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我命贱,那我爆兵你哭啥?》 第27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话音落,十几名打手一拥而上。 然而下一刻,整个包厢内突然寂静无声。 只见一把锋利的钢刀架在了金大牙的脖颈。 只需再往前一寸,便可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与此同时,余下三名麒麟卫对着十几名打手拔刀便砍。 顷刻间,眼前十几人几乎没来得及任何挣扎,尽数被当场抹了脖子,一头栽倒在地。 包厢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金大牙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的这些都是长乐坊常年花重金豢养的打手! 不仅都会些拳脚,平日杀人越货也都在水准之上。 可面对眼前四个人,却如同被杀鸡宰狗般毫无还手之力。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爷…这位爷您千万别冲动!” 金大牙惊恐的看向夏明远,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怎么?不抢银子了?” 夏明远缓缓站起身,似笑非笑的走到金大牙身前。 “本公子先前不是看你很狂吗?怎么这就蔫吧了?” 金大牙浑身筛糠,差点被吓尿了出来,“爷,是小人发了昏,一时鬼迷心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爷爷饶命。” “饶了你?”夏明远抚摸着下巴,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依旧淡定自若的陈问心。 “喂,要不你帮他算算,看他今天有没有活路?” “好啊!求之不得,小道我最喜欢替别人算生死了,以前每次在死囚牢给人家算命,就还没有算不准过!” 陈问心兴奋的连连拍手。说话间,他便又拿起了身上那套家伙,嘴上念念有词的摇晃起来。 片刻过后,铜钱接连几次落地。 陈问心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幸灾乐祸的看向金大牙。 “金掌柜,不好意思,此乃大凶卦象。” “从卦象来看,你只怕下一秒你便要被刀剑加身啊! 金大牙闻言差点当场气死过去。 老子都这个熊样了,还他妈用你算吗? “不过,这卦象虽然大凶,却倒也并非没有转机……” 话锋一转,陈问心摇头晃脑的摆弄着手中的铜钱,“我看你五行犯金,今日若破财,说不定倒是能有希望免灾。” 此话一出,如同给金大牙打了一记强心针。 他猛然反应过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夏明远面前。 “公子,小人愿意破财消灾,属于您的银子小人如数奉还,另外再赔偿您三万两…不,五万两!” “只求您饶小人一条性命。” 夏明远冷笑一声,“金大牙啊金大牙,五万两银子,你在这打发叫花子呢?” “莫非你觉得,自己的命就值五万两?” 话音落,夏明远朝一旁的麒麟卫使了个眼色。 金大牙脖子上的钢刀再度抵近,刺破他的皮肤,渗出死死血迹。 “不,不要!” 金大牙彻底慌了神,连连磕头。 “公子饶命,公子想要多少,劳烦您开个数,只要小人能拿的出来,全都如数孝敬公子。” 夏明远嘴角上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啊。” “去把你这赌坊的房契拿来,这个地方从现在开始归我了。” “另外,你这些经营赌坊也赚了不少,也都拿出来。“ 金大牙彻底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向夏明远,嚎啕大哭。 “这……这赌档可不能给公子啊。” “小的一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指望着这里活命,银子我都可以给您,您若是把这赌坊也拿走,这让小的很难办啊。” “难办?” 夏明远一脚踹翻了桌子,面色狰狞,“难办那就别办了!” “来人,给我把他也砍了,和那些人一起拉走。” “杀了你,赌坊照样也得归我!” 一声令下,麒麟卫拔刀便要动手。 “我给!”千钧一发,金大牙终于放弃了抵抗。“这赌坊我给您了!” “还有银子呢?!稍后我会让人查账本,别想着给我耍花样!”夏明远声音冰冷。 “是,小的这就去拿,这就去。” 两个麒麟卫押着金大牙离开了包厢。 片刻功夫,金大牙哭丧着脸,左手拿着房契,右手抱着一沓厚厚银票,踉踉跄跄朝这边走来。 “公子,房契都在这儿了,还有这八万两银子也都一并赠送给您,这是赌坊眼下能拿出的所有银子……” 夏明远朝吕秀才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接过房契和银票检查一番,确认无误,这才点了点头。 “不错,念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这一次就……” 夏明远的话还没说完,金大牙连连磕头,“多谢公子饶命,公子大恩大德,小人永世不忘。” “你看,收了你的银子和赌坊,你还得谢谢咱呢。” 夏明远撇了撇嘴,冷笑一声道:“不过你谢的好像有点早了,我什么时候说饶你性命了?” “什么?” 金大牙愣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抬起头。 夏明远指了指一旁的陈问心,“他给你算的命不准,你要是化作厉鬼想要报复,记得找他。” 话音落,夏明远手中的匕首径直刺入了金大牙的脖颈。 后者双眼瞪圆,缓缓瘫软在地。 陈问心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满脸无辜的摊了摊手。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先前与你说的是破财有可能活命,又没和你打包票,你这么实诚干什么?” “以前你们不是从来都不信小道在街边算命嘛?” 夏明远从八万两银票中抽出一万两,递给了陈问心。 “喏,你的那份六千两,多的就当做是先前的卦金。” “哎呀呀,公子您太客气了,小道不过就起个卦,居然就给了四千两,要么说活该您是公子,小道却之不恭,却之不恭啊。” “我就说今天出门会遇到贵人,没想到这几日的卦是越算越灵。” 嘴上客套着,陈问心却还是很实诚的把银票揣进了怀里的包袱。 夏明远笑了笑,不经意间朝他的包袱瞄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陈问心包袱里装着的居然是几本兵法古籍,大多是上古时期兵家一脉的传承。 见到这一幕,夏明远顿时心中一凛。 第28章 兵家传人 夏明远早就已经看出来,这陈问心绝非只是个疯疯癫癫的神棍。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可能是兵家正统传人! 要知道,自从当年大夏建国,太祖皇帝便大肆清剿兵家学派,当年说完兵家传人被尽数坑杀。 风光一时的兵家学说也就此没落。 没想到历时多年,兵家如今居然还有传承。 想瞌睡有人送枕头,夏明远眼下最想要找的,便是这兵家传人! 这些人能做到战略部署,调兵遣将倒是其次。 毕竟,前世作为沙盘模型爱好者,夏明远自问在这些方面不输这个时代任何人。 相比之下,夏明远最感兴趣的,是兵家排兵布阵的阵法。 尤其是冷兵器战场上,两军对阵,那些变幻莫测的战阵才能让士卒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战力! 比如一字长蛇阵、八门金锁阵等等。 而兵家传人最擅长的,便是研究这些战阵。 夏明远拉开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陈问心。 “道长,我见你算卦挺灵,有没有兴趣留下为我做事?” 陈问心却轻轻摇头,“公子见谅,小道我闲云野鹤惯了,性子跳脱,只怕是受不了过多管束。“ “咱们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说完,陈问心背上包裹,正要离开。 夏明远语气淡然,缓缓开口道:“堂堂兵家传人,居然要在街头装成道士,说是替人算命,实则招摇撞骗讨生活,你就真的甘愿让自己所学永无用武之地?” 此话一出,陈问心果然停下了脚步。 夏明远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已看出我的身份,那便应该明白,眼下这世道,真想不负你书中所学,唯有投靠于我。” “你若答应,这家赌坊便先交给你经营打理,每个月利润分你一成!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出一个月,我保你会有足够多的士卒用来排兵布阵!” 听到这话,吕秀才心中暗暗着急。 这赌坊的一成利每月少说也得有个上千两,这算命的何德何能拿这么多银子?就算公子想要千金买马骨也不是这个花法! 他犹豫再三,正准备开口提醒夏明远。 陈问心却突然转过身,将手中的包袱丢回了桌上,笑嘻嘻看向夏明远。 “不愧是敢扬言能一个月剿灭汉阳匪患之人,简直和我一样狂妄。” “也罢,那我便留下,看看一个月后你手上能有多少兵!” “放心,等到了那一天,早晚会累的你哭爹喊娘!”夏明远站起身,轻笑出声。 “求之不得!”陈问心收敛笑容,抱拳行礼。 从赌坊离开,吕秀几次欲言又止。 “老吕,有话便直说,老琢磨什么呢!” 夏明远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想说我给陈问心的银子太多了?” 吕秀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公子您可能还不知道,这赌档简直就是个聚宝盆!” “学生刚才翻了账本,每个月赚的银子比学生想的还多,光是抽水的纯利,少说得有个两三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操盘,坐庄,放贷这些,一个月也要有个两三万两,总共加起来便是五万多两。” “您答应给他一成利润,那便是五千两。” “一个月五千两银子,就算是王爷公爵府上的谋士,也绝对不超过这个数,不是学生多嘴,他一个神棍何等何能……” “好啦!”