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给愚者先生提前刷了逼格》 序 当我看着那片灰雾深思的时候，祂是否也在我体内思考着？ ——祂和我，是谁？ 考虑到克莱恩降生时那一连三行的“痛，好痛，头好痛”，或许，这位存在在苏醒时也发出三行类似的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那也并不会显得突兀。 可事实是祂就在那一刻，没有任何异常的一刻，突然就醒来，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位存在，祂没有固定的形体，仿佛只是一团混沌中的虚无。 祂与无尽的灰雾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然而，当你穿行于其中，有时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穿过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祂头顶悬挂着数百个仿佛亘古不变的透明蚕茧，清醒时祂会无意识的清点蚕茧的数量，也会给蚕茧们取一些或直白或戏谑的名字。 比如拿着手机的叫低头族，拿着书本的叫阅读者，还有拿着银色薄片的，祂戏称其为小银崽。 当然，日子虽然无趣，但祂也并非没有在做正事。 祂遵循着本能，不断地侵蚀着这片灰雾的权柄。 既然这是本能的行为，那祂也无需投入太多的心力。 所以更多的时候祂是在回忆，尽管那些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祂依然在破碎的记忆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这片灰雾祂很熟悉，应该使用过很长时间。 祂曾和另一个人一起利用这片灰雾创造、制定、参与过一些有趣的事情，也曾独自用这片灰雾和别的几样东西一起经历过一些很刺激的冒险。 然而，这些记忆对于祂来说却是如此的模糊和遥远。 有些画面清晰如昨，有些则如同隔着厚厚的毛玻璃。 让人疑惑的是，那些清晰的画面包括且不限于：卷毛狒狒抱着电脑哭得稀里哗啦、人偶缩在病床上似乎是病入膏肓、月季花盛开时泼洒在上的鲜血、电脑上一行行如预言般的话语、隔着猩红布料隐约看见的热闹场面。 这些混乱的记忆让祂感到困惑和迷茫，但祂对此提不起任何兴趣去仔细拼凑。 当然，即使记忆连续不断，祂也懒得去深究。 毕竟对于祂来说，似乎一切都没有意义。 直到快被祂数烂了的透明蚕茧中，有一个突然破裂了。 那一刻，祂感到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祂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祂难以遏制的，让自己的注意力随着那从破裂蚕茧中流淌出来的灵体，一起在灰雾中裹了一圈，然后， 啪叽， 掉下去了。 ？ 好在，在这不知多少年的侵蚀中，祂几乎完全掌握了这里权柄。 祂的视线得以穿过厚厚的灰雾，继续盯着那灵体，一同穿越色彩鲜艳光怪陆离的区域，抵达了现世。 然后祂目睹了一场属于野兽的，血腥的降生，或者说是非凡特性的排出。 随即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祂开始感到疑惑，这可真是個好消息，祂终于又有了情绪。 祂很快意识到“情绪”这种东西是祂曾经拥有过的。 祂感觉如果自己的状态可以靠近那个灵体的状态，或许能给祂带来更多的恢复。 于是祂的这部分注意力化为一个残缺但勉强可以维持存在的灵体，一头扎进了那头野兽的身体里。 但是那里并没有一个新的胎儿为祂准备。 于是那头野兽，更疯了。 祂感到那头野兽似乎想吃掉那个新生儿，我们姑且将这位落地天使的半人半魔狼生物称为新生儿。 祂感到那头野兽似乎想吃掉那个新生儿，祂不理解辛辛苦苦排出的非凡特性为什么要吃回去，于是祂愚弄了那头野兽。 所以后来在魔狼国度有这么一个传言，伟大的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在厄运女神阿曼妮西斯诞生的那天，高兴的吃掉了一整块巨岩。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疯狂而嗜血的魔狼之王已经受够了吃土的日子之后，终于决定将那疯狂的灵体和一份多余的非凡特性一起排出身体。 这份被排出的，被命名为安提格努斯的，携带着奇迹师非凡特性的小魔狼，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在脱离母体的一瞬间便奔逃出了魔狼之王的视线范围。 弗雷格拉也不是很清楚，那坨飞奔的毛团子到底是用了奇迹师的奇迹还是命运木马的窃取距离，不过可以肯定不是门途径的传送，因为没有坐标。 但弗雷格拉感受到了一丝源堡的气息，和阿曼妮西斯一样，很淡，但是确实存在过。 虽然祂并不知道那气息来自名为源堡的源质，但是体内非凡特性的共鸣让祂特别嘴馋。 以至于后来阿曼妮西斯和安提戈努斯这姐弟俩随时面临着被父亲吃掉的危险，只有努力展现出自己的作用，才能取得一线生机。 自此，这位存在拥有了苏醒以来的第一个名字——安提戈努斯。 祂的意识来自灰雾之上的那位存在，祂并不知道自己顶替了另一个本来应该降生的魔狼。 祂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的发音有些冗长，祂不太喜欢。于是祂便让与祂较为熟识者称呼祂——安提戈。 拥有了身体之后，安提戈努斯可以想起更多的事情了，比如终极三问的第二问——我在哪？ 祂发现自己身处诡秘之主世界的第二纪元。 在这个时期，祂的父亲是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姐姐是世纪棋手阿曼妮西斯，自己身上绑定了源堡，脑子里装着小说内容（部分），落地天使奇迹师，看配置仿佛低配版阿蒙。 但是是克莱恩唯粉。 回忆起这一切时，祂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单纯的苟到第五纪去，要给未来的愚者先生，把非凡特性准备好。 还有唯一性。 还有源堡。 尽管关于愚者先生的记忆并不完整，但祂仍然记得克莱恩与安提戈努斯笔记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塔罗会的部分片段；克莱恩所在的值夜者小队付出巨大代价阻止邪神子嗣诞生的英勇与悲痛；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得以终结的关键；克莱恩对海神信徒的救赎；在神弃之地完成蜕变的艰辛；以及三年成神当天半步旧日然后陷入沉睡的种种事迹。 这一切都如同破碎的珍珠，散落在祂的记忆深处。 祂心怀庆幸，因为克莱恩那熠熠生辉的品格并未在祂那破碎的记忆迷雾中丢失。 在这个底层逻辑混乱、疯狂肆虐的世界，在这个哪怕是低序列的非凡者稍有不慎便会失控的时代。 伟大而仁慈的愚者先生——克莱恩的存在，成为了祂心灵的庇护所，是祂在这混乱世界中的坚实锚点。 “若不设定一个遥远而崇高的目标，” 祂感受着内心深处那蠢蠢欲动的疯狂与毁灭一切的欲望，暗自想到： “我恐怕也会沦为这世界灾难的推手吧。” 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愚者先生放下来呢？ 好问题。 祂不会。 那透明蚕茧终究是那位天尊留下的复活后手，无论安提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完全掌握了源堡，就无法触动那里。 而且，祂的这部分灵体已经无法回到源堡了，无论是逆走四步还是心念亿动，源堡丝毫没有接祂回去的意思。 不给进家门，但是力量倒是想借就借。 虽然这可能并不是源堡主动给予的，这得益于祂留在源堡内的那部分思维，依然可以正常运行。 甚至在祂获得安提戈这个身体与身份后，获得了比先前更多的自由。 思维上的自由。 祂不再受困于先前那种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连转脑子都觉得没必要的懈怠中。 祂与安提戈，形成了两个似乎完全不同，但又紧密连接着的个体。 在源堡之上，安提戈的能力就是祂的能力。而当安提戈需要借用源堡力量时，祂便可以主动调动源堡的力量以及位格加持给安提戈这个分身。 当然这需要安提戈主动联系源堡上的那部分思维，我们暂且将其称为“本体”。 于是在这连时间的记录都很模糊的第二纪元，安提戈这条小魔狼很快就摸熟了诡秘三途径序列二及之下的非凡能力。 自己的挂摸索好了，就要开始给愚者先生提前开挂了。 或者说，提前刷逼格。 第一章 降生 那天你降生在这世上，古老的存在纷纷被惊动，祂们向你投来目光，包含着惊讶、赞许与期待。 ——安提戈努斯 灰雾之上 随着一个透明蚕茧的轻微晃动，这片仿佛亘古不变的静谧之地起了一些动静，一小片灰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缓缓汇聚成了一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形，祂缓缓念诵出一个名字。 “克莱恩。” 祂注视着蚕茧渐渐破裂，其中的灵体在灰雾之上游荡了一圈，当然也绕过了祂，然后如同流星般向现世坠落。祂随即将奇迹师死而复生的代价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人形身影一阵模糊，四周的灰雾也随之剧烈动荡，哪怕到了祂现在这個位格，完全的死而复生同样不是可随便承受的。 不过，这股动荡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祂回忆着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后，祂拨开灰雾，仔细清点着自己多年来的准备：各个途径被封存的非凡特性、璀璨的金银珠宝、记载着隐秘知识的古籍，以及最重要的——那些已经点亮为银白色的光点。 在空旷的大厅间，祂挥手间具现出一个有着诡异雕刻装饰的王座，悠然地斜靠坐下，又调动灰雾，连同那些“准备”一起，由灰雾巧妙地遮盖起来。 现在，将视线拉回到这个充满生机的现实世界。 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克莱恩从穿越的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开始积极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他按照妹妹梅丽莎的嘱托完成了食材的购买任务，途中被一位神秘的驯兽师顺手拉着做了一套占卜。 回到家后，他努力用当地语言翻译完了福生系列的四句真言。 待同楼层的租客逐渐离去后，他终于开始尝试举行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转运仪式。 当他的耳畔响起时而细密、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诱人、时而狂躁、时而疯癫的低语时，他开始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钢针在刺入他的脑海。 他努力想睁开双眼，却感觉眼皮异常沉重。 兀的，眼前的深红逐渐被灰白所取代，低语与疼痛同时远离了他，取而代之的，是柔顺的灰雾将他轻轻包裹。 克莱恩感到身体有些飘忽，他尝试着睁开双眼，这一次非常轻松。 弥漫的灰雾映入他的眼眸，朦胧、模糊、无边无际。 他强稳心神，打量着四周，对身周深红色的光点似乎好奇又谨慎。 注视着这一切、并且调动灰雾引导了它们未来主人的那位存在，祂正准备散开部分灰雾，与未来的愚者先生打个招呼时，克莱恩已经用手指碰触到了第一颗无主的深红色星辰。 ...... 不愧是你啊，莽怂二象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吗？祂如是想到。 于是祂只好见证了塔罗会的诞生，“正义”小姐与“倒吊人”先生初次登上历史的舞台，以及那个名场面——来自“愚者”先生的一个尝试。 不得不说，感觉不亏。 然而，这位存在也未曾料到，愚者先生对塔罗会成员的宠爱竟会如此深厚，以至于持续到自身灵性无法维持时才解散这场会议。 这迫使祂不得不将与愚者先生的会面往后推迟几天。 实际上，关于愚者先生初期的经历，祂已经近乎完全遗忘。 或许在接触到相关事物的时候能够想起一些片段，但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祂轻轻的揉了揉眉心的位置，这世界的历史早已被祂改变，祂可不想让克莱恩承受一些现在还承受不起的蝴蝶效应。 或许还是应该尽快与他接触。而且祂的那份笔记，也该收回来了。 黑夜教会圣堂——宁静教堂 一位年轻的男士缓步走出一间特殊的祷告室。 祂眼眸深邃幽黑，仿佛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沧桑，祂五官英气轮廓较深，脸颊上却长出了一撮撮如同狼毫的粗黑短毛，黑色长发斑驳半白，给人一种既苍老又青春，既理智又疯狂的矛盾感受。 “安提戈努斯殿下。”门口侍立的一位老者开口，同时递上了一个手提箱。 “主教阁下久等了，”安提戈微笑着接过箱子，祂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露出少年人的活力。 “我已接到神谕，将前往廷根辅佐主的归来。” “愿愚者先生重临现世，黑夜教会重归双神时代。”主教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符号，虔诚的祈祷着。 “愚者先生必将重临现世。”安提戈向主教摆摆手，信步离去，对后一句祈祷却不置可否。 每走一步祂的外貌都有些许的改变，最终白发尽黑，长发缩短，幽黑的眸子重新染上灵动的光彩。 然而，就在即将消失在视线之际，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歪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默默地伸出手摸了摸脸颊，将脸上那显眼的狼毫收了回去。 “见闺蜜尚需洗发以示尊重，我与愚者先生初见，刮刮胡子又怎能算作过分之举呢？”他轻声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廷根，莫雷蒂家 克莱恩离开灰雾之后，灵性枯竭所带来的疲惫感让他选择补上一觉。 醒来，他吃了点东西，随即沉浸在原主记忆的梳理之中。然而，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门声无情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是四位前来调查情报的警察，他们的表情严肃，其中两位还有些紧张。 他们告诉克莱恩，他的两位研究第四纪历史的同伴险些遭遇不测。 所幸有听见撞墙异响的巡逻警察及时将他们救了下来。 “韦尔奇先生用头撞墙，撞了很多下，撞得满墙都是血，娜娅女士试图将自己淹死在一个水盆里，嗯，用来洗脸的那种。” “这不可能……”克莱恩听得汗毛耸立，似乎能够想象那诡异的场景。 警察平静地回应： “经过药物检验和现场勘查，我们排除了药物和外力的可能。他们两人都没有反抗的痕迹，甚至在警察试图制止他们时，还需要呼叫增援，两三个人才能勉强控制住。这种异常状态持续了三个小时才逐渐平息，现在他们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那，那我呢？你们为什么找到我？”克莱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这既是因为被警察的话所惊吓，也是为了在警方面前表现出无辜和害怕，以期望获得警方的保护，而不是被当做嫌疑人。 就在这时，安提戈从容地从尚未关紧的门口走了进来。 他仿佛开了隐身术一般，无人察觉祂的到来。 他悠然自得地走到一个空着的木椅上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克莱恩，欣赏着他完美激发的演员属性。 一位灰色眸子的警官用安抚的口吻对克莱恩说道： “我们只是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毕竟有目击者声称你近日多次往返韦尔奇先生的住所。或许伱能告诉我们一些相关或者看似不相关的事情？” 同时，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另一位年轻的警官。 克莱恩心中念头急转，思考着如何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地说道： “在6月26日，我们共同解读了一篇新的历史内容。之后，我就回到家里，为30号的面试做准备。嗯，是廷根大学历史系的面试。” 他的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看见那位年轻警官走到书桌旁，拿起了那本更像日记的“笔记”。 克莱恩心中一紧，他忘记收起来了！他迅速回想起笔记最后一页的内容，一时间有些惊慌，他短促地喊道：“你！” 年轻警官扭头对他回以一个微笑，却没有停止翻看笔记的动作，碧绿的眸子飞速扫视着笔记上的内容。 而灰色眸子的警官则解释道：“这是必要的调查程序。” 年轻警官快速翻阅着笔记，突然开口问道：“这个笔记是你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克莱恩心中急转，是抬杠，还是狡辩，还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做出了决断，他用手捂住额头，语带痛苦地回答：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早醒来以后，我就感觉自己不太对劲，好像遗忘了一些事情，尤其是最近几天发生的部分，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写这么一句话。” 安提戈在一旁为他的急智开始鼓掌，但依然无人察觉，那掌声似乎融入了空气，被人当做最正常的事物，不被投以一丝关注。 最终，警官们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并告知他过两天会有一位专家来到廷根，这位专家应该能帮助他回想起遗失的记忆。 克莱恩闻言，只觉脑中有些眩晕，毕竟这种专家，说不好就会挖掘出他是穿越者，他是来自地球的秘密。 当警察们离开时，他们留下了一句关于“遇上这种事情还能安全度过，真幸运。”的发言。 克莱恩立刻抓住机会，狂飙演技，扶门颤抖呼唤保护。 他故意表现得十分害怕和无助，希望能够赢得警方的同情和保护。 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公寓底层。 克莱恩低哼了一声，腹中嗤笑道：“这反应太假了吧？演技不合格！” 他没追下去，因为那样太过浮夸，而且追上去反而不好演了。他转身回到房中，随手关上了大门。 正准备再飙几个小时演技假装坐立不安的克莱恩顿住了，他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五官轮廓深刻，眼眸幽黑的年轻男士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淡淡勾起。 克莱恩突然便想起了，这个人，在刚才警察问询的时候就进来了，他就这样大咧咧的坐在房间里，却无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对方甚至在他说自己失忆的时候鼓了掌！ 而安提戈，也就是把克莱恩吓了一跳的年轻男士，祂现下正把玩着一把令克莱恩感到颇为眼熟的左轮。 似乎就是克莱恩昨天穿越前，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用来自尽那把。 克莱恩瞳孔震颤，他记得自己将手枪藏在了火炉里。 安提戈仿佛看出了克莱恩的疑惑，他突然开口道： “藏得很好，我找了好一会儿。” 克莱恩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抵到了门。 他想到自己刚才轻轻哼的那一下，肯定被发现了，还有这被他藏在火炉里的左轮。 他试图保持镇定，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颤抖：“警察还没走远。” 安提戈起身走向克莱恩，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笔记是否还在你手上。以及，” 他顿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克莱恩，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继续说道：“我忍不住想看看你的表演。” 克莱恩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他试图保持冷静，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他的手在身后悄悄地握住了门把手，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然而，安提戈却将那把左轮递给了他。 克莱恩下意识地接过，他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抬头看向年轻男士。 “危险物品，尽量别往火炉里藏。”安提戈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的目光在克莱恩身上扫过，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克莱恩握着手枪，心中却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男士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只能尽量保持镇定，试图从对方的话语中寻找线索。 此时安提戈已经站到了克莱恩面前，至少20公分的身高压制给克莱恩带来了一定的压迫力，随后安提戈看着克莱恩死死抵着门的样子，轻笑出声。 “现在我调查完了，方便让个门吗？” 克莱恩忙不迭的让开门口，在这位奇怪的年轻男士走过他面前时，克莱恩问道： “您到底是谁？” 安提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抬起左手冲克莱恩挥了挥，淡淡地说道： “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他没有直接回答克莱恩的问题，而是留下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悬念。 克莱恩突兀的注意到了对方左手戴着一枚镶有宝石的尾戒，似乎是黑曜石。 安提戈走下楼梯，站在这公寓门口低声叹了口气，毕竟，他总不能说“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是您的狂信徒。”吧。 那会吓坏愚者先生的。 第二章 亚当 珍惜现在的时光吧，哪怕再怎么想要庇佑你，你也必须快速的成长起来。 ——安提戈努斯 在送走了那位怪人之后，克莱恩原本精心策划的演绎计划被无情地打断。 他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预感，自从那个男子踏入他屋子的那一刻起，他无论后续如何努力演绎，也无法再掩盖什么了。 于是，克莱恩开始专心地准备晚餐，希望以这种方式平复内心的波澜。 毕竟他还有妹妹梅丽莎要照顾。 虽然在他穿越过来之前，看起来应该是是妹妹在照顾他。 至于安提戈，依然没有安分的去找廷根的值夜者们报道。 在克莱恩与几位警察斗智斗勇的时候，祂已经完成了一次高质量的占卜。 那相当容易，毕竟祂是在寻找自己的笔记，而且自身位格足够高。 于是祂看见了一只羽毛笔。 离开克莱恩后祂便向着在祂那破碎的记忆中，克莱恩“至死”都没找到的那栋红烟囱房走去，当然，是在用符咒给自己附加了隐秘的状态之下。 源堡内 同步到分身安提戈所占卜的信息后，祂有些许恼怒，这是超出预想的危险，克莱恩是需要危险来维持快速的成长的动力，但是不能超纲。 他现在甚至还不是非凡者！ 遭遇序列五的恶意和0级封印物，那极有可能让克莱恩预付更多的代价。 这或许是克莱恩可以承受的，但是祂不愿。 而且那支笔，祂低声沉吟道： “亚当？或许还有阿曼妮西斯？你也参与了吗？” 祂回忆着前不久蚕茧破裂时那一抹异样的力量，祂可以确认，黑夜那时插手克莱恩降生的方向，是毫无恶意的。 随即祂抬手用灰雾具现出一张， Excel表。 这是那些祂无法完全解读的记忆碎片中，仿佛附带一般的记录工具。 这张表格上，详细记载着祂所知晓的高序列非凡特性的去向，每一个条目都清晰明了。 仿佛是一张文字版的，错综复杂的非凡世界地图。 “黑夜，这是你的试探吗？” 祂的声音在源堡内回荡，伴随着灰雾的翻腾，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悄然升腾。 现世，红烟囱房 安提戈静静地站在房屋前，感受着本体那滚滚怒火，祂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带一丝犹豫地轻轻呼唤起那个特殊的名字： “亚当，有兴趣做個交易吗？” 言罢，祂并未等待回应，便自顾自地踏入了屋内。 目光掠过那个序列五通缉犯——因斯赞格威尔，看到他正在专心阅读《廷根周边古建筑大全》 安提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又回忆起了一些什么。 突然，因斯赞格威尔手边的那支羽毛笔自行立起，这支封印物008在纸上飞快书写道： “因斯赞格威尔近日为了达成他那宏伟的目标，日思夜想，严重失眠，以致头发逐渐稀疏。” 字迹清晰，仿佛是羽毛笔自行思考后所写。 看到这段文字，安提戈与因斯赞格威尔皆是一愣，后者下意识抬手轻抚头顶，果然有几根发丝轻轻飘落。 安提戈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祂轻轻弯下腰，捡起了一根飘落的头发。 定位器，已到手。 随后，祂直接转身离去。在走到门口时，祂毫无意外的看见了一个金发金眼、身着朴素传教士服饰的男子。 那男子微笑着开口：“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安提戈淡淡地瞥了祂一眼，毫不意外对方能看破祂隐秘的状态，毕竟隐秘权柄的所属者，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实锤与对方有所交易。 祂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呵，亚当，你何时真正猜透过我的心思？” 尽管话语中透露着对亚当的厌恶，但祂却感觉到对方身上那令人反感的部分似乎减少了许多。 这算是个好消息。 “确实，我还以为伱永远不会主动见我。”亚当脸上笑意不减，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的挑衅。 安提戈轻吐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正事： “言归正传吧，你和黑夜女神在交易什么？”祂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亚当与祂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路上没有任何人，或者说，没有除了祂们两以外的生命。 先前，亚当已在街道的出入口种下了无人环境的心理暗示，即使有人住在附近，也会在走到街道口时，遵从心理暗示，选择晚些时候再回家。 “我们的交易，正如你所见，亦如你所想。” 亚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安提戈的挑衅。 安提戈心中有些暴躁，不过祂序列0以下最强级别的小丑演绎能力到底不至于将这点小情绪表现在脸上。 祂强压下内心的怒火，继续说道：“我想你们不介意加我一个。” 亚当微微侧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安提戈：“看来祂也可以当做你的交易筹码。” “不，是你们的。”安提戈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如果死了，”安提戈想到那个可能性，即使知道那只是个假设，还是自己说出来的，但祂依然放纵，或者说是故意让自己身上平时需要压制的暴虐而疯狂的气息喷涌而出。祂紧接着开口，语气淡漠： “诡秘马上就会回来敲你的门。” 感受到身边人气息的骤然变化，亚当一时也有些失语。 祂相信安提戈真的会说到做到。 纵然只剩下神性，祂也忍不住哑然，面前这人，从第二纪元到现在，数千年的时光，只因为一个预言，便对于一个素未谋面者忠诚至此，这是什么级别的狂信徒啊？ 安提戈似乎并未注意到亚当的失态，祂继续用那幽暗而深邃的眼神盯着亚当，语气平静而坚定： “我认为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相当明显了。” 亚当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你认为一个被呵护长大的支柱，真的能成为那个最优解？” 安提戈裂开嘴，露出一种虚假而疯狂的笑容 “这不重要，不是还有我吗？” 亚当的笑容有些僵硬，祂确实猜不透安提戈，对方对于在自身体内苏醒的远古意识丝毫不排斥，似乎有着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但却在这钢丝上硬生生走了几千年。祂出言试探： “你确定还会是你？” “你可以赌一把，还是说你想让你弟弟来尝试挑战我？”面对亚当的试探，安提戈毫不犹豫回应以威胁。 提及阿蒙，亚当沉默了一下，妥协般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写剧本的时候多少悠着点，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我会亲自下场。” 亚当沉默片刻，然后道：“在时代的选择面前，你又能做什么呢？” 安提戈冷冷一笑：“掀桌子。” 亚当似乎被这个回答惊到了，祂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会直接针对他。” 听到这个回答，安提戈立刻展露出一种雨过天晴的表情，祂身上的疯狂气息瞬间消失无踪，再次变回那个沉稳而狡黠的青年： “等他晋升序列二的时候，我会把我手上那份作家非凡特性交给你。” 亚当看着祂，摇了摇头道：“换个条件吧。我要阿蒙活着。” 安提戈抬手抓了抓后脑勺，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你还真是……祂已经从我手上溜走两次了。” 亚当淡淡一笑：“你的习惯是事不过三。总得预防一下。” 安提戈叹了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好吧，那就和你的态度一样吧。只要不超过我的底线，我不会主动去杀阿蒙。” 亚当点了点头：“那么，你的底线是什么？” 安提戈在面前比划了一个横线，眼神坚定地说道：“同层次，和克莱恩。” 亚当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我接受这个条件。” 两人达成共识后，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时安提戈斜眼瞥了祂一下，猛然挥拳往亚当脸上打去，然而亚当不见有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往后平移了一截。 安提戈一拳挥空动作不减，顺势窃取了祂与亚当之间的距离，同时提膝撞向亚当腹部。 亚当仍然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悄然在衣袍下的腹部覆上了属于巨龙鳞甲。 安提戈感受到异常的气息波动，倒也毫不担心，只是驱动左手的尾戒，释放了曾经窃取并封存在其中的，属于战争天使的攻击动能，将其附着在了自己的膝头。 两者电光火石间的交手最终以亚当闷哼一声微微俯身捂住腹部为结局。 “很不错的打击感。” 安提戈将身体重心转移至另一条腿，强忍着方才进攻的那条腿膝盖传来的骨碎般的疼痛感，甚至学着亚当的样子勾唇微笑。 实际上祂偷偷从戒指里释放了一道生命领域的治疗力量。 “你的人性恢复了很多。”亚当看向安提戈 安提戈微微一笑：“羡慕吗？”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挑衅和自信，仿佛在告诉亚当，即使从那最美好的时代坠入最黑暗的时代；即使自身在千年光阴里一步步向着那诡异疯狂的原点靠拢；即使如身在囚笼，万条道路都被堵死的绝境；但他依然能够在预言中注定的那人出现时恢复人性的主导。 只因为他认定的主，是一尊可以在这底层逻辑便是疯狂与暴虐的世界中，依然能够保持人性与仁慈的神祇。 第三章 熟练伪造的神谕 “猎犬”部队——应“双神盟约”从属于女神麾下。 ——《夜之启示录-安提戈努斯手稿》 安提戈与亚当分别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思绪。 祂回想起方才瞥见因斯赞格威尔手中的那本书时，一段尘封的记忆悄然浮现。 似乎有个名为阿兹克-艾格斯的死神后裔，在廷根这座城市中默默存在，而他的命运与克莱恩之间，似乎隐藏着一段深深的纠葛。 考虑到死神萨林格尔的性格与行事风格，安提戈心中涌起一股危机感。 祂得去查明这段缘分究竟是善是孽，好在事情并不紧急，祂留了一个序列二的秘偶，就租住在莫雷蒂家对面，足以面对绝大多数意外了。 廷根这座城市虽不算庞大，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可能遮掩行踪的非凡者，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不过官方的力量或许能成为祂寻找线索的关键。 祂抬头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只能麻烦值夜者们陪祂加個班了。 随后祂随手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圣赛琳娜教堂。 当安提戈以无面人的能力，化作宁静教堂出具证件上的模样，从容走进黑荆棘安保公司时，夜色已悄然降临。 在此之前，祂已在圣赛琳娜教堂的祷告室中举行了赐予仪式，取回了之前寄存于源堡的手提箱。 对于将源堡当作随身空间这种技巧，祂早已驾轻就熟。 在地下暗道值守人员的指引下，安提戈来到了廷根值夜者小队队长邓恩史密斯的办公室前。 祂轻轻敲响门扉，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请进。”邓恩史密斯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随后邓恩看着进门的陌生人礼貌的与他问好，接着做自我介绍，并将手提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系列身份证明文件递给他。 邓恩史密斯接过文件，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作为资深值夜者，自然能够一眼分辨出钢印与特殊印记的真伪。 然而，当他看到身份证明文件上记载的内容时，却不禁愣住了。 “安提戈努斯？”他喃喃自语道，“教会特殊部队‘猎犬’的首领——诡秘天使安提戈努斯殿下？” 邓恩史密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深知“猎犬”在黑夜教会的地位，也知道一些，他们的信仰与那位神祇的特殊性。 而关于“猎犬”首领安提戈努斯的传闻，更是让他心生敬畏。 特殊部队“猎犬”在黑夜教会虽然有着正式编制，但更像是寄居的旅者，他们的信仰并非专属于黑夜女神，而是忠诚于女神的那位盟友。 然而，这位神祇的存在极为特殊，其尊名与事迹被严密封锁，以邓恩史密斯的身份，是无权窥探的。 尽管如此，邓恩史密斯仍然从值夜者的圈子里听闻过关于“猎犬”的种种传闻。 这支部队的成员，他们的起始序列便已达到半神级别的序列四，足以令人惊叹。 更为神秘的是，他们各自还拥有着另外的隐秘身份，这些身份涵盖了非官方非凡者组织的高层、各国军方的中高层、各国贵族，乃至海外殖民地军阀等各个领域。 在人们的口中，“猎犬”的名声往往伴随着敬畏与忌惮。 每当提及这支部队，最常听到的评价便是那句“猎犬所过之处，非凡必将消退”。 这是描述他们对那些潜藏于黑暗中的隐秘组织有着精准的打压、追捕与寻找能力。 关于“猎犬”的首领，那位安提戈努斯殿下，传闻中祂是一位序列1的强者。 其性格喜怒无常，行事诡异莫测，仿佛总是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 祂的公开事迹虽然不多，但每一桩都足以震撼人心，被郑重地记录在《夜之启示录》中。 在遥远的第三纪元，安提戈努斯曾在北大陆播撒黑夜女神与祂的主的福音，为信徒们带来希望与光明。 在第三纪元末期，当人类种族面临巨大危机时，祂与祂的主并肩作战，与诸神一起守护了人类文明的火种。 到了第四纪元，那场震惊世界的“四皇之战”中，安提戈努斯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祂悍然出击，成功击杀了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为战争终局奠定了基础。 而在第四纪元末期，祂又作为女神的代表，协助蒸汽教会（当时还叫做工匠教会）的创立，巩固了两者的友谊。 值得一提的是，蒸汽教会的福音书中也记载着安提戈努斯的事迹。 祂的传奇故事被后人传颂不息，这位信仰成谜的存在与祂麾下的“猎犬”部队，成为了无数官方非凡者心中的榜样与目标。 此刻，这位传说中的存在竟然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邓恩史密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敬畏。 他知道自己有幸见证了一个传奇的时刻，也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与使命。 然而这位传奇人物安提戈呢，祂此时却在心中泛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这就是，这犹如在开学前夕，操心的家长特意与班主任提前沟通的感觉吗？ “史密斯队长，我早有耳闻您对待同僚如同亲人一般。”安提戈温和地笑着，伸出右手，以示友好。祂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邓恩的赞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实际上我们与队友相处的时间甚至更长过家人。”邓恩史密斯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与安提戈握手，然而握手之后，他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他并非没见过大场面，实在是这位传说中的存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安提戈似乎并未注意到邓恩的局促，祂挥挥手示意对方坐下，自己也随意地坐在了邓恩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祂点了点头，接过邓恩方才的话题，继续道：“确实，人手不足带来的压力很大。值夜者队伍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来注入活力。” 邓恩史密斯心中一惊，不由得想起自己值夜者队友们的日常包括闲来无事打打牌什么的，他连忙解释道： “安提戈努斯殿下，请您谅解，我并非在抱怨。额，我的意思是，守护人民就是守护我们的亲人，这是女神赋予我们的光荣的责任。” 安提戈赞许地点了点头，温和地笑道：“为人民服务就是传播主的福音，女神一直都很重视这点。” 祂笑容温和，语气平稳，“当然，值夜者都是女神的信徒，也是我主的子民。你们在履行职责的同时，也要注重自身的安全。” 邓恩史密斯偷偷瞄了一眼桌上敞开的手提箱，目光落在那个最高保密级别的任务文件袋上，结合安提戈努斯的话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迅速回忆了一遍近期廷根发生的大小事情，试图找出有什么值得惊动这位大人物的事情。 无果。于是，他虔诚地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低声说道：“赞美女神。” 安提戈见状笑了下，觉得对方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或者说，再过不久，他一定会理解。 随即祂指了指桌上敞开的手提箱内最上面的那份文件袋，开口道：“如你所见，我来廷根并非是来度假，我现在需要你们提供一些协助。” 