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偷听我心声,我在线吃瓜》 第1章 露头掉马甲?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这话一出,震得水淼淼一身气血直冲天灵盖,只觉毛骨悚然,浑身冷汗淋漓,竟然在最暑热的季节里冒冷汗了。 她眼珠子囫囵一转,快速扫视一圈,随即,满腹惊恐堵在嗓子眼里,使得喉咙胀疼,脸色一瞬宛如雪白,动作僵硬点头,把手中茶杯一递:“不用,再来一杯~” 幻觉,一定是幻觉。 水淼淼颤抖的尾音转瞬即逝,藏于衣袍中不禁哆嗦的身子,手掌渗出冷汗,指甲乌青,无一不在彰显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惶恐不安。 目光所及之处,满是古色古香的女子闺房用具,磨得反光的铜镜,青花瓷,偌大的红珊瑚盆景,紫檀木双面绣松竹的屏风,还有…… 水淼淼眸光默默低垂,落在身下的步摇床,瞳孔猛地一缩,竟然是名贵的金丝楠木,仿佛有金色流光在流动,纤瘦白嫩的手腕上还带有一只祖母绿手镯,蚕丝睡衣。 见状,水淼淼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精神高度紧绷,紧张咽了咽口水,余光小心翼翼观察身侧垂头等着伺候自己的奴仆们。 “是。” 严嬷嬷瞧着水淼淼今日之举,有些怪异,心生疑惑,但暂时按捺不发,怀疑之色掩藏于眼底,顺从倒杯温茶递上去。 “娘娘请用茶。” “嗯。” 水淼淼伸出手茶杯,杯中袅袅热气扑面而来,令她更加目眩,心跳加速,手心湿润冰凉。 她垂眸定眼一看,透过朦胧的雾气,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倒影在茶水上,刹那间,水淼淼高悬的心,总算是死得透透的。 吓得软绵的手,有气无力举杯,绝望闭眼,心如死灰的仰头一饮而尽,再睁开眼双眼时,猩红的眼珠子浮上一层水雾,神色木讷 她举止僵硬,随意的把茶杯塞到严嬷嬷手中,转身摔在床上,宛如灵魂出窍般,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床幔,随即,拉开被子盖住头 带着哽咽沙哑的哭腔,闷闷道:“都出去,让本宫静会儿。” “嗻!” 严嬷嬷听着音,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还是顺从主子的吩咐应声后,把茶杯放好,欲想转身出去,谁承想,下一息,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且言语怪异。 她霎时脚步一顿,惊愕回头,紧盯床上身子微微颤抖,用锦被颜面的水淼淼,同站在身侧的进宝对视一眼,俩人面面相觑无言屏息。 【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坏消息:穿越了,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王朝,女人的人间炼狱。】 【好消息:穿的是皇后,有钱有权,老公敬重,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子女,典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挺好的,快长尸斑了,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哇……,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家……,妈妈,这太吓人了,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众人纷纷抬手捂嘴咬紧后槽牙,以防惊叫出声,却也下意识后退两步,脑袋低垂,余光齐齐落在床上卧躺的娇儿,脚步虚浮,身子软绵的厉害。 瞬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蹿遍周身,冻得他们直哆嗦,后背湿透,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悄无声息凝结成汗珠,滴落在鞋面上,熏染开来,宛如他们此时恨不得炸开花的心脏般。 严嬷嬷亦是感觉心惊肉跳,不过,到底人老成精见多识广,慌乱几息后,立马稳住,凌厉的目光扫了一圈,见众人吓得面色发白,无一人敢声张,便心中有数。 怕是有只孤魂野鬼占了娘娘的身子,她得赶紧去禀告皇上,让皇上宣钦天监的人来给娘娘驱邪才是。 严嬷嬷对众人小手一挥,把人清出去,专门把人集合在离水淼淼寝宫最远处,眸光紧盯水淼淼的寝宫,察言厉色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听见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这话一出,众人一瞬紧抿唇,软绵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瘫跪在地,低眉顺脸,脑袋都快摇出残影了,也没敢吱声回应。 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子摇摇欲坠,几近昏死,脸色灰败,瞳孔放大空洞无神,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两样。 见他们如此,严嬷嬷没继续追问,生怕自己把人逼急了,让他们魂离体外。 便软声警告:“不许声张,惊扰到里面,娘娘让做什么,动作都麻利些,别露出马脚。” “入宫多年,什么鬼怪没见过?别跟新来的一样,受不住惊,我先去回禀皇上,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嗻~” 众人怯懦应答一声,缥缈的声音,越发显得他们被吓掉了魂。 语毕,严嬷嬷脚尖一转,欲想疾步冲出门外,见此,进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严嬷嬷,眸光警惕盯着水淼淼的寝宫,随即,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众人:“我腿脚快,还是嬷嬷留下镇场为好。” “别让风声传得满城风雨,得盯紧了,咱们还得等娘娘回来呢。” “行,你小子赶紧去。” 严嬷嬷迅速抽回手,轻轻推搡一下进宝,神色焦急催促道。 说完,进宝迅速冲出门外,直奔晋华宫。 晋华宫门口。 仲景雲跟前的总管太监梁德权,认出来人是云祥宫的人后,立即迎上去,搀扶住差点一头栽倒的进宝,焦急询问:“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要事?” 可别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听见这话,着急的进宝张嘴欲想回禀,但经剧烈运动,眼下胸腔辣疼得厉害,浑身乏力,呼吸急促絮乱,全堵在嗓子眼里,硬是挤不出一丝声响,只能点头无声应答。 梁德权见状,心里咯噔一声,凉了半截,忙不迭抬手用自己的袖子,囫囵给他擦把汗,随即,着急搀扶进宝小心拖拽进殿:“公公先喘息,等见着了皇上好回禀,可不能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皇后娘娘的事情,事无大小,那可是国母啊! 能让跟前管事太监急得火上眉梢,直奔晋华宫的情况,从未有过,今日怕是有难了。 等进殿,见了皇帝仲景雲,进宝也调整好了呼吸,抽回手,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板上,嘭地一声巨响,回音回荡在众人耳畔,颤抖的嗓音充满了恐惧:“奴才给皇上请安。” “奴才有要事启禀皇上,事关娘娘,奴才斗胆恳求皇上屏退左右,容奴才陈情。” 仲景雲诧异停笔,襒了梁德权一眼,后者领会其意,立马带人出去,同时派人去云祥宫调查事情始末。 眼下,殿内独留主仆俩人,仲景雲凌厉的眸光落在进宝头顶上,声音辨不出喜怒道:“说吧,何事?” 第5章 怀疑 临分别之际,程贵人脚步一顿,微微侧身,余光隐晦落在身后落她几步的禧常在身上。 见对方一副喜上眉梢,红润的眼眸难掩兴奋得意之色,顿时明了。 这是异端来了。 正当是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人诛之。 见状,程贵人越发谨小慎微,迅速敛去因欢愉而微挑的眉头,任由奴仆搀扶,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到建福宫东配殿。 程贵人刚落座,贴身嬷嬷立即递上一杯热乎乎的安神茶,并把其余奴才清退出去候着。 茶杯窝在手中,茶汤滚动,是举杯的手因激动和惶恐不安而哆嗦导致的。 黄嬷嬷一回想方才在云祥宫所见所闻,便觉得犹如掉进冰窟似的,冷得厉害,浑身战栗,声线忐忑:“如今皇后娘娘被邪祟沾身,咱们又避不开请安,这要是不小心染上污秽,这该如何是好啊?” 听见这话,神游的程贵人这才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黄嬷嬷,哆哆嗦嗦举杯饮上一口茶,温润的茶汤顺着喉咙入胃,一瞬间感觉心脏都跟着温熨不少。 “往后在香料里掺些艾草,剩下的静观其变,派人多盯着禧常在,皇后娘娘跟前必定有皇上的人,让底下的人,不许轻举妄动,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救不了他们。” “想法子在禧常在跟前安插棋子,若有人能得到禧常在重用,赏黄金二十两。” 说完,眼帘低垂,眸光落在平坦的腹部上,缓缓抬手轻抚:“去备一碗坐胎药来。” 有些东西不是重来就能增长的,例如脑子,她重来一回,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一分先知罢了。 如何利用这份先知争取利益最大化,才是她的本事。 皇后娘娘被皇上赏了绝孕汤,终身不能孕育,不过是表面光罢了。 但,却也因此,得到皇上敬重,轻易动不得,唯有禧常在这个异端,上辈子好似对未来了如指掌般,以此争宠,位及贵妃,连生三子一女,所出皇子备受皇上宠爱,成了太子候选人。 不过是一届县令之女,却能踩在众多贵女头上,也算是手段了得。 若非自己早逝,说不定还能看见她当太后。 见自家主子心有成算,黄嬷嬷便不多言:“嗻!” 一时之间,艾草味悄无声息弥漫整个皇宫,深知其意的仲景雲,也不好多加苛责,人有敬畏之心,也并非坏事。 而云祥宫,严嬷嬷同进宝对视一眼,俩人心领神会。 只见进宝眼神一沉,严嬷嬷便有所行动,上前跪在水淼淼脚边,给她捏腿,手刚搭在对方腿上,吓得对方一激灵,猛地睁开眼,警惕愕然,待看清是自己,紧绷的肌肉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再次闭眼假寐。 【真是吓死我了,这突然一下子把手搭上来,我还以为自己被猥亵了。】 【果真,平民作惯了,头一次当贵妇,还是有点不适应,上不了台面,山猪品不了细糠。】 【得稳住,可不能崩人设。】 严嬷嬷对此恍若未闻,满腹疑惑在舌尖滚了滚,再三斟酌,小心试探:“前些日子夫人来口信,说是想娘娘得紧,娘娘是否要给夫人回封家书?” 虽说皇上严防后宫,可鼠有鼠道,人亦有人道。 水氏一族,好歹也是京城内闻名的世家大族,盘根错杂,难以斩断,只要皇宫尚有人烟,只要她能拿到娘娘手中的信物,她就能凭借信物,把消息传出去。 无论如何,娘娘被孤魂野鬼占据肉身一事,都必须传回族内,让大人和族老们一同商议,如何拯救娘娘。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古人有言至亲至疏夫妻,皇上永远有皇后,而水氏一族,后位难续,而她此身唯有一个主子。 听见这话,水淼淼掀起眼皮看向严嬷嬷,见对方低眉顺脸,压根就不敢同自己对视,就没多思。 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这段话所带来的相应信息,心底没由来涌出一股烦躁,低眉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指尖微动,推动表面一层,露出一枚小小印章的印面,原来戒指就是一枚印章。 整日戴在手上,无人能盗走。 可她就一水货,怎么敢随意传家书? “皇上本就忌惮水氏一族,若是时常家书联络,只怕皇上会多疑,还是别给族人增添烦恼。” “此事暂时搁浅,左右再过三个月便是选秀,届时妹妹便会入宫,母亲必定会让妹妹带话给本宫,还是别多此一举。” 功高震主。 她这个皇后,一开始是皇上的踏脚石,到后来,就成了嘉奖。 所有嘉奖都是明码标价的,后位能有,但子嗣绝无可能。 原主新婚之夜,连交杯酒都是绝孕汤,而送妹妹进宫,也是皇上给水氏一族的补偿,可以孕育子嗣,加深两者间的关系。 但这个子嗣,绝无继位可能,也不能养在她膝下,而即将送进宫的妹妹,也无高位的可能,顶天也就妃位。 她目前处境,就跟被莫名拐卖的妇女一样,十分念家,拼了命地想找到归家之路,其余情爱过耳不过心。 听见水淼淼的话,严嬷嬷微翘的嘴角一顿,缓缓落下,笑容悻悻,有些勉强:“娘娘思路周全,是奴婢愚钝。” 严嬷嬷外溢的情绪,水淼淼看在眼中,且感受到捏腿的手力道有一瞬加重一分,顿时心中铃钟大响。 她不会是掉马甲了吧? 念此,水淼淼不动声色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歇会。” “嗻!” 进宝等人恭顺应声退出去。 看着严嬷嬷和进宝候在门口的身影,水淼淼眼睛微眯,慌乱的眼神稍稍安定下来。 