夏明远笑着摇了摇头,“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这位可不是个神棍,而是有真本事在身。” “这一个月五千两银子,绝对花的物超所值。” 夏明远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片刻,淡淡道:“既然赌坊已经是咱们的了,放贷和操盘这两项就暂时放下吧,虽说赚钱可以用些手段,但这种缺大德的事还是尽量少做,不然我怕老天爷打雷劈我。” “另外,你好好经营咱们昆仑安保,下个月利润也有你的一成。” “公子,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吕秀才涨红了脸,连忙想要解释。 夏明远却挥了挥手:“我知道你没有那些小心思,但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本公子自然要一碗水端平。” 吕秀才听到这自己人三个字,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义父两个字到了嘴边,吕秀才突然回想起夏明远曾经三令五申的嘱托,只好又咽了回去, “公子,还有一件事儿。” 吕秀才愣神儿的功夫,夏明远已经走在了前面,他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学生刚才看了眼赌档的账本,这里面居然每月都有一笔三万两银子的支出,学生猜测,这笔钱很有可能是那金大牙给上面的贿赂,这也是赌档行想要在城中立足的规矩,您看……” 夏明远闻言皱了皱眉头,“知不知道这笔银子给谁了?” 吕秀才摇头,“这笔钱每个月都是先放进李记钱庄,然后便有专人取走,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查到具体送到了谁的手中。” “那就免了!” 夏明远摆摆手,“回头增派十个麒麟卫过去看场子,谁要是敢去闹事,直接腿打断!” “我倒要看看阳城谁敢收本公子的银子!” “公子此言在理!”吕秀才连连点头附和。 一句话的功夫,每个月又省下三万两银子。 跟在夏公子的身后做事,不用看人脸色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回想起自己以前,在街边支起个摊子,替人抄写书信都要上下打点,稍有不慎便要被人轰走,那他娘的都过的什么日子! 夏明远回到了公主府,刚刚坐下,魏三儿就很有眼色的端来茶水,递上了湿毛巾。 夏明远抿了一口茶水,温度刚刚好,放的茶叶多少也很合自己习惯,不由得惊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魏三儿。 这小子还真有点东西,是个有眼色的,吕秀才倒是给自己挑了个好帮手。 “老吕啊,最近咱们手头也宽绰了不少,你找个时间去一趟乡下,拿三万两银子去买地……” “去时记得掩盖一下身份,不要让人知晓你是公主府出来的。” 第29章 孙文举气炸了! 汉阳城,县衙。 “孙公子,您可一定要为老朽做主啊。” “整整十万斤粮食,就这样被人给抢的一干二净,运粮队的三百多人也不知所踪。” “若是抓不到凶手,我们黄记粮行这个月必定血本无归!” 黄仁济坐在椅子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声震天。 孙文举皱了皱眉头,有些鄙夷的看了这老家伙一眼,淡淡道:“黄掌柜,你先别急着哭,到底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本公子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是谁抢了你的粮食?” 孙文举话音刚落,黄仁济便猛地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肯定是那个夏明远!” “这王八蛋当初想要替我护送粮食,张口便要价三千两,我嫌他狮子大开口,便一口回绝。” “现在看来,这家伙肯定是怀恨在心,见赚不到老朽的银子,便暗中劫走了黄记粮行的粮食。” “孙公子,粮行每个月都要份额交到县衙,出了这种事,您可不能不管啊,眼下没有了运粮队,只怕整个黄记粮行都要停业! 听到这话,孙文举眉头拧在了一起。 粮食被劫了他倒不关心,可若是黄记粮行停业,那他每月收的五千两例钱,岂不是也要打了水漂。 事关他的利益,孙文举内心终于少了几分敷衍。 他沉默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黄掌柜你先别心急,你说这粮食被夏明远抢走了,可有证据?” “这……” 黄仁济面色微变,“孙公子,这种事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还要什么证据?” “况且,整个运粮队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看到,不用想也肯定是他夏明远做的!他这是想毁了我运粮队,赚我的这份运粮食的银子。” “咳咳咳!” 孙文举咳嗽一声,摇了摇头,“黄掌柜,这些都是你一人的推测,若以此告发夏明远,他毕竟是公主府的人,怕是咱们很难搬倒他。” “你也知道,父亲大人这几日对我三令五申,绝不准许我与他正面冲突,为了每个月那几千两银子,本公子犯不上啊。” 说话间,孙文举朝黄仁济眨了眨眼,脸上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黄仁济嘴角抽搐,心中忍不住骂娘。 这狗日的孙文举,平日要银子的时候狮子大张口,如今遇到事儿了,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 要是有证据,哪里还用的着你这二世祖? “哎呦,孙公子,您看我这记性,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心里骂归骂,黄仁济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站起身,朝门外几个下人挥了挥手。 很快,下人们抬着两个箱子进了正堂。 黄仁济打开盖子,里面装了整整两箱金银珠宝,亮的让人晃眼。 见到这两箱财宝,孙文举眼睛都直了,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这么两箱金银珠宝,全都换算成银子,少说也得有七八千两! “孙公子,这是咱们黄记粮行今年给您的分红,老朽小小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那夏明远实在是欺人太甚,粮行若还想继续赚钱,只怕必须要让将这祸害除去。” “您看……” 黄仁济点头哈腰,眼神中满是谄媚。 “我说黄掌柜,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本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孙文举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人把银子收下,叹了口气道:“即便没有这银子,他夏明远敢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本公子也不会放过他!” “但想要收拾这厮,只怕要找个其他借口……” “至于怎么操作,还要让本公子想想!”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脚步从门外传来。 “公子,出大事了!” 管家刘大满脸惊慌,急匆匆跑进了门。 孙文举微微一怔,面色不悦,“有什么话慢慢说,天还塌不下来,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刘大满急的满头大汗,“公子,长乐坊被夏明远带人抢走了,金大牙和他那些打手都被人给抹了脖子,尸体扔到了乱葬岗。” “你说什么?” 孙文举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声音骤然抬高。 “夏明远抢了长乐坊?” “没错公子,现在长乐坊已经被他的人占据,而且刚刚发出消息,长乐坊日后不再做放贷生意。” “砰!” 手中茶碗重重摔在地面,顿时四分五裂。 孙文举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夏明远这厮实在是欺人太甚!” “抢粮食也就罢了,本公子的赌坊他居然也敢抢?” “莫非他真的以为我孙文举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也难怪孙文举会这般暴怒。 长乐坊不同于黄仁济的粮行,金大牙更是他孙文举在汉阳实打实扶植起来敛财的傀儡。 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金大牙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背后的主子是他孙文举,便已经为他赚的盆满钵满。 每月光是长乐坊上交的份额,就有整整两万两! 现在被夏明远抢去,这笔银子以后是不可能再有。 想到这里,孙文举面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 “来人,让人都带上家伙,跟我到公主府去!” “我倒要看看,他夏明远到底要做什么!” 丢下这句话,孙文举再也按捺不住,气势汹汹冲出了县衙,直奔公主府。 “夏明远,你给本公子滚出来!” 来到公主府大门,孙文举二话不说,便要冲入其中。 门口四五名麒麟卫突然拔出刀剑,目光不善的瞪着孙文举。 “胆敢擅闯公主府衙,杀无赦!” 孙文举被几个凶神恶煞的麒麟卫吓了一跳,下意识倒退几步,顿时怒火上涌。 “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老子是谁吗?” “我乃堂堂县令之子,就凭你们几个看门狗也敢拦我?让夏明远给老子滚出来!” 唰! 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把长刀突然架在了他脖颈。 