终于讲到正事，邓恩史密斯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这种级别的任务，只怕廷根将有大事发生。 他立刻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请您吩咐，我们一定倾尽全力。” 安提戈看着邓恩的应激反应，心中明白对方可能是误会了。祂失笑地摇了摇头，安抚道： “别担心，我的任务主体并不在这里。廷根最近也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祂突然想起克莱恩只是序列八之时就阻止了一场邪神子嗣降临的事件，直接导致了克莱恩的第二次死亡。 祂顿了顿，若无其事继续道：“我只是需要官方帮我找个人而已。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顺便搜集到一些关于非官方非凡者的异常动向，也可以告诉我。” 听到这里，邓恩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斟酌着开口：“我们可以联络廷根警察局，他们能提供最新的人口普查和住房登记信息。如果这样还找不到目标人物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以其他名义申请大规模搜查。” 安提戈摆了摆手，说道：“大规模搜查就不必了。人口普查和住房登记信息可以帮我筛选一下。目标人物叫做阿兹克-艾格斯，南大陆人，可能做了伪装。找到后不要惊动目标，直接告知我，如果没有找到，也不必强求。” 邓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说道：“好的，安提戈努斯殿下。我现在就联系廷根警察局，让他们尽快提供相关信息。” “不用这么急，我个人是不提倡加班的，嗯，仅限神职人员。”安提戈寻思着当然不能让值夜者和警察一起加班加点的去筛选资料，这种事情交给普通人就好了，不能耽搁了这么好的给克莱恩找便宜非凡领域老师的机会。 于是祂突兀的又调转了话题：“我记得最近我的那本笔记是流转到廷根了。” 邓恩一愣，随即想起晚上他还要执行的任务，而那起任务的起因正是那本笔记。他额角落下一滴汗。 “是的，殿下。您的笔记试炼在半月前已经到了廷根，不过在上次事件之后暂时处于失踪状态。” 安提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本笔记开始有失控倾向了。它现在还在廷根，处理好它造成的事件后，就让廷根成为它的最后一站吧。” 这是要将笔记的回收交给我们值夜者而非那位不知道在哪里的试炼参与者的意思？邓恩思索着。 随后安提戈便在圣赛琳娜教堂暂住，而邓恩，则在与警方对接之后的夜半时分，前往克莱恩的梦境，准备尽快结束这个任务。 当夜，邓恩史密斯与克莱恩在梦境中斗智斗勇，随后又带着克莱恩去见专业人士“通灵者”戴莉的时候，安提戈正躺在床上复盘最近的事件。 了解值夜者作风的安提戈，对于克莱恩是否会因种种变数而未能加入这个官方的非凡者组织，并未感到过分忧虑。 毕竟克莱恩需要获得力量的渠道，来探寻回家方法，也需要足够强大的背景来应对他所认为的，他面临的危机。 每当想到克莱恩在得知那本对他而言几乎充满危险的笔记，实际上只是一场“试炼”时可能会产生的反应，安提戈都感到一阵头疼。 在年初之际，祂熟练地伪造了一份祂主降下的神谕。这份神谕分为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对全体值夜者公开的。 公开部分明确指出，安提戈努斯的笔记将作为筛选与试炼机制，在非官方非凡者之间流转。 筛选的目的是选出适合加入值夜者的普通信众，而当地的值夜者则需要协助试炼者，确保接受筛选者的生命安全。 而神谕的非公开部分，则是针对那些保密级别足够高、信仰达标并自愿参与的序列五成员。 这其实是“猎犬”部队中廷达罗斯小队的招募试炼。 试炼的内容是独自追踪安提戈努斯笔记，并保护每一个接手者，除了那位意图用左轮自尽的青年。关于他，神谕中有这样的描述： “那是他必将经受的劫难，他将重生为主的眷者。” 在这段试炼期间，或许有人会受到伤害，或许有人会揭开神秘世界的一角，或许有人的命运会因此发生转折。 但不会有人因此丧命，噢，除了原本的克莱恩。 这也是别无他法的选择。 黑夜女神无法精准地影响源堡上旧日遗民的投放，而安提戈的“本体”，甚至至今也无法突破源堡原主人留在那透明蚕茧与光门上的禁制。 同时安提戈和“本体”，以及其他分身也都始终未能忆起克莱恩究竟诞生于何处。 在王国的范围内，克莱恩这个名字属实是不算罕见，这也让寻找他变得极为棘手。 至少没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安提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祂并不希望与克莱恩之间出现任何难以弥补的裂痕。 第五章 赐生 仁爱者人恒爱之，良善者人恒近之。神明亦然。 ——《愚者圣约》 在克莱恩在老尼尔那里意外了解到罗塞尔，随后与老尼尔产生幽默上的共鸣时，安提戈却十分意外的接到了来自警察局传来的消息：阿兹克-艾格斯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此刻正堂而皇之地在廷根大学担任历史系教授。 祂随即动身，前往廷根大学。 找到阿兹克教授并不困难，毕竟他是一位相对出名的教授，无论是学生还是同事都对他颇为熟悉。 安提戈对阿兹克-艾格斯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是记得对方在第四纪元，曾是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印象中应该是一个神性远远压过人性的工具人。在苍白之灾后一直处于失踪状态。“或许需要更多的试探。”安提戈这么想着。 找到阿兹克之后安提戈并没有急于行动，祂决定先暗中观察，伺机寻找一点与之关系密切的媒介用来占卜。 祂熟练的使用无面人的能力，先是扮演了仰慕教授才华的女学生，在无人时靠近，而阿兹克只是与之进行了学术探讨与课程指导，整个过程中，阿兹克教授保持着极高的专业素养和严谨的教学态度。 随后，祂巧妙地转变了外貌与衣着，化身为一位白日酗酒的醉鬼。 故意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行走，装作不经意地撞到了阿兹克教授，手中的酒瓶也因此倾倒，将一些酒液泼洒在了教授的衣物上。 阿兹克教授显然对此情景感到不悦，但安提戈发现他的愤怒并非源于衣物被弄脏，而是对白日酗酒这种行为的不满和失望。 他皱眉看着祂，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仿佛在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自暴自弃之人，同时出言劝诫。 随后，祂又化身为一个残疾的乞丐，在阿兹克教授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不幸，感受到教授内心深处的怜悯，但祂也注意到教授对这种同情有着适可而止的把握。 到了傍晚时分，祂在街边寻了一只重病，活不过几個小时的幼猫，塑造了一只饥肠辘辘、凶巴巴的半大小猫秘偶，闯入阿兹克的家中。 出乎意料的是，阿兹克教授似乎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展现了更高的怜悯和喜爱。 阿兹克看着这只毛发有些凌乱、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咪，眼中流露出喜爱之情，甚至打算收养它。 安提戈见机行事，将计就计，让这只小猫暂住在了阿兹克教授的家里。 于是，阿兹克先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拥有了一只棕瞳小黑猫，而安提戈也借此机会，更深入地接近了阿兹克教授。 在当天夜里，阿兹克先生在给小猫洗澡时，被小猫咪抓住机会咬了一口手指，阿兹克先生失去了几滴血液。 而小黑猫付出的代价是在吃猫饭的半个小时里一直被阿兹克说教。 那可真是，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长篇大论。 午夜的钟声轻轻敲响，阿兹克先生终于沉浸于梦境中。 此时，那只小黑猫轻巧地离开了新做的猫窝，悄无声息地爬上床头柜。 它借助阿兹克未关紧的窗缝，将之前趁阿兹克处理伤口时偷偷在口中塑造灵性之盒封存的那滴新鲜血液交给窗外前来接头的另一个秘偶。 完成任务的黑猫优雅地转身，蹲在床头柜上，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仔细端详着熟睡的阿兹克。 初夏的夜风从窗缝中轻轻吹入，它围绕着黑猫转了一圈，又轻柔地拂过阿兹克的鬓角碎发，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刻的宁静。 通过秘偶的视角，安提戈默默观察着这一幕。 祂感受着夜风的轻抚，聆听着阿兹克的均匀呼吸，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宁。 回想起这短时间内的接触，祂暗自思考，这应当是善缘。 安提戈熟练的将秘偶运来的一滴血液献祭到了源堡。“本体”借助源堡的位格，占卜到阿兹克对于克莱恩尽己所能的帮扶，以及一些奇怪的画面，比如熟睡的阿兹克身边散落着许多署名克莱恩的信件。 安提戈大为震撼。安提戈实名羡慕。安提戈也想收到祂主这么多信件。 安提戈回过神来，心中涌现了一个想法：在阿兹克身边安排一个眼线，或许将来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祂遵循灵性的指引，娴熟地分离出一只灵之虫，准备以灵之虫为核心，将这个猫咪秘偶长期保留下来。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洒在了阿兹克的床头。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只他收养的小黑猫，正乖巧地蹲在床头柜上，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阿兹克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家伙，饿了吗？”他的声音十分温柔。 安提戈闻言心中一惊，略微有些不适。 但多年的演员修养让祂在瞬间恢复了冷静，祂下意识地做出小猫应有的反应。 小猫蹭了蹭阿兹克的手心，发出了一声细腻而娇小的叫声，仿佛是在回应阿兹克的关心。 阿兹克被小猫的可爱模样逗得更加开心，他起身下床，准备为小猫准备早餐。 而安提戈则开始了反省，宠物什么的，还是有些跌破下限了，无意外的情况下，这个秘偶以后还是交给灵之虫打理吧。 不知道是不是祂的错觉？祂感觉阿兹克看它猫咪秘偶的眼神怎么变得，仿佛在看自己的崽。 随后，为了达成全天近距离观察阿兹克的目标，安提戈分离出来的能够独立思考的那只灵之虫操纵着小猫秘偶，让它寸步不离地黏在阿兹克身边。 阿兹克在准备出门上班时，看着蹲坐在自己和门之间的小猫，脸上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他蹲下身来，在小猫面前摊开手掌，轻声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学校吗？” 小猫立刻抓住机会，喵了一声，优雅地抬起腿，轻巧地站上了阿兹克的手掌，然后被阿兹克揣进了兜里。 安提戈：我以为你至少会选择抱着猫。 ...... 在黑荆棘安保公司，昨天忙碌到半夜的安提戈现在正坐在前台的沙发上，与小罗珊轻松地聊着天，但祂的脑海里其实在飞快地分析着近况。 祂考虑着是否需要找个时间与那个疑似被寄生的值夜者深入“交流”一下，但很快祂又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敢于寄生在官方非凡者身上的人，寻求庇护的概率远大于怀有恶意。 安提戈深知，能够做到不带恶意寄生的，除了偷盗者途径的少数几人外，别无他选。 安提戈对于偷盗者途径成员的态度明确：只要不是阿蒙，祂都愿给予庇护；但若当面作恶，则另当别论。 至于封印物0-08，有亚当在监管着，或者说是与之对抗，这使得它不敢轻易将克莱恩逼入绝境。 而祂的笔记则还在廷根，但是落入了极光会手上。 至于祂怎么知道的，主说遇事不决占卜一把是个好习惯。 极光会似乎特别喜欢搜集关于祂的东西，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关于祂主的东西。 安提戈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当年祂给主树立的形象和逼格实在太高了。 祂感到有些无奈，真实造物主作为远古太阳神的人性半身，按理说应该不缺人性，但祂却疯了。 疯子的行动往往不需要理由。 回忆着第四纪元真实造物主尚还没有那么疯的时候与安提戈有过的某些对话，安提戈估计，真实造物主可能是想研究为什么祂的主的信徒数量虽然不多，但却能保持理智不疯。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安提戈苦笑，祂总不能去揪着真实造物主的领子告诉祂，其实没有什么特殊技巧，只是因为那时祂的主还不存在吧。 安提戈对克莱恩的进阶速度感到些许焦虑，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想要为他“加速”的冲动。 尽管克莱恩已加入官方组织，但累积功勋并非唯一升级途径。 若能从其他途径获取魔药，只需简单报备，审查之事，有祂在场，自然无需多虑。 至于魔药的来源，安提戈回想起源堡内那些封存的魔药材料及非凡特性，祂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祂想象着本体在冷硬的王座上枯坐，只为等待克莱恩再次踏入源堡的那一刻，那份执着与期盼，连阿罗德斯都望尘莫及。 然而，就在此时，猫咪秘偶传来的消息打断了祂的思绪：“安提戈，从今日起，我与你不再相同，主已赐予了我新的名字！” ？ 安提戈带着茫然接入了那条灵之虫的记忆。 清晨克莱恩专程来到廷根大学，为的是向面试官表明自己已觅得新工作，因此无法参与原定的面试。 他礼貌地与面试官握手，简短地寒暄了几句，准备就此告别，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莫雷蒂，你找到别的工作了？” 克莱恩转过身去，看见了自己的导师和导师的好友阿兹克先生，他连忙行礼问好 “导师、阿兹克先生，上午好。是的，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昨天已经入职了。” 正交谈间，克莱恩注意到阿兹克先生的衣兜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他好奇地望去，只见一个小黑猫的脑袋突然从兜里探了出来，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克莱恩。 小猫似乎对克莱恩特别感兴趣，挣扎着想要从兜里跳出来。 导师昆汀先生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这小家伙和莫雷蒂还挺有缘分的，刚才都不怎么理我。” 阿兹克先生也微笑着点头，他伸手将小猫从兜里轻轻捞出，递向克莱恩：“它似乎很喜欢你，你要不要抱抱它？” 克莱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样毛茸茸的小动物，确实会让人心生喜爱。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将其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小猫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亲密接触，它在克莱恩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安静地趴了下来。 克莱恩抬头看向阿兹克先生，微笑着问道：“阿兹克先生，这只小猫叫什么名字呢？” 阿兹克突然愣住，他沉思片刻后开口：“我昨天晚上捡到它的，还没来得及给它取个名字。克莱恩，伱能否帮我想一个？”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缘分的深深信赖，仿佛每个名字背后都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命运。 克莱恩心中虽然觉得这样的请求有些出乎意料，但看到阿兹克那坚定而期待的眼神，他不禁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终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提议道：“菲尼克斯，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昆汀在一旁听到这个名字，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菲尼克斯？那是凤凰的意思吧？” 克莱恩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凤凰涅槃重生，象征着无尽的再生与希望。这只小猫在阿兹克先生的照顾下，也像是迎来了新生。” 阿兹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他轻轻抚摸着克莱恩怀里那只略显呆愣的小猫，温柔地说道： “以后你就是凤凰小猫啦，喜欢你的新名字吗？菲尼克斯。” 而小猫正忙着给犬科的安提戈炫耀，它小声咪了一下以回应阿兹克。 之后，三人聊了聊关于克莱恩的新工作，克莱恩也借此机会，就工作中遇到的难题为由，向两位学识渊博的教授请教了关于第四纪元的奥秘以及安提戈努斯笔记的事情。 会议时间临近，阿兹克先生和昆汀教授带着新宠菲尼克斯前往会场，而克莱恩则悠然自得地准备在街头闲逛，享受闲暇时光的同时，遵循邓恩队长的指示，尝试引诱出窥视安提戈努斯笔记的人。 只有安提戈，一条魔狼在内心发出了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我是犬科而我主是猫派，这谁想得到啊！ 源堡上“枯坐”在王座上的本体，祂同步着安提戈的近况，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表情包反复在脑海里闪过，不免有些觉得这个分身的人性是不是过于充足了些。 说实在的，千百年间，祂曾分化出数个分身，每个分身都经历了不同的风雨，形成了各自独特的性格。然而，这些分身之间唯一不变的共同点，便是祂们都是克莱恩的狂热信徒。 安提戈，与祂分享本就残缺的灵魂，作为祂的半身，在漫长的岁月中，与源堡上这一半自己逐渐展现出相似的特质。 拼凑出来的人性在时光的洗礼下逐渐凋零，情绪变得稀少，同理心也几乎消磨殆尽，虽然中途有过意外复苏，但最终还是几乎走到无悲无喜的尽头。 然而，当安提戈靠近克莱恩的那一刻，那些自祂苏醒之初便存在于脑海中的、曾经无法解读的记忆所带来的活泼性格，突然之间活跃了起来。 这带给了祂生而为人的喜悦，品味到了难得的，感到有趣的情绪。 对于祂们这些在无尽的岁月中，逐渐患上“情绪感受障碍症”的古老存在而言，喜怒哀乐都是奢侈品。 这携带着永生的无上伟力究竟是祝福还是诅咒，祂不知道，祂也不能替他人做决定。 祂期待着，克莱恩在未来能给祂一个答案。 第六章 认知 现在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会替你守护好他们，这也是替我自己。 ——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与尊敬的导师和阿兹克先生道别后，见时间尚早，决定前往医院探望因《安提戈努斯笔记》事件而受伤的韦尔奇和娜娅。他早已从邓恩队长那里得知了他们的病房信息，包括医院的具体地址和病房号码。 那所医院坐落在城市的半山坡上，是城中心的一所知名医院，其医疗水平在当地堪称一流。克莱恩站在廷根大学的教学楼上，一眼就能望见那所医院，位置显眼，极易寻找。 克莱恩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距离，认为步行前往完全来得及。同时，他也记得队长邓恩曾提及，多在街头走走有助于遗失记忆的恢复。 但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步行过程中，克莱恩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一路平安无事地来到了医院。 一踏入这所中世纪的医院，克莱恩不禁在内心感慨万分。 克莱恩作为一个穿越前什么都懂一点的键盘强者，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氛围。不出所料，医院呈现出一种既不够卫生又弥漫着哀愁的氛围，与他所熟悉的现代医院大相径庭。 医院的一楼由三间大厅组成，分别是两间外科大厅和一间妇产科大厅。这些大厅内，铁架子和帘子简单分隔出一个個“病房”，病患的吃喝拉撒甚至手术都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完成。 克莱恩行走在“病房”间的走廊上，耳边不时传来悲切的哭声和疼痛的哀嚎。甚至在路过一些内部颇为明亮的“病房”，他目睹了血液飞溅到作为墙壁隔断的帘子上的惨状，那惨白的光影下，呈现飞溅状的猩红血点让他不由暗自心惊。 然而，令克莱恩感到疑惑的是，他在这所医院中并未看到任何一个教会的圣徽或神职人员的身影。按理说，医院应该是最需要神明照拂的地方之一，如果非凡力量能在这里为病人带来康复的希望，那么无疑能更好地传播信仰。然而，他所见皆是中世纪那种落后的医疗手段，医生一知半解，患者听天由命。 克莱恩在医学发达的现代生活过二十几年，眼前的这一切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然而，现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将这一切默默记下，期待未来能有机会改变这种落后的医疗状况。 很快，他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是内科等不需要见血的科室，环境相对整洁一些。而韦尔奇和娜娅的病房位于三楼，他继续拾级而上。 来到三楼，克莱恩发现这里的环境明显好了很多。地面干净，至少没有未擦净的血液的痕迹，每个病房之间都由坚实的墙壁隔开，而非薄薄的帘子。 克莱恩心想，这或许就是VIP病房的待遇吧。走过这廊道一半时，他比对着房间号，找到了韦尔奇和娜娅的病房。克莱恩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房间内布置得温馨而舒适，暖色的阳光透过窗子铺撒在房间内，将两张病床映照得似乎没那么阴郁了。韦尔奇靠坐在靠窗的那张床头，额头的纱布应该是新换上的，整齐而洁净。他面色也红润，看起来伤势恢复得不错。而娜娅则坐在韦尔奇病床边的椅子上，她几乎没有受伤，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她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看起来之前他们正在愉快的交谈。 “克莱恩！”韦尔奇见到克莱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热情地喊道，“看到你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克莱恩努力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温和地回应道：“真的很抱歉，韦尔奇、娜娅，直到今天我才来看望你们。” “哈哈，没事的，这才事发第三天嘛。”韦尔奇挥手示意克莱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他继续说道，“自从那天警察来问过你的情况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和娜娅都很担心伱。”坐在一旁的娜娅也对克莱恩报以微笑。 “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克莱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微笑着说：“看到你们都恢复得这么好，我也放心了许多。” 这时，娜娅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轻声问道：“克莱恩，你今天是去面试了吗？情况怎么样？” 克莱恩摇了摇头，坦言道：“我没有参加面试，我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 韦尔奇听后松了口气，说道：“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入职廷根大学历史系，继续研究第四纪元的历史会再遇上什么麻烦呢。” 克莱恩的面色微微一僵，他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娜娅突然开口说道：“那个警察告诉我们，遇上这种事情，离开当前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克莱恩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件事会有这样的发展。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们三人结识于大学的学习小组，尽管时间相识的时间并不是十年八年那般长久，但确实是相当亲密的好友了。 没想到他们三人在逃过死别之后，却要面对生离。他注意到娜娅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去了许多。 韦尔奇却似乎更加开心，他语气轻快地说：“过几天我伤好了之后，我打算带娜娅一起回间海去。今年年底，我们会在间海举办婚礼，到时候会给你发正式的邀请。” 克莱恩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笑着回应道：“那你们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现在的工作需要提前请假排班。你们的婚礼，我可不想错过。” 此时，娜娅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她直视着克莱恩，语气严肃：“克莱恩，你是不是已经加入了那个警察所说的值夜者组织？” 克莱恩和韦尔奇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愣住。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心中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实话实说。于情，面前两人是他的好友，于理，他们已经共同见识过非凡力量，且签署过保密协议。 得到克莱恩肯定的答复后，韦尔奇和娜娅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克莱恩敏锐地从他们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抹恐惧的阴影。 娜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认真地看着克莱恩，语速缓慢而坚定：“克莱恩，我很抱歉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我和韦尔奇都渴望过上平凡的生活。我们之前研究历史，纯粹是因为热爱，但那种热爱绝不值得我们为此赌上性命。”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愈发激动：“这次的事件，我……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其实我在那个状态下，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我沉浸在水中时，脑海中浮现的是我的父母，是我还未走完的人生，但我却无法抗拒自己走向死亡，还是那种诡异的死亡方式。” 克莱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经历过这份绝望，经历这份绝望的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娜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守护者，但我和韦尔奇，我们只想做个普通人，不想再被这种诡异的事情牵扯进去。”说完，她不等克莱恩回应，便起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随着娅娜离去的关门声响起，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克莱恩和韦尔奇几乎同时开口说出“抱歉……”，然后又同时停下，彼此对视一眼。最终，韦尔奇先开口道：“克莱恩，娅娜她只是有些激动，这次的事情真的吓到她了。” 克莱恩点了点头，苦涩地笑了笑：“我理解，面对这种事情，远离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我是否去现场，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随后，克莱恩也选择了告别。韦尔奇似乎想挽留，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克莱恩走出房间，心中思绪纷乱，于是顺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踱步。 他回想起邓恩队长的话：“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又想起塔罗会上，倒吊人对他所伪装的愚者那充满戒备与敬畏的态度。还有他穿越的那天夜里，在血色月光下，他通过镜子看到的，在他太阳穴上那个贯穿伤口中蠕动恢复的灰白色脑浆。 这一刻，他仿佛有了些明悟，这个世界的底色或许就是危险而疯狂的。这个世界中的非凡力量，与他穿越前在各种小说里看见的力量绝不是一类东西。 他突然想起梅丽莎和班森，他们是克莱恩的哥哥和妹妹，他们以为克莱恩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他。而他，周明瑞，迟早会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真正的故乡。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若找到了回家的路，他回去或者不回去，都会有一个家庭失去亲人。 克莱恩，或者说，周明瑞，他在这一刻对自我认知产生了一定的分裂，只是好在此时的他尚未被非凡力量所污染，他还处于只需要应对危险而非对抗疯狂的状态。 他一面思索着，一面无意识的顺着走廊踱步，竟未意识到自己走反了方向。直到当那一抹耀眼的阳光刺激得他双眼微眯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这里是一个半开放的阳台。 当双眼逐渐适应阳光后，他看到了小半个廷根城的景色。 夏日的阳光下，熙熙攘攘的廷根，廷根大学屹立于远方，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动着，他们或行色匆匆，或三五成群，或欢声笑语，或埋头苦读，每一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无尽的生机。而近处，则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小商贩们各自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店铺的招牌色彩斑斓，交相辉映。行人们穿梭于其中，或驻足挑选，或讨价还价，每一处都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与人间烟火。 微风吹过他的面庞，他抬手稳住礼帽，骤然开阔的视野也给他的心境带来了一丝变化。 他突然觉得事情并非毫无解决的可能，毕竟这是一个拥有非凡力量的世界。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去了。那么，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后，再多花点时间寻找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也未尝不可。非凡的力量对于有所求者来说，是值得期待的；而它带来的疯狂副作用，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正如那句话所说：“我们是守护者，也是时刻对抗危险与疯狂的可怜虫。” 他站在阳光下，突然开口，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向一个逝去的灵魂宣告：“克莱恩，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会替你守护好他们，也是替我自己。” 在炎炎夏日，阳光洒满廷根，光芒耀眼夺目。微风拂过，轻轻拨动着他的发丝，好似在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经找到了内心的平静与安宁。他逆着光线眺望远方，那身影虽然还略显稚嫩，却已经散发出一种守护者的坚韧与挺拔。他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座山。他并未知晓，他此时下定的决心将为这个世界的未来，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 克莱恩的心情刚刚平复下来，突然，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同时扎入他的肌肤。他的思绪如同闪电般疾驰，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有人在监视我？ 尽管克莱恩过去也曾隐约感受到过他人的目光，但这次的感觉却异常强烈和明确，他甚至能感受到那视线中蕴含的恶意。 他迅速思索着，这是否是“转运仪式”赋予他的新能力，还是穿越后所获得的一种奇异感知。 然而，他并未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迅速收敛心神，维持着原本一手持手杖、一手按礼帽晒太阳的姿态。不动声色中，他伪装成在俯瞰城市景色的样子寻找可能的窥视者。 第七章 途径 万全的准备与周密的计划是成功的关键，谨慎与警惕是幸存的诀窍。 ——《愚者圣约》 克莱恩仿佛在欣赏廷根景色似的俯瞰着，终于他的视线捕捉到远处咖啡馆内一个异常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工厂制服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直勾勾地锁定着他。克莱恩心中一凛，不敢明目张胆地回望，只能偶尔用余光窥探。 在廷根的工厂里，最底层的工人是没有制服的，只有至少中层管理才会发放工厂制服。他心中满是疑惑，自己与这类中层管理人员素无交集，这男子的恶意窥视究竟从何而来？ 好在，由于那窥视者始终在视线可及之处，克莱恩虽感紧张，却并未陷入恐慌。 他迅速思索对策，脑海中闪过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寻求值夜者帮助的念头，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直接前往很有可能会将窥视者吓走，毒蛇藏起来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于是，他决定前往圣赛琳娜教堂，再从教堂底部秘密前往安保公司。考虑到步行时间过长会增加危险发生的概率，他决定拦下一辆出租马车，记忆中医院门口有不少等待载客的出租马车。 如果半路上有什么意外的话，克莱恩紧握手中昨天新购的手杖，回想着挥动时那沉重的手感，然后又隐蔽的活动了一下双肩，确保腋下的左轮手枪安然无恙。老尼尔教授的拔枪动作步骤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为可能出现的意外做着准备。 然而，就在他再次用余光瞥向那個方向时，一股寒意袭来，那个男人竟然消失了！ 虽然窥视感变得模糊，但克莱恩深知对方仍在暗中观察自己。他轻轻咽了口唾沫，深呼吸后，努力维持镇定的表情，步伐沉稳地转身离开，仿佛只是因医院中的不快而出来晒晒太阳。 离开阳台后，那种窥视感立刻消失，毕竟已是室内。 克莱恩没有片刻犹豫，按照先前的计划，径直走向楼梯。 一路上，他保持着警惕，直到走出医院大门，好在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不过刚出门，那种强烈的窥视感便再次袭来。 他走向最近的一辆出租马车，登上后平静地报出目的地：“红月亮街。”那里是圣赛琳娜教堂的所在。 一路上，除了那如影随形的窥视感外，并无异常发生。 克莱恩告诉自己，从医院出来因心情不佳而前往教堂祈祷，这完全合情合理。支付了八个便士的车费后，他缓步走下马车。 看向面前这座深黑色哥特式尖顶教堂，克莱恩感到心安了少许，随着他步入教堂，那种窥视感逐渐消失 然而，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走进大祈祷厅。 此时已近中午，布道早已结束，大厅内静悄悄的。他来到告解室门前排队，这个时间点教堂里人不多，排队的人寥寥无几。 于是很快就轮到了克莱恩。 克莱恩步入告解室后，按照邓恩史密斯说的流程，向主教出示了“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徽章，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有人在跟踪我，我想找邓恩·史密斯。” 主教仔细鉴别了徽章的真伪后，指引克莱恩前往告解室旁的一扇隐蔽的小门，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 克莱恩得到明确的指引后，恭敬地脱下礼帽，右手轻按胸前，微微一鞠躬，随后转身，踏入那扇通往地下的神秘之门。 在地下，克莱恩遇见了当日的值守者。他再次复述了对主教所说的话，值守者便引领他通过守卫森严的通道，来到一扇密门前，指着下方的石制阶梯说：“沿着这条阶梯走下去，向左走到十字路就是查尼斯门。” 克莱恩遵循宗教的仪轨，向值守者表示感谢后，便顺着石制阶梯缓缓下行。不久，他便抵达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他毫不犹豫地右转，走进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内部。 当他踏入接待厅时，意外地发现安提戈正坐在一边看报纸，与罗珊愉快地交谈着。 在昨天和老尼尔的聊天中克莱恩已经知晓安提戈是特殊行动部队的成员，是一位实力强大的非凡者，此次来到廷根是为了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然而，眼前的情景让克莱恩感到有些困惑。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安提戈的特殊任务就是和罗珊聊天吗？ 安提戈和罗珊见克莱恩走来，便停止了交谈。安提戈敏锐地察觉到克莱恩应该是通过地下暗道进来的，因为他一直在大门接待厅守候，克莱恩今日并未走过正门，突然从内部走出那必然是走了秘密通道。他微笑着放下报纸，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克莱恩迅速收敛心神，严肃地回答道：“我被人跟踪了。” 安提戈稍作思索，猜测可能是极光会的成员在暗中盯梢，总不能是那个参与试炼的序列五值夜者被克莱恩发现了吧。 于是，他安排道：“我明白了，你按正常路线从教堂出去，随便走走，然后再回来。回来时可以走公司正门。” 克莱恩听到这个安排，心中猜测安提戈可能准备亲自出手，他内心有些期待。于是他点头答应，按照原路返回告解室。 