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度日》 第1章 开局弃婴，我被老朱救了 洪武二十五年。 京郊，钟山之上，孝陵以东。 一行人白衣缟素，低头默哀，人群前方，还有一辆马车，拖拽着棺椁，进入皇陵内。 “咱妹子没了，大孙没了，现在连标儿也……” “咱的命，苦啊！” “上天为何要对咱那么狠？” 朱元璋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哭过。 上一次如此悲伤，还是马皇后逝世的时候，眼看着朱标的棺椁进入皇陵，不禁悲从中来，滚烫的泪珠，滑过满是皱纹的脸颊。 “标儿！” 再过了一会，看到皇陵被合上，彻底隔绝里外的一切，朱元璋身体微微一颤，差点站不稳。 “陛下！” 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了他。 一起前来送葬的文武官员，见此皆是落泪，淡淡的泣声，在陵前此起彼伏。 “咱能推翻元蒙暴政，救活千万人。” “咱还掌握了，天下最高的权力。” “可是咱的能力再强，也奈何不了天意，救不了标儿，你去了，大明怎么办？” “贼老天，你也太狠心了！” 朱元璋表情悲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走就走，大明的希望，说没就没了，让他这个老人，感觉天要塌下来那样严重。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皇爷爷那么伤心。” 身边的朱允炆轻轻地拉住朱元璋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滚，泣声道“以后还有孙儿在，孙儿一定会代替父亲，好好孝敬皇爷爷！” “乖孙……” 朱元璋心里一酸，又忍不住落泪。 良久，朱允炆又道“皇爷爷，应该回宫了。” 朱元璋的目光，再落在皇陵之上，擦去眼角边上的泪珠，叹道“你们先回去吧，咱要在这里，陪妹子，陪标儿几天！” 朱允炆再三劝说，朱元璋还是不愿回去。 无奈之下，送葬的皇亲、文武百官等人，只能先离开。 蒋瓛率领锦衣卫，还有守陵卫，把孝陵完全保卫起来。 朱元璋在这里，一待就是两天。 —— 一条小河上游。 “老奴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全看小家伙你的造化了！” 一个老太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他奉了特殊命令，出宫杀一户人家，还要杀了怀里的婴儿，但婴儿那么小，如何忍心下手？找了个机会，把婴儿带走，一直逃到这里。 “小家伙，老奴不忍心杀了你，也不能对不起太子殿下，不过这样做，太子妃肯定饶不了老奴。” “老奴回不去了，把你带在身边逃亡，又很不方便，唉！” 老太监把婴儿放在一个木盆里，缓缓地往河里推去，看着木盆漂到河心，趁着太子妃的人还未找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应天南方而去，有多远就逃多远。 木盆上。 朱炫眨了眨眼，看到的是蓝天白云，能感受到盆子下方，是缓缓的水流。 “我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全看造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小家伙？我……我的手，怎会变得那么小？” 他想爬起来，但身体没有半点力气，举起了双手，发现只是小小的一个，胖乎乎的小手，还有点小可爱。 卧槽！ “我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一个小婴儿？” 朱炫惊了！ 他瞬间手足无措，但又不敢乱动，就怕这个小木盆侧翻了，掉到水里，哪怕是一个小水洼，都能把毫无能力的小婴儿淹死。 “我现在该怎么办？” 朱炫的大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看到附近，荒无人烟，岸边的景物，不断在眼前闪过，连一个活人都看不到。 小婴儿没有记忆，他连穿越到什么世界，也弄不清楚。 “我那便宜爹娘，也太狠心 了吧？你们不想养，可以不要生我出来！” 生而不养，还可以送人。 放在木盆里，任由自己漂荡，随缘存活，真的太狠心了！ 朱炫想恨得咬咬牙，却发现自己连牙齿都还没有。 洪武二十五年。 京郊，钟山之上，孝陵以东。 一行人白衣缟素，低头默哀，人群前方，还有一辆马车，拖拽着棺椁，进入皇陵内。 “咱妹子没了，大孙没了，现在连标儿也……” “咱的命，苦啊！” “上天为何要对咱那么狠？” 朱元璋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哭过。 上一次如此悲伤，还是马皇后逝世的时候，眼看着朱标的棺椁进入皇陵，不禁悲从中来，滚烫的泪珠，滑过满是皱纹的脸颊。 “标儿！” 再过了一会，看到皇陵被合上，彻底隔绝里外的一切，朱元璋身体微微一颤，差点站不稳。 “陛下！” 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了他。 一起前来送葬的文武官员，见此皆是落泪，淡淡的泣声，在陵前此起彼伏。 “咱能推翻元蒙暴政，救活千万人。” “咱还掌握了，天下最高的权力。” “可是咱的能力再强，也奈何不了天意，救不了标儿，你去了，大明怎么办？” “贼老天，你也太狠心了！” 朱元璋表情悲痛，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说走就走，大明的希望，说没就没了，让他这个老人，感觉天要塌下来那样严重。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皇爷爷那么伤心。” 身边的朱允炆轻轻地拉住朱元璋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滚，泣声道“以后还有孙儿在，孙儿一定会代替父亲，好好孝敬皇爷爷！” “乖孙……” 朱元璋心里一酸，又忍不住落泪。 良久，朱允炆又道“皇爷爷，应该回宫了。” 朱元璋的目光，再落在皇陵之上，擦去眼角边上的泪珠，叹道“你们先回去吧，咱要在这里，陪妹子，陪标儿几天！” 朱允炆再三劝说，朱元璋还是不愿回去。 无奈之下，送葬的皇亲、文武百官等人，只能先离开。 蒋瓛率领锦衣卫，还有守陵卫，把孝陵完全保卫起来。 第2章 朱元璋：这个小婴儿，很像咱的标儿 “陛下，您看！” 太监云奇，抱着朱炫来到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满脸的愁绪，对一个弃婴没多少兴趣，但是云奇已经抱过来，还是低头看了一眼，但在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神一凝。 怎么这个小婴儿，眉宇之间，和咱的标儿有七八分相似。 真的很像！ 朱炫也在看着朱元璋，皇帝的年纪很大了，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皇帝，只见眼神里满是沧桑，不过在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绷紧的表情微微一松，似乎还带有几分慈爱。 “这个皇帝，好像对我有点感觉。” 朱炫心里在想“如果被皇帝抱养了，还挺不错，我要表现得乖一点，可爱一点，吸引他的注意，不然刚被抱上来，可能很快又要被抛弃。” 必须要抱住皇帝这条大腿，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想到这些，朱炫不哭不闹，也不再乱动，只是乖巧、可爱地盯着朱元璋，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哈哈……” 对于朱炫感到好奇的朱元璋，看到这个笑容时，不知道为何心情转好，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两天的悲伤，仿佛被他置之脑后。 一个可爱的人类幼崽的笑容，无疑是最纯净的，能够洗涤一切悲伤和烦恼。 谁能拒绝一个，乖巧伶俐，不哭不闹，又笑得那么好看的小婴儿？ “陛下……” 云奇看到朱元璋竟然笑了，心里惊讶不已，犹豫了一会，尝试把朱炫递过去给朱元璋抱。 “咱来！” 朱元璋心情好了许多，朱炫的笑容，真的治愈。 特别是朱炫越看越像他的标儿，和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再想起皇陵里的儿子，他叹了口气，左手小心翼翼地抱住朱炫，右手举起，碰一碰朱炫的小鼻子，想逗一逗孩子。 以前朱标出生的时候，朱元璋要驱除鞑虏，带兵打天下，没时间带孩子。 后来的皇子出生了，基本又被他以放养的模式去养，只把朱标带在身边教导。 现在亲自抱一抱这个小家伙，能暂时忘记烦恼和忧伤，满是伤痕的心，逐渐被治愈了，感觉很微妙。 见状，朱炫笑得更可爱，还举起一双小手，抓住朱元璋伸过来的大手，往自己怀里去，要抱在怀里。 这一瞬间，朱元璋心底里的坚硬，完全被柔软了，就算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好孩子！” 朱元璋心里一暖，真心喜欢这个小家伙，隐约中还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又感到很荒唐。 “小家伙很讨人喜欢。” 云奇的眼眸里，仿佛也有星光闪烁，特别是看到朱元璋一扫这几天的悲伤，又道“刚才在河里，孩子还会哭闹，被锦衣卫抱上来就不哭了，落在陛下怀里，笑得很好看。” 他整理一下措辞，拍马屁道“陛下乃天子，天下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小婴儿天生会和陛下亲近。” “你这嘴，真会说话！” 朱元璋的笑容继续放松，又逗了逗朱炫，随即皱起眉头，沉声道“咱赶走元蒙，恢复汉人河山，在咱的治理之下，本以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天下可海晏河清，可是……在应天附近，竟还有养不起孩子，抛弃在河里的百姓！” 元蒙？ 应天？ “卧槽！” 朱炫瞪大双眼。 这老头，该不会就是朱元璋吧？ 我穿越到了大明！ 再看朱元璋的年纪，应该是洪武后期了。 终于可以弄清楚，穿越的时间段和朝代，他的心里甚是震撼。 朱元璋又道“蒋瓛，安排几个人到上游查一查，咱要知道是谁丢弃的孩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婴儿，他们没有多少戒心。 毕竟人类幼崽，能有什么坏心眼？ “是！” 蒋瓛领命道。 云奇又问“陛下，这孩子……怎么办？” 朱炫一听，明白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到了 。 他可不能再被丢弃，无论如何都要讨好朱元璋，如果再一次被丢弃，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何况他还想住进老朱家。 一定要把握住活着的机会，朱炫连忙抓住朱元璋的手，往自己的脸蛋上蹭了蹭，以示亲昵。 正在犹豫的朱元璋，心再一次软了。 这个长得很像标儿小时候的孩子，他越看越喜欢，想了想道“先留在咱身边，如果孩子的父母，另有苦衷而丢弃，咱还能帮他一把，如果是故意丢弃，重罚！” “陛下心善！” 云奇察言观色，看到朱元璋的悲伤，逐渐被朱炫化解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可是陛下，我们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宫中还有很多政务等着陛下处理，大明不能没了陛下。” 作为一个工作狂，朱元璋无论大小事务，必须亲自过问。 现在荒废了两天，对他而言确实不该，再加上心情好转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闻言微微点头道“回宫吧。” 于是，他亲自抱住朱炫，让人把车辇驶来。 “孩子，如果找不到你的父母，就跟在咱的身边吧。” 朱元璋登上车辇，又逗了逗朱炫，心头一乐，满满的柔情，笑道“你长得真像标儿，如果你是标儿的儿子就好了，可惜咱的标儿……” 又想到去世的朱标，他哀伤地叹了口气。 “标儿？朱标？” “听老朱说话的语气，难道朱标已经死了？” 朱炫从这句话里面，又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里是郊外，有点像钟山。 “附近应该是明孝陵，或者明东陵。” “我可能穿越到，朱标死的时候，好像是洪武二十五年。” “时间也能确定了。” 朱炫心里暗暗在想，又呼应着朱元璋逗自己的动作，继续卖弄笑容，不过笑着笑着，又感到肚子有点饿，轻轻地咬了一下朱元璋的手指，当作暗示。 “咬我？” “饿了？” 朱元璋仿佛能感应到朱炫的想法，宠溺道“你这孩子，饿了也不哭，真乖。” 不哭不闹的小婴儿，最让人喜欢了，朱元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婴儿如此上心。 “云奇，尽快找一个奶娘回来。” “孩子饿了！” 朱元璋对外面喊了一声，又道“咱带你回家。” 第3章 弃婴来自宫里 严冠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 刚才得到蒋瓛的命令，他带领了两个锦衣卫，沿着河流往上寻找，很快找到那个老太监丢弃朱炫的地方。 “应该是这里，到处找找。” 严冠高声说道。 过不了一会，他们找到一个开在郊外的小店，亮出身份后，直接问这里的店家，刚才有没有特殊的人，特别是抱着婴儿的人路过。 “一个多时辰前，有一个老人，抱着一个小婴儿路过，在小人的店里讨了一杯水。” 店家对这件事，印象还是比较深刻。 “还真的有！” 严冠追问道“然后呢？” “那个老人抱着婴儿，往那边去了。” 店家指了指河流的方向，看到对方是锦衣卫，不敢隐瞒，犹豫着又道“我觉得那个老人，有点特别。” 严冠好奇地问道“能有多特别？” 店家想了想道“老人好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我以前见过几次出宫的太监，他们说话的声音很特别，那个老人的言行举止，给我的感觉，就是太监。” “你是说真的？” 闻言，严冠眉头一皱。 另外两个锦衣卫，听到是宫里的人，瞬间感到不对劲。 原本只是一件很简单的，追查弃婴的案子，如果牵扯到宫里，问题那就严重了。 如果是真的，那个小娃娃，有可能是从宫里被抱出来。 可能是某个皇子皇孙，其中涉及了皇室秘闻。 严冠的神色凝重起来，厉声问道“你肯定，他是宫里的太监？” “这个……” 店家认真地想了好一会，道“那个老人真的很像太监，应该没错！” 严冠寻思片刻，喝道“你们俩，快在附近继续找，尽快找到那个老太监，我回去上报。” 