她初来乍到,生活在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人为处事,她和原主的性格等肯定相差十万八千里。 而进宝和严嬷嬷等人,可是原主的陪嫁奴才,自原主小时就跟着伺候,对原主的习性不说了如指掌,也必定是了解一二的。 要是让他们继续日日近身伺候,怕是不出半个月,她必定会被识破。 不是他觉得自己蠢,而是有些细节,真的瞒不过有心之人,特别对原主特别了解的。 所以,这帮人,得寻个由头换到别处去。 第6章 用梦游掩盖杀心 到了傍晚。 仲景雲踏着余辉来到云祥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见水淼淼脖颈红痕,仲景雲眉头微蹙,欲想伸手拉人,但忆起眼前人并非从前人,停顿的脚步果断越过对方,落座,接过进宝递来的茶水抿上一口。 这才舍得把犀利的目光,落在因屈膝行礼而腿脚有些摇晃的水淼淼:“起来吧!” “多谢皇上。” 水淼淼面上笑容含糖量超标,却笑意不达眼底,提高警惕,起身后,漫步迈腿,试探性入座,毕竟对方可没赐座。 见仲景雲没出声,虚抬的臀立马坐实,对严嬷嬷吩咐道:“快摆膳。” “嗻!” 应声而动,不过多时,摆膳完成。 水淼淼极有眼力见先一步劫走梁德权手中的湿帕子,梁德权看着空荡的手有些错愕,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水淼淼顺利站在仲景雲跟前,拉着他的手为其擦拭,手掌宽厚有力,但因娇生惯养,不沾粗活,养得极为细嫩,手关节泛着微红,手指纤细修长,后背青筋凸起,瞧着十分性感,特别适合用于夫妻行水鱼之欢。 不过此举,并非是她过于上赶狗腿子,而是每当仲景雲过来,皇后都会亲力亲为把对方伺候舒坦,身子反应快过脑子,她也不敢半道撂担子。 伴君如伴虎,以至于水淼淼精神紧绷,不敢随意开小差。 是以,用膳过程,仲景雲都未曾听见她的心声。 用过膳,夫妻俩人同坐一处,却心思各异,俩人各自拿书打发时间,等候奴才备好热水洗漱。 静默半盏茶功夫,进宝来回话:“热水已经备好。” “嗯。” 仲景雲轻嗯一声,放下书本,见水淼淼紧跟其后,一副要跟过去伺候洗漱的模样,心中怪异感渐浓,出声阻拦:“时辰不早了,皇后也赶紧去洗漱吧,朕跟前有梁德权伺候,极为妥当。” 若是原先的皇后,贴身伺候自己,到也无妨,可一个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谁敢让她碰身? 万一污秽染身,伤了龙体,就算把她挫骨扬灰,都难消心头之恨。 他本也不想踏入云祥宫,可今日是初一,按照规矩,需得过来,毕竟皇后并未德行有亏,总得给她留几分颜面。 “是,谢皇上恩典!” 眼看仲景雲抬脚跨过门槛,水淼淼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下来,心中压不住的嘀咕,如雨后春笋全都冒出来。 【今晚不会踉踉跄跄吧?】 【这皇上佳丽三千,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要是得了性病怎么办?】 【不过,古代好像不叫性病,而是花柳病吧,得这病,可没什么特效药,得病的人,跟阎王报名有什么区别?我……】 嫌弃的话钻入众人耳中,吓得奴才们浑身僵硬,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心尖颤得厉害,头一次恨自己耳聪目明。 没听完后续的话,水淼淼就不见了踪影,快仲景雲一步去沐浴。 仲景雲脸颊绯红,耳尖都快滴血了,咬紧后槽牙,通红充斥怒气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鸷。 竟敢嫌弃自己,真是好样的。 不过…… 或许这孤魂野鬼有别的本事也说不定,说的话,听着虽然觉得危言耸听,可也有几分道理。 后宫不同勾栏瓦舍,但终究女人众多,念此,仲景雲沉稳的声音里夹杂了一分惧意慌乱:“今后让太医们三日诊一次平安脉,后宫嫔妃同上,不许遗漏任何人。” 梁德权快速应声:“嗻!” 洗漱过后,水淼淼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拽紧寝衣下摆,小碎步挪上前,刚想上床入睡,就被梁德权拦下。 “近来,皇上容易梦魇,怕夜间惊着娘娘,便让奴才给娘娘另备小榻,娘娘这边请。” 梁德权挡在床前,弓着身子,对水淼淼摆出请的姿势。 见此,水淼淼紧绷的唇角上扬,暗松一口气,点点头,对尚在擦发的仲景雲行礼,羞涩感激道:“谢皇上怜惜,不过臣妾睡眠少,不碍事的。” “留臣妾,皇上夜间有什么吩咐,臣妾……” “不用,皇后凤体贵重,不宜有损,朕跟前有梁德权等人守夜,不会有事的。” 话都没说完,就被仲景雲打断,要是再听着女人虚情假意的话,他怕自己忍不住废后。 给面子,并不意味自己就要以身犯险。 被拒绝,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隐约能感受到仲景雲对自己的抗拒厌恶和警惕。 还有身边伺候的奴才们,多半都是藏不住惶恐的情绪,说明自己已经掉马甲了,但他们应该有所顾忌,没有选择和她撕破脸皮。 想到这,水淼淼便心中有数,只要顺着原主的行事作风,别太出格,应该能安稳度日。 跟着梁德权越过屏风,便见两张并排隔出一个小隔间,最绝的是冰冷的地板上铺得有被子。 是的。 你没有听错。 地板上铺有被子。 意思就是她的小榻就是冰冷的地板,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看到这,水淼淼直接傻眼了,气得语无伦次,脸色刷地一下涨得通红,指了指地上的被子,然后着急指了指自己。 一脸坐地铁老大爷看手机的疑惑相。 梁德权语塞,他也没想到这个皇后娘娘有能把人气死的能力。 那句句叫绝的心声,早已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戳皇上心窝子,皇上没有处死她,都算是能人常人所不能忍。 不管心中如何鄙夷,梁德权面上不显,姿态越发恭敬,点点头,:“太医说娘娘腰有不适,得睡硬些,才能预防患有腰疾。” 张口就能睁眼说瞎话,也是皇上授意的,他说得那叫一个痛快。 反正自己的主子就只有皇上一个,若是原先的皇后娘娘,他的姿态自然不敢这般放肆,可谁让眼前这个是鸠占鹊巢的假货。 听见这话,水淼淼直接气笑了,她活了二十来年,寒窗苦读十来年,从来就没有听见哪个皇上睡床,皇后睡地板的。 简直就是把她当泥捏的。 好叭~ 她就是泥。 水淼淼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梁德权,嘴角皮笑肉不笑,疲倦的重叹一口气,老老实实脱鞋,神情麻木掀开被子躺进去,并瞪了一眼梁德权撒气,拉过被子盖头。 心中止不住怒骂。 【狗男人,姑奶奶祝你不举!!!】 【爹的,老娘没穿越过来,那也是娇生惯养的,来着倒成后爹养的了,直接睡地板。】 【这辈子的苦,全都在这你吃了。】 【还皇帝呢,一点格局都没有,祝你天天戴绿帽,无精症,但儿孙满堂……】 “砰!!!” “啊!!!~” 还没等她骂过瘾,就听见有花瓶摔在屏风的声音,一声巨响,直接把水淼淼吓得一激灵,跟触电似的灵魂一震,猛地掀开被子,麻溜爬起身。 “皇上!” “皇上~” 又是一把锋利且泛着寒光的利剑架在脖颈上,看到这阵仗,水淼淼直接吓得腿软,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双眼直勾勾对上仲景雲的眼睛。 四下寂静,只能听见紧张吞咽唾沫的声音,和撞击胸腔的心跳。 听见怒骂声,假寐的仲景雲那叫一个怒火中烧,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拔剑冲过来。 昏暗摇曳的烛光拉长仲景雲的身影,只见他双目猩红,眼眸极力瞪圆,呼吸有几分急促,但不过瞬息平复下来,披头散发,胡乱垂落在脸颊两侧,如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一般,不知是梦游,还是想到什么事情而发怒。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架在脖颈上的剑刚想进一寸,就被梁德权握住,瞬间利刃割破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炸开,宛如红梅。 既好看,又泛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缭绕在鼻尖,在这黑夜里,把寂静的气氛衬得更加诡异。 这话一出,水淼淼灰败惊恐的眼神,立马蹭亮起来,感动万分的余光襒向梁德权。 仲景雲熊熊燃烧的理智也渐渐回笼,紧握利剑的手松了松,紧绷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回去,甩开剑,上床入睡,一套动作十分行云流水,他知道梁德权会圆场。 果不其然,梁德权弓着身子,对吓傻了的水淼淼低声道:“让娘娘惊魂了,前朝事重,皇上时刻精神紧绷,这几日也是累坏了,这才会梦游,还请娘娘守口如瓶。” “以免皇上会梦游的事情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借此生事,届时朝廷动荡,百姓难安。” 惊了魂的水淼淼被这话镇住,好大一顶帽子。 念在对方救了自己,她也没多言,抿了抿嘴,有气无力点头,钻回被子里。 第7章 知道自己的心声被外人听见 后背大汗淋漓已经湿透了,水淼淼感觉有点冷,努力裹紧被子,蜷缩着。 低声哽咽,委屈落泪。 【有病就去治,我招谁惹谁了?】 【家暴男当什么皇帝啊!这国家是没人了吗?】 【接生婆接生的时候,是错把胎盘当孩子了?】 【怎么出生的时候,没把他溺死?】 听见这心声,怒火堵满胸腔的仲景雲一瞬弹坐起来,直接气炸头发,根根竖起来,跟怒发冲冠的狮子似的,正蓄势待发冲过去咬死猎物。 眼神扫视一圈,落在被梁德权收在桌面的利剑上,刚想下床就被梁德权摁住,对方弯腰,嘴唇贴耳,急忙低声哄着:“皇上消消气,钦天监还没回禀此人是忠是歹呢,万一于江山有用,可千万别浪费了。” 皇上可以气上头,不管不顾,但他做奴才的,就不能跟着任性,听之任之,不然,等皇上气消后悔了,他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皇上对皇后娘娘有情,却不自知,眼下真要是杀了这个皇后,届时,真的皇后娘娘可就回不来了。 如同昨日,皇后娘娘脖颈就划一条红痕,溢几滴血,皇上回去都要懊恼良久,对着皇后娘娘的画像礼佛几个时辰。 皇上并非冲动的人,可到底也是顶顶尊贵之人,从小便是太子,深受先皇和太后宠爱,要星星连带给月亮的主。 耳朵里从未听见忤逆言语,这突然间冒出来这么个异类,专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皇上自然气不顺。 听了梁德权的话,仲景雲闭眼,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满腔怒火,随即睁开眼,推开梁德权,怒吼:“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语毕,怒气冲冲翻身背对水淼淼,面朝墙壁,进行另类的面壁思过去了。 不得不说,梁德权是了解他的。 皇后确实轻易动不得,一国之母,若是轻易暴毙,必定引起动荡,水氏一族也不好交代,而他的皇后也或许就此烟消云散。 多方考虑,他不能轻举妄动,省得直接把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赐死,让她落个痛快。 听见仲景雲怒不可遏的吼声,水淼淼连忙屏息,聆听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接下来,谁都没作妖,在强大的气压之下,水淼淼几乎一夜未眠,精神高度紧绷,直到仲景雲起床。 她听见声响立即掀开被子起身,便听见梁德权隔着屏风,刻意压低嗓音唤道:“皇上已起身,请皇后娘娘移步。” 听见这话,水淼淼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长舒一口浊气,还好,仲景雲在外人面前还愿意给她留有颜面,没有把让她睡地上的画面撕开来,让旁人看笑话。 不过,按照仲景雲厌恶自己的模样,她一时之间没敢凑上前,生怕这个易怒的皇帝掐死自己,但皇上起身,按照原主的习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于是乎,水淼淼犹豫踌躇几息,麻溜且认命地整理好自己的寝衣,硬着头皮移步过去。 仲景雲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疲惫的脸色瞬间铁青,眉头紧皱,累到充血的眼眸闪过一丝厌恶,随即迅速挪开眼,避而不视。 见状,水淼淼故作不知,站在屏风处,冲他屈膝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嗯。” 一道沉闷鼻音挤出来。 人皇后给他屈膝行礼,仲景雲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也不能太小气,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不过,在此基础上,得先是这个女人别粗俗,跟个市井泼妇似的,尽是骂些不堪入耳的话。 “臣妾伺候皇上洗漱。”察觉出仲景雲态度有所好转,水淼淼勉强上扬的嘴角立即染上几分真诚的笑意,从容起身,欲想伸手伺候仲景雲穿衣,便被对方快手拂去。 “不用。” 说完,见水淼淼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便觉得自己语气过于生硬,又补充一句:“天色过早,皇后去睡个回笼觉吧,这有梁德权伺候。” 