当他走出教堂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他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走了大约一两百米，突然那种窥视感消失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在街上闲逛了二十分钟，才绕路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正门。 然后他看见安提戈仍然坐在沙发上，姿势丝毫未变。而他身旁则侍立着一个穿着工人制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在医院时窥视他的那个人。 安提戈抬头看向克莱恩，向着那侍立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工人抬了抬下巴，“是他吗？” 克莱恩有些迷惑地点点头，心中暗自猜测：这个人到底是安提戈的同伙，还是安提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收服了他？随后，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安提戈的非凡能力是控制他人？ 同时他看着安提戈仿佛连位置都没动过的坐姿，心中忍不住腹诽道：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他习惯的坐姿，但还是忍不住让人想象他跑出门，绕到教堂门口，找到目标，控制对方，然后又跑回来故意坐回原样等我回来的画面啊。 安提戈看着克莱恩那明显开始胡思乱想的表情，内心感到有些无奈：我主好像在心里迫害我，我是应该配合他的想象，还是应该假装不知道？ 腹诽结束后，克莱恩看到安提戈正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被看破的尴尬感。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回望着安提戈。 最后，是罗珊看不下去了，她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说道：“那个，队长在奥利安娜太太对面的房间里。” 安提戈听出了罗珊的暗示，立刻抓住机会对克莱恩说：“你去告诉史密斯队长这件事情，然后你们一起来楼下的暗室找我。”说完，安提戈带着那个“被控制”的中年工人离开了。 克莱恩与邓恩进入那间停放尸体用的暗室时，就见那名身着工人制服的中年男子正安静地躺在手术台般的台子上，仿佛陷入了永恒的安眠，而安提戈则端坐在一旁的书桌旁，专心致志地撰写着报告。 听到两人进入的声音，他抬起头，随后简短地概述了当前的情况： “此人是是极光会序列八的倾听者，他们凭借安提戈努斯笔记的占卜得知了克莱恩的存在。今日他偶遇克莱恩，企图实施绑架。这背后牵涉到极光会一项至关重要的计划，同时密修会也在暗中觊觎这本笔记。若非克莱恩机智地将他引诱至此，一无所知的我们恐怕会遭遇一场大危机。” 安提戈可以保证他的话句句属实，他通过通灵之术确认了这人的身份，也证实了极光会确因笔记占卜得知克莱恩的存在。至于其中缘由、内幕以及后续发展，他并未明说。 能通过笔记精准的占卜到克莱恩而不是其他接触者，是因为安提戈努斯笔记的诞生本身就是为了寻找克莱恩，基于此特殊性，极光会加强了缉拿克莱恩的力度，为了抓一个普通人，他们甚至派出了两名序列八的非凡者，如今其中一人已然安详的躺在这里，至于另一人，想必不久便会回去搬请援兵。 至于极光会接下来的计划，安提戈决定暂时与之周旋，日后或许能作为克莱恩的试炼。而那背后牵扯的宏大计划，乃是极光会为了恢复真实造物主的理智而展开的项目。 提及密修会，安提戈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在心中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毕竟查拉图连序列一都不是了，竟敢还敢如此嚣张地舞到祂面前，也不知是谁给的勇气。 而对于克莱恩的称赞，安提戈则是毫不吝啬。在这里提及克莱恩，无疑是在为他积累功勋。结合前几句提到克莱恩被极光会盯上，这简直就是在催促邓恩为克莱恩敞开非凡者的大门。 果然，克莱恩与邓恩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安提戈话语中的深意。听到极光会竟因那本笔记而得知自己的存在，并欲加害于己，克莱恩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邓恩亦是如此，他决心稍后便与克莱恩详谈，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踏上非凡者之路。至于功勋，既然诡秘天使殿下都亲自夸赞了，那么在申请书中加上这句话，这份功勋自然无可挑剔。 两人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过安提戈的眼睛，他心中了然，于是补充了后续的计划：“史密斯队长，接下来还需劳烦你故意泄露一个消息，就说安提戈努斯笔记已经落入极光会之手。” 邓恩点头应许：“如此一来，密修会便会将目光投向极光会，双方混战之际，我们便能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安提戈笑了笑，“那么，这就交给你了。”随后小幅度挥了挥手上的笔。 邓恩立刻读懂了暗示，他叫上克莱恩一同告辞，让安提戈安心的书写报告。 出门后，邓恩突然对克莱恩说道：“你的功勋已经积累足够用于兑换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的机会？”克莱恩猜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心跳加速。 “伱希望成为非凡者吗？你可以从教会掌握的所有序列起始中选择一个你想要的。” 克莱恩问到：“我们有哪些序列的起始？” “首先是教会掌握的一条完整的序列——不眠者，也就是我们大多数人会选择的。后续能逐渐拥有减少必须睡眠时间、较强正面战斗力、进入梦境并保持清醒、让对手陷入沉睡然后拉入梦境等能力。” 随着邓恩的介绍，克莱恩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序列很适合熬夜，随后想起自己本来就能在梦境中保持清醒，不知道这是半个天生的非凡者还是穿越带来的福利。应该是后者或者别的原因，天生非凡者优先展现的是前面序列的能力，但是克莱恩的必要睡眠时间与常人并无不同。 邓恩继续说道“除了不眠者，我们还有三条序列的起始，一种叫......” 随后邓恩为克莱恩介绍了“窥秘人”“收尸人”“占卜家”三条黑夜教会未完全掌握的序列。 听到“占卜家”时，克莱恩眉心一跳，他想起罗塞尔在日记中懊悔自己没能选择占卜家。但是“窥秘人”也很合他胃口，而“不眠者”完整的序列链条也让他十分心动。 眼见克莱恩陷入思索，邓恩笑了笑道“不用急着做出选择，周一告诉我答案就好。无论你选择什么，值夜者内部都不会有额外的看法，你可以先平静一下，问询一下自己的内心。” 因为邓恩和克莱恩的对话就在门口，虽然他们声音不大但是架不住安提戈位格足够高，身体素质包括听力也有不小提升。所以，安提戈听了全程。 安提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真的很慌。 他倒是不担心克莱恩能否会选择不成为非凡者，但是现在，未来的诡秘之主不选诡秘三途径的可能性飞速提升。一个是仅有序列九的不完整序列占卜家，另则是一个完整且官方的序列不眠者，克莱恩要是选择了后者怎么办！ 他总不能在今天半夜去给克莱恩硬灌一瓶占卜家魔药吧。 作为一个虚拟神明的狂信徒，他连祈祷都找不到对象。 诡秘天使侍奉的主人可能不是诡秘之主了，这是什么地狱诡笑话？ 第八章 抉择 无论是他还是我，总之随着他的降生，这世界便会迎来一位诡秘之主。 ——安提戈努斯 克莱恩沉浸于对未来道路的种种设想之中，不知不觉间，脚步已将他带到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接待室门前。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罗珊的背影，心中一动，觉得或许能从她那里探听到一些关于安提戈的途径，为自己的面临的选择增添些许指引。 他信步走到前台，只见罗珊正反向拿着报纸，试图借此掩饰她那打瞌睡的尴尬。 克莱恩轻轻敲了敲柜台，罗珊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凑近报纸匆匆扫了几眼后，又略带尴尬地将报纸倒了回去。她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克莱恩后，眼中闪过一丝嗔怪：“克莱恩，你走路怎么跟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像猫吗？”克莱恩思索了一下道“比起我，安提戈阁下说不定更像。” 罗珊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安提戈阁下今天确实给人一种猫的感觉，那种神秘又诡异的气质。你知道吗，就在你告诉他有人跟踪你之后，还不到十分钟，那个穿着工人制服的男人就走了进来。我问他有需要什么委托的，他却只是对我笑了笑，那种笑容，是真的很像安提戈阁下。然后他说：‘不用管我，我只是在这里等克莱恩指证。’” 克莱恩闻言，心中一阵惊讶。他回想起安提戈那始终未变的坐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难道他真的没有动过？这种远程控制的能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种足不出户便能掌控全局的力量，克莱恩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向往。 罗珊不等克莱恩回应，继续道：“我当时听到‘指证’这个词，心里确实有些担心。但安提戈阁下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安慰我说：‘别担心，他已经不再具有危险性了。’”说到这里，罗珊突然凑近克莱恩，小声说道：“我怀疑当时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安提戈阁下在控制他。” 听到这句话克莱恩打了個冷颤，他想起了方才在暗室中，那个极光会的成员躺在仿佛是手术台上的样子，那个台子，或许是用来验尸的。他对安提戈的能力与手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看到克莱恩震惊的表情，罗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吓唬你的啦，其实也没有那么阴森，那个人虽然之后就没说话，但是还帮我打扫了接待室的卫生呢。” 克莱恩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安提戈阁下，真是个复杂的人啊。”他的心中对安提戈有了全新的认知：这是一个既强大又复杂的存在。他在面对敌人时杀伐果断，哪怕只是面对跟踪者，也会为了安全而选择直接抹除危险。但在面对自己人时，却又能展现出耐心、温柔与对细节的注意。 这样的存在，只能说好在是自己人。 随后克莱恩轻声问道“那伱知道安提戈阁下是什么非凡者途径的吗？” 罗珊微微一愣，她发现自己与安提戈的谈话总是围绕着她的琐事，从未深入探讨过此类话题。就在这时，接待厅通往公司内部的门口传来了安提戈的声音，他平静地陈述：“我所走的途径，序列九的魔药名为占卜家。” 两人闻言，急忙转身向安提戈行礼。然而，安提戈却轻轻摆手，侧身避开了他们的礼节，微笑着说：“无需如此拘谨，我们之间的关系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他悠然走到沙发旁坐下，继续说道：“我所能使用的能力之一便是控制目标，一般来说这需要一个过程，完全控制以前目标只是感到身体晦涩不听使唤，思维速度降低，而这个过程是很容易被打断的。如果未被打断完成了控制，目标就将成为一具仿佛没有灵魂的人偶。” 安提戈看了克莱恩一眼，补充道：“极光会是一个偏向邪恶的隐秘组织，他们的成员不是在作恶，就是在策划作恶。”他之所以将那个倾听者变为秘偶，是出于本能的防御反应。但在行动之后，他也意识到这样的果断可能会让克莱恩对他产生误解，毕竟克莱恩还年轻，阅历尚浅。于是，他选择主动解释，以消除克莱恩的疑虑。 克莱恩好奇的追问道：“那您控制他，究竟用了多长时间？” 安提戈微微回忆，感觉这个时间的描述确实难以用言语准确表达。他伸出右手，用拇指轻轻在食指上比了比，大约半个指节的距离，然后说道：“大约，半秒钟吧？” 克莱恩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安提戈见状，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面对越强大的对手，所需的时间也会相应增长。” 这种关于高序列能力的透露，让克莱恩对占卜家途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突然想起邓恩曾经说过，教会只掌握着占卜家魔药序列九的配方，于是他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安提戈听后，轻松地笑了笑，说：“你或许听说过，我属于‘猎犬’部队，我们的信仰并非黑夜女神。与教会也非直属关系，所以没有上交魔药配方的义务。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与教会用已经调配好的魔药进行交易。” 克莱恩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他真的很想知道安提戈所信仰的那位存在是谁。然而，按照队长的说法，即使是他也没有权限了解这些秘密，他甚至不知道要达到什么层次才能知晓这些秘闻。 安提戈看着克莱恩，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语气却变得凝重起来：“克莱恩，当你达到序列四的时候，你就有权知道这一切了。” 克莱恩愣了一下，这，这是我能知道的吗？ 巧的是罗珊在安提戈开始说第一句话时就有这种感觉了。 克莱恩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距离序列四应该还有很久很久。”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离那个层次似乎遥不可及，或者说，他并未设想过如此遥远的事情。 安提戈回忆起一句话，三年成神了解一下？他忍不住笑出声，语气柔和地安慰克莱恩：“只要有足够的动力，迟早能达到的。” 安提戈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遥远的时代，祂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纠缠着拉上当时已经是祂合作者的阿曼妮西斯，一同提前投资愚者先生的。 那时，世界正处于第二纪元，那是一个古神遍地走天使多如狗的混乱时代。安提戈与阿曼妮西斯并肩作战，与远古太阳神合作，一同斩杀了那位名义上的父亲——魔狼之王弗雷格拉，那时正是祂们合作的蜜月期。 战斗过后，祂毫不顾忌仪式与辅助材料，直接吞噬了占卜家途径序列一诡秘侍者的非凡特性，在生吞即消化的现场，祂面对阿曼妮西斯的震撼，毫不犹豫的对阿曼妮西斯进行了一次传教。 “我主从踏入非凡世界到成就序列0，只用了三年，当天，祂成就半步旧日。而我要做的，是做出更多的铺垫与准备，改变那个未来，让主在成神当天直接晋升稳定旧日。”这是祂一开始就为自己定下的宿愿，尽管后来随着祂对自身存在的构成越来越了解，这个宿愿的内涵和目的多少有些改变，但是只要克莱恩选择了，那祂会倾尽一切去辅助。 当然，在这之前，阿曼妮西斯关于旧日这一层级的了解也是由祂告知的，在阿曼妮西斯通过各种方式与渠道多方证实了这个层级的真实性后，阿曼妮西斯其实已经较为信任祂。但安提戈那次的传教依然以失败告终。 不过以阿曼妮西斯的谨慎，安提戈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拉祂入伙。 之后，在第三纪元初期，安提戈巧妙地从乌洛琉斯那里获取了关键信息，直接容纳了唯一性，成为了掌握唯一性和能调动源质力量的天使之王。虽然那时祂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愚弄了时间、命运还是历史，但这一切的发展都异常顺利，并没有任何远古的存在在祂体内苏醒的迹象，祂也并未陷入疯狂或者失控。 那时的祂，战斗力和位格已然达到了与序列0真神相当的程度。凭借着这份力量，祂成功促成了黑夜教会的双神时代，阿曼妮西斯同意这项提案是因为祂觉得愚者这个位子，兴许未来是安提戈自己坐在上面呢。但祂也没想到，安提戈竟然以自己则作为愚者的代行者，一代就代到了第五纪元。 当然了，从最初到现在，安提戈都并未将愚者的完整尊名传颂，毕竟，这尊名怎么看怎么觉得百分百直指那位前任诡秘之主。 虽然祂体内没有诡秘之主的意志苏醒，但是祂也担心这信仰传输到死而不僵的前支柱身上时，天尊会直接揭棺而起，所以在确定克莱恩能有足够的位格成为这个尊名的指向以前，祂并不打算将其说出来。 关于让阿曼妮西斯投资未来的愚者先生克莱恩，使其成为新任诡秘之主这一决策背后还涉及了更多的拉扯与试探，这位世纪棋手在漫长的岁月中始终保持着审慎的态度。 直到第四纪元，伯特利-亚伯拉罕因遭受无法逆转的污染，不得不将其驱逐出地球之后，阿曼妮西斯才将对于诡秘之主的赌注全压在克莱恩身上的。或者说祂别无选择，因为祂其实更倾向于让安提戈成为新的支柱，但早就已经可以轻松成为序列0的安提戈始终拒绝在克莱恩诞生之前成为诡秘三途径的序列0，就更别提成为诡秘之主了。 让我们将视线拉回现代，刚刚被安提戈安慰了的克莱恩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他试探着对安提戈说“安提戈阁下，您了解其他非凡者途径吗？” 闻言安提戈心头一喜，这可是引导克莱恩选择的好机会，于是祂立刻点头，然后详细的给克莱恩介绍了“不眠者”、“窥秘人”和“收尸人”途径。当然，着重讲述了弊端，比如不眠者因长期缺乏睡眠而导致秃顶，工作时长也因此被拉长；窥秘人时常被隐匿贤者玩弄，被迫接受知识的灌输。然而，对于收尸人的描述，他并未过多提及负面消息，毕竟这一途径并不符合克莱恩的期望。而且留一个途径不怎么编排的话，能巧妙地掩盖掉他其实是在极力推荐占卜家途径的意图。 随后安提戈开始将自己或者另一个占卜家途径的分身所经历的种种故事拿来讲述，充分展现了占卜家途径的渊博知识，以期在克莱恩面前刷满占卜家途径的好感度。 其他值夜者小队成员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聚拢过来，加入这场茶话会。而罗珊则识趣地离开，去寻找其他文职人员聊天。 随着这次突如其来的茶话会逐渐进入尾声，罗珊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今天并不轮到她值夜班。 安提戈注意到克莱恩已经对占卜家途径产生了明显的兴趣，考虑到明天是周日，克莱恩周一才需要做出最终选择，他决定不再过多地介绍，以免适得其反。 众人散去后，邓恩史密斯从内间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显得颇为复杂。安提戈对他微笑，却并未解释什么。祂想，或许等克莱恩离开廷根之后，祂会告诉邓恩，自己在年初伪造的神谕中关于克莱恩的那部分内容。 这头克莱恩辞别安提戈后回到家，径直进入房间，躺在床上。 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静静看着沾染了淡淡绯红的上铺床底。 窗外醉汉踉跄路过，远处有辆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快行驶，这种种杂音没有破坏掉夜的宁静，反倒使它更加幽远更加深沉。 克莱恩的情绪沉淀了下来，想起了地球上的种种往事，想起了喜欢锻炼身体，说话总是大嗓门的父亲，想起了有慢性疾病却喜欢为自己忙东忙西的母亲，想起了从小一块长大，从一起踢足球打篮球进化到战游戏搓麻将的死党们，想起了那位已模糊了长相的告白失败对象这些就像沉静流淌的河水，没多少涟漪，没太深感伤，却无声无息淹没了心灵。 他又回忆起班森独自一人肩负起照顾两个年幼弟弟妹妹的重任，不仅让他们得以接受教育，走进学校的殿堂，还坚持不懈地支撑着自己完成大学学业。而梅丽莎，那个本该是被呵护的妹妹，却如同母亲般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这个书呆子般的兄长。她明明年纪尚小，却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关爱，生生活出了母亲的感觉。 想要平衡这一切，克莱恩只能寄希望于那神秘古奥的非凡力量。 当绯红如潮水退去，月落星沉，旭日初现时，克莱恩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是周日，克莱恩与梅丽莎、班森一同忙碌起来，他们租下了新的住房，又选购了崭新的正装，直到傍晚时分才稍作休息。这一天，他们为了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做了充足的准备，满怀期待地在新家中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而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安提戈早先安排在莫雷蒂家附近的那个序列二秘偶也在暗中行动。祂成功地说服了莫雷蒂新宅的隔壁邻居，将房子让给了祂。嗯，别误会，是用金镑说服的。 第九章 齿轮 姐姐，这盘棋下得太久了，你是否已经感受到厌倦？ ——安提戈努斯 周一的清晨，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克莱恩身着一套价值8镑的精致正装，步履坚定地走进了公司的大门。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位近日来一直在接待室聊天的安提戈，心中暗自猜测，或许他终于去执行那个秘密任务了。然而，克莱恩并未过多纠结于此，因为罗珊的热情招呼已经迎面而来。 两人谈笑间，罗珊开起了一个关于夏日正装与风度代价的玩笑，克莱恩回应后轻笑出声，随后他收敛了笑容，正色向罗珊询问起队长的去向。得知队长在办公室后，他走向那扇紧闭的门扉，轻轻敲响。 “进来吧。”门内传来邓恩那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心安。克莱恩推门而入，只见邓恩正坐在办公桌前，眼神平静而深邃。 “考虑好了吗？”邓恩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期待。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邓恩的眉头微微一挑，他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克莱恩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吐出一个单词：“占卜家。” 邓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凝视着克莱恩，似乎在探寻他内心的想法。这一刻，办公室内陷入了沉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分多钟后，邓恩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这是影响一生的选择，一旦确定，就再没有更改的机会。” 克莱恩回以同样的凝重表情，他坚定地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邓恩在心底叹息一声，他不知道安提戈为什么要引导克莱恩走上这条途径，但是最终做出选择的，始终是克莱恩自己。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扣合，在邓恩史密斯办公室隔壁竖耳倾听的安提戈松了口气，而在遥远的星界，一片长着月亮花、夜香草和深眠花的黑暗平原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随后，邓恩引领着克莱恩穿过了地底的走廊，最终抵达了一扇隐蔽的暗门。轻推暗门，他们来到了炼金室。在安排老尼尔去准备调配魔药的材料后，邓恩慎重地对克莱恩说：“服用魔药后，你将跟随老尼尔学习神秘学知识，时间由你们自行安排。在此期间，切勿乱动室内的物品，它们或许危险，或许昂贵，或许既危险又昂贵。” 克莱恩立刻回应：“好的。”对于他来说，学习神秘学知识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而在化学实验室中不要随便动仪器或者材料是身为二十一世纪人的常识。 紧接着，邓恩补充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即将成为正式的值夜者，薪水也将相应提升。记得离开前补领这周的薪水3镑，之后每周4.5镑，直到预支的费用还清。” 克莱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如此一来，他的周薪将达到6镑！他心中暗自盘算：可以把给班森也购置一套新正装的事项提上日程了。 邓恩准备离开时，突然停下脚步，对克莱恩说：“对了，我之前提到过值夜者的仪式吗？每一位正式的值夜者都需要独立完成一個任务，这是获得同伴认可的必经之路。” 克莱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的。” 待得邓恩远去，确认不会再回来补充什么后，克莱恩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炼金室。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与他想象中的相差无几，古老的化学实验室风格，大铁锅、黑木勺、剔透的水晶球等物品一应俱全，还有随处可见的黑暗圣徽等奇怪标志，整个房间弥漫着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不久，老尼尔提着一个银色小箱子走了进来，箱子上刻有复杂的花纹。他先是以幽默的方式缓解了克莱恩的紧张情绪，然后开始在大铁锅里一步一讲解的为克莱恩演示魔药的调配过程。 最终，克莱恩得到了一杯深蓝色的液体，姑且算是液体。这液体似乎颇为粘稠，同类之间紧紧相依，但并不会粘锅。 克莱恩看着这杯似乎有些怪异的液体，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他问道：“就这样直接喝下去吗？” 老尼尔笑了笑，讲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但却成功地缓解了克莱恩的紧张情绪。 克莱恩终于鼓起勇气，将魔药一饮而尽。随着药液的入喉，他仿佛感受到自己的灵魂短暂地离体又迅速回归。紧接着，他的脑袋开始胀痛，耳畔响起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呓语声。那些声音杂乱无章，他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单词：“行于地上......阻挡......谨慎......幸存......” 克莱恩紧皱眉头，试图通过晃动脑袋来驱散这些幻听。就在这时，老尼尔开始指导他如何进行冥想。 克莱恩闭上眼睛，按照老尼尔的指引，逐渐平复内心的波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呓语声逐渐减弱，最终完全消失。 随后克莱恩跟着老尼尔学习了灵视。同时，老尼尔严肃地告诫他，不要随意使用灵视去观察其他非凡者，尤其是不要尝试用灵视去看安提戈阁下或其他“猎犬”成员。 克莱恩好奇地问起原因，老尼尔解释道：“那是猎犬们信仰的主赐予他们的保护之一。擅长使用灵视的途径如果用灵视观察他们，有可能会遭受直视神明般的惩罚。越了解他们，这种概率就越大，无论是敌是友。” 这番话让克莱恩对那位神秘的存在充满了好奇。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探索欲望，想要揭开这背后的秘密。然而，他也深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去探究这些深层次的东西，只能将这份好奇暂时埋藏在心底。 当克莱恩在炼金室跟老尼尔学习神秘学基础以及准备晋升占卜家时，安提戈正在和本体极限拉扯。 起因是安提戈刚刚放下心中的重担，舒缓了一口气，却突然之间，祂收到了来自本体的思绪。这思绪中，本体竟然以尚未想好如何面对克莱恩为由，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本体决定今日避免与克莱恩见面，而是打算直接将那些堆积如山的宝藏一股脑地丢给克莱恩，让他自行处理。 这样的决定让安提戈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祂原本以为本体会有更为周全的考虑和安排，作为一个独立性极高的分身，不能理解本体这是什么心态，近乡情怯？叶公好龙？什么玩意儿啊这么怂的吗？ 安提戈愤而念诵本体的尊名“那来自远古的幽魂，您是跨越时空的意志，是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我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回应，”接着话锋一转“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想了几千年了吗！伱那装逼用的王座呢？一团灰雾捏脸捏了几千遍不就是为了今天吗？你不见克莱恩难道要我去跟他解释吗？没有灰雾和同源的加持，以克莱恩的谨慎会浪费多少时间你心里没数吗！” 。。。 本体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回应了安提戈。祂的话语让安提戈感到有些意外，本体竟然将祂比作阿蒙，这让安提戈感到有些好笑。 “我现在很像阿蒙吗？”安提戈在心中反问。他们这些分身与本体的关系虽然与阿蒙们有些相似，但是他们不走量变的路子，分身总计也不超过五指之数，每一个分身都是序列四起始，都蕴含着本体一部分的灵魂，与阿蒙那种病毒式分身浪潮截然不同。 分割灵魂，看似是一个复杂且高风险的过程，但实际上，对于像本体这样以半个灵魂为主导，辅以众多灵魂碎片的存在来说，却并非难事。甚至那些灵魂碎片对于祂本身需求的量来说有着一些溢出。 这些碎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每个都带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 不过随着时间的消磨，作为主导的那一半灵魂会逐渐侵染那些碎片，将其磨削为空白，然后逐渐归为主导灵魂的一部分，迄今为止，不算分离出去的部分，本体身上应该不剩太多碎片了，祂在逐渐补完自己。 作为主导的那半个灵魂自带很深厚的神性，这也算是一种污染吧，除了安提戈这个分身，其他分身的灵魂都是以空白碎片为主，辅以少量的带有奇特记忆的碎片构成。在和本体分离后可以免于被神性污染消磨，但是因为获取非凡力量而造成的新的失控风险则无法避免，只能挂靠在黑夜教会，分享阿曼妮西斯的锚。 当然，每一个分身都自带对克莱恩的信仰，那是来自那些灵魂碎片本身的记忆。 本体可以主动读取到分身的感官和思绪，但无法掌控分身的确切行为和意识。而分身只能被动接受本体传达来的信息，如果分身们有什么急着让本体知晓的事情，只能念诵本体的尊名来传达。同时分身之间是互相独立的个体。 扯远了，总之安提戈被本体给噎住之后，祂再次念诵了本体的尊名，这次祂没有在念诵之后附加那毫无尊敬的祈祷词。方才是因为祂预判本体肯定不会回应祂来读取祂的思绪，而现在本体应该恢复冷静了，安提戈保持着让自己的思绪中充满了怨念。 最终，这场闹剧一般的争吵以安提戈的获胜画上句号。 当克莱恩谨慎的布置好家里环境，再次登上源堡之时，迅速得到了灰雾温柔的接引，没有经历前次那种刺痛大脑的呓语。很快他看见了弥漫的、灰白的、无垠、朦胧的雾气，在雾气中，一颗颗深红色的“星辰”闪烁着幽光，其中两颗光芒稍显明亮，与他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克莱恩抽了抽嘴角，这也太智能了些。 他向四周看了看，突然发现那原本如高墙般坚固的灰雾竟然散开了一角。那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物品，看起来仿佛是已经在这堆放许久的杂物，但此时距离下午三点只有不到一分钟，他只好先为即将到来的塔罗会做准备。他迅速在灰雾之上变幻出一座恢弘的神殿，巧妙地将那一角遮挡住。随即又具现出那张位于宽广穹顶正下方的青铜长桌，以及那二十二把带有不同星座象征的高背椅。 随着克莱恩轻触那两颗与他已有模糊联系的深红色星辰，青铜长桌两侧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纷纷扬扬下落，“雕琢”出了两道模糊的身影。 塔罗会第二次召开会议记录： 1.“正义”与“倒吊人”完成交易，“正义”即将踏上非凡之路。 2.“愚者”先生教导了塔罗会成员“扮演法”。 3.“愚者”先生颁布寻找罗塞尔日记的长期悬赏。 4.“愚者”先生赐予塔罗会成员在灰雾上直接拓印自己记忆内容的权限。 5.“愚者”先生共享信息：极光会得到了密修会一直在寻找的安提戈努斯笔记。 6.“倒吊人”先生共享信息：安提戈努斯是附属于黑夜教会的地上天使。 7.“愚者”先生推动了鲁恩王国公务员考试办法的创建。 会议结束后，克莱恩并未像上次那样直接坠入灰雾离去。如今已成为非凡者的他，精神依然旺盛，更因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要探寻这灰雾之上的秘密。 当克莱恩散去神殿，望向先前有异常的那个角落时，他的瞳孔瞬间震颤，身形僵硬在原地，心跳的骤然加速仿佛要从口中跃出。 只见那里的灰雾已经大面积散开，展露出成堆的财宝、奇特材料和一个铸于七层台阶之上的高背王座。 那王座整体呈现灰黑之色，两侧扶手雕刻着繁复而瑰丽的图案，左侧是一只八足魔狼镇压着一个由无数蛆虫组成的怪物的场景，右侧是一位穿着黑色长风衣，看不清面容的十二翼天使手持左轮射杀怪物场景。 而椅背则是仿佛由无数触手杂乱缠绕而成，但却清晰的勾勒出一个克莱恩十分熟悉的符号，那是在塔罗会上，他自己坐的长桌首位高背椅背后显现的，由象征隐秘的“无瞳之眼”和象征变化的“扭曲之线”相互重叠着，形成的符号。 然而，令克莱恩心脏骤停的并非那诡异的王座或堆积如山的财宝，而是那王座之上，正端坐着一个身影。 第十章 源堡 努力的提升自己吧，愚者先生。 ——听说你们称呼我为，安提戈的本体？ 那诡异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被淡薄灰雾轻轻笼罩的男人，他的服饰令克莱恩感到强烈的熟悉。 他身披一袭黑色锦缎长袍，宛如夜色中的深邃；腰间系着黑色绣金丝织锦带，既典雅又神秘；脚下则蹬着黑色镶金边云纹靴，如若行走，似乎每一步都会蕴含某种未知的韵律。他的白发如丝般柔滑，披散在身后，自然垂落至腰际，他的面容是那种东方审美中含蓄的俊美，宛若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微笑，然而那双瞳孔却涣散无神，仿佛被某种力量所夺。尽管他此刻正注视着克莱恩，但那双眼睛却仿佛没有焦点，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慵懒与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在西方中世纪那充满神秘与未知的时代背景下，克莱恩突然瞥见一个似乎源自华夏古代的身影，这让他不禁在一瞬间感到大脑空白，如同被雷击中般震惊。 这时，那位华夏古人张口询问：“愚者？”祂声音很轻，话语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仿佛刚刚苏醒的呓语。 令克莱恩更为震惊的是，对方所说的话，竟然是中文！这一刹那，他仿佛从沉睡中惊醒，大脑迅速运转起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位神秘人物，恐怕就是这片灰雾真正的主人，而且对方极有可能是来自遥远时空的古老穿越者前辈。 不等克莱恩有所回应，那位存在便低声哼笑两下，似乎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随着这两声哼笑，克莱恩身旁突然具现出那张塔罗会最上首的高背椅。随即，那位存在轻声说道：“坐吧。” 由于对这位存在的了解近乎空白，克莱恩出于谨慎并未贸然回应。他保持着沉默，缓步走向那张高背椅，缓缓坐下，目光仍紧紧锁定着对方。表面上，他似乎在等待对方的下文，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情况不对，便会立刻脱离灰雾。 “你可以称呼我为，诡秘天使。”那位存在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 克莱恩心头一震，立刻回想起前天在安提戈的茶话会上，那位阁下曾提及黑夜教会的附属部队“猎犬”的首领尊名正是诡秘天使。难道这位诡秘天使竟是他的老乡？克莱恩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对于这片诡异的灰雾一直心存疑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物品而非一个地点。而现在，他愈发确信这里很可能是属于“猎犬”们信仰的那位神明的所有物。 在之前的塔罗会上，克莱恩还得知安提戈努斯是少数真名广为流传的地上天使，在《夜之启示录》中，祂也被称为诡秘天使。这不禁让克莱恩猜测，那位天天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和罗珊聊天的安提戈阁下，与诡秘天使之间或许在血脉上有着某种微妙的关联。毕竟，通过研究第四纪元的历史与现代史，克莱恩了解到不少贵族会为自己的后裔取名以偏向先祖的名字，以示尊敬与传承。 “既然你已获得这里的一部分权限，说明它已选择了你。这里的一切，你都有权使用。”祂的目光落在克莱恩身上，语气平和而坚定。见克莱恩沉默不语，祂继续说道：“若你心中有所疑惑，大可直言相问。凡是伱有资格知晓的，我都会为你解答。” 克莱恩听着对方那流利的中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他思索片刻，试探性地问道：“宫廷玉液酒？” 然而，对方似乎对这句并无反应，只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克莱恩见状，立刻换了一种试探方式：“子曰，三人行？” 祂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必有我师焉。或许你我并未诞生于同一时代。” 见到对方有所反应，克莱恩心中稍安，至少这说明对方愿意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的信息。于是他继续追问：“您刚才所说的，‘它’选择了我，这‘它’究竟是谁？” 祂指了指四周，缓缓说道：“源堡，就是这里。而我，只是一個得到部分权限的使用者。主的眷者，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源堡赐予的权柄。” 克莱恩愣了一下，他不禁疑惑：“我也是眷者？”他想不出自己除了是穿越者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被对方信奉的神秘神灵看中的。 然而，祂并未直接回答克莱恩的问题，而是转而说道：“若你选择的不是占卜家、偷盗者或学徒途径之一，那么这份权柄将被剥夺。” 克莱恩回想起罗塞尔日记上所说的遗憾，以及前天安提戈那似乎有意引导他选择占卜家的态度。虽然安提戈遮掩的很好，但是架不住诡秘天使把他卖了啊。 随后克莱恩又想到诡秘天使那从第二纪元起的堪称史诗的传说事迹，祂从第二纪元就穿越过来了，这么多年祂都没有寻找到回去的方法吗？转念间又想到，就算对方能回去，只怕也只能看到与古代相比早已面目全非的二十一世纪。想到这里他目光中不免透露出一丝怜悯，下一刻他又想到指不定自己也会如此，于是丝怜悯又变成了深深的哀愁。 看到克莱恩面色复杂，祂张口说道“主是仁慈的，祂教导我们，信仰是由内而外，不可强求。主说人生而自由，选择是天生便被赋予的权利。” 这是，人权？克莱恩感觉自己要开始脑内风暴了，难道“猎犬”们信奉的那位特殊的神明也是老乡？ “亦如我选择留在此处，侍奉我主。”随后祂的笑容越发戏谑，继而说到“亦如你选择以愚者为名，扮演一位复苏的古神。” 克莱恩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他这才想起，诡秘天使至少围观了一次塔罗会的全程。他在一位神灵的领地，在那位神灵的狂信徒面前扮演了另一个神灵召开会议，找死都不带他这么跳的。