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渣父子逼我离婚让位》 第1章 出狱,渣儿想让小三当新妈妈 苏洛出狱了。 没人来接她。 她那心有白月光的挂名丈夫顾行川,没来。 她丢掉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顾小单,也没来。 望了望蓝蓝的天空,七月的日头白晃晃、毒辣辣的,明明热得能把人烤焦,可她身上却冷得起了鸡皮疙瘩。 爱错人,嫁错人,这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一小时后,苏洛回到了家——格兰上苑别墅十一号,指纹锁打不开。 很显然,这是不要她了。 苏洛的呼吸越来越发紧,她僵着手指按下门铃。 保姆开门看到竟是她,无比震惊,眼睛瞪得比驼铃还大: “你……你这个杀人犯,不在牢里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好一个杀人犯! 苏洛脸色惨白,拳头暗暗捏紧: 明明她是被陷害的,如今却成了外人眼里的杀人犯。 现在,就连保姆都敢嫌她了。 深呼吸,她不理,要走进去。 保姆伸开双手,拦着,怒目厉叫:“站住,夫人说了,你连自己的男人都敢杀,这辈子,你再也不是顾家的媳妇。这里不欢迎你……哪来的麻烦你滚回哪里去。” 呵,她的好婆婆,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落井下石。 苏洛面无表情,干脆利落地将人一推,淡淡落下一句:“只要我和顾行川还没离婚,这里就是我的家,让开……” 一字一顿,冰冷彻骨。 保姆莫名哆嗦了一下。 两年前的苏洛,自信、阳光、飒爽。 两年后的苏洛,冷漠、阴沉、凶悍。 那眼神,竟让人不敢接视。 她变了。 变化无比之大。 苏洛越过她,走了进去,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穿过栽满花草的小院,来到别墅推开门,就听到那个清冷的男子嗓音,带着钢琴的质感,温和的说道: “祝顾小单小朋友六周岁生日快乐。” 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嗓音,是如此的悦耳好听,绝对能让无数小女生为之怦然心动。 顾小单,她儿子。 今天,是他生日。 说话的是她丈夫,他果然已经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可他从没来监狱看过她一次——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初她爱上的那个他了。 “单单,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一个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女子嗓音在发问。 “嗯,嗯,我喜欢思思阿姨,我想让思思阿姨做我的新妈妈。 “我不要一个杀人犯当妈妈……会让人看不起的。 “爹地,你什么时候和妈妈离婚,娶思思阿姨,我好想当花童!” 脆生生的童音,突然就钻进了她耳朵里,一字一句皆化作了一道道利箭,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顿住步子,苏洛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这可是她亲生儿子啊! 他竟希望:爸爸妈妈离婚。 他的生日心愿是:拥有一个新妈妈。 他,这是疯了吗? 这两年,身在牢里,苏洛一直被凌霸,因此还落下了一身的伤,支持她熬下来的是,她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 她拼了命,想要提前释放,好回来照看儿子,陪他长大。 坐牢的日日夜夜,她没有一日不在思念儿子。 可恨的是,儿子被顾家养着,顾家根本不带孩子来见她。 为什么她能在今日出狱? 因为,她立功了。 她以为儿子也一定思念她。 所以,她特意挑了这一日回家,想给儿子一个意外惊喜,结果,儿子却给了她最沉重、最致命的一击: 他竟要让楚思思这个小三当他妈妈。 “喂,你是谁呀?” 偌大的客餐厅,装扮得很卡通,厅内聚满了人,其中有不少小朋友。 那些人都很面生,其中一个看到她穿着廉价的衣裤,面色冷漠地盯着这一室的欢声笑语,怪问了一句。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到了她脸上。 “苏洛,你不是在吃牢饭吗?怎么专挑你儿子的好日子回来恶心人呀?” 有人大喊了一声,语带震惊,还拍了拍手: “大家看看啊,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两年前,因妒成恨,伤了思思,还害得行川陷入了深度昏迷,险些变成植物人……苏洛,你怎么还有脸踏进这个家?” 话音一落,边上的窃窃私语声紧跟着响起: “这人是谁呀?” “顾少那个杀人犯太太呗。” “她呀,就是个捞女,当年寻机会救了老太太,老太太喜欢她,非要让顾少娶她。顾少不乐意,都躲到部队了。可她还是追了去,害顾少在部队受了伤,最后不得不退役。” “对,她很厉害的,就是那个时候怀上了顾少的儿子。躲着养了四年,才把孩子带来逼顾少。顾少只能娶她。结果她嫉妒成狂,想要伤害顾少的心上人,顾少为救心上人,反被她害得昏迷不醒……” “天呐,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要来干嘛?顾少怎么不离婚?” “老太太不同意啊!顾少可是出了名的孝子孝孙!” “唉,顾少真可怜!” 苏洛目光幽幽,罔若未闻,目光直直看向被簇拥在正中央的男人——两年不见的顾行川,身姿挺拔,鹤立鸡群,目光冷冷地在望过来。 白衬衣,浅西裤,发型格外清爽有型,五官刚毅俊朗,体型板正,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军人气息—— 没错,他曾是军人,五年前被迫退役。 同时,他更是西城的第一太子爷,西三省最有颜值、最有身价的男人。 顾氏财团是西三省的龙头老大,左右着经济走向。 天之骄子,他当仁不让。 其身边,站着一个娇滴滴的长裙女子,她叫楚思思——他的心上人。 楚思思怀里,搂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那是她苏洛的儿子顾小单。 孩子最容易长个子,两年时间,单单拔高了,脸蛋也拔尖了,没了婴儿肥,穿着白衬衣配牛仔吊带裤,宽松装,头发中分,唇红齿白,妥妥就是一个漂亮小少年。 苏洛看得眼睛一热,心尖发酸,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了。 可是,本来笑得灿烂的儿子,却在看到她时立刻拉下了脸,转头看向顾行川,不高兴地直嚷嚷道: “爹地,快把这个坏女人赶出去,我讨厌她,都是她,害你受那么重的伤……” 世间最伤人的,往往是至亲之人的厌恶。 