孙文举的声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看向面前的麒麟卫。 “你,你想要干什么?” 麒麟卫张伟五面色冰冷,狠狠瞪着孙文举。 “最后警告你一次,若再敢对大统领出言不逊,现在便杀了你!” 第30章 你的兵在何处? 孙文举面色狂变。 原本正怒火上头的他瞬间冷静下来,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你先把刀放下……”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县令公子,你若是动了我,汉阳城没有你活命的余地!” 张伟五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什么狗屁县令,无缘无故,擅长公主府,就算将你杀了如何?” “赶快滚!莫要在这里找死!” 孙文举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打死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想教训一顿夏明远,眼下居然被挡在了第一步! 他连公主府的大门居然都迈不进去。 这公主府的护卫也太强了些! 可如果现在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他孙文举在汉阳城定会名誉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情急之下,孙文举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眼睛一亮。 他瞪了一眼张伟五,淡淡道:“谁说本公子是无缘无故来的?” “前些日子,夏明远当着全城豪绅名流的面,接了县衙剿匪的差事,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却一点动静没有。” “我奉县令大人之命前来督军,检查剿匪筹备情况,还不快去给夏明远通报,让他出来见我?” 听到这话,张伟五面色一滞。 他挠了挠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孙文举,一时间判断不出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 “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迟疑了片刻,张伟五瞪了他一眼,收回手中的长刀,转身朝院内走去。 眼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收了回去,孙文举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双腿都有些发软。 就差一点,他就有可能栽在一个护卫手里。 没过多久,张伟五走了出来,冷冷瞥了一眼孙文举,“进去吧,我们公子在院子等你。” 孙文举闻言,顿时来了底气。 他瞪了一眼张伟五,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爷步,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公主府。 “哟,这不是孙公子吗?” 刚一进来到院子,夏明远懒洋洋的声音便从躺椅上传来。 “孙公子今日到公主府来,不知道又有何贵干,看你空手而来,总该不会又来是做客的吧?” 说话间,夏明远嘴角上扬,满脸讥讽之色。 “少废话!”孙文举面色一滞,强行压下内心的火气,“夏明远,你接下剿匪的差事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从未见你招募一兵一卒,你到底是准备如何剿匪的?” “如今汉阳的匪患猖獗,家父不忍看百姓多受一日之苦,特派本公子前来督军,查验你剿匪的准备。” 夏明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孙公子还是不必忙乎了,剿匪所作准备乃是军情机密,不会轻易视人,你无官无职,眼下还没资格知晓。” “你…”孙文举面色铁青,“夏明远,本公子是在为县衙做事,你没来时便常年参与剿匪,难道还会出卖你所谓的军情吗?” “依我看,你只怕是玩忽职守,除了公主府的这些护卫,连支像样队伍都没组建起来,不敢让本公子来查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要禀明长公主殿下和父亲大人,让他们提前决断输赢了!” “毕竟,你耽误的起,汉阳城的百姓可担不起!” “孙公子,这有些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夏明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无凭无据,凭何知晓本公子没有拉起队伍?” “哼,夏明远,你少在这里跟本公子装腔作势!” 孙文举冷笑一声,“你来汉阳五日,五日时间,你打了做生意的商贩,弄了那比武大会,去黄掌柜家敲诈勒索,抢占了金大牙的长乐坊,本公子只看到你疯狂敛财,压根就没看你招募乡勇,组建剿匪的队伍!” “你若是真有兵,就拉出来给本公子瞧瞧!” “说好了啊,不许拿公主府的这些护卫充数,汉阳城外那两百人也不能算作在内。” 夏明远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骂孙文举这个狗日的果然还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回必须得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孙文举,空口无凭,你就敢污蔑本统领,我且问你,若本统领真的已经拉起了一只两千人的精兵,你又该如何?” “啥?”孙文举闻言顿时大笑出声,“我说夏明远,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呢?” “就凭你?还两千人的精兵?你小子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夏明远冷声道:“本统领手中已有两千精锐,眼下就在汉阳城外待命,你敢和我再赌一次吗?” “他娘的,你小子唬我是吧?”孙文举怒气上涌,“赌就赌,真以为本公子能被你吓住?” “若是你有兵,本公子给你磕头认错,外加赔你一万两银子!” “可你若是没有兵,就把抢占的那家长乐坊交出来!” “还有,黄仁济的粮食被劫,不管与你有没有关,他损失的十万斤粮食你来赔偿,从此以后他每被劫一次,你便赔一次!” “本公子问你敢还是不敢?” 孙文举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瞪着夏明远。 夏明远心中暗暗发笑,却故意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半晌,他摇了摇头,“孙文举,你这算盘打的我都替你害臊。” “你输了最多赔出一万两,可我要是输了,不仅要赔出去价值一万两的粮食,还要搭上日进斗金的长乐坊!” “莫非你认为自己磕头道歉,能抵得上一家赌坊?” 孙文举闻言一怔,望着夏明远那躲闪的眼神,心中更加相信夏明远是在虚张声势。 他冷笑一声,趾高气昂道:“那你说还要怎样?本公子今日和你奉陪到底!” “五万两银子,外加上磕头认错!另外谁若是输了,就脱光衣服,在汉阳城裸奔一圈!你敢赌吗?” 夏明远情绪激动,仿佛上头了般发狠道。 “赌就赌!” 孙文举望着他这副模样,愈发觉得夏明远表现可疑。 这些天,他一直派人暗中盯梢,夏明远最多只是招了几十个打手护卫,还有十几个帮工,绝不可能有两千人的军队!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脸色深沉道:“夏明远,有能耐咱们就签下字据,免得有些人输了赖账!” 第31章 送上门的大礼 听到这话,夏明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上下打量着孙文举,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总是能够预判到自己的想法。 他正担心孙文举这家伙输了赖账。 没想到人家这位孙公子大手一挥,亲手把堵上了自己的退路。 “这…”夏明远心中乐开了花,但却依旧装作满脸迟疑,“孙文举,这字据我看就没必要再签了吧。” “你堂堂县令公子,我更是在这公主府内,不管谁输了还能赖账不成?” 此话一出,孙文举更吃准了夏明远先前是在唬他,顿时满脸嚣张。 “别,得签,这字据必须得签!” “你夏统领信得过我,我孙文举可信不过你,若是你一会儿输了不肯认账,我就拿着这字据到长公主殿下那里,到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是殿下,也别想袒护你!” “夏明远,你现在要是认怂,就赶紧履行赌约,一会儿被本公子当众戳穿,只能让你更加丢尽脸面!” 孙文举说完,竟张狂大笑,三下五除二写下了字据,签上名字后扔到了夏明远面前,仿佛已经吃定了他。 “签就签,谁怕谁啊!” “既然你上赶着找死,等你输了赖账,别怪我拿着字据,到汉阳府衙找孙县令要个说法。” 夏明远生怕这家伙反应过来,当下拿起纸笔,没有丝毫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孙文举见到夏明远签字,顿时表情错愕,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明远已经将字据写好,扔还给了他的手中。 “走吧,孙公子,我带你去看看本统领的军队。” “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可别一会儿被吓尿了裤子。” 双方已经签好了字据,夏明远也不再伪装,朝孙文举耸了耸肩,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屑。 