说罢,对刚手脚麻利把水淼淼铺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妥当的梁德权使眼色,后者福至心灵,笑道:“皇上心疼娘娘,奴才伺候皇上也伺候惯了,还请娘娘放心。” 一只孤魂野鬼,别说皇上不敢触碰,连他一个阉人都怵得慌。 听此一言,水淼淼没逞强,乐得清闲,故作娇羞,红着脸对仲景雲怪嗔道:“多谢皇上恩典。” 说完,她也没真的心大,直接上床睡回笼觉,而是默默站在不远处,神色温柔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的仲景雲。 人是皇帝,她一个无权无势,弱小可怜的异世鬼,可没有异想天开的想要挑战皇权的威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的含金量太高了。 说实话,她对原身的母族一点都不在意,对这个时代也没有归属感,要她弄死仲景雲,从而连累水氏九族,她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她想活,就算苟活,也想活,千万别小看一个人的求生欲都多强,简直强到你无法想象。 再者,她还是一个有牵挂的人,她的家人亲人还在等着她,她一定会努力自救,她坚信自己是被“拐卖”而来的,穿越并非她的本意。 人一定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等把仲景雲送走后,坚守了一夜的水淼淼紧绷的肌肉刚松懈下来,就觉得浑身酸痛,躺回床上,仔细思考昨晚的细节。 按理来说,一个皇帝格局不会那么小,对一个女人动粗,这并非君子所为。 可他就是动粗了,且还气得火冒三丈,还差点掐死自己,手握利剑弄死她。 念此,一道诡异的念头涌上心间,这…… 让仲景雲从一个君子过渡到家暴男,不就是她吐槽后的事情吗? 最关键的是,随着她骂得越脏,仲景雲显得越发狂躁易怒,难不成…… 水淼淼惊恐地瞪大眼,双手捂住胸口,低头,猩红的双眸死死盯住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不断撞击胸腔,也把紧贴胸腔的双手撞得发麻。 有人能听见她的心声!!? 想到这,一股寒气一瞬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是了,一定是这样。 不然,为什么自己刚来,严嬷嬷和进宝看她的神色有些怪异,余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窥视,而且嫔妃过来请安时,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惶惶不安。 且,她们刚回自己寝宫没多久,后宫就散发一股艾草味,供香的味道日渐浓郁,估计是驱邪洗邪祟。 不过,看仲景雲的态度,好像对方暂时没杀她的念头,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多苟活些许日子。 第8章 试探出真相 想通其中关窍之后,水淼淼缓过神来,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盯着她看,刹那间,吓得头皮恨不得炸开,随即小心翼翼屏息,捏紧被角。 与此同时,还不忘试探,在心中嘀咕:“严嬷嬷和进宝是不是察觉我是假货了?” “不然,怎么老是暗中对视,想要自己手上的印章?这怕不是想要用印章调动人马,传信回去,让水氏族人想法子弄死自己,然后……” “咳咳~” 还没嘀咕完,耳畔立即传来严嬷嬷轻轻的咳嗽声,打断她的心声,对此,水淼淼立马明了。 既然暴露了,那人就别留在跟前碍眼。 水淼淼果断坐起,掀开床幔,佯装怒色,冲着她起身而故作惶恐跪在床边的严嬷嬷道:“本宫睡眠本就浅,嬷嬷这是何故?” “若是身子不适,那便早日告老,本宫绝不会亏待嬷嬷,定会派人照料嬷嬷,在你跟前承欢膝下的同时,还能给你养老。” 听见这话,严嬷嬷自知不能善了,可能自己露出破绽,被抓住了马脚,她多半是不能留在娘娘跟前伺候了。 故而,严嬷嬷当机立断跪在床边,咬紧牙关,下了狠手对自己的脸颊左右开弓:“奴婢该死,扰娘娘清梦……” 话都没说完就被水淼淼出声打断:“嬷嬷这是做什么?” 声音带有惊愕,恍若是没有料想到严嬷嬷对做出这样的反应似的。 说完,双脚落地,以强硬的态度把严嬷嬷从地上搀扶起身,她面露无奈,抬手轻拍严嬷嬷手背,双眸对上严嬷嬷的眼睛,略有一丝委屈温柔道:“嬷嬷这不是在剜本宫的心吗?” “本宫自幼便是嬷嬷奶大的,在本宫心中,嬷嬷同本宫的亲生母亲无二……” 听见这话,严嬷嬷心间不祥的预感渐浓,双膝再次猛跪在地上低眉顺脸:“奴婢不敢比肩夫人,娘娘和夫人都是天上皓月,奴婢不过是凡间的萤虫,云泥之别。” 温柔的嗓音好似能掐出水来,甜腻得沁人心脾,可她的主子绝对不会这般,笑里藏刀,句句尊重怜惜,但一声声本宫宛如弯刀,硬生生把两人二十来年的情分界限分割开来。 而她的主子,对她自是敬重,在她面前都是以我自称,鲜少有称本宫的。 既然留不住,那就主动出击:“奴婢年岁渐老,头脑和四肢不似从前那般麻利,怕耽误娘娘大事,今日就厚着脸皮,仗着娘娘的宠爱,同娘娘告老还乡。” 只要“皇后娘娘”同意她告老还乡出宫,届时她就能把消息传回府中,哪怕她刚出宫就被灭口。 都说人老成精,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水淼淼神色未变,上扬的嘴角恰到好处,松开严嬷嬷的手,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脚边之人:“嬷嬷这是哪的话,没有嬷嬷护着,本宫如何在这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后宫里突出重围?” “嬷嬷可是本宫的定海神针,左膀右臂,这种话,往后嬷嬷就别说了,本宫一点都听不得,在这深宫中,除了你和进宝,本宫又能重信谁?” 语罢,话锋一转,弯腰把人拉起,眉眼染上笑意,甜腻的嗓音夹杂一丝撒娇:“嬷嬷可是常树青,哪里就老了?” “不过,既然嬷嬷觉得乏累,那便多休息,本宫跟前确实需要心细如发的人伺候,但心细之人,容易思虑过重伤身。” “如此一来,确实不利嬷嬷养身,那便这样,今后就有劳嬷嬷帮本宫盯着底下的奴才们,把院中的花草打理利索。” “你就看着使唤他们就成,无需嬷嬷亲自动手,等天亮后,把云祥宫所有的奴才召集起来,本宫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到跟前来伺候。” “嗻,奴婢谢主隆恩。” 严嬷嬷顺从地磕了三响头,言语充满了感激。 “下去吧,本宫再小憩一会。” “奴婢告退。” 因开门而灌风的屋子,烛火随之摇曳雀跃,拉长了严嬷嬷倒影在地面的身影,清晰可见的身姿,渐渐走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不过瞬息,那黑夜宛如蛮荒之地里的凶兽正血口大张,把严嬷嬷吞噬殆尽,不见身影。 房门一关,水淼淼这才敛回心神,躺回去,心思百转。 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份额,把严嬷嬷送出宫,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那这个空位就很难空出来,索性先把人换一个,寻找机会培养自己的人手。 幸好陪嫁的奴才,和内务府送来的奴才皆自成一派,鲜少有被陪嫁的奴才收买的。 最主要的,既然自己的心声能被外人听见,那就表明瞒不过仲景雲和后宫众人,说不定,那些个世家大族也略有耳闻,不过是琢磨不透仲景雲的态度,而暂时按兵不动。 她一个女人,抗衡不了一个国家,更抗衡不了一个时代,唯有努力坚守自己的本心,别轻易被“时代之风”所同化侵蚀。 仲景雲必定有所动作,按照记忆里,初一和十五,除了嫔妃们会过来给她请安之外,皇子和皇女们也必须随同他们的母妃一同前往给自己请安。 但,昨日除了仲景雲上门留宿之外,别说皇子皇女们过来请安了,连同嫔妃也不见踪影,可见仲景雲在发现她这只孤魂野鬼的时候,已经有所行动,加以防范了。 心声能爆马甲,那她何不将计就计? 想通未来的路怎么走后,水淼淼立即闭眼睡觉蓄力,以后硬仗天天有,可不能未战先衰。 次日,进宝召集云祥宫所有奴才等候水淼淼发言。 进宝躬着身,小心谨慎出声:“娘娘,云祥宫所有的奴才都在这,您瞧瞧。” 昨夜严嬷嬷已经把自己的猜疑告诉她,且明言娘娘对他们有所怀疑,而严嬷嬷也被娘娘随便找个由头调到门外候着,今后怕是难以贴身伺候了。 幸好,娘娘怕打草惊蛇,暂时不敢大动干戈,所以严嬷嬷依旧是从四品凤仪女官,手中有点权利,没被卸磨杀驴。 第9章 穿书女碰上穿越女 看着跪在跟前畏畏缩缩的奴才们,水淼淼眸色一沉,她的马甲还真是爆得一干二净,人人都心知肚明她是鸠占鹊巢,偏她眼盲心瞎不自知。 水淼淼努力放空脑袋,别稍不注意冒出心声来,温声道:“都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随着话音落地,吓得浑身哆嗦的奴才们,紧咬后槽牙,双手紧捏袖口,努力抑制内心恐惧,红着眼眶,强忍着不溢泪珠,动作僵硬微抬下巴,红润的眸光落在离水淼淼脚尖前的地面上。 看着他们个个殷红的眼眶泛着水光,杵在身侧的双臂,控制不住的哆嗦,跟蝴蝶震翅似的,且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冷汗,砸入怀中,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模样,瞧着好不可怜。 水淼淼也没心思给谁来个下马威,直接速战速决,眸光一一掠过众人的脸庞,伸手点出两个容貌清秀的宫女,并赐名:“往后你们便叫春玲和冬回,到屋里来伺候本宫。” 这俩名字时刻提醒自己不过是这个时代的过客,春来,冬就要归家。 被选中之人,忙不迭磕头:“奴婢谢娘娘赐名。” 强忍的眼泪,在被选出那一瞬间,重重砸在怀中,模糊了视线,心脏揪疼得厉害,俩人没敢耽搁,趁着磕头的功夫快速拭泪,欲盖弥彰。 其他人如释重负暗松一口气,用怜悯同情的余光隐晦落在春玲两人身上,同时庆幸自己不是那么的出彩,死道友不死贫道。 “其他人下去吧!” “嗻!” 看着战战兢兢春玲冬回,水淼淼怜悯的目光少了一眼立即收回,能听见旁人的心声,如此怪异的事情,要不是自己是这个怪异的主角,她惊恐之意也不会比他们少半分。 都是可怜人,但厄运专找苦命人。 虽然说别人的命是命,但她的命最重要。 水淼淼用犀利的眼神打量两人,有心试探:【这俩人不会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暗桩吧?】 【我这可留不得背主的奴才,若是找出暗桩,非得杀鸡儆猴活剐了,才能以儆效尤。】 随着心声钻入俩人耳中,吓得她们颤抖的身子缩瑟着,面如纸白,贝齿紧闭,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大汗淋漓,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几近昏厥。 幸好眸中除了惊恐之外,并未杂色。 见状,水淼淼轻瞌眼皮,假寐。 俩人的表现如出一辙,说明,要么,俩人就是他人细作,因演技高湛,骗过自己,要么,就是真的无辜,俩人自身清白,经得起验证,要么,就是她蠢,道行浅薄,悟不出更深一层含义。 不过…… 仲景雲并非禁足自己,她倒是可以出去转一圈,看看如今形势如何。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念此,水淼淼迅速掀开眼皮起身,冬回麻溜上前搀扶。 一股汗臭味缭绕鼻尖,水淼淼收回手:“你们俩先下去吧!” 说着,抬眸看向外面碧蓝的天,慵懒打个呵欠:“躺得骨头都快酥了,出去走走吧。” 冬回,春玲躬身应答:“嗻!” 其实以两人狼狈之姿,出现在水淼淼跟前,是该磕头告罪,找个由头出去清理的。 可俩人本就怂她,今日更是一朝中举留在跟前近身伺候,吓掉的魂都还没归来,有听见骇人听闻的心声,这下子,三魂七魄,怕是仅剩一魂一魄趋使肉身。 果不其然,只见俩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色木讷。 水淼淼自知因果,也没为难,只要不是涉及自己性命安危,她包容性尚可。 福梦快步进屋,接替冬回的位置,小心搀扶水淼淼。 原本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女福梦、福觅,亦是原主的陪嫁宫女,既然掉马甲了,这俩人手中权利也没有严嬷嬷大,她也就留着。 进宝等人打伞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游行后宫,水淼淼行走间一点规律都没有,漫无目的,到哪算哪。 遇到谁,算她倒霉,看能不能试探出点不同之处。 看着红墙黄瓦,围墙高耸,目光越不过宫墙看见外面的天地,仰头望天,四四方方的,此时的她便是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圈养的井底之蛙。 好坏掺半。 “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思绪被人打断,水淼淼缓过神来,抬眉望去,见来着是禧常在。 眨眼功夫,便见禧常在的屈膝的双腿在打颤,浮有一丝优越感的眉眼,此时染上不耐焦急。 礼仪拉垮,不似深宫中好生研习过宫规礼仪之人,反倒是新来不知礼数,盛宠在握的宠妃,可在原主的记忆里,禧常在并不出众,皇宠悉数,少有伴驾的机会。 且自己并非新人,怎么会…… 砰!!! “婢妾该死,请娘娘恕罪。” 思绪万千,没等她理清,禧常在就先一步摔在地上,来不及痛呼,身子快过脑子,手忙脚乱跪好磕头请罪。 