苏洛忍下那一阵尖锐的刺痛,用无比热烈的目光看向儿子,一步一步来到他跟前,低低地叫道:“单单,我是妈妈呀,你……不认得我了吗?” 顾小单仰起漂亮的小脸蛋,语气无比坚定道:“我只要思思阿姨做妈妈,以后,你再也不是我妈妈……我不认得你!” 字字诛心。 而痛如刀割。 苏洛难以相信,两年前那个软软哄着她别哭的孩子,如今竟这么讨厌她。 缺失了两年时间,孩子的心竟向着别人了。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苏洛,你别急,你和孩子分开了两年,孩子和你关系生疏了,那是没办法的事,以后哄哄就好了……” 楚思思最会演。 瞧,她又扮起了贤妻良母。 和顾行川站一起,多登对。 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多美好。 苏洛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丈夫身上: 这个带给她无尽希望,又把她推进深渊的男人,他拥有着185颀长的身高,长着棱角分明的五官,那副昂扬的身躯里,怀惴的是一具有趣的灵魂。 她努力克制、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爱上的男人,如今正用无比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吐出一句: “苏洛,既然你出来了,明天我们就去离婚吧……孩子归我……至于你,我会给你一笔赡养费,去找你喜欢的男人结婚吧……” 顾小单则在边上附和:“对,以后我就是爹地和思思阿姨的小宝贝,你不要再来我家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快走吧!” 还真是亲父子,竟联手要将她扫地出门。 苏洛长吸一口气,忍着心头的剧痛,以无比冷静的语气落下一句: “让我离开可以,离婚也没问题,但你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句公道话: “两年前,是我故意推你跌下的地铁电梯,还是你为了救楚思思,自己意外跌落下去的?” 第2章 被负,被赶,有人来撑腰 两年前,苏洛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不得不把单单留在了家里。 这一天,楚思思带走了单单,说什么要带他去海洋馆,结果,走散了。 海洋馆和地铁站联在一起。 那天,楚思思给她打电话,笑得无比讨打,且不断地挑衅她,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单走丢了,这下好了,你再也没借口缠着行川了,苏洛,你可以滚出顾家,滚出我和行川的生活了。” 这话透着深深的笃定,以及幸灾乐祸。 苏洛情绪稳定,没受她影响,而是第一时间和保姆联系。 保姆哭诉,说,孩子走丢了。 苏洛这才慌了,第一时间赶过去,找了好久没找到,她情绪失控了,最后和楚思思扭打在一起。 闻讯赶来的顾清川看到她拿了一把水果刀逼着楚思思: “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楚思思,我们同归于尽。” 那时的她,就像疯魔了一般。 顾行川过来劝。 她意外伤到了楚思思的脖子,拉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把刀夺了后,顾行川劈头骂她: “小单走失是意外,意外。 “你答应了小单带他来玩,却爽约了,思思帮忙带他过来,孩子顽皮走散了,那能怪谁? “你拿刀出来干什么?疯了吗? “把思思伤成这样,快给她道歉!” 可苏洛那时很确信,单单就是楚思思故意弄丢的,她想把顾清川推开,想让楚思思把孩子交出来。 推搡过程中,楚思思往后仰,顾行川去救,抓住了手臂,苏洛看着,也想去拉。 结果呢,楚思思和顾行川一起摔了下去。 地铁扶手电梯很高,最终造成的结果是:一个轻伤,一个旧疾复发,导致昏迷不醒。 而这一幕,被顾小单看到了。 开庭时,顾小单竟成为了原告的证人,他说了一句:“是我妈妈把他们推下去的……我亲眼看到的。” 楚思思轻伤,她的证词也是:“是苏洛推的。她精神有问题。还想拿刀砍我。” 地铁电梯附近的监控也能证明:是她苏洛干的。 于是因过失伤害罪,苏洛被判有期徒刑两年。 但顾行川肯定有看到的,她是想拉住他的,而不是推——她的心,没那么坏。 坐了两年牢,她唯一想要做的事是: 澄清事实,还自己一个清白。 …… 此刻,那起案件的另一个受伤者就在面前,她只想要一个真相。 顾行川淡淡地盯着她,眼神幽幽的:“苏洛,坐了两年牢,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知好歹,不知反省,判你两年,真的是判轻了……” 心脏处,一阵阵的疼痛漫天袭来。 他竟也认定是她推的他,眼底的冷漠,彻底凉了她的心——果然,喜欢的,他才会偏爱。 在他眼里,她,苏洛,他的合法妻子,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可不是这样的。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自己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在那里叫冤,还想让别人做伪证,她是不是有毛病?” “就是,就是,第三者,赶紧的,马上让出顾太太的位置,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当妈妈……” “赶紧滚出生日宴会,你一来,我们还怎么玩?” “对,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也不怕给孩子带上心理阴影……” 宾客们起着轰,一个个用嫌弃的眼神,想把苏洛赶出去。 顾小单气呼呼的,去拿来一把扫帚,冲她挥舞着打了过去,直叫:“离开,离开,赶紧离开,别来破坏我的生日……滚啊……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别人的闲言碎语,苏洛可以视若无睹。 可是,来自儿子的仇视,令她再也忍不住,脸上浮现了破碎的悲痛。 单单是她的命啊! 七年半前,她和顾行川因为顾奶奶相识,顾奶奶借病把孙子从部队骗回,想让他娶她。 顾行川不愿意,逃回部队。 半年后,她和顾行川在国外遇上,因为一个迫不得已的在原因上了床。 当时,顾行川其实在执行任务,只说等任务结束,他会给她一个交代。 顾行川离开后一个月,她发现怀孕,并毅然决定生下他。 但顾行川却就此失踪了。 几个月后,单单降世,没有人帮她带,她又当爹又当妈,在那小镇上,耐心地等着他。 四年多时间,她没等到他,于是她回了国,却发现他已退役回集团公司上班。 当她带着儿子上门认他,所有人都认定是她不要脸,故意爬了他的床,怀了他的孩子,而后拿孩子来威胁他。 奶奶喜欢单单,逼他娶她——当时,他和楚思思走得很近,几乎要谈婚论嫁了。 