既然有可能和宫里有关，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不再是寻找弃婴的父母那么简单，真的会扯上某些皇室秘闻，得赶紧回去。 三个锦衣卫，兵分两路，匆忙离开了。 —— 宫中。 一路上有朱炫陪伴，朱元璋眉头舒展，心中郁闷化于无形。 “孩子睡着了！” 从车辇上下来时，朱元璋看了看可爱的朱炫，递过去交给云奇，道“你先帮咱带着，暂时留在宫中，奶娘找到了吧？孩子饿了，醒来就要吃。” 云奇小心接过来，回应道“已经联系上了，验明身份没问题，等会就能送进宫。”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向朱炫，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叹道“这孩子，如果是咱的，多好啊！如果找不到父母，一直留在咱的身边也不错。” 云奇马上躬下腰，好像听不到这句话。 “咱越看越喜欢，什么烦恼都没了。” 朱元璋轻抚了一会朱炫的脸蛋，挥手道“行了，你带孩子去偏殿休息，再让人把奏章送来。” 拖了那么长时间，他可以想象到，奏章堆积如山，应该处理政务了。 “是！” 云奇退了下去。 婴儿的体力不行，很容易犯困。 朱炫在车辇上的时候，困得沉睡下去，但是睡了没多久，又被饿醒。 “小家伙，你醒了！” 刚睁开双眼，朱炫就听到一阵尖尖的声音传来，云奇一张老脸，出现在眼前，还被吓得一跳。 本想在云奇面前，也笑一笑，刷一下好感，很快他又在想，一个太监的好感，能有什么用？还是刷老朱的好感来得爽。 “孩子很乖！” 看到朱炫依旧不哭不闹，安静又乖巧，云奇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 他的手，学着朱元璋，轻抚朱炫的脸，不过有点粗糙，摸起来不舒服。 “莫挨老子！” 朱炫举起小手，想要打开云奇的手，气鼓鼓的。 小婴儿的任何表情和动作，都显得特别可爱。 “嘻嘻……” “小家伙，还想和我玩呢！” 云奇的笑容更灿烂。 因为陛下对朱炫十分重视，他对朱炫的好和欢喜，有一部分是来自对朱元璋的敬畏，还有一部分是真心喜欢，又道“如果陛下不想要你，我一定会求陛下，交给我抚养。” “千万不要！” 朱炫心里在呐喊，不由得一阵恶寒，他知道这个人是太监。 听了云奇的话，他有一种“东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感觉。 “好饿啊！” 朱炫内心挣扎过后，发现肚子都要饿扁了，轻轻地拍了拍小肚子，又吸了吸自己的手指，没办法直接表示肚子饿，只能用行动来暗示。 “咦……小家伙真的饿了？” 云奇居然看懂了，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家伙还能用这种动作，来表达肚子饿的想法。 朱炫本能地点头，真的太饿了。 “公公，奶娘来了！” 此时，有小太监进来。 “快带进来！” 云奇连忙道。 奶娘被带了进来，朱炫见了，赶紧举起一双小手手，要抓住她的手，想要抱抱。 “好可爱！” 奶娘眼前一亮，眼神里充满柔情，心都化了。 朱炫可顾不上这些，在奶娘的怀里轻轻扭动片刻，主动往心口攀去。 “孩子很饿了！” 奶娘解开衣服，直接开始喂奶。 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朱炫又犹豫了，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我是婴儿，能有什么不好意思？ 没有人会和小婴儿计较。 他凑头上去，啧啧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一边，再吃另外一边，最后他打了个饱嗝，嘴里是奶香味。 吃饱了，他也满足。 婴儿的身体，又开始犯困，小jiojio轻轻一踢，一双小手，舒服地拍了拍小肚子，安静地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 “真可爱！” 奶娘越看越喜欢，温柔地把他放在柔软的床上。 这个时候，云奇又走进来，看了看睡得舒服的朱炫，叮嘱道“以后你就留在宫中，等我的安排。” “好的，公公！” 奶娘坐在床边，照顾小婴儿。 云奇又喊来了几个小太监盯着，往谨身殿正殿走去，汇报刚才的情况。 第4章 朱元璋：这是咱的乖孙？ 镇抚司。 蒋瓛从城外回来之后，首先到这里处理一些案件。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只见百户严冠匆忙地进来，他淡淡地问“有结果了？” 弃婴事件，他也不放在心上。 大明范围内，发生弃婴的事件，多不胜数，只是陛下关注了，他才比较重视。 “大人，那个婴儿，可能来自宫里！” 严冠把查到的情况，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又道“那个疑似太监的人，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但现在还没有结果。” “来自宫里？” 蒋瓛猛地站起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片刻，急道“马上增派人手去追，你现在就随我进宫！” 事关皇室，他也不敢怠慢。 如果真的是某个皇子皇孙，但是被他们耽搁了，只怕又会人头滚滚。 宫里。 朱元璋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听着云奇汇报朱炫的事情，听到有趣的地方，开怀笑道“孩子那么小，已经有灵性了！” “老奴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 云奇微微一躬身，又道“孩子吃饱了，还会很享受地抚摸小肚子，那个小模样，看得老奴的心都要化了。” 朱元璋看了看眼前的奏章，说道“等咱处理完了政务，再去见孩子……” 便在此时，有一个小太监走进来。 “陛下，指挥使蒋瓛求见。” 小太监道。 云奇道“应该是孩子的来历查出来了。” “传进来吧！” 朱元璋微微点头。 “拜见陛下，孩子的事情，臣查到了一些线索。” 蒋瓛匆忙进门，跪下行礼之后，不敢站起来，继续说道“那个孩子很特殊，严冠你详细说说。” 严冠跟随跪下，把查到的事情再复述一遍。 听完了这些话，朱元璋脸色一变，丢下手中的奏章，走到他们面前。 蒋瓛和严冠，再低下头。 “咱捡来的孩子，真的和宫里有关？”朱元璋沉声问道。 他们不敢回应，只是沉默。 如果孩子和宫里有关，除了宫女私通侍卫的可能，就是某个皇子皇孙了。 朱元璋身体不行，早就不再宠幸宫女，其他皇子，年长的已经在外面建王府了，年幼的还是小孩。 朱标死之前，倒是有可能，朱允炆他们几兄弟，年纪也还小。 各种猜测，在朱元璋的脑海里浮现，又回想起朱炫神似朱标的脸容，心中一动，喝道“云奇，马上去查！咱要知道，是哪个宫的太监出宫了。” “是！” 云奇连忙离开。 蒋瓛和严冠二人，依旧跪着，不敢动。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 云奇匆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陛下，老奴查到东宫的太监刘淳，这两天都有出宫的记录，还是太子妃的安排，而且……” 说到这里，他害怕得停顿了，不敢再说下去。 “说！” 朱元璋喝道，此时的他，多了一种特殊的猜想，还来得很强烈，很迫切地想证实。 “老奴还查到，一年之前，太子妃赶了一个宫女出宫。” “这次出宫的刘淳，还带上十多个东宫的侍卫，半个时辰前，那些侍卫回来见太子妃，但是刘淳没有回来，太子妃很急，还提到了那位宫女。” “这些和严百户说的，有几分符合，孩子可能……来自东宫。” 云奇小心翼翼道。 严冠舒了口气，自己没有查错。 “东宫……太子妃……” 朱元璋走来走去，又道“马上查那个宫女的籍贯，严冠！” “臣在！” 严冠应声道。 朱元璋继续道“这件事，你来负责！另外，不能外传，如果让咱知道，外面有人议论，今天你们几个人，全部得死！” “是！” 他们说 道。 一年前，有一个宫女被赶出宫。 一年后，东宫的太监刘淳，带领几个侍卫出宫，也和宫女有关，孩子就出现了。 这些不是巧合，一定有关联。 蒋瓛和严冠，很快退下去了。 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严冠，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好好表现，保守好秘密，扶摇直上不成问题。 偏殿。 朱元璋放下那些奏章，又回来看朱炫。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家伙，朱元璋感叹道“像，真的太像了！” 本来他就觉得，朱炫很像朱标。 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他觉得更像了。 “云奇，你认为，孩子是不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把朱炫抱起来，安抚在自己的怀抱里。 云奇哪敢乱说，暂时还没查清楚，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是的可能性很大。 “怪不得我们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咱初见孩子时，会忘记苦恼，心也被治愈了，原来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自言自语道。 再想到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孩子只会对他亲近，像是一家人那样的亲近，还有血脉相连的感觉。 “唔……” 已经睡够了的朱炫，被朱元璋的动作吵醒，连起床气都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眨了眨眼，他看到出现在眼前的老人时，首先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胖乎乎的小手，开心地举起，好像要揪朱元璋的胡子。 “哈哈……” 朱元璋低下头，额头轻轻地贴在朱炫的额头上。 “老朱这是怎么回事？他对我的态度，比刚才更好了！” 朱炫能感受到，老朱的变化。 既然这样，他也不客气，揪住朱元璋的胡子，轻轻一扯。 小婴儿的想法，在别人看来很单纯，除了哭闹的任何动作，都是那么可爱，很难让人反感，这样做还能刷好感。 “哎呦！” 朱元璋没有生气，笑得更开心，哈哈笑道“真是乖孩子！” 他不是没有孙子，朱标留下的孙子孙女并不少。 即使是朱允炆，也给不了朱元璋，类似朱炫的感觉，那是与生俱来的亲近，十分亲切。 “恭喜陛下！” 云奇笑道。 现在朱炫的身份还未确定，只是有了大概猜想，朱元璋已经那么喜爱，如果确定下来，岂不是能盖过朱允炆。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外面有人低声道“陛下，皇长孙来了。” “皇长孙，是那个废物朱允炆？” 朱炫安静地躺在朱元璋的怀里，往门外看去，然后听到朱元璋道“允炆来了？让他进来吧！” 只不过，想到朱炫的事情，朱元璋认为一定和吕氏有关，其中的内情不简单。 恨屋及乌。 朱元璋对朱允炆，也有点意见，冷哼了一声。 “老朱这是不爽朱允炆？” 朱炫心里在想，正好看到，朱允炆走进偏殿。 第5章 身世查清，太监捉到了 “皇爷爷！” 朱允炆进门后，作揖一拜，礼数十足。 朱炫微微抬起头，简单打量了一会，对这个大明头号废物，还挺感兴趣，非要各种作死，把皇位送给了四叔朱棣。 朱允炆行礼完毕，也在好奇地打量朱炫。 “皇爷爷，他是谁？” 怎么宫里，会多了一个孩子，是哪位皇叔的孩子？好像还没听说过，最近哪位皇叔又多了个儿子。 “咱的乖孙！” 朱元璋低下头，抱着孩子的双手轻轻摇摆，看都不看朱允炆一眼，随口便问“你来做什么？” 乖孙？ 朱炫听了，心里得意。 看来我小婴儿的笑容，征服了老朱。 “应该可以安稳地活下来了。” 朱炫心里嘀咕，小脸蛋轻轻地蹭朱元璋的手心，引得朱元璋又是开怀大笑。 见此，朱允炆酸溜溜的。 皇爷爷还从未试过，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记事以来，朱允炆记得，朱元璋对自己虽然很好，但也很严厉，从来没过这种笑容。 不过他心里又纳闷了，爷爷不应该因为父亲的死而伤心？ 那个婴儿是谁？可以让皇爷爷，连父亲都忘了？ 朱允炆越想，心里越酸，有一种要被争宠的感觉。 酸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听说皇爷爷回来了，孙儿便来问好，看到皇爷爷走出悲伤，孙儿心里也好过一些，父亲在天有灵，看到皇爷爷不再伤心，也可以安心。” “走出悲伤了？” 朱元璋一怔，再看朱炫。 这不是走出悲伤，而是悲伤被朱标的孩子取代了。 又看到朱炫治愈的笑容，朱元璋会心一笑，但笑容只是给朱炫的，对朱允炆依旧冷淡，淡淡道“吕氏最近在做什么？” 朱允炆应道“母妃还在为父亲而悲伤，茶饭不思。” 朱元璋忽然抬起头，看向朱允炆，再问“只有这些？” 不知道为何，朱允炆觉得，皇爷爷看过来的眼神很骇人，茫然道“是啊，皇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你下去吧！” 朱元璋挥一挥手。 直到朱允炆走出偏殿，他冷哼一声道“吕氏也知道，做的事情不光彩，连允炆也瞒着，好一个太子妃。” 他对朱允炆的不满，终于减弱了几分，又道“云奇，如果是真的，咱要如何处置吕氏？” “老奴不知道。” 云奇摇了摇头，其实是不太敢说。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又回到朱炫可爱的脸上，语气放缓了许多，叹道“还是咱的孙儿好，不会让咱生气。” 朱炫一个讨好的小表情，同时又在想，为什么要处置太子妃吕氏？难道有什么皇室秘闻？ 他正准备吃瓜，但瓜到这里，突然没了。 朱允炆走到宫殿外，一处转角的地方，招一招手。 一个太监连忙上前。 “皇爷爷的孩子，哪里来的？”朱允炆很不安。 “听说是捡回来的。” 这个太监，是朱元璋身边的人，同时又和东宫有点关系。 “捡回来？” 朱允炆松了口气，终于不把朱炫放在心上。 一个捡回来的婴儿，还动摇不了他的地位，过两天皇爷爷腻了，会让人送出去，也清楚现在父亲没了，接下来会上位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希望其他人，抢走皇爷爷对自己的宠爱，襁褓里的小婴儿也不行。 带着这些想法，朱允炆回到东宫，只见自己的母亲，情绪不怎么好，像是在骂那些侍卫，连找个人都找不到。 “母妃，怎么了？”朱允炆问道。 “滚出去吧！” 吕氏不好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出什么，朝那些侍卫挥一挥手，又道“你皇爷爷怎么了？” 看着几个侍卫离开了，朱允炆才说道“皇爷爷回来之后很奇怪，他还捡了一个弃 婴，突然不再伤心了，对那弃婴，比对我还要好。” “弃婴！” 