而跪地的禧常在都快要呕死了,自己好不容易打听到皇上有可能会走这条小路,前往练武场习武,她是专门过来蹲皇上的。 谁承想会遇到皇后这个穿越女,真是倒了大霉,偏生原主这个不争气的,位份低微,逢人就得跪地屈膝行礼问安,一丝尊严人性都没有。 眼看离皇上过来的时间越来越近,皇后还不走,肯定是想要过来分一杯羹。 气得她直咬牙。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暂时苟且。 “起来吧!” 水淼淼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是能感受到禧常在身上转递出来的怒意,霎时,笑了。 当皇后就是好,可以站得板板正正看着旁人对自己卑躬屈膝。 “多谢皇后娘娘。” “皇上万福!” “皇后娘娘金安,禧常在吉祥!” 禧常在和奴才们异口同声道,几道声音撞在一块,众人却下意识顺着奴才的请安声望去。 只见身着淡紫色衣袍的仲景雲带几个奴才过来,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水淼淼身上,恰好对方扭头望去,两道目光撞了个正着。 水淼淼迅速垂眸屈膝:“皇上万福!” 缓过神的禧常在,见到来人紧跟其后问安:“皇上万福!” 看见水淼淼收回目光,仲景雲打量的眸光迅速敛去:“都起来吧!” “谢皇上!” 不同见到仲景雲而激动的禧常在,水淼淼只恨自己不能遁地,他打量的眼神太过于犀利,宛如利刃,扼住她的喉咙呼吸难耐。 第10章 禧常在的反常 c仲景雲抬步走到跟前,襒了时不时用欲拒还迎的小眼神,勾着自己的禧常在一眼,对水淼淼不解问道:“皇后怎会同禧常在结伴同游?” 要知道这可不是去御花园的路,此路,只通两处,便是练武场和去皇子皇女上课的尚书房,而两人无儿无女,出现在此,怎么说都说不通。 念此,仲景雲看向禧常在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对方还冲他羞涩一笑,匆匆垂眸,蠢而不自知。 不过,蠢总比聪明要好。 火光石电之际,仲景雲除了身侧的梁德权之外,对谁都充满了猜疑,窥探帝踪可是大忌。 水淼淼要么蠢,要么不知者无罪,要么就是纯属巧合,可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之人设计而成。 “回皇上的话,臣妾就是觉得闷得慌,便出门走走,无意到此,恰巧同禧常在相遇。” 说完,水淼淼瞟了一眼禧常在,见对方余光直勾勾落在仲景雲身上,顿时悟了,这是直奔目标来了:“说来也巧,臣妾遇见禧常在,后脚就遇到皇上。” 她既然不想死,那必定是要以原身的身份依存留在宫中,而后宫之中,怎能避开宫斗二字? 利益冲撞,只得对不起撞上来的人了。 属于她的战场,她绝不做逃奴,死也要挺直背脊,想来对方亦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这般积极争宠。 不过就是不知禧常在是以什么手段,收买仲景雲身边的奴才,竟然敢冒着杀头的风险给她泄露帝踪,或是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得到常人难以寻得的消息。 水淼淼的话在仲景雲心底留下一个烙印,眼睛微眯,犀利的眼神紧盯着禧常在,宛如猎豹在紧盯即将逃离的猎物一般,神色凶猛:“哦?” 并非他有心怀疑禧常在为人,在他记忆里,禧常在谨小慎微,从不敢冒头,每逢看见自己或是侍寝,都犹如老鼠遇到猫般,颤颤惊惊。 绝非今日这般,竟敢用欲拒还迎勾人的眼神瞧着他,胆子变了,一个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人,如今行礼时的动作,看着有股熟悉却透着陌生感。 木讷的眼神,也灵动不少,本时刻躬身努力蜷缩自己,减少存在感的人,现在也学会了昂首挺胸,有水淼淼这个异类先例,眼下,禧常在怪异的举止倒是值得深思。 本着趋利避害的本能,禧常在感受到来自仲景雲的威压,一瞬双膝跪地磕头:“回皇上的话,婢妾也是觉得烦闷,这才出门走走缓神,不留神间,就走到这了,请皇上恕罪。” 感受头顶炽热恨不得凿穿她灵魂的目光,禧常在紧张吞咽口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撑在地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扣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此时的她有些欲哭无泪,穿书之前,文中对仲景雲的表述帝王之姿,威武霸气,看着十分爽,可眼下那威武霸气的眼神里溢出一抹杀气,跟就利刃架在她脖颈上似的。 她就蔫了,她想回家,她不想攻略帝王,当什么宠妃了,她想要回去上学,她都没初三毕业呢,大好的前程。 见她连呼吸都放轻几分,仲景雲想了想,眸光一沉:“起来吧!” “谢皇上!” 禧常在身侧奴才赶忙把人搀扶起来,悄悄后退几步,落在仲景雲和水淼淼身后。 水淼淼看仲景雲深思的眸光落在禧常在身上,立即尿遁,屈膝行礼:“臣妾告退。” 随即,用怀疑的余光看着禧常在,试探性在心中嘀咕:【这女人和记忆里的禧常在不一样啊,记忆里的禧常在畏畏缩缩,规矩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行礼倒是别扭了不少,跟自个一样,有种灵魂还没和肉体磨合得严丝合缝,透着一股生疏。】 自从知道自己的心声能被外人听见,水淼淼的演技可谓是提升不少,对于对手,那就要不留余力地扼住对方的喉咙。 随着水淼淼的心声钻入众人耳中,禧常在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叩首,欲想叫屈,便被仲景雲一个眼神杀一看,如同被人掐住的鸭子似的,满腹惊恐顺着喉咙咽回腹中。 水淼淼的话,就跟一根刺似的,扎在仲景雲和禧常在心脏,两人心思各异,一个心虚惶恐不安,一个怀疑,端详。 仲景雲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水淼淼:“烈日当头,皇后还是早些回去为好,以免中了暑气,伤着身子,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不待水淼淼做声,便立即抬步离开。 水淼淼恭敬应答:“嗻,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直到不见仲景雲身影后,水淼淼也立即移步到别的地方逛去,说来也怪,她作为主子迷糊也就算了,可一路走过来异常顺畅,跟随的奴才们,一句提醒都没有。 就跟演员按剧本演似的,整个人的思维和腿脚都不是自己的,连她的灵魂都受到不小的影响,非得见到对应的人来了,经历过被导演编剧推敲过的细节,脑子才逐渐明朗。 戏曲人终散。 偷鸡不成蚀把米,邀宠不成,还引火上身被怀疑上。 禧常在沮丧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去。 人生若是能重来,她一定不会在看小说的时候,因代入感太强,总是把自己幻想成万人迷,欲想和帝王来一场一生一世一双人,黄粱美梦。 今日她之所以会蹲在这,也是因为知道按照书中表述,皇上今日会在这条小路上相遇,两人因一个人,互相产生怀疑,离心。 她就想捡个漏,谁知道,旁人没看到,皇上和皇后没有产生间隙。 反倒是她被怀疑上了,且还是两座大山压在头顶上,同时怀疑,真不愧是夫妻俩,有默契,就是苦了她这个,脑子里对于剧情本就不多的人。 回去之后,水淼淼反复推敲今日的反常,禧常在的模样,深深印在脑子里。 她真的不一样,方才仲景雲怀疑的目光,她并未错过,如果说是禧常在收买人,窥得帝踪。 想要争宠的她,早早守在那,倒也能说得通。 但,如果不是的话,禧常在的行为举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第11章 禧常在被罚抄 按照小说定律,几大主流,不管是穿越还是重生,穿书,还是快穿,那都是常见的。 对于古代而言,这几大主流,那都是重灾区。 眼下,已经出现她这个穿越女了,宫斗必配,要是没有别的重生女,或是穿书女,快穿局大佬亲自下场的话,她多半是女主。 不过,若是原主在的话,肯定是女主无疑,而自己,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女主别指望了,恶毒女配倒是可以配合客串一下。 对于禧常在的异常,她的经历多半跟自己一样,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一种,毕竟不管是重生还是穿书,快穿局而言,她们对剧情,也就是未来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个大概了解。 也就穿越女,吃点亏,除了原女主记忆之外,一点金手指都没有,学原女主的一举一动,还学得四不像,漏洞百出。 她更是因为旁人能听见自己心声这个鸡肋金手指,直接露头秒,掉马甲,苟着吧。 她目前的处境,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不太妙啊! 想到刚才的身不由己,于是乎,水淼淼试探性问道:“方才本宫出门往练武场小路走去,你们为何无人提点?” 要是这帮人,每个正经解释的话,说不定就是被天道影响,让她必须跟提线木偶似的跟仲景雲撞上,从而加深两人的猜忌。 而有天道的话,又再次按照小说定律来看的话,多半是剧情,因为只有小说剧情,才会有这些条条框框,每个人都跳不出来,除非有觉醒的人,或是天外来客。 不,天外来客都不能免俗,只能客随主便,不然她也不会不受控制。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奴仆瞬间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叩首,忽然间,进宝有种利刃悬在脑袋上,终于落下来斩首的感觉。 应答的话,反复在舌尖滚动推敲,而后颤颤惊惊应答:“回娘娘的话,奴才们误以为娘娘是想要去练武场寻皇上,这才没有出声阻拦娘娘,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 说完,进宝等人也觉得奇怪,按照他们奴根来说,娘娘无事想要去找皇上,他们多半会劝阻,或是请求派自己出去请皇上,而不是皇后娘娘亲自过去。 毕竟皇上也很忙,他们作为奴才过去同皇上的奴才探探口风,说是皇后请皇上过去小坐,无伤大雅,顶多皇上恼怒,他们被踹几脚,或是赏一顿板子罢了。 可今日着实有些诡异,他们这么一大帮人跟着,竟然一个出声阻拦都没有,且娘娘走岔道后,仍旧缄默不言,任由她出错,这可是大忌啊! 要说,他一个人没有脑子也就罢了,可一帮人都没有脑子,那就有得深思了。 或许…… 念此,进宝低垂的眼眸眯了眯。 或许是因为眼前之人,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假货,并非他们的主人,或许她有什么妖力,能迷惑他们心智,勾他们犯错,从而抓住他们的把柄,把他们全都换掉,重新培养一批心腹也说不定。 进宝的多思多想,水淼淼尚且不知,自己想要试探的结果已经知道了,进宝等人眸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挣扎,被她捕捉到。 所以,当真有剧情? 要是有剧情的话,那事情走向就有点好玩了。 穿书女? 重生女? 快穿局大佬? 而她这个穿越女,谁更胜一筹呢? 她很期待啊! 有错当罚:“下去把宫规给本宫背得滚瓜烂熟,进宝去一趟禧常在那,冲撞皇上,罚抄写佛经一百篇,静静心。” 都是身不由己,就别罚他们赖以生存的银两了,这钱可是打工人的命根子,轻易动不得。 “嗻!奴才谢娘娘不罚之恩。” 果然,这不轻不重的罚,让大家伙感激涕零的,直接罚到他们心坎上了,只要不动他们银两,罚什么都好。 这边,禧常在回去之后,开始复盘。 最后总结,她就是太着急了,皇后和皇帝之间,刚有点离心的苗头,她就直接往枪火上冲。 不过,也是因为原主位份太低,让她不得不冒头,原本家世就不高,不能惠及自己,而她目前最大的优势,就两样,美貌和年轻,但这两样在后宫之中,偏偏是最不缺的,所以她才着急。 她已经穿书进来,按照小说定律,多半是回不去了,要是想要过上好日子,不会时刻被人盯上扣帽子,就只能拼了命地争宠。 对比皇后这个穿越女,她多了一份能知道剧情这么一个金手指,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她对剧情还是一知半解。 一开始她也想把记忆里的剧情记录下来,可日夜旭日盯着她的奴才很多,她这二十来个平方的卧室,放眼望去,什么都藏不住,若是有心之人,想要翻点什么东西,那她的小秘密压根就藏不住,跟不打自招似的。 贴身宫女小桃地上一杯温茶,给惊魂未定的禧常在:“小主先喝口茶润润喉吧!” 心思分杂的禧常在听闻人言,缓过神来,呆愣顺着声响看去,见是小桃,眸光一沉,伸手接过,抿上一口,并未敢饮下去。 这后宫之中,目前她谁也不信,能相信的之后自己,不过手里的人,该利用还是得利用。 “去给我备点热水,我想洗漱一下。” 刚才被惊出一身冷汗,现在缓过神来,感觉浑身黏答答的,难受得慌。 “嗻!” 热水院子里晒得有,不用去御膳房提,因为禧常在不过是一个常在罢了,俸禄有限,只能两日提一次热水。 其余时间,暑热天气还好,能在院子里晒水,阴雨天气就不行了,只能两日洗一次澡,或是用帕子就着冷水,随便擦一下。 提水时,小桃同守在钟答应寝门的银华暗中对视一眼,而后匆匆错开眼神低垂下来。 等伺候禧常在洗漱后,进宝也带人抵达。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 禧常在紧张地捏紧手帕,嘴角上扬,露出友好的笑容。 