孙文举愣了一下,望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夏明远,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正犹豫,只听见夏明远继续淡淡开口道:“怎么?孙公子这是怕了?” “若是怕了也没关系,你若是现在认输,我便只要银子如何?” 果不其然,夏明远的挑衅,让孙文举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戒备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夏明远,本公子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走,那就让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夏大统领两千人的军队长什么样子!” 孙文举话音刚落,身后的家丁便跟着大笑出声。 “孙公子,老夫怕是觉得您要失望了,就凭他一个公主府护卫,莫要说是养两千人,便是养两千只狗,他也未必能有这本事。” 黄仁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满脸不屑的瞥了眼夏明远,在一旁帮腔道。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暗暗盘算,这一次孙文举赢了夏明远,他该如何借着赌约,狠狠再敲诈一笔。 听说最近几日,城中那昆仑安保弄得热火朝天,没准可以借此机会讹到手中,正好补充自己的运粮队。 夏明远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只是招呼了一声几名麒麟卫,淡淡的看向孙文举。 “我说孙公子,你到底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孙文举冷笑一声,瞪了一眼夏明远身旁的护卫,“你以为凭你手下几个打手就能吓唬住本公子,叫我不敢出去?” “夏明远啊夏明远,你真是太小看本公子了。” 说话间,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家丁,“到城防营,去把刑将军找来,让他护卫本公子出城!” “我今日到要瞧瞧,你夏明远还能如何狡辩。” 说着,孙文举挑衅般看向夏明远,朝他竖起了中指。 夏明远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孙公子自便吧,我先去到城外等着你!” “一个时辰不来,可就说明你怂了!” 言罢,他径直走出了公主府。 出了城,夏明远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面板。 【普通士兵:12648。】 【一级缘边弓手:46。】 【一级藤盾兵:50。】 【一级黄巾力士:200。】 【四级麒麟卫:50。】 【五级龙骧锐士:5。】 两三日的时间,系统的爆兵认输已经突破了一万人的大关。 夏明远略作沉吟了片刻,龙骧锐士合成困难,暂时先不考虑。 至于四级麒麟卫需要消耗八名普通士兵才能合成一人,如果全部爆兵麒麟卫,眼下的人数还达不到两千。 而且,麒麟卫虽然战力强大,但却更加适合护卫防守,一个麒麟卫虽然可以轻松对付一名三级魏武卒,但是一千人的麒麟卫肯定比不上两千个不同兵种的三级将士配合作战。 更何况,系统爆出的三级士兵,战斗力便已经与大夏最精锐的铁甲步兵相当。 因此,夏明远准备也已经准备,让三级的魏武卒当做剿灭汉阳匪患的主力! 反正如今有钱有粮,养活几千名士卒,完全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夏明远先是心念一动,消耗四千名普通士兵,召唤出一千名魏武卒。 眨眼间的功夫,一千名装备精良,手持长枪的魏武卒方阵出现在了夏明远面前。 这些魏武卒装备相比于武装的到牙齿的麒麟卫,虽然差了不少,但却都是装备了生铁打造的铁衣铁甲,一个个精神抖擞。 这样的军队,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甚至将他们拉到皇城,作为护卫京师的禁军,也依旧能够胜任。 夏明远收回了心思,继续消耗普通士兵,分别兑换了三百名三级精锐弓手,三百名三级铁盾兵,三百名三级侦查骑兵,以及一百名麒麟卫。 短短片刻时间,便又消耗下去四千三百名普通士兵 此时此刻,他原本上万人的士兵储备,只剩下了四千多人。 望着系统面板狂掉的数值,夏明远不禁有些肉痛。 他本想着等攒到最后一起爆兵,不仅能做的更加隐秘,还能省下不少粮食。 结果孙文举这家伙偏偏这个时候跑上门来挑衅,拿赌约和到夏雪那里告状威胁,逼得他只能先爆出一部分兵出来。 这一次要是不能狠狠从孙文举身上敲上一笔,用他的银子养活自己这些兵马,夏明远根本难消心头之恨! 第32章 裸奔吧孙公子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孙文举在一群官兵的护卫下,迈着八爷步出了汉阳城。 刚一出门,便看到夏明远独自一人站在城下。 孙文举见状顿时嚣张大笑,大摇大摆走到夏明远身前。 “我说夏大统领,本公子出来了,你的兵呢?倒是拉出来让本公子瞧瞧啊?” “没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不是说自己有两千精兵吗?人都哪里去了?”黄仁济在一旁叫嚣道。 夏明远转过身,轻蔑的笑了笑,“孙公子,先别着急啊。” “本统领这一次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惊喜!” 话音落下,夏明远打了一响指。 刹那间,不远处西南方向的矮山下,先前系统爆出来的两千精锐一拥而出。 眨眼间的功夫,便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将孙文举团团包围。 三百铁盾兵冲在最前,魏武卒紧随其后,长枪所指,几乎捅到了孙文举的鼻梁。 随后便是精锐弓手围城一圈,弯弓搭箭,虎视眈眈。 只等夏明远一声令下,便要将孙文举当场射成刺猬。 “孙公子小心!” “是敌袭!肯定是炎国的军队打过来了,所有人快撤!” 不明所以的汉阳城防营统领潘越吓傻了眼,大脑一片空白。 保护孙文举出城的三百名官军听到命令,一个个撒退便跑。 然而,三百精骑兵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在一百麒麟卫带领下,封锁住了所有人的退路。 孙文举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兵?” “夏明远,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夏明远冷笑一声,“孙公子,你慌什么?不是你要看看本统领的两千精兵吗?” “喏,现在你看到了,要不你来数一数够不够两千?” 孙文举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两千名武装到牙齿的精兵,脑海中轰的一声,嗡嗡作响。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终于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夏明远,你定是在耍诈!眼下不过五六日的时间,你从哪招募来如此多的士卒?” 夏明远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孙文举,你算什么东西?本统领从哪募兵,如何募兵,还没有义务给你汇报。” “现在两千精兵就在你的眼前,莫非装作耳聋眼瞎,想要抵赖?” 话音落下,两千大军齐声怒喝:“杀!” 下一刻,所有人再度向前听进一步,虎视眈眈。 杀生震天,让包围圈内的所有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你……” 孙文举脸色涨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夏明远这家伙狠狠摆了一道,掉进了专门给他准备陷阱。 “本公子何时说过要抵赖?让你的人撤了,先放本公子离开。” 沉默半晌,孙文举好汉不吃眼前亏,指了指眼前包围自己的军队,声音弱了几分。 “孙公子,既然不想抵赖,那便先履行赌约。”夏明远掏了掏耳朵,懒洋洋说道:“五万两银子,外加磕头道歉,城中裸奔,都兑现了本公子便放你离开。” “我…我出门急,哪里带了那么多银子?” 孙文举脸色苍白,硬着头皮道:“你先放我回去,我这就去县衙给你取来。” “这好办,钱没带,头总带了吧?” “先磕头,把衣服脱了,裸奔回去取!” 夏明远声音冰冷,指了指地面,似笑非笑的瞪着孙文举。 “夏明远,你不要太过分了!” 孙文举勃然大怒,“我堂堂县令公子,岂能给你下跪?” “士可杀不可辱,你还敢让本公子裸奔回城,当真是要让公主府和我县衙撕破脸皮?” “这么说来,孙公子是打算赖账了?” 夏明远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猛然抬起手臂。 “嗖嗖嗖!” 三支羽箭,齐齐射在孙文举脚下,没入地面。 孙文举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地。 “夏明远,你他娘疯了?” 孙文举脸色狂变,望着插在面前的三支的羽箭,脊背发凉。 “孙公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先前的赌约,你认还不是认?” 夏明远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如刀子般盯着孙文举的眼睛。 “若再不能让我满意,下一次,他们手中的箭,可就不是射到地上了!” 话音落下,夏明远缓缓举起手。 在他身后,精锐弓箭手再度弯弓搭箭,瞄准孙文举的脑袋。 “不,不要!” “别杀我,我认,我都认,” 孙文举声音带了哭腔,连忙道:“筹银子需要时间,我先让人给你把银子取来,再兑现后面两个…” “你放心,我就待在这里,我跑不了的。” 夏明远闻言眉头紧蹙,终于还是轻轻点头,“也罢,我这人心善,便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一个时辰后,我要是看不到银子,就让你爹准备后事吧。” 