最后,顾行川娶了她,却无视她,婚后,依旧和楚思思双进双出,而她成了不要脸的小三…… 三个月后,她被他们联手送进了牢里。 在那之前,单单和她可亲了。 如今呢,单单和他们统一了战线,所以,这六年,她吃尽苦头的意义在哪里? 心,一冷再冷,眼泪却没流下半滴,她忍下了所有悲痛,将这些委屈化作淡漠,吐出一句: “就当我六年的青春喂了狗……离婚是吧……马上去离,谁不离谁就是孙子……” “现在不行,周一上午八点……” 顾行川从单单手上把扫帚夺过来,扔到了边上:“你走吧,今天是单单的生日,你别不识趣地在这里扫他兴。” 儿子生日,当妈的得回避? 有这种天理的吗? 苏洛的眼皮一阵阵发烫起来。 她记得无比清楚,生他那日,她疼了一天一夜,最后没生出来,难产,却没家属陪,只能自己签字,私处被剪了几刀,才把他生下来的。 那种疼痛,她至今刻骨铭心。 结果…… 她竟被如此嫌弃。 “扫兴?扫什么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谁有那资格,让当妈的离开?我看谁敢?” 门口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 苏洛立刻转过了头,只见顾奶奶驻着拐杖走了进来,脸上全是寒气,指挥身边的助理叫道: “小吴,去,把那小没良心的给我拎过来!” 助理小吴立刻上去,把顾小单给抓了过去。 “你们干嘛,你们干嘛?” 顾小单蹬着小腿,急叫着。 顾奶奶扔了拐杖,拎住顾小单后衣领就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下去: “叫你赶你妈妈。 “叫你伤你妈妈的心。 “今天我不打得你服服贴贴,我就不是你太奶奶…… “洛洛,你看好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材。这死小孩,已经被彻底教坏,必须往死里打……” 在场宾客,看得瞠目结舌,顾家老太太竟如此彪悍? 苏洛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则涌现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在顾家,也只有老太太最疼自己,其他人,谁都不待见她…… 被撑腰的感觉,真好啊! 顾小单则哭得哗啦啦:“呜呜呜,我就不要坏女人当我妈妈……呜呜呜,我只要思思妈妈……思思妈妈救我……” 第3章 是你变态,还是我变态? 边上楚思思急步上前劝:“奶奶,您别打单单呀,孩子和妈妈分开得久了,难免会生疏,回头母子俩相处时间长了,肯定会和以前一样的。” 她把孩子抢了过来。 急得就像她才是孩子的母亲似的。 顾小单躲到楚思思身后,抱着他心目中的好妈妈,眼泪汪汪地冲着苏洛直吼,小嘴可倔了: “我就不要她,就不要她。太奶奶,你打我,你也是坏人……呜呜呜,呜呜呜……” 哭得稀哩哗啦的。 老太太指着顾小单,沉着一张威严的老脸,骂道:“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这样的孩子要来有什么用? “还有你楚思思,这两年你一直帮忙照看行川,我老婆子很感激,但,管教孩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样护他,就是害她……把他给我交出来。” 老太太要去抢。 “好了奶奶,今天是单单的生日,您这样,单单心里会有阴影的!” 顾行川上前护着,挡着,不想事态恶化。 “阴什么影?这是要让他好好长个记性……把这臭小子交出来……其他人,全给我散了……顾小单要是不认这个妈,今天就别想过生日……” 老太太一声令下,两个助手就开始疏导所有宾客离开。 顾行川的面色变得冰冷。 楚思思则护着单单。 这一刻,顾奶奶就像一个专横的暴君,顾行川“一家三口”则在被暴君完虐,一个个都敢怒不敢言。 “奶奶,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苏洛连忙拉住老太太。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神情缓和了,看向苏洛时是温温柔柔的,转头看向顾行川时又寒起了脸孔: “楚思思,你马上离开,今天,我孙媳妇回来了,从今往后,你不准再出现在行川家里……也不准你再见单单……” 楚思思面色惨白,委委屈屈地剥开了顾小单的手:“单单,阿姨要走了。以后,阿姨再来看你!” “不好不好。思思阿姨不要走,不要走……” 顾小单又哭闹了起来。 楚思思一脸不忍,还是推开她,快步离开了。 顾小单立刻冲过来,狠狠打向苏洛,咬牙切齿直叫道:“坏人,坏人,你是大坏人,你还我思思妈妈,你还我思思妈妈……” 苏洛忍着心头的刺痛,一把将他拎起来,手掌直接挥了下去,“我是坏人是吗?好,那我就坏给你看……” 啪! 啪! 啪! 可响了。 顾小单被打疼了,哭得直跳,小脸涨得通通红:“你是坏妈妈,你是坏妈妈……” 苏洛冷冷一笑,一脸狠绝:“对,我已经坏透了,烂透了,所以,你千万千万别来惹毛我,否则,我一定把打到你哭红眼睛。 “顾单单,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纵着你,也不会惯着你,你别拿这套又哭又闹来反抗我,我不吃……” 她又重重打两记屁股。 顾小单哭得嚎嚎叫,简直能把屋顶给掀了。 “不准哭了。听到没有。” 以前的苏洛从不打孩子,可一个已经被调教坏的孩子,如果再不打,她会永远失去这个孩子——该有的威信,必须重新树立起来。 顾行川本来想阻止的,却被顾老太太拦住了: “不准管。父母是孩子的引导者。引导者必须有威信。单单现在这么轻贱自己的亲妈,是我们在教育上面严重失了职。 “现在苏洛回来了,楚思思必须离开,苏洛作为母亲,必须让孩子感受到约束感……别跟我谈科学教育,不能打骂,家庭排序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一定要建立起来……” 顾行川沉默,不作争辩。 顾小单则被吓得闭了嘴,不哭,只是恨恨地瞪着苏洛,眼窝里全是泪水。 苏洛不再打,“春姐,把顾小单领到楼上面壁思过……” 顾小单抽泣着,捂着屁股走了。 客厅变得无比安静。 苏洛看向顾行川,心是冷的。 而顾行川看她,则是面无表情。 他们是夫妻。 不,他们根本就是怨偶。 相见两相厌。 这时,顾老太太的身子忽然晃了晃。 苏洛连忙把人扶住,“奶奶,您没事吧!” 助理小吴在边上说道:“老太太一早去接您了,但路上遇上有路段堵车,去晚了,这又急匆匆赶过来,路上赶得急了。” “没事,奶奶没事……” 顾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孙子,招了招手。 顾行川过去牵住了祖母的手,不说话。 “小川,洛洛因为你坐了两年牢,如今她出来了,你必须好好待她。奶奶如今只盼你们和和美美的,这样的话,奶奶死了也无憾了……不许离婚,听到了吗?” 说着,奶奶把顾行川的手,和苏洛的手放到了一起。 想不到吧,苏洛和顾行川婚后的第一次接触,竟是奶奶撮合的。 