进宝对她打个千,不卑不亢应答:“奴才给禧常在请安,回常在的话,奴才是奉皇后娘娘谕旨前来告知常在,因今日常在冲撞到皇上,故而,娘娘罚常在抄写佛经百篇,静静心,以儆效尤!” 听见这话,禧常在脸上笑容一僵,嘴角抽搐,笑意差点挂不住。 目瞪口呆看着进宝,她被罚抄了? 前世昨夜,日日写,夜夜写,现在穿书了,还要写!!? 有没有人性,有没有道德? 第12章 仲景雲直球对上禧常在 看着被送来的金刚经,苍蝇腿似的,禧常在是看着头晕眼花。 书上的字,双方是对面不相识,禧常在终于感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悲痛了。 毛笔她也不会,再者她常在俸禄里没有文房四宝这类物品,想要的话,只能自己掏钱买。 故而,想要抄写佛经的她,痛失一笔私房钱,对小海子吩咐道:“带着银子去内务府领一套文房四宝。” “嗻!” 等小海子领回来后,禧常在郁闷且生疏地抄着,边抄边勾出火气,气得满脸通红。 不识字的她,只能照葫芦画瓢,费时又费劲,眼睛都快抄花眼了,有时一个没注意,还抄差行了。 平日里原主想要礼佛,都是采用最为简朴的方式,捡佛豆,这佛豆还得是绿豆,前些日子,小海子从外面捡了些小点的鹅暖石作为替补,绿豆的消耗才不至于大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怪不得古装剧里,总有宫斗,这日子,不斗低位份无宠的嫔妃都得营养不良。 守在一旁的小桃和小海子俩人,看到她怒火中天的模样吓得颤颤惊惊,下意识放轻呼吸声,不敢大声喘息,生怕被迁怒。 而钟答应跟前的银华,在得到小桃的暗示之后,脑子里飞速运转,她到底想要传递出什么消息? 难不成是因为禧常在打听皇上行踪,被皇后娘娘责罚抄写佛经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后宫已经传遍了,用不着她去回禀主子。 要知道,暗桩非关键时刻,是万万不能出手的,以免被人察觉出来,成了弃子。 于是想了想,同钟答应请求一下:“小主,奴婢听闻同乡重病,不知奴婢能否告假,过去瞧一眼?” 听见这话,正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虔诚祈祷地钟答应,漫不经心掀开眼皮,侧头襒了她一眼,清冷道:“去吧,若是需要帮助,就回来,我给你想法子。” “奴婢谢小主恩典!” 得到准许后,银华迅速退出去,循着自己心中所想方向走去。 等她不见踪影后,钟答应这才起身,轻拍两下沾染香灰的膝盖。 钟答应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水灵的年岁,可举止间却如同老树枯槁一般,十分木讷,老气横秋,可能长期待礼佛,身上也沾染了几分佛性。 好似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以自己为中心。 银华所为,她早有预料,倒也不伤心。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再正常不过了。 也是她没用,连想要处置一个奴才,重新更换人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有管理奴仆的能力,所以换谁来都一样,都不是忠心护主之奴,何必交心。 仲景雲这边。 练了一时辰武和箭术后,把手中弓箭扔给梁德权,接过一旁奴才递来的湿帕子,随意擦拭一下,坐上御撵摆驾回晋华宫。 思索半响,对梁德权使眼色,后者迅速躬身脚尖一转改道。 有时找钦天监的一天。 有时候异数见多了,再来几个,他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禧常在再厉害,那心思全都摆在明面上,不足畏惧,而皇后娘娘更简单了,心声都能外宣,以供旁人听见。 等仲景雲洗漱后,等候多时的钦天监立即回禀:“启禀皇上,禧常在有恐是天外来客,微臣算不透她的命数,只窥得其一,命格贵不可言。” 贵不可言? 能贵得过他这个皇帝? 还是能贵得过皇后,太后? 寻常嫔妃,全都一概而论,能当他嫔妃的女子,谁的命格不是贵不可言? 仲景雲对钦天监的能力产生了怀疑,算皇后命格的时候,也是算不透,现在让算禧常在还是算不透。 这帮人不会光领俸禄不干事吧? 每当他有事情的时候,就随便找个由头糊弄一下,左右他也不知道事情真伪,只能继续供奉他们。 念此,仲景雲眼神微眯,面上冷若冰霜,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贵不可言?能问鼎凤位?” 凤位? 钦天监不可思议地思索了一下,现在皇室凤位都这么廉价,人人都能轮流坐了吗? 撑在地面的双手,感知到一股寒气,一瞬身子不适颤了一下,缓过神来,摇了摇头:“回皇上的话,禧常在绝无凤命。” “若是利用得当,说不定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卦象上说,禧常在是贵女。” 是的,利用。 王土之内,除了皇帝,任何人都可被利用,只要这个人有用。 这个词看似严重,听着刺耳,可事实就是如此,就算禧常在做出什么了不得,功在千秋万代的事情,也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这份功劳只会落在皇上身上。 同样,仲景雲也知道其中利益关系。 “闭紧嘴,下去吧!” 仲景雲疲惫地捏脸捏眉心,对钦天监说道。 “微臣告退!” 仲景雲清退所有人,独自带着梁德权前往奉先殿,先给祖先烧香跪拜,紧接着看着列祖列宗们的画像深思出神。 天都黑了,才找到恰当的处置法子。 因长时间跪拜,双腿发麻,只得让奴才们抬回去。 用过晚膳,仲景雲翻了禧常在牌子。 因为水淼淼只是罚她抄经书,并非禁足也没让她扯牌子,所以等敬事房的奴才们端牌子请翻的时候,还是能看见禧常在的牌子。 等奴才们把洗涮好的禧常在抬上龙床后,仲景雲这才悠闲地从浴池里出来,清场,让梁德权亲自守在门外,所有人撤离十米。 仲景雲走到床边,双脚站定,居高临下端详缩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攥住锦被,露出一颗脑袋,眸中满是喘喘不安,通红的脸色不知是紧张惶恐还是羞涩。 感受到自己炽热的目光,她缩在被子底下的身子径直哆嗦起来,双眼紧闭,不敢看她。 明明胆子跟傻孢子似的,却还是敢争宠,真是个奇女子。 仲景雲抬脚上床,躺在禧常在身侧,抬臂把人圈在怀中,走怀柔政策,半哄半威胁道:“你是何人?” “朕要听实话,朝庭一向养钦天监和道士和尚喇嘛,他们个个精通天文地理,而你这个天外来客,并非是他们意料之外。” 第13章 禧常在爆马甲 这话一出,躺在仲景雲怀中的禧常在呼吸一窒,浑身僵硬不敢动弹,慌乱的眼神一瞬盛满惊恐之色。 明明贴在后背的肉身十分火热,可她却感觉一股寒气逼来,让她感觉宛如掉入冰窟似的。 后背冷汗淋漓,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如同利刃高悬在她头顶上,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收割她的性命。 他们俩不过一个照面,就能看出她藏于肉身内的灵魂是不是本人了? 皇上的眼睛什么时候成了照妖镜? 小说上也没说,这个皇帝的智商有那么高啊! 救命啊! 她想回家。 她要报警。 妈妈~~ 几息之后,禧常在这才敢小心翼翼吐息,欲想起身跪地磕头请罪,就被仲景雲拦腰揽回怀中,揽腰的手臂渐渐收紧,跟一根钢筋似的,困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禧常在只得老实缩好,磕磕巴巴遮掩,故作不懂:“皇上所言,婢妾过于愚钝,并不知是何意,还请皇上恕罪!” “愚钝?” 眼看禧常在跟只鹌鹑似的缩在自己怀中,后背小心翼翼挪动,欲想远离他紧靠的胸膛,双手像是没安全感似的,紧紧攥住锦被,紧张之下,下嘴唇都被咬破溢出血丝来。 再听她敷衍,故作愚钝的借口,仲景雲直接无奈气笑了。 果然,人的胆子时大时小。 仲景雲不作声,揽腰的手,顺着她的背脊缓慢往上爬,感受对方陷入恐慌中而哆嗦的肉身,最终,宽厚的手掌落在禧常在纤细的脖颈上。 仲景雲的唇紧贴禧常在耳边,手掌渐渐收紧:“女子本是浮萍,注定漂泊无根,多数都是夫荣妻贵,或者母凭子贵。” “这皇宫就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笼子,而你,身为笼中鸟,在进宫之前,早就同你的族人想清楚,要付出什么,然后换取什么利益。” “你以己为棋,请君入局,朕也应邀了,接下来,这步棋,该怎么走?爱妃是该好好思索一下,别着急给朕答案。” “你想清楚自己有多少筹码,想要换取多少利益,而朕,身为掌局人,是这天底下唯一可以兑现你想要的利益之人。” “是想要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还是地位权势,朕给得起,就看爱妃的筹码能不能打动朕。” 仲景雲压根就不怕自己点破禧常在后会不会出现意外,其一,这屋内藏了不少大内高手,他们全都是他的亲信,门外隐藏在暗处的弓弩手,正时刻待命,隔间还有钦天监、道士、和尚、喇嘛等人,无时无刻在推演,以防禧常在留有后手。 且他紧握禧常在脖颈的那只手,袖子里藏有一把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利刃,带在手指上的戒指,里面藏有数根毒针,而他也略知拳脚,故而,可以一搏。 先礼后兵,要是敬酒不愿喝,那就灌罚酒,就看她一个女子能否承受得住。 禧常在受不住:“唔~,婢妾知罪,请皇上恕罪!” 她紧攥锦被的双手连忙攀上仲景雲的手腕,却不敢掰开,只能祈求对方放过自己。 内心备受煎熬,整个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恨不得蹦起来,冲出去,逃出生天。 此时,禧常在内心几个小人已经吵翻天,她的底牌对方悉数尽知,而对方的底牌,她毫不知情,这样力量悬殊的打法,她肯定不敌。 优势便劣势,她该怎么破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仲景雲十分有耐心,仍旧等待禧常在表态。 而禧常在僵着身子都快麻痹了,脑子乱哄哄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浑身大汗淋漓,喘息声愈发粗重,有种被扼住喉咙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气血直冲天灵盖,禧常在脑子一片空白,使劲掰开仲景雲的手,转身同他四目相对。 “皇上会赐死婢妾吗?” 颤抖充满害怕的声音,问出这么好无厘头的话,双手死死揪住仲景雲胸腔衣襟,其实她更想把手伸向仲景雲脖颈,拧断他的脖子。 若是她怎么都避不开死局,那就带走一个皇帝给她在黄泉路上探路,可她身体哆嗦得厉害,浑身软绵,且人都有趋利避害的能力。 大脑告诉她,一旦她真敢这么做的话,那她的脖颈会先一步被拧断,因为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了。 而她身上一点辅助工具都没有,唯一能用的就是自己的一双手。 听闻此言,仲景雲被掰开的手虚落在对方后勃颈上,眸中杀意渐消,警惕心渐浓,答非所问,暗藏杀机软绵威胁道:“朕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子,爱妃是个聪明人,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讨朕欢心。” “别说让朕厌恶的话,小心祸及九族。” 手腕一抖,袖子里的利刃一瞬落在手中,虚落在禧常在后勃颈的手紧握刃柄,双目直勾勾看着怀中娇儿,若对方有谋逆之意,立即击杀。 只要对方有谋逆之心,他宁可不要利益最大化,也要斩草除根,她九族全灭。 禧常在乱糟糟的脑子,一瞬气涌,紧绷的弦霎时断裂。 对啊! 九族。 她在这个时代没有九族,就自己一个人,想要苟活,就得服软。 只要自己有用,皇上就不舍得赐死她。 想通事情严重性后,禧常在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反正她打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 能混一天算一天,也不想着宫斗争宠,成就一方霸业了,先活下来再说。 想通后,禧常在哭得红润的眼眸,坚定地对上仲景雲的眼睛,随即缓缓爬跪在床上叩首:“请皇上赏婢妾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公主也好,是皇子也罢,都是婢妾今后的依靠。” “婢妾不敢妄求一宫之主,但求皇上晋婢妾贵人之位,特许婢妾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这是婢妾唯一想要换取的利益,若皇上准许,婢妾自当拿出皇上想要的筹码。” “若是筹码不符合皇上心中所想,皇上也可随时撤回赏赐给婢妾的一切东西。” 大臣送姑娘进宫,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所以仲景雲对禧常在提出来的要求,没有任何意外,更不会有抵触厌恶之心。 第16章 这就叫专业 既然禧常在在仲景雲跟前挂名了,那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她重罚,以免招来仲景雲怒火,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左右,她都已经做错了,这事还无法挽回,那就只能等仲景雲出招。 