孙文举顿时如蒙大赦,连忙看向黄仁济,怒吼道:“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回去找我爹,让他赶紧筹集银子,送给公主府的夏统领!” 说到公主府三个字,孙文举特意加重了语气。 夏明远闻言,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黄仁济一路跑回了城中,直奔县衙。 孙耀祖正坐在堂中喝茶,听到汇报,手中的茶碗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眼神中寒芒闪烁。 “你说什么?夏明远打赌赢了我儿文举五万两银子,现在人还被他给扣下了?” 黄仁济连连点头,“孙老爷,那夏明远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千精兵,各个披坚执锐,一言不和便要杀人啊。” “这厮不仅要孙公子赔钱,还要他磕头道歉,裸奔到城中…” 当下,黄仁济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孙耀祖。 “砰!” 孙耀祖拍案而起,“夏明远这该死的小畜生,实在是欺人太甚,真当我这个汉阳县令是泥捏的?” “给本官备马,到公主府去请长公主殿下!” “本官倒要看看,他一个小小的护卫统领,是谁给他勇气敢在我汉阳撒野!” 丢下这句话,孙耀祖阴沉着脸,气势汹汹冲出了县衙。 第33章 五万两银子到手 半个时辰后。 孙耀祖气势汹汹,带着十几个衙役,飞马来到城外。 除此之外,公主府的马车紧随其后,夏雪坐在马车中,脸色铁青。 “夏明远,你放肆!” “你想要造反吗?还不快把我儿放了!” 孙耀祖翻身下马,指着夏明远破口大骂。 见到老爹来救自己,孙文举顿时满脸得意。 “夏明远,我爹来了,还不快把我放了!” 夏明远笑眯眯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最好祈祷你老子带了银票过来。” “不然的话,他耽误的时间,也算在那一个时辰之内。” 孙文举面色一滞,狠狠咬了咬牙,愤恨的转过头去。 “孙大人,你可总算是来了。” “若是再耽搁一会儿,你儿怕是要成刺猬了。” 夏明远懒洋洋走上前。 他一动,身后三百名弓箭手,齐齐转身,瞄准孙耀祖。 孙耀祖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几个衙役身后。 “夏明远,你找死!” “本官乃是汉阳县令,朝廷命官,你若敢杀我,罪同谋反!” 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恐慌,孙耀祖勃然大怒。 “夏明远,你疯了!” “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 夏雪从马车内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铁青。 夏明远冷笑一声,朝夏雪微微躬身,这才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弓箭手退去。” “殿下,孙大人,孙文举借督军之名,来探查我的剿匪部署,本统领以不合规矩为由,当场拒绝了他。” “不曾想,他竟公然污蔑本统领懈怠剿匪,并扬言在下借剿匪敛财,手下实无一兵一卒,并执意与我打赌!” “如今我手下的两千精锐,已经都在此处,按照赌约,孙公子输给我五万两银子,此外还有两个无关痛痒的彩头。” “现有双方立下的字据为证,还请二位过目。” “大夏律法有云,民间赌约,以字据为证,若有违背抵赖者,一律流放充军!” 话音落下,夏明远将签订好的字据,递给了夏雪。 夏雪眉头紧蹙,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明远身后的两千精锐,美眸中满是惊讶。 自己这侄儿,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募集了两千精兵? 夏明远虽然心性狠辣些,大能力比起皇宫里的那位,倒真的是不弱分毫! 思索间,夏雪接过字据浏览一番,随后递给了孙耀祖。 孙耀祖嘴角抽了抽,接过字据扫了一眼,当下眼前一黑,心中自知理亏。 他沉默半晌,语气淡然道:“夏明远,我儿也是担忧剿匪之事耽误,这才出此下策激将于你,你又何必在此揪着不放?” “这赌约就是小孩子胡闹,当不得真,让他与你道个歉,不如便算了……” 言罢,孙耀祖转身朝夏雪躬身行礼,“长公主殿下,犬子无状,做事轻佻,本官回去后定会严加管教,还请长公主高抬贵手,先让夏统领放了他…” “文举自幼体弱,实在是经受不住这样惊吓。” “这……” 夏雪神色迟疑,望着孙耀祖,不由有些心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夏明远。 “慢着!” 就在这时,夏明远的突然懒洋洋的开口道:“孙大人,白纸黑字写的赌约,你难道还想要抵赖?” “什么狗屁小孩子胡闹,若我没记错,你儿都已及冠,莫非还当做是那三岁孩童?本统领堂堂公主府护卫统领,代表公主府颜面,你如此糊弄了事,是把长公主至于何地?” 孙耀祖脸色微变,连忙看向夏雪,“长公主殿下,莫要听这厮胡言乱语,臣绝无冒犯之意,与您无关。” “说的好!” 夏明远冷笑一声,拍了拍手道:“孙大人所言极是,此事是本统领与孙文举的私人赌约,的确与长公主殿下无关,即便是长公主殿下也无权驳斥。” “若你敢抵赖,我便将这赌约拓印千份百份,发到汉阳百姓手中,让你堂堂县令名誉扫地!” “除了这些,我还有到州府衙门告你,白纸黑字的证据在,孙大人在官场上,总不会一个敌人都没有吧?” 夏明远的话,字字诛心。 孙耀祖面色狂变,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夏明远要将赌约发到百姓手中,倒也无所谓,毕竟随便那些草民无论如何议论,也动摇不了他的县令的地位。 可如果夏明远真将这事儿捅到州府,那事情可就要棘手不少,不知道有多少政敌要以此为借口对他动手。 保不齐很有可能受到上峰斥责,降职! 偏偏这夏明远还不是普通百姓,这厮现在手中有兵有将,还是公主府的护卫,且不说他孙耀祖现在拿人家没有办法,就算真玩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那不是公然打长公主的脸吗? 想到这里,孙耀祖有些慌了神,他咬了咬牙,连忙堆起笑脸,还想向夏雪求情。 夏雪却深深的看了眼孙耀祖,心中有些不悦。 夏明远刚才说的没错,这孙耀祖先前虽然姿态放的很低,但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想让她将此事揭过,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这个长公主会为他求情! 今日若她真插手此事,日后在汉阳只怕处处要被孙耀祖压上一头。 经历过护卫反水之事后,她夏雪虽然心善,但却也不能再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况且,以夏明远的性子,此事就算她开口,只怕也没什么作用。 当即,夏雪摇了摇头道:“孙大人,此事是夏明远的私事,既然他不答应,本宫也不便强求。” 孙耀祖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迟疑半晌,他终于咬了咬牙,“罢了,这五万两银子,本县认栽了。” “来人,快去取五万两银票来,送给夏统领。” 很快,五万两银票递到了夏明远手中。 孙耀祖满脸肉痛,咬牙切齿道:“夏统领,现在总能把我儿放了吧?” 夏明远不慌不忙的数了数银票,五十张一千两面额,不多不少。 半晌,他抬起头,淡淡的看向孙耀祖。 “孙大人急什么?令郎可还差本统领两个彩头没有兑现。” “孙公子,先磕头还是先裸奔,还是边裸奔边磕头,现在选一个吧!” 第34章 一个头一万两,很合理吧? “夏明远,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太过分了!”孙耀祖的脸色愈发阴沉,冷冷瞪向夏明远。 孙文举是他的儿子,若真要履行赌约,在城中裸奔一圈,他这张老脸也就真的丢尽了。 被团团包围的孙文举更是脸色煞白,“爹,快救救我啊!” “这夏明远欺人太甚,孩儿分明是被他蒙骗,这才打赌输给了他,刚才他想要杀了孩儿啊!” 夏雪也有些看不下去,她犹豫了片刻,来到夏明远身前。 “夏明远,差不多就行了,孙县令毕竟是本县父母官,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如此羞辱于人?” “让人大庭广众之下裸奔,日后还有何面目在汉阳立足。” 夏明远懒洋洋的晃了晃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孙文举。 “孙公子不想裸奔,那也行啊,让你爹再拿三万两银子,这裸奔就免了。” “对了,再加一万两银,不想磕头咱也能商量。” “要是你敢赖账,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扒光了,带到城中游街,反正赌约在手,谁也不能拿我如何。” “本统领现在手握大军,谁敢拦我?谁能拦我?” 言罢,夏明远仰天大笑,满脸嚣张。 孙文举顿时面色一白,浑身瘫软,满脸哀求的看向老爹。 孙耀祖嘴角抽搐,怒吼道:“夏明远,四万两银子,你未免太狮子大张口了些!” “你我各退一步,本官再加一万两,免了我儿这赌约!” “讨价还价,耽误本公子时间,现在我要五万两。”夏明远满脸不耐,懒洋洋伸出五根手指。 孙耀祖差点背过气去,“夏明远,你不要欺人太甚!” “山不转水转,在这汉阳城,你总会有求到本官头上的时候。” “六万两!”夏明远再度开口。 “张伟五,去把孙公子的衣服先给本统领脱光!” 一声令下,两名麒麟卫就要上前。 “都别过来!”孙文举连连后退,却被人从身后按住。 “爹,你快答应他,多少钱都答应他。儿以后还想科举呢!咱孙家不能成为全城人的笑话!” “住手!” 孙耀祖终于按捺不住,“夏明远,本官给你五万两,免了我儿裸奔!” 话音落下,他瞪了眼身后的下属,“还愣着做甚,再回去取五万两,赶快送来!” “先别急啊孙大人,还有磕头没算呢!” “五万两都花了,难道不打算给令郎一并免了?”夏明远阴阳怪气道。 孙耀祖只感觉自己眼前发黑,险些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向孙文举。