“抱歉，我可以解释。” 然而，祂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解释，你可以这样做。会议中如果遇到无法解答的问题，你可以问我。我想，你应该很快就能掌握用灰雾隔绝他人感官的能力。” 克莱恩感到一阵震撼，这位神明竟然如此仁慈吗？这就是有背景的感觉吗？然而，他心底的直觉依然让他保持了一丝警惕。他问道：“那位神明，我可否知晓祂的尊名？” 祂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安提戈应该已经告诉过你，这需要等你达到序列4的时候才能知晓。” 克莱恩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那我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祂的馈赠呢？” “在尽快提升序列的情况下，做一切你想做的。”自称诡秘天使的男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末日即将来临，在主回归之前，我们要拥有替主守护世界的实力，哪怕只是能多守护一个人。”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克莱恩惊问：“末日？” 祂平静的回复道：“一个在非凡领域流传，但且确有其事的时间节点，第五纪元1368年。具体的真相你暂时还不能知晓。” 克莱恩计算了一下，距离末日仅有不到二十载。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班森和梅丽莎的年轻身影，以及穿越后结识的每一位朋友。他们的命运刚刚展现出向好的趋势，却可能要面临这样的威胁。 “当主行走于世间，祂带来慰藉与希望；当主游走在星界，祂阻挡灾难与祸患。而我们，只有实力足够自保时，才能谋求守护。”自称诡秘天使的男人出言打断克莱恩的思绪，接着带上了一丝戏谑的语气道“所以，努力的提升自己吧，愚者先生。” 克莱恩紧抿着嘴唇，这个消息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冲击。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开始详细询问这位自称诡秘天使的男子关于“扮演法”的细节。在道谢并告别后，他回到现实世界，准备开始实践扮演，以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过，克莱恩依然保持着警惕，准备第二天去找安提戈核实一些内容。 “要将自己完全融入占卜家的角色，总结他们的行为准则，但同时也要牢记，这仅仅是一种扮演。”克莱恩回想着男子的教导。对方不仅传授给他基础的占卜法和进阶的梦境占卜法，还在演示时似乎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强行借给他五镑。在克莱恩的强行推辞下才说是借。 事实上，在源堡内时，只是口头上这么说，克莱恩并不知道诡秘天使要如何将那5金镑给他。并且，在离开源堡后，看着书桌上突然出现的5镑他依然很疑惑这是如何做到的。 克莱恩并不知道，安提戈接到本体的紧急传讯后，调用源堡的力量连开两个“门”，只是为了将5金镑安安稳稳的摆放在他的书桌上。 在源堡上克莱恩亲自尝试使用梦境占卜法时，占卜的内容正是他应该在哪里扮演占卜家。梦境中，一个占卜俱乐部的场景清晰浮现，就位于韦尔奇家的附近。 当克莱恩找到占卜俱乐部时，已经是下午接近五点了，他登上二楼进入大厅，目光转向那位接待的漂亮女士，向她咨询入会的细节。当得知入会费用为5镑时，克莱恩感觉面上有些发烫。 那位诡秘天使不会是在梦境占卜中看到他在占卜俱乐部门前因为囊中羞涩而放弃加入了所以才强行塞给他5镑吧！ 克莱恩讪讪的递交5镑后认真填写了入会资料。那位女士则为他开具了一张收款凭据，他未多想，将收据妥善收起。 闲聊间，克莱恩得知这位女士名叫安杰莉卡，并收到了象征俱乐部成员的袖钉。确认了自己随时可为人占卜后，克莱恩与安杰莉卡商定了单次占卜的收费。原本他想定为2便士，以低价吸引顾客，但想到尚欠诡秘天使的5镑，最终决定将价格定为8便士。 当克莱恩在占卜俱乐部听一位名为海纳斯凡森特的当地著名占卜家讲课，听到俱乐部免费提供的南威尔咖啡都喝干时，他意识到今天可能不会有生意了。正欲起身离去，安杰莉卡却告诉他有人想请他占卜，询问他选择哪间占卜房。 克莱恩自嘲地笑道：“黄水晶房吧，我还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就开张。” 旁边一同听课的先生则打趣道：“或许你应该先占卜一下自己今天是否会有生意。” 克莱恩心中一动，在心里总结道“占卜家应该随时占卜，无论大事小事。”随即，他感到灵性似乎轻松了一些，可能是魔药消化了一点，他有些惊讶，感觉似乎过于容易了。 当克莱恩走进黄水晶房时，见那里有着一张方桌，两侧各摆放了一张椅子，其中一边正坐着一位年迈的女士，她衣着朴素，似乎家境并不宽裕。按理说即使真的很信占卜，也应该会选择5便士以下的占卜师，可能她是遇到很重要的事情了。 “这位女士，您是想占卜什么？”克莱恩走到年迈女士对面坐下，他看见女士的神情似乎颇为不安，随即轻敲了敲额头，开启灵视，看起来还算健康，但是充满哀思。 “我的小儿子，他执意要去普利兹港，追求那出海的梦想，想要寻找他那失踪多年的大哥。这真的让我很担心，因为那是一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他的大哥当年也是选择了出海，成为了一名冒险家，可是我已经快五年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但每当提起出海，我那小儿子的眼中总是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又怎能忍心去阻止他呢？所以，我想通过占卜来寻求一些指引，我是否应该阻止他继续前行？” 克莱恩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您希望使用哪种占卜方式呢？” 女士沉思片刻，回答道：“塔罗牌吧。” 于是，克莱恩让她洗牌，切牌，摆出了一个因蒂斯牌阵。 仗着“占卜家”的特殊，克莱恩先行掀开了象征最终结果的那张。 “正位战车”，随即又掀开了象征现在的牌“正位倒吊人”。 他他朝着老妇人温和地笑了笑，轻声说道：“请您放心，占卜的结果显示的是好兆头。您的儿子将在海上赢得丰厚的财富与崇高的尊重。”接着，克莱恩指着牌阵中的那张倒吊人牌，认真地说：“然而，目前看来并不适宜出海。能否告诉我，您的儿子现在多大了呢？” 老妇人听后，似乎如释重负，她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轻声回答道：“我的小儿子今年刚满15岁，比他的大哥达尼兹要小许多。” 克莱恩感觉有些无奈，15岁还未成年啊，随后他又说了一句“至少等到他20岁才适合出海。”这句话并非占卜的结果，而是出于他的常识与对年轻人的关爱。 随后，克莱恩开始逐一翻开牌阵中代表重要节点的牌面，为老妇人详细解读。他告诉老妇人，如果她的儿子真的有意出海，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包括且不限于学习航海基础知识、掌握天气预测的技巧、了解星象方位以及学习游泳等基本技能。 他们聊了许多，克莱恩了解到老妇人一家是从因蒂斯搬来鲁恩的，他们搬来有五年了，原因就是那名为达尼兹的大儿子在海上惹到了人，有恐吓信寄到家里。 当克莱恩询问是否需要帮老妇人占卜她大儿子近况时，却被老妇人拒绝了，老妇人说：“他最后一封信里说让我们不要尝试联系他，这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等时机合适，他会联系我们。” 克莱恩呆愣了一瞬，可是你们搬家了啊，这件事你们告诉他了吗？不过克莱恩还是说道：“我可以只占卜他现在是否安好，这不会与他产生什么联系。” 老妇人欣然答应，但因为需要提供她大儿子达尼兹相关的物品，所以他们相约了下次。 最后，当老妇人满怀信心地离开占卜俱乐部时，她由衷地夸赞道：“你真是个有良心的占卜师。” 这句话克莱恩联想到了穿越前的某些梗，他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微笑着点点头。 之后，克莱恩也离开了占卜俱乐部，准备回到家中，为班森和梅丽莎准备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 第十一章 悲欢 身在美好时便去享受，但切不可忘记，别处终有悲苦。 ——《愚者圣约》 在克莱恩登上源堡后，丝毫不知道自己和本体间的关系已经在祂主的认知中超级降辈的安提戈收到了一份来自其他分身的信。 那个分身的身份之一是鲁恩王国军情九处的管理层，肩负着监管鲁恩王国异常动向的重任，并巧妙地利用现有情报机构为“猎犬”们提供便捷。 那份电报中提到一直以来都处于严密监控之下的查拉图，失踪了。 安提戈咧了咧嘴，失踪了，还能去哪，在廷根附近找找总没错。 祂并未尝试占卜查拉图的去向，并非出于查拉图身为占卜家途径高序列的考量。 毕竟即便其能力再强，又怎能与占卜家途径的天使之王相提并论呢？ 祂之所以不进行占卜，是因为在查拉图尚处于序列一的阶段时，为了抵御祂的追杀，将一张亵渎之牌的反占卜效果巧妙地嫁接并永久固化在自己身上。 没人知道查拉图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反正查拉图是挺恨安提戈的。 安提戈原本打算将查拉图留作克莱恩的试炼对象，毕竟诡秘三途径的提升并非单纯依赖序列的晋升，其中涉及的能力技巧、计谋布局乃至思维方式都需要针对性的教学。 而查拉图，作为同途径的巅峰强者，无疑是克莱恩提升自我、磨练技艺的最佳导师之一。 不过如果查拉图不打算安安分分的等待克莱恩成长到需要他出场，那安提戈也不介意先宰了再说。 面对这种擅长反占卜的对手，最简单的寻找方式就是相信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所以此时安提戈正在廷根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与此同时，祂留在莫雷蒂宅旁边的那个序列二的恶魔途径秘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老实说，对于安提戈来说，查拉图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过这个世界总归就是这样，当你选定途径的时候，你的敌人和朋友就已经注定了。 安提戈需要查拉图身上的诡秘侍者特性，因此在第四纪元时，祂精心布置了一连串的圈套，意图猎杀老查拉图。 然而，小查拉图展现出了比其父更为棘手的能力，安提戈曾将老查拉图逼入必死之局，却在最后关头被小查拉图巧妙的截留了那份从老查拉图身上析出的非凡特性。 直到第五纪元罗赛尔大帝时期，安提戈才借助黑夜女神的力量，成功将小查拉图困住。 而小查拉图则充分的展现了他的智谋与决断，祂早在洞悉安提戈这次是拉上黑夜一起对付他时，便利用某种方法将自身已经吞食的诡秘侍者特性分离了出来。 在最终即将被拉入隐秘之境的关键时刻，抛出了那份诡秘侍者特性，自行降低到序列二，最后成功逃之夭夭。 而没有了对于非凡特性的直接冲突，安提戈也不再执着于针对查拉图。 此后，即便再次发现查拉图的行踪，安提戈也只是选择监视，而不再轻易出手。 至于此次事件，安提戈知道查拉图一直在搜寻祂的那本笔记。 起因或许是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流言，称那本笔记实为祂从查拉图身上剥离的序列一非凡特性所化。 若查拉图的失踪仅仅是因为其他事情，安提戈或许还能保持冷静。 可一旦祂胆敢涉足廷根附近，安提戈定会毫不犹豫地先行出击，思考则留待战后。 总之，时光在这一刻凝结成了记忆中最为璀璨的一页。 克莱恩的生活如同精准的钟表，四点一线，往返于单位、射击训练场、占卜俱乐部与莫雷蒂宅，他的射击技巧日益精进，神秘学的学习稳步前行，魔药的消化也进展得有条不紊。 而安提戈在廷根周边徘徊，时而回到值夜者的小屋中闲聊，他的人性依旧稳固，甚至在与克莱恩的交流中给本体打了一次辅助，差点将克莱恩引领成为预备“猎犬”。 克莱恩则以为安提戈是从他的先祖——那位“诡秘天使”那知道的自己能够登上源堡这件事。 对此，克莱恩只希望“诡秘天使”没有连“愚者”的事情也一并透露给安提戈，这太尴尬了。 此时的廷根值夜者小队也尚还完整，没有人逝去。 而在遥远的贝克兰德，苏茜与奥黛丽已服用魔药，踏上了非凡之路。 与此同时，在广袤的海域上，阿尔杰也已晋升为航海家。 命运的列车才刚刚启程，仿佛是向着未知而光明的方向驶去。 然而，时间的指针不会因为美好而稍作停留。 在众人视线之外，兰尔乌斯所策划的骗局公司已悄然成形，并且他已悄然接触到极光会，暗中为邪神子嗣的降生铺平道路。 查拉图，作为密修会的执棋者，在廷根与因斯赞格威尔暗中勾结，共同策划着一些恶毒的阴谋。 这些阴谋的诞生，就发生在亚当的眼皮子底下，但是祂毫无阻止之意。 密修会的明线成员已悄然抵达廷根，他们与极光会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而极光会，因克莱恩的特殊性，已重新派遣增援，这或许会为廷根带来一场血的洗礼。 还有魔女教派，她们也已寻觅到她们的目标，奇克的神降容器即将入局，为这场混乱增添更多的变数。 今年的夏日，廷根的非凡世界被晦暗的阴影所笼罩。 无人知晓这是时代的选择还是早有安排的命运。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将是一场跨越万古、波澜壮阔的，史诗剧目的开端。 短暂的宁静恍如梦幻，转瞬即逝。 克莱恩稳定学习的第五天夜晚，屋外的天色已渐渐被黑暗吞噬。 而屋内，明亮的煤气灯下，他与班森、梅丽莎正沉浸在丰盛的晚餐之中。 暖色的灯光洒在餐桌上，犹如一幅温暖的画卷，让人心情愉悦，忘却一切烦恼。 克莱恩早早下班回家精心烹制的奶油蘑菇炖鸡，丝滑细腻，口感极佳，成为今晚的主打美食。 青红椒烩鱼片色泽鲜亮，炸土豆条金黄酥脆，蔬菜沙拉鲜嫩可口，每一道菜都让人垂涎欲滴。 克莱恩早上还特意让梅丽莎在回家路上顺道去斯林太太的面包房买了布丁作为饭后甜点，那份甜蜜的滋味为这顿晚餐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他们并不知晓，在远处，一個被小摊贩们发展成小型集市的巷道里，仅被旁边住宅中漏出些许斑驳光影映照得略显昏暗的窄路上，正有一人在仓惶奔逃。 他紧紧的抱着一本笔记，脚步深浅不一，时不时因践踏带起的污水飞溅在路边正在收摊的小贩身上，引来一片被他抛在身后的污言秽语，也有人扶住险些被他撞翻的货物破口大骂。 但这喧嚷的环境并未缓解他内心的恐惧，他的耳畔仅有气流穿过他喉咙与肺部时带来的那撕裂般的喘息声。 他没有回头看，因为追捕他的人并不在他身后，那些人，不，是那些怪物们，它们仿佛无处不在，他不知道自己会先遇上增援还是敌人。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莫雷蒂一家正饱足的摊在沙发上，和大多数他们这个阶层的家庭一样，他们在赞美着生活的宁静与美好。 与此同时，那场最终演变为非凡者械斗的追逐战爆发之地，有人在抢救被烧坏的商品，有人在看着被毁坏的住宅发愣，有人在为卷入械斗而被误伤的亲人悲痛。 当莫雷蒂一家聚在客厅阅读和复习时，廷根警察局出动了两个小队赶往事发地点。 但碍于此时已经进入夜晚，这些血与泪，要明日才能变成冰冷的卷宗，摆上不知谁的案头。 第二天，克莱恩精神焕发地踏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与罗珊进行深入的交谈，便被急匆匆赶来的伦纳德一把拉向队长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了？”克莱恩在路上好奇的询问。 伦纳德平静地回答道“有任务，似乎和那本笔记有关。” 当他们敲开邓恩办公室的门时，他们看见安提戈正坐在邓恩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面色阴沉，表情十分难看，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 邓恩示意两人进入办公室，他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昨夜八点过后，铁十字街下街发生了一起激烈的械斗事件，致使多名平民受伤甚至死亡，具体伤亡人数目前仍在统计中。” 克莱恩心中一震，小声惊呼道：“这么多伤亡？” 他回想起昨晚八点，他正惬意地享用晚餐，而自家旧址附近竟发生了如此惨剧，一夜过去竟连确切的伤亡数字都未能统计出来。 邓恩目光转向克莱恩，沉声道：“克莱恩，你应该还记得，那里有的公寓一个卧室甚至能塞下三四个人。” 克莱恩沉重的点点头，铁十字街下街附近的居民虽然不至于贫困潦倒，但家境也确实不算宽裕。住户人数的不定确实会增加伤亡统计的难度，但同时，这也代表伤亡可能比预估的还要高。 “根据警方的现场勘探，初步断定有非凡者参与械斗。”邓恩继而说到喊他们过来的原因，未等两人提问，他继续说道： “根据目击报告，最开始是追逐战，被追杀的人手中拿着一本笔记，那很有可能是安提戈努斯笔记，而械斗的双方可能是极光会和密修会的成员。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你们去现场调查。” 这时，安提戈突然开口： “我暗中与你们一同前往。” 看着祂布满阴云的脸色，他们谁也没敢更多的询问，只能行礼应承。 安提戈心中满是烦闷。 按照密修会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们不会如此张扬，他们一向是走刺杀流的，如同阴暗的下水道老鼠，一见光就会消亡。 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查拉图吗？ 安提戈心中的杀意已至顶点，但并非因为那些无辜的亡魂，而是因为用极光会钓密修会的提案是自己提出来的，却导致了如此多无辜者的伤亡。 克莱恩会怎么看待祂？ 安提戈尚未想好如何向克莱恩解释这一切，祂向来不擅长解释这种东西。 或许，用查拉图的人头来作为解释会更简单一些。 祂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但是祂不在乎。 至于让克莱恩和伦纳德一同前往现场调查，这是来自本体的建议。 尽管安提戈内心深处并不愿克莱恩目睹因自己决策失误而造成的惨状。 但祂被本体说服了，只有真实的目睹，才能更深刻、更迅速的让克莱恩理解到非凡力量到底代表着什么。 克莱恩和伦纳德迅速换上廷根警察局第七小队的制服，刻不容缓地踏上了前往铁十字街下街案发地点的征程。 他们乘坐的马车由值夜者的文职人员西泽尔驾驭，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马车内，伦纳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他半是向克莱恩通报情报，半是询问： “按照教会的资料，密修会的行事风格向来谨慎低调，这次的举动有些反常。” 克莱恩回想起昨天在老尼尔那里阅读的关于隐秘组织的情报，其中对极光会的描述仅是一句笼统的“行事激进，不计后果”。 当时他仅对极光会成员跟踪自己的事感到惊讶，并未深入思考利用极光会与密修会之间的冲突可能带来的后果。 他皱起眉头，抿紧嘴唇，沉声回应： “但那是极光会的风格。” 他相信最初提出钓鱼提案的安提戈不可能不知道极光会的作风，那么这是安提戈准备好付出的代价吗？ 克莱恩的思绪不禁飘向今天见到安提戈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那是他认识安提戈以来，第一次见到安提戈没有微笑，反而紧抿双唇，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凌厉的杀意。 或许，安提戈也没有预见到这样的结果。 克莱恩低垂着眼眸，心中暗自思忖：我自己都没有预见到这样的局面，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安提戈呢？ 看出克莱恩不愿继续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伦纳德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马车内再次陷入长久的静谧，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街道喧嚣。 第十二章 现场 想要改变思维，就需要亲身经历，但切肤之痛必会留下伤痕，而亲眼所见不会。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当他们抵达那个巷道里时，克莱恩的目光扫过周围，认出这曾是他居住附近时常常经过之地。尽管这条巷道整体的外貌依旧保持着昔日的模样，未曾有过多大的改变，然而克莱恩却不得不重新衡量自己心中对于械斗的认知。 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冷兵器械斗，或许会有几支手枪的参与，但眼前的景象却远超预期。现场竟然有剧烈爆炸的痕迹，半栋公寓楼已经塌毁，周围数栋房屋也遭受了爆炸引起的火焰烧灼，这种种场景让他暗自心惊。 经过一夜的紧急抢救与安抚，看起来遇难者的家属和受损者似乎已逐渐恢复了平静，至少在表面上显得如此。 在巷道的两端，警察设立了警戒线，阻止了无关人员的围观，使得受害者在未被问询时能够稍事休息，得到片刻的清静。 越接近爆炸的地点，周围的氛围就越显沉寂。那些身上沾满尘土，衣物上留有血迹和烧灼痕迹的受害者们，大多双眼空洞，直接坐在路边地面上。其中有人凝视着坍塌的房屋，陷入沉思，也有人用沾满灰尘与血迹的双手掩面，低声啜泣。而那些距离爆炸点稍远的受害住户，则忙着盘点自己的损失。 这时，一位警察走向克莱恩和伦纳德，行了一礼后说道：“目前主要现场除了遇难者的尸体和伤者已被转移外，尚未进行任何清理工作。初步调查显示，这场爆炸可能是由火焰引发的煤气管道爆炸所致。然而，现场还存在一些怪异的痕迹，目前尚无法解释。” 伦纳德听后，对警察说道：“嗯，先带我们去看看那些奇怪的痕迹吧。” 还未等他们动身，一旁的喧哗声便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他之前一直呆望着那因爆炸而面目全非的公寓楼，此刻却突然起身，疾步向前狂奔。他手上还紧紧捏着一个袋子，他一头撞在了那栋公寓的残骸上。 距离他不过数米的警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在那片废墟之旁，他的鲜血迅速染红了那件已经脏污不堪的麻布衣衫，仿佛一幅悲怆的画卷。他手中的袋子也随之跌落，从中滚出几個黄澄澄的水果，它们沾染了血迹，鲜红斑驳了明黄，就在这盛夏的阳光之下。 另一位警察迅速赶到那男子身边，俯身检查后，起身向这边摇了摇头。 遇难者，又多了一个。 克莱恩骤然握紧了双拳。 这时，那位警察声音低沉地说：“我们刚给他做完笔录，爆炸发生时，他的妻子和孩子正在家里。”他指着那栋爆炸的公寓，“他原本是要带着从楼下买的水果回家的。” 克莱恩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这或许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也或许是出于对命运的嘲弄，这时伦纳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坚定的说道“我们会找到凶手，然后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克莱恩听着伦纳德那咬牙切齿的声音，知晓自己这位同事现在有着和他一般无二的心情，他深呼吸两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对警察重复伦纳德刚刚说过的话语，声音冷静到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请带我们去查看那些奇怪的痕迹。” 那位警察听到克莱恩所言，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关于那位失去家庭的男子的更多消息，但最终他选择了沉默。他看着面前这两位特殊部队的警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相信他们一定能给这些枉死之人一个交代。于是，他挺直脊梁，对克莱恩和伦纳德恭敬的行了一礼“是！警官，请随我来。” 克莱恩与伦纳德紧随那位警察，绕过正在处理尸体的区域，来到了被爆炸严重破坏的公寓楼侧面。这里设置了警戒线，禁止平民靠近。他们注意到，墙壁上赫然留有数个沾满污泥的脚印。 总共有七个脚印，最低的一个离地大约1.5米，而最高的一个几乎触及三楼的窗户下沿。前五个脚印呈现竖直向上的排列，仿佛有人在墙面上如履平地般行走，间隔略大于半米，而最上面的两个脚印则倾斜向窗口的方向。 这诡异的场景不禁让人想象到，有一个人在竖直的墙面上行走自如，然后通过三楼的窗户入侵了这栋房屋。 克莱恩和伦纳德同时转身，目光投向背后的另一栋公寓。两栋房屋墙壁之间的距离大约一米七八。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对方心中的猜想。同时，他们也不禁震惊于是否真有人能拥有如此惊人的平衡能力。 克莱恩突然抬头望向屋顶，提出另一种可能性：“也有可能是通过绳索。” 伦纳德思索片刻后否定道：“他们是追逐至此，不太可能事先在楼顶准备好绳索。” 克莱恩沉思片刻，又提出另一种假设：“也不能排除这是事先选定的战场。”说着，他拿出缠绕在右手腕上的黄水晶占卜灵摆，看了一眼那位警察，警察很自觉地转过身去，走远了些。克莱恩见状继续说道：“我来占卜一下。”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低声默念七遍“面前脚印的主人在留下脚印时没有借助工具。” 黄水晶灵摆呈顺时针转动。 克莱恩和伦纳德对视一眼，得出结论：他们需要面对的敌人中，至少有一人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平衡能力。 接着，克莱恩尝试了一个新的占卜内容：“面前脚印的主人在事前不知道此地将成为战场。” 然而，这次灵摆却没有任何动静。 占卜失败了，克莱恩心想，或许是因为已知的信息太少。 在克莱恩进行占卜的同时，伦纳德拿出笔记本，迅速记录着细节。见克莱恩这次占卜无果，他果断说道：“我们再去看看下一个线索。” 然而，随着警察的指引，他们似乎离案发中心越来越远。警察在行走的过程中向他们解释：“这个异常情况，我们是通过目击者的描述得知的。他们说看到地上散落的可燃物突然自燃，紧接着就有人从火中跃出。” 他们一路上仔细检查了十九个烧灼的痕迹，这些痕迹的间隔不尽相同，短的仅五米左右，长的则达到了二十五米。他们走走停停，每到一个烧灼痕迹处，克莱恩都会进行一次占卜。经过多次占卜后，他得出了结论：“这是追逐战中追捕者留下的痕迹，追捕者不止一个，且都拥有从火焰中传送的能力。” 在粗略的检查无法找到更多讯息后，他们跟着那警察前往最后一个异常点，他们回到了爆炸中心的那栋公寓楼下。 克莱恩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为何没有按照距离的远近先来这里查看，但他选择保持沉默。因为他注意到了伦纳德眼中闪烁的慎重光芒，以及那位警察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惧。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公寓楼尚存的那一半，在摇摇欲坠的危楼中，踩着残破的楼梯一步步向上攀登。随着他们逐渐接近三楼，浓烈的血腥味愈发刺鼻，令人作呕。当他们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门口时，那位警察的手紧紧握住了门把手。尽管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他缓缓地将门拉开，露出了房间内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 克莱恩在开门看到内部场景的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随后被浓烈而恶心的血肉腐烂气味刺激到，他迅速转身，蹲到墙角，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伦纳德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他努力保持镇定，但手指仍不自主地微微颤抖。 你可曾想象过几个人类的血肉铺散开来能笼罩整个房间？ 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入房间，映照出室内的轮廓。房间中央，三具骨架静默地陈列着，他们维持着生前的姿势，仿佛是在尝试留下什么执念。两具成年人的骨架跪在地上，紧紧环抱着中间那具少年人的骨架。他们仿佛因恐惧而紧紧相依，然而，他们的血肉并未附着在骨架之上，而是以爆炸般的方式飞溅而出，黏附在天花板、墙壁、窗户、家具以及地面上。 他们曾经应该是一家人，如今却以这种诡异而惨烈的方式，彻底融为了一体，诉说着无法言说的恐怖与哀伤。 经过夏夜一宿的炎热，那四散的血肉开始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警察严密的封锁挡不住蚊虫，三三两两的苍蝇在其间恣意来往。 一旁克莱恩的干呕声惊醒了伦纳德，他迅速走到克莱恩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轻轻打开盖子。随即，他俯下身，将小瓶在克莱恩的鼻尖前晃动，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涌入克莱恩的鼻腔，仿佛一阵清风拂过，将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血腥气味驱散得无影无踪。 接着，伦纳德从兜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口袋巾，递给克莱恩，并抬手轻拍克莱恩的背脊，似乎想安慰这第一次出任务就看到如此刺激性画面的新人同事。 克莱恩在伦纳德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用接过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和嘴角的泪痕与污渍，随后低声对伦纳德道谢。 伦纳德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对克莱恩挤出一个微笑，但他没能成功，索性直接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缓过来了就振作起来，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说完，他率先起身，走到房门口，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这血肉模糊的现场，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克莱恩深呼吸了一下，缓缓走到房门口，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踏入那片血海。房间内鲜血淋漓，几乎无立锥之地，只有窗子方向留有一小片未受玷污的净土。他们推测，那里当时可能站着一个人，根据血肉的飞溅方向来看。 克莱恩指着那片洁净的空地，对伦纳德说：“这个方向，是不是我们之前看到脚印的那一侧？” 伦纳德回想片刻，点头确认：“确实如此。那么，脚印的主人可能是从窗户进入，目睹了血肉横飞的惨状，随后又从窗户逃离？”说着，他取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时，那位自开门后一直站在一旁、未曾向屋内瞥过一眼的警察突然插话：“也有可能是被甩出去的。楼下这个方向散落着一些木条箱，看上去像是高空坠物造成的，附近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不过奇怪的是，上面都没有血迹。” 伦纳德开始在笔记本上粗略地绘制房间内的情况，而克莱恩则准备用灵摆进行占卜。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安提戈的声音，警告他不要占卜与这个房间有关的内容。 克莱恩惊讶地四处张望，却不见安提戈的身影。伦纳德也抬头环顾四周，随后目光落在克莱恩身上，在克莱恩被看得开始不自在时，伦纳德眼神飘向了克莱恩手上的灵摆。克莱恩恍然大悟，立刻将灵摆重新缠绕在手腕上。 见克莱恩收起灵摆放弃占卜，伦纳德低头便继续专注于他的绘制工作。 克莱恩则转向那位警察询问：“关于这个房间的异常情况，你们有没有搜集到什么相关的口供？” 警察沉思片刻后回答：“有一些线索。这半边公寓虽然没有直接受到爆炸的影响，但当时也是一片混乱。我们找到这间房隔壁的住户，他提供了一点信息。他说在爆炸发生前，他曾听到这间屋子传来惊呼声，但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不久爆炸发生，他也不知道后续的情况。” 克莱恩点头思索着：那声惊呼可能是因为有人闯入。这人必然是极其强大的非凡者，或许不止一人。他们威胁一家三口保持安静待在房间中央，布置下陷阱后离开。而后来赶到的追杀者从窗户进入，然后遇上了血肉爆炸，最终可能从窗口“逃离”。在楼下的巷道中，他可能还遭到了之前设陷阱者的攻击。 在克莱恩努力还原案发过程的同时，安提戈也在四处搜寻参与试炼的准“猎犬”成员的痕迹，然而一无所获。祂轻挑眉头，低声自语道“是死了？还是被引开了。比序列六的蔷薇主教还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密修会的序列五秘偶大师？” 最终安提戈占卜了一下适合给那位准“猎犬”留下讯息的地方，是这个巷子的入口处，于是在那边的墙根留下了一个简易的符号，意为“安全屋集合”。而事实上，未成为正式成员并不会知晓廷根的“猎犬”安全屋在哪，那他唯一能选择去往的地方就只有廷根值夜者总部——黑荆棘安保公司了。 第十三章 占卜 只要能承受代价，可以尝试直视神明。 ——克莱恩-莫雷蒂 是夜，黑荆棘安保公司，队长办公室。 克莱恩和伦纳德忙碌了一整天，从清晨的现场勘查，到午后巷陌间的深入走访，又捕捉到了一条线索，那个最初在追逐战中处于被追捕一方的男人全程几乎没有回头的动作，并且他是先路过了那栋被爆炸公寓后，又重新绕了一圈跑回来进入公寓的。 随着夜色渐浓，两人决定先返回黑荆棘，将所得汇报并分析。途中，马车轻轻驶过莫雷蒂宅，克莱恩匆匆留下字条，告知班森和梅丽莎今夜需加班，无需等他。 抵达公司后，他们找到了邓恩队长。简略的汇报过后，邓恩了解到事态严重，立刻召集廷根全体值夜者正式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邓恩端坐于会议室长方桌的一端，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每一位值夜者的脸庞。他的声音凝重而坚定：“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昨日铁十字街的惨案。经过深入调查，我们确认这是极光会与密修会的非凡者因争夺安提戈努斯笔记而引发的冲突。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缉拿归案或击杀，绝不能让这些危险分子继续制造悲剧。”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克莱恩和伦纳德，“现在，请你们详细汇报一下调查所得的线索和结论。” 伦纳德点头应是，开始详细叙述他们的发现。而克莱恩则走到一旁的黑板前，将线索逐一列出，条理分明。 最后，邓恩总结道：“关于已经解析出的非凡者线索，我已通过电报发送给圣堂。圣堂回复让我们继续深入调查，但务必保持谨慎，不可轻举妄动。对方实力强大，至少是序列6的非凡者。” 随后，邓恩对值夜者们进行了细致的工作安排。他们被分为三组，一组留守本部并值守查尼斯门，一组协助警方进行摸排调查，还有一组则负责暗中自行调查，三个小组负责的任务两天轮换一次。而克莱恩则需在上午跟随老尼尔学习神秘学知识，下午则加入伦纳德所在的小组，学习如何对案件进行跟踪调查。 末了，邓恩的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个人的双眸，逐一对视，瞳中皆为信念。 散会时，夜色深沉。当克莱恩走下公共马车，看了眼怀表，此刻已然将近晚上十一点，已经过了班森和梅丽莎日常的睡觉时间。克莱恩走在路边，路灯的微弱光芒在绯红的月光映衬下，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他埋头沉思着案件的线索，脚下的路似乎也变得漫长起来。 突然他眼前的光线骤然变亮，克莱恩疑惑偏头看去，已经到了莫雷蒂宅的客厅窗户外，客厅的灯仍然亮着，暖黄的灯光从窗帘缝隙倾泻出来，正好打亮了他面前这一块路面。 克莱恩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穿越以前便是自己独居，早已习惯时不时加班到深夜，回家时打开单身公寓的房门，环顾四周那漆黑冷清的环境。 而现在，克莱恩快步上前，轻轻推开门，只见班森正坐在客厅中看书。班森抬头望向克莱恩，脸上绽放出安心的微笑。 克莱恩突然觉得，这种无论加班到多晚总有人等自己回家的感觉，是真的很好。 他关上大门，将礼帽和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环顾四周，却不见梅丽莎的身影，想必是被班森催促去休息了。班森一边收拾书籍，一边轻声问道：“这么晚才下班，吃过晚饭了吗？” 克莱恩同样以轻声回应道“吃过了，和同事在外面的店里吃的。”在返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前他和伦纳德一起在街边买了馅饼充饥，一人一個啃得飞快。 随后他又问到：“梅丽莎睡了吗？” 班森笑了起来，说道：“梅丽莎被我赶回房间了，但不知道她有没有老实睡觉。” 克莱恩也笑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 两兄弟互道晚安后，班森先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克莱恩则在梅丽莎的门前驻足了一小会儿，兀的，那门拉开了一小半，梅丽莎半躲在门后，眨巴着眼睛看向克莱恩。她只是听见声音所以开门看看是不是克莱恩回来了，没想到他会直接站在她门前。 克莱恩看着半躲在门后似乎是担心被班森发现自己还没睡觉的梅丽莎愣了下，轻声失笑，心想这样才是妹妹应有的童趣模样啊，他伸手摸了摸梅丽莎的头顶，说道：“我回来了，你快去休息吧。” 梅丽莎抿了抿嘴，眉梢却飞舞起来，她回应道：“嗯，晚安。”在得到克莱恩的晚安回应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克莱恩边走向自己的房间边摇头感慨，这就是家的魔法。白天的所见所闻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在稳重而幽默的兄长和成熟而可爱的妹妹面前，都被一一清除。他感到心中的疲惫和忧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和安慰。 随着房门合拢，克莱恩立刻收拾起所有的感怀，开始准备继续工作。他逆走四步，前往源堡。 那位诡秘天使在教他占卜法时，曾提及在源堡，他能够借用这里的位格，这不仅会增强他的占卜能力，而且无论灵体遭受多么严重的伤害，都能在这里得到恢复。 克莱恩再次感受到灰雾的温柔接引，在广袤无垠的雾气中，他睁开了双眼。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上次与诡秘天使对话的地方。那座王座依旧矗立，只是被一层淡淡的雾气所笼罩。诡秘天使依旧坐在那里，斜靠着扶手，手肘支撑着下颌，双眼紧闭，仿佛正在小憩。 克莱恩悄然走远了一些，生怕占卜过程中发生意外打扰到这位天使。他轻轻摘下缠绕在手腕上的灵摆，心中默念七遍：“在这里占卜血肉爆炸的房间会有危险。” 灵摆开始顺时针转动，但幅度不大，速度也并不快。这意味着确实存在危险，但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于是，克莱恩开始调动灵性，准备运用梦境占卜法来探究那个房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他闭上双眼，借助冥想沉入梦境后，一间被混乱而疯狂的气息所笼罩的房间展现在他眼前，即便是透过窗户洒入的阳光也无法驱散这股阴霾。 房间内，一个不规则形状的阵图占据了大部分地面。克莱恩看不懂那灵纹轨迹的含义，只见如云纹又似鳞纹的图案环绕着十字架的阵图，显得与这个世界既格格不入又诡异相融。 