吕氏心里莫名一慌，不会那么巧吧？ 如果只是杀几个人，她不觉得有什么，皇宫里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那个婴儿落在朱元璋手里，事情就严重了。 吕氏又道“允炆，你多点去见你皇爷爷，把弃婴的来历问清楚，我怕他来路不明，对你不利。” 朱允炆点了点头，又觉得母妃有点奇怪。 —— 第二天。 严冠查清楚那个宫女的籍贯，还是应天附近的人，马上带领锦衣卫找上门，发现屋子里没人了。 屋内狼藉，似乎走得匆忙，再看痕迹，走的时间应该不长，找来这里的村长一问，人还是昨天被带走。 “这一户人家，姓胡，住着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妹妹。” “早两年，妹妹被选进宫里当宫女，大概一年前，莫名其妙回来了，按照胡大嫂的说法，是和宫里的侍卫私通，怀了侍卫的孩子，被赶出宫。” 村长很怕锦衣卫，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严冠追问道“然后呢？” 村长想了想又道“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个宫女大出血，难产死了，孩子就寄养在胡大哥家里。但是胡大嫂对孩子很厌恶，要不是胡大哥坚持留下，说不定会被她丢到山上喂野狼，但很快胡大嫂又说，孩子是太子的！” “太子的孩子？” 严冠喝道“说清楚点！” 村长回想了片刻，继续说道“大概在今年的四月中旬，胡大嫂对孩子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见人就说，是宫里太子的孩子，还准备去认亲。” “但去了没多久，他们就回来了，有人问结果怎么样，他们什么也不肯说，再过几天，城内传出消息，太子薨，直到昨天……” 村长停顿了一会，又道“一个好像宫里太监的人，带了十多个侍卫来，把他们和孩子带走，那些人很凶，还不是把人带进城，有人看到被带进附近的山里，我们谁也不敢管这些事……” 听完了他的话，严冠眉头一皱。 孩子是昨天出现的，和太监有关，和宫女的线索能连接起来，他马上安排人进山寻找。 “大人，在山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好像是我们要找的人，死亡时间应该在这两天内。” 在村子里等了好久，进山寻找的锦衣卫回来说道。 “带路！” 严冠带上村长，走到旁边的山林里。 两具尸体，横在一个深沟之中，还没有被野兽破坏。 “胡大哥、胡大嫂！” 村长往沟里一看，惊呼出声。 严冠再问道“你确定，没有认错人？” 村长摇头道“我和胡大哥认识了十多年，绝对不会错，他们怎么……” 话还未说完，村长感到背脊一寒。 就算他的反应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要出大事了。 和孩子相关的人死了，孩子又被丢弃在河里，还和东宫太子妃有关，严冠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太子妃心狠手辣。 “大人，太监刘淳，捉到了。” 这个时候，又有锦衣卫回来上报。 闻言，严冠高声道“把刘淳带回镇抚司，还有这里的尸体。” 言罢，他挥一挥手，让人把村长也带走。 严冠先一步回去，找蒋瓛汇报调查的情况，基本能确定孩子是太子的，就差刘淳最后的口供。 第6章 乖孙，是咱苦了你 谨身殿。 朱炫感到有点累了，卖弄可爱，也是挺累的。 要一直保持可爱的笑容，他感到脸都僵了，干脆不刻意地笑，只是给朱元璋一个可爱的小表情，眨了眨大眼睛，也能让老朱乐半天。 “咱的乖孙，是治愈良药。” 朱元璋满足地笑道“处理政务累了，回来看一看乖孙，心情也能舒畅许多。” 朱炫觉得，朱元璋肯定是撸娃撸上瘾了，虽然自己是卖弄可爱，吸引了朱元璋的注意，又把自己变得很讨喜，但还是想不懂，朱元璋为何真的把自己当作亲孙子那样看待。 可能是小婴儿，更容易讨得老人的欢心。 朱炫胡乱地脑补，又很配合老朱，偶尔发出治愈的笑声。 “陛下，指挥使蒋瓛求见。” 此时，云奇进来道。 蒋瓛来了，也就是说，朱炫的来历，又有新进展，想到是吕氏所为，朱元璋脸色一沉，把孩子交给奶娘，厉声道“带他到正殿见咱。” 说罢，他大步走出偏殿。 “刚才老朱的眼神，有点可怕！” 朱炫眨了眨眼。 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是挺慈祥，但朱炫又想到，老朱还有一个外号，叫做朱屠夫，杀郭桓、胡惟庸等人，可以杀得人头滚滚。 蒋瓛是锦衣卫的指挥使，朱炫心想，老朱这是又要杀人。 杀蓝玉？ 好像没有那么快吧！ 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和自己有关。 朱炫暂时放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还是得先活下去。 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刷好感，让老朱把自己带大，有自保能力了，再考虑在大明做点什么，能改变未来历史的事情。 —— 正殿上。 太监刘淳，还有那个村长，跪在朱元璋面前。 蒋瓛和严冠二人，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村长首先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详细地再说了一遍。 朱元璋越听，脸色越阴沉。 村长见了，说话都是结结巴巴，本来能进宫见皇帝已经很紧张，现在除了紧张，还有害怕。 “陛……陛下……草民知道的，只有这些。” 说完了，村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抖地跪在一旁。 “刘淳，你来说！” 朱元璋压抑住愤怒，看向那个老太监身上。 刘淳比村长淡定很多，磕了几个头，才说道“事情要在一年多之前说起，当时太子殿下醉酒，宠幸了一个宫女，酒醒之后殿下什么都忘了。” “不过太子妃知道了这件事，不想有人争宠，也是出于妒忌，隐瞒下来，又命老奴将她赶出宫，本以为这件普通的事情，就此过去。” “但是，在四月中旬，宫女的家人抱着一个婴儿来找，他们说宫女出宫之后怀孕了，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不幸离世。” “临死前，宫女的大哥，追问她孩子的来历，最后承认是殿下的。” “宫女的大嫂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她带孩子来还想认亲，但被太子妃赶回去，还威胁这件事不能声张，否则都得死。” 说到这里，他缓了口气，续道“太子妃担心孩子对皇长孙有影响，最后决定下杀手，老奴不想对不起殿下，又不忍心杀害，找机会抱走孩子，不过带孩子逃亡不方便，老奴唯有把他放到河里，希望能被一户好人家捡到……” 他也想不到，最后孩子会落在陛下手里。 砰！ 听完了所有，朱元璋勃然大怒，身边的桌子，直接被他掀翻，各种奏章满地都是。 云奇和蒋瓛他们见了，全部跪下来。 “孩子真的是咱亲孙儿，她还敢杀咱的乖孙！” 朱元璋愤怒得满脸涨红，久居上位的气势，覆压整个正殿，眼神里又是杀气腾腾，让人不敢直视。 只要他一句话，吕氏及其家族，全部人头落地。 “蒋瓛，把吕氏带回来。” “再调集锦衣卫，把吕氏一家，全 部捉了，等咱发落。” 朱元璋愤怒道，又想杀人了。 “陛下，不可！” 云奇听了，连忙爬到朱元璋脚边，道“太子刚薨，此时不宜动太子妃，接下来的大明江山，可能还要靠皇长孙继承，这样做很不妥！” “老奴不敢干预陛下的私事，但是为了大明江山考虑，就算陛下把老奴杀了，也要这样说。” “陛下也要为新皇孙考虑！” 他跟在朱元璋身边那么多年，忠心耿耿，刻在骨子里的忠诚，也很清楚朱元璋的想法。 那么多儿子当中，朱元璋只在意朱标，就算朱标死了，大明皇帝的位置，也轮不到其他皇子坐，肯定会隔代传。 朱标的儿子里面，年长的只有朱允炆和朱允熥，前者一直被朱元璋喜爱，后者平平无奇，没有能力继承大统，守不住江山。 就算朱元璋再怎么喜爱朱炫，现在也只是个婴儿，朱元璋已经六十多岁了，他也没信心再培养一个皇太孙出来。 万一继位的是朱允炆，吕氏又因为朱炫死了，他会放过朱炫？ 只怕不会！ 除非朱元璋想传位给其他儿子，但那些儿子很难让他满意。 那天晚上朱元璋能确定，朱允炆不知道吕氏做了什么，对他还不算反感。 听了云奇的话，朱元璋也考虑到很多，逐渐冷静下来，满腔的怒火，只能往回咽，又实在气不过来，发泄在云奇身上。 他用力踹了一脚云奇，喝道“蒋瓛，不用了！” 云奇滚了两圈，又爬回到朱元璋脚边。 “咱乖孙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谁敢外传，你们全部都得死！” 朱元璋也要为朱炫考虑，暂时还不能让吕氏知道，朱炫的真正身份，又道“刘淳，你算是有功，咱不杀你，咱会安排你安享晚年，严冠，咱命你为镇抚使，以后专门负责咱的乖孙，行了全部退下去吧！”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很想杀一个人，又暂时不能杀，会有多痛苦。 忍得太难受了！ “多谢陛下！” 严冠磕头。 他们一起退出谨身殿，出了一身冷汗。 朱元璋深吸了两口气，缓了缓情绪，又道“云奇，你安排几个亲信太监和宫女，伺候咱的乖孙，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来找咱，不能怠慢。另外，找人把吕家彻查一遍，证据给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让他们先弹劾，再交给锦衣卫，咱暂时不能动吕氏，但吕家……哼！” 吕家依靠吕氏的权势，肯定不会干净。 “是！” 云奇道。 朱元璋又冷哼一声，转身往偏殿回去。 看到吃饱喝足，乖巧地躺在奶娘怀里的小家伙时，他满是杀意的眼神，变得无比柔和，喃喃道“乖孙，是咱苦了你！” 第7章 你的仇，将来亲手报 朱元璋宠溺地再抱住朱炫。 再看朱炫，很像朱标的脸容，又回想起那治愈的笑容，还有血脉相连的感觉，朱元璋激动道“一定是标儿在天有灵，不想咱太寂寞了，让孩子来到咱的身边，继续陪着咱，可是咱……对不起孩子！” 他叹了口气，坐在软榻上，再看了看自己这个身体。 已经六十多岁的朱元璋，进入了晚年，不清楚自己还能再活多长时间。 “咱一定要多活几年。” “看着孩子成长。” “咱的乖孙，咱要亲手带大，以后你母妃的仇，交给你亲自去报，现在咱有所顾虑，不能帮你杀人。” “希望咱能活到，乖孙长大的时候。” “咱会尽力的！” 朱元璋这样想，抱住朱炫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在此之前，他很想隔代传位给朱允炆，现在他不算反感朱允炆，但更喜欢这个刚得到的孙儿，又很心疼小孙儿的遭遇，逐渐产生了其他想法。 他想把怀里的孩子，变成大明的未来，又担心自己时间不多。 也许想到了朱标，也许想到朱炫的遭遇，朱元璋鼻子一酸，一滴泪珠落在朱炫的脸颊上。 朱元璋拿过一块绸缎，轻轻地在朱炫的脸蛋上擦了擦。 可能他的动作有点大，让朱炫有所感应，微微睁开双眼，见状一怔！ “老朱，哭了？” “大概又想到朱标了吧！” 朱炫想继续表现自己的乖巧，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朱元璋的脸颊。 “孩子，你要做什么？” 朱元璋还以为他又要揪自己的胡子，很配合地抱起来，让他的手，能碰到胡子。 朱炫没有揪胡子，伸手擦了擦朱元璋苍老的脸上的泪痕，还有眼角的泪珠。 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轻地抚摸，很温柔。 “乖孙！” 朱元璋心头一暖，对小乖孙的懂事，欢喜不已，又更疼爱了。 不愧是咱的乖孙，不愧是标儿的孩子。 他轻声道“等你长大了，会说话了，就叫咱爷爷，知道了吗？” 擦一擦眼泪，要比可爱地揪一下胡子，更容易打动人心，更触动心弦。 “老朱真的把我当作孙子了！” 朱炫心里也有一种，想和老朱亲近的感觉，轻轻地点头。 “乖孙已经能听懂咱的话？” 朱元璋讶然道，又是欣喜。 这个孩子很聪明，比标儿聪明多了，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懂得那么多。 “陛下！” 此时，云奇带了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回来，恭敬道“老奴把人找来了，这个是侯显，是老奴前段时间收的干儿子，聪明能干，还会点拳脚功夫，一定能保护好皇孙。” “拜见陛下！” 那个叫做侯显的太监，赶紧跪下来。 另外两个宫女，也一起跪下。 朱炫仰起头，往怀抱之外看去，心想老朱已经安排太监侍候自己，差不多能稳了。 “起来吧！” 朱元璋又道“以后孩子和咱一起，住在乾清宫，宫殿旁还有一个小院，你们去那边等着！” “是！” 侯显等三人齐声说道。 就连奶娘，也被送到那个小院里。 “乾清宫，可是老朱的寝宫。” “老朱让我住在寝宫里，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朱炫不是很懂，无缘无故成了皇孙，也不清楚自己其实就是皇孙。 就连云奇，也感到惊讶。 朱允炆都没住过乾清宫！ 小皇孙，绝对是大明的未来。 “云奇，你带咱的乖孙，去休息吧！” 朱元璋是很疼爱孩子，但政事还不能荒废。 等到云奇把朱炫带走了，朱元璋的眼神里，仿佛冒出一团怒火，接下来就得好好地收拾吕家，他就不相信吕家会很干净。 吕氏原本是太常寺卿吕本的女儿，家里有人当官，也有人经商，这些很好查，也很容易腐败。 云奇安排下去的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搜刮到各种证据。 他先送一份来到朱元璋案前，再送去给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 这两个官署的长官，已经是官场老油条了，得到这些证据之后，直接在朝堂上弹劾。 他们也很懂事，知道这些是陛下的安排，当然不敢透露是陛下要搞吕家，宣称是自己找来的证据，在朝堂上狂喷吕家。 朱元璋直接把这件事，交给锦衣卫查办，按照证据，全部捉到诏狱。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太子刚薨，老朱就对付太子妃，有可能下一个继承人，不会在太子一脉去选。 也有人认为，这是老朱想解决吕氏这些外戚，防止外戚乱政，继承人应该还是朱允炆，毕竟朱允炆也不怎么样，很容易被外戚控制。 东宫。 吕氏现在，手忙脚乱。 家里的人，不断来让她求情，但是她哪敢这样做？ 朝堂上的流言，她也听说过了，很担心朱允炆当不上皇帝，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老朱搞吕家这件事，很不对劲。 “那个弃婴！” 吕氏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念头。 