中抽走了一张银票,收在怀中,随后认真地打量起贺宁来。 贺宁捏着剩下的银票,想要说什么,但对上了云初微认真的眼神,她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云初微开口,打破了安静。 “子女宫恶纹,夫妻宫暗瑕,二者相连,隐隐构成凶煞之相。” 贺宁微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云初微扫了一眼周围,见附近没有其他人,于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这面相的意思是,你会死于自己丈夫和儿女之手。我看你这面相,内在已经中毒,应当是慢性毒素。” 云初微说完,打算离开。 贺宁伸出手,拉住了云初微:“你是胡诌的,对吗?”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云初微将贺宁的手拨开,随后招呼站在远处的侍女带她离开。 卦已经算完,该做的她都做了,贺宁相不相信,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贺宁目送云初微离开后,匆匆回了自己的房中。 想到云初微给她算的那一卦,她就无法淡定。 贺宁身边的宋嬷嬷看出了贺宁的异常。 宋嬷嬷将房门关上,才来到贺宁跟前,给她倒了一杯茶,并低声询问:“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贺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端起了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才低声道:“你到外头去找一个大夫进来,最好是精通用毒的。” 宋嬷嬷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去外边找大夫,但是她觉得,夫人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答应着离开了。 宋嬷嬷才走了两步,又被贺宁叫住了。 “要不还是我直接出府去吧!你好好安排一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出门看大夫!” 如果云初微所说的是真的,那就证明,害她的人就在身边,她不得不防。 请大夫进府很容易打草惊蛇。 为了不惹人怀疑,还是她出府去请大夫看一看的好。 而如今,她能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奶娘宋嬷嬷了。 宋嬷嬷感觉到贺宁的郑重,想开口问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点头应下,匆匆离开了。 - 宋嬷嬷办事能力十分强,很快就给贺宁安排好了一切。 贺宁坐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一间药庐外。 药庐位于城外,虽然避开了官道,但也算是交通便利。 而且,这里依山傍水,景色不错。 药庐的主人是从太医院退下来的李太医。 李太医离开太医院之后,就来到京城外,建了这一个医庐,为的就是能方便城内外百姓就诊,更好地救死扶伤。 李太医见到贺宁,有些意外。 按照贺宁的身份,完全可以找正儿八经的太医给她看诊的,没必要来城外找他。 于是,他给贺宁行了一礼,随后问道:“云夫人,您怎么来了?” 贺宁回了一礼,才回答:“最近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怀疑我中毒了,所以来找你帮我看看。不过,这件事没有定论之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李太医听了这话,了然般点点头。眼前的云夫人之所以来找他,是因为他这里不太引人注意。 李太医开口说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夫人请坐下吧,我来替你把脉。” 贺宁依言坐下,手放在诊脉用的腕枕上。 李太医伸出了手,按在贺宁手腕上。他听脉的时间越久,眉头就皱得越深。 贺宁倒也淡定,一动不动任凭李太医帮自己把脉。 倒是宋嬷嬷有些坐不住了。 “李太医,我家夫人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太医并未立即回答,他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朝着贺宁开口说:“夫人的脉象……无法确定夫人身体是否有恙。若想要确定身体是否中毒,或许需要放血。” “这……”宋嬷嬷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开口阻止,却又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止。 贺宁倒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说:“那就放血。” 第8章 包藏祸心 如果说,之前她对微微说的话是半信半疑,那现在的她就是对微微的话就是信了八成。 如果她的脉象没有异常,李太医是不会让她放血的。 只能是李太医发现了异常,但是不敢确定,所以需要检验血液来佐证这件事。 李太医听了贺宁的话,迅速叫人给贺宁放了血,随后拿到里间去研究去了。 许久后,李太医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看向贺宁,开口问:“云夫人,你为何会觉得自己中毒了呢?” 一旁的宋嬷嬷闻言,也看着贺宁,同样想要得到答案。 贺宁默然,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女儿给她起了一卦,她就毫不稳重地来找李太医看诊吧? 于是,贺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梦见我中毒,并且惨死。醒来之后,一直都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是我胡思乱想的原因,还是确实身体出了问题,索性就来找李太医检查一番了。” 宋嬷嬷听了这话,垂着脑袋,并未说话。 自家夫人这话,她是不信的。 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 李太医倒是没有怀疑,昭示身体情况的梦确实是存在的。 再说,这毒下得确实隐蔽,若不是贺宁提到中毒,他或许也会忽视那几乎不存在的脉象异常。 “夫人身上确实是中毒了。”李太医神情有些郑重,“应该是一种慢性毒素,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才会毒发。积累过程,很难察觉。若不是云夫人提出,或许老夫也会忽略。这毒一旦毒发,神仙难救。” 宋嬷嬷脸色难看起来,她着急地求李太医:“太医,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 李太医抬手,示意宋嬷嬷不用着急:“如今发现得早,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从今天开始,不再误食毒素,再喝半个月我开的药,自然就可以将体内的毒素化解了。只是,这毒素来源……” 贺宁在听到李太医说她确实中毒的时候,脸色白了几分。 听到太医说到毒素来源这件事,她有些发白的唇瓣动了动,最后道:“关于毒素来源,我确实是有所怀疑的,还请李太医帮我确定一下。” 贺宁说完,朝着宋嬷嬷望去:“奶娘,将马车上的食盒拿给李太医!” 最近半个月,云莲华都有亲自给她熬燕窝。 往日,云莲华给她送燕窝的时间,正好是她们出门的时间。 今日也不例外。 贺宁没有吃,而是让宋嬷嬷将燕窝装进食盒,带了出来。 当时,宋嬷嬷以为贺宁要在路上吃,并没有任何疑问,只是照做了。 如今听到贺宁这样说,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夫人……”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贺宁微微一笑:“去做吧。” 听了微微的卦辞后,她认真思考过。 如果卦辞是真的,那这燕窝嫌疑最大。 因为近半个月,只有燕窝这个东西,是经过儿女的手,送入她的嘴巴的。 宋嬷嬷脸色不太好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门去了。 很快,她就将食盒拿来了。 李太医拿到燕窝后,也没有让贺宁失望,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燕窝之中,确实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这毒药十分珍奇难得,并且量下得巧妙,不但没有影响燕窝的味道,甚至还提升了燕窝的口感。所以,即便夫人经常吃燕窝,也是尝不出异常来的!” 贺宁脸色很难看。 在李太医开口之前,她心中还存在半分希冀。 她希望,微微的卦象是错的,希望自己养大的女儿不会那样对自己。 如今,她的希冀算是彻底被打碎了。 宋嬷嬷握紧拳头。 这燕窝是二姑娘亲自炖了送过来的,也就是说,要害夫人的,有可能是二姑娘。 可为什么呢? 二姑娘虽然只是夫人的养女,可是夫人对她视如己出,将一切好东西都捧到二姑娘面前。 二姑娘为什么要害夫人?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于是,她只能握紧了拳头,垂头不语。 李太医并不知道两人心中所想,他只是平淡开口道:“云夫人回去之后,多留意这些入口的东西吧!还有,那包藏祸心之人,尽快找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贺宁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低声回话:“多谢太医提醒,我已经有眉目了。” 李太医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开了药方,让药童去抓药。 贺宁拿到药后,让宋嬷嬷支付了诊金,就离开了。 两人坐上了马车,宋嬷嬷一脸心疼地抓住了贺宁的手腕,开口问:“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二姑娘怎么可能害你?” 贺宁脸色阴沉,她低声说:“若是之前,有人说,云莲华会害我,我也不会相信。可如今,证据确凿。” 奶娘想了想,提出了一种可能:“或许二姑娘对此也一无所知呢?兴许,这一批燕窝的来源有问题呢?” 贺宁一脸苦笑地摇摇头:“云莲华亲自给我熬燕窝,也是这半月来的事情吧?你以前可见过她做什么事情这般亲力亲为?” “好几次,我心疼她,让她将燕窝交给其他人熬制,她都拒绝了,说是喜欢给我熬燕窝。可这行为,跟她的性子相符吗?奶娘真的相信她是无辜的吗?” 宋嬷嬷沉默了。 当初,二姑娘忽然要亲力亲为给夫人熬燕窝,她确实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似乎并不是二姑娘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时候,她只当二姑娘是长大了,懂得孝顺母亲了。 如今看来,这不是想要孝顺夫人,而是想要害夫人。 她手微微颤抖,朝着贺宁问道:“夫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要不然让护卫将二姑娘拘过来,好好审一审?” 贺宁摇摇头:“这件事,先不要打草惊蛇!” 宋嬷嬷十分不解,这证据确凿,夫人为何要按兵不动? 贺宁开口解释道:“刚才太医也说了,这种毒稀有珍贵,而且,下毒用量需要精确巧妙,你觉得云莲华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这种毒吗?” 宋嬷嬷微微蹙眉。 二姑娘从小养在夫人身边,侯府上下都对她极尽宠爱。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她表现得感兴趣,侯爷和公子们就会想方设法将那东西送到她面前。 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让二姑娘根本不需要去钻营、结交,更加不需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也不需要开拓自己的渠道。 二姑娘确实没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这样稀有的毒。 “夫人的意思是,二姑娘还有同伙?那这同伙,会是谁?”宋嬷嬷看着贺宁,不解地问。 贺宁想起云初微的卦辞,就感觉眼前一黑。 第9章 人仰马翻 按照云初微的意思,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会联合害死她。 丈夫和孩子,都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他们为何会联合起来害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嬷嬷看到贺宁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将她扶住:“夫人,你没事吧?” 贺宁深呼吸一口气,随后低声说:“我没事,你传信回贺家,让父亲调两个靠谱的暗卫,让他们去盯着侯爷。” 宋嬷嬷整个人都惊住了。 “夫人,你是怀疑侯爷?这……这不可能吧?” 贺宁也希望不可能。可是,云初微的卦辞已经灵验了一半了。 纵然心中难受,她也不得不防。 “你照做就是了!” 宋嬷嬷只能答应。 - 云初微自然不知道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卦,能让贺宁心中信念坍塌重塑。 她跟着侍女来到自己的院子,发现这侯府给她留的院子挺好的。 虽然不算华丽,但是胜在幽静典雅。 院子之中的花,显然是有专人打理的,如今正开得如火如荼。 云初微站在院子之中,多瞧了一眼那些花。 领路的侍女解释道:“这是夫人命人种的花,她时不时会来院子里坐半日。虽然大小姐很少回来,但夫人还是时常牵挂着大小姐的!” 云初微瞧了一眼那侍女,笑了笑说:“那你家夫人挺好的,你也挺好的!” 侍女显然没想到云初微会夸自己,她微微一怔,有些赧然,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云初微已经越过她往里走了。 侍女只能跟了上去,朝着云初微道:“夫人让奴婢以后跟着大小姐,好好伺候大小姐。大小姐,要不奴婢去给你准备热水,你先沐浴?” 云初微顿住了脚步,看向那娇俏的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归雁。” “好名字。” 侍女听了,笑得格外开心:“这名字可是夫人替奴婢取的,其他人的名字可没有奴婢的好!” “大小姐,你喜欢吃什么?奴婢让小厨房给你做几道你喜欢的菜,等你沐浴完就可以吃了,你觉得如何?” 云初微摆摆手:“都不用,你先去忙其他吧,我先休息一会!” 归雁听了这话,站在原地,看着云初微往里走。 云初微关上门后,来到软榻上打坐。 她确实是累了,而且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感觉心头微动,忽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玉指抹去唇瓣上的血,云初微手在指尖掐算了几下,表情有片刻怔愣。 她缓缓靠向一旁的美人靠,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又是泄露天机,遭遇反噬。 当初她年少无知,随意卜算国运,遭受严重反噬,生命垂危。 从那以后,她每次起卦都小心翼翼,遵循因缘。 就像今天,她给贺宁看相算卦,也是因为跟贺宁有缘,而且,贺宁已经支付了卦金了。 她不明白,为何她还是遭受反噬? 她正思索,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起传来的,还有归雁的大嗓门。 “大小姐!你没事吧?我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你怎么啦?”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 归雁看到地上的血,就知道云初微是吐血了,她尖叫一声,随后一边往外跑,一边咋咋呼呼。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吐血了!大小姐吐血了!” “哎——”云初微抬手,想要将人叫住。 而她才发出一个声音,归雁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云初微:……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安静躺着,闭目养神。 很快,归雁就带着府上的医女来给云初微把脉。 一进来,归雁就不由分说地按着医女坐到云初微榻前来。 云初微睁开眼睛,看了那医女一眼,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大小姐,你都吐血了,怎么还说没事?你就让医女看看吧!”归雁说完,抽出了云初微的手,放到床榻边上,示意,那医女给云初微把脉。 那医女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沉着脸按照归雁说的做。 医女手按在云初微的手腕上,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云初微不忍,说了一句:“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她虽然遭受反噬,折损阳寿,但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再说这一世,她怎么都不可能死在谢晟前面的。 医女却根本没有将云初微的话听进去,她只是开口呢喃:“是我学业不精,是我学业不精……” 归雁十分着急:“你别一直学业不精啊!我家大小姐情况到底如何,你给句话啊!” “瞧着命不久矣,可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终究是我学业不精!”医女道。 听了医女的话,归雁惨叫一声,随后往外跑。 这一次,依然没有给云初微叫住她的机会。 很快,归雁就将府医请来了。 这府医便是医女的师父。 府医依然无视云初微的拒绝,给云初微把脉。 结果是府医和一旁的医女一样,开始自我怀疑。 归雁第三次尖叫着跑出了她的院子,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 - 贺宁刚回到侯府门口,就听到了归雁咋咋呼呼的声音。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你快救救大小姐吧!不然大小姐要死了!” 贺宁嘴角抽了抽,她不太明白,自己离开侯府也就一个时辰光景,微微怎么就要死了。 归雁也不等贺宁问,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贺宁听说府医对云初微的吐血束手无策,立即就命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进宫请太医去了。 安排好之后,她匆匆进府,朝着云初微的小院走去。 很快,她就见到了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云初微,和站在一旁怀疑人生的两个医者。 云初微察觉有人走进来,睁眼一看,发现是贺宁,便想着起来行个礼。 这贺宁毕竟是她的母亲,该有的礼数,总不能缺。 贺宁缺快步将她按在榻上,开口说:“你别起来了。你别怕,母亲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母亲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今天那救了她一命的卦辞,她也不能让云初微有事。 再说,她以后还想让云初微多给她算几卦呢。 云初微:…… 她已经不想解释,自己没事了。 因为,事到如今,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无视的。 第10章 怎能不恨 果然,太医来了之后,无视云初微尝试解释的话,直接给她把脉。 自然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只能开一些补气养血的药,让她好好养着,还说接下来几天,都会来请脉。 贺宁看着云初微将药喝下去,才离开了。 云初微见周围安静,一切消停,终于完全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然而,她才躺了一会儿,尚未睡着,忽然感觉到身边出现了汹涌的杀气。 她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手指捏紧了暗器,继续假寐。 她不知道忽然出现在这里,并且对她产生杀意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人肯定不简单。 毕竟一般人根本没法避开侯府的守卫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 她此时根本没法跟这样的人动手。 她若想活命,只能出其不意,用暗器命中来人的要害,将人放倒。 所以她不能着急,只能静待时机。 她有意控制呼吸,佯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果然听到了一个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来人一步一步靠近她,带着森寒的杀意。 萧嫣微微咬牙,通过气息判断出那人的大概位置之后,果然出手,将手中的暗器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身长玉立,宛若谪仙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黑色的夜行衣完美修饰男人的身形,给他笼上深邃利落的气质。 他手中握着一把短剑,深邃的双眸望向她,眼神带着恨意。 此人正是谢暄。 她甩出去暗器直直朝着谢暄的命门而去。 谢暄微惊,翻身想要避开暗器。 然而,他的反应到底慢了些许。 暗器虽然没有扎进要害,依然扎进了谢暄的穴位之中。 那穴位可以让人暂时失去内力。 云初微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她坐起来,闲适地靠着美人靠。 她看向了谢暄,懒洋洋地开口问:“四殿下,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有何贵干?” 经过刚才的折腾,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谢暄刀刻斧凿般的俊美脸庞上带着微冷神情,声音也淡漠:“听说本王的未婚妻口吐鲜血,命不久矣。于情于理,本王都该来一趟吧?” 谢暄感觉到自己被暗器打中后,第一时间想要做的是用内力将暗器逼出来。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暂时没法动用内力。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暂时敛起了杀意。 云初微再看谢暄的右手,发现短剑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她嘲讽一笑:“带着短剑来看望未过门的妻子?四殿下,你觉得这样的说辞,我会相信吗?” 谢暄薄唇抿了抿,他垂下头,极具少年感的刘海落在眼前。 云初微的反问,他无法反驳。 探病确实不该这样出现的。 可如今他内力用不了,自然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云初微看着谢暄,直截了当地道:“谢暄,你想杀我。可是,为什么?” 谢暄抬眸看向云初微,深邃的眼眸中汹涌着复杂的情绪。 云初微甚至在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几分委屈的情绪。 她微微皱眉,随后淡漠追问:“你我无冤无仇,何至于此?” 谢暄深呼吸一口,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怨她,恨她,可她连他为何恨她都不知道。 他蹙眉不语,转身打算离开,脚步踏得有些重。 云初微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你有心上人?陛下给你我赐婚,让你没法娶你的心上人。你不敢恨陛下,只能恨我,杀我,对吗?” 这是云初微如今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她要对付谢晟,需要盟友。 若是能化解和谢暄的矛盾,或许能将他发展成盟友。 所以她想问清楚。 谢暄听了云初微的话,顿住了脚步。 他回过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云初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赐婚的事情,错不在云初微,他就算不愿意,也不可能迁怒云初微。 他恨她,是因为他重活了一世。 上一世,云初微切切实实做了伤害他和他身边人的事情。 上一世,她却让他死不瞑目。 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想杀她? 她却觉得,他是因为那点小事迁怒她,而要杀她。 他心中怨怼更甚了。 云初微和谢暄眼神相接,有片刻怔然。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所以才在谢暄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控诉和怨念。 在这样的眼神之中,云初微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负心汉。 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你的刀都递到我的脖子上了,我总有权知道是为什么吧?” 云初微平静真挚的声音,让谢暄心情复杂。 上一世的这个时间点,他对云初微没有怨恨,只有……欢喜…… 他恨的是后面出手害他的云初微。 眼前的云初微,对上一世的事情一无所知。 可是,她就是云初微。 这一点没有人能改变。 谢暄手握成拳,低声开口说:“你只需要知道,这次没能杀你,是我大意了。下一次,便是你的死期!” 云初微脸色微微一变,眸光染上寒意。 本来她想要拉拢谢暄,一起对付谢晟。 如今看来,这计划是行不通了。 她从腰间摸出一柄软剑,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谢暄。 她虽然遭受反噬严重,但不至于连一个内力尽失的人都杀不了。 既然谢暄一定要杀她,那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谢暄内力被封住,看到云初微逼近,只能勉力躲开。 软剑从他脖颈旁划过,削断了他的头发。 在云初微挽剑刺向他前,他抓住了云初微的手,开口道:“云初微,我要是死在这里,你也不好交代吧?” 云初微眼神冰冷,声音也如寒霜:“你不过是失踪了罢了。我从未见过你,需要跟谁交代什么?” 白天她吐血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她一个病得快死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 人死了,尸体处理掉,谁能查到她头上呢? 谢暄自己送上来的,这件事怪不得她。 第11章 脱一层皮 F谢暄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说:“我的人在侯府外。原本的约定是:若我两刻钟不出去,他们就会进来找我。如今,剩下不到一刻钟,云姑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人抛尸吗?” 云初微倒是没想到,谢暄还有这样的安排。 她收回了剑,半躺回软塌之上,倚着美人靠,慵懒娇弱,仿佛刚才要杀人抛尸的并不是她。 她嘴角微勾,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声音轻柔:“四皇子当真是心思缜密,杀我一个病弱吐血之人,还不忘带人望风。” 谢暄看着躺在软榻上娇弱的女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认真说道:“云初微,我从来不敢小瞧你!” 上一世,他就是死在她的算计中的,他如何敢小瞧她呢? 事实证明,不小瞧她是对的。 就算太医确认她吐血了,也确认她病得危及生命,她还是有反击的能力。 