那只铁掌,紧紧地包住了她的手,带来一阵炙烫感,她的心弦莫名紧缩了一下。 苏洛抬头睇去。 他一脸冷漠地把手收了回去。 “听到了,奶奶,我扶您去休息一下,您面色不太好看……” 顾行川扶奶奶去坐下。 “小吴,带苏洛回房去洗漱一下,换件好看的衣裳,今天是单单生日,等一下,我们好好吃顿饭……” 顾老太太转头叮咛着,心下还是顾念孩子的。 苏洛上了楼,回到了主卧。 房间是她的房间,结婚后,顾行川就没有在这房间里住过一个晚上。 没错,他们是无性夫妻。 可如今,主卧内,全是他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重点,垃圾桶内,竟有三个用过的避孕套! 可笑吧! 她的男人,和他的情人,在她的床上翻云覆雨,而她则在牢里被人暗中虐待,一次次搓磨…… 床头柜上,还有几个套子包装纸。 她看着恶心极了,连忙拿来垃圾桶,把包装纸抹掉,低头一看,抽屉里头,还有好些包装纸,都是空的。 整一盒的套子包装全撕在了里头,有几个撕开了,套子只拉出了一半。 这是太过急切了? 她没法想像他们赤膊搏斗的画面。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转头看,顾行川走了进来,眼神幽深且冰冷,在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时,嘲弄一笑: “苏洛,一回来就找避孕套,你觉得我还会再碰你吗?” 不会。 娶她,是他最大的让步。 她淡淡看他,“这是你和楚思思用过的套子,在我布置的房间里夜夜笙歌,顾行川,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变态了!” 以前,她会一味讨好,但为了组建一个完整且温馨的家庭。 那是她这辈子最想得到的生活。 结果,哪来的温馨,只有冷暴力。 顾行川面色阴了下来,忽就把她壁咚到了墙上,寒森森盯视着:“苏洛,是我变态,还是你变态?一回来就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你回来干嘛?” 回来干嘛? 他这是想让她老死在牢里吗? 她寂寂一笑,冷冷逼视过去,目光如刀:“回来让你和楚思思没日子过。顾行川,你和楚思思害我坐了两年牢,这笔账,我总得让你们付出一点代价的……” 顾行川的眼神缩了又缩,性感的喉节上下滚了几下,半天才吐出一句: “你找我算账可以,但别想找楚思思的麻烦……否则……” 他没说出后话,只丢下一个骇人的眼神,走了。 她心寒,脱力地跌坐在床上,绝望一笑: 这个男人,她真的嫁错了。 第4章 关系恶劣,苏洛早出轨了 顾小单在自己的房间内哭着打电话: “思思阿姨,你在哪里? “你快回来好不好?我要快被打死了,你能不能把我带走? “呜呜呜,太奶奶好凶的,奶奶不爱我了,爹地也不管我,呜呜呜……单单好可怜啊!” 电话里头,楚思思温柔地哄着:“单单,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阿姨现在不能上去找你…… “单单乖,只要单单把你妈妈赶走,阿姨就能回来陪你了。 “阿姨教你啊! “你在你妈妈面前就一哭两闹三上吊,你爹地很疼你的,一定会想法子和那个坏女人离婚的。 “只要他们离了婚,思思阿姨就能嫁给你爹地了。然后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每天陪你玩,给你讲故事,做好吃的给你吃……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顾小单抹了一把眼泪,“好,我一定会把那个坏女赶出去的……” 顾行川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好了这么一句,刀削似的浓眉微微一拧,立刻厉叫了一声: “顾小单……” 窝在角落里的顾小单抬起头,撇了撇可怜兮兮的小嘴: “爹地,单单的小屁股要碎成两半了……” 他发现手上的电话突然就挂了。 顾小单站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那个威严的父亲,有点害怕,不敢亲近。 以前,爹地一直躺在床上,他盼着爹地能快点醒过来。 三个月前,他醒过来了,但是他发现这个爹地又冷漠又严厉,根本不像思思阿姨会疼人。 “你在和谁打电话?” “思思阿姨。” 顾小单很老实。 顾行川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神情显得无比严厉: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爹地,妈妈是个坏人。奶奶说的,她差就把你害成了植物人。她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你会去和她离婚吗?我的生日愿望,你什么时候帮我完成?我想让思思阿姨快点回来。我想思思阿姨……” 顾小单的眼窝里全是泪水: 今天是他的生日,本该开开心心的,可是呢,那个坏女人把这一切全给毁了。 这个坏女人,真的是个灾星。 顾行川的眉头拧得更深了,踏下身子,抹掉儿子的眼泪: “爹地会和你妈咪离婚的,但是,单单,你妈就是你妈,别人指责她可以,你不能伤她心。何况,你妈不坏……” 顾小单吸了吸鼻水,大叫争辩道:“才不是呢,奶奶说了,妈咪没文化,没教养,就知道打架闹事,十五岁就辍学,高中都没上完,就知道瞎混,这样的妈咪,配不上你,带出去好丢人的。我只喜欢思思阿姨……” 顾行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孩子,以前和他妈可亲了,不过短短两年时间,竟被他母亲和楚思思教成这样了? 顾小单看到父亲面色越来越冷,心里害怕,缩了缩肩膀。 就这个时候,顾行川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没再教育儿子,而是摸摸他的小脸: “自己玩,爹地去接个电话。” 他走了出来,越过了主卧,看到苏洛换了一身干练的裤装,一头干练的短发,衬得她面色清艳而孤冷。 两年后的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以前她就是一个阳光型的长发少女。 现在呢,冰冷疏离,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让人不适的戾气。 这两年,对她影响太大了。 进到书房,他才接通:“老霍,如何?” “查到了。给秦首长开刀的那个医生,是李教授的关门弟子,和李教授一起做过那种手术,还和李教授到国外的研究所一起做过此类手术的专项研究。 “李教授之前病了一年多,险些死掉,最近才把他这个关门弟子找到,否则秦首长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话的是他的挚友霍冕,是个主任医生,在南市一所大医院工作。 “怎么约他做手术?” “我和李教授通过电话了,李教授说,他会和他徒弟联系的。