弃婴进宫没多久，朱元璋就对吕家动手，她很害怕，觉得弃婴可能是那个宫女的儿子。 说不定……老朱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的……弃婴，不能留！” 吕氏心里在想。 但是她也没办法除掉，现在朱元璋把孩子留在乾清宫，别人都接近不了。 “母妃！” 这时候，朱允炆回来了，叹道“刚才有几个表兄来找我，希望我能在皇爷爷面前求情。” 吕氏马上摇头道“不能，你绝对不能这样做。” 老朱的手段，他们很清楚，如果敢插手，说不定连东宫都住不下去，她又道“你皇爷爷捡回来的婴儿，来历如何，查清楚了吗？” 朱允炆摇头道“没有，我去见过好几次皇爷爷，但他不让我去看那婴儿，母妃，一个婴儿能有多特别？皇爷爷腻了，就会送出宫！” “你不懂！” 吕氏心乱如麻，担心老朱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又道“以后我们东宫，低调一点，你也要消停几天，好好读书，不要随便外出，知道吗？” 朱允炆虽然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吕氏舒了口气，脑子里想的，还是朱炫，得想个什么办法查清楚朱炫的来历，如果真的是宫女的儿子，必须要除掉。 她认为朱炫是东宫的威胁。 可以影响到朱允炆的地位，甚至对自己不利。 第8章 想办法，让老朱活得更久 朝堂上怎么动乱，朱炫并不清楚。 这件事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一个多月后，把吕家犯事的人捉得差不多，就收场了，流言也止住。 吕氏吭都不敢吭一声，东宫现在很安静，不过朱元璋没有对吕氏做什么。 朱炫住进乾清宫，还有侯显等人，贴身伺候，过得很舒服。 朱元璋每天处理完了政务，都会来看一看自己的小乖孙，有时候还会把他抱到谨身殿，一边哄孩子，一边处理政务。 有朱炫在身边，什么烦恼疲劳，烟消云散。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两年过去了。 朱炫已经两岁多。 一岁的时候，他就学会走路，一岁半左右，可以说话，作为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支配小孩子的身体，无论学什么都很快。 这两年里面，朝中的人都知道，现在的皇宫里，住着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有朱元璋宠着。 他们虽然好奇，但谁也不敢过问。 朱炫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年里面，朱元璋没有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朱允炆没有上位，那么蓝玉还不用死，依旧的嚣张跋扈，不过也被朱元璋打压过，知道收敛一些，但本性还是难改。 “可能是我的到来，无形中改变了历史。” 朱炫心里在想。 但是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的到来，本就会改变一切。 这天早上，朱炫又来到谨身殿。 朱元璋在批阅奏章，处理政务。 朱炫就坐在旁边，拿起毛笔，认真地写字，字虽然写得不是很好看，但是能完整地写出来。 一个月之前，朱元璋尝试教朱炫识字、写字。 无论是什么字，不管有多难，朱炫看过一遍，基本都能记得，练习过一遍，还能完整地写出来，这么强的学习能力，让朱元璋他们惊为天人，直呼神童。 “好！” 朱元璋坐在一旁，看到朱炫写完了一页纸的百家姓，忍不住称赞。 别人家的孩子，两岁的时候，连走路也不一定能学会，还是哭哭闹闹，但乖孙一岁就会了，现在两岁，已经可以写字、认字，放在整个大明，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 朱元璋心里自豪，标儿后继有人了。 “皇爷爷，孙儿真的写得好？” 朱炫一双大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朱元璋，很期待地问。 “允炫写得很好，是真的好！” 朱元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这两年里面，朱元璋已经给他起了名字，就叫做朱允炫，格式和朱允炆他们的一样。 这个名字，比朱炫原本的，多了一个字，欣然地接受了。 “是皇爷爷教得好。” 朱炫抬了抬头道。 朱元璋笑道“你这孩子，会说话！” 和孩子玩了一会，他就回到自己的桌子旁，看到堆积在桌面的奏章，又要处理政务。 朱炫又道“皇爷爷，孙儿想去大本堂！” 大本堂，是朱元璋在洪武元年，建的一个藏书所，他请了名儒回来，这里教授太子、亲王等读书识字。 朱炫看到老朱的年纪，一年比一年老，也有一些特别的心思。 接下来的大明江山，不知道会交给谁，朱允炆其实还有机会，但朱允炆这个废物，不是个好的继承者，这条大腿抱不得，他也没打算改变朱允炆的命运。 现在已经是洪武二十七年了，老朱没多少时间，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时候，他还没满十岁，还是需要挑大腿来抱，目前最粗的大腿，依然是老朱。 其次的话，就算是去抱朱棣的大腿，也比朱允炆好一百倍。 现在的朱棣，就藩北平，没有见面的机会，于是他心里在想，让老朱多活几年，甚至十几年。 毕竟皇爷爷对自己很好，很宠爱，言传身教，无微不至，朱炫一开始刻意讨好朱元璋，只是为了活下去，现在两年过去了，感情肯定深厚，有一种真正的爷孙感觉。 他是真 心想为朱元璋续命。 首先得把朱元璋，从无穷无尽的奏章之中，解放出来，不再熬夜加班。 六十多岁的老人，应该安享晚年，但朱元璋还是每天加班处理政务，特别是太子去了之后，所有的政务，又是他一手包揽，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哪能活得长久？ 以前的朱标，为朱元璋分担大部分工作，即使感染风寒，还在办公，所以病了几个月都好不起来，最后去了。 其次，他还要帮朱元璋养生。 年纪大了，想活得更长久一些，就只有养了。 朱炫自认为，自己是捡来的，能得到朱元璋的宠溺，已经是破天荒，皇位做梦也轮不到自己，那么下一步就是把朱允熥拯救起来，取代朱允炆的位置，准备一条备用的大腿，让朱棣也没有机会。 他的心里，便是如此计划…… “哦！” 朱元璋想亲自教导自己的乖孙，不想放到大本堂里，闻言好奇地问“乖孙为何这样说？” 朱炫眼神纯净，很单纯道“孙儿看到皇爷爷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还要分心教孙儿，不想让皇爷爷那么累。” 朱元璋拿起奏章的手，停顿了片刻，随后把奏章丢到一边，把朱炫抱起来，心里泛起了酸楚。 想当初，标儿也不想咱那么累。 “皇爷爷，是孙儿说错什么了吗？” 朱炫还故作不懂，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又满是真诚，看不出虚假。 朱元璋摇头道“乖孙没说错，说的也很对，但是皇爷爷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皇爷爷请说！” “咱是天下人的皇帝，要对天下人负责，无论什么事情，咱都要亲自处理，才算对得起天下人，允炫要记住这一点。” 朱元璋郑重道。 朱炫心里就纳闷，老朱这是要教我当皇帝？ 就连云奇听了，也认为陛下有这个意思，看来小皇孙，很有可能会接过陛下的位置。 “孙儿知道，皇爷爷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人。” 朱炫听了先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依旧的纯净，甚至还很崇拜道“皇爷爷可以管很多很多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们，帮皇爷爷分担？” “哈哈……” 朱元璋看到小乖孙这个年纪，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甚是欣慰，解释道“以前咱也是有很多人，帮咱干活，后来咱不信任他们，让这些人做其他事情，不用他们帮。” 他说的，就是废了丞相制度。 胡惟庸之后，朝中再无丞相，所有事情，都是老朱亲力亲为。 想要让皇爷爷放下那么繁忙的工作，内阁是必须要提前出现，朱炫不能直接提出来，这样很惊世骇俗。 毕竟一个小孩子，哪懂得这么多。 朱炫只能通过这样的谈话，逐渐把内阁引出来，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让别人帮？” 第10章 嫉妒 等了好一会，一群官员，走进了谨身殿的正殿。 朱元璋在等待的时候，已经把大概的方案想了一遍，能被挑选出来，辅助自己处理政务的官员，最多只能五人，没有官职，没有权力，每三年换一批，防止发展到最后，自己会没办法控制等等。 被召进宫的官员，听到了朱元璋这个改革，心里一阵的震惊，又没有谁敢提出反对意见，全部默然地点头。 没有丞相之权，行丞相之事，等于白干活，他们心里当然不舒服。 “你们辅助咱处理政务的地方，就安排在文华阁。” “叫做内阁吧！” 朱元璋看到他们不敢反对，直接确定好这件事，也许是巧合，又以内阁命名了。 至于谁能进内阁，他还需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没有马上宣布。 在这天下午，成立内阁一事，传遍朝堂，有人说陛下精明，这也能让他想出来，也有人说陛下又要残害官员了。 但是他们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不敢摆在台面上。 —— 朱允炆先去一趟大本堂，告诉齐泰，朱炫要来大本堂上学一事。 齐泰不仅是兵部左侍郎，还是朱元璋钦定的，在大本堂给皇子皇孙上课的先生，闻言皱起眉头道“朱允炫，就是陛下两年前捡回来的那个野孩子？他才两岁，也能来上学？只怕坐都坐不稳。” 他的心里，对此是不屑的。 那么多皇孙里面，他也只认朱允炆一人。 虽然朱元璋没有公开，但他们能感觉到，下一个继承人，很有可能是朱允炆，那个 野孩子算什么？ 但是野孩子很受宠，让他们都感到很不可思议。 “皇爷爷的命令，先生安排一下就是了。” 朱允炆的酸，还未能缓过来，叹了口气道“皇爷爷在宫里寂寞，老人都喜欢孩子，他才暂时受宠，再过段时间，谁还知道他是谁？” “皇长孙说得对！” 齐泰微微点头，又道“陛下有没有说，怎么教授那个孩子？” “并没有，先生自行安排即可。” 朱允炆把话说完了，便告辞离开大本堂。 齐泰一听，大概明白了，随便敷衍即可。 回到东宫。 朱允炆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朱允熞，正在挠头看书、做功课，一个看不进去的样子，又想到了，备受宠爱的朱炫，心念一动。 “孩子和孩子玩闹，问题应该不大。” 朱允炆心里在想，一种妒忌的念头，在心底里快速滋生蔓延，口里却说道“允熞还记不记得，皇爷爷捡回来那个孩子？” “大哥，怎么了？” 朱允熞当然记得。 朱允炆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还叮嘱道“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让你这样做。” “好的好的！” 朱允熞还是个孩子，玩心很重，听了连连点头，什么都答应了。 朱允炆心里，冷哼一声。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配和自己争宠？ —— 朱炫醒来后，回到乾清宫那个小院子。 不知不觉，晚上了。 宫里的规矩，过午不食，晚上是没有晚饭，朱元璋也不过是吃两块糕点，喝点茶水凑合一下，一直饿到第二天早上。 但是这个规矩，对朱炫无效。 一个小孩子，哪能不吃晚饭。 朱元璋对于朱炫，会有特别的安排，今天晚上，做了一锅炖鸡，还有一锅粥，送到小院里。 “小皇孙，用膳了。” 侯显伺候了朱炫两年，很清楚这个小皇孙的性格，很乖巧，很容易伺候。 “侯显！” 朱炫念叨了一会他的名字，一直觉得很熟悉，好奇道“你好像，不是我们汉人吧？” 侯显笑道“奴婢是西番十八族的人，当年西平侯和凉国公讨伐洮州时入宫的。” 那就错不了，怪不得听起来很熟悉。 侯显和郑和一样，都是从俘虏，做到太监。 眼前这个侯显，可是未来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其中一个副手，也是大明朝的航海家之一。 朱炫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身边，以后也得把郑和弄到手，未来出海，是一定要出的，不然大明会落后于世界。 “侯显，带上鸡汤，去找皇爷爷吧！” 朱炫暂时收起各种念头，小短腿一摆，跳下了软榻，出门去谨身殿。 侯显端起炖汤，小跑跟在身后，道“小皇孙，等等奴婢！” 第11章 帮皇爷爷养身体 谨身殿。 “小乖孙，怎么了？” 朱元璋看到朱炫小跑进来，放下手中的奏章便问。 内阁是宣布下去了，但距离正式成立，还有一段时间，明天他才宣布能进入内阁的人，今天的奏章，还是自己处理。 朱炫走到老朱面前，扬起小脑袋，可可爱爱道“我是来陪皇爷爷吃饭的。” 宫中过午不食，然后饿肚子，一直饿到第二天。 这样对老人的身体很不好，朱炫要帮朱元璋把身体养好，这种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必须得改掉，其实宫中只有朱元璋遵守这个规定，其他妃子，或者东宫那边，肯定会开小灶。 朱元璋不会不知道，只是当作看不到，现在饿是肯定饿了。 还不等朱元璋说什么，朱炫又道“宫里的规矩，晚上不能吃东西，皇爷爷会一直挨饿到明天，但是又给孙儿做吃的，孙儿不能自己吃，要和皇爷爷分享。” 侯显端着那锅鸡汤，小心翼翼地站在身边，淡淡的香味传出来，闻起来很诱人。 朱元璋饿了一个下午，闻到这香味，有些流口水了。 刚才他吃了两块糕点，在这鸡汤面前，糕点突然不香了。 “宫里的规矩，是咱立的，咱不能亲自破坏。” 朱元璋感到很暖心，还是小乖孙懂得心疼自己，比标儿小的时候还要懂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乖孙自己吃，咱不吃。” 朱炫眨了眨眼睛，很天真道“皇爷爷不吃，孙儿也不吃了，不能破坏皇爷爷的规矩。” “你这孩子……” 朱元璋无奈道“你还要长身体！” 朱炫奶声奶气道“皇爷爷每天忙那么久，晚上什么都不吃，孙儿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吃很多，孙儿怕皇爷爷累坏身体。” 听了这句话，朱元璋眼圈一红。 这个亲孙儿，对咱太好了。 他把朱炫抱起来，放在大腿上，眼神里的宠溺，又浓郁了几分，轻声道“咱吃，陪着咱的乖孙吃。” “以后都要吃！” “好，咱答应你！” 朱元璋浑身暖洋洋的，再往旁边挥一挥手。 侯显会意，将鸡汤端上来。 