云初微皱眉,谢暄这话说得,就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似的。 她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谢暄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谢暄离开的背影,暗自思忖。 她以为谢暄是因为赐婚这件事,所以才想要杀她。 如今看来并不是。 上一世,她跟谢暄也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他并没有想要杀她。 这一世,除了赐婚这件事,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为何谢暄对她的态度却发生了改变呢? 难不成…… 云初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睁大了几分。 难道,谢暄也跟她一样,重活了一世? 若是谢暄也重活了一世,那他想杀她就不奇怪了。 毕竟,连谢晟都觉得,谢暄的死是她的手笔。 不过,她是真的冤枉。 谢暄的死,罪魁祸首并不是她。 要说她确实有错,那就是没能腾出手来护住谢暄和他的人。 这也不值得不死不休吧? 看来,她得再找机会跟谢暄解释一下。 如果他还是坚持要杀她,那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到时候,就怪不得她了。 云初微想着,在软榻上躺平,开始闭眼睡觉。 - 云初微安睡了,却有人毫无睡意。 云莲华坐在窗户边,听着她的丫环给她回话,眉头微微蹙起。 “听说是大小姐吐血了,夫人着急,所以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虽然咱们侯府有陛下特许,可以随时去请太医。可是以前夫人是轻易不敢劳动太医的。可见夫人确实看重大小姐。”杜鹃说道。 云莲华素手握成拳,心下不悦。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温声开口:“姐姐是母亲唯一的亲生女儿,看重些也是应该的。” 贺宁已经被父亲放弃了,死期将至。贺宁的宠爱早就不重要了。 云莲华觉得,自己需要稳定的,是云千鸣和太子对她的偏爱。 于是,她开口问:“要给东宫的金创药和香囊,可送过去了!” 太子为了她拒婚是她没预料到的。 这样的偏爱,她自然要把握住。 有了这些偏爱,云初微拿什么跟她斗呢? 杜鹃点点头:“已经让人送过去了,想来是太子殿下尚未醒,所以并无回话。” 云莲华点点头:“鸣哥哥那边如何了?” “刚才说是还没醒,如今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云莲华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吧。” 东宫她轻易去不了,若是云千鸣那再不去,怕是说不过去。 杜鹃见云莲华要离开,连忙问道:“那大小姐那边呢?” 云莲华脚步未停,随意道:“你从我的库房里挑一根人参给她送过去,面上过得去就成。” 如今云初微已经被赐婚给四皇子。 而她,有了太子殿下的宠爱,以后十有八九能成为太子妃。 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可是比云初微要高的。 她根本不需要将云初微放在眼里。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住云千鸣和父亲这几个人,免得失去了他们的宠爱。 想着,她快步朝着云千鸣院子方向走去了。 云莲华来到云千鸣房中,看到云千鸣已经转醒了。 云千鸣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此时的他,正趴在床榻上。 云莲华挤出了眼泪,来到云千鸣的床榻旁,捏着手帕,带着哭腔道:“鸣哥哥,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云千鸣看向云莲华,表情复杂。 看到她在哭,他觉得心疼。可他不可控制地想起,云莲华在他挨打的死后,弃他不顾。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个妹妹。 云莲华察觉到云千鸣的异常,眼睛红了几分,她继续垂泪地开口说:“鸣哥哥,你疼不疼?是不是还很疼?” 云千鸣看眼前的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虽然心存芥蒂,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慰道:“我没事,已经上过药了,并不疼了。躺两天就好了!” 云莲华含泪点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道:“鸣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替你挨板子?我……是想要替哥哥挨板子的,可是……我害怕……我从未挨打过……我……” 云千鸣看着云莲华,心中泛起几分愧疚。 是啊,眼前的妹妹本来就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她即便想要替他挨板子,看到那阵势,也会害怕吧? 是他太过苛责妹妹了。 云莲华见云千鸣动摇了,继续说:“母亲对我们一直都是慈爱的,之前从不请家法。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一回来,她就变了。” 云千鸣听了这话,脸色难看了几分,眸光也带上了几分阴鸷。 对,这件事不怪妹妹,都怪云初微。 若不是云初微,他怎么会挨打呢? “云初微就是个灾星,一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的。她害我被打板子,我定然不会放过她的!”云千鸣恶狠狠地开口说。 云莲华听了这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云千鸣将恨意放在云初微身上,就不会怨恨她了。 但她还是声音娇柔地开口:“哥哥,我们这样不好吧?” 云千鸣看着云莲华,温声道:“我知道你心善,但如果不给云初微一个教训,她一定会愈发猖狂的。我会安排好的,你只管等着看云初微得到报应好了!” 云千鸣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对付云初微了。 这一次,他必定要让云初微脱一层皮。 第12章 三个选择 云莲华巴不得云千鸣去对付云初微,但她不打算表现出来。 她低声开口说:“姐姐毕竟是云家的女儿……” 云千鸣满不在乎地说道:“在我眼里,她根本不配当云家的女儿。在我眼里,你才是我唯一的妹妹!” 云莲华心中开心,脸上却露出了几分担忧的表情:“可是,母亲似乎挺看重姐姐的。” 云千鸣微微皱眉:“母亲也是被云初微哄骗,我有办法让母亲认清云初微的真面目,你放心吧!” 云莲华看到云千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留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云千鸣毕竟是京城里长大的世家公子,认真对付一个人,自然是无人能抵挡的。 云初微长在山野,见识浅薄,肯定难以招架。 云千鸣去对付云初微,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云千鸣能将云初微赶出京城,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样一来,她就是云家嫡系唯一的女儿了。云家全族都只会支持她。 再不济,云千鸣也能牵扯住云初微,让云初微无瑕去见太子。 这样,云初微就没法跟她抢夺太子的宠爱了。 目的达成后,云莲华对云千鸣也多了几分关心。 “无论如何,哥哥还是先养伤吧!哥哥这伤,我看着心疼。” 云千鸣听了这话,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你就放心吧,就算是为了能早点教训云初微,我也会尽快好起来的!” - 与云莲华和云千鸣所谓的兄妹情深不同,坤宁宫的母子相见,没有太多的温情。 谢晟是被强行抬进坤宁宫的。 他一醒来,就有王皇后身边的人告诉他,王皇后要见他。 他还没发表意见,就被抬上了步辇,抬进了坤宁宫。 很快步辇就被放在坤宁宫正殿中,谢晟抬起头,看到王皇后坐在主位上,正沉着脸看他。 “母后。”谢晟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 王皇后冷眼看着谢晟,声音也带着寒意:“太子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行礼,这就是太子的礼仪吗?” 谢晟一怔,只能艰难爬起来,打算朝着王皇后行礼。 他原本趴在步辇上,如今要给王皇后行礼,只能艰难地爬起来。 因为动作有些大,牵扯到了伤口。 他倒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一旁的宫人见状,想要上去扶,却被王皇后制止了。 “别管他,让他一个人爬过来!” 宫人闻言,停住了想要去扶谢晟的动作,垂眸站在一旁。 谢晟忍着痛,好不容易才跪到了王皇后面前,恭敬行礼。 “母后。” “你可知道错了?”王皇后看着疼得咬牙的谢晟,问了一句。 谢晟没有说话。 王皇后脸色沉了几分,冷笑着道:“谢晟,本宫老了。色衰爱弛,这话你应该听过!如今,你父皇最宠爱的是熙妃。这一点你应该也知道!” “当初,陛下能废掉先皇后,立本宫为后。若是他想,他也可以废掉本宫,改立熙妃。你可明白?” 谢晟沉着脸,微微咬牙,仍然没有说话。 王皇后继续道:“近年来,你父皇重用老四,对熙妃生的小十一更是另眼相看。他对外宣称,只有小十一最像他,还将他年少时用过的东西,全都赐给了小十一。这样的情况下,你该不会觉得你的地位就很稳吧?” 王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恨不得出手打醒他。 如今他们四面楚歌,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她今早耳提面命,让他顺着陛下的意思。 谁能想到,他竟敢拒婚。 王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生的是一块叉烧,也省得被气死! 谢晟微微皱眉,有些不服气。 重活了一世,他知道不管现在如何,以后这皇位都是他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但他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是开口说:“云莲华虽然是云家的养女,但更得云家父子的宠爱。儿臣觉得,娶云莲华,更能得到云家的助力!” 王皇后脸色微变,她忍不住骂道:“蠢货!云初微的先祖是云相国。云相国可是让一众开国功臣都心悦诚服的人。单凭云相国嫡系这个身份,就可以一呼百应。云莲华,一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玩意儿罢了,拿什么跟云初微比呢?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蠢吗?” 谢晟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并不觉得云初微有这么重要。 听到自家母后这样说云莲华,他很不高兴。 可这些,他都不敢表现出来。 王皇后继续道:“还有,云初微是带着圣旨回京的。也就是说,云初微是你父皇亲自下旨召回京的。你觉得,什么人都配陛下亲自下旨召回吗?” 谢晟有微微皱眉,低声反问:“父皇召云初微回来,不是为了皇家和云家联姻,获取旧家族的支持吗?” 王皇后冷笑:“你也说了,云家有养女,有旁系女子。都是一些养在深闺的名门贵女。如果只是为了联姻,陛下随便挑一个人下旨不就好了,为何非要下旨召长在山野的云初微回来?” 谢晟抿着嘴,开口道:“云初微身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吗?” 他虽然这样问,可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经过了上一世,他并不觉得云初微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是心机重一些罢了。 他不喜欢心机重的女子。 而且,云初微做什么事情,都只跟母后商量,从不跟他说。这一点他觉得尤其讨厌。 王皇后见自己的蠢儿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得冷声道:“你问本宫,本宫问谁?本宫今天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你想办法娶到云初微。第二,你让云初微从此消失……” 王皇后听到这里,声音顿住了。 谢晟皱眉,他不想娶云初微。 而让云初微消失,他觉得不太容易。毕竟上一世他也是趁着大婚之夜云初微没有防备,才得逞的。 于是,他开口问:“第三呢?” 王皇后笑得有些残忍:“第三,本宫出手,了结了云莲华!” 谢晟听了这话,连忙道:“不要!” 前一世,莲儿吃了不少苦,他们才终成眷属。 这一世,他不能让莲儿再吃苦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着云莲华。 第13章 微微好棒 王皇后冷笑开口:“你跟本宫说什么?不要?” 谢晟微微咬牙:“母后,儿臣会让云初微彻底消失的!” 王皇后扫了一眼谢晟,淡漠地道:“本宫没有什么耐心!” 谢晟连忙道:“儿臣会尽快让母后看到结果的!” 王皇后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站了起来,伸出手,将谢晟扶了起来。 “还疼不疼?”王皇后声音温柔地朝着谢晟问道。 谢晟只觉得心头一暖,开口说:“儿臣不疼了!” 王皇后微微一笑:“就算不疼了,身上的伤也要好好照看。一会母后让人给你送一些上好的金创药过去,你记得让宫人给你涂上,能好得快一些!” 谢晟点点头,连忙开口说:“谢谢母后!” “傻孩子,母子之间,哪里需要言谢呢?”王皇后说完,招手让宫人将步辇抬了过来。 她亲自将谢晟扶上了步辇。 看到谢晟在步辇上趴好,她伸出手,抓住了谢晟的手,柔声道:“今天,并不是母后想要那样对待你!而是我们母子的处境确实已经到了十分不妙的境地。你不要怪母后!” 谢晟连忙道:“儿臣不怪母后。母后说的话,儿臣会牢牢记住的!” 谢晟自然知道自家母后也是为了他好。 他想告诉母后,不要担心,他一定可以登基为帝的。 可他不好直接说。 因为他不好解释自己重活了一世这件事。 其实也无所谓了,等他登基为帝的那天,母后自然会知道她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王皇后见谢晟这般乖顺,十分满意:“你今天也受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等好些了,记得去你父皇跟前请罪。” 谢晟点头应承:“儿臣记得了,母后放心吧!” 王皇后点点头,随后挥手让宫人送谢晟离开了。 - 谢晟被送回东宫后,趴在自己的床榻上,忍不住思索了起来。 他了解自家母后的性子,那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主。 如今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若是想要护住云莲华,要么娶了云初微当侧妃,要么就杀了云初微。 娶云初微? 云初微不配! 他不愿意! 那他只能想办法再杀云初微一次了。 想着,他开口叫来了自己的暗卫。 一身黑衣的暗卫出现在谢晟面前,表情恭敬:“主上,请吩咐。” “你去一趟云家,让云千鸣来见本宫!”谢晟道。 上一世,他能成功杀死云初微,少不了云家父子的帮助。 这一世,他自然也要找云家父子帮忙。 最近,云侯爷不在京中,他只能找云千鸣了。 暗卫点头答应,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给谢晟带来的消息是,云千鸣暂时没法来见他。 谢晟听了来龙去脉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初微,你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了云千鸣,这不是找死吗? 他本来还苦恼要怎么说服云千鸣帮他对付云初微呢,如今连游说都省了。 云千鸣是记仇的人,他相信,只要他表明意图,云千鸣就一定会站在他这边的。 谢晟想着,叫宫人给他拿来了纸笔。 很快,他就写了一封信,让暗卫送去给了云千鸣。 暗卫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结果和谢晟预想的一样。云千鸣跟他一拍即合,同意合作对付云初微。 很快,两人通过传信,定下了具体计划。 谢晟看着送去出去的信,心底冷笑。 虽然云千鸣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云初微,但是,他可以加一把火,送云初微去死。 云初微,等我们能再次站起来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 云初微并不知道这两人已经开始计划对付她了,但她知道,京中并不太平。 她也知道,自己这一世选择的道路,会比上一世更冒险。 所以,接下来几天内,她并不打算出门。 只有养好身体,才能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险。 她以为,留在侯府,除了面对咋咋呼呼的归雁,就不需要应付其他人了。 她没想到,贺宁竟然一大清早就来她的院子,非要跟她一起用早膳。 “微微,母亲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一些,你看看喜欢什么?”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一整排侍女。 侍女手上,端着各式各样的早膳。 云初微嘴角微抽,随后指了几个顺眼的。 贺宁大喜,将云初微挑的都放到云初微面前,招呼她吃。 云初微只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刚刚吃完饭,归雁就将药端上来。 贺宁立即接过了药,冲着云初微笑道:“微微,该吃药了!” 云初微:…… 她其实想说,自己其实没事,没必要再喝药的。 可这话,前一天她说过很多次了。 若是贺宁信她,前一天太医都没必要去请的。 贺宁显然不信她。 她想了想,迂回道:“母亲,你先把药放在那里吧,我一会自己吃!” 贺宁笑得慈爱又宠溺:“母亲知道,你这孩子肯定是怕苦,不想喝药,对不对?你放心吧!母亲给你准备了蜜饯。” 贺宁说完,变戏法般拿出了一小碟蜜饯。 她将蜜饯放在云初微的面前,十分认真地开口道:“这个蜜饯很甜的,只需要一颗,就可以将药的苦味儿压下去了。你相信母亲!” 她说完,认真地看着云初微。 云初微被那一双水汪汪的美人眼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信你!” “既然相信母亲,那就吃药!”贺宁说着,用勺子舀了药,递到云初微唇边,一脸好期待地看着她。 云初微眉心微跳:“刚刚吃完饭,我能不能等一会儿在吃药?” 贺宁听了这话,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微微是不是不喜欢母亲?都怪母亲,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小时候,母亲都没有给你喂过药。母亲对不住你,母亲……” 云初微看着贺宁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十分无奈。 虽然知道她十有八九是故作姿态,可看着这美人落泪的样子,她还是有些心软了。 “我喝!立即喝!” 云初微说完,张开嘴,将那药喝下。 贺宁见状,十分开心。 于是,她又喂了云初微两勺药,随后将一颗蜜饯送到云初微的嘴边。 云初微不知道吃药需要一勺一勺喂,也不知道吃药还需要间错着吃蜜饯。 但她也没有拒绝,都吃了下去。 接下来,贺宁喂药十分有规律,都是三勺药后面接一颗蜜饯。 等一小碟蜜饯吃完,那药也就喝完了。 贺宁十分高兴:“微微好棒,这么苦的药,竟然都喝完了。真的好棒哦!” 云初微:…… 第19章 微微交代 韦宜听了这话,微微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半步。 他目光移开,没有再与云初微对视。 他看向徐大人,开口说:“徐大人,贫道清清白白,有身边众人作证。云大小姐如此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请您为贫道做主!” 徐大人皱眉,看向云初微:“云初微,你若是这般胡说八道,却拿不出证据来,本官可要治你的罪的!” 云初微负手而立,慢悠悠地开口说:“我敢说出来,就表示我有十足的把握。徐大人,别着急啊,我这可是在给你添政绩。” 说完,云初微踱步靠近韦宜,上下打量着他。 韦宜被云初微看得浑身不自在,却不敢说什么。 他宽大袖口下的手早已经握成拳头。 他明明知道,云初微不可能知道任何事情。 可又忍不住担心。 眼前的女子太过邪门了。 她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一切似的。 云初微看了片刻,才悠然开口道:“韦宜,你是否自小为父母所抛弃?后遇到好心人,被收养?这个人是谁?” 韦宜手心冒汗,面上却镇定自若。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贫道年幼时流离失所,后来被师父收养,师父待我如亲生。”韦宜道。 云初微稍稍点头:“原来是师父啊,那你为何杀了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韦宜手一颤,脸色微变。 但他很快就将自己的异常掩盖住了。 他扯出了一个笑容,朝着云初微开口道:“贫道不知道云大小姐为何如此污蔑贫道。贫道的师父并没有死,他只是云游去了。他离开三清观后,还时常来信。这一点,观中其他弟子也是可以作证的!” 一旁的小道士立即开口作证:“前观主离开道观后,确实有来信。我认得前观主的字迹,不会有错的。” 云初微挑眉轻笑:“字迹罢了,模仿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三清观前观主……” 云初微思索片刻,继续道:“……寂无道长?” 韦宜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正是恩师!” 云初微继续道:“寂无道长,自从进入三清观,三十多年不曾离开。岘山的罗天大醮邀请他十二次,他拒绝了十二次。这样的人,出去云游,你觉得合理?” 韦宜听了这话,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全是冷汗。 眼前的女子分明不到二十岁,为何那一双眼睛似乎能看清所有的样子? 这太邪乎了! 云初微继续道:“他收养了你,宠你爱你,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你却杀了他,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是铁还是石头?” “我没有!你胡说!我没有!”韦宜开口反驳,声音颤抖。 云千鸣见状,愣神片刻,冲了过来,开口说:“云初微,你胡说什么?韦宜道长怎么可能杀他的师父,你简直是血口喷人!徐大人,宣王殿下,云初微根本没有证据!难道你们就容她这般污蔑人吗?” 徐大人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有回话。 云初微看了一眼徐大人,说道:“徐大人,我建议你,先控制嫌犯,然后派人封了三清观,派人好好搜查,保不准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徐大人听了,朝着身后的官差道:“来人,将韦宜抓起来!” 云千鸣瞪大了眼睛,看着徐大人:“徐大人,你……你难道也要跟云初微胡闹吗?宣王殿下,你难道就这样看着?” 谢暄没有说话,他太清楚云初微的本事了,既然云初微说韦宜杀人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徐大人也不理会云千鸣。 他在京兆府待了几十年,以前就是主管办案的,经过他的手的案件,成千上万。 刚才韦宜的表现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凶手。 他信自己的感觉。 云初微扫了一眼云千鸣,缓缓道:“云千鸣带着韦宜上门想要害我,我看他们十分熟稔,合作默契。我怀疑云千鸣是韦宜杀害三清观前观主的帮凶,徐大人不如一并带回去,好好审一审。” 云千鸣看着云初微,怒道:“云初微,你诬陷韦道长还不够,连我也要诬陷吗?徐大人,你看她……” 下一瞬,徐大人开口打断了云千鸣的话:“将云千鸣一并拿下,带回去审!” 云千鸣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他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官差堵上嘴巴带走了。 徐大人朝着谢暄道:“宣王殿下,下官可能要去一趟三清观,您……” “一起去看看吧。”谢暄道。 徐大人点头,随后看向云初微:“云大小姐也一起?” 云初微挑眉,眼睛看向谢暄,缓缓道:“我就不去了吧,我怕我有命去,没命回来!” 徐大人:…… 他感觉,这云大小姐跟着宣王殿下,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谢暄看向云初微,冷冷道:“你若是不去,或许连去的命都没有了!” 说完,他甩手离开。 走了几步,他顿住了脚步,用威胁的语气道:“云初微,你敢言而无信试试看!” 说完,他提步离开了。 徐大人看向云初微,问道:“云大小姐,你还去不去?” 云初微笑道:“宣王殿下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徐大人笑道:“那我去给大小姐备一辆车吧!” 他自然是希望云初微去的,毕竟这个案子是云初微提出来的。 若是他们搜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或许云初微还有办法。 万一最后一无所获,云初微去了,也能帮他扛一点罪责。 云初微知道徐大人的心思,淡笑着道:“那就有劳徐大人了!” 徐大人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就快步去安排了。 眼前的大小姐给他的感觉很邪门。 若是这一个案子当真办成了,以后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求到这一位面前呢,他自然不能得罪这一位。 他之前依言抓了云千鸣,也是为了讨好这一位。 云初微目送徐大人离开后,回头看向宋嬷嬷,交代了一句:“嬷嬷,归雁送完话后,一直都没回来。你去看看归雁在哪儿,千万保她无恙!” 第20章 微微解释 归雁去传话的时候,管家应该已经带着谢暄他们往这边来了。 归雁想要给谢暄带话,只能冲撞来人。 就算谢暄不追究,只怕管家也会将人扣下,等事后教训她。 经过云初微的提醒,宋嬷嬷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连忙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管家要人。” 她虽然没办法护住大小姐,但跟管家要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云初微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贺宁的卧房的方向。 她想了想,说了一句:“你们的计划若是完成得差不多了,就让她快点醒过来吧。府上出了这事,还是得让她来处理!” 她说完就离开了。 宋嬷嬷看着云初微离开的方向,一脸惊愕。 大小姐这是…… 她知道夫人昏迷这件事,是假的? 她们都没有告诉过大小姐,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 云初微出了侯府,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她掀开帘子,想要上车,却发现谢暄坐在马车上。 她嘴角微抽,打算收回手,退出去。 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谢暄看着云初微:“上车!” 云初微无奈,只能上了马车,坐到谢暄对面。 谢暄看着云初微,眼神复杂,神情晦暗不明。 云初微不甚在意,她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谢暄沉默许久,开口问:“你是怎么知道,韦宜杀了他师父的?” 云初微懒洋洋地开口问:“这个问题,重要吗?你该直接问跟你有关系的,或者你感兴趣的!” 