具体时间,待定。” “谢谢。” 正要挂,霍冕问:“哎,听说你老婆出来了?你儿子的生日宴,被她闹得不欢而散?” 还真是坏事传千里! “嗯。” “你打算离婚娶楚思思?” 顾行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乌沉沉的,挂了。 从书房出来时,他看到苏洛从房间出来,手上拿着她那部破手机,两个人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 这一刻,她俏脸带笑,在听电话,小脸没了刚刚的冷漠,显露出了几丝柔软。 她柔软的时候,很漂亮的。 只一眼,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惊艳到了,心脏处急跳了两下。 可她很快收了笑,而变得寒光罩面: “老师,是我,对,我出来了。谢谢您,要不是您给我这个机会,我是不可能这么快出来的……” 说话间,她退回了房间,当着他的面,砰地甩上门。 顾行川下楼,心下生了疑惑: 是谁在帮她? 房间内。 “约手术?现在吗?老师,能缓缓吗…… “我刚出来,还有不少私人恩怨没处理好。我的儿子……唉,总之,我需要时间先把我两年前的遗留问题解决掉,才能沉下心,继续我的医生生涯……” 她捏着眉心,轻叹。 李教授温温道:“好,那你先处理你的事情,那个手术,我看了看病历,也不是很急的,暂时不做也没问题……” “谢谢老师体谅。” “对了,有空去看看你爸吧!听说情况很不好,怕没多少日子了。之前没敢和你说。” 苏洛心头一紧:“好,知道了。” * 楼下,顾行川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霍冕打来的: “老顾,李教授回复了,他说,他这个徒弟最近有点忙。得过一阵子才有时间动手术。老师说了,你妈的心脏,目前没有马上就动手术的必要……” “那大约什么时候有空?” “一个月后。等他把家里的事处理完了,就会正式到李教授所在的私立医院上班!” “行。” 正通着电话,苏洛从楼上下来。 顾行川挂了电话,看到苏洛径直走向自己,脸上没了任何温软,干净的脸孔上,皆是疏离感,“顾行川,我要带单单去见我爸……就今天……” “不要,我不去,死也不去。” 顾小单正好从楼上下来听到,立刻尖厉地大叫起来,还狠狠地跺了跺脚: “我才不要去见那个疯老头呢!” 苏洛顿时面色一沉,转头叫道:“你外公没疯,他只是病了。” “我不要,我不要。他还打我……太奶奶带我去见过的,那疯老头是个神经病……我死也不去,你要逼我……我就……我就去跳楼……” 顾小单口出惊人之词。 苏洛气得浑身发颤。 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小小年纪,竟用死亡来威胁人,一定是楚思思教的。 她走过去,扬起手就想打。 顾行川追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利叱道:“不许再打单单……苏洛,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暴力……教育孩子不能光靠打……” 是。 她冲动了。 但是,她恨啊,两年时间,竟让儿子和她还有她的父亲生疏至此。 如果她没进去,她儿子不可能变成这样子。 “和奶奶说一声,我不留下吃饭了,我赶着去见我爸……” 没再争辩,她转身就走——女婿和外孙可以不去,但她必须去。 她最最敬爱的父亲,快死了! 她唯一的亲人,快没了。 她要成孤儿了。 * 顾行川看着苏洛离开,感觉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绝望,这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活力四射的姑娘了。 犹豫了一下,他追了出去,却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英俊沉稳的高大男人,在他家门口,拥住了他的妻子。 又是他。 一个月前,顾行川去过监狱,亲眼看到苏洛和这个前去探望的男人,隔着玻璃谈笑风生。 他们有私情。 苏洛早在多年前就出轨了,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嫁给了他。 事情就是这么的荒唐…… 第5章 小三挑衅,气死父亲 苏洛出来时,拿着手机正准备叫辆网约车,别墅内有车,但是车钥匙都在司机那头,她懒得和顾行川借车。 “洛儿!” 耳边传来一声唤,亲切又温润。 她闻声,抬头望去: 巨大且苍翠的梧桐树下,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大奔,被阳光照得湛湛发光。 车门开,一身黑衬衣的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斯文文,冲她笑的时候,一双桃花眼,能放出迷人的光芒,唇角上扬,弯出的笑弧,无比的迷人。 挥手的模样,帅到360度无死角。 阳光。 耀眼。 闪亮。 没错,这是一个魅力四射的男人。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靳北?” 她有点惊讶: “你……你怎么来了?” 还找到了这里? “抱歉,我竟不知道你今天出狱,你应该找监狱长给我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的,我好来接你!恭喜啊,终于出来了。来,抱一个,我们家小洛洛终于重获新生了……” 靳北张开长长的手臂,眼神含笑,眼底全是纵容之色,磁性十足的嗓音里透着疼爱。 苏洛压下刚刚的经历的悲伤,微一笑,上前和他抱了抱: “谢谢。” 这一刻,靳北看到苏洛身后,顾行川跟了出来,面色沉沉的,眼眸中迸射着复杂的细碎流光。 他挑衅地回望。 顾行川木然,转身就走。 靳北一扬眉,低头看受尽委屈的苏洛,摸摸她如今变成短发的脑袋,又细细看了看,漂亮依旧,但太瘦了。 瘦到让人心疼,以后必须好好养一养。 “上车,我送你去见你爸……”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我爸?” “特意来接你的。你爸情况不太妙。” 靳北的面色收了收。 她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这得有多不妙? “可我得去警局申请离开本市,先去市区吧!” 她是假释。 需要走流程。 “好,那我们先去申请。” “谢谢靳北,不对,是最最善解人意的小舅舅。” 靳北目光一闪,笑道:“别叫小舅,叫名字,我就大你三岁。不想被你叫老了,走了!” 他给她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苏洛神情恍惚了一下: 开车门,坐副驾,她在顾北川身上,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 上午申请完,下午五点前申请通过,苏洛由靳北陪着,坐上晚十点的航班,去了海市。 