“文举,跪下给他叩头!” “啊,爹,您让我给这小子磕头?”孙文举瞪大眼睛,满脸错愕。 “哼,没用的东西,与人打赌时干什么去了?” 孙耀祖冷哼一声,“一万两银子免你磕头,如此赔本的买卖,咱们要是答应了,才会让人笑掉大牙。” “爹,我不想给这家伙磕头。”孙文举哀求道。 “混账东西,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休要怪为父不顾你的死活。”孙耀祖一甩马鞭,实在是没脸待在这里,转身便走。 “狗日的老狐狸,倒他娘的真会算计。” 夏明远望着孙耀祖离开,心中忍不住暗骂。 若是孙文举在全城裸奔,丢的是他孙耀祖这位县令的脸面。 可在这城外磕头,不过是孙文举丢点面子,而且左右不过几人得见,传回去也没几人相信,的确不值一万两银子。 没过多久,县衙的差役骑马赶来,又送来了五万两银票。 夏明远冷冷回过头,“孙文举,把头磕了,本统领放你离开。” “若再敢废话,本统领押你到城中去磕!” 噗通! 孙文举面露绝望,咬了咬牙,终于跪倒在地。 “夏明远,你给本公子等着,不报此仇,我孙文举誓不为人!” 朝夏明远重重磕头,他满脸屈辱从地上爬起身,转身离去。 …… 公主府。 “公子,您这是把咱们汉阳的钱庄抢了?这…这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吕秀才目瞪口呆,望着手中厚厚的两沓银票,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把大腿都掐紫了,才确定这不是做梦。 “人家孙公子心善,知道咱缺银子,给咱送了十万两。” 吕秀才闻言,不由微微一怔。 孙文举能有这么好心?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这么乐善好施,倒是恶名全城皆知。 夏明远摆了摆手,“这笔钱你先入账,之后拿钱去买二十万斤粮米,再多买些腊肉熏肉,一并当做军粮。” “啊?”吕秀才愣在原地,“公子,咱们买那么多粮食做何用,眼下也没有那么多人啊?” “哦,我刚刚招募了两千人,眼下就在城外驻扎,这人吃马嚼的,都不能缺了粮食。” “抓紧时间去办吧!” 夏明远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学生这就去办。” 吕秀才拿着银票,刚走出没几步,猛然回过神 “这才短短半下午的功夫,夏公子刚才说……他招募了两千人?” 他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回过头看向夏明远。 却见夏公子已经起身回了卧房,当下不敢继续打扰,满脸激动的跑出了公主府。 “爹,孩儿知道错了,爹,别打了爹!” “逆子,你还敢跑,还不快给老子站住!” 几家欢喜几家愁。 相比于公主府的平静,县衙内此刻却已经炸开了锅。 此时此刻,孙耀祖面色铁青,举着手臂粗的藤条,累的气喘吁吁。 孙文举玩命狂奔,一边跑一边连连求饶。 “混账东西,谁让你跑去和人家打赌的?让你读书读兵法,你莫非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如此明显的激将法都能上当,害的老夫一口气赔了十万两银子!” “那可是整整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咱爷俩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捞上一年,到最后反倒是便宜了夏明远那厮!” “孙文举,你再敢跑一下,老夫今天便打断你的狗腿,把你逐出家门!” 孙文举终究是不敢再跑,他脸色苍白的回过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爹,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第35章 黄老爷上门 “错了?” 孙耀祖举起的藤条,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老夫问你,你错哪了?” 孙文举委屈巴巴,“孩儿不该轻易上头与人打赌,更不该低估了夏明远那家伙的本事。” “这还差不多!”孙耀祖脸色缓和了几分,“十万两银子,让你买来一次教训,倒也值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若是依旧这般糊涂下去,只怕日后就算有再多钱,你这逆子也守不住家业。” “知道为父今日为何十万两银子都花了,却偏偏不舍得那最后一万两吗?”孙耀祖淡淡道。 孙文举微微一怔,弱弱道:“这…爹是觉得一万两银子少磕一个头不值?” “错了!”孙耀祖皱起眉头,“区区一万两银子,怎么能比的上我儿的面子!” “为父是要让你记住,那夏明远给你的耻辱,日后无论如何,你都要报仇雪耻!” 孙文举满脸怨毒,重重点头,“爹,您说的没错,夏明远这个王八蛋欺人太甚,您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宰了这家伙,一雪前耻!” “嗯,这还算你有些志向。”孙耀祖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和为父说说,准备如何对付他?” 孙文举略作沉思,咬牙切齿道:“爹,夏明远身边一直有人护卫,他的手下大多战力不弱,想要弄死他,只凭咱们县衙的人,只怕是不太容易。” “孩儿准备开出重金悬赏,最好是找来风雨楼那些杀胚,让他们动手,宰了夏明远!” 孙耀祖嘴角抽搐,猛然举起藤条,抽在了孙文举的脊背。 “混账东西,这就是你的对策?” “那夏明远是公主府的人,如今你二人乃是死敌,他若是被刺身亡,长公主岂能不怀疑到我们身上?” “这…那咱们该怎么办啊爹?” 孙文举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猪脑子,为父问你,夏明远的身份是什么?”孙耀祖淡淡问道。 “公主府的护卫啊。”孙文举摊了摊手,“这您先前不是说了吗?” “要不是这个身份,他早就死八百回了。” 孙耀祖瞪了他一眼,“既然他是公主府护卫,若是长公主殿下出了意外,谁最难辞其咎?” 孙文举眼睛一亮,激动的猛拍大腿,“对啊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长公主要是出了事,夏明远的脑袋也肯定不保!” “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栽赃到这混蛋身上,让朝廷向他问罪,等抓进了大牢里,还不是随便咱们如何折腾!” “这还差不多!”孙耀祖丢下了手中的藤条,淡淡道:“长公主殿下若是死了,汉阳还是咱孙家的汉阳,也不会有人再护着他夏明远。” “到时候再他来背锅,上面追查起来,咱们便一推了之,最重要的是,为父今日见了夏明远的军队,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比之皇家禁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若是再任由他继续这样下去,万一把山匪都剿灭了,咱们不光把输了十三万两银子,日后来钱的路子也没了,所以这个夏明远必须得死,他死了,赌约也要作废!这便是一箭三雕。” “高!” “实在是高。” 孙文举眉开眼笑,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身,来到孙耀祖身边,“要么说作恶还得是您老人家,孩儿那两下子在您面前,实在小巫见大巫。” “咳咳!”孙耀祖咳嗽一声,狠狠瞪了眼孙文举一眼,“怎么说话呢?这就叫做谋略!” “为父教导过你多少遍了,要多看兵书,多动脑子,那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事人情世故!” “去联系风雨楼吧,把价格压低点,事后付钱,省的那帮杀胚又要狮子大张口。” “好嘞,爹!” “您老人家就情好吧,这一回夏明远那兔崽子死定了!” 孙文举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他吃了咱家十万两银子,我要让他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 黄记粮行。 黄仁济短短半天时间,头发都白了不少,一个劲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打死他也没想到,夏明远居然真的有两千精兵。 孙文举输了赌约,连带着他也彻底得罪了这位祖宗。 回想起那日夏明远留下的狠话,让他好自为之,他黄仁济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日后自家的粮队,夏明远若是不点头,只怕不会有一粒粮食能进来汉阳。 “唉!若是不能从江南和中原低价收来粮米,咱们这粮行只怕不出半月,就要关门大吉。” “这可如何是好!” 黄仁济又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几个儿子。 “一群饭桶,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光陪老子坐在这里能把粮食坐来吗?” 黄仁济的大儿子,黄有德弱弱站起身,“爹,孩儿觉得,事到如今,最合适的办法,是向那夏统领低头。” “咱们和孙公子不一样,粮行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只要多花些银子,就没有过不去的恩怨,更何况咱们只是和夏统领上一次没谈拢,这回咱们多拿出几分诚意,说不定人家就答应了呢!” “大哥说的没错,爹,您不是老教导我们吗,生意场上无冤家,咱们亲自上门,给夏统领服个软,他不是弄了个昆仑安保吗,干脆咱黄记粮行就从他那儿雇护卫,让他帮着运粮食。”小儿子黄有才在一旁附和道。 “唉!你们哥俩说的没错,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黄仁济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直接答应了这位夏祖宗,咱们黄记还能少赔点。” “眼下到好,给孙文举送去的银子搭了进去,被抢的十万斤粮食,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如今老夫亲自上门,只怕人家要狮子大张口了。” 