走了几步,禧常在突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对水淼淼屈膝行礼道:“皇上昨夜虽然翻婢妾的牌子,但并未宠幸婢妾,只是同婢妾促膝长谈一夜未眠。” 听见这话,水淼淼愣住了。 有点不懂禧常在的脑回路,她不会觉得自己爱或是喜欢仲景雲吧? 他们俩才认识几天啊! 大妹子,果然,自然界中不止生植物是百花齐放,连人也是一样。 不过,虽然不理解,但不妨碍水淼淼趁此机会为自己立人设,佯装松了口气,铁青的脸色缓了几分:【幸好她没有被宠幸,皇上果然宠爱自己。】 【明知自己罚她抄佛经,怎会无故翻她牌子,给她做脸,从而打自己的脸呢?】 水淼淼心满意足,面上故作看禧常在顺眼几分:“嗯~,出去吧!” “婢妾告退!” 耳畔听着水淼淼心理活动,禧常在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皇后娘娘果然对皇上有情。 虽然皇后刚穿越过来不久,但他们两个是男女主哎! 按照小说定律,男女主之间肯定会互相吸引啊! 一见钟情什么,一点都不陌生,加之皇后容貌尚佳,皇上没道理不爱一个活泼开朗的皇后。 幸好水淼淼不知她心里活动,要是知道的话,指定想撬开她天灵盖,想要知道她脑子里到底长没长脑子。 或是,她就是一颗新脑子,表皮光滑毫无褶皱,不然她很难理解,一个视爱情大过天的人,怎么能安稳活到现在。 出门后,禧常在老老实实跪在太阳底下,虽然水淼淼没有规定,让她跪在太阳底下,还是避阴的房檐底下,但是她自己本人过于心虚和愧疚,没敢跪在房檐底下。 在人人平等的时代里活了十几年,贸然到一个逢人必拜的时代,禧常在多少还是没有习惯,刚跪几分钟,双膝就跟没针尖扎似的,疼得厉害。 头上还顶着一个火热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渗血的额头,更是辣疼,加上熬了一晚上没睡。 今日,光是纠结要不要过来请罪,就已经足够让她寝食难安,所以,禧常在回去之后,只是简单洗漱一下,滴水未沾就过来了。 她现在又饿又累,浑身软绵,就跟踩在棉花似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要不是靠毅力和愧疚撑着,她早栽倒了。 不过一盏茶功夫,禧常在纤瘦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浑身大汗淋漓,面如纸白。 苍白的嘴唇有些干裂起皮,像是脱水良久似的。 守在一旁盯着的冬回见状,生怕禧常在在云祥宫出什么差错,牵连到水淼淼,便赶紧进殿禀报:“娘娘,禧常在眼看快撑不住了,可要让人把她抬回去?” 听见这话,水淼淼放下手中的书,抬眼往外望去,看禧常在确实有些摇摇欲坠,若非身侧有一宫女小心搀扶,只怕早就往地上摔去。 她也怕人在自己宫中出了意外,事后麻烦不断,水淼淼当即颔首吩咐:“派人把禧常在抬回去,给她请太医诊脉,别真让她伤了身子。” 禧常在可以受伤,可以死,但一切前提下,不能在云祥宫出一丁点差错。 人言可畏,自己又不是原主,在仲景雲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 加上进宝等几个陪嫁奴才,也知道自己并非原主,那原主母族,她多半是借不了力。 孤身一人,做事就得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 “嗻!” 冬回找来一个轿撵,亲自跟着把人送回去,静静等候,直到太医说没事,只需静养后,这才回云祥宫同水淼淼回禀。 水淼淼还以为仲景雲就算不会暂时按兵不动,多少也会等几天,没想到他晚上就过来了,行走间,带有一丝急切。 “臣妾给皇上请安!” 水淼淼不动声色襒了他一眼,随即飞快垂目,对方面无表情,眸色温和,并没有显露任何异常,让她品不出对方是什么心思。 水淼淼心堵得慌,越发没底了,行礼动作僵住。 等仲景雲落座后,才传来对方云淡风轻的嗓音:“起来吧!” “谢皇上。” 见梁德权已经伺候仲景雲洗漱,水淼淼也没硬凑上前表忠心,而是小心翼翼落座,屁股都没敢坐实,半沾了点椅子,保持警惕。 等对方净手后,早已名亡实存的夫妻俩,各怀鬼胎安静用餐。 殿内寂静无声,只余门外院子中如同她内心一样躁动不安的蝉,撕心裂肺地鸣叫。 奴才们布菜行走时,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他们夫妻俩就跟行走冷气似的,冻得他们不敢喘息。 用餐前后不过一盏茶功夫,却完美演绎什么叫度秒如年。 水淼淼几乎伴着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用完晚膳,还没等她缓过气,梁德权便先一步清场,一时之间,屋内独留他们夫妻两人。 明黄色烛火随着钻进来的微风而摇曳,照亮彼此脸庞,但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却捂得严严实实,藏于黑夜中。 水淼淼小心给仲景雲斟杯茶递过去:“皇上喝杯茶润润喉吧!” “这还是您赏给臣妾的雨前龙井茶,口感鲜爽,甘甜回味,更好解腻。” 随着她的尾音,仲景雲抬眉直勾勾盯着她看,也没伸手接,也没出声,就这样,水淼淼举杯动作僵在半空,一息后,仲景雲才伸手接过,落在桌面上,没有饮食的意思。 紧接着,对方语调轻松,好似无意般:“今日禧常在从你宫里抬出去,可是她惹你不悦了?” 虽然云祥宫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有人记录在册,并放在自己案桌前,可他还是想要从水淼淼口中听到,试探她的态度。 对方的话,水淼淼早有准备,并未惊慌,从容应答:“皇上说禧常在啊!” “今日突然跑到云祥宫来,说是给本宫请安,可话里行间,颠三倒四的,臣妾也没能听明白,她自个一个劲磕头请罪。” “额头上一片污血,臣妾瞧着都心惊,又心疼,毕竟大家同为姐妹,本宫也是稀里糊涂的,本想让她回去,可谁承想,禧常在就是个认死理的,倔强得很,非认定自己对不住臣妾。” “这不,一听臣妾让她回去,没责罚她,她便愧疚难安,自个到院子里罚跪去了,臣妾劝了又劝,都没用,也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想着,等她撑不住了,再让奴才们抬回去,给她请个太医瞧瞧,可别落下病根才好。” “说来,不知该庆幸禧常在身子弱呢,还是庆幸日头足,她刚跪不足一盏茶功夫,身子就撑不住了,臣妾连忙叫人给抬回去,没想到惊动了皇上,让皇上费心了。” 说完,立即起身跪地请罪:“臣妾管教有失,请皇上责罚!” 仲景雲:??? 瞧瞧,这就是专业。 睁眼说瞎话,揣着明白装糊涂,颠倒是非黑白。 第17章 仲景雲对水淼淼明牌 对于她的诡辩,仲景雲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算了,今日自己过来本就打算打明牌,仲景雲索性直戳要害:“禧常在的异常之处,你和朕都心知肚明,不用在朕跟前打马虎眼,揣着明白装糊涂。” “臣……” 水淼淼欲想辩解,然,仲景雲压根就不给机会,迅速出声打断她未言腹稿:“昨夜朕翻了禧常在的牌子,但并未宠幸,只是闲聊。” “闲聊中,禧常在明言自己并非原来的禧常在,而是来自789203世纪,中可爱地国人,穿越过来时,年仅十六岁,念国中初三。” “此方世界,不过是一本精神读物,如同话本一般。” “禧常在是穿书而来,其中,你同朕都是书中重要人物,被她称之为男女主。” “不过,你和禧常在一样,都是天外来客。” “精神读物中表述,你和朕恩爱两不疑,携手共享江山。” 在禧常在看来,夫妻恩爱的他们,唯一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子嗣,幸好自己从未因此废除水淼淼后位,坚定不移选择她。 可事实便是自己亲自下令,赏皇后绝嗣汤,只因他怕外戚过强,功高震主,从而忌惮水氏一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是这种泯灭人性,卸磨杀驴的事情他不能做,一旦做了,只会寒了大臣的心,动摇江山。 于是乎,他便同水淼淼父亲做一场交易,皇后不能怀有身孕,但水氏一族后面送进宫的女子可以怀孕,但只能成为位卑者,弄出点残疾病痛来,断绝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赏他一个亲王爵位,可保水氏一族百年安定,且自己永远会重用水氏一族儿郎。 这算是同水淼淼解释禧常在留宿晋华宫一事,事出有因,而非是自己有意让她难堪。 有些事情,仲景雲并没有全部和盘托出,他不适合同水淼淼交心。 因为子嗣对姑娘家,特别是皇后来说,太重要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绝了她的希望,俩人只怕反目成仇。 这一番话下来,水淼淼除了震惊就是不理解,仲景雲为什么知道这种事情之后,不把它捂得死死的,而是来和自己坦白?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能交心? 瞬间,冷汗顺着背脊没入裤头里,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凝聚成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浸湿额前碎发,使得碎发紧紧贴在脸颊上,令她狼狈不已。 此时,水淼淼被震得灵魂发麻,有口无话,浑身软绵得厉害,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面白如纸,她甚至能听见胸腔里传来,有人重力击打鼓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水淼淼轻轻挪动跪得刺疼的膝盖,撑在冰冷地面的指尖微微蜷缩,死死咬住打颤的后槽牙。 半晌,才找回理智,硬着头皮嘴硬:“禧常在年幼,说不定是梦魇的时候,梦中场景过于深刻,便记住了。” “所以才会在侍寝时,找不到和皇上攀扯的话题,便借口把自己梦魇时,所记得的事情,拿到皇上跟前搬弄是非。” “眼看皇上对这种话题兴趣,禧常在便也顾不得是真是假,只顾着哄皇上开心。” “难怪今日禧常在过来,臣妾就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整个人精神萎靡不说,还慌慌张张的,心虚得厉害,莫不是怕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后被责罚?” 谁怀疑谁举证,只要刀子没有架在脖颈上,她是不会承认这种荒唐的事实。 就算是架在脖子上,她也会嘴硬是被屈打成招,反正就是不能承认,大不了他们套话。 左右她和仲景雲对于自己的来历,和异常都是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对方愿意捅破那层纸,而自己不愿意。 若问她怕不怕因此获罪,她自然是怕的,她只是嘴硬,又不是命硬。 听到她诡辩成这样,仲景雲直接气笑了,俯身,伸手掐住对方脖颈,拉到自己跟前,脑袋枕在自己膝盖上。 温暖的手掌,举止温柔,一寸寸抚摸水淼淼的脸颊,逼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仲景雲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僵硬的肢体,紧张恐惧时,吞咽唾沫的动作,眼珠子微微一颤,眼眶红润,起了水雾,要是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有些委屈,可怜。 水淼淼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毛骨悚然,身上汗毛根根倒立,明明十分温暖的掌心,在抚摸她脸颊的时候,令她觉得异常冰冷,宛如开刃的利剑似的,即将把她剥皮拆骨。 仲景雲无视她眸中惧意,温柔为其拂眉:“皇后明明已经被吓得肝胆欲裂了,为何还要同朕犟嘴?” “若非有确凿证据,想必以你巧舌如簧的嘴,朕还真被哄了去。” “只是啊!朕养的钦天监、道士、和尚和喇嘛都不是等闲之辈,今日过来和你摊牌,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能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禧常在已经用自己所学知识,和朕换了一张盖了章,却空白能随时任意填写旨意的圣旨。” “禧常在位卑者,辨不出圣旨意味着什么,但是,朕的皇后,聪明如你,悟性肯定不会低于禧常在才是。” 水淼淼被他眸中阴鸷吓得脖子一缩,听听这温柔的嗓音,配上一张俊俏的脸,身上帝王气质浑然天成,要不是落在她脖颈上的手,慢慢收缩,她指定会被美色迷了眼。 空白圣旨,也就名义上所得好听,实际就是一个空头支票。 骗一骗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就成,她都毕业…… 好吧,她也是涉世不深,但她不吃画饼啊! 她只捞饼,只有捞到手里,咽下肚子,才是自己的饼,别的,不管他吹得多天花乱坠,那都是虚的。 明明是皇帝,非得把自己折腾成一个病娇形象。 没到生死存亡之际,水淼淼心乱如麻,但还是果断闭眼,掩耳盗铃。 “装死?” 阴冷但温柔的嗓音钻入耳里,水淼淼本就害怕的心尖一颤,听见这话时,她自知不妙,刚想睁开眼睛,就看见仲景雲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锋利匕首。 第18章 夫妻两八百个心眼子 冰冷锋利的匕首紧贴在脖颈上,随着他手中动作,利刃割开水淼淼脖颈处嫩皮,渗出丝丝鲜红血液。 血液顺着脖颈,落在衣襟上,宛如冬日里盛开的朵朵红梅。 