阵图中绘有四个十字架，三个小的十字架在靠近门的一侧半围绕着一个稍大一些的十字架，从进门的方向看，都是逆十字。每个十字架图案上都有着疑似绳索缠绕的图案。 就在这时，房门缓缓打开，一家三口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狂热，引领着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似乎在向他介绍着什么。然而，就在克莱恩准备深入观察时，他的占卜突然被打断了。他眼前一黑，随后听到了诡秘天使的声音：“如果继续占卜下去，你的灵体将会受创。” 克莱恩没有睁开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梦境占卜仍在继续，只是被诡秘天使暂停了。他无法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提出问题：“我因此所受的创伤在这里能得到恢复吗？” “可以，但你会很痛苦。”诡秘天使回答道。 “这便是我能承受的代价。”克莱恩的语气坚定而果决。他似乎听到了一丝压抑的笑声，随后梦境的画面再次恢复。 画面还是那个房间，夜幕已悄然降临，为其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沉重。那一家三口，各自立于三个小小的十字架图案处，面容扭曲，仿佛被懊悔与恐惧的阴影所笼罩。而在阵图之外，那戴兜帽的男子，跪伏于地，仿佛在进行某种祈祷。 这时窗子突然被打开，一个长相泯然众人，穿着也十分普通，如同寻常百姓的男人翻了进来。然而，当他看清房间内的一切时，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惧与焦急。他似乎想要转身逃离，但额角却已冒出黑青色的经脉，如同黑色的蠕虫在其间蠕动。这与克莱恩此刻的遭遇如出一辙。 克莱恩感觉自己仿佛被疯狂的呓语所包围，血脉偾张，身体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异变。剧烈的疼痛从脑海传来，那呓语似乎还带来了如抽象画般的幻视。他努力分辨着，只见那家三口似乎突然恢复了生机，父母紧紧护着孩子，想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孩子筑起一道防线。然后，他们一起炸开了，那爆炸将闯入者炸飞出窗外。 克莱恩想要看向戴兜帽的男子，却被幻视所阻挡，只能隐约感觉到那里已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阵图中大十字架的位置上，似乎看到了一个倒悬的身影，祂只有一只眼睛，同时听到了一声与呓语截然不同的呼唤。 随后便彻底陷入狂乱之中。 在灰雾之上，那个自称诡秘天使的存在静静地看着克莱恩在地上翻滚挣扎。祂似乎只是淡漠的看着，实际上祂正时刻监视着克莱恩灵体的状态，最终在克莱恩的灵体受到不可修复伤害之前，祂张口：“代价足够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灰雾开始翻腾涌动，将克莱恩紧紧包裹在其中，一些黑色的雾气蒸腾着，被灰色吞噬。 当克莱恩恢复清醒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是熟悉的触感。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诡秘天使近在咫尺的脸庞，吓得他连忙往后退去。随后，他注意到自己身下的这张床，正是他穿越前，父母房子里永远会为他收拾得整洁舒适的那张。 只是周围依然是无尽的灰雾，而非他所熟悉的房间。 而那自称诡秘天使的男子，正站在克莱恩床前，方才俯下身子似乎在仔细观察克莱恩的灵体状态。见克莱恩醒来，祂直起腰失笑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居然也会有关心则乱的一天，克莱恩不过是比自己预想中晚了几秒苏醒而已。 眼见克莱恩疑惑望来，祂决定只解释比较容易解释的部分。于是开口道：“我只是做了引导，这张床是你自己具现出来，你记忆中最舒适的休憩地。” 克莱恩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他嘴上说着谢谢，内心却在吐槽：道理我都懂，但是您能解释一下您刚才在干什么吗？您说，只要您说出来的，我都信。 然而，诡秘天使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解释更多，他转身走回王座之上。克莱恩只好停止自己那不太好的联想和震惊，开始整理起先前梦境占卜到的画面。实际上即使现在灵体的异常已经恢复，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一阵一阵的抽痛，这多少有些影响他的思绪。 他整理了方才所见，那个房间中曾进行过一次关于邪神的仪式，可能是献祭，而祭品散落在了整个房间里。 那个邪神，克莱恩尝试回忆最后所见的画面，那个邪神倒吊在十字架上，如同穿越前在网络上见过的耶稣受难像，但是头部只有一只独眼，那眼睛本来闭着，却在他看过去时睁开，与他对视。还有那声呼唤，如果他没有记错，是“诡秘”，这是在叫那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介入占卜的诡秘天使吗？ 克莱恩觉得这件事有必要给邓恩汇报一下，牵扯上邪神的非凡事件与普通的非凡事件想来不是一个危险等级。 当然他直觉要隐瞒那声呼唤。 但是对于他擅自违背安提戈的指示，独自占卜这个房间之事，该如何解释呢？克莱恩暗自思索，或许可以请求安提戈的配合。然而，安提戈迟迟未归黑荆棘安保公司，使得克莱恩对手机的思念愈发浓烈。 就在此时，克莱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或许那位诡秘天使知晓联系安提戈的方法。 而此刻那位自称为诡秘天使的华夏古风男子，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克莱恩。看到克莱恩突然扭头看向自己，然后对方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祂沉思了一下，终于在浅薄的人性思绪中找到了答案：在背后看别人被发现时应该心虚的移开目光。 但是祂立刻驳回了这个想法，我正大光明看的，为什么要心虚。 克莱恩注意到诡秘天使的双眸似乎依然没有聚焦，他自我安慰，或许这位天使只是恰巧面向自己，并非真的一直在注视自己，而且他也并未感受到任何窥视的感觉。 尽管心中有些莫名的压力，克莱恩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诡秘天使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问道：“请问您能否指点我，如何联系安提戈？” 诡秘天使微微颔首，缓缓说道：“伱可以通过祂的尊名向他祈祷，相应的仪式魔法，随便怎么来，对你，祂不会讲究。”祂顿了顿，隐蔽的传了个信给安提戈，让他将自己尊名的最后一句修改一下。随后继续说道“祂的尊名是： 玩弄历史的魔狼， 蹲伏于主座下的狂信徒， 行走在地上的诡秘代行者， 奔行于黑夜之下所有猎犬的首领， 灰质雾霭的眷者安提戈。” 第十四章 早餐 对于虔信徒而言，最好的归宿便是成为殉道者。 ——安提戈努斯 离开源堡后，克莱恩决定，明日一早便向安提戈求助，看安提戈的回复情况，再决定如何把今日占卜得到的信息告诉邓恩。 之后他终于得以放下一天的疲惫，洗漱过后，静静地躺上了床。此刻，窗外的绯红月色透过那轻薄的窗帘，柔和地洒进室内，为这片空间染上了一层朦胧而宁静的色彩。 克莱恩仰卧在床上，目光落于天花板，他的思绪在脑海中轻轻游走，回忆着今天是否有什么被遗忘的细节。 他细心地剖析着向安提戈祈祷所用的尊名，心中愈发坚信安提戈绝非普通的“猎犬”成员那么简单。在倒数第二句中，提及安提戈竟是所有猎犬的首领，这不禁让他联想到，诡秘天使殿下对这位后辈定是青睐有加，甚至有意将猎犬部队交付于祂。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那五句尊名之中，有四句都在彰显安提戈的虔诚，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狂信徒啊。 然而无论在内心怎么吐槽，诡秘天使的那句“对你，祂不会讲究。”始终在克莱恩的脑海中反复缭绕，挥之不去。 克莱恩心中充满了困惑，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独特之处。若说他是穿越者，可诡秘天使殿下同样如此。若说他是主的眷者，根据诡秘天使先前的话语，“主的眷者，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源堡赐予的权柄。”，眷者也并非只有他一人。 克莱恩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他突然翻身坐起，心想：莫非，诡秘天使并非穿越者，而是作为侍奉其主最古老的存在，从祂主那里得知了关于地球的一些秘密？难道那位神秘的神灵才是真正的穿越者？ 若自己的猜测成真，那么安提戈对罗塞尔应该也有所关注。克莱恩决定，以后还需更加细心地观察，甚至可以尝试进行一番试探。 然而，每当回想起诡秘天使说出那句话时脸上露出的玩味笑容，克莱恩总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克莱恩有些无奈地重新躺回床上，他心里嘀咕着：迄今为止，“猎犬”对他展现的都是善意。虽然仍需保持警惕，但也不必过分忧虑。 清晨七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克莱恩正专心致志地准备祈祷仪式的魔法。他脑海中清晰地回忆着前天跟随老尼尔学习的每一个步骤，小心翼翼地用圣化的仪式银匕塑造灵性之墙，创造出一个没有干扰的环境。 尽管诡秘天使曾告诉他无需过于在意仪式的部分，但克莱恩仍坚持认为对强者保持应有的尊重是必要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克莱恩取出三根蜡烛，两根放置于前方，一根放置于桌面中央，然后他拿出和老尼尔一起从值夜者仓库领取的仪式魔法专用精油——“满月精油”，在三根蜡烛上分别点了一滴。正如前文所述，克莱恩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进行完整的祈祷仪式，但自昨天起，他显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为安提戈调制专属的精油。 他用灵性点燃蜡烛，低声咏唱道： “玩弄历史的魔狼，蹲伏于主座下的狂信徒，行走在地上的诡秘代行者，奔行于黑夜之下所有猎犬的首领，灰质雾霭的眷者安提戈。我祈祷您的注视，我祈祷您的聆听，我昨夜在源堡上占卜了那個房间得到了重要消息需要告知邓恩史密斯。......” 随着蜡烛骤然的闪亮了一下，克莱恩明白这是仪式成功了。 全过程最难的部分是将要传达的事情浓缩为一句话。克莱恩为此费尽心思，几乎绞尽了脑汁。 随后，克莱恩解散了灵性之墙，准备下楼开始烹饪早餐。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克莱恩带着一丝疑惑打开了门，只见安提戈站在门外，两人四目相对，克莱恩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虽然从诡秘天使那里得知安提戈对自己态度特殊，但这种仿佛随叫随到的情景，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些。 安提戈注意到克莱恩手中还拎着一壶新鲜的牛奶，便问道：“在吃早餐吗？” 克莱恩讪讪一笑，解释道：“是的，距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 安提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说道：“不急，你先吃，我等你一起。” 克莱恩于是让出门口，邀请道：“进来一起吃点吧。” 然而，安提戈婉言谢绝了克莱恩的好意，表示自己已经吃过。尽管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随和的态度，但克莱恩隐约感觉到安提戈似乎有些异样。 然而当人形魔狼坐在客厅假装看报纸时，祂的内心已经崩溃成了一滩狗狗虫，狗狗虫自抱自泣：我也想吃我主亲手做的早餐，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只秘偶啊！ 而在遥远的源堡之上，那位自称诡秘天使的华夏古代画风男子正端坐于王座之上。祂同步着安提戈的思绪，指尖轻轻把玩着刚刚从安提戈那里偷来的一个想法。随着同样的想法在安提戈脑海中逐渐成型又被他悄然偷走，祂面上的笑意愈发浓烈，仿佛正享受着这场无声的游戏带来的乐趣。 我们把时间线拉到昨天，安提戈在给参与试炼的准“猎犬”留下暗号后就离开了，祂放弃了等待非凡聚合定律生效，转而自行开始搜集密修会相关的情报，准备主动狩猎。 虽然不能直接占卜到查拉图的踪迹，但占卜密修会却并非难事。然而，随着安提戈沿着线索一路追寻，难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引导追踪了，这都快查到到迪西海湾了。 在此过程中，安提戈不断占卜附近密修会成员的行踪，通过杀人通灵的方式获取线索，然后迅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样的循环重复了五次，最终将祂带到了这个位于迪西海湾附近的小村庄。 这个坐落于海边的村庄，一条来自陆地深处的入海溪流穿过其间，木与石共同组建的房屋在溪流两侧排列，古老而坚固。在村庄最中央有一座小小的教堂，上面绘制着风暴之主的圣徽。 当安提戈抵达这个村庄时，天色已近傍晚。太阳与红月同时挂在天际两侧，暖红的光芒洒满大地，为这宁静的村庄增添了一抹温馨与日常的气息。村民们正忙碌着准备结束一天的劳作，整个村庄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和谐的气氛。 安提戈径直来到风暴教堂，在祂看来，村庄的教会是最为了解本村情况的地方，在这个时代的底层，凡俗的权柄远远比不上神明的威仪。 虽然凡人信仰神明，多半也只是想获得凡俗的利益。 此外，安提戈从上次的通灵中得知，这个村庄里似乎存在着不止一个密修会的联络点。祂预感到最坏的情况可能是整个村庄都已被邪教侵染。 当祂踏入教堂的一刹那，敏锐的直觉立刻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教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布局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气氛。一进门便是宽敞的主厅，两排木椅坐席整齐地排列着，正前方是庄严的圣坛，中央摆放着讲经台。然而，祂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圣坛与背墙之间的一张桌子上，这张桌子的存在，打破了教堂原有的和谐与平衡。 抬头望去，背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锡制风暴之主圣徽，占据了大半个墙面，威严而庄重。然而，在祂的灵性直觉告诉祂，这里或许除了供奉风暴之主，还供奉过曾放置于这张桌子上的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圣坛侧后方的小门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风暴教会神职人员长袍的青年缓缓走出。他微笑着看向安提戈，温和地问道：“迷途的旅人，你是否需要帮助？” 安提戈悄然开启灵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他的灵性力量明显比普通人强盛，显然是序列九的非凡者。然而，祂注意到青年的头部呈现出深紫色，这意味着他的途径更偏向于神秘而非物质，显然并非风暴途径的信徒。 在一个小村庄里，任职的神父竟是非凡者，而且还不是风暴途径的非凡者，呵。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想过会遇上我吗？”安提戈语气淡漠，开口即欺诈。 青年闻言身形一僵，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他抬手似乎想开启灵视，但最终还是因为那尖叫般的灵性直觉而放弃了。他释然地笑了笑，内心似乎早做好了准备。 青年轻步走到第一排坐席，背对着安提戈缓缓坐下，然后说道：“您，可否想听一个故事？不会占用您太长的时间。” 安提戈不置可否，祂随意的坐在后排坐席上。 那青年未听见回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二十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这个宁静的村庄，不大的土地上骤然间多出了百余座坟茔。在那绝望的时刻，我们未曾等来教会的救援之手，唯有严密的封锁与无尽的等待。然而，正当众人陷入绝望之际，一个迷途的魔术师意外闯入了这片被瘟疫笼罩的土地。 他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却在第二日带着珍贵的药剂与医生重返村庄。在瘟疫消退后，愤怒的村民烧死了原来的神父。 当风暴教会派人来调查此事时，那位魔术师巧妙地引导村民们将一切归咎于瘟疫的肆虐。随后，他悄然离去，却带走了一个在瘟疫中失去双亲的孤苦孩童——那便是我。 成年后，我追随他的脚步踏上了非凡之路，逐渐领悟了我主的智慧与力量。后来我通过主的指引，卧底风暴教会，又得我主眷者的庇护，回到家乡任职。 当我归来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心痛不已。村庄依旧残破不堪，孩子们从出生起便面临着贫困与艰辛。他们的父母冒着生命危险出海捕鱼，却换不回能让村庄恢复安宁与和平的金镑。 因为那些城里人，他们因恐惧而排斥这个村庄，害怕这里的食物带有瘟疫的余波。那场瘟疫的阴影，竟然在十多年过去了，依然未能消散。 在主的指引下，我积极为村民们寻找新的鱼获销售渠道，引导他们开始隐蔽地信仰我主。我们渐渐获得了主的庇护与力量，而我们也更加坚定地信仰着他。 您觉得，我做错了吗？” “这无关对错，只是立场”安提戈低垂着眼眸，静静地聆听着青年的叙述。然而，随着话语的结束，祂的眸中却骤然闪烁出冰冷的杀意。 祂打了个响指，那青年便捂住心脏，缓缓倒下，鲜血从他的背后与捂着左胸的指间溢出。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安提戈冷静的声音：“对于虔信徒而言，最好的归宿便是成为殉道者。” 随后，安提戈施展通灵之术，深入青年的灵魂，确认了他所说属实。整个村庄，竟然都在秘密信仰查拉图。然而，令祂失望的是，这个青年对密修会的其他据点一无所知。 或许是出于线索的断裂带来的负面情绪，面对整个村的邪教徒，安提戈下意识的想掀起一场屠杀，但在做出行动前，祂向主忏悔了自己的恶念：主导者已逝，盲从的羔羊罪不至死。 于是安提戈挨家挨户的偷取这个危险信仰的记忆，并愚弄规则，将这份信仰着查拉图的记忆全部转接到一只村民豢养的家禽身上。 查拉图损失了一个村的锚点和一个虔信徒。 风暴教会是否会因神父在教堂被刺杀而震怒，安提戈并不关心。那些村民，一群会烧死神父的浅信徒，也轮不到祂来操心。 至于那只家禽，安提戈用亲身经历证明，信仰查拉图的家禽和普通的家禽烤着吃并没有任何不同。 安提戈夜半三更的在荒郊野岭独自享受烧烤，突然，本体传来的讯息打破了他的宁静，要求他更改尊名。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安提戈感到一丝茫然，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本体的操作了。 明明能直接联系到自己，帮克莱恩转达一下也不会麻烦吧，而且，祂看不出让克莱恩念诵祂的尊名能起到什么作用，教导仪式魔法吗？ 不过基于分身对本体的信任，安提戈还是老实的把尊名末尾的“安提戈努斯”修改成了“安提戈”。 于是，在清晨，安提戈收到了克莱恩的祈祷。没多想的祂直接操纵住在莫雷蒂宅隔壁的秘偶，化做自己的样子去敲响了克莱恩的门。 所以就有了现在客厅里的这一幕，令克莱恩感到惊讶的是，班森和安提戈居然相性良好，两人一起吐槽着鲁恩的贵族，气氛倒十分融洽。 “在贝克兰德有不少落魄贵族，空有爵位，没能力也没钱财，但是他们依然会选择偷偷变卖自己的家产，以求能维持贵族表面的奢华。”这是安提戈在抛梗。 “如果他们能用变卖的家产去做一些有前景的投资，或许就不必把祖先的画像摆上拍卖行了。”这是班森在接梗。 “前提是他们知道前景这个词的意思。”这是安提戈在扩展梗。 然后两人相视大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克莱恩感觉面对班森的时候安提戈似乎愿意主动去寻找话题。 最终在梅丽莎提醒再不出门就要迟到的催促声中，班森和安提戈相约下次再聊。 是的，安提戈是在给自己去克莱恩家蹭饭做铺垫。 不过遗憾于没有吃到克莱恩亲手所做早餐的安提戈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很基础的事情。 第十五章 时天使 “时天使“是诞生于第四纪的战将，最终被主的仁慈感化，臣服于主，此后祂日夜为主敲击天国之钟，是赎罪，也是祈祷。 ——《愚者圣约》 当克莱恩和安提戈的秘偶一起走向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时候，安提戈的主体已悄然改道，祂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追踪其他的密修会成员，如果查拉图始终不露面，祂不介意亲手将所有密修会据点一一拔除。对，这是报复。 这或许可以让查拉图回想起在第四纪元时那种，被安提戈扯着祂主的旗号在全大陆范围内疯狂打压的黑暗岁月。 同时安提戈亦通知了那个负责情报的分身，关于密修会在风暴教会中高层有卧底的情报。那位分身严格的遵守着主的教导，“遇事不决举报一波”是祂的恪守的箴言。想来从今天起，风暴将在风暴教会内部掀起。 好在猎犬并未在风暴教会中埋子。安提戈突然想起些什么，啊，让我们祝“倒吊人”先生好运。 而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办公区域，正在整理资料的伦纳德看到安提戈和克莱恩同时走进来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安提戈阁下。”伦纳德起身给安提戈行了一礼。 同样看到还没到上班时间就出现在办公区的伦纳德，克莱恩也感到一丝出乎预料，但转念一想，这又显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伦纳德平时虽然是卡点上班，但是昨天刚看到了那么惨烈的景象，今天上班积极起来也正常。而且可以预见，在这个案件结束以前，伦纳德是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 在安提戈对伦纳德颔首示意后，伦纳德转向克莱恩说道“克莱恩，今天和明天我们组轮值查尼斯门，你在老尼尔那里学习完就自由行动吧，不过最好提前补一觉，你晚上和我一起值守前半夜。” 克莱恩点头答应，昨天的会议已经说明过，由于特殊情况，查尼斯门的值守改为每组两人共同负责，一人负责半夜，一组负责两天。这样的安排既保证了查尼斯门的值守不受影响，又节省了值守人员第二日调整时差的时间。待事件结束后，再恢复原有的安排。 伦纳德和科恩是第一组轮值的，克莱恩猜想邓恩队长如此安排是为了让伦纳德和自己先冷静两天。毕竟，亲眼目睹了惨案，他们都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以免在调查时过于冲动。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公共办公区前往邓恩办公室时，克莱恩隐约听到伦纳德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他并未听清，但安提戈却听得真切，伦纳德说“老头，继续啊，为什么每次安提戈阁下出现你就不说话了，刚才才分析到一半呢。” 安提戈心下了然：哦，原来是帕列斯。在诡秘三途径中，帕列斯算得上是位良心的代表了，或许可以借其之力一用。 祂盘算着：以自己提供的庇护换取祂对克莱恩的隐秘保护未尝不可，反正帕列斯寄生在祂后裔身上，撞上阿蒙一样会被发现，但如果有自己提供的嫁接作为辅助，兴许可以骗过阿蒙。想着他突然觉得不太对，伦纳德还有索罗亚斯德家的血统？ 在安提戈的印象中，索罗亚斯德家族并没有绿色眼睛的一脉，但是根据可靠情报，只有帕列斯在乎的优秀后裔可以称呼祂为老头。安提戈也不知道为什么掌控情报的那個分身要把这种类似小道消息的内容列入可靠情报。 不过安提戈并未纠结这个细节太久，因为祂转而想到了在记忆碎片中，伦纳德最终也成为了塔罗会的一员。虽然他是在很久之后才加入的。这让安提戈不由得想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参与这神圣的神前会议。 本体在源堡上研究了几千年，都找不到让安提戈回归源堡的方法，弱爆了。 不知道通过塔罗会的召集，由克莱恩亲自拉动祂上源堡是否能成功。 。。。 。。。 那可是愚者先生作为见证的神前会议诶，安提戈是真的很想参加啊。 祂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和每一位塔罗会成员都搭上线，是否会有机会被引荐加入呢？ 安提戈脚步一顿，突然扭头说道：“伦纳德你也来一下。” 伦纳德茫然起身跟随，他不知道安提戈为什么突然叫上自己，既担心自己的随身老爷爷是否会被发现，又觉得如果由这位强大的教会高层非凡者给自己认定一下安全性会更稳妥。 而帕列斯呢，祂保持了沉默。 听到安提戈叫上伦纳德，克莱恩虽疑惑了一下，但即刻便想通了，伦纳德昨天也听到了安提戈的提醒，或许是想一起解释了。 几人一同进入了邓恩的办公室，邓恩在给安提戈行礼并安排三人坐下后便看向了安提戈，而后跟着安提戈的眼神一起看向克莱恩，发现克莱恩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安提戈。他疑惑的转而看向跟着进来伦纳德，发现伦纳德在走神。 ？ 现场是个什么情况呢？我们逐一来看一下： 安提戈在思考着怎么混入塔罗会，同时等克莱恩说情报，毕竟路上不适合讨论这种事情，所以安提戈也只是听克莱恩简略的说了下。 克莱恩在等安提戈说开场白，毕竟他不知道安提戈准备怎么给他圆谎。 而伦纳德则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被叫来的原因，并且已经设想出一百八十种随身老爷爷被发现的后果。 于是，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安提戈在接收到克莱恩的眼神后，终于回过神来，祂花了一秒组织语言，然后对邓恩说道：“关于案件中那个特殊房间，昨天晚上我协助克莱恩进行了一场占卜，大致是在那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由极光会序列六蔷薇主教主持的邪神献祭，详细的占卜所得情报由克莱恩讲述。” 邪神？伦纳德闻言大惊，这属实是出乎他意料，尽管安提戈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知情，克莱恩看起来也并无大碍，但伦纳德依然忍不住向克莱恩投去忧虑的目光。 克莱恩顺着安提戈的引话继续说道：“我占卜到那个房间中的受害者曾被蛊惑信仰邪神，在那个房间里绘制了一个用于献祭的图阵，但他们事前并不知道祭品就是他们自己。”说到这里，克莱恩顿了一下，这种被诱导着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惨案，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叫人毛骨悚然。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在密修会的闯入者翻窗进去的时候，献祭得到了回应，这时那个主持者已经离开了房间，闯入者也确实是被爆炸的血肉和冲击力掀出窗外。我还看到了那个邪神，祂倒吊在一个逆十字架上，只长着一只眼睛。” 面对面前两人震惊的神情，安提戈补充道：“那位邪神，正是极光会所信仰的真实造物主。尽管克莱恩直视了邪神，却并未受到其侵染，这正是他的特殊之处。此事将列为教会最高保密事项之一，不得外泄。” 此时，伦纳德耳旁传来了帕列斯因震惊而发出的低语“活得久什么都能看到，序列九直视神明居然还有能不疯的。” 邓恩沉默片刻，消化着方才得知的信息，心中不禁将此次事件的危险等级再次提升。对于克莱恩的特殊，他早已有所猜测，所以此刻虽感到震撼，却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接着克莱恩详细描述了他所见的闯入者的身形和面貌，以及始终没能看到正脸的仪式主持者那笼罩在斗篷下，只能勉强看出一些的身形，以期能给调查带来更多的线索。 邓恩表示这两个人的外貌信息将会交给警察局，让他们进行大规模摸排。 而后当邓恩询问是否应将此事告知圣堂时，安提戈却给予了否定的答复。邓恩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圣堂所能提供的帮助也就是知识储备和新的增援，但在安提戈这位地上天使面前，又有何增援能与之相提并论？ 安提戈沉声道：“猎犬的预备成员已在此附近展开调查，待他带来情报后，我将亲自带队处理。若他五天内仍未赶到，我亦会亲自追查此事。” 他注意到克莱恩似乎有话想说，于是补充道：“近几日不会再有血案发生，密修会敢于站到阳光下的那个勇气来源没空给他们撑腰，祂正在被我追杀。” 闻言几人心中一凛，由安提戈阁下亲自追杀，只怕这后面水很深。如此，那他们更要做好对这起案件明面的处置，尽量不要让安提戈分神。 克莱恩一时也有些担心，自己将安提戈唤回的举动或许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安提戈看到克莱恩的表情，立马脑补到了对方在想什么，他轻笑一下解释道：“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具秘偶，就是通过上次跟你说的方法控制的人偶。主体现在已经从迪西海湾追到普利兹港了。” 几人暗自震撼，这就是高序列的行动力吗？从廷根到迪西海湾再到普利兹港，这都把鲁恩王国追了大半了吧！ 随后几人告辞，伦纳德继续去分析文件，克莱恩去找老尼尔学习今日份的课程，而安提戈也在坦言这是秘偶后，堂而皇之的将这个秘偶放置于黑荆棘安保公司的一个空房间内待机。 其实安提戈也不知道密修会还会不会发疯，祂只是占卜到近一周内，廷根不会再发生大规模的惨剧。关于这起案件，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好好利用。如果由祂草草结束未免有些亏，不如留给克莱恩，让他更多的参与一些，也算做积累历练。 在伦纳德和克莱恩离去后，安提戈独自溜回邓恩办公室，要了一份伦纳德的个人信息。 安提戈翻看了一遍，没找到伦纳德与索罗亚斯德家族相关的线索。 在第四纪元，为了完整发挥出源堡的能力而不是仅限序列二以下，安提戈曾经谋求过偷盗者途径序列一时之虫的非凡特性，但最终这份非凡特性来自被阿蒙弄死的雅各家族，索罗亚斯德家族一直作为偷盗者途径的良心代表，从未被安提戈针对过，所以祂对帕列斯的印象其实也不太深，只有一些小道消息，比如帕列斯喜爱的后辈可以称呼祂为“老头”，以及那些破碎灵魂碎片中的回忆：帕列斯——偷盗者途径的良心。 安提戈在脑海中回忆着曾经所罗门第一帝国时期的帕列斯，祂未曾见过帕列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帕列斯时，是安提戈私下去拜访梅迪奇正好遇上的，那时帕列斯便已经是沉稳如山的索罗亚斯德公爵，真的很稳，稳到能忍住梅迪奇的挑衅。随后安提戈在梅迪奇那了解到，帕列斯早在所罗门的协助下吞服了来自先祖的时之虫特性，成功晋升序列一，是所罗门忠实的拥戴者。 而在所罗门第二帝国时期再见帕列斯时，祂似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锐气，相较于曾经协助黑皇帝争夺天下的索罗亚斯德公爵，那时的祂更像他，更像是一个在风雨飘摇中竭力庇护家族的老族长。 而后的四皇之战中，安提戈忙于布局袭杀血皇帝，没空关注帕列斯这个只是见过几面的偷盗者天使。所以再相遇便是现在了。现在，索罗亚斯德家族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在阿蒙的狩猎下，当年数以千计的索罗亚斯德族人百不存一，仅有部分中、低序列处于猎犬的庇护中，分散躲藏在靠近霍纳奇斯山脉的几个小镇。 想到这里，安提戈突然觉得按照帕列斯的人性占比，自己手中的交易筹码似乎比他原本想象的要丰富得多。或许，主的座下即将迎来一位新的“时之天使”。 于是，正当伦纳德沉浸在案情分析之中时，突然被一阵敲桌声惊醒。他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安提戈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 当伦纳德跟着安提戈一起进入对方挂机的那个闲置房间时，一股难以名状的压力悄然笼罩心头。他听见安提戈轻声道：“帕列斯，躲得挺好。” 第十六章 尊名 天下偷盗者良心共计一磅，时天使独占两磅，阿蒙倒欠一磅。 ——《愚者圣约》 无人知晓在安提戈与帕列斯打招呼的那一刹那，帕列斯的脑海中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我们所见的，只是他急切地、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结束寄生，迅速让自己脱离伦纳德的身体。 帕列斯？伦纳德心中一动，恍然大悟：这便是老头的名字吗？紧接着，他感到一股异样的力量似乎正试图从自己身上剥离。 安提戈也被帕列斯仿佛拔腿就跑般的应激反应吓了一跳，会被帕列斯认出自己是安提戈努斯这一点祂并不意外，毕竟这些从第四纪元活到现在的人，通过名字和位格识别出来还是相当容易的。不过，认出来就认出来，这么怕干嘛，祂又不是阿蒙，祂可从未迫害过索罗亚斯德家族。 安提戈调动源堡，借用了门途径的封印，压制住对方的举动。祂挑眉看向伦纳德，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直视着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存在，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这么怕我？” 随后，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在伦纳德的耳边响起：“告诉祂，我立刻结束浅层寄生，特性也一并给祂。”伦纳德闻言一怔，寄生？不过他还是按照帕列斯的指示，如实转述了这句话。 安提戈听完帕列斯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哈，我要是想要特性，还需要你主动奉上？”然而，他随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挑，反问道：“你是担心我动手会伤到这位小朋友吗？帕列斯，看来千年过去，你的人性倒是愈发强烈了。” 伦纳德愣了下，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安提戈轻描淡写地解除了一丝对自身疯狂气息的压制，只一瞬便收回。然而即便如此，伦纳德的后背也瞬间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毒蛇在他的身上蠕动，如果不是这感觉转瞬即逝，只怕那毒蛇会钻入皮肤之下。紧接着，他听到安提戈那充满嘲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帕列斯，这就是你一直输给阿蒙的原因。看看现在，连筹码都是你主动送到我手上的。” 伦纳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原本设想的最差情况是安提戈阁下需要在老头手中保护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变成安提戈用他威胁老头。他努力保持镇静，听着耳畔帕列斯的声音，转达道：“安提戈阁下，他问您的目的是什么。” 眼见这假装的恐吓对帕列斯生效，安提戈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缓缓说道：“我主座下需要一位为祂敲钟的时天使。” 伦纳德瞪大了双眼，碧绿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天使，他万万没想到，老头的序列竟如此之高。然后因为惊讶而忘记转述的伦纳德被老头训斥了，赶忙回过神说道：“祂说祂愿意效忠。” 安提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明智的选择。不过，时天使这个位置，可以是你，也可以是阿蒙。”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带上一丝玩味，“我個人更倾向于伱，毕竟主是仁慈的。你和阿蒙之间终有一战，不要求你胜，但至少得能够全身而退。” 帕列斯只是比较有良心，不是傻，安提戈知道，未来要是想彻底取得这位时之虫的效忠，不仅要靠实力压制，更重要的是要转变对方的心态，让帕列斯觉得成为主的座下天使是祂自己主动争取的。 伦纳德再次转述帕列斯的效忠，帕列斯表示自己会尽快寻求恢复实力的机会。 在得到想要的表态后，已经达成了自己初步目的的安提戈心情大好，当然祂也深知大棒要配胡萝卜的道理，随即补充道：“那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霍纳奇斯山脉附近，猎犬总部庇护着不少索罗亚斯德后裔，等伦纳德加入猎犬后，你可以去看看他们。” 伦纳德闻言又是一惊：“啊？加入猎犬？我？”他还没消化掉前面的消息，又再次被安提戈的话震惊到。他知道加入猎犬至少要达到序列四，还好此刻帕列斯并没有说话，不然伦纳德只怕又得挨训。 “这是你的命运，当你真正领略到我主的智慧与仁慈时，你会信仰祂的。”安提戈误以为伦纳德惊讶的是自己的命运安排，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调侃伦纳德，“克莱恩是特殊的，伦纳德你也是。”他笑着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位时代的主角相遇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这句话虽然符合伦纳德的心境与阅读偏好，但由安提戈以略带戏谑的口吻说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尴尬。他强忍着背后衣衫被冷汗浸湿的不适感，内心暗自腹诽：安提戈阁下，您刚才还在用我威胁别人。 安提戈却没管伦纳德尴尬的表情，转而似是提醒又似是嘲讽的说道：“记住，面对偷盗者途径，不要相信他们的每一句话。除了帕列斯，天下偷盗者良心共计一磅，帕列斯独占两磅，阿蒙倒欠一磅。而你见到的每一个陌生偷盗者，都可能是阿蒙假扮的。” 帕列斯没再吭声，祂和这位诡秘天使安提戈努斯没多大交集，仅知晓对方与梅迪奇似乎交情不浅。此时祂只觉得真是应了罗塞尔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过对于“猎犬”庇护索罗亚斯德家族后裔这件事，祂的理智告诉自己安提戈没必要欺骗祂，情感上也愿意相信这个好消息，但是心理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说得直白一点，祂自己本身，就是索罗亚斯德家族最具有价值的财产，在祂失踪生死未卜的情况下，竟还有人愿意庇护被阿蒙狩猎的索罗亚斯德家族成员。 只要此事确实为真，那祂效忠于那位也无可厚非。祂从脑海中翻出陈旧的记忆，似乎当初有所听闻，那位仁慈的神明，自称“愚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永远不要相信神明的仁慈，除非对方名为愚者。 此时帕列斯也反应过来，想来安提戈努斯所谓的筹码，只是拿来吓唬自己的。 于是当伦纳德步入办公区域，他的神思尚未完全回归时，耳畔突然响起了帕列斯的声音：“记住，除了偷盗者，面对占卜家，你也得留个心眼，别全信他们的话。” 伦纳德一愣，脱口而出：“啊？克莱恩？” “...我是说你那位安提戈阁下，祂根本不会伤害你，祂只是顺着我的话在欺诈我。”帕列斯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祂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不爱动脑子的寄生对象。 