谢暄看着云初微,表情认真:“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它可以帮我判断你后面对我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云初微挑眉,她睁开眼睛,看着谢暄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从韦宜的面相看出他年少被父母抛弃,又看出他的面相应该是最近发生了改变,最终形成的是弑父杀亲的面相。” 云初微顿了顿:“至于,他杀的是他师父这件事,是他告诉我的!” “你的意思是,杀一个人,会导致面相改变?那将军上阵杀敌,岂不是面目全非?”谢暄不解地问。 云初微摆摆手:“并不是杀人就会导致面相改变,而是杀了那些感情羁绊深刻的人,才会导致面相发生更改。像这种杀害救命恩人的人,面相更改是必然的!” 谢暄沉默,似乎在思考云初微说的话。 云初微淡然问道:“问完了吗?” 谢暄摇头:“你让你的丫环来告诉我,只要我不插手今天的事情,你就跟我解释那些前尘往事,是什么意思?” 云初微早就预料到谢暄会问这件事。 她斟酌片刻,开口问:“你可是在梦境之中,见到自己被杀,见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被杀?” 她并没将重生一事直接说出口,毕竟她也不确定,谢暄到底是不是回来了。 她提出梦境这话,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谢暄听了这话,有些惊愕地看向云初微。 过往种种,确实如大梦一场。 云初微这样说,其实也没有错。 只是,她怎么知道的? 云初微将谢暄的反应看在眼里,她确定自己是才对了。 她继续说道:“你是否觉得,自己和亲友的死,是我造成的,所以你想要杀我,报仇雪恨!” 谢暄皱眉,下意识地反问:“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云初微认真开口,一字一句,“这就是我想要跟你解释的,前程往事!” “你怎么证明不是你?”谢暄问道。 云初微默然,她证明不了。 谢暄拳头微微握紧,看着云初微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恨意:“死无对证,自然随你怎么说!” 云初微:……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云初微看着谢暄,反问一句,“难道你们大理寺抓人审案,都是毫无证据的,随意打杀的吗?” 谢暄:…… 他确实没有证据,可是,那样的情况之下,除了云初微还能有谁。 云初微看出了谢暄的动摇,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这人还是讲道理的。 讲道理就好,她可太知道怎么对付讲道理的人了。 她干脆坐到谢暄身边去,抬起头,将脖子凑近他。 “要不这样吧,你直接杀了我吧!虽然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害你,但是我没法证明!虽然你也没有证据,就凭借你的感觉,凭借你没有道理的推断,就断定是我,但我不怪你!你来,杀了我。” “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不服的!我话说完了,你杀吧!” 谢暄看到云初微往自己这边靠,微微袖子下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 活了两世,她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檀香。 那白皙细长的天鹅颈似乎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外边喊道:“停车!” 车夫听了,立即停车。 谢暄跳下马车前,回头朝着云初微道:“云初微,你最好没有骗我。若是让我发现你在信口雌黄,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说完,他甩上了帘子。 云初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人似乎有些天真。 就算她说谎了,他又能怎么求证呢? 其实,他不应该去求证,而是应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云初微想着,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车夫冲着云初微道:“云大小姐,三清观到了!” 云初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继续闭目养神。 一直到徐大人过来找她,她才下了马车。 她跳下马车后,转过头,对上谢暄的目光。 谢暄显然没想到她会看过去,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云初微笑了笑,没说什么,朝着徐大人问道:“怎么样,可有搜到什么?” 徐大人觉得这位云大姑娘跟宣王殿下有些奇怪。 为何宣王殿下跟一个怀春的小伙子一般,偷偷看云大姑娘? 为何半路上,宣王殿下会从他给云大小姐准备的马车跳下来? 他好想问这些问题。 但他又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事情的时候。 他压下自己难耐的心思,将注意力转回案件上。 第21章 微微伸手 z徐大人朝着云初微开口说:“三清观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发现了几个密道和密室,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 徐大人顿了顿,脸上带上了几分敬佩之色:“我觉得,大小姐的判断应该没有错。我们审问了所有人,他们都说没有亲眼看到寂无道长离开。他们说,寂无道长离开得很突然,似乎只有韦宜一个人看到他离开了。” “还有一点。”徐大人拿着卷宗道,“有不少人记得,在寂无道长离开前,曾跟韦宜发生过争执。” 他办案无数,单凭这些三清观众人的口供,他就能作出判断了。 只是…… “虽然我可以断定韦宜有问题,但是,如果我们找不出真凭实据,也没法给韦宜定罪。” 连尸体都没有的凶杀案,没有任何的信服力。 “云大小姐,你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们找到一些证据或者线索?”徐大人笑眯眯地看着云初微,问道。 云初微闻言,朝着徐大人伸出了手。 徐大人看着云初微的手心,有些不解:“云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初微笑盈盈地开口道:“徐大人不是想让我给您算一卦吗?承惠十两。” 徐大人嘴角抽了抽,开口说:“我没有要你帮我算卦……” 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 他忽然想起,云初微之前说过,这案子算他的政绩。 他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只找出了一些碎银。 “能不能欠着?”徐大人问道。 云初微摇摇头:“恕不赊账。” 他咬咬牙,让身边的人将身上的银子,好不容易将银子凑齐,放到云初微手中。 “有劳大小姐替我算一算仕途。” 云初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确定十两够了,才让徐大人将生辰八字报给她。 随后,她掐指算了起来。 “从徐大人的八字来看,利北方位,遇水则达!” 徐大人听了这话,提高了音量,朝着一众衙役开口说:“往北边找,有水的地方,仔细搜查。若是湖水潭水,找水性好的,下水去找!” 说出来或许是不敬死者,但是找出寂无道长的尸骨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意见不好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有利仕途的好事。 他倒是要看看,这一位大小姐的卦到底准不准,值不值十两! 想着,徐大人也跟云初微告辞,朝着北方去了。 云初微则是回到马车上,继续闭目养神。 大约两个时辰后,徐大人匆匆回来,在车外喊云初微。 云初微掀开了帘子,睡眼惺忪地看着徐大人。 徐大人激动地开口说:“云大小姐,你真是神了。寂无道长的尸骨被找到了,就在北边的湖中,被装在……” 云初微开口打断了徐大人的话,说道:“既然找到了,那给寂无道长讨回公道的事情,就交给徐大人了!” 徐大人收敛神色,认真道:“云大小姐放心吧,我一定让凶手付出代价!” 云初微稍稍点头,随后说:“有劳大人派人送我回去。” 徐大人正要答应,一旁传来了谢暄清冷的声音:“本王也要回去了,不如本王送云大小姐回去吧!” 云初微挑眉,她有些不解,这人刚刚不是跑了吗?这会怎么又凑过来了? 徐大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他见云初微不开口,只能低声问道:“大小姐意下如何。” 云初微笑了笑,开口说:“那就有劳宣王殿下了。” 谢暄闻言,伸出手,给云初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初微按照他的意思,从徐大人准备的马车跳下来,上了谢暄的马车。 一路上,云初微和谢暄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云初微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谢暄。 每次见到这人,云初微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惊叹,长得真是好。 谢暄被云初微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云初微换了一个手支撑下巴,继续欣赏宛若谪仙的男人。 嘴里则是慢悠悠地说:“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开口问我问题。” 谢暄垂眸:“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 云初微挑眉:“那你送我回家是……” “你我有婚约,我本该送你回家的!”谢暄道。 云初微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谢暄说的是真是假,她并不在乎。 她知道的是,现在谢暄应该接受了她的解释,没有动不动想要杀她了。 她自然也没必要先下手为强了。 她倒是乐意跟谢暄多相处的,毕竟眼前的是一个容颜绝世的男人。 另外,他能不能发展成为合作的对象,也需要先了解他再做决定。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很快,侯府就到了。 马车停下来后,云初微道了一声谢,就下了马车,走进了侯府。 谢暄透过马车窗户,目送云初微消失在门口处。 他心中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不想开口问云初微。 他知道她的本事,就算是假的,她肯定也能说得跟真的一样。 他觉得,或许只有多接触云初微这个人,多了解她,才能搞清楚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管云初微如何猜到所谓梦境的事情,他只需要判断云初微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她骗了他,他定然不会放过她。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 那是他所希望的。 “云初微,你别骗我!” 他放下了帘子,垂下头,低声说了一句。 喑哑的声音在马车里回荡,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又仿佛自言自语。 - 云初微没有听到谢暄说的,她本来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的,不想走到半路,却遇到归雁。 “大小姐,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你还好吧?” 归雁激动地朝着云初微道。 云初微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好着呢!倒是你,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归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管家想要罚奴婢,嬷嬷赶到,救了奴婢!” “这就好!你这是往哪去?” “夫人醒了,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要不大小姐,你也和奴婢一起去看看夫人吧!”归雁说。 云初微没想到贺宁醒了,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 第22章 微微提醒 云初微和归雁来到贺宁的房中,看到贺宁正在吃东西。 贺宁见到云初微,饭也不吃了,来到她身边,拉着她来到桌子旁坐下。 她笑得温柔慈爱。 “微微,你回来了?肯定没吃饭吧,快跟母亲一起吃点吧!”贺宁说着,看向归雁,“归雁,快给你家大小姐盛饭!” 归雁连忙答应,拿起了一旁空置的碗筷,给云初微盛了一碗饭。 云初微挑眉。 这贺宁看着也不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样子,难道归雁的消息有误? 她开口道:“听说母亲醒来后动怒了?轻易动怒,对身体不太好!” 贺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想了想,开口说:“归雁,你也没吃饭吧?你去找宋嬷嬷吃饭去吧。我和你家大小姐说说话!” 归雁十分有眼力见儿,立即答应着离开了。 贺宁见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才给云初微夹了一块肉,开口说:“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云千鸣,我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竟然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请一个神棍来要害自家妹妹,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云初微慢悠悠地开口道:“应该是亲生的!” 贺宁有些泄气:“我知道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微微,对不起,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 云初微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东西,一边开口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更何况,我能保护好自己!” 贺宁听了这话,皱眉不语。 虽然微微不需要她保护,虽然微微已经将害她的人送入京兆府。 但她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不给微微补偿了。 “微微,要不这样吧。原本应该记在云千鸣名下的产业和庄子,我做主都给你了。还有,云千鸣的月钱以后只有一两,剩下的我也做主,全部给你。” 云初微听了,笑了笑道:“你将要给他的东西扣下就好,不用给我!” 贺宁摇摇头:“我就要让云千鸣看着属于他的东西,转到你手上。他没有亲眼瞧见这些,又怎么能得到教训呢。你就不要拒绝了!” 云初微见贺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再推辞:“我听母亲的!” “乖!”贺宁满意地抚摸了一下云初微的后背,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了几分,“至于云千鸣,先让他在那牢狱里待着吧,我会让徐大人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的!等他出来,我再亲自收拾他一下。” 云初微挑眉,继续吃饭,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她本来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云千鸣的。 但是,如今贺宁要接手这件事,她便让贺宁回去处理。 她还是蛮喜欢这个母亲的,所以无论贺宁是想要保护云千鸣,还是想要教训改造云千鸣,她都会给贺宁几分面子。 贺宁见云初微不说话,想了想,继续说:“这件事其实也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必遭此横祸。” 云初微摇头:“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没有你这个借口,他们也会有很多办法找到借口。说来,你可有收获?” 云初微觉得,如果贺宁闹这么一出,没有任何收获,那亏了。 贺宁知道云初微问的是她装晕这一遭,有没有收获。 宋嬷嬷告诉她,云初微知道她是假毒发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很清楚云初微是会看相的。 这些事情,她也并不打算瞒着云初微。 然而,想到她查到的结果,她不由得脸色有些阴沉。 “云莲华第一个联系的,是我妹妹,也是你的小姨贺安。” “贺安?” 云初微垂眸沉思。 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可是,上一世她并未关注贺宁这一边的亲戚,又怎会熟悉呢? 云初微在脑海中将上一世的任何事快速地过了一遍,最后想起了一个人。 云莲华那个亲哥哥的卷宗里边,母亲似乎写的是洛安。 “贺安、洛安……” 云初微眼睛眯起,这两人都跟云莲华有关系,是巧合还是其他? 贺宁没听清楚云初微说什么,问了一句:“微微,你在说什么?” “似乎很少听说过这个小姨,可是有什么缘故?”云初微道。 上一世,她既没见过洛安,也没见过贺安。 只是听说,云莲华忽然找到了她的亲哥哥。 贺宁低声道:“你这个小姨,是一个叛逆的。当年,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她不同意,直接离家出走了。” “她这一去,十几年杳无音讯。前几年她才回到京城。据她所说,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后来丈夫横死,孩子早夭,她才回来!” 云初微点点头,问了一句:“母亲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贺宁咬唇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 那毕竟是她的妹妹,她们甚至还是双生姐妹。 云初微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 一刻钟后,她放下了自己的碗筷:“我吃好了!” 贺宁微笑:“那你先回去泡个澡解解乏吧,稍后让人给你送汤药过去。” 云初微点点头,没说什么,站了起来。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怎么啦?”贺宁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云初微,问了一句。 云初微本来不想多说,但是她觉得贺宁这个母亲确实不错,于是回过头,说了一句:“母亲,我的卦,从未出错!” 贺宁以为云初微是在求夸赞,于是笑着说:“我的微微,自然是最棒的!” 云初微垂下眼眸,默然不语。 贺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云初微斟酌了用词,继续道:“有时候,你觉得结果跟卦象不符,或许是你并未找到真相!” 贺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你的意思是……贺安……贺安……” 云初微朝着贺宁行礼:“母亲,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贺宁看着云初微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浑身生寒。 知道云莲华第一个联系的是贺安的时候,她暗暗庆幸。 第23章 微微满意 贺宁很开心,害她的幕后之人是贺安,而不是她的夫君。 虽然两人都是她的亲人,但是…… 如果在两人之中选择一个人去舍弃,她宁愿是贺安。 或许,这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她立即就相信了,那个幕后之人是贺安。 接受了这个结果后,她其实觉得很开心,很放松。 因为背叛她的只是她那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妹妹,而不是她多年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夫君。 而云初微的刚才的话,却像是将她打入了地狱。 如果云初微的卦象没有错,那岂不是证明,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丈夫、女儿联起手来,要置她于死地? 这件事,父母知道吗?兄弟知道吗? 还有,婆母知道吗? 若是他们都知道…… 贺宁浑身微微颤抖。 若是……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 宋嬷嬷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夫人满脸死寂,浑身发抖。 她慌忙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自家夫人。 “夫人!你怎么啦?是不是大小姐说了什么?是她气到你了?” 贺宁抓住宋嬷嬷的手臂,声音之中带着颤抖之意:“跟微微没关系的!嬷嬷,我或许……或许……他们或许……或许都背叛了我!没有人要我了!” 宋嬷嬷有些不解:“夫人,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有奴婢啊!你还有大小姐,不是吗?” 贺宁似乎是缓了过来,她点点头,缓缓道:“你说得对,我还有你们,还有你们!” “没事了。夫人。”宋嬷嬷轻轻拍着贺宁的背,轻声安抚道。 贺宁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宋嬷嬷见她平复了心情后,将贺宁松开:“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能跟老奴说说吗?” 虽然她管贺宁叫夫人,可在她眼里,贺宁就是她的女儿。 贺宁摇摇头,温声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奶娘,你去帮我做两件事。” 宋嬷嬷听了,连忙问道:“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个,派人去给徐大人送上一份礼,就说我这儿子不好管教,前些天想害他妹妹,已经被我打过一顿了,却始终不知悔改。让他帮我好好教训一下儿子。” 宋嬷嬷有些惊讶,她低声道:“夫人,这样当真好吗?万一徐大人下手没轻没重……” 贺宁摆摆手:“我相信,徐大人是有分寸的!” 宋嬷嬷只能答应,随后问贺宁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 贺宁沉默片刻,继续道:“我需要知道贺安逃婚后,到底去了哪里,她的丈夫是谁,孩子是怎么死的!” 宋嬷嬷神色凝重:“这些事情太过久远,不一定能查到。” “尽力吧!”贺宁咬咬牙,下定决定道,“再给我查一查,侯爷贺安,有没有联系!” 宋嬷嬷瞪大了眼睛:“夫人是怀疑……” “只是怀疑罢了。你就当是我多心吧!”贺宁叹了一口气说。 宋嬷嬷总觉得夫人不该这般多疑。 但是,她又觉得,夫人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只怕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于是,她只能答应着打算离开。 贺宁忽然开口,叫住了嬷嬷。 宋嬷嬷回头,问道:“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贺宁迟疑了片刻,说道:“不要用父亲送来的暗卫,也不要让侯府的人知道。” 宋嬷嬷瞪大了眼睛:“夫人,你是觉得,贺家和侯府也……” 她算是明白刚才夫人为何浑身发抖,情绪失控了。 她几步回到贺宁身边,压低了声音。 “夫人放心,老奴让我的侄子去做这件事,一定能将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查得明明白白。” 贺宁伸出手,抓住宋嬷嬷的手,认真地道:“奶娘,幸好有你在!” 若是没有奶娘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住。 宋嬷嬷将自己另一只手覆盖在贺宁的手上,郑重地道:“夫人别多想了,事情还没定论呢。兴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呢!” 贺宁点点头,她也希望没有那么糟糕。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 “宋嬷嬷,二小姐来了,她想要见夫人。” 宋嬷嬷听了这话,用询问的话语看向贺宁。 贺宁侧过头,低声说:“我现在不想见她,你去将她打发了吧。就说我迷迷糊糊醒来,听说了韦宜的事情,又被气晕过去了!” 如今,还不是跟这个养女决裂的时候。 她需要稳住云莲华,给宋嬷嬷争取时间。 但她确实不想见云莲华。 宋嬷嬷点头答应,快步离开了。 - 云初微跟贺宁告别后,直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她今日做的事情不少,确实也累了。 次日,她起来培贺宁吃过饭后,直接去了京兆府。 云千鸣和韦宜的事情,其实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搞清楚。 看那云千鸣跟韦宜两人相处的方式,她觉得这两人其实没有太深的交情。 所以她觉得很奇怪,这个韦宜为什么会出手帮云千鸣呢? 要说钱财吧,她觉得云千鸣应该没法给出,足够让韦宜心动的价钱。 毕竟韦宜平时在京城贵妇贵女之间招摇撞骗,收到的钱财绝对不在少数。 或许,韦宜背后还有一个人。 她必须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想要她死的人,大概能猜出来是谁。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谢晟,还是皇后,对她来说,很重要。 如果是谢晟动的手,她只需要小心防范就好。 如果王皇后动的手,她或许需要竭尽全力,才能躲过一劫。 另外,如果韦宜是谢晟的人,那从韦宜入手,或许能有收获也不一定。 云初微刚刚来到京兆府门口,就看到了京兆府尹。 她稍稍挑眉:“徐大人要外出?” 徐大人陪笑道:“没有,我没有要外出。只是他们告诉我,大小姐你来了,我特意出来迎接你罢了!” 云初微:…… 她前脚刚到,这迎接的人已经就位了? 倒也不用如此吧? 徐大人继续道:“大小姐可是来看令兄的?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他?昨晚我已经按照夫人的意思,好好教训令兄了。保证让大小姐满意。” 第24章 微微审案 云初微想要说的话被忽然到来的马车打断了。 她索性不再说话,而是看着马车。 这马车正是昨天谢暄送她回家的马车,她自然不会认错。 果然,车门打开,谢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依然是一身月牙白锦衣,气质出尘。 云初微稍稍挑眉。 她倒是没想到谢暄竟然也会来。 徐大人对待谢暄,显然没有对待云初微那般热情。 他朝着谢暄行礼,随后有些敷衍地道:“宣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谢暄瞥了他一眼,凉凉地开口说:“本王来了这么多次,第一次来到门口就看到你了。徐大人只怕不是来迎本王的吧?” 徐大人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云大小姐是未来的宣王妃,到门口迎接大小姐,不也是对宣王府的尊敬吗?” 谢暄抬眸看了一眼云初微,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黯淡。 宣王妃?她会在意吗? 云初微避开谢暄的目光,她转向徐大人,将话题转回最初的目的。 “徐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牢房看看!” 徐大人听了,立即点头称是。 “宣王殿下,下官还需要带云大小姐去牢房看云家三公子,就先失陪了!” 