速度过快,等水淼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痛意,迅速抬手捂住脖颈。 猛地把自己从仲景雲手中挣脱开来,随即,乱滚带爬同他拉开一点距离,站在桌子最后面,离房门最近的地方,双目瞪圆,警惕看着他。 不可置信问道:“难不成皇上想弑妻?” 就因为自己嘴硬? 被质问,仲景雲无辜摇摇头,紧握这匕首,温柔解释:“皇后怎会这么想?” “你我夫妻多年,帝后伉俪情深,朕从未有过弑妻之心。” “方才,朕同皇后说话,久久听不到应答,朕瞧你如同掉了魂似的,突然闭眼,脑袋歪靠在朕双膝上,朕还以为皇后出了什么事呢。” “朕也是听闻太医所说,若是有人掉魂时,最好刺痛他,让其见血,这才能唤回神,所以心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朕也是关心则乱,闹出这等误会。” 好好好。 俩个八百个心眼子,都是没有嘴的人。 白长了一张嘴,幸好这里没有扎针的嬷嬷,若是不然,他们两个就该被针线缝嘴。 水淼淼抚胸,几次深呼吸,调整自己差点冲出天灵盖的怒火。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继续和仲景雲保持一定距离,努力保持冷静:“臣妾和皇上夫妻一体,皇上安好,臣妾才能安好。” “所以臣妾愿为皇上赴汤蹈火,能为皇上尽点绵薄之力,是臣妾的荣幸。” 她还是嘴硬的没有点破那层早就被撕开的纸,左右仲景雲不仅长了耳朵,顺道连脑子也长好了,能听得见人话,能听得懂人话。 仲景雲也没辜负她的信任,见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天外来客,也没继续逼迫,只要能为自己所用,嘴硬就嘴硬吧。 姑娘家嘴硬点,不容易受欺负。 “把你会的东西配方,全都写下来,如果想不起来的话,就传禧常在过来闲聊。” “禧常在年幼,活泼好动,对于课本略显吃力,但是课本之外的事物,却十分聪颖,或许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语毕,仲景雲想到禧常在都有奖励,没道理同为功臣的水淼淼没有,他自认为自己公平公正,于是乎,想了想说道:“在写的过程中,顺道想想喜欢的东西。” 除了子嗣。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讲。 不管水淼淼知不知道,她不知道最好,若是知道不愿意点破,反倒是好事,这样两人相处时,气氛也融洽一点。 惊喜,我惊你大爷的。 要不是她多嘴,自己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和仲景雲之间,还能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 眼下把自己拉下污水,她没弄死禧常在都算她忍者神龟降世,宰相肚里能撑船,王八蛋它娘,情绪稳定。 不管心中如何愤怒,杀心四起,水淼淼面上仍旧温温柔柔扬起笑脸,乖巧懂事颔首点头应声:“嗻,臣妾定会尽自己所能,为皇上分忧。” “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见她内心明明已经动了杀意,已经咬牙切齿了,面上还能保持温柔,仲景雲顿时对她高看一眼。 没经过正经教育的姑娘,很少能稳住,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说完,仲景雲握着他的匕首往里间走去。 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响,梁德权急忙领着拎热水,浴桶,恭桶,洗漱一切用具过去伺候。 而水淼淼脱力,趴在桌面上,暗中小心翼翼用手蹭了蹭脖颈,还是有点麻麻刺痛,已经结痂了,没再流血。 这刀法过于精准,腕力也恰到好处,仲景雲当皇帝可惜了,他应该去当杀猪匠才对。 有这刀法功力,猪在临死前,能少受多少罪啊? 放在她身上,纯纯就是浪费力气。 等人员安定些,水淼淼由着冬回等人搀扶去了隔间,进行洗漱。 这次,可能是仲景雲看在自己乖巧的份上,竟然舍得赏她半张床,就是中间隔有一条被子,充当楚河汉界。 最主要的是,这狗东西手里还死死攥着匕首,也不怕伤人伤己。 他就这么自信? 不怕睡梦中,松了手,被自己夺过匕首,手刃了他的性命? 不过,她一向尊重珍惜的自己的小命,只要还能苟活,她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刚才也是一场试探,仲景雲真舍得对自己动手了。 那往后跟仲景雲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感。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大亮,仲景雲起身时,临下床之际,借着烛光,意味深长看了熟睡中的水淼淼一眼。 随即,翻身下床。 特意压低嗓音吩咐道:“去隔间,别惊着皇后。” “传令下去,今日请安作罢。” 水淼淼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必须得养精蓄锐,别把精力放在女子间扯头发上。 “嗻!” 众人小心翼翼踮着脚尖,紧跟仲景雲的脚步,来到隔间,伺候洗漱后,仲景雲没来得及用早膳,匆匆吃了几块糕点,就去上朝了。 其实,水淼淼没敢睡死,仲景雲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温柔细心的时候,确实有魅力,但却不干人事,有点下头。 水淼淼一脚踹开横在中间的楚河汉界,把自己摊成饼似的,独占一张大床,终于能安心呼呼大睡。 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春玲边伺候她洗漱,边观察她情绪,见她情绪低迷,纠结几息后,还是脱口出声:“娘娘,禧常在今日一大早过来,说是想给您磕头请安。” “虽说,奴婢已经同禧常在禀明,皇上联系娘娘,不愿让诸位小主扰了娘娘清梦,便罢免今日请安。” “可禧常在认死理,说等娘娘醒来,说完,就径直跪在院子里,眼下,已经跪一个时辰了,脸色惨白得厉害,眼看就要厥过去了。” 这种事情回禀就成,千万别问娘娘是否要宣,毕竟,今日娘娘心绪不佳。 她怕多说一句,说不定娘娘,让她顺道也去跪在院子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于娘娘来说,或许只是顺嘴的事情,可疼的是自己的膝盖和命。 第19章 不讨人喜的禧常在又来了 又跪,又跪,这女人是跪上瘾了? 听见禧常在三个字,水淼淼一阵脑门疼,内心火气直冲天灵盖,她就不能消停几天? 非得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凑上来,是想要吃嘴巴子? 现在她恨不得冲出去赏禧常在左右脸颊,一边一个红印子,都已经把她拉下来蹚浑水,还想做戏? 总有刁民想害朕! 水淼淼快被折腾疯了。 “宣进来。” 水淼淼内心疯癫,面上平静,双目有些猩红,瞧着就觉得带有极强的攻击性。 冬回有些胆瑟,怯弱应声:“嗻!” 说完赶紧转身溜之大吉。 见禧常在完全把自己的重心放在,跪在她身侧搀扶她的宫女身上,眼睛也迷迷瞪瞪的,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模样。 冬回暗自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啊! 娘娘明明挺好伺候的,全赖禧常在上碰下跳,整得大家伙伺候娘娘的时候,都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 嘴角都得绷得紧紧的,生怕不小心上扬,惹人厌烦。 毕竟娘娘不开心,你若嘴角上扬的话,多半那张嘴也碰想要了。 “禧常在,皇后娘娘宣您进去!” 自己都快厥过去了,眼前出现重影,禧常在还自我感动,坚持行礼,对殿门磕头:“嗻!” 随即,在宫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起身,刚迈开腿,久跪软绵发麻的双腿,一瞬软下去,差点栽倒在地。 吓得身侧之人,疾步冲过去,快手把人搀扶站稳了。 “奴婢扶您。” 冬回没敢假借人手,亲自把禧常在安安稳稳搀扶进去。 “多谢姑姑。” 避免狼狈摔在地上重伤,禧常在对冬回等人感激一笑,客套话张口就来。 “小主折煞奴婢了。” 冬回面上毕恭毕敬,内心已经开始骂人了。 可不就是折煞他们吗? 这简直就是灾星,娘娘动怒的时候,非得跑过来触霉头,牵连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遇到这种拎不清的小主,是他们的福气。 进殿后,禧常在的身子就跟没骨头似的,欲想往地上滑,跪地磕头行礼问安。 见她白得跟鬼似的脸,水淼淼生怕这人噶在自己的云祥宫,急忙出声:“赐座!” “多谢娘娘恩典!” 禧常在拖着沉重的身体,落座秀墩,饮杯甜水。 这也是个死心眼的姑娘,竟然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就这样大刺啦啦墩墩一顿喝,一口干了。 也不怕被下了什么绝孕药,或是让她慢性中毒,让她身体虚弱的秘药。 “去请一个太医来给禧常在把平安脉!顺道问问昨日,给禧常在诊脉的是哪位太医?” “竟如此粗心大意,连嘱托都不曾告知,害得禧常在误以为自己身子大有好转,便过来给本宫请安,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长此以往,伤了根基该如何是好?” “嗻!”进宝领命出去办差事。 一阵指桑骂槐后,又笑脸盈盈对禧常在宽慰道:“本宫知道,你对本宫敬重之心,可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呀?” “等你养好身子,什么时候不能过来给本宫磕头请安?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计较。” 磕头二字音色咬重几分,也不知道禧常在听没听懂自己在内涵她,只是个妾,永远只能给自己磕头请安。 但话里话外都不提自己为何晚起,和没有为了做脸,假装呵斥奴才们,为什么没有及时叫醒自己。 她就是不愿意。 禧常在红着眼眶,歉疚道:“都是婢妾身子娇气了些,不争气,同太医没有关系,还请娘娘别责怪太医。” “婢妾知错,还请娘娘责罚!” 好好好。 感情这娃不知是脑子离家出走,连耳朵都没长呢。 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责怪太医,她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不过,有这样的对手,水淼淼是又放心,又气。 她这边为了顾全大局都快赶上忍者神龟了,对方还在乱拳打死师傅,怎么疯怎么来。 “无碍。” 说完,水淼淼直接闭麦,生怕自己气性太大,气厥过去。 “咕噜噜~~” 她这刚闭眼假寐,禧常在的肚子立即唱起空城计。 “婢妾殿前失仪,请娘娘责罚!” 所以今天是非得罚她一回才爽吗? 水淼淼眉心一跳,掀开眼皮看过去,得嘞! 人已经跪在地上了,又恰到好处的传来太医到了的声音。 “娘娘将太医和习太医到了。”进宝猫着腰进来回禀。 行走间,余光飞快掠过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禧常在,本就乌青的额头,此时开始渗出丝丝血红。 这到底是罚谁? “让他们进来,春玲去小厨房拿几盘点心和早点过来。” “嗻!” 得令后,两人兵分两路忙活开来,腿脚十分麻利,好似早就不愿待在殿内伺候似的。 “快起身落座。” 话音一落,春玲迅速把跪在地上的禧常在搀扶入座,动作温柔而迅猛,禧常在来不及反应,屁股就先一步落座了。 “谢娘娘恩典!” 禧常在干巴巴谢礼。 双手局促不安搅弄手帕,双腿合拢,努力挺直背脊。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禧常在请安!” “快给禧常在诊脉!” “嗻!” 俩位太医双膝跪地,从药箱里掏出吃饭家伙,细细给禧常在诊脉,几息后,俩人暗中交换眼神。 习太医回禀:“启禀娘娘,禧常在根基弱,需得好好进补,最好卧床静养几日,待缓过劲后再出门。” “这些话,昨日微臣也叮嘱过禧常在。” 简而言之,就是身子弱,就别瞎折腾。 从习太医话中,水淼淼品出一丝委屈,可不是嘛! 经过他的手,给禧常在诊脉后,才没过两天,人就又折腾成这副鬼样子,脾气犟,认知不够,还觉得自己是对的,非得反着来。 让静养的时候,她非得跑出来瞎折腾,等把自己折腾得要死要活的时候,又该是伺候的奴才和诊脉的太医“出头日”来了。 “最近暑热,禧常在身子娇,且年幼,正是活泼好动的年岁,经常爱出门锻炼身子。” “习太医给她开店降火消暑的药,以免禧常在中了暑气,伤着身子。” 黄连剂量重点,免得这丫头一身牛劲没处使。 第20章 禧常在:压榨黑奴呢?我不是小岛国人 听懂对方言外之意的习太医,眼神一亮,立马拱手作揖:“嗻!” 让禧常在吃点苦头也好,以免她总是爱干点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赏!” “微臣谢皇后娘娘恩赏!” “天气暑热,娘娘请两位太医喝杯茶,解渴。” 接过进宝递来的荷包,轻飘飘的,习太医和将太医勾起嘴角。 果然是国母,手指缝就是宽。 “下去吧!” “微臣告退!” 等冬回端来吃食,她直接让对方把禧常在带到隔间去用餐。 看得她眼疼,不过也挺心疼禧常在的。 如果她的真实情况如她所说的那般,一个十六岁,尚且年幼,思想都没有成熟,每天都会涌现各种天马行空的幻想场景,就靠自己的冲劲,苟活下来。 过着和自己原来不同的人生,她也没叫屈,而是积极争宠,改善生活,也蛮好的。 