云奇连忙取来碗筷，还有汤匙，放在桌面上，又把奏章收起来，笑道“恭喜陛下，小皇孙很孝顺，以后可以享福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心情大好道“也要咱能活到，乖孙长大了，可以享福的时候。” “皇爷爷一定可以的！” 朱炫的小眼神里，很是坚定。 “乖孙说可以，咱就一定可以，来……吃鸡腿！” 朱元璋撕下一个鸡腿，放在朱炫的碗里。 朱炫也拿起一个鸡腿，递给皇爷爷，道“皇爷爷也吃，不过孙儿还有一个请求，想见一见为皇爷爷准备膳食的人，可以吗？” 他的眼神，依旧很天真，没有杂质。 问出此话的语气，也很单纯，让人不忍拒绝。 “乖孙要见他们，有什么事？” 朱元璋随口一问，还以为朱炫有什么想吃的，又道“咱让御膳房的人明天去见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他们。” 朱允炫雀跃道“多谢皇爷爷！” 他们爷孙俩，吃饱喝足了，朱元璋才让侯显，抱着朱炫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 朱炫还要去上学，侯显早早把人喊醒，再让宫女侍候梳洗。 “小皇孙，御膳房的人来了，在外面等着。”侯显又说道。 朱炫当然还记得，昨天请求的事情，连忙走出去，只见一个老人躬身一拜道“御膳房徐兴祖，见过小皇孙。” 原来他就是开国厨子徐兴祖！ 就是那个，被晋王朱棡打了，后来朱元璋怒打朱棡，并且说“咱二十三年都不敢动他，你找死”的徐兴祖，朱元璋身边的贴身厨子。 朱炫对这个大明第一厨子有印象，拉住他的手进门道“老爷爷请坐。” “不敢不敢！” 徐兴祖摆了摆手，问“陛下让我来见小皇孙，请问小皇孙有什么吩咐？” 朱炫满脸诚恳道“我是想请老爷爷，在晚上的时候，也要为皇爷爷准备晚饭。宫里虽然有规矩，但皇爷爷年纪大了，不吃会对身体不好，如果皇爷爷还是不吃，还请老爷爷来告诉我，以后我也不吃了。” 徐兴祖心中一动，眼神柔和了很多，柔声道“小皇孙致孝啊！” “还有，老爷爷为皇爷爷准备的膳食，能不能清淡一些，做一些对身体好的药膳，偶尔还有水果，皇爷爷苦了一辈子，不能再苦下去。” 朱炫很想帮朱元璋养身体，养好了，寿命也能长许多。 但是他两岁小孩子的人设，做不了太多，只能给徐兴祖一些提醒。 看到那么小的小皇孙，已经懂得体贴、关心陛下，徐兴祖跟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保证道“小皇孙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早餐已经为小皇孙送到，请用膳。” “麻烦老爷爷！” 朱炫还很有礼貌。 “不敢！” 徐兴祖赶紧躬身一礼。 这个小皇孙，比起其他所有皇子皇孙，都要懂事，还聪明伶俐，即使是他也喜欢上了，心里感叹道“陛下多了一个好孙儿，可惜是捡来的！” 不然，这位皇孙，还有继承大统的可能。 朱炫回到屋子里，吃了两个大肉包，再拉住侯显的手出门。 “小皇孙，陛下准备了肩舆。” 侯显一边说，又一边帮朱炫披上一件袍子。 两岁的孩子，基本长开了，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 朱炫的身材比较好，相对同龄人而言，不像是两岁，更像三四岁，比小婴儿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俊俏飘逸。 长得也很好看，妥妥的小帅哥。 朱炫绑上了腰带，迈开小腿，小跑到外面，果然看到肩舆就放在门外。 那可是皇爷爷的肩舆！ 他心里是得意的，正要爬上去的时候。 “小皇孙，奴婢抱你。” 侯显跟在身后面。 朱炫推开了他，摇头道“不用了，我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坐稳在软垫上，声音软绵绵道“出发啦！” 几个力士，抬起肩舆，往大本堂而去。 第12章 朱允熞：我揍你哦！ 上朝之前，朱元璋找来了徐兴祖。 徐兴祖明白他的意思，把朱炫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笑道“恭喜陛下，得到了那么孝顺的小皇孙，这是大明之福气！” “这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听了，开怀大笑。 昨天他还以为，是小乖孙馋了，想吃好吃的，原来小乖孙是为了自己。 一定是标儿在天有灵，送来小乖孙代替自己，让小乖孙孝顺和关心他。 笑着笑着，他鼻子一酸。 想到标儿，他有些忧伤，但小乖孙那么懂事，他又很感动。 “陛下，以后晚饭怎么办？” 徐兴祖问道。 朱元璋回过神来道“按照咱乖孙说的去做，咱也该补一补身体，以后乖孙的膳食，和咱的一样，都是你来负责。” “是！” 徐兴祖应道，很快便退下去了。 朱元璋收敛了一会笑容，让人摆驾去上朝，开始实施内阁计划，以后能轻松很多，有时间教孙儿。 —— 大本堂，在东华门附近。 要到大本堂，得经过三大殿，再过奉天门，又走一段路程，才能来到东华门附近。 一路上，皇帝的肩舆，在宫城通道上走过。 不少前来上朝的大臣，看到是陛下的肩舆，正要行礼，然而看到肩舆上面，坐着一个小孩子，不由得感到诧异。 “这不就是陛下捡回来的野孩子？” “嘘……你不想活了？” 有人悄咪咪地说了一句，另外的人马上喝止。 如果这句话传出去，让朱元璋听到了，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可能还不够砍，所有人全部禁声，小心翼翼地从肩舆边上走过，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不过那些大臣，又震惊得无法形容。 那可是陛下的肩舆，皇权的象征，竟然让一个野孩子坐了，陛下那么宠这个野孩子？ 在很久之前，就有朱炫是朱元璋私生子的流言传出，他们也只敢在私底下聊一聊，自然不敢传出去。 朱炫没听到这些话，饶有兴趣地坐在肩舆上，很快来到东华门。 两道熟悉的身影，首先出现在眼前。 正是朱允炆和朱允熞兄弟。 朱允炆心里又酸了，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是皇爷爷的肩舆，野孩子居然能坐皇爷爷的肩舆！ 作为皇长孙，他都还没坐过，作为皇长孙，他来上学也只能步行。 那个捡回来的野孩子，有什么资格？ 朱允炆的手，紧紧攥紧，手指的关节也发白了，但是良好的修养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生气，不过妒忌的想法，滋生蔓延得厉害，越来越感到地位不保。 皇爷爷的宠爱，快要被这个野孩子抢走了。 “大哥，就是他吧？” 朱允熞只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还没意识到，一个肩舆能有多大问题，但还记得，昨天朱允炆说的事情，激动道“大哥，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 朱允炆妒忌得面目全非。 以前他还不把朱炫放在心上，但这几天里，越来越看不爽朱炫，必须好好教训这个野孩子，再想办法把人赶出宫中，一定要这样！ 看着肩舆，走进大本堂，他们随后也跟了进去。 朱炫在肩舆跳下来，让侯显不用护着自己，先回去，再看到大本堂内，已经坐了一部分皇子，还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在清扫书架和案桌上的灰尘。 朱炫的目光，在大本堂简单地扫视而过，直接往前排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他的出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个陌生的小孩，有些人认得，知道是老朱捡回来的小皇孙，也有些人很好奇，不认识他是谁。 朱炫对在座的人很陌生，只见过几个，比较年长的皇叔，在场年纪最大的皇叔，就是十八叔岷王朱楩，比朱楩年纪更大的，都去就藩了。 也有年纪比较小的皇叔，和他一样，只有几岁。 朱炫不得不 感慨，老朱太能生了。 不过他对这些目光，完全不在意，一个好学生的模样，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 “朱允炫，给我起来！” 便在此时，一道怒喝声，在朱炫身后响起。 朱炫回头看去，只见来的是朱允熞，这个便宜三哥，前不久见过一面，还认得是谁。 第13章 第一天上学 朱炫这句话，是说给朱允炆听的。 果然，朱允炆马上过来阻止，他更能肯定，朱允熞的做法，就是朱允炆的授权，故意找自己麻烦，让自己难堪，其实就是妒忌，想教训自己。 朱允炆发现，被妒忌冲昏头脑了。 如果朱允熞真的揍了朱炫，皇爷爷肯定龙颜大怒，以朱炫的受宠爱程度，到时候把朱允熞带回去逼问两句，一定会把朱允炆供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朱允炆在老朱眼里，就是个妒忌、小气的人，做不到兄弟相爱。 朱元璋最重视的，还是骨肉亲情。 他敢这么搞，接下来的继承人之位，就有可能轮不到自己，因为老朱也要考虑，这个孙儿上位之后，会不会对其他皇叔、兄弟用残忍的手段对待。 朱炫，不能打！ 朱允炆冷静下来，暗叫自己太愚蠢了，冲动过度，差点闯祸，幸好还没有打下去，抓住朱允熞的手，把他拉着后退。 “大哥，不是你……” “闭嘴！” 朱允炆喝止了朱允熞，脸色缓了缓，带着笑容道“小弟，是允熞的错，允熞道歉！” “我……” 朱允熞还是想反驳的，注意到大哥的表情，不得不低下头道“小弟，对不起！” “没所谓！” 朱炫一脸的天真，大眼睛眨了眨，看上去很人畜无害，从座位上跳下来道“三哥想坐，我让给三哥，刚才是我的不对！” 然后他收拾自己的东西，往身后看了一眼，大眼珠滴溜溜一转，落在朱允熥的座位旁边，直接走过去。 朱允炆见了，也生不起气来，同时又有一种，这个野孩子没有那么简单，很不好对付的感觉。 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已经懂得用皇爷爷来压住自己。 他感受到的威胁更深，转念又想，一个野孩子，威胁再多也有限，皇爷爷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捡回来的孩子，还是想太多了。 “坐着吧！” 朱允炆拉住朱允熞坐下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炫，然后摆出自己的东西，等待上课。 朱允熞还是弄不懂，刚才的情况怎么了，只是努了努嘴，不好再说其他。 “二哥，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朱炫跑到朱允熥身边，满脸期待地问。 朱允熥看上去，有些木讷，感觉呆呆的，其实长得不差，就是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怪不得老朱会不喜欢他，最后把皇位传给朱允炆。 “当然可以。” 朱允熥看到朱炫可爱的脸容，还亲自把他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面。 这个位置，属于中后排了。 那些年纪大的皇叔，基本是老油条，一般会坐在靠后面的地方摸鱼，像朱允炆他们比较爱表现，热衷于坐在前排，大概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 “多谢二哥！” 朱炫说着又回头，道“十八叔、十九叔、二十叔……” 他还乖巧地，对身边认识的皇叔，逐个打招呼，很有礼貌。 “小允炫，刚才的表现，让我们大开眼界。” 朱楩凑过头来笑道“做得不错！” 他们对大哥朱标，那是心服口服，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对于朱允炆，就不怎么样了。 大哥的儿子，性格那么软，远比不上大哥。 “十八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炫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朱楩哈哈一笑，揉了揉朱炫的小脑袋，笑道“你这孩子，聪明伶俐得很，不像是小孩，不过我喜欢。” 朱炫给了十八叔，很天真单纯的笑容。 “安静！” 此时，齐泰终于来了。 朱炫回过头来，往齐泰看去，也知道大本堂的先生是齐泰。 这个人和黄子澄一起，并称建文朝的卧龙凤雏。 齐泰也在看着朱炫，心想这个小子果然来了，随后又和朱允炆有眼神上的交流，刚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在后堂都听到了。 这个 小孩子，好像有点难搞。 朱允炆微微摇头。 齐泰也就不管朱炫，宣布正式上课。 “小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朱允熥好奇地问。 朱炫说道“我主动要求来的，平时是皇爷爷教我写字，皇爷爷那么忙，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朱允熥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今天不应该得罪朱允熞，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是尽量少说话，虽然你有皇爷爷宠爱，但宠得了一时，宠不了一辈子，以后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没想到这个二哥，看起来还挺好人。 不过朱炫在想，朱允熥在吕氏身边，肯定混得不怎么好，大概对自己感同身受。 他来大本堂，目的就是要和朱允熥接触。 现在接触到了，如果朱允熥有能力，朱炫就想把他当作未来的大腿，先交好，再想办法扶上位，故作不懂地问“二哥为什么这样说？” “你还小，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听皇爷爷说，二哥很呆，现在好像没有啊！二哥很好人。” “我不呆一点，可能还活不下来，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朱允熥本能地说出口，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所幸声音不大，其他人听不到，再看朱炫懵懵懂懂的模样，就算让他听了也没所谓。 “小弟，二哥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以后一定要小心。” 朱允熥对朱炫，并没有反感。 反而觉得这个孩子，看上去挺亲切，还很可爱，能讨人喜欢，让他想亲近。 朱炫似懂非懂地点头。 接下来，齐泰开始教学。 那么多皇子皇孙，不同年龄段的也有。 齐泰的教学方式很简单，按年龄段划分，差不多年纪的，教同一个内容，安排下去后，就让他们背书，也不管皇子皇孙看不看得懂书里的内容，背熟了再说。 只要背书，能识字，可以写字，齐泰的任务算是完成。 