谢暄开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闻言,云初微和徐大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谢暄。 谢暄很平淡地解释了一句:“大理寺有几个案件,似乎牵扯到,后来找出的那几具尸体。” 云初微讶然:“除了寂无道长,你们还找到了其他的受害者?” 徐大人连忙点头:“这件事尚未来得及跟你说,在那个湖中,我们总共找出了四个大瓦罐,每个大瓦罐里边都是……” 徐大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但是他知道,云初微应该是听懂了。 云初微也没想到,那个地方会有四个受害者。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徐大人先开口道:“我们先去牢房吧!” 云初微点点头,随后跟着徐大人往里走。 一路上,云初微都垂着头。 谢暄走在她的旁边,不时瞧她一眼,见她始终低头思索,想要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忽然,云初微一侧的囚犯伸出了手,抓向了云初微。 谢暄来不及多想,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云初微冷不防,撞入了谢暄的怀里。 她抬眸,有些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暄。 谢暄将她松开,后退了一步:“小心那些囚犯。” 云初微转头,果然看到那囚犯伸长了手,想要抓自己。 她回头,朝着谢暄一笑:“多谢。” 谢暄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笑颜,有片刻失神。 “不用。”他囫囵说了一句,跨步往前走。 走了两步,不忘回头说了一句:“走路别分神。” 云初微抿嘴,她其实也不想分神的。 只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便觉得,自己上一世,可能走回来一条十分糟糕的路子。 - 三人很快就见到了云千鸣。 此时的云千鸣,被绑在刑架上,身上全是血迹,显然是受过刑的。 仔细一看,身上皮开肉绽,看着没有一处是好的。 云初微低声朝着徐大人道:“下手这么重吗?” 徐大人一样低声回答:“这是令慈的意思,我们自然是要遵循的。” 云初微轻咳一声:“你们确定没有理解错我那母亲的意思?” 云千鸣被打成什么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就怕贺宁看到会心疼。 “京兆府的牢狱的手段,虽然不如诏狱的,但也不是儿戏。这一点,侯府夫人自然是清楚的,她既然如此吩咐了,肯定已经料想过三公子的情况了!” 云初微抿嘴,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云千鸣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云初微,眼中满是恨意。 “云初微,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云初微和徐大人说话,一旁的狱卒就走了过去,给了云千鸣一巴掌。 “怎么跟云大小姐说话的?反了你了!” 云初微:…… 她倒是没想到,这些狱卒能怎么护着她。 徐大人给了那个狱卒一个赞许的眼光,随后朝着云初微道:“我跟京兆府的人都吩咐过了,谁敢对你不敬,就是侮辱我京兆府,绝对不能放过!” “呵呵……”云初微尴尬一笑,“徐大人真是……太过客气了!” 谢暄扫了一眼徐大人,凉凉地开口说:“徐大人溜须拍马的本事,倒也不差!” 徐大人听了这话,一本正经地开口说:“宣王殿下,你说的什么话?我这是尊敬!尊敬懂吗?怎么到殿下嘴里,就变成溜须拍马了呢?” 谢暄斜眼瞧着徐大人:“我听说,有人写奏折的时候,说唯一值得尊敬的是陛下!” 徐大人:…… - 云千鸣被狠狠抽了一巴掌,总算学乖了一些。 他只是瞪着云初微,不再说话。 云初微无视他的眼神,缓缓开口:“云千鸣,我来这里,就问你一句话。为了对付我,你跟谁勾结在一起了?” 云千鸣冷笑:“昨天夜里,莲儿已经来看过我了。她说你唆使母亲将属于我的产业全部转给你,还唆使母亲将我的月钱扣至一两。我如今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想我回答你的问题,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了这话,站在云千鸣身边的狱卒再次想要动手。 云初微伸出手,拦住了那狱卒。 她嘴角勾起,慢悠悠地说:“我自己来!” 说完,她在满墙的刑具中,取了一个大大的尖钩。 她拿着尖钩,来到云千鸣面前,一下一下地敲着手心。 云千鸣惊得眼睛瞪大:“云初微,你想干嘛?” 云初微嘴角含笑,慢悠悠地说:“你这身上,都是些皮外伤罢了。看着可怕,其实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很多刑具,他们都没用上呢,比如这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云初微将那铁做的尖钩展示给云千鸣。 云千鸣看着尖钩,眼中满是恐惧。 云初微开口解释道:“这个,是民间屠夫杀猪的时候,用来勾住猪脖子放血的东西。在牢狱中,是可以穿过琵琶骨的东西。听说挺疼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如,你也来试试!” 第25章 微微玩笑 云初微说着,将铁钩按在云千鸣的肩膀处。 云千鸣感觉尖钩刺破了自己的皮肤。 他刚才清楚地感受到云初微的狠戾。 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坚持不说,云初微是一定会将他的琵琶骨穿透的。 他惊恐地看向云初微,尖叫出声:“我说!我说!是太子殿下。” 云初微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继续问道:“你们的计划是怎么样的?那个韦宜,是太子殿下引荐给你的?” “太子殿下最先找到了我,说要对付你。我因你被请了家法,心里正恨你,自然答应了太子殿下。原本我是想要给母亲下药,让母亲暂时晕厥的。没想到母亲真的晕过去了,正好省得我们动手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后,太子说安排好了,让我第二天去找那个韦宜。昨天,我跟韦宜会合后,就立即回府了!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放过我吧!”云千鸣感觉到肩膀处传来刺痛,带着哭腔求饶道。 云初微轻笑,将尖钩从云千鸣的皮肤下拔出来,随后用尖钩拍了拍云千鸣的脸颊:“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我动钩子!” 云千鸣看着云初微,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能够将云初微赶出京城。 那如今,他已经明白了,云初微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纯良。 他对云初微,只剩下惊恐了。 云初微转头,发现徐大人和一旁的官差看着她,满脸震惊。 谢暄的眼神中,更多的则是复杂。 云初微笑了笑,将手中的尖钩放下,笑道:“我跟他开玩笑呢!哪知道他这么不经吓!” 徐大人:…… 你都把钩子扣进人家皮肉了,有这么开玩笑的? 但他并未揭穿连忙道:“是是是,开个玩笑吧。” 不过,若不是亲眼所见,徐大人根本不相信,云初微竟然还有这一面。 他对云初微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那官差回过神来,看着云初微的眼神也更加炙热。 看向云千鸣的眼神,则是更加鄙夷了。 这软骨头,被吓一下就怕了,什么都招了! 前面还敢大呼小叫,真是好笑! 云初微想了想,继续说:“刚才他说的话……” 徐大人继续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官差也从善如流:“我也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云初微稍稍点头,不再说什么。 她倒是不怕这些人传出去。 只不过,他们若敢传出去,只怕小命也难保住。 徐大人见云初微审完云千鸣了,于是道:“云大小姐若是没事了,我就送你上去吧,这地牢里阴气太重,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云初微侧头看向谢暄,缓缓道:“宣王殿下应该是要去见那韦宜的吧?我想跟过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谢暄垂眸:“你想去就去!” 若是她当真想去,他也拦不住。 徐大人见状,立即道:“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吧!” 很快,云初微等人就见到了韦宜。 韦宜的情况,比云千鸣要惨得多。 而韦宜的骨头,又比云千鸣硬多了。 即便是浑身是伤,气若游丝,韦宜还是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 按他的说法,他根本不知道湖中会有尸体。 徐大人朝着审问他的狱卒问:“还是什么都不说吗?” 那狱卒点点头:“这个是个硬骨头!” 徐大人看向韦宜,说道:“韦宜,我们有你伪造书信的证据,有你欺骗三清观道士的证据,更有三清观道士的证词。就算你不认罪,我也可以给你定罪!你死咬着不说,根本没意义!” 韦宜看着徐大人,带血的嘴角勾起,冷漠嘲讽地开口道:“徐大人,这个案子,应该还有很多疑问吧,不然你们也不会费尽心思屈打成招!但是,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便是你们给我定罪,我也没有杀过人!我知道你想要冤杀我,但是,只要我不承认,我就还有活命的机会。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徐大人看着韦宜的嘴脸,气得吹胡子瞪眼。 谢暄见状,凉凉开口道:“徐大人年岁也不小了,还是悠着点吧,别被气得厥过去了。” 徐大人嘴角抽了抽,更气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气哼哼地躲到云初微身后去。 云初微暗暗好笑。 她倒是没想到,谢暄还是这样的一个人。 谢暄已经转向了韦宜,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认罪,你这个案子,就可以提送大理寺。到了大理寺,就能有人帮你斡旋,帮你拖着,最后想办法帮你脱罪?” 韦宜看了一眼谢暄,开口道:“宣王殿下,这应该不叫脱罪吧?这是办案流程,有冤假错案,自然是要提送大理寺的!” 谢暄听了这话,轻笑道:“你以为,咬着什么都不说就有活命的机会。可你有没有想过,担下所有的罪名去死,你背后的人才能安然无恙?” 韦宜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变。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宣王殿下,你不用诈了我了,我哪有什么身后的人?” 谢暄看着韦宜,慢悠悠地说:“你觉得本王在诈你,那我们便好好聊聊,就从死者身份开始说起吧!” 韦宜看着谢暄,没有搭话。 谢暄继续道:“四个死者,一个是你师父,毋庸置疑。另外三个,经过仵作检验,是三个妙龄少女。” 韦宜脸色如常。 谢暄顿了顿,继续说:“本来我们对这三个女子的身份毫无头绪。但是,昨天大理寺前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女子的名字。” 韦宜脸色微变。 “刘茹月、冯绵绵、江晚晴。”谢暄看着韦宜,缓缓将三人的名字念了出来。 韦宜浑身微微一颤,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谢暄竟然将三人的名字念得一字不差!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将这三人的身份告诉了谢暄? 谢暄继续道:“今天早上,京中流出传言。说这三个女子失踪前,相约去三清观祈福。不想你见色起意,将三人奸杀了!” 第26章 微微惊讶 云初微和徐大人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惊讶。 什么京城传言?他们怎么不知道。 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位宣王殿下也是能一本正经地说谎的人。 “胡说八道!”韦宜脸色难看至极,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 谢暄并没有受韦宜说的话影响,他始终按照自己的节奏往下走。 他继续说:“我查了一下,大理寺确实有这三位姑娘的案子,只不过,之前他们状告的,是当朝皇后的外甥,丞相之子岳敬生。” “三个姑娘的亲人都声称,自家姑娘在失踪前,被岳敬生纠缠。还说,看到过岳家的护卫跟踪自家姑娘。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缺乏证据,这三个案件提交大理寺后,被一直压着。” “今天,三个姑娘的亲人已经来到大理寺,他们打算撤销原来的案子。他们不告岳敬生了,他们要告你了!” 云初微一笑,接过谢暄的话,说道:“妙啊!只要坐实了韦宜的罪名,将韦宜推上了刑场,这岳敬生身上的罪名就能被清洗了。如果我是岳敬生,肯定会帮大理寺找到证据,给韦宜定罪,送韦宜上路。” 韦宜听了两人的话,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情。 他知道有这种可能,可万一不是呢? 如果这些人在诈他呢? 韦宜抬头,看向谢暄,微微咬牙:“宣王殿下,你是不是刚好在查那个三个女人的案子,一直没有头绪,如今出现了三个死者,你就将那三个女人的名字拿来诈我?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传言,都是你的谎话,对不对?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没有杀人!” 谢暄淡漠地看着韦宜,缓缓道:“所谓流言,就是不知道出处的,才叫流言。本王能在这里说,自然也能出去说。本王出去说了,这流言不就有了吗?” 韦宜脸色难看,他看着谢暄,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宣王殿下竟是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谢暄并不在意:“如你所说,刚才都是本王在试探你。接下来,说的,才是真实的。除了你奸杀三位姑娘的流言,本王还会让人传出岳敬生奸杀三位姑娘、抛尸三清观的流言。到时候,民怨沸腾,你猜他们会选择保你还是保岳敬生!” 韦宜脸色惨白,再无半分血色。 若是谢暄将这两则谣言放出去,岳家为了保岳敬生,肯定会将他按死的。 “你……卑鄙无耻!”韦宜怒道。 韦宜不明白,这个人查案,为什么不按常理来。 谢暄浑不在意地回了一句:“那也不如你们厚颜无耻!” 云初微侧头看着韦宜,说道:“韦宜,我看你不如就招了吧!你在这里牢狱里边,免不得被拿来顶罪。你出去之后,又免不了被灭口。你招了,坦白从宽嘛,或许还能成为证人。这样,徐大人和宣王殿下才会想方设法保你不死!” 韦宜听了云初微的话,垂着脑袋,久久沉默。 一直到大家都觉得他不会开口,他忽然抬头,看着云初微,问道:“云大小姐,我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出手杀了我师父的?” 就是因为云初微,他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他不怪云初微,毕竟他去云府,确实是要害云初微的。 事到如今,他们谁也不欠谁。 他就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 云初微淡笑着道:“因为我会算卦,尤其擅长相面,杀师弑父的面相,一眼便可以确定。” “你……你到底是谁?”韦宜盯着云初微,开口问。 云初微淡笑:“说来,咱们算道友。家师岘山谷隐门门主!” 韦宜一怔,随后连连道:“难怪!难怪!我输得不冤。拿纸笔来吧,我全都招了!” - 很快,谢暄就拿到了韦宜的证词。 按照韦宜意思,三个少女都是被岳敬生凌虐致死的。 因为岳敬生的别院与三清观近,所以岳敬生逼着他帮忙处理尸体。 他第一次帮助岳敬生处理尸体的时候,被他师父发现了。 岳敬生逼着他处理掉师父。 他本不同意,后来师父要报官,无奈之下,他只能对师父出手。 三清山偏殿的柱子里,还有岳敬生和他联系的所有证据。 看了这样的供词,云初微和谢暄都沉默了。 徐大人倒是变得活跃了起来。 “宣王殿下真乃神人也。宣王殿下你是如何知道岳敬生跟韦宜有关系的?” 谢暄表情平淡:“查,有手有脑的,都能查到!” 上一世,他见过两人走在一起。 有了方向后,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了。 徐大人一噎,表情有些扭曲,但很快又换上了笑容:“宣王殿下果然厉害!你又是如何知道,三个受害者的身份的?” “猜的!”谢暄凉凉地开口说。 办案不过是大胆设想,小心求证的过程。 当巧合、线索和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就会产生无数的想法。 当他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根据三人的特征,一一跟仵作求证,都对得上了。 徐大人:…… 当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云初微站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云初微说道。 说完,她提步往外走。 徐大人见状,立即跟了上去:“云大小姐,我送你吧!” 云初微并未说什么。 谢暄微微皱眉,也快步跟上去。 来到京兆府门口,谢暄抓住了想要走路离开的云初微,低声说:“坐我的马车。” 云初微沉默片刻,最后还是上了谢暄的马车。 谢暄自然也跟着上车了。 马车上,云初微垂头沉默。 谢暄则是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很清楚,上一世他的死,即便不是云初微的手笔,那跟云初微也有关系。 他本该恨她的,本该动手杀她的。 可在她解释之后,他就再也动不了手了。 此时,看到她垂头思索,身形落寞的样子,他便觉得心头酸涩。 他想问问她怎么了,他甚至想替她承担几分。 不该的…… “你……在想什么?” 犹豫许久,谢暄还是问出口了。 第27章 微微回答 云初微听了谢暄的话,抬起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薄唇微微一动,正要说些什么。 忽然,她感觉喉头一阵腥咸,猛然弯下腰,吐出了一口血来。 谢暄一惊,连忙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 眼前的女子,刚刚还只是魂不守舍地低头沉思。 这会竟然开始吐血了。 上一世,他也经常关注她的消息,可从未听说她会动不动吐血。 这一世为何不一样了? 云初微有气无力地靠着车壁,有些懒洋洋地将嘴角的血迹抹去。 她垂头看着手上的鲜血,没有应声。 谢暄皱了皱眉,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替她将手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云初微,你到底怎么了?”他低声问了一句。 云初微笑了笑:“没事,只是道心不稳罢了!” 上一世,她站在谢晟那一边,也曾按照王皇后的意思,出手替岳敬生解决麻烦。虽然她并不知情,可她毕竟是助纣为虐了。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干预,让上一世的岳敬生逍遥法外。 无意中造成的因果,也是因果。 难怪上一世她不得好死。 此时的云初微,似乎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她神情之中,透着一丝对万事万物包括她的性命都不在乎的感觉。 谢暄看到云初微这个样子,心里没来由地慌乱、刺痛。 “云初微,你……”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子,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云初微看着谢暄,认真地道:“谢暄,你不是要杀我吗?你现在就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谢暄按在云初微肩头的手紧了紧,不悦地喊她的名字:“云初微!” 云初微淡笑:“我都让你杀了!你还那么凶做什么?” 谢暄默然,他看了云初微良久,才低声问:“你跟我说过,梦中我的死,不是你所为,你为何还要让我杀你?难不成,你一直在骗我?” 云初微想了想,道:“虽然不是我所为,但或许跟我有关系!或许是我做了某些事情,才导致你被害!” 谢暄皱眉。 “你是直接害我之人吗?” “不是。” “是有意害我吗?” “没想过害你。” “是幕后之人吗?” “不是!” “只是导致害我被害这个结果的众多事件的一环?” 云初微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所以,你会恨我吗?会找我报仇吗?” 谢暄看着云初微,大概猜到云初微为何说自己道心不稳了。 她应该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 问题或许不是这个问题。 答案或许也不应该是他给的。 但她问了,他自然是要回答的。 他回答道:“若你只是无意中改变了事情发展的方向,导致了对我不好的结局,这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 云初微闻言,微微一笑:“当真!” “自然当真!”谢暄正色道。 云初微笑得灿烂:“谢暄,你是个好人!” 说完她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云初微!云初微!”谢暄低声喊了两声,却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手按在云初微的手腕处,给她把过脉后,才松了一口气。 脉象平稳缓慢,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需要休息罢了。 不过,他毕竟不是医者,还是尽快将她送回侯府,让侯府的人请大夫看看。 就在这时,马车一晃,云初微撞入了谢暄的怀中。 谢暄下意识想要将人扶起来,想到她昏睡过去了,便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他一手托着少女的后脑勺,一手扣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将她按在怀中。 他感觉到少女温热的气息隔衣衫传来,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声音喑哑低沉,低语呢喃:“云初微,你别骗我,千万别骗我!” 他已经快相信,上一世他的死,不是她动的手了。 如果她骗了他,他会疯的。 到时候,他只能拉着她一起入地狱了! - 云初微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环境。 那是自己在侯府的卧室。 “归雁!”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归雁从外边跑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十分激动:“大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等一下哦!”归雁说了一声,又冲了出去。 片刻之后,归雁和另外两个小丫环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那托盘上有饭菜,有鸡汤,有药,有蜜饯…… 归雁一边将东西放在小桌子上,一边开口说:“太医说了,你醒来就让你吃些药膳,喝点汤,好好补一补。最重要的是,将药也喝了。夫人给你准备了最好的蜜饯。” 说着,扶着云初微坐起来,把那一碗药塞到她手中去了。 云初微嘴角抽了抽,捧着药问道:“宣王殿下呢?” 她记得,自己是在谢暄的马车上晕过去的。 归雁一边给云初微盛饭夹菜,一边说道:“太医看过你,说没有大碍后,他就走了。他说大理寺有案子要处理!大小姐,你先别管宣王殿下了,快吃饭喝药吧!” 云初微看着桌面上那一碗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饭,眉心跳了一下。 她抿了一小口药,佯装不经意地开口说:“我醒来的事情,你不去跟母亲说一声吗?她不知道我醒来了,肯定会担心的。” 归雁听了这话,几乎是跳起来,开口道:“我说我忘记了一件什么事情,原来是去通知夫人。” “你们两个先服侍大小姐吃饭,我去去就来!” 说完,归雁朝着一旁的丫环吩咐了一声,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归雁消失在门口,云初微迅速拿了一个空碗,盛了一些饭,又随便夹了几筷子的菜,吃了起来。 她随意吃了一些,就让两个丫环将饭菜撤下去了。 两个丫环面面相觑:“大小姐,你还没吃多少呢。” 云初微笑盈盈地说:“撤了吧!” 丫环闻言,只能照做。 不过,她们将蜜饯留了下来,因为云初微尚未喝药。 云初微见两人走了,打开窗户,端起汤药,打算倒了浇花。 然而,她手刚伸出去,却见到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云初微嘴角抽了抽,这人不是回大理寺忙案子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第28章 微微流氓 四目相对,云初微沉默片刻后,打算继续将手中的一碗药倒掉。 她觉得,谢暄应该不会管她。 然而,她还是想错了! 谢暄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云初微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他将药碗拿过去,看着云初微,凉凉地开口道:“堂堂云大小姐竟然害怕喝药,真是贻笑大方。” 云初微收回了手,平静地解释道:“我不是怕喝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喝!” 这就是一些补血养气的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是药三分毒,即便是补药,也没必要多喝。 谢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一碟蜜饯上,显然不信云初微的话。 “这么大的一碟蜜饯都没能让你将这一小碗药喝掉,云大小姐,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云初微知道这样的事情很难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 她索性双手撑着窗户,身体稍稍前倾,盯着面如冠玉的谢暄看了好一会儿,才悠闲开口:“宣王殿下的嘴巴看起来倒是挺柔软的!” 谢暄:…… “云初微,你是个女流氓吗?”谢暄话语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云初微看着谢暄,笑得有几分邪气。 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谢暄直接将一勺药递到了她嘴边,抵住她的唇瓣,阻止她继续说话。 这人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谢暄觉得,还是不要让她说话得好。 云初微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喝药。 不过,对上那谪仙般男人认真专注的目光,拒绝的话愣是没能说出口。 她张开嘴,将那一勺药喝了。 谢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给一个女子喂药,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云初微。 但他似乎并不排斥。 甚至在看到她乖乖喝药的时候,会觉得心底一片柔软。 看到那朱唇上沾染着药汤的痕迹,他忽然觉得,这药兴许很好喝。 他也想尝一尝。 然而,他只敢想一想。 他垂着脑袋,掩饰自己的想法。他一勺一勺地给云初微喂药,一直到云初微将整碗药都喝完。 他放下药碗,端过一旁的蜜饯,递到了云初微面前,低声道:“怕苦的话,就吃块蜜饯压一压。” 云初微没有说什么,只是拿了一块蜜饯丢进口里。 苦倒是不苦,蜜饯也不太喜欢。 可是这么好看的男人端着蜜饯让你吃,总是不好拒绝的。 