黄有德道:“爹,今非昔比了,人家是公主府的人,手里还有兵有将,咱们拿人家无可奈何,要再不出点血,黄记粮行早晚得被人家吃干抹净!” “行了,你们不必再说了,老夫舍下这张老脸亲自走一趟便是。” 言罢,他满脸无奈的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 “老大,备厚礼,去公主府,咱们父子一同去向这位夏统领低头服软!” 第36章 让他在外面等着 公主府,后院。 “屁股抬高,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乱动……” “腰部用力,不要软下去,双腿分开,挺胯,抬头。” 夏明远满头大汗,此刻正在太阳下扎着马步。 赵红缨时不时从他的身边走过,帮他调整着姿势。 “注意呼吸,莫要硬站死桩,仔细感受我先前讲与你的节奏,这才刚过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继续保持,等一炷香燃尽了,便可以休息” 夏明远两腿颤颤,脚掌如同火烧一般,身体抖动的愈发剧烈,却依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原主的这具身体,和前世比起来,还要差上一大截。 只是蹲了一会儿马步,就已经让他整个人痛不欲生。 有赵红缨这位严师在,但凡他的姿势稍有偏差,或者稍稍放松,立刻便会被当场纠正。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夏明远只感觉自己如同水洗过般,汗水顺着脖颈流下,将衣衫湿透。 就在这时,魏三儿急匆匆跑上前来。 “公子,外面有个叫黄仁济的老头,自称是黄记粮行的掌柜,说是专门要登门给您赔罪,想要与您见上一面。” “您看……” 魏三儿抬起头,看了眼夏明远,有些欲言又止。 赵红缨微微一怔,刚要让夏明远起身。 就在这时,夏明远抬起头,沉着脸开口道:“没看到本公子正忙着呢?” “去告诉他,老子现在没空,让他在前院候着。” “是。”魏三儿吓了一跳,连忙跑出了后院。 望着夏明远依旧坚持,一炷香已经燃烧了过了大半,赵红缨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本以为夏明远只是三分钟热度,想着吓唬一番,让他吃点苦头,便会自己放弃。 可没想到,夏明远却有如此强的决心和意志力。 先前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都没有以此为借口逃掉。 这家伙莫非是真的想要习武? “何必呢?” 赵红缨仰起头忘了眼的正毒的日头,不由叹了口气。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般没苦硬吃的公子哥。 …… 一炷香的时间格外漫长。 终于,等到香头缓缓熄灭,赵红缨轻轻点头示意。 夏明远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呼……” “累死本公子了,这两条腿和断了一样。” 夏明远疼的呲牙咧嘴,当下也不顾形象,直接席地而坐。 赵红缨见状,顿时皱了皱眉头。 “不要躺着,站起来,迅速踢摆小腿,放松肌肉。” “否则今日这桩便要白站了。” 言罢,她直接走上前,把夏明远从地上拽起身。 夏明远闻言,赶忙要紧牙关,学着赵红缨的动作,放松着腿部肌肉。 过了许久,赵红缨才继续开口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第一次站桩,便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明日早起,继续站桩,最近十日,便只做这一件事。” “等你什么时候能轻松站住一个时辰,就算是有了几分底子。” “知道了,赵老师!” 夏明远咧了咧嘴,从地上爬起身,突然将赵红缨搂在怀中。 “你,你要做什么?” “这不是在房间里,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赵红缨顿时吓了一跳,俏脸微红,硬着头皮道。 夏明远在她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笑嘻嘻说道:“不练武的时候,我还是更喜欢你乖巧温婉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你…” 赵红缨精致的脸颊泛起一丝怒意,还没等她发火,夏明远却又捏了把她的俏脸,转身就跑。 从后院离开,夏明远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不急不忙的来到前院。 黄仁济父子四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正堂内,越等越有些心慌。 看到夏明远出来,三个人激动的眼泪差点掉了出来,连忙站起身。 “夏公子,总算是把您等来了。” “今日黄某带着三个儿子,是来给您登门赔罪来了,当初是我黄仁济…” 黄仁济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夏明远不耐烦的挥手打断。 “怎么?听黄老爷这意思,是嫌等的时间长了?” “嫌长你们可以回去等嘛,何必在这耗着。” 黄家父子满脸屈辱之色,黄仁济却不敢有丝毫动怒,连忙赔笑道:“夏公子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您能出来见我们,我们爷四个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先前是我黄仁济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夏公子,也低谷了咱这汉阳的匪患猖獗,如今吃了亏,总算是明白了夏公子前几日的忠告。” “这不,小老儿我越想越对不住夏公子,带着几个儿子来给您赔不是了。” “老大,还不快把礼物给夏公子送上。” 黄有德闻言,连忙将手中的箱子打开,足足几十个金元宝,金光闪闪的摆放在箱子内,目测得有个四五百两,折合成银子,怕是要五千两打底。 “夏公子,略备薄礼,以表歉意,还请夏公子笑纳。 见到这几百两金元宝,夏明远脸色缓和了几分。 “看得出来了黄老爷的是当真带着诚意而来,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诚心致歉,本公子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你这份薄礼,我若是不收,那便是驳了你的面子。” “魏三儿,还愣着干什么,几百两金子,人家黄大少拿在手里不累啊?赶紧去接过来。” “黄老爷下次再来还是拿银票为好,我这管家身体瘦弱,做不了粗活。” 黄仁济父子四人嘴角抽搐,心中不由得想要骂娘。 怎么看夏明远这模样,几百两黄金还收的有些不情不愿? 可真他娘的上赶着不是买卖。 而且听这家伙的意思,下次还想要银票? 魏三儿拿着箱子退下,夏明远淡淡的打量了一眼黄仁济父子,“黄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若是没事,我就不留几位喝茶了。” 夏明远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黄仁济顿时有些懵了,满头雾水的愣在原地。 这夏公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若是无事,他们父子四人又不犯贱,何必跑来这里又送金子,又陪笑脸。 “夏公子,请留步!” 回过神的黄仁济连忙追上前,叫住了夏明远。 “夏公子,今日我父子来,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忙,黄记粮行想恳请夏公子出人,护送我们的运粮马车。” 第37章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夏明远回过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黄老爷,本公子记得你们粮行不是有自己的运粮队吗?” “当初我亲自上门,你嫌我收你三千两银子不合算,我也不强求,你继续让运粮队帮你运粮便是。” “毕竟你黄老爷的生意难做,我也不愿意费那功夫。” “哎呦,夏公子您这不是打我这老东西的脸吗?”黄仁济欲哭无泪,“黄记粮行哪还有什么运粮队啊,八成已经让那群山匪给杀干净了。” “现在的黄记粮行,没有了押车护卫,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快肥肉,谁都想来咬上一口。” “如今我们是一粒粮食也从外面运不进来,这眼看便要关门停业了。” “我们黄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这家粮行吃饭,这要是黄了铺,我们全家可怎么活啊。” 黄仁济干脆放下了脸面,冲上前抓住夏明远的手,哭的涕泗横流。 “夏公子,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每个月三千两银子,小老儿愿意先给钱,现在就给您。” 夏明远满脸嫌弃,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几步,将黄仁济朝远处推了推。 “不好意思啊黄老爷,我现在这个护卫队还另有他用,而且三千两银子,那都是前几日的价格了,眼下可打不住咯!” “你啊,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却别的镖局看看吧。” 黄仁济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白。 这眼下这汉阳城,最大的镖局也不过只有一两百好手,有哪个镖局能接的住他们黄家的生意? 更何况,天底下哪个镖局,能和夏明远手中的那些精兵良将作对? 他若是不找夏明远做护卫,只怕下次运粮队刚到汉阳,又要被这位夏公子给截了去。 