晚上12点到达海市,找了酒店住。 第二天上午九点,苏洛终于见到了两年不见的父亲,只是进门的第一眼,便害她差点当场失声痛哭。 瘦。 太瘦了。 曾经英俊神气的父亲苏如海,如今已瘦到不成人样: 身如枯木,眼窝深陷,双腮连皮,躺在床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两年不见,父亲竟重病如斯! 眼泪,不受控地就溢了出来。 她上去抱住父亲,哽着咽,心头的悔,夹缠着说不出来的痛,逼得她几近窒息,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发颤的: “爸,洛洛回来了。不孝女回来了。 “对不起,爸,我不该想着要给单单一个完整的人家,去找他的。 “我该守着你的。白白浪费两年,害我错过了您最后这段时光。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你的……” 一声声充满感情的忏悔声,流露着深深的追悔莫及,能让闻者落泪。 苏如海睁开了眼,木木的眼珠子,终于有了反应。 老年痴呆的他,这一刻竟是清醒的,他无力地抱了抱女儿,眼底一点一点溢出老泪,带着满足的叹息,虚弱地吐出一句: “洛洛,真的是洛洛。是我的洛洛回来了。 “洛洛,爸爸想你了……太想太想了…… “洛洛,爸爸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沙哑的声音,明显快油尽灯枯了。 那种将要天人永隔的痛苦,深深地击中了她。 “爸……” 苏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两年,她受尽委屈,却只能忍着,可在爸爸怀里,她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孩子,是爸爸宠着的小公主,是爸爸引以为的骄傲。 她多想回到以前,可是,时光回不去了。 “洛洛啊,爸爸想单单,想我的女婿了……我想再见见他们…… “爸爸想让我的女婿好好宠着我的掌上明珠……” 苏如海低低地要求着,那浑浊的眼神里透出了几丝希翼,那是回光返照? 苏洛的身子先是一僵,抹掉眼泪,拼命点头,“好,我这就打电话,这就让他们过来……爸,你等我……等我……” 她到边上打电话,努力将情绪平复下来。 昨天和顾行川不欢而散,今天,她求他过来,只怕求不动,但愿他还有一点人性,能顾念一个老人临死之前的心情,可以及时过来。 “喂,哪位?” 电话通了。 结果却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声音。 所有的希翼,在这一刻被冰冷的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是楚思思。 他俩的关系,已亲密到她可以随便接听他的电话了。 “咦,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苏洛呀?你找阿川是吧……不好意思,阿川在睡觉,有什么需要我传话的吗?” 她的号码,顾行川没存,但是这个号码,楚思思肯定知道。 传话? 一个妻子,想和自己的丈夫通电话,还要让小三传话? 这真的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但是,这一刻,为了父亲,她只能忍下,“楚思思,让顾行川接电话。” “哟,果然是你呀!不好意思,他现在接听不了。除非……你求我!” 楚思思这是故意在整她,语气当中带着深深的优越感: “虽然,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听到你的声音都觉得恶心,但是,我非常喜欢现在这种分分钟碾压你的滋味…… “苏洛,你的儿子,你的男人,以后都是我的。 “你儿子越来越离不开我,你男人夜夜和我上床,等你们离婚了,我会给行川生个七个八个,把属于你儿子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 小三做的这么理直气壮,她,楚思思还真是独一份。 苏洛气得浑身一颤,手指不小心点到了免提。 “苏洛,你坐了两年牢,我照顾了行川两年。每天,我陪着你儿子,让他越来越恨你;晚上,我还陪行川洗澡睡觉,他如今整个儿全是我的……你彻彻底底输了……” 这个恶毒的女人越说越癫。 苏洛深吸一口气,咬牙叫了回去:“楚思思,你别太得意,我一定一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身后,勒北忽发出一声惊叫:“苏如海,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洛儿,你爸受刺激了……你按到免提了……” 苏洛一骇,从愤怒中回过神,连忙把电话挂了,奔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惊怒到已喘不过气来,眼睛里全是泪水。 “洛洛,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苏如海精神失声大叫。 痛悔交加。 这一刻的父亲,应该已经知道她过得很不好,才会如此。 他一直知道,她从小最盼望的事是:有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结果,嫁人后她竟过得这么糟。 “爸,我挺好的,您放心,以后我不让自己受委屈的……” 她深吸气,笑得温柔。 因为爸爸最喜欢看到她笑了,总说,她笑起来很像妈妈。 苏如海看得眼神迷离,脸上全是追悔,“都是爸爸不好,爸爸没给你一个家,也没给你妈一个幸福的归宿,洛洛……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是你和你妈…… “你的婚姻,我没给你把好关,你妈,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恨啊…… “是他把我们拆散的……是他……可我找不到证据……我……” 话说到一半,他手松开了,眼未合,泪淋淋。 苏洛惊痛地望着,伸手探鼻息,没了——楚思思活活把她爸给气死了。 捂住嘴,她还是听到一声悲痛欲绝的惨叫,溢了出来。 “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 她,永永远远没有爸爸了。 第6章 他移情别恋,她彻底死心 西市。 顾行川从楼上下来,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楚思思手上,锋利的眉微微一皱: “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哦,刚刚有来电,被单单接通了,是苏洛。我怕单单又惹苏洛生气,就接听了。她应该是想让你带单单去见她爸……但没说几句就挂了。” 顾行川把手机要了回来,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的确是苏洛打来的,虽然这个号码,他没存档,但是,他记得。 