伦纳德心中一惊，回想起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如芒刺背的恶意。难道……只是虚张声势？他低声询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过了片刻，帕列斯的声音才沉闷地响起：“按他说的做。” 伦纳德沉默，这是被实力压制了吗？已知老头是天使级别的高序列，虽然是状态不佳的高序列，但能稳稳压制老头的，至少也得是天使级别的高序列吧。这么看来，安提戈肯定不是普通的猎犬成员，那被祂所看重的克莱恩呢？又是什么身份？ 且不论那祖孙俩在嘀咕些什么，时间总是在无声无息中流逝，即便是是时之虫，也无法长久地将让其停留。 到了下午，克莱恩结束了今日的学习，本打算与伦纳德一同分析警方送来的资料，却在安提戈的建议下，占卜了一次“自己今天应该去占卜俱乐部”。 顺时针，还转得挺快。 于是，克莱恩改变了原计划，前往占卜俱乐部。在那里，他遇到了前来寻求占卜的安娜，她想要知道自己许久未归的未婚夫的下落。经过克莱恩的占卜，得知未婚夫乔伊斯已经平安归家。安娜满心欢喜地回去与乔伊斯团聚，并听闻了他在那艘死亡之船上惊心动魄的经历。除此之外便再无收获。 当然，安娜回去找乔伊斯之后的事情克莱恩并不知晓，也未放在心上，他本以为今天或许能在占卜俱乐部获得与案件相关的线索，但结果却让他感到困惑。最终，他只能无奈地得出结论：不能盲目信任自己对占卜的解读。然后魔药又消化了一点。 克莱恩哭笑不得。或许，这正是占卜显示他今天应该去占卜俱乐部的真正原因吧。 夜幕降临，克莱恩与班森和梅丽莎共进晚餐后，解释了自己今明两天将值半个夜班的情况，然后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与伦纳德汇合，共同值守查尼斯门。 在与伦纳德闲聊时，克莱恩发现伦纳德似乎有些中二病的倾向，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令人尴尬到脚趾扣地的话语，比如“两个主角相遇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克莱恩感到有些无语，只能尴尬地笑笑。 伦纳德却认真地解释道：“这是安提戈阁下说的。” 克莱恩感觉自己对安提戈的印象又刷新了。 第二日，在完成今日份学习后，回到家准备塔罗会的克莱恩突然想起自己上周答应要设法让塔罗会的成员们能够提前请假，在沉思中，他想到了尊名祈祷，尽管他并不足以直接接受尊名的指向，但他灵光一闪，可以借助源堡的位格来接收咒文指向。 于是克莱恩设计出一段咒文，希望它能够精准地指向自己，并提前来到源堡上，询问了那位自称诡秘天使的男子这个咒文的可行性。 顺带一提安提戈并不知道本体在克莱恩面前顶替了祂诡秘天使的名号，祂一直以为本体在克莱恩的认知中是源堡的管理员。当初，本体也只是提醒了祂既然已经用伪装身份与克莱恩接触，在克莱恩面前就要将诡秘天使安提戈努斯与安提戈的身份割裂开来，待克莱恩完全信任祂之后，再考虑掀马甲的事情。 安提戈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安提戈感到十分为难。倒不是因为身为安提戈需要吹嘘诡秘天使安提戈努斯，而是因为祂不得不时刻为自己欺瞒了主而忏悔。 当那位自称诡秘天使的男子在听到克莱恩设计的指向咒文时，那双空洞的眼瞳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祂告诉克莱恩，可以让低序列非凡者尝试念诵这个咒文，这样即使指向错误，祂也能及时阻断。当然，在听到克莱恩设计的那个需要准备四份不同主食的仪式过程时，祂不得不为克莱恩讲解了关于仪式魔法中所需使用的物品的作用——那是用于取悦被祈祷咒文指向者的祭品，目的是增加祈祷被注视，得到回应从而让魔法成功的概率。 愚者先生能被各种美食取悦这种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吧。 克莱恩一边简化仪式一边想象着：如果塔罗会成员知晓了这个仪式的原本面貌，只怕愚者先生风评被害便是定局。 如此，克莱恩本就在咒文前两段设计上精准描述了指向源堡，如今又得到了诡秘天使许诺的安全保障，克莱恩终于可以放心的将咒文交给“倒吊人”先生和“正义”小姐了。 具现出青铜长桌与22张高背椅后，克莱恩用灰雾将自己遮挡得更加严实，以免晋升为观众的“正义”小姐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是个假扮古神的凡人。 想到这里，克莱恩望了一眼被灰雾组成的高墙严密遮挡的方向，忽然有种新手创业者被长辈监督着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低头确定了一下时间，伸出右手，与那两颗熟悉的深红星辰建立起无形的联系。 塔罗会正常进行，克莱恩阅读了三篇罗塞尔日记，虽然其中并没有关于“猎犬”的记载令克莱恩有些失望，不过，看别人的日记确实是认识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哪怕对方已经陨落了。 在阅读结束后，克莱恩看向安静等待的“正义”和“倒吊人”。他刚想道歉，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诡秘天使的声音：“这张桌子是长桌，不是圆桌。” 克莱恩恍然，这是在提醒自己可以亲和但不能平等。尽管这与他在二十一世纪所受的教育相悖，但这却符合这个世界里神明与凡人的相处之道。 随即克莱恩用手指轻轻叩了叩长桌边缘，说道“久等了，两位，开始你们的讨论吧。” 第十七章 巧合 永远记住，你只是你自己，身份是扮演，是工具。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随着“正义”小姐的提问，克莱恩耐心地为两人阐述了扮演法的精髓。当“正义”小姐询问应如何回报时，克莱恩沉思片刻，想到可以让他们再搜集一些身边与密修会相关的情报，这或许能给正在忙于追杀的安提戈提供到一定的帮助。 他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搜集关于密修会的情报。” 在两人回应后，“正义”小姐又提问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寻找观众途径的后续魔药，克莱恩脑海中浮现出灰雾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材料与宝物，里面或许有。 虽然那位诡秘天使说过自己可以随意取用，但克莱恩始终觉得那是公共财产，自己或许可以像值夜者体系中那样申请报销，但是也不能太过分了。 他决定会后向那位诡秘天使询问，是否能以等价交换的方式为塔罗会成员兑换所需材料。 最终“正义”在“倒吊人”免费提供的情报中了解到观众途径序列8叫做读心者，序列7则古称为精神分析师，现代多称心理医生。可通过参加其他非凡者聚会或加入名为心理炼金会的隐秘组织，获取后续魔药配方。 在克莱恩将指向自己的仪式魔法告知两人，并让他们在周三前试验之后。会议进入了轻松的闲聊环节。得知公务员考试已被鲁恩王国提上日程，克莱恩决定提醒班森不可放松文法和算术的学习。 结束这个话题后，“倒吊人”突然说道：“近期有传言风暴教会内部正在严密自查，审查目标是被隐秘组织侵染的官方非凡者。” 此言一出，克莱恩和奥黛丽皆是一愣，奥黛丽是对此感到一丝惊慌，连教会都有人被隐秘组织侵染，她不由担心起自己那游走在官场中的父亲。 而克莱恩则是因为听到那位诡秘天使的声音：“那是猎犬们从风暴教会里面挖出来了一个密修会的卧底，如今风暴教会正在内部清查。我这里有一份关于密修会在海上的情报和一张名单，安提戈抽不开身，你交给倒吊人。就说这是他的机缘，能从中获利多少全看他自己。” 克莱恩在心里抽了抽嘴角，大约这就是神明管理学中的核心要素——我交个任务给你，你也会当做恩赐。 克莱恩维持着“愚者”的形象端坐，嘴角轻扬，发出两声悠然的笑声，缓缓道：“猎犬们揭露了一個潜藏于风暴教会中的密修会的卧底，风暴教会将迎来一段长久的内部肃清。”他目光转向“倒吊人”阿尔杰，声音里透着一丝深意：“关于密修会在海上的某个关键线索，以及一份详尽名单，或许正是你所追寻的。” “倒吊人”阿尔杰闻言，双眼瞪大，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他暗自揣测：“愚者”先生竟知晓我的身份，他口中的猎犬，莫非指的是黑夜教会的那个猎犬部队？他何以对猎犬的动向了如指掌？难道“愚者”先生便是猎犬们所信仰的那位神秘存在？猎犬们此次行动，是针对风暴教会还是密修会？若我能掌握那份线索和名单，无疑将是我晋升的绝佳机会，只是情报来源难以解释。不过，若是从结果逆向推导线索，或许能更容易地为我所用，或许我能借此积累足够的功勋，实现晋升。只是不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 最终，阿尔杰起身，向克莱恩深深一礼：“愚者先生，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报酬？” 克莱恩微微一愣，那位诡秘天使并未提及报酬之事。他故作沉思，实则暗中调动灰雾的力量，学着方才两次听见诡秘天使声音时感受到的灰雾的波动，悄然屏蔽了奥黛丽和阿尔杰的听觉。他微微蠕动嘴唇，假装喃喃自语般低声道：“究竟该索要什么报酬呢？” 此时，那自称诡秘天使的声音在克莱恩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赞许：“伱学得很快，已经成功屏蔽了他们的听觉，不必如此谨慎。报酬之事，你自行决定便是。” 克莱恩随即解除了屏蔽，对阿尔杰颔首道：“更多的罗塞尔日记。” 阿尔杰听后，对克莱恩的恭敬之意更甚：“感谢您的慷慨馈赠。”阿尔杰认为，愚者先生从罗塞尔日记中所得的知识与信息，他们自己也有机会向愚者先生换取，那这份情报，就仿佛是白送他一般，这是神明的恩赐。 会议即将结束之际，“倒吊人”阿尔杰望向青铜长桌上首的克莱恩，斟酌着言辞道：“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组织的活动次数呈增长趋势，甚至出现了好几个新生的、成规模的、有一定非凡力量的组织。” 你是想从我这里打探出原因吗？我知道的并不见得比你多。克莱恩淡淡一笑，并未直接回应阿尔杰的询问，而是以一种模棱两可的口吻说道：“在外界的威胁下，总有些沉睡的力量会开始苏醒。” 比如“猎犬”的主人会在末日时回归。 在会议落幕，克莱恩与那两枚深红星辰的联系断裂之后，他抬手轻轻一挥，桌椅便如烟雾般消散。 克莱恩转身走向那位不知何时已撤去遮掩的诡秘天使，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问道：“诡秘天使殿下，我能否以等价交换的方式，在主的所有物中为塔罗会的成员换取他们所需的物品？”他边说着，边指了指王座后那些堆积如山的物品。 诡秘天使的声音深沉而悠远：“这是你的自由，然而若得物太过轻易，人们往往会忘记其珍贵。” 克莱恩心中揣摩，这应该是同意了，但前提塔罗会成员自行寻找无果后，才能通过这一渠道获得。至于其中的分寸，似乎需要自己细心把握。他恭敬地回应：“谨遵您的教诲。” 就在克莱恩准备告辞，离开这片灰雾之地时，他听到那位诡秘天使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你只是你，无论是愚者，还是占卜家，都只是你的扮演，若迷失其中，距离失控就不远了。” 然而，克莱恩尚未来得及回应，便已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克莱恩在回到房间后仔细揣摩了一阵那位诡秘天使给予他的告诫，在先前教导自己扮演法时祂已经多次重复了扮演只是扮演，现在又特地提醒他，“愚者”也只是他扮演的一个角色。这是否是在告诫他，必须保持对自我清晰的认知？ 他突然灵感一闪，取出灵摆，口中念念有词：“诡秘天使是在提醒我要保持清晰的自我认知。”然而，七遍之后，灵摆依旧一动不动。克莱恩自嘲地笑了笑，意识到这涉及到了如此高位格的存在，自己居然试图通过占卜来寻求答案，这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他心中有所明悟，喃喃自语道：“占卜也不是万能的啊。” 就在此时，克莱恩面色一僵，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魔药又消化了一截。按照这个进度，再过一周，魔药恐怕就要完全消化完了。克莱恩心中骤然警觉起来，这一切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上一次是安提戈暗示他前往占卜俱乐部，而这一次则是由诡秘天使的提醒引发。 克莱恩仔细回想起安提戈对自己的影响，最开始，自己踏上非凡之路也是由安提戈在邓恩面前给他揽功，克莱恩不知道自己那次引诱过去的极光会成员到底给了安提戈什么情报，但是在其中自己似乎并没有做出太大贡献。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他们一系列行动的既得利益者，但克莱恩作为一个接受过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与文化熏陶的二十一世纪成年人，即使因为文化差异他没有听过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的那句“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但他始终铭记着一句话：这世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在这条充满疯狂与危险的非凡之路上，每一步都需谨慎前行，但凡行差踏错，只怕等待他的都是万劫不复。 七月初的午后，阳光如碎金般洒落，透过二楼窗户的玻璃，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明亮。一位青年静坐在书桌前，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仿佛与这宁静的时光融为一体。微风轻拂，他的碎发随风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然而，当目光落在青年低垂的眼眸和紧抿的唇上时，那抹阴霾却如同浓墨重彩般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紧抿的唇瓣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不安。尽管阳光如此明媚，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这幅画面，若忽略那抹阴霾，或许会被视作一幅治愈系的画作，温暖而宁静。然而，青年的内心却并非如此，他的思绪如同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法挣脱。 到底克莱恩也没能思考出答案。我们可以看到，现在的他和帕列斯处于同一个境地，他们都知道安提戈有问题，且摸不清对方的真实目的，但是迫于实力的压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一切没有实力支撑的警惕都是自欺欺人，克莱恩突然有了一种切实的紧迫感，但自己提升实力似乎又正是安提戈和诡秘天使的目的，这或许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阳谋，克莱恩却不得不踏入其中。 最终，在占卜出自己今天前往占卜俱乐部能有生意后，克莱恩还是前往了那里，他相信如果自己能消化完，安提戈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赶紧喝下下一瓶魔药。 无论如何，有实力总比没实力强，更何况他还要寻找回家的路，还要保护班森、保护梅丽莎。 想到班森，克莱恩决定阻断一下安提戈和班森的见面，他并不想把家人牵扯进这个危险的非凡世界。 然而只是想混饭的安提戈，是真的惨。 克莱恩今日在占卜俱乐部完成了两单占卜，一单是帮格拉西斯先生占卜他投资兰尔乌斯所创建的钢铁公司是否能得到正向回馈。格拉西斯先生就是之前在占卜俱乐部课堂上，与克莱恩聊过几句的那位占卜爱好者。 然而此次占卜显示投资结果并不乐观，克莱恩劝诫了格拉西斯，但对方是否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就不是克莱恩能代劳的了。 另一单生意则是为乔伊斯解梦，之后乔伊斯前往警局报案，特里斯第一次进入克莱恩的视线范围。但可惜克莱恩并未抓住其他线索，也因为遵守着保护顾客隐私的原则，并未看出其中有非凡力量参与的克莱恩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完成占卜后，克莱恩返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准备在值夜者休息室小憩片刻。今夜轮到他与伦纳德值守后半夜。 今夜是平安夜。 次日清晨，与第二组轮值查尼斯门的成员完成交接后，克莱恩与伦纳德、科恩黎道别。伦纳德和科恩黎今日将跟随警察局进行调查，而克莱恩则需在完成上午的学习任务后再加入他们。 然而刚刚才道别转过身，克莱恩突然愣住，他耳中传来了虚幻的呼喊，仿佛自脑海深处响起，伴随着一阵阵钝痛。这呼喊让他不禁回想起初次登上源堡时感受到的那种仿佛钢针扎入大脑的呓语，而此后似乎再未有过此类体验。 克莱恩低头一看，右手手背上的四枚黑点不知何时冒出，他猜想这或许是“正义”小姐或“倒吊人”先生的祈祷起了作用。 与此同时，源堡内的灰雾之上，暗淡群星中有一颗暗红色星辰正在反复膨胀收缩，它所散发出的微弱光亮映照在一对毫无聚焦的双瞳中，为那原本无神的眸子增添了一丝灵动，又或许只是光学折射的幻影。 紧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 克莱恩脑海中的呼喊仅持续了十来秒便消散无踪。鉴于当前环境，他决定晚上回家后再登上源堡查看祈祷的结果。而此刻，他需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的资料室，找老尼尔学习今日的课程，以充实自己在非凡领域的知识和能力。 第十八章 阵图 西大陆的屏障会破碎得比你想象得还要更早。 ——远古太阳神 克莱恩轻叩资料室的门扉，门后传来的是老尼尔那沉稳的声音，自从他转职文职后，这里便仿佛成了他的办公室，而对面房间便是武器库。现在，资料室也成为了克莱恩近期进行神秘学课程学习的场所。 克莱恩踏入资料室，迎面而来的便是老尼尔那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哈哈，欢迎我们的占卜大师大驾光临！” 克莱恩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老尼尔的玩笑，他这两天确实常去占卜俱乐部。于是，他笑着回应：“尼尔先生，占卜家若是不去占卜俱乐部，恐怕就得去马戏团献艺了。” 老尼尔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他笑着说：“你和小戴莉还真有得一拼，她也总是把自己当作真正的通灵者。” 想起那位风格明显的通灵者戴莉小姐，克莱恩瞅了瞅嘴角，不过老尼尔这话确实提醒了克莱恩，是时候想办法将“扮演法”隐晦的告知值夜者小队的成员了。 之所以是隐晦的告知，是因为他曾答应过为他详细解说过“扮演法”的那位“诡秘天使”，不能用现实中的身份直接外泄“扮演法”。于是他对老尼尔说道：“其实我去占卜，也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几天，我耳边的呓语都少了许多。” 老尼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占卜这种事情，成本几乎为零。” 看到老尼尔的第一联想居然是成本，克莱恩不禁有些无奈，他顺着话题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本，入会费就得五镑呢。”而且这五镑现在还是外债。 老尼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笑着说：“这五镑你没申请报销吗？潜入占卜俱乐部打探消息，这可是正当消费。” 克莱恩有些惊讶：“这也能报销？” 老尼尔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这是为了工作而付出的必要开销。” 接着，老尼尔开始游说克莱恩在写报销申请书时，顺便帮他申请一份关于购置非凡材料的费用。克莱恩在苦笑中答应了下来。 老尼尔见状，满意地笑着把话题牵引到了他本来想说的方向，他递给克莱恩一张配有画像的纸张，“看看这个克莱恩，根据昨天送来这个案子文件的警察说，报案人是在占卜俱乐部找一位叫做克莱恩-莫雷蒂的占卜大师占卜后，才被引导着想起案情的。” 克莱恩接过纸张，上面是一张通缉令，被通缉的正是特里斯，一位序列八的“教唆者”。克莱恩立刻想起了昨天来占卜的乔伊斯先生。 没等克莱恩过多思索，他便被掌声惊醒。老尼尔轻拍双手，笑容可掬地道：“好了，占卜大师，是时候开启新的学习旅程了。今日的内容颇为深奥，结合了理论与实践。”言罢，他取出一套精致的模具，轻轻放在桌上。 克莱恩立刻收敛思绪，聚精会神地打量起这套模具。它是一个半米直径的圆箱，老尼尔轻轻打开盖子，并将盖子随手置于桌脚斜靠，又抬起上层，将上下两层皆平放于桌面。 下层厚约十公分，内置分隔，每個格子里都整齐地摆放着淡黄色的凸印印模，它们并未卡紧，随着圆盘的移动而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木质碰撞声。上层则薄约两公分，里面放置着一些看似用于固定凸印印模的活动架。 这有点像活字印刷啊，克莱恩如是想到。 老尼尔严肃地说道：“今天我们来学习关于阵图的基础知识。阵图是一种用于辅助仪式魔法的工具，它能起到节省自身灵性、增幅魔法效果的作用。” 这让克莱恩立时便想到了在梦境占卜中见过的那个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阵图。他仔细辨认向那些印模，果然看见了疑似云纹和鳞纹的图案。 老尼尔继续介绍道：“低灵性的灵性材料，以特定的方式排列绘制，能与游离的无主灵性产生共鸣，从而替代一些昂贵材料在无阵图辅助的仪式魔法中起到的作用，也可以将仪式魔法的效果增强或者复制。甚至有几种特定的阵图能降低一些中、高序列魔药在被吞服时产生失控的概率，当然，那种高端阵图不是我们现在能接触的。” 根据他先前了解的知识，他理解下来的灵性，应该是智慧生物的大脑产生的一种磁场，可无主灵性的说法则完全推翻了他的理解，于是他惊奇的问道：“无主的灵性？” “对，灵性无处不在，它们或许来自物品或者低智生物自然产生，也或许来自一些逝去的高位生物溢散。而这些未被某个意志操控的灵性便是无主灵性，利用阵图，我们可以获得操控它们的能力。” 解释完这个名词，老尼尔指向装有印模的盘子道：“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到今天的课程中来，这便是图纹盘，其中的每个印模都是最标准的形式。”接着又指向装有活动固定架的盘子道：“此为印图盘，利用这些辅助架固定印模，只要严格遵守阵图的绘制标准，便可将合格的阵图印于承载物上。感谢罗塞尔大帝的发明，这使得绘制阵图不再依赖手感，大大减少了灵性对冲的风险。” 确定了，这就是活字印刷，或者说活图印刷，这也算华夏文化在异世界发扬光大？克莱恩难得的在课堂上走神。 老尼尔将图纹盘中的印模一样拿出一个，放置于桌面。克莱恩仔细观察，发现每个印模约一公分厚，下方的印模与上方的一模一样，显然每种印模在套内都有多个备份。 桌面上摆放了27种图样，各不相同，但其中也有一些似乎是描绘的同一种图纹，比如其中云纹就有三种变体。 老尼尔注意到克莱恩专注的目光，便指向那三种云纹继续讲解：“这种是云纹，已知的云纹有六种，但这套里面只有最基础的三种，毕竟高端的阵图我们就算绘制出来也掌控不了。云纹主要的用途是沟通无主灵性，这三种云纹分别代表：融于大地的灵性、溶于海洋的灵性和空气中漂流的灵性。” 随后，老尼尔详细解释了这27种图纹在阵图中的作用，并强调克莱恩需在课后熟记于心。 紧接着，老尼尔详细阐述了印图盘的复杂性。在绘制阵图时，图纹的数量、朝向、间距等因素均会对效果产生深远影响。而连接图纹的线条，虽无固定形态要求，但不同阵图对直线、曲线及交叉点的比例有着严格规定。比例不当虽不至于引发严重危险，但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效。此外，每个阵图都至少包含两个阵眼，一个用于启动，一个用于输出仪式效果。更复杂的阵图则可能包含多个阵眼，用于放置祭品或增设多个输出口等。 老尼尔指着印图盘的外沿继续道：“一般而言，阵图都会设有外沿，以防灵性无限扩散引发意外。尽管外沿形状并无固定要求，但多数基础阵图采用圆形，且历史上有许多已被证明其最优性的固定阵图。” 言罢，老尼尔转身从资料柜上拿起了一本早就放在那的笔记本，递给克莱恩道“这是我当年学习这阵图时总结的笔记，你可以多看看，有助于你理解它们。” 随后，老尼尔亲自为克莱恩演示了阵图的印制与应用过程。他严格按照固定阵图的要求安放好印图盘，并仔细检查每个角落是否固定牢靠。接着，他将盖子凹面朝上平放在印模盘上，然后取出一瓶密封的深黑色软泥，轻轻倒在其上，形成一层薄薄的覆盖。最后，他动作迅速地将内部已紧密锁定的印图盘精准地印盖在软泥之上，确保印图盘与装有软泥的盖子完美契合，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 与此同时，老尼尔详细地为克莱恩解释道：“面向不同神明祈祷的仪式魔法阵图所需要的载体并不一样。比如这种，这是用夜香草、深眠花、夜藤和少量绯红木烧制的草木灰，糅合了圣化泥土制作而成的一种材料，一旦接触空气，便会迅速凝固成型，它作为这次我们向女神祈祷的阵图载体。” 大约一分钟过后，老尼尔轻轻拿起印图盘，只见其表面光洁如新，未留下任何黑色软泥的痕迹。而盖子中的黑色软泥却已凝结成一个平整的圆盘，上面清晰呈现出阵图的凹印，宛如一幅精致的雕刻作品。 老尼尔缓缓倾斜盖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阵图，随着动作的轻微，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仿佛生怕惊碎了这脆弱的阵图。他解释道：“这种材料的载体，能辅助一会儿我们倒进去的灵性材料发挥其应有的作用，进一步增强阵图的效果，但是它非常易碎。” 话音未落，载体在倾斜的盖子下沿轻轻磕碰了一下，克莱恩和老尼尔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裂纹迅速蔓延而上。 老尼尔冷静地评述道：“比如现在这样，我们损失了五十分之一便士。”克莱恩听后愣了一下，认真计算着这块载体的成本。而老尼尔则微笑着补充：“这也是我偏爱这种材料的原因，一便士能制作几十块，非常适合用来练习。” 随后，他们决定重新制作一次，这次由克莱恩在老尼尔的悉心指导下进行操作。 终于将完整的阵图载体放置于另一张清空的桌上后，老尼尔又拿出七枚符咒半成品，也就是仅有雕刻的纯银金属片，一一放置于阵图的七个阵眼处，又取出一小瓶液态灵性材料倒入阵图载体上凹印的阵图中。 准备工作就绪后，老尼尔开始举行仪式魔法，他要一次就制作七枚沉睡符咒。与普通的仪式魔法相比，这次仅多了一个步骤——在点燃蜡烛后，他将自己的灵性注入阵图中作为开关的那个阵眼。 最终七枚沉睡符咒全数成功，和普通方法制作的并无不同。而那个载体，它仿佛变成了真正的草木灰，薄薄的摊在桌上。这时老尼尔笑着对克莱恩说道“载体是一次性的，它会作为祭品一并被献祭给女神，别担心，花费在载体和倾倒在上面的灵性材料加起来还不到三便士。” 按照克莱恩前几日学习的内容，现阶段的他们一次仪式魔法只能制作一枚符咒，而有了阵图的辅助，直接翻了七倍，而且，是真的很便宜。 克莱恩心中暗自思忖，阵图的效果虽然显著，但制作过程太过繁琐，并不具备战斗中即时使用的潜力，只能作为仪式魔法的辅助工具。 仪式结束后，老尼尔向克莱恩讲述了阵图的历史：“阵图来源早就因为历史断层而无法考证，但最早的记载来自第三纪元末期。当时，诡秘天使殿下在庇护人类时传授了数种固定阵图，包括群体隐匿、材质硬度增强等。那时，阵图技术由我们黑夜教会垄断，当然技术这种东西随着时光的流逝，总归会慢慢普及。现在在基础阵图方面最强的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他们的阵图模具更为精细复杂。” 不等克莱恩回应，老尼尔又补充道：“不过，据说真正高端的阵图绘制者无需依赖模具。他们能在空气中挥手绘图，随意拓印在薄纸上，得到可以直接以灵性激发的即时性阵图。” 听闻此言，克莱恩不禁想起了穿越前听过的一种名为符箓的东西，觉得这种绘制方式颇为帅气。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坐在源堡内的那位诡秘天使的形象，那如同华夏古人般的装束与面容，如果使用符箓般的阵图进行战斗，似乎毫无违和感。 想到这里，克莱恩在内心叹了口气，他并未将安提戈和诡秘天使作为假想敌，只是对这种身不由己，被掌控、被安排的感觉感到不适。 下午时分，克莱恩整理完笔记，与老尼尔道别后，踏上了前往码头区的公共马车，他将在那里与伦纳德小队汇合，一同进行下午的调查。他揉了揉额头，一上午都在背诵阵图的图纹和绘制规则，使得他感到头脑有些胀痛，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些复杂而繁琐的图样。 前两日，警方根据克莱恩提供的信息进行了深入调查，已经确认在码头区有密修会和极光会成员活动的迹象，但具体的位置尚未锁定。 今日同样没有取得明显的进展，因为距离目标越近，行动就越需要谨慎。任何疏忽都可能打草惊蛇，导致整个计划重新来过。 在这段时间里，特里斯在官方非凡者的视线之外成功取得了“女巫”的配方，那张关于“特里斯”的通缉令或许将永远无法得到回应。 夜幕降临，克莱恩回到家后，登上了源堡，回应了“正义”奥黛丽和“倒吊人”阿尔杰的祈祷。在整个过程中，克莱恩并没有看到那位自称诡秘天使的存在，王座上空空如也，这让他心中略感疑惑，但并未过多深究。 毕竟，如果对方真的时时刻刻都在这里，克莱恩反而会更加心慌。 然而实际上，那位诡秘天使一直在灰雾深处，在克莱恩尚未见过的地方，祂身周是那些银白色的光点，祂逐一数过，5275枚。周围还有数以万计的浅灰色光点，那来自海上的一座殖民地岛屿、霍纳奇斯山脉附近的几个小镇，以及那座隐藏于世人视线之外的山顶奇迹之城。这些光点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被渲染上深红色泽的那天。 第十九章 准备 无论时局如何变换，当走到相似的交叉口时，他终究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安提戈努斯 昨日的调查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在这个季节，码头区的营业时间一直延续到八点。 这个坐落在塔索克河沿岸的码头，并不像沿海港口那般彻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当天色渐染红霞，船只已停止驶入，工人们趁着红月尚未高悬之际，匆匆完成当日最后一单工作。紧接着的一个小时里，大量工人与居民纷纷采购晚餐，随后返回各自住所，这恰好是便衣摸排的理想时机，能够趁着人群的热闹进行隐秘的调查。 随着夜幕降临，码头区除了少数几家酒馆外，其余地方逐渐沉浸入静谧之中。路上只会偶尔有几個醉鬼摇摇晃晃地走过，打破这份宁静。此时，调查的焦点将转移至酒馆之中，因为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酒馆始终是消息流通的要地。 昨日出于对新成员克莱恩的照顾，以及考虑到他明日还需赴老尼尔处学习神秘学课程，伦纳德并未带他参与后续的酒馆调查。当然，这或许也与克莱恩的气质有关，一位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读大学生的青年，在夜晚踏入码头附近的酒馆，这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为此，克莱恩在登上源堡回应祈祷并离去后，便开始翻找自己昔日的衣物，企图根据今日所见拼凑出明日的“工作服”。他选择了一件深灰色的棉麻混纺长袖衬衫，袖口虽略显磨损，却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一条棕色的帆布长裤，虽旧但洁净如新。而在回家的路上，克莱恩特意购置了一顶价值二分之一便士的草帽，这顶草帽是盛夏码头工人不可或缺的配饰。 他穿上这套衣物，站在穿衣镜前审视自己。尽管装扮勉强符合工人的形象，但不知为何，他仍显得如同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这让他不禁有些泄气。 不过克莱恩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他从衣柜中翻出一件棕色马甲，披上后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为自己设定了新的身份：一个协助导师或领导在码头处理事务的大学生。 此时的克莱恩尚显稚嫩，无论怎么扮演，总离不开自己所熟悉的小圈子。如果可以，我们其实更希望他能永远保持这份青涩，但时代的车轮不断向前，当命运的交叉口来临，克莱恩总会选择遵从自己的良知和内心，即使那条道路充满荆棘与危机。 此时，在茫茫大海的怀抱中，我们的“倒吊人”阿尔杰先生正在感慨愚者先生恐怖如斯。在“万都之都”——贝克兰德的一处豪华住宅，“正义”奥黛丽小姐正在兴奋于仪式成功，自己得到了“愚者”先生的回应。只有克莱恩，这位真正的“愚者”先生，刚换下衣装躺在床上，却在三秒钟后如同弹簧般一跃而起，坐至书桌前，摊开老尼尔的阵图笔记，开始了专注的复习。 第二日清晨，克莱恩身着笔挺的正装，手提装有“工作服”的手提箱，踏入了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门。尽管他事先占卜得知这套工作服今日并无用武之地，但克莱恩秉持着有备无患的原则，仍旧将其带在了身边。 穿过冷清的接待室，克莱恩意外地遇见了老尼尔和伦纳德。两人正低声交谈着，见到克莱恩到来，伦纳德热情地挥了挥手，招呼道：“克莱恩，这边来。” 克莱恩微笑着走向两人，礼貌地点头致意：“尼尔先生、伦纳德，上午好。” “上午好，克莱恩，”伦纳德笑容满面地说道，“老尼尔正在和我讨论你的课程安排。” 闻言，克莱恩的目光转向老尼尔。老尼尔微笑着解释道：“你今天的课程调整到晚上，白天你将和伦纳德、科恩黎他们一起进行调查。下午七点，我们在码头区的恶龙酒吧门口碰头，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那个地下交易市场。” 克莱恩双眼顿时一亮，回想起前几日老尼尔提及的那个充满非凡材料的地下交易市场，他立刻点头答应，并好奇地问道：“好的，尼尔先生。那里对着装有什么要求吗？” 老尼尔幽默地笑道：“只要你穿了衣服就行，甚至不穿上衣也没问题。” 克莱恩不禁哑然失笑，老尼尔的幽默感总是如此出其不意，让人难以捉摸。 这时，伦纳德插话道：“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们也打算去恶龙酒吧蹲点试试看，在交易市场说不定能有额外收获。” 随后两人与老尼尔告辞，叫上科恩黎一同前往了码头区。 然而，今天的摸排行动异常不顺利。警察局几乎倾巢出动，整整三个小队便衣警察展开缩圈式摸排，短短三天内，他们将整个码头区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是一无所获。 盛夏的傍晚，恶龙酒吧的门口多摆放了几张桌椅，伦纳德、科恩黎和克莱恩围坐于此，静待老尼尔的到来。克莱恩沉思着这两天的调查结果，心中难免对自己有些懊恼：仅凭形体特征而没有详细的面部画像，寻找的难度确实如同大海捞针。 科恩黎注意到克莱恩脸上流露出的失落，他轻轻用肩膀撞了撞伦纳德。伦纳德扭头看去，也察觉到了克莱恩心情的似乎较为低沉。他伸手拍了拍克莱恩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我们可以从其他角度入手寻找线索……”突然，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着风暴教会制式服装、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向这边围拢而来，其中几人还手持高压蒸汽步枪。 “出事了，”伦纳德漂亮的绿色眸子刹那间凌厉起来，他说道“你们在这里等老尼尔，我去看看情况。”起身前，伦纳德给科恩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护好克莱恩这个新人。 然而，不等伦纳德迈出脚步，一个黑色人影如同疾风般从三人桌前掠过。伦纳德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身后的椅子因此被带倒。他并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但是他的随身老爷爷眼神很好。他听到了帕列斯的声音：“是早上被通缉的那个教唆者。” 在码头区布满障碍物的崎岖道路上，伦纳德身形如猎豹般灵活腾挪，轻灵而迅捷。他紧紧盯着特里斯，可面前他的猎物到底是从刺客晋升的教唆者，刺客本就更为擅长这种环境。 眼见与目标的距离始终不得寸进，这迫使伦纳德不得不想些其他办法。他的余光鉴别着从眼前飞速掠过的景色，在脑海中回忆着附近的地图，尝试预判特里斯的行动轨迹：目标几乎不会顺着跑完一条街，右转了四次，左转了两次，这是第五次右转了，他几乎都是在街道中三分之一处转向，现在第三次左转了，下一次大概率是右转...... 追着特里斯转过第八条街后，伦纳德突然改了方向，他穿过几栋建筑，躲在一堵墙后开始咏唱诗篇【“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随着诗歌的响起，刚转入这条道路的特里斯感到眼皮沉重，他意识到有埋伏，可已经来不及更换道路，在失去意识前，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物品，用灵性火焰点燃后，无力的垂下手。那物品也滚落在他脚边。 考虑到目标晋升前的序列善于肉搏，伦纳德从腰间拿出一柄短匕首，保持着咏唱从墙后走出，他脚步轻盈，如同缓缓靠近猎物的掠食者。三米，两米......他正准备暴起上前将人控制，突然特里斯脚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特里斯骤然睁开双眼，恢复了意识。 伦纳德来不及多想，他猛地发力扑了上去，挥动匕首从特里斯刚刚抬起呈防御姿态的手臂上划下一串血珠。然而，特里斯却迅速后退，拉开距离后一扭腰身再次没入黑暗中。 伦纳德没有继续追捕，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匕首上残留的血液滴入其中。然后，他低头看向方才发出爆炸声响的地方，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已经燃尽的爆竹。 当伦纳德回到恶龙酒吧时，老尼尔已经抵达，他和科恩黎、克莱恩一起坐在恶龙酒吧门口的方桌旁，在他们身前还站着一个方才远远看见过的风暴教会成员。 伦纳德走过去，三人都站起来看向他，带动着风暴教会的成员也望了过来。老尼尔问道：“伱没受伤吧？” 伦纳德迎着三人关切的目光，语气平稳说道：“我没事。” 三人舒了口气，这时，那风暴教会的成员向伦纳德伸出右手“你好，我是代罚者，艾登-布朗。我们在追捕通缉犯特里斯。” 伦纳德也伸出右手与对方握了握回答道：“值夜者，伦纳德-米切尔。”然后面色沉重的对那风暴教会的成员说道：“特里斯跑了。” 眼见艾登布朗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伦纳德拿出兜里的小瓶子，里面几滴鲜红的血液随着瓶子的晃动散布在瓶身表面，伦纳德笑道：“但我打伤了他，还拿到了他的血液。我们可以以此占卜追踪他。” 艾登布朗立时精神起来，他向伦纳德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你在追捕特里斯的时候有看到我的同僚们吗？” 伦纳德疑惑反问：“还有人参与追捕？” 艾登布朗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这位身高至少一米九的魁梧壮汉猛然一巴掌拍在伦纳德的背上，差点把伦纳德拍得背过气去，同时艾登布朗哈哈大笑道：“厉害啊兄弟，要不是你，这次我们的追捕行动可就彻底失败了！” 伦纳德呛咳了几声才缓过来，他有些无奈的看着艾登布朗，有时候真的很不适应风暴教会的粗俗，或者说有些过头了的率真。随后他沉声说道：“这个血液我会上交，具体追捕的时候怎么合作你们可以找我们队长邓恩史密斯详谈。” 艾登布朗疑惑道：“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合作？”旁边默默旁听随时准备开始占卜的克莱恩内心暗自为艾登布朗的提问点了个赞。 “今天特里斯处于受惊游走状态，不适合现在去抓捕，明天或者后天，当他认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我们再突然包围他的藏身处会更为稳妥。”伦纳德解释着，他知道风暴教会办事向来是莽字当头。 艾登布朗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也觉得伦纳德所言确实有道理，于是便告辞离去。 之后值夜者一行四人按照之前的计划，克莱恩在老尼尔的带领下参观交易市场，伦纳德和科恩黎四处逛逛打探消息。 其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克莱恩遇见了那个绰号“怪物”的孤儿——阿德米索尔，对方是半个非凡者，他在看见克莱恩时高呼“死亡的味道”之类的话语，随后仿佛被什么灼伤了眼睛。 伦纳德望着这一切若有所思，但对于他的提问，帕列斯并没有回答。 夜晚，莫雷蒂宅，二楼。 房间没有开灯，绯红的月光洒落在床头，克莱恩仰躺在床上，一手垫于脑后，一手拿着一枚银制饰品。他的拇指无意识的抚摸过银饰的表面，光滑、平整。这是个护身符的半成品，只有护身符的形状，上面还没有雕刻图案和咒文。 克莱恩在复盘复盘今天的经历，同时也在思考如何为家人制作护身符。他手上拿着的和床头放着的这两块银饰是护身符半成品，他买来准备给班森和梅丽莎做避免厄难的护符。 在购买它们时，克莱恩顺手给一位神秘爱好者姑娘指点，让她购买了一个健康护符。而那块护符是黄金制作的。 克莱恩也想给班森和梅丽莎制作健康护符，然而无论是他向那位永恒烈阳祈祷的后果还是黄金的价格都让他不敢轻易尝试。 克莱恩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到现在还欠着那位诡秘天使5镑的外债，这周工资到手，除去家庭和自己的生活费，加上自己的存款，身上还有2金镑3苏勒5便士的可用资金。 是的，非常令人感到意外，他关于占卜俱乐部入会费的报销申请被驳回了。算了，努努力下周发工资就能把外债还上了。 次日清晨，刚刚抵达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克莱恩被精神有些亢奋的伦纳德直接拉去了会议室。 路上他疑惑的发问，伦纳德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安提戈阁下来过，祂收到线报，找到了极光会的临时据点，还得到了密修会准备突袭极光会的准确消息，这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闻言克莱恩也狠狠的握了一下拳，那血案历历在目，追踪多日无果的阴霾一扫而光，仅剩下定要让为恶者血债血偿的决心。 第二十章 登船 沐浴敌人的鲜血，是神赐的洗礼。 ——猎犬之誓 廷根的值夜者们再次齐聚会议室，待众人坐定，依然由邓恩史密斯担任此次会议的主持。克莱恩环顾四周，却不见说是收到线报的安提戈。 但也没多想，因为邓恩史密斯已经开始介绍情况了。 极光会在廷根的临时据点确实就在码头区，但所在的具体位置却叫人出乎意料。克莱恩此刻终于恍然大悟，为何之前的搜寻总是无功而返，那个隐秘的据点，竟然交替设置在两艘货船上。 这两艘船在廷根港的停留时间巧妙交错，一艘刚驶入码头，另一艘便在一小时内驶离，隔几日就交替一次，如此往复，竟成功避开了警方和官方非凡者的搜查。 根据那位试炼者提供的消息，密修会计划在今日下午四至五点之间，对极光会发动突袭，意在抢夺笔记。邓恩将一份附有画像的文件分发给众人，上面详细列出了双方的参战成员： 极光会方面，由一位序列六的蔷薇主教领衔，辅以一位序列八的倾听者和两位序列九的秘祈人；而密修会则派出序列五的秘偶大师率领两位序列七的魔术师、两位序列八的小丑以及一位序列九的占卜家。 在简述了基本情况后，邓恩观察到众人因得知有多名中序列敌人参战而紧锁的眉头。他深吸一口气，回想起昨夜安提戈突然造访，将这份纸质文件交给他时所说的话。他沉稳地开口：“诸位，我们无需担忧那两位序列五和序列六的强者，安提戈阁下自有安排。我已经联系了机械之心和代罚者，他们将由各自的队长带队，出动一共十位非凡者与我们一同行动。” 随后，邓恩公布了本次行动的参战名单：“我、弗莱、伦纳德、科恩黎，还有克莱恩。”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他补充道：“安提戈阁下特意点名克莱恩参加。” 克莱恩心中一动，他直觉安提戈的这份安排有猫腻。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他内心确实希望安提戈能大手一挥直接把上述隐秘组织的非凡者直接噶了，但是，如果能亲手执行正义，克莱恩不得不承认，在他心底确实有一点点这方面的渴望。 邓恩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克莱恩身上引开，继续道：“请大家稍作准备，别穿制服，避免目标警觉。下午三点在公共办公室集合出发，我们需要提前埋伏到目标地点。” 众人整齐地起身应命，却并未立即离去，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果然，邓恩再次开口：“另外，安提戈阁下已承诺此次行动会尽力保障每个人的安全，但还请大家切勿掉以轻心。” 众人闻言，心中稍安，却依旧磨磨蹭蹭，当走在最前面的弗莱磨蹭到门口时，邓恩又开口了“等一下，你们去找老尼尔领取一下任务物资，按照标准的两倍配发。”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早已写好，盖好章的物资领用清单，递给了距离他最近的伦纳德。 伦纳德接过清单扫了一眼，向众人点头示意，值夜者们这才恢复了往日的雷厉风行，鱼贯而出。然而，伦纳德却仍留在原地，看着邓恩。最终，邓恩补充道：“也帮我把我的那份领了，我现在去找代罚者和机械之心对接。” 伦纳德点头答应，并从随身携带的笔袋中掏出笔，请邓恩在清单上注明代为领取。 一只白鸽沐浴着璀璨的阳光，带着三点的钟声闯入黑荆棘安保公司的窗台。它瞪着一双橙黄色的眼睛，好奇地审视着那位坐在办公桌前，正在专注检查左轮的黑发青年，以及那位站在他身旁，与他交谈着的白发女士。 “检查完毕后，将它们放置在最便于取用的地方即可。”白发女士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她微笑着说，“别紧张，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比你还紧张，甚至差点将符咒塞进左轮里。” 克莱恩将最后一枚子弹轻轻卡入弹槽，抬头望向西迦女士。她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给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向西迦女士道谢：“谢谢您，我现在感觉平静多了。不过，如果符咒真的能用左轮发射，或许威力会更惊人。” “哈哈，你和老尼尔一样风趣。”西迦女士被逗笑了，“以后你会学会制作符咒子弹的，但现在还是先用配发的猎魔子弹吧。” 这时，戴着黑色圆边毡帽的弗莱、穿着白色衬衣的伦纳德、短小精悍的科恩黎和披着风衣的邓恩一同走了过来，身着正装的克莱恩也起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西迦看着他们，微笑着说道：“凯旋归来。” 克莱恩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邓恩对西迦点头致意，然后带领着四人踏上了前往码头区的道路。当克莱恩的背影也消失在门后时，西迦女士转身望向窗外。 她的目光掠过那只好奇的白鸽，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城市上。那里，是他们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一切。 这次是出正式任务，文职人员西泽尔因身份所限，不宜参与行动。于是，具备驾车经验的伦纳德担负起驾驭马车的重任。 车厢内，邓恩以沉稳的语调详细阐述着行动计划。抵达目标地点后，他们将隐匿于公寓内，静待密修会的入局。随后，机械之心小队与值夜者小队将从码头方向登上船只，而代罚者小队则选择靠水一侧的登船点。 届时，安提戈将施展其伟力，将整艘船所在的空间封印起来，确保非凡者之间的战斗不会波及无辜百姓。机械之心小队负责船尾，代罚者负责船舷部分，而值夜者小队则负责最底层的船舱。 一旦发现敌方非凡者汇集，立刻通过出自机械之心的封印物2-318互相联络，迅速集结并予以剿灭。。 交代完行动细节后，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静。邓恩抬头望向克莱恩，郑重道：“战斗时，你需尽量站在后方。作为占卜家，你的能力更偏向于辅助，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为队友提供支持。” 克莱恩正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紧张，毕竟穿越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如今来到这里，还没经历多少训练直接就要参与类似特种兵围剿恐怖分子的行动，内心的紧张在所难免。 此刻突然被点名，他愣了一下，抬头环视队友们，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是带着鼓励与温和的微笑。 克莱恩左侧衣兜里，三枚沉睡符咒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冰凉，那是在领取完配发物资后老尼尔额外塞给他的，是在阵图课程上，他和老尼尔一起制作的。这一刻，克莱恩突然感到心中安定许多，他并非孤军奋战。 克莱恩勾起嘴角，用力点头说道：“好！” 此时，伦纳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快到了。”马车随后在一栋建筑前缓缓停下，众人依次下车，在邓恩的带领下进入面前的公寓楼，这里将成为他们的临时埋伏点。 他们停留在公寓楼拐角处的一個房间内，该房间拥有两扇窗户，一扇正对街对面，弗莱站在那扇窗户边，目光穿透玻璃看向对面公寓楼中位置相近的另一个房间，那里隐藏着机械之心小队。 他保持着隐蔽的姿势，同时监视着路面的情况，警惕地等待着密修会的入局。而另一扇窗户则斜对着他们的目标——一艘货船。邓恩正密切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伦纳德将马车停放在另一处后也迅速赶到这里。克莱恩看了下怀表，时针刚好指向四点。 伦纳德望向已经恢复冷静的克莱恩，想了想，突然将左腰侧别着的短匕首连鞘一起取下，递给克莱恩说道：“子弹可能会用尽，有把利器防身更好。” 克莱恩愣了一下，问道：“那伱呢？” 伦纳德嘿嘿一笑，撩起一截右侧衬衫，只见他右腰侧也别着一把短匕首，和递给克莱恩这把一模一样。“给你的是备用的。” 克莱恩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接过匕首道谢，想了想，也将其别在了腰间。 然而就在这时，监视着街边情况的弗莱突然低喊道：“有情况！” 几人尽皆起身待命，邓恩则走到窗户的另一侧，也向外望去，目光锐利。过了一会儿，他冷静的吐出几个字：“准备登船。” 他们步伐坚定地快步下楼，迎面碰见了从对面公寓楼一同下来的机械之心小队。邓恩与对方领头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他们各自带领小队，小跑着登上了船。 克莱恩踏上这艘船的甲板时，一阵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发现，风，停了。 “这是安提戈阁下封印了这艘船所在的空间。”邓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解释着这一异象。 这时，甲板下传来一阵喧嚷声，显然是代罚者小队已经开始从侧方船舷发动进攻。值夜者们迅速拿出武器，跟随邓恩从甲板一侧的小门进入船舷。 船舷中的通道被几个烛台映照得略显阴森，周围几乎只能听见他们自己的脚步声。邓恩领头走在前面，伦纳德和科恩黎分别持枪警戒左右两侧，克莱恩和弗莱则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他们沿着走廊一路前进，踹开每一个房间进行搜索，寻找前往船舱的楼梯。突然，左侧方炸起一团火焰，伦纳德迅速反应，飞起一脚将其踢散，却发现那只是一根火柴，几人心头一紧，想起了资料中对魔术师的描述：操纵火焰。 紧接着，四周燃起数团火焰，几人正欲将其扑灭时，突然从右侧后方的火焰中跳出一个人影。他手中飞射出几张纸片，克莱恩眼疾手快地拉住弗莱一起矮身躲过。伦纳德和科恩黎同时转身向那人影开枪，然而，随着远处几团火焰的燃与灭，原地只留下一个破了洞的纸人，在飘落过程中被尚未熄灭的火焰点燃。 邓恩冷静地指挥道：“保持阵型，继续推进。” 几人迅速恢复原来的位置，继续前行。然而，一路上不断有火焰燃起，却并非每次都有那位魔术师的突袭。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突然，邓恩停下脚步。他一直在尝试将对方拖入梦境，但对方太过狡猾，几乎不在同一个位置停留超过一秒。然而，运气有时候也是成功的关键。这位魔术师在一次闪躲时，被邓恩捕捉到了落脚点——那闪烁的焰流。 然而，正当伦纳德和科恩准备向那被定住的人影射击时，意外发生了。左侧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脸上绘制着小丑妆容的人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了邓恩。枪声响起时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枪响的前一瞬，在伦纳德几人的眼中，小丑的身侧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掐住小丑的脖子，连同小丑和他即将射出的弹道一同拎起，偏移的弹道让天花板多了一个冒烟的孔洞。随后，两人一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然而对于那小丑来说，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暂停。他想再次按下扳机，却发现手指不听使唤。下一秒，他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面露疑惑之色的青年。 这青年瞳色幽深，伸出的左手正掐着小丑的脖子将其拎起。在窒息感中，他听到青年疑惑的声音：“你是说用这个给克莱恩练手吗？” 这小丑的精神状态本就有些异常，此刻更是听不懂这句话。他本能的想将手中的枪指向那诡异的青年，却感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变得晦涩起来。持枪的手只是略微颤抖就彻底失去控制。 那青年仿佛侧耳倾听着什么，然后说道：“会不会太危险了些，一开始就接触心理变态的虐杀狂...行吧，那我给他卸掉一点装备。” 于是小丑失去了自己身上的备用子弹和符咒，只留了一把长刀和拿在手中的左轮，嗯，还有左轮里的五发子弹。他肺部的空气已经趋近于无，油彩妆容之下是因为缺少氧气而胀红的脸。 接着那青年催动左手尾戒，黑曜石上光芒流转，祂调动了曾经偷窃于观众途径高序列的能力：心理暗示，又借使用属于诡秘侍者的“重组”，将心理暗示的内容模糊，重新编写。 精神状态已经趋近于失控的小丑在彻底窒息前被松开，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他听到那青年说： “去杀了克莱恩。” 第二十一章 遇袭 谢邀，已患狂信徒PTSD，虔诚就够了。 ——第六纪元的愚者先生 随着眼前诡异青年的话语如鬼魅般低语，这暗示犹如恶毒的种子，在小丑的脑海深处悄然生根，逐渐蔓延开来。他眼中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克莱恩的脸出现于他的脑海中，他意识到这是刚才见过的那些官方非凡者中的一员，似乎是个很稚嫩的羔羊，是他喜欢的猎物。 而安提戈，在放下小丑后，祂的面容似乎被一层突然出现的阴霾所笼罩，面庞上出现一些透明的虫豸，蠕动着想钻出皮肤。祂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句话可能在未来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祂不知道自己的灵性直觉为何突然延后，但话已出口，这位玩弄历史的魔狼深知有些历史是无法被改变的，而弥补这个隐患或许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祂迅速地为自己覆上一层隐秘的力量，然后默默地蜷缩至墙角。我们无法窥见处于隐秘状态中的祂在如何忏悔，只能隐隐嗅到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血腥气息。若仔细听，便能听见一丝被压抑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呜咽。 不过现在唯一的听众是那個小丑，他本就半疯的精神状态，此刻如同被狂风骤雨所席卷。他的心灵岛屿，原本或许还留存着一丝理智，但现在已然在莫名的疯狂侵染下，彻底失去了控制，只剩下战斗本能，与要将目标抓住、虐杀、吞噬的欲望。 让我们再次将视线聚焦于船舷走廊上的这场战斗。在安提戈突现身影，将那猛然发动袭击的小丑瞬间拎走的同时，邓恩因队友的迅速反应，被推离了原本小丑锁定的目标位置。然而，这一外力的介入，却导致邓恩精心构筑的梦境瞬间瓦解，那位原本被束缚的魔术师因此得以重获自由，恢复了行动能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魔术师并未继续发起攻击，而是选择了悄然离去，只留下了一队谨慎前行的值夜者小队。 邓恩保持着冷静，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队伍前行。幸运的是，他们一路上并未再遭遇任何异常状况。 经过两个曲折的转弯，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往下方的楼梯。 此刻，他们几乎已经走到了船的末端，眼前出现了一个略显狭窄的房间，其宽度仅比走廊略小一些。房间的两端都是走廊的入口，正中央则是那通往底层船舱的楼梯。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寂静。虽然知道那铃铛声是来自机械之心提供的封印物2-318发出的响动，但在这阴森的氛围中，众人还是忍不住抬头四顾。当他们看到墙上莫名挂着的镜子时，背后仿佛被凉风吹过，寒毛耸立。 这件封印物是一套五个铃铛，摇响其中一个，另外四个也会响起。负面作用是非凡者携带超过十二个小时，血肉就会发生异变，逐渐变成第六个铃铛。而如果是普通人携带，三个小时就变铃铛了。 铃铛声响起两次，随后停顿了一下，又响起了一次。根据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这代表着机械之心小队已在计划中的区域发现了敌方非凡者的集结。邓恩迅速环顾四周，除了眼前的楼梯，他还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一个被锁住的镂空活板门，但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梯子可供攀爬。 考虑到当前队伍成员的构成有两位偏向辅助的人员，邓恩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带领队伍原路返回，准备从甲板前往机械之心小队负责的船尾。 当他们匆忙折返，穿越先前激战过的走廊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前方的天花板突然崩塌，原来楼上的战斗竟然离他们如此之近。 令人震惊的是，密修会与极光会这两个原本对立的势力，此刻竟然暂时联手。机械之心小队已有成员受伤，值夜者的几名成员见状，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然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无人注意到克莱恩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口鼻，迅速拉扯进了一旁的房间。 克莱恩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本能地想要用手上的左轮进行反击。然而，脖颈处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他瞬间意识到，一把锐利的金属利器正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紧接着，耳畔响起一声压抑着兴奋的尖锐嗓音：“别动啊小家伙，让我想想，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慢慢地结束你的生命。” 克莱恩停下了动作，脑海中却十分冷静的思考对策。他感觉到袭击者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那只强有力的右手从他肩头环过，牢牢地扣住他的下颌，用力地向上抬起，迫使他不得不将头颅向右侧仰起，暴露出脆弱的颈大动脉。 与此同时，袭击者的左手拿着利器，在他的颈侧轻轻划动。克莱恩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鲜血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他的衬衫上。他努力保持着冷静，将左手缓缓地移向衣兜，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后方。 他看到了袭击者的脸——那是一张用鲜艳颜料绘制的，色彩鲜明的脸。正是那个刚刚出现的小丑。 下一瞬，小丑与他对视，他看到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露出了疯狂和残忍，仿佛正在欣赏着这场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 他耳中回荡着袭击者那阴阳怪气的低语，那些惨烈恶毒的杀人画面被小丑用诡异的语调描述得栩栩如生。克莱恩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衣兜里的金属符咒，就在此时，小丑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他话锋一转，冷冷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克莱恩心中一凛，但他并未露出任何慌乱，冷静地念出古赫密斯语的符咒开启咒文：“黑夜。”随着咒语的念出，一股深沉、宁静的力量从克莱恩的衣兜里溢散开来。小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所影响，神情恍惚了一瞬。而克莱恩则早有准备的猛咬了一口自己舌尖，用剧痛保持了清醒，未被自己激发的沉眠符咒影响。同时他猛力挣扎，趁机挣脱了小丑的束缚，迅速扑向门口。 老尼尔在给予他符咒时曾提醒过，面对非凡者时，符咒的效果会有所降低。然而克莱恩并不知道会降低到什么程度，因此他并没有冒险尝试用枪射杀小丑。毕竟根据他早上阅读过的资料，小丑的非凡能力主要是强化肢体能力，如果战局进入短距离搏杀，尚未经历过任何格斗训练的他绝对会一败涂地。 作为一个偏向辅助的非凡者，克莱恩谨记队长邓恩史密斯在马车上给予他的建议，他果断选择冲出房间寻求队友的帮助。 然而，当他冲出门外时，却发现外面一片寂静，破损的地方和之前一模一样，但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克莱恩心中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他和小丑在房间里僵持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即便是战场转移了也不应该这么快。 克莱恩并不知道，在众人视线之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握一支羽毛笔，在白纸上书写下足以令克莱恩陷入绝境的话语。 “极光会与密修会达成短暂合作后，决定将追缉而来的官方非凡者们引入极光会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他们且战且退，引诱着官方非凡者们远离了克莱恩。当然，那个陷阱并不能正常启动，此地空间已被封印，自动响应的仪式魔法均无法生效。” 就在这时，克莱恩听见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小丑疯狂的笑声。他心中一惊，迅速转身对门开了一枪，然后顺着走廊奔跑起来。身后传来两声枪响，但克莱恩并未感到受伤的疼痛，于是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知晓对方也有枪他心中警惕更甚，并且迅速扑向走廊的拐角。 枪如雷霆的轰鸣，但疯狂的笑声却如同不死的幽灵。克莱恩听见那笑声时远时近，可见小丑的移动能力确实高出他不少，还能有余力戏耍他。他根据笑声的方位做出判断：小丑还没转过那个拐角。于是，他猛地咬紧牙关，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地闪身闯入了一旁的空房间之中。 他选中这个房间的原因是周围几个房间的房门都是虚掩着的，可以给他的选择打掩护。方才值夜者小队搜寻过来的时候，由弗莱负责开门检查这几个房间，他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这并不符合搜查的程序。但显然值夜者没有对成员在这个方面进行培训。阴差阳错反倒给了克莱恩一丝机会。 克莱恩的心跳如同擂鼓般狂跳，但他的思维却异常冷静。他迅速扫视着房间内的环境，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房间里是两张对放的三层铺，乍看一览无余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克莱恩回忆了一下方才的近距离接触，估算了出小丑的身高，心下做出决断。 他迅速爬上一侧上铺，蹲伏于远离门的那一头，这里是小丑站在门口的视觉死角。 克莱恩冷静而迅速地取出左轮的弹槽，倒掉旧弹壳，再将新的子弹一枚枚精准地压入。整个过程他几乎未发出任何声响，即便是将弹槽重新压回枪身时，那轻微的卡扣声也几乎消散在空气中，无法传出多远。克莱恩双手紧握满弹的左轮，瞄准房门蛰伏起来。 此时，走廊上传来小丑一蹦一跳的脚步声，伴随着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长长长刀及地，挥，碎碎碎骨锤。麻雀叼起眼球，听，乌鸦哑然而笑。铁丝缠绕肠道，看，心脏正在狂跳。血，倒入缸中，脑，飞舞半空......” 声音从右侧由远及近，最终停止在了大约距离克莱恩所躲藏房间的右侧第二间房门口。紧接着，克莱恩听见小丑语气怪异的重复念了七遍：“他就在这个房间里等着我呢。” 克莱恩心中一凉，立时想起小丑在晋升前也是占卜家。虽然不明白小丑为何要将占卜说得如此大声，但这显然不会影响占卜的结果。然而现在这种境况，他也只能祈祷小丑别站在其他地方占卜他所埋伏的这个房间，否则他所设下的这个简单的埋伏将成为自己的丧命之地。 他听到小丑已经在右侧两个房间门口完成了占卜，下一间应该就是这里，毕竟左侧房间也掩着门，没理由跳过这间。很显然，此时的克莱恩并没有考虑到灵性直觉。他此刻正专注的等待着，握枪的手感到有些黏腻，那是他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溢出的汗液。 然而小丑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克莱恩额角也渗出一滴冷汗，却不敢分神去擦拭。 “叩叩叩” 是指节敲门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一时间克莱恩只觉寒毛耸立，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连开三枪，然而门外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透过弹孔，克莱恩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也没有听到受伤的痛呼或反击的枪声。 克莱恩稍作等待，他保持姿势不变，将左轮交予左手持握，依然瞄准房门。右手无声地抖落缠绕于右腕的黄水晶灵摆，开始默念占卜之词。 “我打中了小丑。”他心中默念七遍，同时用余光观察灵摆的转动方向。逆时针的转动让他心中一紧，这意味着占卜结果为“否”。 “小丑在门外。”他再次默念，然而灵摆依然是逆时针转动。 克莱恩瞳孔骤缩不在门外还能在哪？他已经进来了吗？ 这占卜结果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占卜受到了某种干扰，但是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放任身体留在原地，让灵体前往源堡进行占卜。 克莱恩思索片刻，再次默念：“小丑想杀了我。”这次灵摆大幅度的顺时针飞速转动，表明没有受到干扰。 就在这时，他的灵性直觉突然传来异动，同时耳侧传来小丑的声音： “我找到你了”。 第二十二章 鲜血 他那杰出的战斗本能，也是命运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安提戈努斯转述 克莱恩一个猛扑反身跃下地面，再抬头时，果然看到一把长刀从墙面穿出，就在他刚才蹲着的地方。 小丑从他刚才开枪的弹道判断出了他的位置，方才小丑或许就与他肩并肩的蹲在隔壁。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堵脆弱的木板墙。 克莱恩没有尝试射击，因为那穿透木墙的长刀已经被拔出去了，他无法判断小丑现在的具体位置。 更为重要的是，他必须防止自己被小丑堵死在这个房间里，如果和小丑近身格斗，克莱恩确信自己凶多吉少。 他果断夺门而出，在走廊间穿梭起来。身后又响起了那个诡异的歌声。 其实这個极富韵律的调子让克莱恩感到十分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而且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也确实不允许克莱恩分心去思考这个。 此刻听着小丑似乎十分欢快的歌声，克莱恩心中泛起一股寒意，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丑的精神状态可能并不正常。 回想刚才的情况，如果小丑在那一刹那选择沉默，并直接扣动扳机，自己必定会命丧黄泉。然而，小丑却如同戏耍猎物一般，先是出言恐吓，随后又选择使用刀具，仿佛在演绎一出荒诞的剧目，给予了他逃脱的机会。 回想起与小丑接触以来的种种表现，克莱恩更加确信，这个小丑定然是已经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对方似乎正在将自己当作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的玩物，想要尽情地享受追逐与恐吓的乐趣。 人可以期待疯子犯错，但却不能寄希望于他们会突然展现出仁慈。克莱恩并不觉得这个小丑会因为突然玩儿腻了而放过他，这只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同时他猜测，安提戈阁下此刻应该正全神贯注于队长那边的激战，毕竟那里的混乱与危险程度无疑远超自己这边，现在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克莱恩紧咬牙关，眼中涌起一丝决绝的色彩。 既然小丑想要玩这场游戏，那他就奉陪到底，好好陪他玩过一场。 克莱恩脑海中迅速回放刚才与队长等人一同审视过的每一个房间。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记忆中一个堆放生食的小仓库上，那个房间很小，也就两三平方米的样子，而且里面的物品正好可以布置成一个巧妙的误导陷阱。 这艘船在船舷的走廊是呈回字形的，如果一直顺着走会回到原点，克莱恩的目的地就在回字左上方，与船体末端那个前往船舱的楼梯间所在的横向走廊只间隔一两个房间，这个距离也方便他布置再下一个陷阱。 此时克莱恩刻意露出了恐慌的神色，胡乱地开了两枪，假装自己是一个被吓破了胆而惊慌失措的猎物。 小丑的脚步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所惊扰，他停下了步伐，定定的观察了几秒克莱恩狼狈奔逃的背影，然后兴奋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音，用尖厉而凄惨的声音喊道：“尽情的享受吧！你的生命在哭嚎——放肆的奔跑吧！你的鲜血在欢笑......” 与此同时，小丑抬起了左轮手枪，火光从枪口喷射而出，两发子弹贴着克莱恩的脚边呼啸而过。 在对方有枪的情况下，克莱恩知道自己应该跑折线，但是自己的身体机能实在是不允许自己在快速奔跑的时候做出这种动作。 而且小丑大概率是不会真的瞄准他，因为这样对小丑来说就没意思了。 克莱恩迅速闪身，一头扎进那个昏暗的小仓库。 只有两三个平方米的仓库里堆满了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蓄养着活鱼，上方则在横杆上用铁链与铁钩悬挂满了涂抹着盐渍的生猪腿，似乎是准备用来制作什么风味食品。 他一把关上门，迅速脱下外套，凭借记忆的指引，拉过一根铁链，在门边的立柱上紧紧地缠绕了一圈。 接着，他将铁链穿过外套的袖子，并将铁链拉紧、绷直，仿佛一道隐形的屏障。 随后克莱恩将铁链在另一侧的立柱上轻轻绕过，并未缠绕锁死，只是使得整个铁链紧贴着门，他快速地调整铁链的高度，让挂起的外套呈现在比他肩膀略矮的地方。 若是有微弱的光线照耀，便会发现这简单的铁链与外套共同伪装出了一个抵着门的模糊人影，仿佛有人正用背脊与双臂死死抵住门。 克莱恩一手紧握着铁链的末端，轻巧地爬上侧方的一个鱼桶，蹲在桶的边缘。他镇定自若地为左轮手枪上满了子弹，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流畅而自然，似乎在刚刚进门扫视的短短几秒内，他便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完备的计划。 配给物资有不少子弹和猎魔子弹，克莱恩之前枪里装的都是普通的，而现在他卡入左轮的六发都是猎魔子弹。 他考虑到先前隔着门开枪却毫无收获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小丑的机动性实在太高，避开了突然袭击的子弹。二是小丑可能拥有非实体的状态，而猎魔子弹对非实体的生物也有伤害效果。 克莱恩决定将两条路都给它堵死。 做完这一切后，克莱恩又起身将身侧悬挂的一条生猪腿往上抬了抬，让其只是堪堪悬挂于铁钩之上，仿佛随时都能掉落。 他静静地等待着，耳边传来了越来越近的童谣声，他抬手轻敲额头，开启了灵视，以防小丑真的能化作非实体状态而自己看不见对方。此时那令人反胃的歌声已几乎抵达门口。 突然小丑的声音消失了。 在深沉的黑暗中，克莱恩的听力似乎被无限放大，每一丝细微的响动都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他仿佛能捕捉到空气中飘散的诡异气息，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不远处的墙壁上疯狂地抓挠，发出令人背脊发凉的声响。 突然，一阵尖厉而诡异的嗓音划破了这寂静的黑暗：“真厉害啊，你跑得又快又漂亮！现在呢？在这塞满了冰冷尸体的房间中，你还能找到一丝逃脱的缝隙吗？你无处可藏！无处可逃！让我来给伱终结这个噩梦吧！” 克莱恩现在正挤在几条悬挂的生猪腿之间，闻言背脊也冒起一股寒气，鼻尖也似乎嗅到了什么尸体腐烂的气味。 但他很快平稳了自己的心态，屏住呼吸，认真的等待机会。 小丑哼着歌又敲了敲门，骨节与木质门板的碰撞声清脆，却在这种氛围下被渲染得尤其诡异。 咣！ 突然门被猛的推了一下，铁链上绷着的衣袖有一瞬暴露在光线下，而克莱恩因为持着铁链的另一端，被这猛力拽了一下，好在他早已做好准备，迅速平稳身形，拉动铁链将门关了回去。 整个过程克莱恩始终将铁链维持在绷直的状态，几乎没有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克莱恩刚才没有开枪，因为他料定小丑一定会先试探。他不敢赌是自己开枪的速度快还是因非凡能力强化了身体的小丑在试探后躲开的速度快。 而现在他已经成功的伪装出了是自己在堵着门的样子。 克莱恩在等待小丑闯门或者开枪。无论是哪种，他都能趁机给对方送去子弹。 而如果对方退开去占卜，那他也能趁机谋求下一步。 小丑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或许是因为这个疯狂的怪物在真切地看见猎物后，内心的狂喜难以抑制；又或许是因为克莱恩方才那假装的惊恐，给了小丑无比的信心与勇气。 总之，当小丑再一次猛烈地撞击着门扉的同时，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从门缝中猛然劈砍而下，直指那挂着外套袖子的铁链。 克莱恩迅速扣动扳机，连续射出四发子弹，分别射向四个可能的点位。 “你打中我啦！你打中我啦！” 小丑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长刀迅速撤走，同时小丑伸手拉住了那个铁链往后猛的一拉，似乎想将克莱恩拉扯出房间，所幸克莱恩及时松手。 这个过程快到克莱恩来不及重新双手握枪瞄准小丑可能所在的方向，好在他的计划也不是继续这样射击。 克莱恩抓住旁边悬挂得摇摇欲坠的生猪腿，整个将其拽下，摔入鱼桶中。自己则顺势扑向门后，借由生猪砸入鱼桶的噪音掩盖了自己落地的脚步声。 小丑猛然推开门，目光狠戾地举枪射向那个被突然扔入的生猪腿激起阵阵波澜的鱼桶，桶中的活鱼因为骤然接触到盐分而猛烈挣扎，使得那个鱼桶仿佛沸腾一般。小丑毫不留情地将剩余的子弹打空，枪声在这狭小的房间内被扩大得震耳欲聋，随后他扫视向房间的其他角落。 躲藏在阴影中的克莱恩毫不犹豫的向小丑开了一枪，这近距离的枪击在小丑身上炸开了一个血洞，然而小丑依然以惊人的反应能力躲开了要害。 在小丑侧身闪躲时，克莱恩根本没有停留查看自己的战果的意思，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身出门，拉动门关上的同时飞速逃离。 克莱恩没想到小丑的动作会如此灵敏。方才分明看见对方那五颜六色的衣服上有早已绽放开的血花，对方嘶吼被打中应该所言非虚。 但小丑似乎丝毫不受伤痛的影响，依旧行动敏捷。好在克莱恩的原计划本来就是开枪后迅速撤离，至于战果的确认，完全可以留待自己远离危险后再交由占卜来确定。 当然现在不需要占卜了，很明显小丑已经负伤，但是并不严重。 克莱恩迅速前往下一个目标房间，就是有着向下楼梯的房间，那里有一扇镜子，可以作为下一个陷阱的道具。 他边走边为左轮手枪重新装填弹药，即使在奔跑过程中，双手依然稳定。 冲进房间他立刻挥动枪柄，将镜子砸得粉碎。接着，他捡起一块镜片碎片，放置在对面走廊入口旁的墙角，这里是来向走廊的视觉盲区，但在来向走廊的墙体旁，可以找到能通过镜子观察来向走廊的角度。 克莱恩迅速找到了这个绝佳的角度，既能看到镜子碎片中反射的走廊情景，又巧妙地将自己隐匿在墙体的盲区。 随即又一次抬手轻叩额头，关闭了灵视，小丑应该不具备化作非实体的能力，克莱恩需要排除其他干扰，让自己专注的面对这一轮交锋。 他一手紧握左轮，另一手则握着两块沉眠符咒。 “沉，死亡河底深。忘，往返又一轮。割，满地猩红灯......” 诡异的歌声在耳边响起，镜中显现出了小丑的身影。尽管他仍是一副蹦跳的样子，但克莱恩发现他的动作似乎迟缓了些许。 这让克莱恩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子弹对小丑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可能是小丑那异于常人的大脑让他对疼痛毫不在意。 突然，小丑停下了脚步，目光似乎锁定在了镜子的方向。他轻声说道： “小家伙，” 然后声音骤然尖厉，伴随着疯笑的颤音嘶喊： “我看到你了！” 克莱恩心中一窒，这个角度，小丑理应连镜子都看不到才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决定静观其变。 只见那小丑歪了歪脑袋，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过很快，他又重新哼唱起那诡异的曲子，继续蹦跳着前行。 