轮到朱炫的时候，因为年纪最小，便从《百家姓》开始。 对于这样的教学方式，朱炫是鄙视的，不过现在的他，是乖巧懂事的人设，只能耐着性子让齐泰教下去。 来这里之前，老朱早就把百家姓教给他，全文都能背诵了。 成年人的灵魂，自然比普通小孩子强很多。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齐泰还要检查，所有皇子皇孙背诵的结果，检查完了就可以吃中午饭。 “每天背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朱允熥低声地吐槽。 “二哥说得对！” 朱炫很赞同地附和，背了和没背一样，但是不得不配合。 朱允熥觉得这个捡回来的小弟，有点对自己胃口。 第17章 暴走的朱允炆，悲哀的朱允熞 “皇爷爷，不哭！” 朱炫举起小手，小心地帮他擦去泪水。 朱元璋鼻子一酸，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乖孙，还是你好，来了咱身边没多久，就帮咱看清楚不少事情，唉！” “孙儿可以帮皇爷爷做任何事情。” 朱炫说道。 朱元璋深吸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乖孙，眼神依旧的纯真，纯净而没有杂质，问道“你觉得，咱应该怎么对你二哥？” 越想他就越觉得，是自己亏待了朱允熥。 同样是朱标的儿子，他只对朱允炆好，有点偏心了，也正是自己的不重视，导致吕氏可以在背后乱来，对不起死去的标儿。 “二哥怎么了？” 朱炫侧着脑袋，故作天真地问。 朱元璋哈哈一笑“你的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朱炫说道“二哥刚才也说，孙儿年纪小，说孙儿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二哥还提醒孙儿，以后一定要小心，好像很怕大哥那样。” 看到他这么可爱地提出疑问，朱元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为你解释，长大了你会懂的，以后散学，都回来皇爷爷这边，咱教你这些大道理。” 不过想到朱允熥那么怕朱允炆，还要提醒朱炫，也要小心朱允炫。 他不由得心疼。 都是他的孙儿，都是一家人，竟然被吕氏弄成这样！ “咱要把吕氏，留给咱的乖孙处置！” 朱元璋心想。 “好啊！孙儿一定，准时来陪皇爷爷。” 朱炫爽快地答应，再往大殿外面看去，天色不早了，起来收起那些奏章，提醒道“皇爷爷，该吃晚饭了。” “好好……” 朱元璋都顺了他的意“云奇，让徐兴祖送晚膳来。” 他们等了片刻。 徐兴祖带人进来了，躬身道“拜见陛下！” 得到了朱元璋的点头，他看向朱炫，笑道“小皇孙，晚上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皇爷爷吃什么，孙儿就吃什么，不过孙儿有一个请求！” 朱炫眼巴巴道“能不能让二哥过来吃饭？或者送一份去给二哥？他肯定会挨饿了。” 徐兴祖佩服道“小皇孙很重情啊！” “重情重义，这才是咱的乖孙！” 朱元璋确实很重视骨肉亲情，又对朱允熥感到惭愧，道“云奇，你去带允熥那孩子过来，受了委屈，那孩子也不敢说，苦了他了！” “是！” 云奇又离开了。 —— 此时的东宫。 “大哥，不要打了！” 朱允熞一边跑，一边哭得放声吼叫。 朱允炆手持一条藤条，把往日的儒雅风度，全部丢到一边，表情也有些狰狞，追着朱允熞来打，发泄今天在大本堂的不满。 身边的宫女太监，没有人敢来阻止。 几个朱标的女儿，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不敢看出去。 “我让你不懂事，让你没记性，连大哥也敢出卖，得到那个野孩子一点恩惠，把大哥也忘了，不打你，我打谁，给我站着别动！” 朱允炆的速度，没有朱允熞的快，追得满脸涨红。 挨了两下藤条的朱允熞，痛得都哭出来，哪里肯停下挨打，跑得更快，哭诉道“大哥，我也不想，是那个野孩子的错，我……母妃！” 跑到了院子大门旁，他看到一个宫装丽人，正好走进来，直接扑过去，“哇”的一声大哭“母妃，大哥打我，呜呜呜……” 说完了，他躲在吕氏身后，又是嚎啕大哭，声音悲惨。 “允炆，住手！” 吕氏生气道“允熞是你亲弟弟，你打他做什么？” 言罢，又挥手道“全部滚下去，今天的事情，谁也不准传出去！” 那些宫女太监，包括几个小女儿，全部退出这个小院子。 朱允炆怒气还未全消，在吕氏面前 ，又不敢放肆，只能咽下这口气，道“母妃，允熞今天太过分了。” 他把大本堂发生的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我不是让你，暂时不要招惹那个野孩子，你还敢让允熞去招惹他！” 吕氏皱起眉头，生气道“现在你皇爷爷知道了，连见都不愿见你，这下可好？你还能怎么办？” “母妃，对不起！” 朱允炫回想起今天的遭遇，鼻子一抽，委屈得有些想哭。 至今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皇爷爷为什么对那个野孩子那么好，他很不服气。 “允熞，你先回去！” 吕氏又道。 朱允熞抽了抽鼻子，擦去眼角的泪珠，害怕地看了大哥一眼，飞快往屋子里走。 “母妃，我才是皇长孙！” 朱允炆不服气道“皇爷爷为什么，只宠爱那个野孩子？” 吕氏郑重道“正因为你是皇长孙，才应该忍下去！等你登基，当上皇帝了，今天的屈辱，可以全部讨回，想把那个野孩子做什么都行，有一句话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野孩子，终究是野的。” “你皇爷爷年纪大了，支撑不了多久，你那些皇叔，没有能让你皇爷爷满意的，继承大统的重任，早晚会落在你的身上。” “这段时间，你给我低调一些，安分守己一些，等你皇爷爷气消了，再去道歉认错，明白了吗？” 她沉声说道。 朱允炆慢慢地冷静，认为母妃说得对，点头道“我错了，以后都听母妃的，再也不管那个野孩子。” “你能明白，最好了！” 吕氏说得是轻松，但心里还是很担忧。 奈何那个野孩子，一直留在朱元璋身边，又有人保护，想要除掉也不好下手。 不过等朱元璋死了，还是有机会。 老朱一把年纪，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 “太子妃。” 院子外面，一个贴身的宫女突然说道“陛下身边的云奇公公，来我们东宫了。” 云奇可是老朱身边，唯一的贴身太监。 朱允炆突然害怕，担心还因为今天的事情，给自己惩罚。 吕氏淡定道“出去看看。” 只不过到了外面，他们愣住了。 云奇不是来找他们，而是到了朱允熥居住的小院子，是去找朱允熥那个不太聪明的孩子。 这又是为何？ 吕氏敏锐地感觉到，宫中又要发生，自己无法掌控的变故。 第18章 朱允熥的秘密 散学回来后，朱允熥哪里都不去，直接回自己的小院复习功课。 觉得饿了，他就随便吃两块糕点应付，心里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正在出神的时候，一个太监走过来道“皇次孙，云奇公公来了。” “快请！” 朱允熥说道。 “见过皇次孙！” 云奇躬身一拜，又道“陛下和小皇孙在谨身殿用膳，小皇孙想和皇次孙一起用膳，陛下便命老奴来了，请问皇次孙方便吗？” 朱允熥一脸惊讶地问“皇爷爷要请我回去？” 放在以前，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是啊！” 云奇再问道“皇次孙有时间吗？” 朱允熥连忙道“有，当然有，麻烦公公来走这一趟！” “不麻烦！” 云奇说着，走出这个小院。 他们一出去，就看到吕氏等人，正在期盼着，朱允熥可以看到，吕氏和朱允炆的脸色，很不好看。 “允炆，去问一问。” 吕氏低声道。 朱允炆不喜欢朱允熥，但也不得不追上去问“二弟，怎么了？” 朱允熥依旧一个不太聪明的样子，道“云奇公公说，是皇爷爷让我去吃饭，大哥觉得，皇爷爷是不是想找借口惩罚我？” 都让你去吃饭了，还能有什么惩罚？ 朱允炆的脸色一沉。 今天皇爷爷赐食给朱炫，现在又请朱允熥回去吃饭，只有他是什么都没有，还要遭到责罚，他觉得皇爷爷变心了，原来爱是真的会消失，皇爷爷已经不再爱自己。 “二弟，你去吧！” 朱允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说完赶紧回去，不然他忌妒的表情，会再也忍不住。 朱允熥就这样，离开了东宫。 吕氏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感到了一种全新的威胁，来自朱炫的威胁，还没有机会解决，现在朱允熥的威胁也来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朱元璋这是要亲近朱允熥，从而疏远朱允炆。 最重要的是，朱允熥也有后台，他的舅姥爷是蓝玉，背后是淮西勋贵，母亲是敬懿太子妃…… 危机感，迎面而来。 威胁的意味，越来越浓了。 “母妃，怎么办？” 朱允炆抓住吕氏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有一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要被抢走的感觉。 “朱允熥就是个废物，你皇爷爷不可能重视他的。” 吕氏想了好一会，叮嘱道“你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一定不能再放肆，低调一点，也安静一点，别再犯错，等你皇爷爷气消了就去道歉，知道吗？” “好！” 朱允炆握了握拳，也只能这样做，可……还是很不甘心！ “都是那个野孩子的错！” 一切都是被野孩子带来，以后登基了，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朱炫！ —— 谨身殿。 朱允熥在朱元璋面前，还是有点拘谨。 朱炫完全不一样，主动地把自己的大鸡腿，让给朱允熥，还让他好好吃。 “允熥，以前是咱忽略你了。” 朱元璋惭愧道。 朱允熥摇头道“皇爷爷为天下之主，政务繁忙，孙儿可以理解，只是孙儿也想不到，皇爷爷会突然请我来用膳，一时间有点紧张。” “哈哈……” 朱元璋发现，朱允熥确实不怎么呆。 都是那个吕氏的错，为了帮朱允炆上位，把自己的孙儿，折腾得这样。 如果朱允熥是真的藏拙，他对于继承人的选择，又多了一个，以朱炫对朱允熥的好，万一自己活不了几年，无法看着朱炫长大，选朱允熥也是不错。 “傻孩子，不用紧张。” 朱元璋表情缓了缓，问“平时在东宫，过得还好吧？” 朱允熥低下头，不敢说话。 也就是说，过得不是很好。 朱元璋又想起那句，没爹没娘的话，让一向重视亲情的他感到心疼，淡淡道“咱想你的父亲，还有你大哥雄英了。” “如果大哥还在，孙儿……也不会这样。” 朱允熥本能地说出口“朱允炆，不是我大哥，我……孙儿该死，说错话了！” “无妨！” 朱元璋想了想又问“咱想补偿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咱说。” 朱允熥犹豫好久道“孙儿想搬出去，请皇爷爷成全。” “搬出去？” 朱元璋说完便沉默了。 作为皇孙，连宫里都不想住，想搬出去，可见吕氏对这孩子，有多么刻薄，没爹没娘的孩子，是真的很可怜。 “如果皇爷爷不同意，还是算了。” 朱允熥连忙又道。 “云奇，咱好像有一个空置的行宫，你安排一下吧！” 朱元璋同意了。 朱允熥一听，连忙跪下来“多谢皇爷爷！” “傻孩子，起来吧！” 朱元璋看了看朱允熥，再看了看抓住大鸡腿，一顿猛啃，吃得嘴边都是汁水的朱炫，不由得哈哈一笑。 回想了一会以前的事情，他的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同时和两个孙儿一起，开心地吃一顿饭。 特别是看到朱炫，吃得那么可爱，烦恼又置之脑后。 “皇爷爷，你也吃！” 朱炫注意到他的眼神，把鸡腿递过去。 “乖孙吃吧，爷爷不饿！” 朱元璋又道“允熥，以后散学有空了，可以经常陪允炫回来爷爷这里，咱以前忽略了你，现在要补回。” “多谢皇爷爷！” 朱允熥说完，心里舒了口气。 这顿饭吃得很漫长，外面快看不到路了，他们才走出谨身殿，几个太监打着灯笼在旁照明。 “小弟，这次谢谢你！” 朱允熥知道，是朱炫把那些话，告诉了朱元璋，感激地说道“以后有什么需要二哥帮忙的，尽管和二哥说，一定会满足你。” 朱炫雀跃道“以后我可不可以和二哥玩？” “当然可以！” 朱允熥心情大好，抱了抱这个小弟，转交给跟在身后的侯显，又道“快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见。” “二哥，明天见！” 朱炫摇摆着小手。 朱允熥目送他们离开，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笑容，本来有些弯的背，慢慢地挺直了些，感觉比以前也自信很多。 “终于不用，再看吕氏的脸色，大哥、娘……” 朱允熥心里默默在想“我做到了！” 他还记得，四岁那年，八岁的大哥朱雄英，生病的时候，告诉了自己一个秘密。 四岁的孩子，其实已经会记事了，朱允熥一直记住到现在。 第19章 熊孩子朱允熞 朱炫让侯显抱着，回到乾清宫那个小院子。 折腾了一整天，作为一个孩子，早已经累了，躺在软榻上，整理着今天的事情。 “朱允炆对我的意见很大，吕氏肯定也不爽我，那些皇叔都不爽朱允炆，和我的关系应该还不错，我那个二哥，在藏拙，原因是怕了吕氏。” “二哥找到机会，想搬出去住，离开东宫，脱离吕氏的控制，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今天二哥得到皇爷爷的召见，说不定明天吕氏就会玩什么小手段，换做是我也想搬出去，二哥还是很精明，不会不聪明。” “东宫的水，有点深。” “以后我长大了，也得想办法离开皇宫，在外面居住才行，希望我真的能让老朱多活几年，不然吕氏和朱允炆，肯定不会放过我。” “二哥，你要努力一点，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朱炫很想把朱允熥推上去。 特别是知道，朱允熥刻意藏拙，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然而，朱炫也不知道，朱元璋想让他当继承人，而他却想让朱允熥当继承人，更是完全想不到，自己是朱元璋的亲孙子。 上学的第一天，过得很充实。 第二天。 朱炫起来后，继续要去上学，今天他不想坐老朱御用的肩舆，毕竟太过高调和张扬，选择步行去大本堂。 经历过昨天的事件，众多皇子皇孙都清楚，朱炫现在正受宠，再也没有人敢招惹他了。 进了大本堂后，首先看到朱允熥，他开心道“二哥，早啊！” 今天的朱允熥，表现得比以前自信多了，就连坐着的身体，腰杆也是挺直，昨天那顿饭，对他的影响很大，但也只是开始。 以后的他，会让吕氏后悔。 “小弟，早！” 朱允熥微微一笑，抱住他坐在位置上。 再然后，他们看到朱允炆兄弟来了。 不过今天的朱允炆，脸容憔悴，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明显昨天晚上睡不好，不断在纠结昨天的事情，甚至怀疑自己的人生。 