顾行川还记得,苏如海得了老年痴呆,一直由顾家雇了人,生活在海市郊区小镇上。 昨天她那么急地赶过去,可能老人的状态不太好。 “哎,行川,听说海市今晚上有烟花秀,还有儿童集市,昨天,单单没有好好过生日,伤心得要死,要不今天我们带他去海市,把他哄开心了,明天再带他去见见外公? “你不是要和苏洛离婚吗?如果真把她惹急了,她死活不肯离,又有奶奶撑腰,这辈子,你就要和她耗死了……” 楚思思转着明眸,浅笑着,说话时柔柔的,眼睛亮亮的,看不出有半点坏心思: “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末,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顾行川看向窝在角落里,一脸不高兴地在玩平板的儿子。 从昨天到今天,他和他说,让他去见外公,他就是不愿意,非常抵触。 “也好,你去和他说说。” “好。” 楚思思过去,笑着在顾小单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单单,你想要生日愿意实现,就得乖乖配合我。” 顾小单疑狐地眨了眨大眼睛。 楚思思笑了笑,坐到了他身边,温温道:“单单,你爹地呢,要带你去海市,今晚上有烟花秀,还有儿童集市,全海市的小朋友都会过去,你想不想去?” “就是之前我在媒体上看到的那个儿童集市吗?” 顾小单歪着头问。 “对啊,各种动漫人物都会登场,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会很热闹。” “想,我想去。” 顾小单的精神立刻被提了起来。 “但是,你也得答应你爹地一件事……” 她来了一个语气大转折。 “要我去见外公?” 他猜到了,神情一下就不高兴了。 “对,今晚上你就痛快玩、好好疯,但明天,你得去见见外公。” 说着,还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让他配合。 顾小单本想拒绝的,想了想还是点下了头:“没问题,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两个人击了一下掌。 顾行川在边上静静地看着: 这个儿子,脾气上来时,谁的话都不听,就听楚思思的,但是,楚思思对他是真的很照顾。 这两年,自从他妈查出心脏有问题之后,全是楚思思在管。 孩子嘛,谁管就和谁亲。 但这不是好事。 * 顾行川去收拾行李。 他曾经当过几年兵,所以,养成了做任何事亲力亲为的习惯。 虽然,家里养了一个司机阿留,一个助手阿未,一个保姆春姐,一个管家于姐,一个保洁;但他房间内的一切,一直是他在料理,且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正收拾,身后有人欺近,他一个过肩摔,就把人撂倒了。 “行川,是我,是我!” 楚思思被摔得嚎嚎叫,背要被摔断了。 顾行川直皱眉:“我说过的,别在身后跟着,我会有本能反应……” 说着,他把人给拉了起来,淡淡道:“以后,先喊我一声,否则会误伤你的……” 楚思思闷闷站起,摸了摸被摔疼的地方:“知道了。” 她细细地观察他,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其所思所想。 自他醒来后,他每天积极参加康复,没一日停下,终于在两个月后恢复了七八成。 一个月前的某一日,顾行川去过监牢——虽然苏洛害他们摔下来,让他因此昏迷不醒那么久,可他好像并不介怀。 但回来后,他就比以前更沉默了,越发的不爱说话。 唉,他昏迷时,她盼他醒来,现在,她反想希望他一直睡着也挺好——睡着的他,她可以随便亲近。 而现在的他,她根本靠近不了,还得揣度他的心思。 “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 “你和苏洛……你不喜欢她,两年前,你为了孩子、因为奶奶才娶了她,你当时怎么和我说的?” 楚思思目光热烈地看向他。 他记得的,他说,等过两年就离婚,结果,他一睡就是二十个月,险些就死掉。 “你出去吧……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进我房间……也不要动我手机。” 他没有回答,而是和她划清了界限。 楚思思顿时眼红红的,咬了咬唇: 这个男人,以前明明很喜欢她的,而这两年,她一直细心照看他,为什么醒来之后,他待她越来越冷淡了? 难道他移情别恋了吗? 不。 绝不可能,行川是不可能喜欢她的! 他对苏洛,只有恨。 * 当天晚上,顾行川带着儿子去了海市,楚思思一同去了——他不太会带孩子,和这个孩子的关系也很生疏,而楚思思很会带孩子玩。 顾小单玩得可开心了,笑得整张脸都合不拢。 楚思思不断地和顾小单合照,把一张张笑脸全都发上了朋友圈。 自然是故意的。 为的是什么,要让苏洛看到: 她的儿子,她的丈夫,就在海市,就在她眼皮底下,玩得嗨上了天,可就是不去见她。 气死她。 * 苏洛在殡仪馆订了一间吊唁厅,让殡仪公司把厅内略微装饰了一下。 不会有追悼会,也不会有隆重的丧礼。 父亲曾经说过,若有一天,他死了,直接火化,不请任何人,不办任何形式。 她尊重他。 就今天晚上,她想静静地陪父亲一晚上,守他最后一晚。 穿麻衣。 戴白孝。 她跪在冰棺前,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面色淡漠,双眸通红。 “喂。” 一个无比高冷的女人嗓音传进耳朵。 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苏洛的唇抖了抖,好一会儿才涩涩地吐出一句:“妈,爸没了,您能来见他最后一面吗?” 电话里头,女人沉默,声音变得更冰更冷了:“没必要!我和你爸,早就恩断义绝,此生不用再见。” 挂了。 曾经,她也有过一个温暖的家的。 有爱她的妈妈,疼她的爸爸,宠她的哥哥,可自从哥哥过世,这个家就毁了。 母亲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见,可见有多恨父亲了。 …… 思量良久,打开微信,苏洛想给老师发消息,想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与世长辞了,可想到老师身体那么差,到底没把这噩耗发过去。 脑子里乱哄哄的,她点开了朋友圈,意外看到了楚思思发的照片,眼神更冷了: 顾行川竟然在海市。 顾行川牵着顾小单。 顾小单牵着楚思思。 三个人正在走路,男人神情高冷,没笑。 顾小单笑得可欢了,像个被爸妈宠着的幸福小孩。 而楚思思呢,正在深情地凝望顾行川。 一家三口的画面,画面是如此的温馨,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这一刻,她对这个男人的心,彻底死绝了。 第7章 骨灰风波,痛打渣儿 S早上,苏洛送父亲去了火葬场,孤零零站在那里,看着她唯一的亲人,被推了进去。 