她一边咬着蜜饯,一边问:“大理寺的案子处理完了?怎么还有空过来?” “你毕竟是在我马车上晕过去的,我总得过来确认你的情况吧?若是你醒不过来了,我也好提前想办法,免得夫人找我拼命的时候,我没法应对!”谢暄说道。 云初微冷哼一声:“说得我母亲有多么不讲理似的!” “夫人讲不讲道理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眼神能杀人,我送你回来的时候,已经被夫人捅成筛子了!”谢暄道。 云初微想到贺宁瞪谢暄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笑。 很快,她表情收敛:“那案子办得如何了?” 若是能通过这个案子,废掉岳家嫡子,也算是打掉谢晟的一些势力了。 怕只怕…… 提到案件,谢暄表情有些严肃。 “案子还在处理中,韦宜提供的证据已经拿到。若是一切顺利,是可以定岳敬生的罪的。只是……” 谢暄说到这里,顿住了。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他也不想提。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面对云初微,他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他看着云初微,开口道:“岳敬生的母亲和王皇后是姐妹,他也是太子的表弟。若是岳敬生落网,相当于太子失去了一大助力,你……” 谢暄觉得,云初微上一世费尽心思帮谢晟,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么是跟谢晟相识已久,情谊深厚。 要么是喜欢谢晟。 反正不可能只是因为赐婚,就那样不计一切代价帮谢晟吧? 这一世,谢晟拒绝了赐婚,那他们之间…… 云初微靠着窗户,侧头看着谢暄,直截了当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对谢晟有没有感情?” 谢暄一怔,他倒是没想到云初微竟然这么直接。 他正要点头,忽然听到云初微房间门口处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 “大小姐,我回来了!你药膳吃完没?药喝完没?” 云初微挑眉,她朝着谢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这个问题,你想好了再问吧!” 说完她直接将窗户关上了。 与此同时,归雁推门而入。 她看到屋里只剩下一个药碗,疑惑地道:“大小姐,你饭吃好了?” 云初微点点头:“已经让她们撤掉了。” 归雁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那蜜饯呢?她们该不会连蜜饯也撤下去了吧?这两人做事怎么这么不仔细,看你要喝药,也不知道将蜜饯给你留下!” 归雁觉得,不管大小姐吃不吃,蜜饯总是要有的! 云初微:…… 蜜饯好像在谢暄手上。 “咳咳!”云初微轻咳一声,“蜜饯我吃完了!” 归雁看着云初微,脸上满是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 “大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吃蜜饯吗?”归雁问。 云初微淡定地回到软榻上歪着,说道:“忽然喜欢了不行吗?” 归雁:…… 她觉得,行还是行的,就是有些奇怪。 云初微看着归雁,转移了话题:“你家夫人可有什么说什么?” 归雁想起什么,忙道:“夫人让我跟你说,三公子明天回来了。你要是不喜欢,她会让三公子离开的!” 云初微笑得懒洋洋的:“我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夫人想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 窗外的谢暄看着手中的一碟蜜饯,愣了片刻。 随后他捏起一个,放进嘴里。 太甜了!他不喜欢! 今天这一遭,倒是遇到了不少令他意外的事情。 他没想到,云初微竟然怕喝药。 更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这般甜的东西。 既然她喜欢,那他的马车上,他府上是不是应该常备一些? 他记得,嬷嬷似乎说过,城西有一家蜜饯是不错的。 兴许可以去看看。 很快,谢暄端着蜜饯离开了侯府,出现在了自己的护卫面前。 第29章 微微喜欢 凌臣看到自家主上从侯府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碟蜜饯,嘴角微微抽了抽。 “主上,你这是,偷了云大小姐的零嘴?” 谢暄沉默。 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偷。 东西是他拿的。 但他没想拿走,是云初微没给他放回去的机会。 “你尝一尝!”谢暄将蜜饯塞进凌臣手里。 凌臣嘴角微抽:“主上,属下不爱吃甜食。” 谢暄瞥了他一眼:“没让你爱!你尝一尝这甜度,就按照这甜度买一些。” “给云大小姐送去?”凌臣接话道。 “不是给她送!是放马车上,府上也放一些!”谢暄道。 凌臣满脸不解:“主上,你不是不喜欢吃甜东西的吗?这是太阳难道打西边……” 他话没说完,就对上了谢暄那带着凉意的眼神。 他抿嘴,挤出了几个字:“属下立即去办!” 他才走出了几步,忽然听到谢暄继续道。 “给她也送一些过去吧!” 凌臣回头,笑得灿烂:“主上刚刚不是说……” 话说一半,就在谢暄满是寒意的眼神之中戛然而止。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 次日,云初微按照贺宁的意思,去了贺宁院中,在偏厅陪她用早膳。 忽然,宋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夫人,大小姐,宣王殿下派人送了一大盒蜜饯过来!” 宋嬷嬷说着,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递给两人看。 那精致的木盒子之中,放着满盒蜜饯,颗颗饱满细腻,颜色纯正,一看便知道是上品。 云初微:…… 她觉得,谢暄可能疯了。 一旁的贺宁欣慰地笑了。 “宣王殿下竟然知道你喜欢吃蜜饯,还专门送来,真是难得!”贺宁看着云初微笑道。 云初微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 解释,也懒得解释。 贺宁以为云初微这是害羞了,笑着说:“让归雁带回去放着吧,喝药的时候再拿出来吃!微微,你觉得呢?” 云初微声音平淡:“挺好的!” 宋嬷嬷听了,立即将盒子交给归雁,让归雁拿走了。 归雁刚走,管家就推着轮子椅,将云千鸣带来了。 云千鸣从京兆府的牢狱中出来后,浑身是伤。 此时手脚都裹上了布条,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看到贺宁和云初微在有说有笑地用膳,登时眼睛就红了。 “母亲,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却在这里陪云初微用膳,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云千鸣十分委屈地看着贺宁。 贺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收敛了笑容,目光瞥向云千鸣。 她开口反问:“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可有关心过我一句?” “我……”云千鸣想要解释。 贺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没有!你迫不及待地利用我昏迷这件事,勾结外边的神棍,想要将脏水泼在你妹妹身上,将你妹妹赶走!云千鸣,你可有将我当作你的母亲?” 云千鸣脸色惨白:“我只是……只是觉得……” 贺宁不想听他的解释:“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管家会将你送到庄子里养伤。你若是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就一直在庄子里待着吧。等想通了再回来!” “母亲……不要。你怎么能为了云初微,将我送去庄子呢?”云千鸣难以置信地道。 贺宁站起来,面带怒意。 “云千鸣,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因为微微才将你送去庄子的吗?真是不可理喻!”贺宁说完,甩手回房了。 云千鸣伸出手,想要去拉贺宁,却扑通摔在地上。 管家将人扶起来,低声劝道:“三公子,夫人已经决定了,你就先去庄子上养伤吧。等夫人气消了,你自然可以回来了!” 云千鸣咬着牙,看向云初微,眼眸一片猩红:“云初微,你为什么要回来?若是你不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都生活得很开心。” 云初微看着云千鸣,笑盈盈地道:“有没有可能,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不要那么开心的?看到你痛苦,我就放心了!” 对于上一世害死她的人,她没有任何同情心。 云千鸣一噎。 最后,云千鸣只能道:“云初微,你永远都比不上莲儿,永远!” 云初微正想说什么,看到云莲华走了进来。 云莲华看到云千鸣,似乎有些意外:“鸣哥哥,你回来了?” 云千鸣表情缓和:“徐大人查清楚了案情,自然就将我放回来了。莲儿,母亲要将我送去庄子上,你快去帮我求求母亲!” 云莲华脸色微变。 这两日,她也没有见到贺宁。 每次她想要来见贺宁的时候,都被告知贺宁睡过去了。 这也导致她无法得知贺宁的病情具体如何。 她本来想着,等云千鸣出来后,利用他来见一见贺宁。 没想到,云千鸣竟然要被赶去庄子了。 贺宁这般讨厌云千鸣吗? 也可以理解,毕竟,云千鸣利用了贺宁。 她若是跟云千鸣走得近,只怕更加见不到贺宁了。 她看向云千鸣,面露失望:“鸣哥哥,母亲说得没有错,你确实应该去庄子静思己过!母亲中毒昏迷,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能利用这事,勾结外人,陷害姐姐呢?你太不应该了!” 云千鸣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感觉自己嗓子被什么堵死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做的种种,不是为了云莲华吗?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莲儿!”好不容易,他沙哑开口。 云莲华皱眉:“鸣哥哥,你在说什么?你为了我去害姐姐?为什么呀?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啊!姐姐也是我们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云千鸣张着嘴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这样做,还不觉得自己错了,母亲该有多伤心?我去看看母亲!”云莲华说完,快步朝着贺宁的房间走去。 云莲华离开后,偏厅之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云初微嗤笑出声:“你家莲儿,人怪好的呢,我还真比不上!” 第30章 微微气人 云千鸣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随后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之前是真的觉得云莲华好的。 他不开心的时候,云莲华会陪着他。 他难过的时候,云莲华会安慰他。 他被父亲责罚的时候,云莲华也会帮他求情。 他还记得,有时候父亲很生气,要请家法打他,谁劝都没用。是云莲华求父亲放过他。 每次云莲华的求情了,父亲都会对他从轻发落。 有好几次,云莲华没来得及求情,父亲几乎将他打死。 明明他们感情那么好,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莲华,为何云莲华要这样说话。 云千鸣只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云初微看着云千鸣,朝着管家问了一句:“若是咱们的三公子晕了,还需要去庄子吗?” 管家一脸认真:“夫人说了,不管三公子是晕了还是死了,都要送到庄子去!” 云初微看着云千鸣遗憾地摇摇头:“真是太可惜了,你就算是装晕,也逃不掉被送去庄子的命!真是惨啊!” 云千鸣听了这话,白眼一番,晕过去了。 显然是被云初微气晕的。 管家伸出手,扶住了即将坠地的云千鸣,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你将他气晕干什么?”管家无奈地道。 云初微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是不是太容易被气晕了?” 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都已经道歉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想说的是。一般人都禁不住这么气吧。 不过,大小姐气三公子,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没有哪个当哥哥的,能做出勾搭外人陷害妹妹的事情来。 “大小姐,你去看看夫人吧。老奴先将三公子送走!” 管家说完,将云千鸣带走了。 - 云初微见管家走了,朝着贺宁的房间走去。 刚才,贺宁甩手离开的时候,宋嬷嬷就跟上了。 这时候,宋嬷嬷守在贺宁房间门口。 而屋内,是贺宁和云莲华说话的声音。 “母亲,你这几天为何都不愿意见我?难道母亲也觉得,是我给母亲下毒了?”云莲华委屈地问。 贺宁立即否认:“我自然知道不会是你,你是我养大的,你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是清楚的。我这些天确实是时时昏迷,才没有见你!” 贺宁顿了顿,继续:“不过,太医说了,我中毒确实是因为燕窝。” 云莲华听了,握紧拳头,心中一紧。 贺宁继续道:“不过你也别自责,想来是那些燕窝来源有问题。等你父亲回来后,让他好好查一查那些燕窝的来源就行!” 云莲华显然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母亲。” 贺宁继续道:“太医说,我的身体可能需要静养,我打算去庙里住几天。一来是祈福,二来是养一养。这几天你在家,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跟管家说。管家没法做决定的,会让人来问我的!” 云莲华有些意外,但没有反对。 云初微同样觉得意外,她低声问宋嬷嬷:“要去庙里?” 贺宁那毒根本没到毒发的程度,有什么好静养的呢? 宋嬷嬷一脸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这时候,屋里的贺宁音量提高了几分:“微微来了吗?快进来!” 云初微走了进去。 贺宁靠在软塌上,朝着云初微招手,示意云初微坐到她身边去。 同时,贺宁看向云莲华,道:“莲儿,我没事的,你有事先去忙吧!” 云莲华听了,低声道:“那莲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拖着步子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往里看,果然看到云初微坐到了软塌上,正低声跟贺宁说话。 云莲华眼中满是恨意。 以前,贺宁只有对她才这么亲昵。 可云初微回来后,将贺宁完全抢走了。 如今,贺宁就只宠着云初微,将她当作一棵草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了! 云莲华想着,垂下了眸子,快步离开了。 贺宁和云初微说的也是去庙里静养的事情。 她压低了声音,开口说:“你那父亲,这两日就要回来了。我没想好如何面对他,所以打算去庙里住几天。若是你那父亲真的有问题,他回来后,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我不在正好可以降低他的戒心,方便我的人收集他的把柄和证据!” 云初微挑眉,她知道,眼前的贺宁对她那所谓的父亲还是充满希冀的。 她离开也好,毕竟当局者迷。等她远远地看清楚一切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既然母亲已经想好了,就去做吧。”云初微笑着说,“我支持母亲!” 贺宁看着云初微,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去。” 云初微摇摇头:“我还有事,就不跟母亲一起去了。有宋嬷嬷陪着母亲,我很放心!” 贺宁微微皱眉:“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 云初微微微一笑,“我是个道士,去人家寺庙住着,算怎么回事呢?” 贺宁一怔,她竟然觉得女儿说得挺有道理的。 云初微继续道:“你就放心吧,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好吧!”贺宁妥协了,“那你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情,立即让管家传信给我。” 云初微点头答应。 这时候,宋嬷嬷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来到贺宁身边,低声说:“夫人,你对大小姐的态度,跟对二小姐的态度,区别也太大了!” 贺宁脸色沉了几分,回道:“她都给我下毒了,难不成我还要将她当成宝?” 宋嬷嬷继续道:“奴婢是怕二小姐会迁怒大小姐!” 她刚才瞧见二小姐看着夫人和大小姐的目光中,透着恨意。 贺宁微微皱眉:“你说的有道理,我后面会注意的!” 在收网之前,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 次日上午,云初微和云莲华就将贺宁和宋嬷嬷送走了。 目送两人的队伍离开后,云莲华转头看向云初微,脸上满是不解:“姐姐为何不跟母亲去寺庙住几天呢?难不成姐姐不想一直陪着母亲,在母亲跟前尽孝吗?” 第31章 微微询问 云莲华之所以这样问云初微,是知道身后有很多双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她希望能传出云初微不孝的名声。 毕竟她觉得,只要云初微只要提出,就肯定是可以跟着贺宁去的。 云初微没有去,肯定就是她不愿去。 云初微没有回答云莲华的问话,她挑眉反问:“你又为何不去?是不想去吗?” 云莲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哪里是不想去?是贺宁已经不亲近她了,不让她跟着。 但这话,她不能直接说出口。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盈盈地道:“我自然是想去的,只是母亲说了,她是去听大师讲经的,怕我太无聊,再加上母亲想要静养,所以就没让我去!” 云初微瞥了一眼云莲华,声音平淡:“我也一样!” 云莲华听了这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本来想要给云初微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的,没想到云初微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倒是害得她解释了半天。 她都要气死了。 云莲华正想着,忽然看到一辆马车朝着她们驶来。 那马车的规制,显然是皇家才能用的。 再加上她坐过很多次东宫的马车,所以她很肯定,那是谢晟的马车。 云莲华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她温声开口:“姐姐,你看,东宫的马车来了。会不会是太子殿下来接姐姐的?毕竟……陛下曾经想要将姐姐赐婚给太子殿下……” 云初微稍稍挑眉:“太子殿下来接谁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马车是给猪狗坐的!谁坐这东西,跟猪狗也没啥区别了!” 云莲华:…… 她自然知道这马车不可能是来接云初微的,她这样说,也是想要恶心一下云初微,她没想到云初微竟然会这样说。 她当真要气死了。 她咬咬牙,最后开口说:“就算太子殿下拒绝了赐婚,姐姐也不用这样编排太子殿下吧?若是被有心人参到御前,可是要惹下大祸。” 云初微凉凉开口道:“你若想去参就去参,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我算是一家人。大不敬,夷三族,大家都活不成哦!” 云初微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云莲华看着云初微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的。 这时候,马车在云莲华面前停了下来。 云莲华看到谢晟掀开帘子,立即行礼叩拜:“参见太子殿下!” 谢晟连忙道:“莲儿,你快起来。” 云莲华站起来,低声道:“殿下是来找姐姐的吗?姐姐刚进去!” 谢晟侧头看向侯府门口处,果然看到云初微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他抓着车帘子的手紧了紧,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云初微肯定看到他的马车了,却径直离开,简直岂有此理! 云莲华继续善解人意地道:“殿下,需要我将姐姐叫回来吗?” 谢晟收回视线,换上了微笑的表情:“本宫不是来找她的,本宫是来找你的!本宫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着带你出去玩!” 云莲华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说道:“殿下当真是特意来找我的?” 谢晟看着云莲华,心底一片柔软。 他的莲儿就是这般单纯,只要来找她,便能让她这般高兴了。 这一世,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莲儿,绝对不会让云初微做出伤害莲儿的事情。 “自然是专门来找你的,快上来,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谢晟伸出了手,朝着云莲华道。 云莲华一脸欣喜,将手交给了谢晟。 - 云初微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归雁在院子之中浇花。 与此同时,她听到自己的房间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动静。 她朝着归雁问:“谁在我房里?” 归雁摇摇头:“没有啊,桂兰和菊兰去忙了。” 云初微点点头,提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推开门,看到谢暄靠在她的窗户旁。 他闭着眼,眉眼之间似乎带着疲倦之意。 窗户将院子的景色框入画中,那绝世男子就仿佛画中仙。 云初微走过去,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开口道:“你怎么啦?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暄睁开眼,眼底满是倦色。 他看到云初微后,立即转身。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他就是觉得很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 不知不觉,他就来到了这里。 此时,云初微问他有什么事,他没法回答。 其实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打算离开了。 云初微隔着窗户,抓住了谢暄的手。 她不太明白,这人怎么忽然又要走了。 “我问你话呢!你跑什么?”她将人拉回来,问道。 谢暄回过头,对上云初微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也不知道要找你干嘛。” 云初微一怔,这人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她看着谢暄,低声问:“多久没休息了?” 眼前的人看起来很疲惫,像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他身上的倦意和死寂,又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看着有些心惊。 谢暄垂头,没有说话。 云初微挑眉,试探般问道:“是不是从找到寂无道长那天开始,便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谢暄点点头。 云初微继续问道:“案子查得如何了?” 其实,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了。 若是一切顺利,谢暄也不至于这个模样。 看到谢暄重新靠回窗户处,没有说话,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没法查下去了,对不对?”她松开谢暄的手,问道。 谢暄手动了动,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 他低声道:“查不了!那三个姑娘的家人撤掉了诉状!” 他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他就要将那个人绳之于法了。 可是那三个姑娘的家人都将诉状撤了,并且换了一种说辞。 他们说,自家姑娘是一时想不开,跳水自尽的。 还说,自家姑娘留下了遗书,证明她们的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们不但撤回了对岳敬生的状告,还对岳敬生道歉了。 状告的人都没有,这案子自然就不成立了。 第32章 微微疑惑 a若是那三家人是被威胁了,他还能想办法去解决。 可偏偏那三家人是岳家达成了协议。 也就是说,那三个姑娘的命,被三家人以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岳家。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当这样的情况当真出现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太好受。 云初微特别能理解谢暄还的感受。 上一世,她费尽心思将谢晟送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本来想着借用地方的气运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可谢晟转身就背刺她。 云初微看着谢暄,温声道:“查不下去就别查了,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呢?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去沐浴睡觉。” 谢暄稍稍摇头,他看着云初微,低声问:“云初微,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云初微挑眉:“很重要吗?非去不可吗?” 她还是觉得,谢暄应该回去休息了。 谢暄郑重地点点头:“很重要,对于我来说,今日非去不可。” “那就去吧!”云初微说道。 云初微跟着谢暄出门,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飞驰,往城外而去。 云初微本想问问要去哪里,但是看到谢暄靠着车窗闭眼休息,她终究还是没有打扰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敲了敲车门,声音压得很低:“王爷,到了!” 云初微侧过头去,只见谢暄还在闭目睡觉,他呼吸轻微绵远,显然是睡着了。 她也没有去催促谢暄,而是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谢暄。 模样好看果然不错,就算是睡着了,那也是一道风景线。 - 谢暄醒来的时候,对上了云初微打量的眼神。 他心下一惊。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睡得很浅。 为何偏偏在云初微面前睡得如此沉。 难道他忘记了上一世遭遇了吗? 云初微见谢暄醒了,倒是颇为平静:“车夫说到了,这是哪里?” 谢暄抿嘴。 兴许是来到这个地方,让他暂时忘记上一世的悲惨经历,只记得与云初微初次见面的情景。 所以他才会睡得那么沉。 他朝着云初微道:“你出去看看吧!” 