只不过,成与不成都是命。 希望她们俩不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宁愿多一个假朋友,而非树敌无数。 等她用完膳,过来后,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红润的眼眸,就跟一只无辜的兔子一般,可怜兮兮的,容易令人心生怜惜:“娘娘……” 不过,水淼淼并不在此列,因为她现在对禧常在的怒气未消。 娇柔声钻入耳朵里,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言说,留下无尽遐想。 紧接着她,面露为难,余光隐晦左右一襒,看向殿内候着的奴才们,对水淼淼欲言又止。 行吧 想聊小秘密。 “都下去吧!” “嗻!” 如潮水褪去,殿内独留她们两人面面相觑。 禧常在的胆子真的时大时小,有的时候,自己声音大点,就能把她吓得缩回自己的龟壳里,有的时候,有敢直勾勾对上自己的眼睛,一个劲盯着,直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说说吧,有何要事需要回禀?” 水淼淼神色慵懒,支着脑袋歪靠在靠枕上,斜眼看着她。 “回娘娘的话,婢妾是皇上让来的,说是让婢妾辅助娘娘,记载您所学知识。” 顶着一双楚楚动人无辜的眼眸,说出让人容易窝火的话。 水淼淼一瞬坐直身子,蹙眉,十分费解问道:“你就不能别供出本宫来?” “跟皇上没话找话聊是吧?你不说,皇上能知道本宫这点微末伎俩?” “你不知道,人大学毕业之后,不管是小学知识还是初中,高中乃至大学知识,通通都会抛之脑后,还给老师了吗?” “非得跟本宫作对是吧?还敢到本宫跟前晃悠,你是觉得本宫性子太好?” 越说,水淼淼双目瞬间猩红,碎了冰,恨不得掐死这死丫头,就她长嘴了。 她自己有多少本事她能不知道? 就近学的大学知识,她都能抛之脑后,更别说是小初高的知识点了,什么化学反应,物理反应等等,她一概想不起来。 她又不知道自己会穿越,要是能提前预知自己可能会穿越,她就是不吃不喝,也要把专门研究穿越后,能干点什么惊天动地事业的配方记牢。 例如,水泥,火药等等一系列,这些在穿越文,可是常客。 但是她不会啊! 要会了,不早建功立业去了? 声声痛彻心扉的质问,让禧常在手足无措愣在原地,红润的眼眶溢出泪珠:“婢妾知错……” “你没错,是本宫错了,你就说你会什么吧?” “多写一些,你没有跟皇上交代的东西,交给本宫,就当是你给本宫的补偿了。” 一听她又要哭哭啼啼请罪,水淼淼已经化身毒妇,显得十分不耐烦。 她向来讨厌麻烦,对禧常在这个麻烦精,恨不得敬而远之。 可她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非得黏在自己身上,不打交道还不行了。 “啊!?” 合着他们夫妻两压榨她一个人啊? 精神读物上也没说,穿书女有当黑奴啊! 禧常在又怂又想为自己争取,试探性问:“婢妾虽然和娘娘不是同属一宗,可来历也是大差不差的,都不是土著。” “娘娘是不是误以为婢妾前世是小岛国人了?婢妾是中可爱地国啊!” 黑奴都没她惨,没夫妻俩一个劲榨油。 听见这话,水淼淼眸中凶光毕露,轻扯自己衣襟,露出昨夜被仲景雲割伤的细痕:“拜你所赐,你觉得你应不应该补偿本宫?” “若不是本宫福大命大,说不定,昨夜就该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或许皇上对本宫心有疑虑,但是在没有摸清本宫底细之前,皇上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你倒好,直接全掀开个干净。” “你说,本宫不怨你,该怨谁?” 她的手没有轻轻抚摸她的脸就不错了,还委屈上了,欠你的? 现在水淼淼已经没了刚才对禧常在升起一秒的心疼,她最应该心疼的是自己。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眸光落在水淼淼脖颈处的伤痕上,禧常在不可置信再次落泪,甚至诡异地对她产生一丝心疼,并十分愧疚。 哭唧唧,没敢继续叫屈。 “请娘娘赐笔,同时请娘娘做戏,以免被皇上发觉。” 这话,算是应下水淼淼的要求。 左右她隐约还记得一两个配方,反正配方交上去之后,成与不成,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嗯~” 见她乖巧,水淼淼感觉一拳砸在棉花上似的,堵在嗓子眼里的气发不出,不上不下的,哽得她难受。 不过还是命人准备纸墨笔砚,再次清场,关上门,独留她们俩。 看禧常在趴在案桌上,写得认真,水淼淼也没闲着,有些事情,不能太信任别人了。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得做两手准备。 她就算是再次,腹中多多少少还是余留一丁点墨水,好歹也是念过大学的人。 一人一张桌子,室内寂静无声,静听胸腔里有节奏的心跳声,散发思绪。 静下心来,也是能迸发出不少灵感。 写写改改,停笔的时候,天色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仲景雲也早就进屋落座。 两人急忙收笔,顾不上揉泛酸的手腕,立即屈膝行礼:“臣妾/婢妾给皇上请安!” 第21章 她真该死!!! 爱妃辛苦了,为了朕如此操劳,竟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仲景雲看她们二人这般认真,甚是满意,难得对水淼淼露出和颜悦色的态度。 亲自伸手把水淼淼拉起来。 对此,不同于禧常在果然如此的神情,水淼淼反倒有点受宠若惊,总感觉对方心中藏了一个巨大阴谋,专门用来对付自己。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之幸。” 水淼淼不动声色收回手,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谨慎之色一闪而过,由着冬回等人伺候洗漱。 “时辰不早了,禧常在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给皇后请安。” 仲景雲见禧常在殷勤地围在水淼淼身侧,为她忙前忙后尽心伺候,妻妾过于和睦的场景,按理来说,是每个男人心之所想,可他怎么看着,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明明自己是她的依靠,可是对方偏生另辟蹊跷,对水淼淼献殷情趣了,而自己反倒坐上冷板凳,这都是什么事? 嫔妃争宠,也不能争到皇后身上啊! 离谱! 孰轻孰重分不清。 仲景雲十分郁闷地饮了口茶,愈发觉得茶汤起晚了,被闷坏,以至于茶汤苦涩难咽。 被点名后,禧常在递给水淼淼漱口茶杯的手一顿,略带委屈红了眼眶,把手中茶杯交到冬回手中,并冲他们夫妻两人屈膝行礼:“婢妾告退!” 皇后娘娘都没有赶人,皇上先瞅她不顺眼了。 就在这时,水淼淼的心里话,瞬间驱散禧常在心中不平:【皇上已经吝啬到这个地步了?】 【人忙了一天了,从早忙到晚,都没歇口气,一口气干到天黑,好不容易下工了,连口吃的都舍不得赏赐?】 【禧常在这波血亏,我本想留她一起吃饭的,谁知道皇上是个周扒皮,不仅连赏赐没给,连饭都没留人吃,而且这是我的云祥宫!!!】 听出水淼淼心中愤懑,仲景雲差点没被自己的恶口水呛到,重咳几声,憋得满脸通红,瞳孔一震,水淼淼不会真以为禧常在是她的嫔妃了吧? 到底谁才是皇帝!!!? 你怎么会,你来当皇帝!? 禧常在感激涕零,双膝一软对水淼淼磕头:“婢妾谢皇后娘娘怜惜!” 果然,娘娘能当上女主是有原因的,如果她是皇后,被一个小小常在牵连至此,她必定要让人把那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让对方知道什么是仗势欺人,什么是狐假虎威,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她真的我哭死,竟然愿意赏自己一口吃的,还…… 感受到禧常在对自己心生感激,水淼淼内心五味杂陈,甚至有一度觉得自己不是人,竟然对如此单纯年幼的孩子下手。 幸好,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心声能被外人听见这个秘密,不然这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好刀,是要日以继日磨出来才能锋利,禧常在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 水淼淼松开冬回搀扶的手,走到禧常在跟前,笑容恬静,弯腰把人搀扶起来,轻拍她手背,温柔道:“傻妹妹,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般客气?” 说完,抬眼顺着敞开的房门,看向外面已经昏暗的天色,对她说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 “今日劳心劳神,多静养一日,明日就先别过来了,等身子好些再来给本宫请安便可。” “身子要紧,你现在年幼,不知其中利害关系,等年纪大了,暗伤也就显现出来,到时候可是有不少苦头吃。” “妹妹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养好身子,早日给皇上开枝散叶。” 别再来折腾她了。 明日她还想歇息懒床呢,一天天的,就跟打卡上班似的,准时准点到云祥宫,她想赖会床都不好意思。 自己月薪高点还好说,禧常在一个月才多少钱,干嘛一分钱干月三千的活? 仲景雲眉眼一抽,襒了她一眼,对梁德权吩咐道:“今后禧常在处每日送白燕盏,晋贵人,赏百两。” “一匹浮光锦,月光锦,素纱,两匹花萝,一盒铜黛” “皇后赏黄金五十两,今年新上供的轻烟罗四匹,香云纱,浮光锦各三匹。” “血燕盏和金丝燕盏,除了朕和太后份额,其余全都送到皇后的云祥宫来。” “螺子黛拿两盒,红珊瑚盆景两盆,东珠一对,珍珠两斛……” 在这场厚赏中,非常明显的出现妻妾两极分化,彰显出妻子的地位。 禧常在也是心大,从前自己都不曾得到过赏赐,今日本来也不会有,只是因为水淼淼及时雨般的心声,这才让仲景雲回心转意,赏赐他们。 禧常在都快喜得冒泡了,难怪大人都喜欢升职加薪,原来真的很快乐。 “臣妾/婢妾谢皇上恩赏!” 水淼淼感谢的话,此刻真诚不少,至少上扬的嘴角,根本就压不下来。 禧常在感觉自己瞬间活力满满,能犁十亩地,乐颠乐颠走了。 临走前,看向水淼淼的目光亮晶晶的,喜悦感激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恨不得扑上去磕两响头,抱大腿。 她有钱了!!! 等禧常在…… 不,现在应该叫禧贵人了,她走之后,仲景雲也坐不住了,把她们今日写好的东西,全都收走:“时辰不早了,皇后早点用膳歇息,注意劳逸结合。” 伤了身子,谁能为他干活? 损失惨重,还不如提高待遇,该干活干活,该休息休息。 “晋华宫还有奏折要批阅,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对于目送仲景雲离开,水淼淼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熟练工。 等她用晚膳,梁德权亲自带着几箱御赐过来,水淼淼叫人看赏后,让春玲记录在册,就回去歇息。 一整天下来,浑身酸疼,脑子也涨疼,就没一处是舒坦的。 这边,禧贵人回去之后,抱着自己得之不易的赏赐亲香几口,开心得差点找不着北,在床上打滚,上蹿下跳地:“桃~,小桃你快看,咱们有银子了,一百两呢。” “这可是足足一百两银子啊!幸好有皇后娘娘,不然的话……” 话啥,主仆俩心知肚明,大逆不道的话,还是烂在肚子里较为安全。 “小主也是熬出头了,贵人能有两间屋子呢,除开您住的这间之外,还能有一间装东西的库房。” 小桃面上喜色尽显,可心却人在曹营心在汉,盘算着要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透出去给背后的主子。 禧贵人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此人是个忠仆,连同小海子一块,每人赏六两银子:“我不景气的时候,你们跟着受苦,如今出头了,咱们都要好好的。” “这六两银子你们拿去弄点好吃的,小海子再拿六十两银子去内务府,多买些过冬棉花。” “趁现在我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得脸,内服务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给些面子,不敢以次充好,更不敢抬高价格。” “咱们今年也能跟着皇后娘娘,过个肥年,到时候,咱们三个过冬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冷了。” 剩下的好好存着,以防日后有什么要紧事,好打点。 得宠的时候,就得赶紧变现,不然,以后可就只能吃点残羹了。 这个道理久居深宫的小桃和小海子自然懂得,不过没想到禧贵人买棉花过冬的时候,竟然会想到他们。 这举动,连满肚子心思的小桃都诧异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悔恨,为何那么好的主子,她还想着要背刺? 从古至今,背主的奴才,可没几个能有好下场。 所以…… 她何去何从,是该好好思索了,禧贵人从来都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反倒十分宽和,仁慈。 她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