在这人间最后一站,她看到很多人家,都是一车车地来送行,唯有她,只有自己,还有靳北。 那些送行的人都哭得肝肠寸断。 她没哭。 平静就像一个外人。 因为爸爸不爱看到她哭。 爸爸总说,哭是弱者的行为。 一人有形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回来后,就被装在了小罐子里头,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骨灰的余温。 那是父亲唯一能留给她的记忆了。 靳北看她,轻轻道:“墓地已经买好,我们去让你爸入土为安吧!” 苏洛摇头,“小舅,我想回乡下的房子,那院子里,有棵梧桐树,我想把我爸的骨灰埋在那里。我爸喜欢那里,我也喜欢那里。” 那里有家的感觉。 …… 哗啦啦。 天,下起了大雨。 是老天爷心生不忍,前来送行了! 从火葬场回到家,已是中午时分,雨小了点。 苏洛下了车,靳北过来为她撑伞。 他们这是独门独院的房子,乡下地方,将围墙一围,就是一处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园中的树是当年他们移居到这里时栽下的,如今已经很高大。 “埋骨灰这事过几天做吧,我出去买点吃食,你坐在这里歇一歇,然后把你爸的遗像挂起来。” 开了房门,一阵浓浓的霉味窜了出来。 这屋子很久没有人住,味道很重,自然也不能做饭吃,靳北叮咛着,就开车出去买吃的了。 这里离镇上很近。 外头,细雨绵绵。 苏洛把父亲的遗像挂了起来,想到父亲喜欢听雨,也喜欢雨中漫步,就抱着骨灰罐抱了出去,将它放在大树底下的桌子上。 她去拿了一把铁锹,准备在树下挖一个深一点的坑,把骨灰撒在里面,让父亲滋养大树…… 挖了没一会儿,大门外头,有人蹿了进来。 “苏洛,你要让我来见外公,我听我思思妈妈的话,来了……外公呢,我看完就走,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待……” 感觉就像是在幻听。 苏洛怔了一下,转头看,发现真的是单单,白色运动装,戴着一鸭舌帽,就像小刺猬似地出现在门口。 楚思思在为他撑伞。 婷婷玉立。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画面。 听思思妈妈的话,才来的? 多讽刺。 苏洛神情漠然,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自己曾经的好朋友。 对,没错,楚思思曾是同学皆好朋友。 十二岁那年暑假,父亲带她自行车旅行,同住一个镇上的楚思思和她妈,也一起去了。 那日,遇上了地震。 楚思思和她妈都被埋了,是父亲把她们挖出来的。 楚妈妈伤到后,楚思思在她家住了好几个月。 除此之外,楚思思和她还是初中同学,高中也一起学了一年。 十五岁之后,她因为打架,被转学,却没再继续读高中,而是直接去了少年班,后因学习太忙,联系越来越少,慢慢就断了。 只是没料到多年后,她们竟成为了彼此最痛恨的人。 “楚思思,请你立刻从我家滚出去,不要来脏了我家的院子……” 苏洛用无比冰冷的声音呵斥。 楚思思很讨厌很讨厌苏洛,她凭着自己的才华,身上总有一种目空一切的骄傲。 当年一起读书时,苏洛读书就像吃白菜,而她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却始终不能追上她。 明明她家境一般,却读了最好的学校。 明明她没有妈妈,却被宠成了小公主。 明明爱打架闹事,却总有老师为她兜底,就因为她长得好,学习好,会撒娇吗? “我为什么不能来?我记得我在这里还住过好几个月,对了,我干爸呢,好几年不见,还真有点想他……我去找找……听说老年痴呆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认不认得我……” 她竟不要脸地往屋里找去。 对没苏如海曾认楚思思为干女儿。 苏洛心头被压下的怒火,在这一刻被点着了,冲了上去:“给我滚出去……” 顾小单见状,吓着了,立刻冲上去,帮起架来,大叫道: “不许打我思思妈妈,不许打我思思妈妈……你这个毒妇……害了我爹地,还想再害我思思妈妈吗?” 竟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一甩,把孩子甩了。 楚思思一看孩子倒在地上,头上蹭破,鲜血直流,也急了,她随手拿起一把扫帚冲了过去怒叫: “苏洛,你就是疯子,你连这么小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苏洛咬着牙,清楚的知道她还在挑拨离间,冲过去,夺了扫帚,一耳光搧了过去。 论打架,她是村子里最能打的小姑娘。 “啊,单单,救我,救我……” 挨了打的楚思思发出了惨叫。 顾小单大怒,抱起桌上那个圆圆的瓷罐,想都不想,直接就砸到了苏洛身上:“放开我思思妈妈……” 背上狠狠撞了一下,紧跟着,哐啷一声巨响。 苏洛转头看时,只看到父亲的骨灰罐,在自己眼底下落到了地上,她想救,救不了,脑子在那一刻空白一片。 灰白的骨灰顷刻间全撒落在了地上,被地上的雨水浸湿。 哗啦啦。 七月的雷阵雨,没有任何预兆地落下,迅速打湿了骨灰。 “啊……” 一声无比惨烈的叫声,破喉而出。 苏洛丢下倒地的楚思思,想要护住父亲的骨灰。 可雨好大,她拖来桌面,将骨灰护好,又去取来一只破花盆,把已经被打湿的骨灰捧进去,可还是被冲散了不少…… 只剩下一半都不到了。 她可怜的父亲啊,连死后都还要被轻贱,这是何其的残忍啊! 将剩下的那半放到屋檐下,苏洛转头看到楚思思已经把顾小单带到屋下躲雨,两个人眼底全是惊乱…… 苏洛已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 她一身冰冷地怒瞪向这两个该死的不速之客,捏紧拳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顾小单……你给我滚过来……今天,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我就不姓苏……” 那发狠的样子,让楚思思心头恐惧: 曾经的苏洛再如何爱打架,但不会打自己人,可如今呢…… 下一刻,顾小单就被抓了过去,扫帚柄啪啪啪狠狠地落到了他屁股上。 孩子杀猪似的惨叫响了起来: “思思妈妈救我,思思妈妈救我……” 声音是如此的惊恐。 楚思思想上去救的,忍了忍,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最好打个两败俱伤。 她没劝,而是拿出手机拍了起来——苏洛现在能出来,就是在假释期,假释期打人,一定可以再把她送进牢里的…… “住手,苏洛,你疯了吗?你这样打,孩子要被打坏了……” 门外头,顾行川正好走进来,听到惨叫声,冲了过来,想要抢儿子,却被她打中,手臂上顿时起了一道红肿,可见她下手是何等的不留情面…… 这种力量用在儿子身上,怎么得了? 疯了! 真是疯了啊! 那可是她最最疼爱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