云初微听了,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外边是一整片的油菜花,十分美丽壮观。 云初微跳下马车,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清新之中带着一丝香甜。 她看到谢暄也下了马车了,笑着问道:“所以我们这是来看油菜花的?” 云初微说着,将手举起,感受馨香的风吹面而来的感觉。 谢暄的目光落在云初微身上,温柔如水。 他觉得,此时的云初微衣裙飘扬、青丝荡漾,一如当年初见,美得令他失神。 他看着云初微问道:“你看到这里,可有熟悉的感觉?” 云初微不知道谢暄指的是什么,想了想道:“油菜花田,不都差不多嘛?” 她有时候往返岘山和京城之间,也能看到成片成片的油菜花。 她感觉油菜花差不多都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当初的她,可以策马扬鞭,在油菜花之间飞驰。 路见不平,还可以拔刀相助。 后来,她年少无知,卜算国运,遭受反噬后,时常吐血,就很少能做那样的事情了。 每每想起,便为自己的年少无知而懊恼! 谢暄听了云初微的话,垂头不语。 她果然不记得了。 于他来说,是救命之恩。 可是,于她来说,那不过是肆意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她怎么会记得呢? 云初微看到谢暄垂头,也觉得自己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她朝着谢暄问:“你为何有此一问?” 谢暄正想解释,忽然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一点,眉心紧蹙。 云初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两个熟人。 那是谢晟和云莲华。 那两人在油菜花之中相拥,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云初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向谢暄,开口道:“太子竟然也带着云莲华来这里了。是你跟太子心有灵犀,还是因为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谢暄几乎是立即否认:“没有,我和太子没什么关系,更不可能心有灵犀。” 云初微闻到了一丝故事的味道,朝着谢暄道:“那就是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谢暄点头:“很多年前,我和太子确实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事情。只是……” 他原本想将那些事情告诉云初微的,但是,今天他在这里见到了太子带着云莲华,他又有些犹豫了。 “只是什么?”云初微追问道。 谢暄道:“有些事情,我不确定该不该提。” 云初微见他为难,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说道:“不能说就别说,也不是很想听。” 云初微说完,转身朝着远离太子和云莲华的方向走去。 谢暄目光扫过远处的太子和云莲华,表情深沉了几分。 或许他得找机会会一会太子,才能决定有些事情,该不该说出来。 想着,他提步朝着云初微追去。 云初微走得比较快,谢暄追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 “云初微,你生气了吗?” 云初微脚步顿住,侧头看向谢暄,微微摇头:“我没生气。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带我来这里,又问我这里熟不熟悉,显然有事情跟我说。你为何忽然又不说了?就因为看到了太子和云莲华吗?可为什么呢?” 谢暄握住云初微手腕的力度紧了紧,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初微笑了笑:“你不想说就算了。这油菜花,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你请我吃饭吧!” 倒也不是说油菜花不好看,只是遇到了太子和云莲华,让她没有了看花的兴致。 谢暄闻言,立即答应了:“好,我带你去吃饭吧!” - 谢暄和云初微回城后,去了京中最豪华的酒楼,望江楼。 两人用过膳后,谢暄提出将云初微送回侯府。 两人并肩走出望江楼。 忽然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冲到他们面前,“扑通——”跪了下去。 第33章 微微回想 那妇人还满脸泪痕,她抓住了谢暄的衣摆,开口道:“宣王殿下,我女儿冤枉啊。他们为了家族的利益,要跟那杀人凶手和解!他们还要污蔑我的女儿,他们说她不检点,说她不听话,不守妇道……我女儿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子呢?” “宣王殿下,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能帮我的女儿讨回公道的,对不对?你一定可以让害死我女儿的人血债血偿的,对不对?” “我求你了!宣王殿下,我求你了!” 妇人声音撕心裂肺,显然痛苦异常。 云初微听了这中年妇女的话,算是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三个失去女儿的母亲之一。 很显然,这是一个不想妥协的母亲,她想要给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所以才会求到谢暄这里。 谢暄弯腰将中年夫人扶起,开口说:“夫人,你别这样。这件事……” 他想说自己也无能为力,可话到嘴边,他还是说不出来。 他是皇帝的儿子,这个皇朝的皇子。 若是他都说无能为力,那其他人怎么办呢?普通百姓又该怎么办呢? 片刻之后,他才道:“我会尽力而为,只是如今案子都撤掉了,只怕不容易……” 谢暄话未说完,周围就出现了一队家丁和护卫。 他们将三人围在中间。 为首的那个似乎是管家。 他带着众人给谢暄行过礼后,才开口道:“宣王殿下,我们夫人因为女儿过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如今已经神志不清了,说话颠三倒四的。若是冲撞了宣王殿下,小的给宣王殿下赔罪了,请宣王殿下原谅我们夫人。” 那中年妇人听了这话,松开了原本抓在谢暄衣袖上的手。 她后退了两步,笑出声来。 她看着谢暄,说道:“宣王殿下,我知道,这件事怪不了你!怪我!怪我无能!我护不住我的女儿,我没法给我的女儿讨回公道。我甚至连我自己神志清不清楚,都决定不了!他们需要我神志不清,我即便神志清晰,也会变得神志不清!” 众人听了,脸色微变。 那管家急忙道:“夫人又在胡说八道了,你们快将夫人带回去,找大夫看看!” 几个家丁听了,打算上前去抓住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女悲惨一笑,在家丁抓到她之前,冲向了一旁的柱子。 云初微和谢暄几乎是同时闪了过去,拉住了那个妇人。 那妇人被拉住之后,哭喊起来:“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去找我的女儿吧!她自小怕水怕黑,我不在她身边,她该有多么害怕啊!” 与此同时,那些家丁跑过来,想要伸出手抓住那妇人。 云初微冷眸扫过那些家丁,淡漠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些家丁感觉到云初微身上的杀意,后退了几步。 云初微弯下腰,靠近那中年妇人。 她伸出手,替那妇人整理了一下头发,缓缓道:“若你走了,谁替你女儿看着她的仇人落得应有的下场呢?” 那妇人一怔,她看着云初微,问道:“还有那一天吗?” 她做梦都想看到那个人死。 可她又觉得,不会再有那一天了。 云初微表情认真:“会有的!一定有!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就算你女儿的事情暂且搁置,也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让他付出代价。但你需要给宣王殿下时间,等他将那个人送上刑场的时候,便是你为女儿雪恨的时候!”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看向谢暄问道:“宣王殿下,当真如此吗?” 谢暄认真地点点头。 中年妇人眼睛亮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这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她不再挣扎,而是顺势跪下去,朝着云初微和谢暄磕了一下头。 她认真道:“我会好好活着,等着看那一天的!” 说完,她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云初微和谢暄,转头朝着那管家走去。 - 在回侯府的路上,云初微和谢暄都很沉默。 云初微在脑海之中不断回想前世王皇后让她处理的,关于岳敬生的事情。 岳敬生犯的事情并不少,但是经她手处理的,并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想要让岳敬生死,必须找到一项他逃脱不了的罪名。 只是,那些能让岳敬生死的罪名,都是王皇后亲自处理的。 她并不清楚。 不过,有一次,王皇后和岳敬生的母亲发生了争吵。 那一次因为岳敬生的事情,两人吵得挺厉害的。似乎都在指责对方。 后来那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似乎是岳家凑了不少的钱,还请了岳敬生的上峰吃了一顿饭,送了不少礼物。 后来,岳敬生似乎换了一份差事。 那一段时间,岳敬生是什么职务来着? 似乎是兵部运粮草的肥缺。 云初微挑眉,那段时间,西北作战失利的原因,似乎是粮草的原因。 说是天气问题,导致粮草延误。 如今看来,似乎不止如此。 若是那次失利跟岳敬生有关系,那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云初微想着,看向了谢暄。 谢暄对上云初微明亮的眼神,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啦?” “岳敬生现在是什么职位?” 谢暄想了想,说道:“兵部负责粮草和军费的!” 云初微点点头,这就是对得上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这粮草的重要性。岳敬生那样的一个人,负责粮草和军费,当真可靠吗?若他做出挪用军费,延误粮草这种事,岂不是害了前线将士?” 有些事情,云初微不好说得太明显。 毕竟,她也不确定岳敬生到底是不是动了军费和粮草。 谢暄听了云初微的话,也想起了上一世北方战事失利的事情。 他微微皱眉头,说道:“兵部是太子党负责的,太子想要给岳敬生安排一个职务,没有人能说什么。” 云初微笑了笑,开口道:“那不如你盯着点,若是他出了岔子,你正好可以想办法让你的人补上。说不定还能借此帮忙刚才那位夫人达成愿望!” 第34章 微微救人 谢暄点头答应。 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前线将士的性命和安危,他也要盯着岳敬生。 云初微见谢暄答应,也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在侯府门口停下来了。 云初微跟谢暄告辞后,走进了侯府之中。 这时候,太子的马车也回来了。 谢晟将云莲华送入府中之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暄:“暄弟,你为何会在这里?” 谢暄行了一个礼,才回道:“臣弟是来找云大小姐的。” 谢晟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来找她做什么。” “臣弟跟云大小姐有婚约在身,臣弟来找云初微,不奇怪吧?倒是皇兄,父皇并未同意你和云家二小姐的婚事,你将云家二小姐带出去,不妥吧?”谢暄道。 谢晟脸色微微一变,他认真地开口道:“本宫会让父皇同意的!” 谢暄露出几分不解的神情:“皇兄似乎对这云二小姐格外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谢暄其实隐约猜到了一些原因,他就是想要证实一下。 “她是个很好的人,本宫自然会对她好!”谢晟显然是不想说出原因,所以随口敷衍。 谢暄看着谢晟,继续道:“皇兄是去了城外的油菜花田里吧?” 谢晟冷眼看着谢暄:“你如何知道?你派人跟踪我?” “皇兄说笑了,我只是看到云二小姐鬓边簪着油菜花,所以猜的!”谢暄顿了顿,继续道,“说到油菜花田,臣弟倒是想起,当年和皇兄一起被刺客追杀,逃到油菜花田都没能摆脱刺客。最后还是一个小女孩派她的侍卫救了我们。” 谢晟想起了这些往事,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谢暄则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皇兄对云家二小姐这般好,还带云家二小姐去看油菜花,难不成这云家二小就是当年救我们的女孩?” 谢晟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他跟防贼般看着谢暄:“你别乱想了!” 谢暄心中好笑:“皇兄觉得我会跟皇兄抢?皇兄放心,父皇既然已经给臣弟和云大小姐赐婚了,我就一定会娶云大小姐的。至于咱们的恩人,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谢晟看到谢暄言辞恳切,戒备的心才放松了几分。 他开口说:“当初,救了本宫的那几个护卫只是说是他们姑娘命他们出手的,并未说出是谁家姑娘。本宫也是费尽心思才能确定那几个护卫是莲儿的。所以,我肯定,我们的救命恩人是莲儿。” 谢暄在心底冷笑,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 他低声说:“原来如此,难怪皇兄如此厚待云家二小姐!” 谢晟看着谢暄,继续开口说:“人是本宫找出来的,以后本宫也会娶她,保护她一辈子。你若是想要报恩,选择其他的方式吧!” 谢晟说完,甩手上了马车。 谢暄目送谢晟的马车离开,脸上带着笑容。 他此时心情颇为不错。 难怪谢晟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那么喜欢云莲华,原来是认错恩人了! 当初,他和太子被刺杀,跑到那一片油菜花田,他崴了脚,只能让太子先走。 就在自己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云初微从天而降。 那纤细的手指,握着软剑,爆发出极大的威力。没过多久,就将杀手放倒了。 谢晟之所以会认错人,是因为他没见到云初微,只见到了云初微的护卫。 他不会认错人,是因为他见到了云初微。 云初微那小小的、英姿飒爽的身影,如今还刻印在她的脑海中。 他之所以没有将云初微说出来,最开始是怕给云初微添麻烦。 如今,谢晟认错人,将云莲华当成救命恩人。 他就更不可能将真相说出来了。 他觉得,最好也不要让云初微知道这件事。 上一世,云初微那么喜欢谢晟,事事为谢晟谋算。 若是云初微知道谢晟只是因为认错人才和云莲华走近,或许云初微就会原谅谢晟了。 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件事,他一定会烂在肚子里,谁也不告知! - 云初微知道她那所谓的父亲云献很快就要回来了,可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快。 早上,她尚未起床,归雁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大小姐!你快快起来吧,侯爷回来了!” 云初微翻了个身,有些含糊地开口说:“他回来就回来,让我起床干什么?” 归雁听了这话,说道:“听说,二小姐已经去给侯爷请安了。不知道二小姐在侯爷面前说了什么,侯爷现在很生气,点名要见你呢!” 云初微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开口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归雁顿了顿,继续道:“是二公子告诉奴婢的!侯爷让二公子来叫你!此时二公子还在我们偏厅喝茶呢!” 云初微听了这话,爬了起来。 她看着归雁,有些不解地道:“你是说,我那二哥也回来了?他还跟你透露了我那父亲生气的事情?” 归雁认真地点点头:“是的,二公子还说,你要是不快点的话,侯爷一定会更生气的。” 云初微点点头,起床洗漱换衣服了。 归雁以为云初微穿戴整齐就要出门了,没想到却听到云初微问:“有没有早膳?我要饿死了!” 归雁连忙点头,随后说道:“有的,奴婢去给大小姐拿一些,大小姐路上吃一些?” 云初微摆摆手:“将早膳摆在偏厅吧,二哥来了,我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他吃一顿早膳的!” 归雁嘴角微抽。 都说侯爷生气了,大小姐竟然还这般悠闲,若是传到侯爷那里去,侯爷肯定更加生气了。 不过,归雁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带着人将早膳摆在了偏厅。 云初微来到偏厅,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衣,满身书卷气的男人。 这个人正是她的二哥,云峥。 听到脚步声,云峥抬起头,看着云初微。 云初微朝着云峥颔首,随后在桌子旁落座,开始悠闲地吃着东西。 第35章 微微奇怪 云初微对于眼前这个所谓的二哥,没有什么好感,也不讨厌。 他看着浑身带着书卷气,像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 可他那一双眼睛却出卖了他。 眼神精明,待人疏离。 便是看透了什么,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他还是一个喜欢旁观和看戏的人。 上一世,关于她的死,她想他是知道的。 但他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只是旁观。 她不会因为这个人选择旁观而怨恨他。 她只是奇怪,他为何会将她那所谓父亲生气的事情,告知归雁。 难道这样子,有利于他看戏? 云峥看着眼前这个不紧不慢地吃东西的女子,不由得嘴角勾起。 他开口说:“妹妹,归雁没有告诉你,父亲正在生气吗?” 云初微淡漠地回了一句:“说了。” 云峥挑眉,开口说:“若是父亲知道你还在这里悠闲地吃着早膳,恐怕是要气得冒烟。” 云初微漫不经心地道:“反正都已经生气了,多气一点,跟少气一点,又有什么不同呢?二哥为何不吃,是不合口味吗?要不要让归雁厨房给你拿一些你喜欢的?” “不必。”云峥摆摆手,“这些就很好,我挺喜欢的!” 说着,他拿起一块糕点放进了嘴巴里。 云初微不再说什么,开始缓缓地吃东西。 一直到吃了个七成饱,才站起来,往外走。 云峥微微挑眉,站起来跟了出去。 他这个妹妹总算是要去见父亲了?看来,有好戏看了! 于是,两人并肩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来到正厅门口的时候,云峥眼睛亮了几分,隐隐有些期待。 听说,眼前的妹妹以一己之力,将云千鸣赶去了庄子上。 他都是想要看看,这妹妹对上父亲,会是什么样子的。 云初微扫了一眼身边的云峥,凉凉地开口道:“你那渴望和期待的眼神,不能收一收吗?非要表现得如此迫不及待吗?” 云峥闻言,笑了笑:“妹妹看错了!” 云初微嘲讽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刚踏进正厅,就看到一个茶杯直直朝着她砸了过来。 她脚尖一点,身形一晃,躲过了那杯子后,稳稳当当地站着。 她转过头,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面容白净,此时杀妻弑母的面相尚未形成,看起来斯文又儒雅。 只是他那满是愤怒的眼神,破坏了他身上的气质。 他看着云初微,恼怒道:“云初微你还敢躲!” 云初微凉凉地开口道:“你手残没丢中,怎么还怪人家躲呢?” 云献听了这话,更加生气了。 他开口道:“云初微,我看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我让你过来见我,你竟然还敢让我等着,自己去用早膳,你简直是忤逆不孝!” 云初微慢慢开口道:“我也没见过谁家父母大清早不让儿女吃早饭的,更加没见过,哪家父母在孩子刚刚进门的时候,直接一杯子砸过去的,没砸中还要破口大骂,你若是不嫌丢人,我可以帮你宣传宣传。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云献:…… 他倒是没想到,云初微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云莲华开口说:“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父亲呢?父亲不过是担心你行差踏错,想要将你引入正途罢了!” 云献听了云莲华说的话,只觉得十分熨贴。 还是莲儿好,不像云初微那逆女。 “云初微,你看看你妹妹多么懂事,而你呢!简直是大逆不道!我听说,你不过亲情,将你三哥送进了牢房,还唆使你的母亲,将你三哥送去了庄子上,可有这回事?” 云初微没有辩解,也没有顺着云献的话说下去。 她只是盯着云献和云莲华看。 云献见云初微一直不说话,怒气更盛了。 他提高了音量,开口说:“来人啊,请家法!” 很快,好几个护卫就走了进来。 云献满意地点头。 瞧他架势,显然是要将云初微抓起来打一顿。 一旁看戏的云峥微微挑眉,看来今天云初微这一顿打是免不了。 果然,云献开口了。 “云初微不敬父亲,不敬兄长,挑唆……” 云初微忽然开口,打断了云献的话。 她开口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有个疑问,想要你给我解答一下!” 云献皱眉,他根本不想理会云初微。 然而,云初微也不等他开口说什么,直接道:“依我看,你和云莲华是亲生父女吧?为何外人都说云莲华是云家养女?难不成,是你有了私生女,瞒着我母亲,当成养女带回了家?” 原本她并未注意这些,但是经历了上一世的种种,她心中就有了疑问。 所以见到两人的时候,她格外关注这两人的长相。 不得不说,这两人长得确实是父女之相。 父女之间,在面向上,是有相似的,也是有牵连的。 其他人或许注意不到,但是,她这种相面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明白了。 云初微这话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云线和云莲华。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 云初微没说之前,他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听了云初微的话,再看侯爷和二小姐,便觉得这两人有些地方是真的像。 这…… 云莲华和云献脸色也微微一白。 “胡说八道!”云献立即开口反驳,“云莲华虽然是云家的养女,但我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她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容貌上有相似,也并不奇怪!“ 众人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 云初微挑眉。 面相上确实有这种说法,生活在一起久了,容貌上会渐渐接近。 所谓的夫妻相,就是这样来的。 可是,这种长相跟父女之间的牵绊是不一样的。 云初微还是可以分辨的。 她笑了笑,看着云献,缓缓道:“当真只是因为生活久了,才相似吗?那敢问,云莲华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长,还是跟我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长?” 第36章 微微逆转 云献和云莲华都没有回答云初微的话,他们沉着脸色,一声不吭。 云初微继续道:“如果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就变得相似,那为何云莲华和我母亲生得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 云献脸黑如墨汁。 云初微则是继续笑着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发现云千鸣就像云莲华养的一条狗一般听话。我就好奇,到底是为什么。所以跟府上的人打听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站在云初微身后的云峥兴致盎然地问:“你打听到了什么?” “我听归雁她们说,以前云千鸣但凡犯点错,就会被侯爷往死里打。后来因为云莲华求情,才减轻处罚。”云初微嘲讽一笑,“看来,你俩深谙驯狗之道啊。往死里打,然后再给他一些甜头,让他知道谁是他的主人。最后,云千鸣对云莲华,可不就是跟一条狗一样忠诚?” 云初微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就连一直看戏的云峥,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些事情,以前他们看着完全没有问题。 只觉得这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和一个心疼哥哥的妹妹。 可经过云初微的提醒,他们也发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一些小事,根本没必要往死里打,可是云献却把人往死里打。 其次,没有云莲华求情就往死里打,有云莲华求情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云峥更觉得手脚微寒。 最开始,父亲也是这样对他的。 只不过,后来他谨小慎微,不给父亲抓住任何错处,所以他躲过了一劫。 云初微看着云献,笑盈盈地道:“如果这个不是你的私生女,那你为何费尽心思帮她驯服云千鸣呢?” “胡说八道!”云献眼神冰冷。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看出来的事情,这个女儿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儿当真是不容小觑。 之前他还想着帮助莲儿驯服云初微呢。 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云初微,必须死! “本侯不知道你为何要胡说八道,污蔑本侯的名声。但是,你作为本侯的女儿,如此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本侯必须要好好地教训你!”云献看着云初微,冷声道。 云初微嘴角微微勾起,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杀了,把这些护卫和二哥也都杀了,免得今天我说的话被传扬出去?”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看向云献,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云献见状,连忙道:“你少胡说八道,本侯怎么会杀他们呢?” 云初微冷笑出声:“那就是想杀我了!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了说书先生,将你做的种种编成了故事。若我死了或者伤了,明天你为了私生女欺瞒发妻、把儿子当狗驯、打杀嫡女的故事,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你就完了!若是我们相安无事,我倒是可以让那些说书先生将那些故事按下不表。毕竟,搞臭你的名声,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没有什么说书先生的,这些都是云初微胡诌的。 云莲华是云献私生女这事,之前她有所怀疑,但是她又怕是自己记错了两人的容貌。 一直到刚才,她将两人的容貌对比了一遍,才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她刚刚得出的结论,根本就来不及将这些事情告诉说书先生。 她赌云献不敢冒险。 云献确实不敢冒险,他听了云初微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难看。 若是云初微说的事情真的被传出去了,那他真的要完了。 到时候,他名声没了,侯爷之位可能都保不住了,甚至于,京城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看着云初微,握紧了拳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现场气氛凝滞,没有人敢说话。 