好在他早就想到,夏明远会狮子大开口,眼下也有了心里准备,连忙擦了擦眼泪,“夏公子,您给开个价吧,哪怕是价格高点,我们黄记粮行,在这汉阳城也只信得过您。” 夏明远心中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他等就是黄仁济这句话! “黄老爷,我听说江南的米价大多七十文一斤,你大量收,只怕这价格还能压些。” “可你拉回到咱们汉阳之后,便能一百文一斤卖给百姓,从而每斤粮食净赚三十文,一次拉十几万斤乃至二十三万斤粮食回来,一趟便能至少赚六千两银子,一个月最少三次,多则五六次,平均算下来每个月单是运粮往回卖,你就能落下三万两。” “怎么样?这笔钱我算的没错吧?上次你也说了,一个月的利润就有三万两。” “这样吧,我也不多要,每次运粮食,你给我两万斤粮食,折合起来成本也不过一千四百两,怎么样,本公子这也不算狮子大张口吧。” “这…” “夏公子,这账不是这样算的啊,您要的也太多了些。” 黄仁济老脸涨红,目瞪口呆的抬起头,看向夏明远。 他想过夏明远会狮子大张口,没想到居然敢如此漫天要价。 他俩忙解释道:“两万斤粮食,拉回来卖出去,纯利润就要六百两银子。” 如今直接给了您两万斤,我们不光没有一分钱的利润,还要搭上购买成本一千四百两,前后一算,一趟就要花费两千两。 “剩下十八万斤粮食,满打满算,能赚够五千四百两,去除两千两的护送费,合着运一次粮食只能赚三千四百两。” “这, 这四舍五入,不等于赔本赚吆喝嘛?” 说到此处,黄仁济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怎么?黄老爷你这是嫌贵啊?” 夏明远皱了皱眉头,淡淡道:“这眼下哪里去找我手下这么靠谱的护卫?” “你知不知道养一个人,每天要花费多少两银子?你嫌贵我还嫌贵呢,你要是不愿意,去找别人便是,我又不是逼你。” “这…这…”黄仁济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自己筹备运粮队的时候,满打满算,一个月不管运多少次,也不过花费两千两。 哪怕是当初夏明远漫天要价,开口一个月一成总利润,也不过是三千两。 可现在一个月算下来最低六千两,多运几次说不定就得一万两。 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夏公子,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些,咱们能不能再商量些……” “这样,我每次给您一千五百两银子,算下来一个月最低四千五百两,您觉得如何?” “您要那么多粮食,拉回来也吃不完。” “黄老爷!”夏明远的声音骤然抬高,猛地一甩衣袖,脸色不悦。 “我给你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黄记粮行,有法子低价买入粮食,这活每个月没有八千粮银子我都不接!” “没有人硬逼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对了,若是几日后再来,价格肯定还会再有变化,你们可以等等嘛,说不定就能便宜点呢。” 丢下这话,夏明远转身就走。 黄仁济的三个儿子顿时有些慌了神,“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每个月少赚些,也总比一文钱不赚强。” “您就先答应人家吧,若是再耽误下去,江南那边米商,只怕也不会再给我们优先供米。” “是啊爹,反正汉阳能运米来卖的米商,就咱们一家,那群 泥腿子买不着咱家米,就只能饿肚子,大不了咱们涨涨价,花出去的银子不就赚回来了!”黄有才在身后附和道。 听着三个儿子的轮番劝说,黄仁济脸色苍白。 终于,他咬了咬牙,连忙追了上去。 “夏公子,还请留步。” “您的条件我答应了,咱们就按您定的价格,每次两万斤粮食!” 夏明远闻言,这才停下脚步,笑眯眯的转过头。 看着满脸卑微的黄仁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黄老爷,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黄仁济听到这话,顿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随后便只觉得一阵阵肉疼! 第38章 风雨楼!暗藏杀机 汉阳城。 福安客栈内。 “累死我了,快给我来碗水喝。” 一名身材瘦小,长相有些猥琐的汉子推门而入,径直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李春,让你打探个消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 说话的中年男人面色黝黑,身材魁梧,即便是坐着,却依旧腰杆挺直,说话声中气十足。 眉宇间透露出的杀气,和那双因常年握刀磨出一层老茧的双手,一看便是常年混迹军伍,而且上过战场的狠角色。 “岳老大,你是不知道,这他娘的公主府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护卫,一个个穿盔带甲,胳膊比我大腿还粗。” “别说走近了打探消息,我刚走进一点儿,便被那群护卫盯上,在外面蹲了半天,愣是没找到机会翻墙进去。” 岳撼山闻言,顿时眉头紧蹙,“这公主府的防备能有如此森严?以你盗圣李春的轻功都摸不进去?” “岳叔,莫非是那孙文举走漏了风声,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咱们风雨楼要行刺,有了警惕?”岳撼山下手边的一名青年站起身,沉声道:若真是如此,只怕会很难办啊。” “我总觉得这任务不对劲,不如找那个孙文举……”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身边的粗犷大汉拍了拍桌案,面露不满。 “我说韩昭虎,亏你以前还是大将军门下,这任务刚接下来,人家定钱都给了,你怎么又先打退堂鼓了?不过就是护卫多了些,怕个鸟!” “实在不行,明日你和李春在门口闹事,吸引他们的注意,我和岳老大一起冲进去,直接宰了那狗屁长公主,看他们夏家有一个人活着,老子这觉都睡不踏实。” “张魁,你小点声!”岳撼山瞪了汉子一眼。 “说了多少遍了,军伍中的那莽夫毛病现在还改不了,咱们现在是杀手,不能来硬的!蛮干只会把自己都搭进去。” 张魁挠了挠头,小声嘟囔道:“什么软的硬的,只要能把人杀了,不都是杀手吗?” “不这么干,那长公主也不可能主动走出来,让咱们一刀抹了脖子。” “谁说她不会!”就在这时,李春连干了三大碗茶水,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虽然没能潜入公主府内打探到消息,但我却偶然听到了一件事,或许咱们可以利用一下。” 李春话音落下,其他三人都朝他齐齐看来。 当下,李春也没有卖关子,连忙道:“我听说,长公主近两日要准备去寒烟寺烧香祈福,最近这两天寒烟寺都在为这件事做准备,玄远大师都要准备亲自下山,迎接长公主。” “烧香祈福?”听到这话,韩昭虎撇了撇嘴,“他那皇宫里的哥哥缺德事做尽,要是这世上真有佛祖,只怕第一个灭他夏家,烧那点香火就想弥补罪过,简直自欺欺人。” “哎!这话说到老子心坎里了。”张魁一拍大腿,“狗日的夏天雄,早晚有一天遭报应让雷劈死,别说烧香拜佛了,就是出家为僧,也洗不清他手上的血债。” “皇宫里咱几个进不去,这回就先杀了这个长公主,也算是为大将军的仇讨回些利息,让小姐看看,我们不是缩头乌龟。” “行了,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种话都在外面少说。” 岳撼山摆了摆手,打断了二人,“只凭咱们这几个人,想要杀进皇宫只能多赚银子,招兵买马,等待时机。” “李春,长公主要去寒烟寺的消息,有几分把握?” 李春咧了咧嘴,“岳老大,这是我从寺里的尼姑那里听说的,感觉得有八成是真,至少不会是放出来的假消息。” “好,那咱们便在寒烟寺埋伏,在那里动手。” 岳撼山说完,抬起头看了三人一眼,“对了,你们几个今日在城中行走,有没有听到有关小姐的消息?” 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几分,同时摇了摇头。 李春道:“我买通了几个城防营的军伍,那些人说最近一段时间,汉阳城内依旧张贴着抓捕小姐的告示,她若是真的来了汉阳城,只怕早就已经被人发现。” 岳撼山眉头紧锁,沉声道:“如此说来,小姐没有来汉阳,那便只有可能去了京城。” “孙文举这次出价三万两,要长公主的人头,咱们得抓紧时间干完这一票,拿到钱好去京城寻小姐。” “这丫头总是报仇心切,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 …… 两日后。 公主府门外,马车准备妥当。 夏雪正要带人出门,夏明远却带着人急匆匆赶来。 “姑姑这是要去哪?” “本宫要去哪里,还要告知于你吗?赶紧闪开!” 望着身后带着一群护卫的夏明远,夏雪面色不悦。 夏明远这态度,莫非是要玩软禁那一套? 不想让她走出公主府? 夏明远面色一滞,横身挡在夏雪面前,“我是公主府的护卫统领,对长公主殿下的安全负责。” “姑姑,出门可以,若是在城中闲逛,带上我给你的护卫,若要出城,我与姑姑同往。” “不劳烦你了,本宫用不着!” “本宫今日要去寒烟寺祈福烧香,你这种人不适合到那佛家圣地。” 夏雪瞪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 夏明远皱了皱眉头,寒烟寺虽然离汉阳城不远,但也算出了城。 虽然对夏雪冷漠的态度有些不爽,但夏明远还是咬了咬牙,“不好意思了姑姑,你不让侄儿去,只怕也拦不住侄儿。” “红缨,带上府内十五名麒麟卫和一百士卒,随我一起出城。” 话音落下,夏明远当即追了上去。 夏雪上了马车,看着夏明远轰走了马夫,一甩马鞭,亲自当起了马夫,顿时面带寒霜。 她张了张嘴,想要呵止,但望着已经从公主府列队的护卫队伍,只好愤恨的放下了马车中的帘子,不再开口说话。 公主府的马车出城,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便出了城,向西南方向继续行走了大约二三十里后,来到了寒烟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