朱允炆进门之后，看都不看朱炫一眼，直接坐在前排，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朱允熞挨了一顿揍，对自己大哥很不爽，干脆到另外一边，不想挨着朱允炆坐。 那些皇孙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神奇，又很耐人寻味。 “上课吧！” 齐泰来了，宣布正式上课。 不过把作业布置下去后，他就将朱允炆喊走，不知道要密谋什么事情。 朱炫毫不在意，从目前来看，只要朱允熥能崛起，朱允炆基本没有希望了。 中午吃饭时。 老朱又来给朱炫加餐。 考虑到朱炫要请客，老朱也想他和那些皇叔打好关系，送来的东西，比昨天还要丰盛，那几个皇叔也就不客气，一起乐呵呵地吃。 “三哥，要不要吃？” 朱炫往朱允熞看了过去。 朱允炆还没回来，只有朱允熞一个人坐在那里。 朱允熞本想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大哥的可恶，他就想报复朱允炆，和朱炫亲近，这个熊孩子，完全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想恶心自己大哥。 “好啊！” 朱允熞大步走过去，不过还是挺害怕那几个皇叔，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坐下来便吃，又道“多谢小弟！” “三哥客气了！” 朱炫人畜无害地笑道。 要瓦解朱允炆和吕氏内部，就得从他们内部开始，挑起他们的矛盾。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改变大明的命运，也改变自己穿越之后的命运，朱炫要做的努力还有很多，一个两岁小孩子能做的不多，很想尽快长大。 —— 时间很快，又数天过去了。 皇城外的行宫，收拾完毕，以后就是朱允熥的府邸，还没有封王，算不上王府，只是一个居住的地方。 朱允熥把 东宫的东西，全部搬出去，看都不多看吕氏那边一眼。 吕氏得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忍不住砸东西，那个废物一样的朱允熥，刚得到老朱的重视，就要脱离她的控制。 不仅是朱允熥，吕氏发现，有很多事情，逐渐不在自己控制之中。 越是这么想，她越感到慌乱。 事情发展到这里，吕氏阻止不了，只能瞪大双眼，看着朱允熥搬出去。 来到那个行宫。 朱允熥打量了一会，心满意足道“还不错！” 朱元璋还安排了几个宫女、太监过来，照顾他的起居。 屋子刚整理了一会，外面有人来传，大将军蓝玉来了。 “舅姥爷！” 朱允熥说道。 朱标虽然死了，但朱允炆没有上位，那么蓝玉还不会死，淮西勋贵也没有被清算，他们一直活到现在，锦衣卫也没有被解散。 不过在这两年里面，朱元璋看不爽蓝玉的嚣张，多次打压，削减兵权、职权，还处理那些胡作非为的义子，蓝玉逐渐明白了自己的不对，这两年比以前低调了很多。 但嚣张的本性，还没完全改变。 “允熥，你怎么出来了？” 蓝玉皱起眉头道“在宫外，机会少了很多。” “我们到书房再聊。” 朱允熥带上他，一直到了书房内，又道“我不出宫，早晚会被吕氏弄死。” “她敢？” 蓝玉杀气腾腾道“我这就带兵，把吕家彻底灭了。” 朱允熥摇头道“舅姥爷敢这样做，肯定也活不成，还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也找到机会了。” 那个机会，就是朱炫。 那天的话，是他故意告诉朱炫，觉得朱炫和朱元璋亲近，能当一个传话工具。 如果他亲自去见朱元璋，先不说能不能见到人，就是吕氏也不允许他这样做，身边一直有吕氏安排的人盯着自己。 朱允熥也想不到，朱炫会那么快，就帮了自己一把。 “舅姥爷，你再收敛一下脾气，那些义子，能不要就不要，不然我也会被你连累了。” 朱允熥郑重地说道“接下来，我会改变一切，不会辜负舅姥爷对我的期望。” 蓝玉沉默了好一会道“允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一定要记住，背后有舅姥爷我在，吕氏敢做什么，就算陛下不出手，舅姥爷和淮西权贵，也会帮你。” 他对这个孩子很上心，毕竟是自己的希望。 “好！” 朱允熥送他出门，再回到书房，便计划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还有那位小弟，他一定会帮自己，因为两年前的弃婴事件，朱允炆被蒙在鼓里，但朱允熥正好偷听到了。 第20章 朱元璋：小乖孙很适合当皇帝 早上。 朱炫照常早早起来，这段时间里面，上学已经形成了习惯。 散学之后，他又习惯地去谨身殿见皇爷爷，在皇宫里的生活，甚是舒适，无忧无虑。 到了大本堂，只见那些皇子皇孙，陆续来了。 最近几天里，朱允炆没有再做什么，连多看朱炫一眼都没有，很安静地完成齐泰布置的各种任务，而朱炫还继续策反朱允熞。 朱允熞这个熊孩子，谁能给他好处，他就跟谁好，完全不管朱允炆的脸色。 气得朱允炆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做什么，上次的事件，他还没有机会找皇爷爷认罪，如果再闹出什么，会彻底让皇爷爷失望。 不过让朱允炆感到奇怪的是，搬出去的朱允熥，整个人都变了。 不仅人自信了，就连齐泰布置的功课，都能超额完成，隐隐有要追上朱允炆的感觉，让他感到了浓厚的危机。 “朱允熥，原来你一直是装的！” 朱允炆咬了咬牙，满肚子的怨气，只能往回咽。 朱炫是个野孩子，他认为没有威胁，但朱允熥的威胁，那就大了！ 很快到了中午。 检查完了功课，他们开始吃午饭，朱元璋又日常给朱炫加餐。 “三哥，今天要不要再和我们吃饭？” “大哥你呢？” 朱炫又一次发出诚意的邀请。 朱允炆冷哼一声，理都不理会，朱允熞这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二话不说就走过去，拍着心口道“小弟，以后在宫里，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三哥，以后三哥保护你。” “多谢三哥！” 朱炫点头道。 “允熞！” 朱允炆咬牙切齿，这个亲弟弟，他完全不想要了。 倒是那几个皇叔，看到朱炫这种表现，心里忍不住偷笑，这个小侄子没有那么简单，也就两岁，已经懂得玩弄人心。 朱允炆是个废物，不懂这些，也看不透。 但他们几个皇叔，可是精明得很，如何看不出朱炫想做的是什么，但不干预，甚至还很赞成。 —— 时间很快，又两年过去。 朱炫已经四岁了，但是身材比较高大，看上去不像四岁，反而有六七岁的样子，身高直追已经十一岁的朱允熞。 这两年里面，也发生过不少事情。 朱元璋的内阁越来越成熟，不需要高强度工作，身体得到调养，越来越壮实，龙行虎步，不显老态，好像还能再活二十年。 蓝玉依旧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在朱允熥反复叮嘱之下，比两年前又收敛了很多，不得不说朱允熥还是有本事的。 现在的朱允熥，表现出来的能力，虽然还比不上朱允炆，但是也想和朱允炆争一争，想抢夺继承人的位置，离开东宫之后，脱离了吕氏的控制，做的事情大胆了很多。 朱允炆很担心，怕被朱允熥争赢了，吕氏也是这样。 朝中的大臣，特别是武将，淮西勋贵那批人，现在可激动了。 朱元璋看到改变的朱允熥，以后又多了一个选择，心里欣慰，不过朱允熥表现的能力还是差了点，让他没有马上选定是谁，更喜欢的还是朱炫。 现在的朱元璋，终于有信心，活到朱炫长大的时候了。 傍晚散学。 朱炫离开大本堂，首先去谨身殿，和老朱见面。 在这两年里面，他也习惯了，散学之后，再去找老朱上课，学习各种大道理，甚至治国的方略，这是其他皇孙都没有的待遇。 “皇爷爷！” 朱炫小跑进门，不过看到朱元璋此时的脸色不太对，小心地问“是谁让皇爷爷生气了？孙儿帮皇爷爷去揍他！” “咱不生气。” 朱元璋丢下两份奏章，表情缓了缓道“看到咱的小乖孙，什么气都没了。” 朱炫说道“那孙儿以后，多点来看皇爷爷。” “好啊！” 朱元璋心情大好，随后又说道“这几个月里面，弹劾蓝玉的 奏章，越来越多了，哼！” “蓝玉大将军，好像是二哥的舅姥爷。” 又经过两年的时间，朱炫在朱元璋身边，了解到很多事情，有时候有些话，可以很大胆地说出来，不用像两年前那样，担心会引起老朱的震惊。 弹劾蓝玉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干预继承人，打压朱允熥的后台，他们才能扶持起朱允炆。 “有些人，是见不得你二哥好，不过蓝玉那些武官，也是胡乱弹劾朝中文官。” 朱元璋冷哼道“如果是乖孙，你会怎么处置？” 现在朱允熥的表现，越来越好，让他甚是满意，至于朱允炆那边的存在感，又弱了许多。 朱炫摇头道“孙儿哪里懂这些？” 朱元璋道“乖孙想到什么，尽管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咱不会怪你。” “真的吗？” 朱炫一个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故作思考一会道“他们都是为了大哥和二哥吧？” “没错！” 朱元璋一直把朱炫带在身边，很多事情，朱炫是知道的。 能说出这句话，他也不感到意外。 “孙儿和二哥的关系最好，但是也不打算为二哥说话，孙儿觉得，两边都应该惩罚。” 朱炫这句话，让朱元璋感到很意外。 “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为了各自扶持的人，团结在一起，不方便皇爷爷掌权，也不方便，以后继承人掌权。皇爷爷之前教孙儿看《资治通鉴》，里面有朋党这个词，他们这样就像是朋党之争，盲目地排除异己，还会扰乱朝政，皇爷爷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朱炫认真想了想又道“何况这是皇爷爷的事情，他们凭什么横插一脚？” “说得好！” 朱元璋哈哈一笑，当即抱起朱炫，放在自己大腿上，笑道“咱的好乖孙！” 果然是当皇帝的料，连这些也能想到。 现在朝堂上的两伙人，一伙扶持朱允炆，一伙扶持朱允熥，互相斗争，就像是互相拉帮结派的朋党之争。 朱元璋确实不想看到，朝堂上的朋党壮大起来，不利于自己掌权。 最重要的是，他的小乖孙，现在还没有人扶持，那么其他人，也没必要扶持，何况还是自己的家事，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 “都是皇爷爷教孙儿的。” 朱炫不沾沾自喜。 朱元璋更宠爱这个小乖孙，可惜年纪还是小了点，想了一会又问“乖孙以后长大了，想当什么？” “想当一个，和蓝玉大将军一样厉害的将军！” 朱炫雀跃地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 朱元璋期待地问。 只要有机会，朱元璋最想的，还是让朱炫继承自己的位置，但是也想知道，朱炫的小心思如何。 第21章 第一次出宫 “皇爷爷和孙儿说过，很久以前的事情。” “以前我们家里，很穷的，我们的江山，被鞑子统治，他们欺压我们的百姓。” “皇爷爷看不过去，反抗元蒙，赶走鞑子，把他们赶回大漠，但是元蒙的人，还在大漠虎视眈眈，皇爷爷只是把他们赶走，以后可能还会回来。” “孙儿想做皇爷爷没做完的事情，把他们打得，再也没办法回来，和皇爷爷一起，保护我们大明子民。” “皇爷爷还和孙儿说过，封狼居胥的故事。” “孙儿也想封狼居胥，为大明，打出更广阔的河山。” 朱炫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番话，又引起了朱元璋的回忆。 想当年，他驱除鞑虏，恢复汉人河山，现在河山回来了，但鞑虏只是驱除，仍在长城之外，虎视眈眈，肯定还想再打回来。 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皇爷爷，是不是孙儿说得不对？” 朱炫看到老朱没有回话，仿佛在想什么。 闻言，朱元璋感叹道“乖孙的想法很好，咱的大明，以后就靠乖孙来守护，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苦了大明百姓。” “孙儿一定能做到。” 朱炫郑重道。 “好孩子！” 朱元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 两岁的时候，乖孙就能提出内阁制度，今年才四岁，不仅理想远大，还能一眼看穿了，目前朝堂上朋党的弊端。 别说软弱的朱允炆，就算是现在表现得还不错的朱允熥，在他心里也远不如小乖孙。 大明江山，只有交给小乖孙，朱元璋才能真正的放心。 “乖孙，你回去用膳吧，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朱元璋又道。 “皇爷爷，吃饭不能偷懒。” 朱炫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又道“一定要吃晚饭。” 朱元璋开怀笑道“咱一定会，乖孙放心！” 等到朱炫离开了，他的眼神一冷，站了起来，冷声道“咱还没死，下面的人，就想方设法，要把咱取代了？” 此话一出。 云奇和蒋瓛二人，同时跪了下来。 “蒋瓛，你去查清楚，那些文臣武将，是否有不干净的，如果有，递一份名单上来，咱要捉一部分，杀一部分。” 朱元璋杀气腾腾道“咱几年没有杀人，他们就觉得，咱的刀已经不锋利了是吧！” “是！” 蒋瓛领命，马上下去安排。 云奇爬起来，为朱元璋倒了杯茶。 朱元璋的气势，这才收敛了许多，问道“云奇，咱的小乖孙怎么样？” “小皇孙，很像陛下！” 云奇拍马屁道，明白朱元璋要问的是什么，但又不敢说得太直白。 “像咱，那是最好的！” 朱元璋很满意，审视了一遍自身，又问“你认为，咱还能活多久？”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命不够长。 听到这个问题，云奇思考片刻，弯下腰道“陛下能万年，万万年。” “那咱不就成了老怪物？” 朱元璋哈哈一笑。 云奇一起笑了。 朱元璋又道“你也不用再拍咱的马屁，让徐兴祖把晚膳送上来吧！” 今天虽然有些生气，但他更多的是开心，特别是因为朱炫的表现而开心，大明后继有人了。 —— 时间很快，又过了几天。 来到四月下旬，太子朱标的忌日。 朱炫终于可以出宫了。 穿越已经有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出宫，因为老朱要带他去拜祭太子。 朱炫一直认为，自己只是被朱元璋捡回去，和老朱家没多少关系，很疑惑老朱为啥还要带自己去拜祭朱标，不过这些也不好随便提出来。 一起去东陵的，还有太子妃吕氏等人。 不过他们先去，朱元璋随后再到，不想和吕 氏见面，到了东陵的时候，吕氏他们已经离开了。 第一次出宫的朱炫，对外面的一切深感兴趣。 朱元璋带着朱炫，在东陵前面，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又去孝陵前面，看一看马皇后，回想起曾经的事情，长长地叹了口气。 “皇爷爷，不要伤心，还有孙儿。” 朱炫拉了拉朱元璋的衣袖。 “乖孙说得对，咱不用再伤心了。” 朱元璋回过神来，拜祭已经差不多了，问“乖孙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孙儿想……在外面走一走，二哥经常说外面很热闹，孙儿很向往。” 朱炫马上提出请求。 在宫里待了四年，朱炫把自己在宫中能走的地方，全部逛了一遍，早就玩腻了，难得出来一趟，当然不想那么快回去。 “行！” 朱元璋直接答应了，笑道“乖孙还没到过外面，是咱的疏忽，蒋瓛、严冠，你们准备一下，不要惊动普通百姓。” “是！” 他们说道。 微服出巡的安排，很快做好了。 朱元璋找来一辆普通的马车，让人赶车回到城内，又问“乖孙想去哪里看看？” “秦淮河！” “去秦淮河！” 朱元璋道。 赶车的侍卫改变方向，很快来到秦淮河畔，他们从车上下来，身边的锦衣卫，快速潜伏在附近，保障安全。 “严冠，你跟来，其他人退下去吧。” 朱元璋挥一挥手，连云奇都不带。 朱炫好奇地往秦淮河两岸看去，这里就是明朝的秦淮河，感觉还挺不错，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风味，笑道“爷爷，我们一起走走！” “好！” 朱元璋宠着他，拉住小乖孙的手，在河畔游玩了一遍。 朱炫对古代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朱元璋看到他这么开心，刚才的忧伤，置之脑后，陪着小家伙一起开心游玩。 到了下午，他们也走累了。 “皇爷爷，那里好香啊！” 朱炫指了指一条小巷，里面有一个小摊，卖的是应天有名的鸭血粉丝。 “掌柜，三个位，三碗鸭血粉丝。” 朱元璋知道乖孙饿了，拉住他走过去。 “好勒！” 小摊的掌柜见了，连忙动手做粉丝。 朱元璋又道“严冠，你也坐。” “不敢！” “咱让你坐，你就坐！” 朱元璋下令道。 严冠最后还是坐了，但很坐立不安，毕竟身边的是皇帝，大明第一人。 “咱已经有好久，没在这种地方，吃过鸭血粉丝了。” 朱元璋哈哈一笑。 朱炫期待道“以后孙儿可以多陪爷爷出来。” 朱元璋知道，是他想出来玩，笑道“也要咱有空才行。” 第22章 大明，很穷吗？ 他们坐下来不久，掌柜端了三碗鸭血粉丝过来。 朱炫见了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夹了一条粉丝，也不怕烫，吸进去吃了一会，道“味道有些淡了。” “确实寡淡了！” 朱元璋喝了一口汤，再看了看周边，只有自己一桌客人，建议道“掌柜，你的粉丝，多放一些盐，生意可能会更好。” 掌柜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衣着光鲜，不是普通人家，哪里知道我们普通人的苦？我也想多放一些盐，可是我这个小摊子，一碗鸭血粉丝，只卖十五文钱，卖贵了没有人光顾，卖便宜了，哪来的钱买盐？” “咱大明的盐，很贵吗？” 朱元璋本能地问。 “当然很贵！” 掌柜点头道“现在不用打仗，朝廷发的盐引少了，能得到盐引的盐商少了，市面上的盐不多，价格自然而然上来了。” 大明盐务用的是开中法，允许民间商人获得盐引，大明边疆所需要的物资，就由这些民间的团队去运输，算是一种交换。 近几年没有怎么打仗，发的盐引不多，市面上的盐自然不多，供不应求，涨价那是正常。 朱元璋思索了一番，又问“打仗的时候，盐引多了，盐是不是更便宜一些？” “我们大明的盐，就没有便宜过！” 盐引多了，至于盐为什么不便宜，掌柜就说不出缘由，又道“不仅盐贵，税也贵，我赚不到多少钱，只能少放点盐，没办法啊！” “税也贵？” 朱元璋不是很理解。 朱炫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马上提出一个问题“爷爷不是说过，我们大明的商税，三十取一，为什么税还那么贵？” 这也是朱元璋所疑惑的，不由得往这个掌柜看去。 严冠的眼神，变得不友善，好像这家伙敢欺君的话，他就把人捉了，丢去锦衣卫诏狱。 “三十取一，只是洪武爷规定的商税，但还不包括其他过桥税、油布税，车马税等，虽然税额不高，但也经不起数量多，像我这种小摊，还是很困难。” 这个掌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楼，又道“种类繁多的税，对我们而言很难，但是对他们来说，随便来一个客人就够了。”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反对？” 朱元璋又好奇地问。 掌柜笑了笑道“我们现在的生活，比起几十年前，好太多了！放在元蒙时期，我们活得还不如狗，多亏了洪武爷，把鞑子赶回大漠，能赚点钱，过上好日子，都是洪武爷给的，我们又怎能反对洪武爷？” 不知不觉间，他说的也多了。 把这句话说完，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继续忙活。 “咱还是，亏待了百姓！” 朱元璋甚是感触，他本以为做得很好了，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要不是今天出来吃一碗粉，他都不清楚，原本艰难的百姓，还是那么艰难，并且百姓对自己，还甚是感恩，落差得有点大。 碗里的鸭血粉丝，突然变得香了许多。 “爷爷没有亏待百姓，只是天下那么多，爷爷只有一个人，难以面面俱到。” 朱炫轻声安慰，想了想又恰到好处地提出一些建议“爷爷，那么繁多的税收实行下去，只会让贫穷的越贫穷，富有的越富有，为什么不废了繁多的赋税，而统一征收？” 朱元璋微微点头，听了今天掌柜的吐槽，大明的税制，好像是有点问题。 不过看着自家四岁的小乖孙，还能提出这样的问题，他又好奇道“乖孙认为，这些税，应该怎么改？” 朱炫放下手中的筷子，故作很努力地想了想道“按照刚才那位大叔说的，有一些和商户无关的税，完全没必要，在街边的摊档，一天获利可能只有几十文，交的税和那些大酒楼的相同，这就很不合理了。” 听了此话，朱元璋又是点头。 这样会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按照朱元璋的理想，当然是从富人手里拿钱，来补助穷人，让穷人也 富起来，现在和他所想的，好像又不一样。 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认为大明的税务，是真的存在问题。 要不是出来一趟，还发现不了这些。 “孙儿认为，那些繁多的税，可以直接废止，以后按照商户的富有程度纳税，越富的，缴纳的就越多，像那位大叔这样的人，可以适当减少，爷爷觉得这样做，能不能达到一种平衡？” 朱炫说着，又提出了询问，看向了老朱。 “乖孙这个想法不错，咱的大明穷，没想到还是从穷苦百姓手里抢钱，实在不该，咱回去之后，再商量改了商税。” 朱元璋越来越满意，小乖孙对事情的看法，以及提出的各种建议。 都是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的结果。 “大明，很穷吗？” 朱炫好奇地问。 “是啊，不过有了乖孙的方法，咱改了商税，应该不会穷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 大明确实比较穷，首先盐的开中法，损失了大部分的盐税，其次大明的税收不平衡，还打压商人，又丢失了大部分财政收入，最后还有很多隐户的人头税，是收不上来的。 朱元璋不断地印宝钞，原因就是没钱，想要把宝钞的一张纸，当作真正的钱来用，通货膨胀，纸币贬值那是肯定的。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穷。 “孙儿还想到一些方法，就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朱炫想了想，开始提出一个，重磅的政策。 朱元璋知道他的小头脑很灵活，想到的东西，有些时候，比自己还要多，鼓励道“乖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所谓，爷爷不会责怪。” “好！” 朱炫心中有了计划，想了好一会道“孙儿觉得，还有一些人，要比商贾更有钱，能帮皇爷爷赚钱。” “什么人？” “大概一个多月前，孙儿听皇爷爷和其他大臣讨论过，我们大明有一些豪门望族，人口不过百人，但下面有数不清的奴仆、隐户，不记录在户籍里面，但他们占据的田地无数，缴纳的税，只按那不过百人的人头收税，爷爷曾苦恼了一段时间。” “没错！” 朱元璋微微点头，确实苦恼过一段时间，问“乖孙认为，咱应该增收那些豪门望族的税？” 第23章 朱元璋：此子，类咱！ “难道他们的税，不应该收吗？” 朱炫很天真地提出疑问。 按照一些固有的制度，考取功名的人，能免除大部分的徭役、赋税等。 比如大明刚开始的制度，就是当官的都不需要缴纳赋税，这样会导致很多农民，为了少交赋税，把自己的田地，或卖给或送给当官的，最后再在官员手里租田。 这样做所付出的租金，也要比拥有田产上交的赋税少很多，朱元璋后来也觉得这个制度有问题，前几年才废除的。 至于那些豪门望族，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地主。 这个群体的人，比官员、商户还有钱，地主还是一代代继承下来，那么多代积累下来，拥有的田产财富，多不胜数。 但是这些人交的税，也和普通人差不多。 于是乎，后来就有了官绅一体纳粮，把税收落在这些人身上。 “该收！” 朱元璋点头道。 他又如何不知道，可以从这些人动手，但又没有可行的办法，问道“乖孙有想法？” “孙儿想到了一个，不知道可不可行。” “不管可不可行，乖孙尽管说，就算说错了也没所谓！” “我们可以不收人头税，按照田产的多少，来决定税收份额，田产越多，收的就越多，肥田收多一些，贫地收少一些。” 朱炫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又道“既然天下人，都是大明子民，不管是官员，还是豪门望族，都应该纳税，这样做大明就有钱了。” 摊丁入亩之后，再加上土豆等作物的传入，导致清朝的人口快速增长，康乾盛世，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不过朱炫没有把怎么做，详细完整地说出来，只是提出一个大概，具体的做法，朱元璋肯定能发散地想下去。 如果全部说全了，他一个小孩子，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懂得那么多。 但是，这样已经让朱元璋很震惊，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的乖孙，用比较稚嫩、天真的语气，说出了户部尚书都说不出的话，最重要的是，年纪还那么小！ 这个计划需要实施，首先官绅一体是无法避开，其次那些地主，如果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税额，就得把自己兼并的土地，全部割让出去。 那么割让给谁？ 当然是那些隐户。 他们可能会主动帮隐户登记造册，把田地转让，来避免巨额的税额。 不仅土地兼并的问题解决了，就连国家财政，也得到解决，大明不再贫穷，还多了一个大额的财政收入来源。 小乖孙这番话，听起来是简单，但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朱元璋激动得差点要站起来，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摇头道“如果按照乖孙的方法去实施，那些商贾、豪门，必定会反抗，一定能带来动乱，很难！” 商贾还好，号召力不强，但是地主根深蒂固，底蕴不可小觑。 要进行这些改革，改革者必须要有强硬的手腕，以及对军队有绝对的控制权，便于随时镇压动乱。 朱元璋正好都有，明初四大案中，现在蓝玉案大概是没有了，但是前面三个大案，他杀人如麻，杀得天下人瑟瑟发抖。 换作是朱允炆那个废物去做，用不了多久，金陵城内就能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迎接燕王来当皇帝，可能还不需要朱棣怎么奉天靖难，就有成片的人投降。 “那就杀了，杀一批不听话的，换一批听话的即可。”朱炫用可爱的声音，说出这句，有些狠的话。 说完之后，他暗自摇头，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说得有点多了。 卧槽！ 朱元璋听了，浑身一震，仿佛在朱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此子，类咱！” 他的心里，便是如此呐喊。 小乖孙不仅有政治手段，还有上位者的狠辣，好一句“那就杀了”。 朱元璋激动得想哭，这次真的后继有人，无论朱允炆还是朱允熥，都给不了他这种感觉，直接戳中了内 心最满意的地方。 就连是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吸粉的严冠，也是惊讶地抬起头，想不到小皇孙那么小的年纪，也能说出这些话。 这样一来，小皇孙更深得陛下的喜爱。 严冠心里在想。 “爷爷，孙儿说得对吗？”朱炫眨了眨大眼睛就问。 今天表现得有些过了，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应该不会吧？ 他在老朱眼里，就是个神童。 作为神童，语出惊人，那是基本操作。 “说得很对！” 朱元璋有些激动，眼神里仿佛有光。 大明的希望，就在小乖孙身上了。 激动过后，朱元璋哈哈一笑，又道“不知不觉我们说多了，吃粉吧。” 还好那个掌柜，没在意到这边。 不然让他听了，可能会把他吓到。 不过吃了两口粉丝，他又感到淡而无味，目光落在朱炫身上，又问“乖孙知不知道，为什么盐引多起来，盐价反而还高了？” “可能是盐不多吧！” 朱炫故作思考，才说出这句话。 盐不多？ 朱元璋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在他看来，制盐的方法，甚是复杂，一旦制盐的人多了，又会导致良田没有人耕种，少了就导致盐不多。 即使拿到盐引的人多了，但是得不到足够的盐，自然也会抬高盐价。 开中法有可取之处，但也有弊端。 盐引换得边疆的粮草、物资，却又损失了盐税，这只是其中之一。 大明的盐商，现在还是商人。 但是到了以后，各种权贵，会利用自己的手段获得盐引，大量获利，受损的还是百姓。 制盐的盐户，没办法去耕种，朝廷少了盐税，本就不怎么富裕，没钱供养盐户，开中法发展到最后，不得不允许这些盐户贩卖私盐获利。 这些私盐，会扰乱市场，最后导致开中法的崩溃。 最严重的结果是，军队的粮食、辎重没有人负责，朝廷再也管不了盐，又要自己折腾军中的粮食，也是把大明拖垮的原因之一。 现在开中法的不足，还只是在盐价上体现。 “乖孙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朱元璋说完了，便期待地看向朱炫。 他坚信，小乖孙一定会给自己带来惊喜，毕竟这样的惊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