就连一向爱说话的云莲华都沉默了。 云初微忽然笑了起来:“看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罢了!哪有什么私生女、哪有什么说书先生,都是假的!侯爷,你说是吧?” 云献脸色阴沉,手也微微颤抖。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假笑:“确实,都是玩笑罢了!” 云初微慢悠悠地说道:“人也见了,玩笑也开过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云初微说着,转过身,缓缓往外走。 云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初微离开了。 云峥嘴角微微勾起。 本来看到自家父亲气势汹汹的,还以为云初微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可云初微三言两语,就直接将形势逆转了。 甚至还让自家父亲不得不宽容她的放肆。 这样让他不得不对云初微刮目相看。 而且,云初微说的话,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相信,反正他是信了。 他再看向自家父亲和云莲华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云献察觉到云峥的目光,他开口说:“云峥,你应该不会相信云初微的胡说八道的吧?” 云峥连忙开口说:“父亲,儿子自然不相信云初微。儿子在想,云初微的师父到底是谁,为何教得云初微这般信口雌黄!父亲,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引导一下云初微,免得她走上歪路。父亲,我就先告辞了!” 云峥行礼道歉,没有给云献反对的机会,转身朝着云初微离开的方向追去! 云献见状,知道没法阻拦,也就不管云峥了。 他沉着脸,对几个护卫一顿威胁恐吓,直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他才将人放走了。 很快,正厅里就只剩下云献和云莲华了。 云莲华脸上露出无措的表情:“父亲,这件事要怎么办?这云初微只怕……只怕会坏了父亲的名声……” 云献眉头紧蹙。 他低声开口说:“这件事,等我跟你娘见面商量过再做决定吧!” 云莲华点点头:“最近母亲不在家中,正好方便了父亲的行动。父亲尽快找娘商量作出决定才好!” 云献微微点头:“放心吧,云初微蹦跶不了太久的。” 第37章 微微送信 云峥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云初微,他朝着云初微抱怨道:“你一个小姑娘,长得也不算高,怎么跑得这么快啊?” 云初微上下扫了一眼云峥,只见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她凉凉地开口道:“有没有可能,并不是我跑得快,而是你太弱了?都说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原本我是不信的,看到你之后,我是不信都不行啊!” 云峥:…… 他确实是弱,这一点他没法反驳。 但她走得快也是事实吧? 算了,他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他看着云初微,好奇地问道:“你为何一眼就能看出,云莲华是父亲的私生女?” 云初微瞥了一眼云峥,凉凉地道:“都说是开玩笑的了,你怎么还相信呢?” 云峥嘴角微抽,这些话拿来哄哄父亲就算了,怎么还用来哄他呢? 他正色道:“如果不是真的,父亲怎么可能心虚成那样子?就他那个被你拿住把柄的样子,说是开玩笑,有人信吗?” 云初微一笑,开口道:“你想得倒是透彻。所以呢,你知道这个消息后,是什么想法?” 云峥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母亲会很伤心吧?” 云初微瞥了一眼云峥,缓缓道:“你看起来,倒是比云千鸣正常太多了!” 云峥听了这话,表情显得凝重了起来。 他缓缓开口说:“千鸣经历的那些事情,我没有经历过。以前我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听你说了,我才知道其中的问题。我在想,若是我经历他经历的那些事情,或许比他更糟糕!” 云初微点点头,对于云峥的话表示同意。 云千鸣确实很惨,她对这样的人,也表示同情。 但也仅仅是同情罢了。 无论如何,都不是他联合外人将她杀死的理由。 她这个人,历来坚持的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 上一世,云千鸣是杀死她的帮凶。 这一世,自然是他越惨,她越开心。 云初微看着云峥问:“如今你知道其中的问题了,若是事情再来一次,你是选择想办法拯救云千鸣,还是选择旁观?” 云峥怔了怔,思索良久,才道:“应该还是会选择旁观吧!” 云初微忽然笑了。 这确实是云峥,真实的云峥,即便知道了一切,还是选择旁观。 就像前一世,冷眼旁观她被杀死一样。 想着,云初微提步快速离开了。 云峥继续追上去,说道:“微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何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是亲生父女?” 云初微并未回答。 在云峥伸出手,要抓住她手腕的时候,她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柄软剑。 反手指住了云峥。 云峥被吓了一跳,讨好般冲着云初微笑起来:“微微,好好说话,没必要这样子吧?” 云初微看着云峥,认真地道:“云峥,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麻烦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就在你身上扎几个窟窿。你放心,我学过医术,保证不会将你扎死,只会让你疼得生不如死!” 云初微说完,收回软剑,转身离开。 云峥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这个妹妹嘴上说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 可他觉得,这个妹妹似乎很讨厌他。 虽然不知道这个妹妹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的内心告诉他,他不想被讨厌。 或许,他需要做一些事情,改变这个妹妹对他的看法才行。 他忽然想到,他这次回来,似乎并未给云初微带礼物,只给云莲华带了礼物。 这一点,他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的想法改变了。 “我每次回来,都会给云莲华带礼物。这次不给她,她应该也不至于生气吧?”云峥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后,就决定将那些原本要给云莲华的礼物,全部给云初微。 于是,他返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人将那些礼物全部拿出来。 - 云初微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写了一封信,打算让人送去给贺宁。 关于云莲华是云献私生女这件事,她觉得贺宁应该知道。 只是,她身边并没有可信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找谁将信送出去。 云初微坐在桌子旁,手指扣在桌面上,轻轻敲了起来。 或许,她应该写封信催促一下师门的人,让他们快些进京了。 又或者,她应该跟陛下要一些人手过来。 可是,这些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归雁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大小姐,二公子又来了,说要给你送礼物。” 云初微嘴角微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她这儿有什么好戏看吗? 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果然看到云峥带着人,将不少东西搬进了她的院子。 她粗略一看,有上好的玉石、陶瓷、绫罗绸缎。 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 云峥侧头朝着身边的护卫道:“十九,东西都搬过来了没有?” 那十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认真地道:“已经全部搬过来了,没有留任何一件给二小姐!” 云峥:…… “谁让你说这个了!”云峥不悦地瞪了十九一眼,看向云初微的时候,换上了笑脸,“妹妹,这些都是我精心给你准备的好东西,你看看那喜不喜欢!若是妹妹不喜欢的话,我再去给妹妹找!” 云初微没有回话,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十九身上。 云峥皱起眉头,他不明白,妹妹为啥不关注他,反而去关注他身边的一个护卫。 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笑着说:“妹妹为何看着他,难不成看上他了?若是妹妹看上他了,我将他送给妹妹,让他保护妹妹的安全。” 云初微挑眉:“他看起来武功不错!” 云峥立即点头:“不是我吹嘘,就算是祖母身边的那些护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初微挑眉:“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跟着祖母、父亲,或者母亲?跟着哪个不必跟着你有前途呢?” 这时候,十九开口了:“属下的命是二公子救的,属下这一辈子,只忠于二公子!” 云峥十分满意十九的话,微微仰起了脑袋,看着有些骄傲。 云初微挑眉,既然只忠于云峥,那就是可以用的。 她说道:“既然如此,二哥让他帮我送一封信吧!” 第38章 微微懂了 云峥闻言,心中高兴。 妹妹竟然有求于他!他表现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急忙拍着胸膛说:“妹妹要送什么信,尽管交给我,我保证让十九将信送到!” 云初微嗤笑一声,开口道:“话别说这么满,等你知道我要给谁送信,保不准又要反悔了!到时候,你的嘴脸可就不好看了!” 云峥不屑地开口道:“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什么信,无论送哪里,我都敢让十九送。十九送不了的,我亲自给你送,刀山火海,我必定送到!” 十九瞥了一眼云峥,说道:“若是我送不到,以二公子那三脚猫功夫,更加送不到!” 云峥:…… 虽然确实如此,但没必要揭穿他吧? 云初微收敛了笑容,将刚才写好的信拿出来,递给云峥。 云峥笑嘻嘻地将信接过去。 待看清楚上面“母亲亲启”四个字后,他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妹妹,你这是……要将父亲和云莲华是亲父女的事情告诉母亲吗?” 云初微点点头:“难道你不觉得,母亲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吗?” 云峥只觉得自己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母亲确实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但最好还是让父亲去跟母亲说吧? 又或者等母亲回来了,云初微告诉母亲。 总之不能是他将这信送出去!若是父亲知道信是他送出去的,岂不是要恨死他? “妹妹,要不这信就别送了,等母亲回来后,我们再跟母亲说吧。我们背着父亲送这封信终究是不太好的!” 云初微看着云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现在不是你吹嘘刀山火海,使命必达的时候了!” 一旁的十九看着云峥,开口道:“二公子,属下也觉得,君子当言而有信!” 他无父无母,自从被二公子救了之后,就一直跟在二公子身边。 云府上下,几乎将他当成隐形人。 只有夫人将他当成家人一般。 夫人会在给二公子做衣裳的时候,给他也做几身,所以他的衣裳就没短缺过。 夫人会在给二公子加餐的时候,问他的口味,做几样他喜欢的吃食。 除了日常的月钱,夫人还会在过年过节给他一个大红包。 他觉得夫人是个好人,有些事情确实应该让夫人知道。 云初微挑眉,她朝着十九道:“我觉得你人不错,跟云峥这歪瓜裂枣,竟然没有被带坏。不如你跟着我吧,我给你涨月钱。” 云峥:…… 他还在这里呢?妹妹怎么当着他的面说他是歪瓜裂枣? 还当着他的面挖他的墙角!这是当他是空气吗? 十九一本正经地道:“我的命是二公子救的,我只忠于二公子!” 云初微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人,竟然跟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峥:…… “好了好了!我让十九去送还不行吗?”云峥妥协道。 再这么骂下去,他都觉得他不是她哥哥,而是她孙子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信递给十九,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一定要送到我母亲的手上哦!” 十九立即答应。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云初微叫住了。 “我有两句话,需要嘱咐你!”云初微道。 十九看了一眼云初微,又看向云峥。 显然是在征求云峥的意见。 云峥颇为得意地扬着头,满意地开口说:“你按照妹妹说的做就行了!” 十九这才走到云初微面前,恭敬低头。 云初微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低声吩咐了两句。 十九听了,点头答应,随后离开了。 云峥皱了皱眉头,朝着云初微问道:“你跟十九说了什么?” 云初微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就是交代他注意安全。” 说完,她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云峥追了上去,开口道:“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你到底跟十九说了什么?” 云初微没有管云峥,而是重新写了一封信,交给归雁。 “你将这封信送出去,找人送去给母亲!小心一些,不要让别人知道。” 归雁立即答应,并且迅速离开。 云峥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看着云初微,生气地道:“云初微,你把十九当鱼饵吗?你你你……” 云初微显然没有指望十九能把信送到,她只是用十九去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好方便归雁行动。 “云初微!”云峥音量提高了几分,“要是十九出任何事情,我跟你没完!” 说着,他转身打算去将十九拦回来。 云初微伸出手,将人拦住了。 云峥更觉生气:“你让开,我不想跟你动手!” 云初微嘴角勾起,慢悠悠地道:“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可以事事冷眼旁观,权当看戏呢。” 云峥闻言,皱起眉头。 十九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他自然关心十九的。 云初微顿了顿,继续道:“我跟十九说了,他的主要任务是吸引父亲的注意。我让他以保命为主,必要时候,可以将信给他们!难道你认为,十九没法从父亲的人手中逃脱吗?” 云峥立即反驳:“怎么可能,就算父亲身边所有人都上,也别想抓住十九!” 云初微讽刺一笑:“那你担心什么!” 云峥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我就是……” “对于那些心尖上的人,总是会关心则乱的,我懂,我懂……”云初微伸出手,拍了拍云峥的肩膀,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峥:…… 心尖上的人?什么东西? 不是,他都没懂,她懂什么? 云峥正瞪着云初微的时候,有侍女前来报告。 “大小姐、二公子,二小姐来了。” 云初微表情平静,提步往外走。 倒是云峥皱起眉头,话语间有几分不悦:“她来做什么?” 侍女垂头:“奴婢也不知道!” 云初微嘲讽一笑:“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来到院子里,看到云莲华一身素白衣衫,站在门口处。 她手中拿着手帕,抵在心口处。 整个人泪眼莹莹,泫然欲泣。 第39章 微微阻止 云峥皱了皱眉头。 他一直觉得,云莲华这样子有些做作。 以前因为父亲喜欢她,所以他也愿意心疼她。 如今想想,他很多时候,是用云莲华来讨好父亲罢了。 其实,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他对云莲华好的时候,父亲对他也格外亲切。 以前他没有多想,只觉得父亲偏宠妹妹,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个乖巧的小女孩。 如今通过云初微知道了云莲华是父亲的私生女,他就觉得,有些恶心了! 他堂堂的侯府嫡子,竟然需要讨好一个不知道生母的私生女,才能在父亲那里有一丝的地位。 他回想这些,便有些生理不适。 因此,瞧见泫然若泣的云莲华,他没有心疼,只觉得厌恶。 他靠近了云初微几分,缓缓开口:“你惹她了?” 云初微挑眉:“我哪有惹她?” 云峥有些嫌弃地继续道:“你没惹她,她怎么到你这里来哭丧?” 云初微:…… 不得不说,云莲华这确实跟哭丧差不多了。 这素白的衣裳没问题,俏生生的,挺好看的。 关键她还戴着一朵素白的绢花! 其实,这素白的绢花也没问题,戴上后,更显楚楚动人。 问题是,她为啥哭丧着一张脸呢? 还捏着帕子,捂着胸口,一副哭得马上就要厥过去的样子。 云初微觉得,这玩意容易影响气运。 她低声朝着云峥道:“如果她是因为你才到这里哭丧的话,我跟你没完!” 云峥:…… 这哪跟哪?怎么就因为他了?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云峥白了一眼云莲华,开口说:“你来这做什么?” 云莲华看了看云峥,又看了看摆在院子之中的东西,她带着哭腔道:“二哥哥,这七彩珊瑚,这暖玉簪子,还有这夜明珠镶边的铜镜……你不是说,找来给我的吗?为何都搬到姐姐的院子里来了?” 云峥面露尴尬。 他之前确实在父亲面前表示过,这些东西都是找来送给云莲华的。 他倒是没想到,云莲华会知道。 他开口道:“以前我送过你不少东西,跟这些也有重叠的。但是,我什么都没有送过给微微。这一次的东西,我只带了一份,所以都送给微微了。你的,下一次我给你补上吧。” 云莲华有些震惊地看着云峥,她不明白,以前那么宠爱自己的哥哥,为何忽然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二哥哥,你是不是相信了姐姐说的那些话,所以不再宠爱我了?”云莲华声音娇柔,“可是,姐姐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大家的关注,才开玩笑罢了。你为何宁愿相信姐姐的话,也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云峥微微皱眉。 事到如今,云莲华还拿这样的话骗他,是真的把他当傻子吗? 云峥声音冷了几分:“我说了,这些东西我已经全部送给微微了,你若是想要,下次我再给你找就好了!” 云莲华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峥,有些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云峥为何敢这样做,他不怕父亲怪罪他吗? “哥哥,你承诺过的事情,却做不到。若父亲知道了,一定会对你失望的!你也不想父亲对你失望吧?”云莲华柔柔地开口道。 云峥闻言,整个人怔住了。 云莲华竟然知道他会为了父亲而向她妥协。 他一直以为,被这一对父女刻意控制的,只有云千鸣。 他原本以为,自己利用云莲华讨好父亲,是他的选择。 原来,他所谓的选择,只是这一对父女刻意引导的结果。 他跟云千鸣其实也没区别。 云峥忽然觉得,以前的种种,都很可笑。 他甚至觉得,从前现在未来,都没有了意义。 这时候,云献出现了。 他接过云莲华的话头,说道:“云峥,既然你在为父面前说过,这些东西是送给莲儿的,那你就应该给莲儿送去。你将东西带来这里干什么?真是胡闹!” 云峥看着云献,没有说话。 云献继续道:“为父知道你也是心疼两个妹妹,但为父希望你做一个言而有信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这样吧,为父让人将这些东西都搬去莲儿的院子去!你再找其他东西送给云初微吧。” 云峥没有说话,似乎觉得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云献认为他屈服了,叫来了几个护卫,打算让人搬东西。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云初微忽然冷笑一声,开口道:“东西既然搬进了我的院子,二哥又亲口说过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将东西搬走!” 倒也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只不过云献将东西搬走,不利于她稳定道心。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道心。 但凡害她道心不稳的事情,都要杜绝。 但凡害她道心不稳的人,都要尽量清除。 说完,云初微拿出了自己的软剑。 虽然卜算国运遭受反噬后,她身体羸弱,动不动吐血。 但是,杀一两个人,不在话下。 云献瞪大了眼睛,朝着云初微怒道:“云初微,你还要因为这些东西而动手吗?” 云初微语气平淡:“有何不可?” 她想动手就动手,不用管什么原因。 云莲华也没想到云初微打算动手。 但是,她其实很乐意云初微出手,然后被护卫们教训。 她低声道:“姐姐,你不要冲动了。就算动手,你也不是护卫们的对手。别伤了自己!” 云献听了这话,觉得云莲华说得有道理,于是他开口说:“云初微,这东西今天我是必须要搬的。你还想动手,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这些护卫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到时候打不过,还伤自己,可不要怪在我身上!不自量力的东西!” 云莲华亦娇笑着开口:“姐姐,你不可能是这些护卫的对手。这东西本来就是二哥哥送给我的。你没必要为了不是你的东西,而伤了自己吧?” 云初微嘴角微勾:“若是这些护卫一起上,我确实抵挡不了太久,但是……如果我说,你会死在这些护卫动手之前,你信不信呢?” 第40章 微微剑气 云莲华听了这话,忍不住掩唇轻笑。 “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真的会害怕……”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云初微身形一闪,手中的软剑化出一道如虹剑气。 随后,云莲华头上的白色绢花连同她的头发被削落。 “啊——” 云莲华要说的话戛然而止,随后传来的是厉声尖叫。 她后退了两步,扑通摔在地上。 她再抬头的时候,脸色苍白。她看着瞬间回到原来位置的云初微,满脸都是恐惧。 云初微嘲讽一笑:“刚才那么淡定,我还以为你只是嘴上说害怕而已呢。原来真有这么害怕啊?可别被吓得失禁!” 云莲华的手无意识地抓住那落在地上的绢花,浑身微微颤抖。 刚才她确实在装害怕,可如今,恐惧贯彻身体。 云献皱紧眉头,看着云初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云初微的轻功和剑术如此了得,他甚至没看清楚云初微是怎么出招的。 “云初微,你敢!”云献愤怒地开口道。 云初微嘲讽一笑:“杀一个抢我东西的云家养女罢了,又不是弑父。就算是闹到陛下跟前,也不过罚我一顿板子,有什么不敢的?现在的问题是,你敢吗?” 言下之意,他敢抢东西,她就敢杀云莲华。 云莲华惊恐地看着云初微,口里道:“父亲,我不要了!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云献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伸出手将云莲华扶了起来。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云初微,就带着云莲华离开了云初微的院子。 处于震惊中的云峥回过神来。 他有些敬佩地看着云初微,开口问:“微微,你怎么那么厉害?” 他没想到云初微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将云莲华头上的绢花削落。 云莲华前一秒洋洋得意,后一秒被吓得摔倒在地上的模样,当真是滑稽。 云初微面容淡定:“也还行吧,不算厉害吧。” 云峥正想说怎么不算厉害,却看到云初微吐出一口血来。 云峥大惊:“微微,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吐血呢?” 云初微稍稍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力气消耗得多,所以会吐血,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有些庆幸归雁不在,不然又该大喊大叫了! 云峥用沙哑的声音道:“那些东西又不值钱,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呗!为何要动手呢?白白伤了自己。” 虽然妹妹动起手来又酷又飒,可他不想妹妹吐血。 云初微温声道:“若是随便他们将东西拿走,不利于我稳定道心!只有像现在这样子,我才能心情舒畅!” 云初微说话很慢,似乎有些疲倦。 云峥微微皱眉,心中感慨。 他刚想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云初微朝着地上倒去。 他大惊,立即伸出手,接住了云初微。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云峥不敢大声喊,只能低声问道。 没有得到回应,他只能将云初微抱回房间。 - 云初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 归雁看到云初微醒了,喜出望外。 “大小姐,你可算醒了,这才几天,你已经吓死奴婢好多次了!” 归雁说着,上前几步,俯下身抱了云初微一下。 云初微一笑:“抱歉啊!又吓到你了!”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云峥冲了进来。 他看到云初微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正想说什么,被归雁白了一眼。 归雁对云峥意见比较大。 她朝着云初微开口道:“大小姐,你都不知道奴婢有多么担心你。不像某些人,竟然拦着我,不让奴婢去请大夫!若是大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云峥知道归雁在说自己。 他忍不住辩解道:“我都给你家大小姐把过脉了,不用吃药,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了。你看她现在不是醒了吗?我也没有说错吧?” “也就是你走了狗屎运,被你说对了,不然的话,奴婢就……就跟你拼了!”归雁道。 云峥:…… 云初微听了两人的对话,笑了笑,朝着归雁道:“先别说这些,让你给母亲送去的信,如何了?” 归雁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已经让人送去了,回来的人说,已经送到了!” 云初微稍稍点头,十分满意:“不愧是我家归雁,当真是可靠!” 归雁很少被别人这么夸,有点害羞,她连忙道:“奴婢去看看给姑娘的药熬好了没有!” 说完,她迅速离开了。 云初微问云峥:“十九呢?还好吗?” 云峥说道:“十九倒是全身而退了,但是信被父亲的人拿走了。” 云初微点点头:“无妨,本来也没让他将信送到。” 云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云初微挑眉:“怎么了?” “给母亲送信这件事上,确实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但是其他事情只怕并不在你的计划中!” 显然,云峥肯定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她问道:“是不是云献做了什么?” 妹妹这是连一声父亲也不愿叫了? 云峥其实很理解云初微的选择。 毕竟,从这两天来看,云献不配做一个父亲。 云峥微微叹息,随后开口道:“他放出了不少针对你的流言。” 说到这里,云峥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云初微,有些不敢将那些流言告诉云初微。 他怕云初微再次吐血昏迷。 云初微知道云峥在想什么,她嘴角微勾,缓缓道:“你不是看出来了,我的身体没事,只是需要休息罢了。那你应该知道,我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这还是第一个给她把脉后,没有自我怀疑,也没有逼着她喝药的人了。 她觉得,云峥在医术上挺有天赋的。 云峥听了这话,只能继续道:“现在外边都说,当年你被送走,是因为你是灾星,若不送走,就会祸及家族。还说,将你送走了,又收养了云莲华这个福星,云家才躲过了灾祸。” 云初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末了,问了一句:“还有呢?” 她觉得,云献这是在铺垫什么。 第41章 微微流言 云峥见问,继续开口说:“还有就是说,你回来之后,果然带来了灾祸。母亲和云千鸣都是因为你回来后,生了大病,几乎丧命,所以才需要离开京城去休养。说你这个灾星靠近谁,谁就会倒霉!” 云初微再次点头:“还有其他?” “说你因为不受父母兄弟的宠爱,记恨受到父母兄弟宠爱的云莲华。甚至想要污蔑云莲华是私生女,想将云莲华赶出云家!” 云初微问了一句:“流言的来源,确定过吗?” “十九确定过,都是父亲放出去的!”云峥一边说,一边看着云初微。 看到她表情平静,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才松一口气。 但他又想,这妹妹该不会是平静地疯了吧? 于是,他试探般开口问了一句:“妹妹,你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有什么感想?” 云初微缓缓道:“云献还是挺聪明的。这流言传出去,肯定流传很快。毕竟,堂堂云家大小姐,云相国的嫡亲玄孙女被送去山野养大,很不合理。这些人知道我的存在之后,肯定猜测不断,而这一则流言,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想要的答案。” “至于造谣我克母亲、克云千鸣这事,还真给他们呼应上了。倒是难得!” “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引出最后这个流言。这样一来,就算我放出云莲华是云献私生女这样的话,大家也会觉得,是我想将云莲华赶出云家而胡说八道。倒是难为云献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了这么多。” 云峥嘴角微微抽了抽,问道:“你就只有这样的感受?” 这会不会太过理智,太过平静了? 云初微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你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吗?”云峥问。 云初微摇摇头:“伤心难过?有时候觉得不利于稳定道心,应该也是伤心难过的一种吧!” 云峥:……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开心一些?” 他觉得,云初微需要做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然会因为伤心难过而情绪崩溃的。 云初微道:“确实需要尽快抹杀掉不利于稳定道心的因素!才能稳固道心!” 云峥不解:“不利于稳定道心的因素?” 这是什么意思? 云初微表情平淡,缓缓道:“目前是云献!” 云峥:…… 他惊住了。 云初微要抹杀父亲? 虽然这父亲有点太过分了,但是,还没到需要弑父的地步吧? 云初微看出了云峥的想法,忍不住笑了笑:“放心,不会真的杀了你父亲的?但我得确保他以后再也不能出来蹦跶!” 云峥:…… 他忍不住提醒一句:“微微,那是咱们的父亲,是当朝侯爷,就算是……太子殿下见到,也要礼让三分的。你这……” 其实,如果父亲足够狠心,是真的能直接将云初微赶出云府的。 他们为人子女的,想要跟父亲作对,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怎么听云初微的语气,跟割草切菜一样简单呢? 云初微听了这话,认可般点点头:“确实有点麻烦!” 云峥想了想,认真地开口说:“微微,要不我们跟父亲道个歉吧!道歉后,顶多被打一顿家法,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 他其实觉得,如今跟父亲和解,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父亲手中握着侯府最大的权力,他们哪能斗得过呢? 云初微挑眉,慢悠悠地说:“哪天他死了,我倒是可以给他上一炷香,毕竟死者为大。” 前一世,云献是设计害死她的主谋之一。 她怎么可能和云献和解呢? 而且,上一世,他还设计杀死了母亲。 虽说上一世她跟母亲关系没有多好,但是这一世相处下来,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母亲的。 这一世,若是她不对云献出手,云献肯定还是要动手杀害母亲的。 她总得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吧? 云峥:…… 他不知道云初微前世的事情,也不知道云献和云莲华给贺宁下毒的事情。 他总觉得,这些事情虽然父亲做得太过分了,但还没有到势同水火的地步。 他不解地道:“妹妹,你为何这么倔强呢?我听说,母亲对你很好的,你这样子,岂不是让母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云初微看着云峥,嗤笑了一声。 云峥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云初微摇头:“没有笑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是挺懂得为人着想的!云峥,你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变得有些陌生了吗?” 云峥一怔。 若是之前,他定然是乐意隔岸观火,坐在台下看戏的。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场戏,他不想看。 甚至于,他想尽力促进两人和解,即便他被罚一顿家法也认了。 短短的时间里,自己为何变了呢? 或许在昨天看到云初微拼命维护他的意愿之时,内心的某些事情有了改变了吧。 后来,他将云初微抱进了她的房间里,才知道,云初微其实根本不喜欢金银珠玉。 按照归雁说的,他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俗物,大小姐肯定不喜欢。 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礼物,还那样做,显然是因为他。 就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的意愿了,云初微竟然还拼命维护他的意愿。 他也想保护云初微。 可是,云初微似乎不想跟父亲和解,一点也不。 云初微不知道云峥在想什么,她看着他道:“云峥,你还是继续做那个爱看戏,喜欢隔岸观火的你吧!无论是我和云献的事情,还是母亲和云献的事情,你都别管,好好瞧着就行!等你看明白了一切,就会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云峥一怔,他下意识地问道:“妹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他总觉得,妹妹这么讨厌父亲,不止因为他知道的这些事情。 云初微从软榻上站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云峥的肩膀:“听话哦,好好看戏,别管太多了!你不太适合管太多!” 第42章 微微阻拦 并非云初微不想跟云峥说实话,而是跟云峥说实话是有风险的。 云峥对云献应该还是有感情的。 万一云峥不相信她的话,跑去找云献求证,那就完了。 所以,最好还是什么都不告诉云峥。 云峥微微皱眉,他看着云初微,眼中满是疑惑。 这个妹妹明明比她小,跟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是一样的年纪。 可为何他感觉自家妹妹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 这少年老成的姿态,看起来让人心疼。 他认真地开口说:“若是你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云初微认真地点点头:“放心吧,如果真的需要帮忙,会告诉你!” 就在这时候,归雁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大小姐,药已经熬好了。还有膳食奴婢也给你准备好了。你快些吃些东西,将药喝完,再去睡一会吧!” 归雁也看出来了,云初微的情况,确实是需要多休息的。 她觉得云初微肯定还没睡够,所以想让云初微多睡一会。 云峥十分认同归雁的话,也站起来,说道:“对,你需要多休息。你吃过东西就去再睡会吧!” 云初微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她确实需要多休息。 - 云初微其实并不着急去处理流言蜚语的事情,她本意是想要让流言多发酵一会。 所以,她吃过膳食和药之后,她十分安然地入睡了。 她没想到,等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归雁火急火燎的声音。 “大小姐,不好了,二公子因为外边的流言蜚语,跟京城的公子起了冲突,还动了手,打伤了岳家的公子。这会,岳大人带着岳公子上门了,侯爷为了给岳家父子一个交代,已经请家法了。听说侯爷下手很重,若没人拦着,二公子不死也得残!” 归雁虽然还不太喜欢二公子,但是她觉得自家姑娘跟二公子关系还是很投缘的。 所以她将事情告诉云初微的时候,也有些着急! 云初微立即起床,粗略梳洗穿戴,就出门了。 归雁匆匆跟在云初微身边,她递给云初微一个包子,说道:“姑娘,你垫一垫吧。” 云初微倒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包子,一边吃,一边朝着正厅方向走去。 来到正厅外,果然看到护卫押着云峥在打板子。 十九身上也带着伤,此时被按在一旁,动弹不得。 云初微看到这画面,微微皱眉,提高了音量,说了一句:“住手!” 那些打板子的护卫本来是不打算理会云初微的,但是归雁力气比较大,上去直接将打板子的人推开。 她提高了音量道:“大小姐让你们住手,你们聋了吗?听不到大小姐说的话吗?” 打板子的护卫听了这话,想要嘲讽几句云初微,然而对上云初微那冷若霜雪的眼神,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他们想继续动手,看到云初微上前几步,站在云峥的另一边。 主仆二人,一左一右护住了云峥,他们再也没有动手的余地。 这时候,云献走了出来,冷眼看着云初微,说道:“云初微,你想干什么?反了不成?” 他是云峥的父亲,教训云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云初微跑出来阻拦是什么意思? 云初微目光扫过云献,并未回话。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按住十九的几个护卫身上。 那几个护卫接收到云初微的目光之后,是觉得脊背发冷。 他们想要放开十九,又害怕被侯爷责罚,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按住十九。 云初微也知道这些护卫左右为难,所以收回了目光。 她看向云献,冷笑着道:“父亲一回来就想着请家法打我。如今又请家法打二哥,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道二哥犯了什么错?需要父亲下这么狠的手?” 这时候,在正厅之中喝茶的岳家父子也走了出来。 云初微看清两人,唇边的冷笑更加浓了。 这两人也算是熟人了,正是岳敬生和他父亲岳鹤。 岳敬生看向云初微,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这就是姨母特意交代要小心应对的云初微吗?在他看来,除了好看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开口道:“你二哥打伤了我,你们侯府本来就应该给我们岳家一个交代。侯爷请家法是大义,有何不妥!” 云初微目光上下打量了岳敬生一眼,满眼都是讽刺:“倒是没看出来,岳公子伤在哪里。岳公子装受伤,不能走心一些吗?” 岳敬生一噎。 他伸出了手,将自己的袖子拉上去,将伤口露出来。 “我手上的伤,都是被云峥抓伤的!大夫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好了一些,要不然这伤口更深!” 云初微看着那破了一点皮的手臂,脸色冷了几分。 “就这伤,得亏请的大夫来快,不然就痊愈了!”云初微冷笑着道。 “你……”岳敬生有些恼怒。 云初微继续道:“得亏岳公子是个男人,不需要做女红,不然会被针扎几下,不得觉得生活艰苦,直接上吊自尽?” “你你你……”岳敬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岳鹤伸出手,将岳敬生往回拦了拦。 他看向云初微,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这小丫头还不到双十年华吧?站在他和云献面前,竟然丝毫不害怕,还能出手护着自己的兄长,当真是难得。 而自己的儿子,在口才上,完全不如云初微。 岳鹤开口道:“小丫头,我知道你想要保护你哥哥。可今天这事,确实是你哥哥先动手的。不论我儿子受伤程度如何,都是你哥哥的错!你父亲请家法教训你哥哥,是应该的!即便你阻拦,也改变不了什么!” 云献立即接话道:“对,不教训他,下次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了!” 云献教训云峥,完全就是借题发挥。 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云峥一回来,就站到云初微那边去了,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另一个则是,教训了云峥,可以打击云初微的气焰。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站在云初微那边,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只有废掉云峥,才能让云初微变回孤家寡人。 第43章 微微胡说 让云初微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是云献对付云初微的第一步。 这时候,云峥伸出手,抓住了云初微的衣衫。 他趴在长凳上,抬起头,朝着云初微摇了摇头。 “微微……”他艰难开口,“这件事,你别管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说,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先动手的。 他出门的时候,听到岳敬生出言侮辱云初微,他一时没忍住,直接动手了。 可他又不会武功,动起手来,只能抓伤岳敬生。 他其实也被打伤了好几处。 他本来以为,就算岳家父子找上门来,父亲也会护着他。 即便不护着他,也应该秉公处理。 可他没想到,父亲听了岳家父子的话,二话不说,直接请了家法,要打他。 十九为了护他,与一众护卫动手。负伤后,才被按住。 这件事,显然就是父亲借题发挥,想要打他。 他根本没法反抗。 他不想微微也受到牵连,所以他不希望云初微掺和这件事。 云初微低头看了一眼云峥的手,没有说话。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退缩的。 归雁说过,云峥是因为流言的事情跟岳敬生动手的。 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她若是甩手不管,她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这时候,岳鹤继续道:“小丫头片子,老夫倒是觉得,你哥哥说得对。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老夫从未见过,哪个父亲管教儿子,会被女儿阻拦的!这样怎么能管好儿子呢?” 云献听了,脸色有些冷了。 他朝着一旁的护卫道:“来人,把云初微拉下去,若是她不从,就……” 云初微冷笑出声,打断了云献的话:“云献,你以为我手上只有云莲华身世这一张牌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情吗?要不要我当着这老匹夫的面说说你跟那个安什么玩意的事情?你觉得,你那些事情,传遍京城,需不需要一个时辰……” 云献瞪大眼睛:“云初微,你……你闭嘴……” 他看着云初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云初微竟然还知道他和贺安的事情? 云初微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若是岳鹤这个老匹夫知道了他和贺安的事情,不出一个时辰,全京城都会知道了。 倒不是因为岳鹤会四处传播,而是因为岳鹤或者岳敬生回去之后,肯定会跟岳夫人说。 而这个岳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子! 云初微嘲讽一笑,缓缓道:“不是我闭嘴,而是你应该闭嘴!” 云献跟贺安的事情,她没有证据,也不知道细节。 她不过是诈一下云献。 没想到这人又上钩了。 云献听了这话,张张嘴,不敢再说什么。 云初微目光重新落在十九身上。 云献见状,只能挥手,让那些人将十九放了。 云初微让归雁和十九带着云峥下去疗伤。 岳鹤好奇的目光在云初微和云献之间来回切换。他有些好奇,云初微到底拿捏了云献什么把柄,竟然能让云献认怂了。 云鹤朝着沉默的云献道:“看来侯爷教训儿子,还得看女儿的脸色啊!” 云献有些不悦地扫了一眼云初微,却不敢说话。 云初微目光落在岳鹤身上,缓缓开口道:“老匹夫,我二哥今天挨的板子,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总有一天,我会在你儿子身上找回来!” 岳鹤不悦地皱眉。 这死丫头怎么一口一个老匹夫地叫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毕竟不是直接叫他,他不好发作,她竟然还得寸进尺,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开口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就你这样的女子,也配成为宣王妃吗?明日老夫就跟陛下参你一本,让陛下收回成命。” 他说完,看向云献,说道:“侯爷,你也别怪我多事,你这女儿真是不像话。既然你没法教导,不如我就帮你教导教导!” 云献听了岳鹤的话,心中暗喜。 云初微身上还有未来宣王妃这个身份,他若想动手除掉云初微,还是有所忌惮。 他本来计划是,先给云初微安上灾星的名头,到时候以云初微是个灾星,不适合嫁入皇家为理由,让陛下收回成命。 到时候,云初微就可以随他拿捏了。 若是岳鹤真能弹劾成功,让云初微失去这一层身份,倒是节省了他的事情。 他感谢岳鹤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岳鹤呢? 于是,云献道:“真是麻烦岳大人了!” 岳鹤见云鹤没有生气,十分满意。 云初微目光落在云鹤身上,开口道:“老匹夫,别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的儿子和女儿身上,多关注一下你自己的儿子吧!我看你儿子印堂发黑,一副凶煞噬亲之相,只怕会成为你们岳家满门诛灭的祸根!” 岳鹤听了这话,眼皮狠狠跳了跳。 他怒道:“小丫头片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岳敬生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云初微,你诅咒我们岳家?你简直岂有此理!” 云初微眼睛眯了眯,缓缓道:“知道是胡说八道,还这般跳脚,是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吧?” 岳鹤皱眉,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不成器的。 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过,那些事情都被遮掩了,不会有任何人提起了,更加不会牵扯到家族。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些事情被挖出来,他岳家也到不了被灭满门的地步! 要知道王皇后可是他妻子的姐姐,太子殿下还得叫他一声姨父呢。 只要王皇后和太子殿下还在,他们岳家就不可能倒。 他不应该在意这臭丫头胡说八道的话。 岳鹤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你胡说八道这件事,老夫不跟你计较。但是,不敬长辈、忤逆父亲这一点,老夫必定参你!” 云初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老匹夫,你随意啊!”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了。 云鹤看着云初微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皱起眉头。 云初微明明不得云侯爷的宠爱,若是再失去这婚约,只怕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岳敬生见云初微离开了,十分不悦地开口:“父亲,你为何让云初微走了?为何不将她抓起来打一顿?姨母说了……” 第44章 微微不惧 岳鹤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有些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胡说了!你姨母说什么了?她什么都没说!” 他自然知道王皇后说了什么。 皇后想要除掉云初微,或者让太子娶了云初微。 无论哪一个,第一件事就是要让陛下收回成命,取消宣王殿下和云初微的婚约。 他今日来这一趟,目的就是找借口参云初微。 他倒是没想到云初微竟然能这么配合。 如今,他有了借口参云初微。明天或许就能让陛下解除云初微和宣王殿下的婚约了。 到时候,要如何处理云初微,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他这个儿子就是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显得有些蠢。 岳敬生莫名其妙被呵斥,却也不敢反驳,只能讪讪地道:“是我记错了!” 云献却猜到了岳敬生的意思。 他嘴角含笑。 既然皇后娘娘也有意对付云初微,那他就可以再等一等了。 若是娘娘直接将云初微处理掉了,他就省事了。 - 归雁将云峥送去医治后,因为担心云初微,所以迅速返回,正好听到云初微断言岳敬生会成为岳家满门诛灭的祸根。 等到离开了正厅,她才小声地朝着云初微问道:“大小姐,你当真懂得算卦吗?你当真看出了那个岳公子会导致岳家满门诛灭吗?” 云初微笑了笑,她缓缓道:“卦象是瞬息万变的,其实没有什么固定的。我断言的事情,能不能成真,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个道门卦者,最忌讳随意下断言。 因为有些事情,原本没有的,或许说出来了,就会发生了。 所谓言出法随。 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最后往往会反噬到占卦者身上。 这就是一般卦者不敢随意断言的原因。 但是她不一样啊,反噬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也不差这一次! 归雁听了这话,不由得看了云初微一眼,开口说:“大小姐,你这样子,是不是他们说的,故弄玄虚?” 云初微忍俊不禁,她伸出手,拧了一下归雁的脸颊,开口说:“你这臭丫头,说什么呢?” 归雁连忙讨饶:“大小姐,你饶了奴婢吧!” 云初微松开了归雁,说道:“走,去看看二哥什么情况!” 归雁连忙答应,随后领着云初微朝着云峥的住所去了。 很快,云初微就见到了趴在床榻上的云峥。 云初微朝着一旁的大夫问道:“二公子如何了?” 那大夫皱着眉头道:“幸好大小姐及时拦住了侯爷,不然二公子不死也得残。侯爷为何对二公子下这么狠的手呢?” 云初微直接忽略大夫的其他话,说道:“那就是说,死不了,也不会残!” 对于云初微来说,这样就够了。 大夫嘴角抽了抽,他觉得,大小姐似乎有点太过冷漠无情了。 二公子都伤成这样了,她竟然一丝的伤心难过都没有,只关心结果。 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好养着,不会有大问题的。老夫先下去给二公子开药了!” 云初微点点头。 这时候,云峥睁开了眼睛,趴在榻上,看向云初微。 他唇瓣动了动,最后道:“妹妹,谢谢你!” 云初微看向他,声音平淡:“兄妹一场谢什么呢?” 云峥听了这话,眼睛一红,泪水落了下来。 云初微:…… 归雁惊呼道:“二公子,你该不会是疼哭的吧?真有这么疼吗?还是二公子你太弱了?” 归雁觉得,她家大小姐连吐血都不哭,还敢一口喝完一碗药,还是她家大小姐比较强。 云峥:…… 他怎么可能因为疼而哭? 他只是觉得委屈。 自己一直讨好的父亲,要将他打废。 才见过几面的云初微却出手救了他。 云初微不太懂安慰人。她也看出来了,归雁也不会安慰人,反倒是尤其擅长气云峥。 若是让归雁留下,只怕会把云峥气吐血。 于是她道:“你也别多想了,先好好休息吧!我跟归雁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云峥带着鼻音应了一声。 - 第二天,为了防止云峥被归雁气吐血,云初微是一个人来看云峥的。 她倒是没想到,她刚坐了没多久,归雁又火急火燎地出现了。 “大小姐,不好了!”她跑着走进来,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啐了一口,“呸,大小姐好着呢,是大事不好了!” 云峥听了归雁的话,一个激动,就要坐起来。 不想拉扯了伤口,痛苦地喊了一声。 云初微早已经习惯了归雁一点小事咋咋呼呼的性子,她伸出手扶了一下云峥,才朝着归雁问:“什么事?” 归雁气都还没有喘匀,就开口说:“那个……姓岳那个老匹夫真的把你参了,他说你长于山野,毫无教养,不尊长辈,忤逆父亲,不配为宣王妃。还有好几个人,说你克父克母克兄,说你是灾星,不该嫁入皇室。这是宣王殿下送信,你看看。” 云初微接过那信,仔细看了起来。 谢暄将整个事情详细地写了下来,包括何人开头,何人接话,何人附议,陛下的态度全部写得清清楚楚。 云初微粗略看了一眼参她的那些大人的名字,嘴角微微勾起。 这些人,全都是皇后的人。 看来,这是皇后娘娘出手了。 太子蠢,皇后可不蠢。 皇后很清楚,她这个云相国玄孙女的身份,能带来什么。 现在,陛下对皇后和太子的态度有些游离。 若是她嫁给谢暄,就有可能影响到太子的地位。 她前世跟皇后走得近,自然清楚皇后的手段。 皇后第一步,应该是要毁掉她和谢暄的婚约。 下一步,肯定就是逼她嫁给太子,或者让她永远消失。 无论皇后打的是什么算盘,她都不会坐以待毙。 就让她看看,这一位皇后的真正实力在哪吧! 云初微正想着,听到云峥着急地问:“妹妹,信上写了什么?” 她倒也不隐瞒,直接将信给了云峥。 云峥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地开口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云初微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 云峥看着云初微淡然从容的模样,一时有些失神。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了,为何妹妹一点都不紧张呢? 她甚至还说,这些人只是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