克莱恩全神贯注，不再分心。当小丑即将接近预定位置时，他压低声音，用近乎气音念道：“黑夜。” 默数两秒后，他反手将符咒扔向小丑。暗红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周围阴森的环境，伴随着轻微的爆破声，克莱恩迅速闪身而出，准备向小丑扣动扳机。 然而，小丑所在位置比他想象的要更近，近到对方一手就抓住了克莱恩的枪管并将其举向上方。同时小丑因为前冲的惯性，猛然凑近几乎与克莱恩脸对着脸。 克莱恩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随即注意到小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对方提着长刀的左手也并未将长刀举起，显然那两块沉眠符咒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绘满油彩的脸，克莱恩毫不犹豫松开持枪的双手，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把短匕首，一下刺入了小丑的左胸。 第二十三章 争吵 诡秘之主的意志没有在我体内苏醒。 ——安提戈努斯 在小丑捂着心脏软倒之时，克莱恩突然听到背后上方传来异响，心中一紧，立刻紧握左轮，迅猛地转身指向天花板上那块活板门。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伦纳德那张充满关切的脸庞。 这一刻，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得舒缓。 他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此时，克莱恩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手上黏腻的鲜血，以及脖颈处被划伤的刺痛。 克莱恩放下手中的枪，扶着墙缓缓弯腰，干呕不止。他耳中仿佛能听见自己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一直被压抑的恐惧与刚刚杀人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伦纳德迅速撬开活板门，来不及搬梯子直接一跃而下，刚才目睹小丑顶着沉睡符咒突进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此刻，他轻轻拍着克莱恩的背脊，脑海中回想起方才的一切。 这得从值夜者小队原路返回，与机械之心小队汇合说起。那场战斗突如其来，这些隐秘组织的疯子们战斗起来如同疯狗一般，不计伤亡、不计代价，仿佛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局面一度僵持，战斗地点也不断转移。直到他们打到了甲板上，代罚者小队终于加入战局，凭借着碾压级的综合实力，他们才将敌人彻底剿灭。 战斗结束后，他们发现克莱恩不见了。 根据战斗中的情况和剿灭后清点的尸体，除了被安提戈带走的小丑外，其他敌人都已经躺在那里。邓恩立即安排值夜者小队分散，以期尽快找到克莱恩的踪影。并且借用了机械之心小队的封印物2-318来互相联络。 伦纳德在寻找船舷走廊的上一层时意外地遇上了安提戈，他看见安提戈正凝视着那个镂空的活板门，眼神异常凝重。 伦纳德心底感到些许不妙，他迅速冲过去，看见克莱恩正在埋伏小丑。 伦纳德立刻想要掀起活板门，却发现它仿佛被焊死了一般。这时，他听到安提戈淡淡地说：“看着就行，他杰出的战斗本能，也是命运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伦纳德注意到，安提戈的语气并不像祂表现得那么平静，安提戈的一只手正捏着似乎是从铁质活板门上拆卸下来的零部件，几乎将其捏得变形。 伦纳德咬了咬牙，回怼道：“安提戈阁下，您说这话的时候如果不把那块铁捏烂会更令人信服。” 说完，他继续撬动活板门。但他没有尝试用封印物2-318联系队友，因为在刚才怼完安提戈后，他收到了来自帕列斯的警告或者说是劝诫。 不过安提戈没理他，下层空间早已被祂封印。安提戈不知道本体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祂只能时刻盯着，一面阻止其他人插手，一面又随时准备自己出手。 在安提戈的内心深处，祂总觉得如果自己替克莱恩承担了那份命运，克莱恩只需要安好地活着，也依然会是祂所信仰的克莱恩。 但本体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承担不起那份命运，别忘了你是靠什么撑到现在还没失控。” 安提戈的瞳中划过一丝阴霾，就像曾经他与本体那无果的争论一样，至今祂依然不知道本体为何断言信仰是无法永远压制疯狂的。 当那柄匕首刺入小丑的心脏后，安提戈仿佛泄气一般向后仰去。祂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对伦纳德说： “结束了。” 祂感觉现在，比近两千年前祂袭杀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后的那种特殊状态还要疲累。 伦纳德一把掀起那個活板门，这次异常轻松，没有丝毫阻力，刚才他都快急疯了，现在看到克莱恩仿佛受伤了一般扶着墙，想都没想就立马跳了下去。在跳下去之前，他隐约听到安提戈说：“别提关于我的事情。” 伦纳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克莱恩，一边轻拍着他的背部帮助他舒缓气息，一边在脑海中苦苦思索着安提戈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深意。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抓住其中的头绪。他低声问道：“为什么？” 这句话似乎在问安提戈，也似乎在问克莱恩。然而最终回答他的却是帕列斯老爷子那沉稳而深邃的声音：“按照安提戈的狂热程度来看，你这位同事，至少是神明子嗣。” 伦纳德瞳孔震颤，沉浸在震撼中的他没能听清克莱恩的回答，以至于克莱恩刚刚缓过来一些，回答了伦纳德的问题后，看到伦纳德仍然一脸震撼地看着自己。 ？ 克莱恩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的回答是否有所不妥，可他确实是因为没能找到大部队汇合啊。 当邓恩终于搜寻至此，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同伴各自陷入沉思的场景。他没有片刻迟疑，迅速摇动手中的封印物2-318，清脆的铃铛声如同晨钟暮鼓，瞬间将两人从沉思中唤醒。 邓恩的目光随后落在地上那具小丑的尸体上，尽管对这个人物毫无印象，因为他当时正全神贯注于用梦境操控那位敌方的魔术师。他转向伦纳德，后者立刻开口解释：“这是我们在走廊上与魔术师战斗时，发起突然袭击的小丑。”伦纳德回想起安提戈之前的叮嘱，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安提戈阁下原本将他带走，但不知为何他又袭击了克莱恩。我赶到现场时，克莱恩已经完成了反杀。” 邓恩闻言微愣，联想到安提戈对克莱恩的种种特殊态度，心下有所猜测。 克莱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向邓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尴尬。他回想起邓恩之前的叮嘱，尽量避免正面战斗，于是有些讪讪地解释道：“队长，我遇袭后没能及时找到你们。” “你做得很好。”邓恩注意到克莱恩颈侧的伤口，从风衣内袋中取出一小卷绷带递给他，同时安慰道：“你单独猎杀了一个比自己序列更高的、非凡能力偏向战斗的敌人。” 伦纳德适时地鼓起掌来，克莱恩趁机转移了话题：“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邓恩平静地说，“极光会和密修会的非凡者已全部被歼灭，我方无一牺牲。”他想了想，又带着些许笑意补充道：“不过，在值夜者队伍中，受损失最重的恐怕是伱了。 听到这句话，克莱恩懵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脏兮兮的衬衫，又想起遗落在小仓库里、甚至被砍了一刀的正装外套，面色顿时垮了下来。 当然，邓恩也没有逗克莱恩多久，邓恩的下一句话却如春风拂面，让克莱恩的心情瞬间好转。他感激穿越者前辈将“报销”这个概念引入这个世界，更感激值夜者体系接纳了这个造福员工的设定。 克莱恩在胸口画了个绯红之月的符号，默默赞美女神的仁慈。 随后，克莱恩加入了清扫战场的队伍，顺便捡回了那件外套。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只要洗干净并修补一下，勉强还能穿。 想着报销的费用可以买一套新的，他顿时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然而，官方非凡者对于刚才歼灭的隐秘组织非凡者尸体的处置方法却让克莱恩感到有些奇怪。 尸体竟然按照序列高低被平分给了三个队伍，说是要进行尸检以获得更多信息。这种将尸体当做战利品均分的做法，让克莱恩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当他们完成所有的整理工作，站在甲板上时，克莱恩突然感受到一阵微风轻拂，耳畔传来了码头上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外界的喧嚣重新涌入他们的世界。 安提戈对这艘船所在空间的封印，解除了。 随即，他们开始分工行动。邓恩与弗莱驾驭着来时乘坐的马车，将那些被深色布料仔细包裹好的尸体运回黑荆棘安保公司。而克莱恩、伦纳德和科恩黎则共同搭乘另一辆出租马车，首先前往警察局，通知警方来接管这艘船，随后再返回公司。 在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克莱恩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艘船。夕阳的暖光洒在船身上，为其披上了一层温馨的外衣。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艘船的内部曾爆发过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呢？ 马车缓缓驶离，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带来一丝颠簸。 车厢内，在伦纳德的鼓励下，克莱恩开始详细叙述今天的种种经历。他们三人还仔细核对了大致的战斗时间，发现其中有一小段时间，两个战场似乎处于上下楼之间，但克莱恩却表示自己并未听到任何战斗的动静。 伦纳德回忆起那个在战斗结束前无论如何也掀不开的活板门，想来是安提戈阁下的封印所致。安提戈阁下为了给克莱恩准备一个单人战场真是煞费苦心。 然后在克莱恩的委托下，伦纳德贡献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克莱恩给班森和梅丽莎写了一封信，说临时任务要出差两三天。并且伦纳德十分积极的帮克莱恩送去了莫雷蒂宅。 伦纳德始终记得帕列斯的话，克莱恩很可能是某位神明的子嗣。这让他对克莱恩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想要进一步了解他的背景。毕竟，那位神明只可能就是安提戈所信仰的那位。 其实，当伦纳德听到安提戈说他在未来会信仰那位神明时，他并没有感到排斥或不适。毕竟，他是看着《夜之启示录》长大的，诡秘天使一度也是他所仰慕的偶像。 尽管他至今仍然是女神的虔诚信徒，但“猎犬”中的廷达罗斯分队，据说其成员同时信仰着这两位神明。 伦纳德心想，或许那里就是自己未来的归宿。 —— 红月高悬，淡淡的绯红月色洒落在路面，营造出一种静谧的氛围。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晚，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大厅内却是一片热闹。 西迦、弗莱、老尼尔等人围坐在伦纳德的周围，毫不在意已经是下班时间，他们兴高采烈地聆听伦纳德讲述序列九占卜家单挑序列八小丑的惊险故事。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而故事的主人翁本人，则坐在一边无奈的看着伦纳德把自己的经历讲述得自己都没听过似的。 克莱恩此刻身着伦纳德从莫雷蒂宅送信归来时带回的换洗衣物，整洁而舒适。与衣物一同带来的，还有梅丽莎写来的信。 不出所料，在信件中克莱恩看到梅丽莎叮嘱他的各种生活注意事项，字里行间透露着对他的深深牵挂。克莱恩仿佛能够想象出梅丽莎在收到伦纳德送来的信后，一在心里思索着细致的叮嘱，一边细心地帮他收拾衣物的温馨场景。 在征得邓恩的同意后，克莱恩这几日都可以住宿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休息室里，他可不想穿得破破烂烂还带着刀伤回家，梅丽莎和班森会勒令他辞职的。 哪怕这刀伤不过是伤及表面。 克莱恩抬手摸了摸缠绕着绷带的颈侧，心中有些忧虑，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以后还得想办法解释疤痕。 想到今天的战斗，克莱恩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找时间多制作一些符咒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在格斗方面的不足，应该尽快找地方学习相关的课程。或许可以问问队长？值夜者体系应该有对新成员的格斗训练课程。 克莱恩在思索明日的行程时，距离黑荆棘安保公司不远的圣赛琳娜教堂里，一间被灵性之墙严密封锁的祷告室却正上演着一场单方面的争执。 由于灵性之墙的隔绝，外界对此一无所知。即使有人能突破墙壁进入其中，也只能捕捉到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离开那艘船后安提戈越想越觉得不对，在这数千年的准备中，祂当然不是只有辅佐克莱恩登临顶点这一个计划，祂曾经计划过由自己顶替克莱恩承受这份命运，但每次提出这个提案，都会遭到本体的否决，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忘掉这个想法。 这段时间，随着克莱恩终于来到这个世界，在对待克莱恩的态度上，安提戈发现祂和本体的信仰或许有些偏差。祂信仰的是克莱恩，而本体，信仰的或许是诡秘之主克莱恩。 安提戈心中莫名冒出一丝寒意，祂想起了自己曾经投资过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对方在一次习以为常的星空旅行时，刚打开直指星空深处的传送门，便同时遭到了数名外神的注视。 要知道，伯特利开门的那处，是处于众外神的关注区域以外。除了源质的气息，还有什么能对外神有这样的吸引力？ 最令安提戈感到心惊的是，这种推论，祂感到如此熟悉，仿佛已经推导过无数次，但自己丝毫没有记忆。然而正当他如此疑惑时，脑海中收到了来自本体的信息： “亚伯拉罕不出局，阿曼妮西斯不会下注。” 安提戈回忆着，这应该是第一次收到本体关于伯特利被污染事件的正面回应，看来本体今天心情意外的不错？ 祂趁热打铁的说道：“克莱恩并非必须走上这条道路，他所珍视的，我同样能替他守护。” “依靠连自己都能牺牲的信仰，才勉强压制住疯狂本性的你，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诡秘之主的意志没有在我体内苏醒。” 安提戈感到本体似乎有些愉悦，祂听到两声轻笑，但本体传来的信息却是：“继续辅佐他，待他抉择的时刻，会给你答案。” 源堡之上的那位存在在传递完这条信息后，无论安提戈再说什么、想什么，都再未给予回应。 而安提戈呢，安提戈现在只觉得自己十分讨厌谜语人，尤其讨厌揍不到的谜语人。 得不到回应的安提戈骂骂咧咧的散去了灵性之墙，祂突然想到克莱恩今天似乎失去了一套得体的正装。 安提戈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去贝克兰德订制，明天应该能来得及拿到。 第二十四章 风衣 哪有神明的双手不沾血，能因此而深思，便是仁慈了。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七月中旬的清晨，阳光如金色绸缎洒落，兴许是昨日完成了对“铁十字街”案件罪魁祸首的最终歼灭，今日放下重担的克莱恩只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再加上昨日提交的报销申请已经审批，周一就可以去奥利安娜太太那里和下一周的薪水一起领取，他终于可以把那5镑的外债给销了。 克莱恩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对面的点心店里买了两块盒装小蛋糕，草莓味的。虽然大清早有时候也会想吃点油汪汪的东西，但是暂居单位休息室的这两天还是忍忍吧。 当他拎着两块小蛋糕走进资料室时，老尼尔已如常备好两杯手磨咖啡，那香醇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尼尔先生，早上好！我给您带了早餐。”克莱恩将一盒小蛋糕轻轻放在老尼尔的办公桌上。 老尼尔笑着摇了摇头，“哈哈，真是意外之喜，不过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说着，他递过一杯咖啡给克莱恩。 克莱恩接过咖啡，对老尼尔笑道：“也可以当做甜点。”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老尼尔拆开蛋糕外层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喔！是草莓蛋糕，我妻子也喜欢制作蛋糕，有机会定要让你尝尝她的手艺。” “那是我的荣幸。”克莱恩心头一动，或许可以组织一场小队聚会，大家携家属一同野炊。 老尼尔没有立刻品尝那份散发着草莓香气的蛋糕，而是将盒子折好，放到一旁，对克莱恩说道：“克莱恩，今天你先继续熟悉阵图，我有些课题需要深入研究。” “好的尼尔先生。”克莱恩应声道，阵图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巩固这一技术的基础部分。 坐到专门给自己添置的书桌前，克莱恩看了下时间，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半小时，于是他悠然的享用了那个甜美的草莓蛋糕。 不得不说这蛋糕是真的很不错，入口是草莓的清甜混合淡淡的奶油香，轻轻咀嚼能感受到蛋糕胚的松软细腻，并且丝毫没有干噎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那家蛋糕店今天做活动，两个蛋糕只要两个便士，只买一個的话需要一又二分之一便士，真是物超所值。 虽然说吃得太饱不易于学习，但是显然那一个小蛋糕并不足以让成年男士吃到撑。 克莱恩在享用完之后，迅速投入学习状态，他感觉自己对阵图的构造有点头绪了。 当人认真的投入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飞快，克莱恩回过神来时，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老尼尔，发现老尼尔正坐在书桌旁，眉头紧锁的看着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时不时揪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陷入了什么难题。 克莱恩起身走过去，关切地询问道：“尼尔先生，您在研究什么课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老尼尔叹了口气，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张阵图草稿说道：“喔，这是一个关于节省仪式魔法材料的阵图课题，这个阵图几乎快完成了，但是实验下来它会让其他材料的需求分量也减少，而且减少的分量并不同比。这会导致魔法不稳定。” 他看了眼克莱恩，继续说道：“我的思维好像已经很固化了，克莱恩你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别的思路方向。” 克莱恩感觉老尼尔的语气多少带着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味，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端详起那个复杂的阵图。 根据他已经掌握的知识，勉强能看出阵图大部分图样的作用，联想着老尼尔提出的困境，克莱恩灵光一闪，指着阵图的一个角落说道：“这里，如果增加一套指向材料的图样，也许能圈定阵图指向的范围？” 话刚出口，克莱恩便意识到自己或许说得过于草率。增加图样可能会破坏阵图的完整性，降低其整体效果。然而，老尼尔却像是找到了新的思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指定？嵌入？哈哈，复合型阵图！克莱恩，你可真是个天才。”老尼尔欢呼道。 克莱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把刚刚想反驳自己提议的话咽了下去。 复合型阵图是他尚未接触过的，不过老尼尔这么一说，他一下就理解了原理，毕竟这个组合单词相当言简意赅。 克莱恩对于自己能帮到老尼尔感到十分开心，但这个思路，他并不觉得有多难以想到，难道是因为他和老尼尔对阵图的态度不同吗？ 是的，在被阵图那繁琐的规则与繁多的图样折磨了两天后，克莱恩已经把握了一定的编写技巧，先将其与写程序等同起来：先疯狂打补丁，让其能运行起来，再考虑如何简化。 而后老尼尔让克莱恩先去吃午饭，顺便帮他拿一份过来。那是指黑荆棘安保公司在附近的小餐馆预定的员工餐，奥利安娜太太每周一会去那里核对账目，并提前支付下一周的伙食费用。 小餐馆每日提供三餐，但并不提供送货上门服务，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成员们需要亲自前往店内用餐，或是选择打包带走。 克莱恩早上并没有吃得太饱，此时已经有些饥饿感了，他瞥见老尼尔已经陷入了全神贯注的研究状态，显然对方此时并没有心思与他一起去共进午餐，于是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 当他提着餐盒回到资料室的时候，正看见安提戈与老尼尔在聊天，老尼尔坐在办公桌前，先前散乱在桌上的草稿已经收拾整齐的叠放在一旁，空荡的桌面似乎正在等待午饭的到来。 而安提戈，他随意地搬来一张椅子，将其放在办公桌的另一侧，椅背朝向办公桌，反身跨坐在椅上，一只手轻松搭在椅背侧边，另一只手则以手肘为支点，手掌微握，轻托着脸颊。 椅子微微向办公桌倾斜，安提戈那双修长的腿微曲，巧妙地维持着椅子的平衡。他就这样不老实地操控着椅子，轻轻晃动着，宛如一个活泼的少年在享受午后闲暇时光。 看着安提戈如此这般少年做派，克莱恩有些愣神，连对对安提戈行礼的礼数都忘了。虽然安提戈从未接受过他的行礼。 在克莱恩心中，安提戈多少也算是，一位长辈级别的存在。毕竟鲜少有人会将一位至少是半神的强者视为同龄人，或者青少年。 显然，此时安提戈与老尼尔之间的对话并非涉及深奥的神秘学议题。 事实上，他们正在兴致盎然地打赌，赌的是克莱恩为老尼尔带回的这份午餐中，是否会包含黄油面包。 老尼尔笃定地认为不会有，因为昨日的主食恰好便是黄油面包，按常理今日应当换样。 而安提戈，有没有可能安提戈他隐蔽的占卜过了？ 总之，赌输了的老尼尔恶狠狠的吃掉了那份黄油面包，以此缅怀他失去的1便士。 克莱恩不经意间瞥见安提戈身旁摆放着一个黑色手提箱，上面随意搁置着一本笔记。 那笔记的封面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但克莱恩并未过多深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本笔记正是那本将他引入非凡世界的《安提戈努斯笔记》。 是一本不幸的笔记，我最好离它远点。克莱恩如是想到。 在与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克莱恩走向自己的书桌，克莱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轻轻比划，准备继续完善昨天在笔记本上设计好的草稿。 安提戈起身走到他旁边，突然开口“：我刚刚看到了你的笔记，你在设计护身符？” 克莱恩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是的，这是给我哥哥和妹妹设计的。” “或许我能给伱提供一些帮助，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有经验的。”虽然并不是很出类拔萃，但是相比起初学者，还是能提供不少帮助。 然而，克莱恩却微笑着婉拒了安提戈的好意：“感谢您的慷慨，但我更倾向于亲手为他们制作护身符。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更是一种责任的体现。” 克莱恩始终记得着自己下定的决心，完全不想让班森和梅丽莎卷入非凡领域这趟浑水，尤其要让他们远离安提戈。 被拒绝的安提戈心里哇凉一片，他感受到了不被信任，他甚至不知道这份不信任的来源。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忠诚，甚至对克莱恩的这种表现，感到有些自豪。毕竟，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谨慎是幸存的基本，很难说多疑不是一种优秀品质。 安提戈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将那只黑色手提箱递至克莱恩手中，温和道：“这是对你昨日损失的补偿。” 这手提箱，黑得深沉，却以银白色包边点缀，上面雕刻着宛如藤蔓般的纹路，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种，很贵的气息。 克莱恩先前还以为这里面装着什么贵重物品，此刻安提戈却要将其送给自己，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然而，安提戈似乎早已洞悉他的心思，提前截断了他拒绝的话语。 “不必多虑，这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安提戈轻声道，“只是一套行动便捷的服饰，质量上乘。在危险的任务中，它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你的生存率。” 这时，痛失1便士的老尼尔咽下最后一口黄油面包，用叉子拨弄着餐盘中的肉排，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就收下吧，安提戈阁下说得没错。对于我们这种偏向辅助的非凡者来说，一套方便行动、能随时取用各种武器的服饰，实在是太过重要了。有现成的总比自己再去改动正装来得方便。” 最终，在老尼尔的劝说下，克莱恩收下了那个手提箱。待安提戈离去后，他怀着好奇与期待的心情试穿了这套服饰。 内衬是一件白色丝制衬衫，它如丝般顺滑，贴合着他的身形，仿佛为他量身打造一般。衬衫的衣摆内侧，还隐藏着一个淡金色的绘纹，形状如同树叶，既神秘又别致。 外套则是一件黑色立领风衣，它笔挺而优雅。风衣的内摆巧妙地缝制了许多带有分隔的小兜，这些小兜不仅方便了克莱恩随身携带更多仪式魔法的材料和符咒，也十分便于分类取用。 黑色长裤与风衣的材质相似，但更为柔软贴身，让克莱恩的行动更加自如。此外，还配套了一双黑色皮质手套、一条深棕色自带枪套的皮带以及一顶半高礼帽，这些配饰无一不彰显出这套服饰的精致与品味。 克莱恩站在休息室的全身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新装。他拉了拉风衣的立领，估算着如果拆下绷带，颈侧的疤痕应该能被完美遮挡。这套服饰不仅如安提戈所说，质量上乘、便于行动。 而且有点帅。 就是可能并不如安提戈所说“并非什么价值连城”，克莱恩直觉这套衣服说不定能买十套他之前的正装。 他不太能理解安提戈的操作，对方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体贴了。克莱恩思索着应该用什么给安提戈作为还礼。毕竟已经收下，再退回去未免过于不得礼数，只能从礼尚往来方面着手。 他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恍然间发现，相较于刚穿越至此时的陌生与不适应，他已然习惯了这张陌生的面孔。他刻意收敛嘴角的弧度，勾勒出一个冷峻的表情，再配上这身新装，一股淡淡的压迫感悄然弥漫。 克莱恩的思绪不禁飘回了穿越前的时光，他曾在网络上读到过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杀没杀过人，一眼便能洞悉，那种沾过鲜血的气场，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此刻，他内心五味杂陈。如今的自己，恐怕会被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一眼识破，曾身染鲜血的过往。 然而，他并未因此感到后悔。那时的场景，本就是生死相搏，而他手刃的那个小丑，后来经过比对画像，确凿是一个劣迹斑斑、犯下虐杀罪行的通缉犯。 想到这里，克莱恩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勾唇露出一个微笑想安慰自己。然后他发现就算穿着这种高冷系的服饰，自己一笑还是会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质。 历史系大学生恐怖如斯。 克莱恩下午的行程已安排妥当，他将前往占卜俱乐部，继续自己的扮演之路，尽快消化完魔药，以期晋升的机会。 而邓恩·史密斯将在下午带领洛耀和伦纳德，配合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小队，追踪特里斯的藏身之处，如无意外，今晚便将展开针对他的抓捕行动。 第二十五章 马车 蝴蝶效应虽能改变历史，但你对预知之事的期待会引导你修正这些改变。 ——安提戈努斯 克莱恩在全身镜前徘徊了数分钟，内心经过一番权衡后，终于决定脱下那件作为外套的长风衣，换上了从家中带来的那件名为简约，实际就是廉价的正装。 而对于腰带上可拆卸的枪套设计，克莱恩深表赞赏，这种设计非常人性化，充分考虑了使用者可能并没有第二条合适腰带的情况。是的，这条裤子和腰带是配套的，腰带的宽度比通用腰带要细一些，以至于他自己原本就有的那条并不适用。 克莱恩觉得前往占卜俱乐部时，他的着装过于冷峻并不利于他对占卜家的扮演。 在一切整理完毕后，现在的克莱恩哪怕刻意冷着脸，看起来也是一位英伦风格的绅士，而非什么冷峻杀手了。 他很快出门，登上前往占卜俱乐部所在街道的公共马车。 ...... 此刻，在廷根郊外一幢静谧的小别墅内，一位风华绝代的贵妇人正轻柔地引导着一位情绪低落的少女，如果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或许会觉得此情此景相当美艳吧。 贵妇人斜倚在沙发上，以手托腮，双眸深邃地凝视着对面的特莉丝。 “特莉丝，你应该能感受到，只有更为靠近原初，我们才能走向更高的序列。” 特莉丝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贵妇人缓缓起身，轻步走到特莉丝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拂过特莉丝的脸颊：“或许，你需要舍弃更多，你需要彻底抛却过去的自己。” 特莉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我已经改了名字。” “那还不够，特莉丝，远远不够。”这位美艳的贵妇人伸手在特莉丝眼前晃了晃，指引着她的目光看向房间一侧的神龛。 “带上祂的神像，供奉祂，侍奉祂，将死亡献给祂。” 特莉丝深吸一口气，这对于刚从教唆者晋升上序列七的她来说并不难：“我知道了，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死亡。” “这不仅是在供奉，特莉丝，这是在为你自己做准备......” ...... 当特莉丝带着神龛登上回城的马车时，克莱恩正在占卜俱乐部的黄水晶占卜房里与博格达先生相对而坐。 博格达先生因肝病而忧心忡忡，他希望能通过占卜来为自己的手术抉择找到一丝指引。 克莱恩完美地扮演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占卜家，他运用梦境占卜的特殊技巧，引领博格达先生看见了一家名为“罗森的民俗草药店”的药铺，那里将是博格达先生走出困境的关键所在。 对于那家药铺，博格达虽有些将信将疑，但克莱恩用精湛的演技折服了他。当博格达准备支付占卜费用时，他不禁惊讶道：“您这样的占卜家居然只收8便士！” 克莱恩内心苦笑，自己总不能临时涨价吧，他浅笑着摇摇头，说道：“对命运的占卜是神灵的恩赐，我们应当心怀敬畏，不可贪婪。如此，方能继续得到神灵的垂青。” 博格达看着克莱恩那件被廉价外套遮掩的昂贵丝制内衬，恍然大悟道：“真正的高贵是无法掩盖的，您的品格正如神明的仁慈，璀璨夺目。” 克莱恩压下心中的疑惑，他注意到博格达眼神的指向，心想一会儿自己或许应该占卜一下安提戈赠送的这套衣服的来源，衬衣内侧的那个树叶状的绘纹或许就是线索。 而此刻他则是保持着沉默，面带微笑，就这么看着博格达。 博格达立刻醒悟过来，他诚恳地向克莱恩道歉：“是了，我不该说破的。” 然后他以手按胸，向克莱恩行了一礼，并给出了最高的赞美：“您是一位真正的占卜家。” 在这诚恳的信任与赞美中，克莱恩感觉灵性又轻松了不少。虽然过程中有些小误会，不过最终以正确的扮演得到他人正向的回馈确实有助于魔药的消化。 他突然想到这一扮演准则可能不仅仅适用于一个魔药，任何名称与外界有所联系的魔药或许都能以此来作为消化的准则之一，比如占卜家晋升后的小丑，和魔术师。 这两个魔药名称是安提戈诱导他选择占卜家途径的那天透露给他的。 再联想到安提戈表现的秘偶能力，克莱恩不禁想到，这未尝不能客串驯兽师，这条途径应该改名叫马戏团途径。 在送走博格达后，克莱恩借用了黄水晶占卜房，他进行了一场梦境占卜，占卜衬衣内侧那個淡金色树叶绘纹的由来。 轻轻闭上双眼，借助冥想沉入梦境中，眼前浮现出一栋三层高的房屋。 屋内装饰以原木为主，色调明亮而又不显俗艳。穿梭其中的，不是身着华服的贵族，便是身着整洁服饰，为贵族服务的侍从。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树叶绘纹的淡金色装饰画，似乎是他们独特的标志。 克莱恩猛地睁开眼睛，恍然大悟，那绘纹原来只是商标，这里是一家专为贵族服务的服装店。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尝试占卜这套衣服的价格，但占卜却失败了，这可能是因为这涉及了高位格的安提戈。但这并不妨碍克莱恩脑补出那价格，克莱恩感觉压力更大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克莱恩回到了占卜俱乐部的课堂，只见海纳斯正在教授大家魔镜占卜法。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占卜方法，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召唤到未知的隐秘存在。 克莱恩瞬间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着海纳斯的课程。 “要是他敢教些危险内容，”克莱恩想着，“我就立刻呼叫增援把他拘捕。” ...... 特莉丝所乘坐的马车此刻正缓慢穿梭在喧嚣的街头，人群熙攘，车流涌动。她原本不必经过此地，但察觉到自己被跟踪后，她果断地吩咐车夫绕行，让马车隐匿于这纷扰的人群中。 特莉丝发现跟踪她的是上次在巷道里，伤到她的那个黑夜途径的官方非凡者。 那张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面庞和那清澈的翠绿眸子，见过一次就很难再让人忘掉，然而这张脸，对此时的特莉丝来说却令她内心充满了嫉妒。 明明长了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他凭什么还能是个男人。 特莉丝特意选择这条热闹的街道，她想要确认伦纳德是否独自追踪她。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群和混乱将为她提供逃离的机会。那些因顾及平民而犹豫不决的官方非凡者，在这种环境下恐怕难以捉拿她。 若伦纳德是独自行动，那更好了，特莉丝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毁掉他。 然而，事情并未如她所希望。特莉丝很快发现，伦纳德并非独自行动，至少有四个官方非凡者在暗中窥探。 她数次瞥见伦纳德试图窥探马车内是否藏有他人。这时，特莉丝心中明白，官方非凡者定是通过上次在巷道中取得的她的血液，以占卜法追踪她的行踪。但他们并不知晓，特里斯已经变成特莉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特莉丝此时还是得感慨命运无常，自己要是没有做出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抉择，只怕此时已经无处可逃，毕竟用血液占卜的追踪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但是现在她有了新的出路，她想起自己在离开那个别墅前，她在魔女教派的上线，也就是那个贵妇人一一雪伦夫人所说的话： “当伱做好准备，就将鲜血滴在神像上，向我们终将靠近的原点祈祷，请求祂准许你使用‘特莉丝奇克’这个名字，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未来，至此你将与过去完全割裂，再无关系。“ 特莉丝轻轻拉上车窗的帘子，外界的阳光在最后一刻照耀在匕首上，那反射的光线划过她的眼瞳。 她凝视着面前小型神龛中供奉的诡异神像，决然地划破手指。 “只要与过去完全割裂，那鲜血就无法再指向我了。” ...... 当红月悄悄从城市的另一头升起时，克莱恩离开了占卜俱乐部，回想起今天的经历，他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魔药消化有显著进展，尽管安提戈的赠礼多少有点叫他头疼，但毕竟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那位教授魔镜占卜法的海纳斯先生只是传授了一些基础的占卜技巧，并未提及任何邪神之事，并反复叮嘱学生们不要向非正神祈祷。 根据克莱恩近日在神秘学课程上习得的知识，他十分确定，如果贸然向非正神祈祷，得到的最好结果将是死亡。 “除非是向‘愚者’先生祈祷，贸然向‘愚者’祈祷，最可能发生的后果就是把我吓一跳，然后什么也不会发生。”克莱恩坐在回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马车上时，如是想到。 克莱恩先转去公司对面吃了一份员工晚餐，是黑胡椒猪肉排配海鲜炒饭，还有一份配菜是茄汁焗鹰嘴豆。 味道十分可口，这是克莱恩第一次吃到可以做得好吃的鹰嘴豆，这种口感清奇的原材料在穿越前克莱恩吃过一次，然后便拉入了黑名单。 但是在这家店里，鹰嘴豆粉糯的口感被茄汁中和，整体丝滑鲜香，拌着海鲜炒饭别有一番风味。 黑胡椒猪肉排外焦里嫩，咬一口，肉汁便流淌满口，吃起来满足感爆棚。佐餐的饮品则是苹果醋，微酸而清香，完美的驱散了猪肉排的油腻。 克莱恩感觉自己理解了黑荆棘安保公司为什么要在这家店预定员工餐。 克莱恩吃饱喝足后顺便还打包了一杯甜冰茶，捧着甜冰茶美滋滋的走向值夜者休息室，然而打开门的瞬间差点吓得他把杯子扔出去。 只见休息室的另一张单人床上，此刻正趴着一个半裸着上身的成年男士，他面朝下埋进枕头里，只能看见背部如被雕刻家精心雕琢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却并不显得壮硕或者油腻。 然而此刻那艺术品一般的景象却被一片青紫色的淤伤打破了美感，或者说，增添了残破美？总之，那似乎是被重物砸伤的。那男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散发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克莱恩抓稳了甜冰茶，随手放在一旁，看清后快步走到床边蹲下，低声急唤：“伦纳德？伦纳德！” 伦纳德侧过脑袋看着他，虽然这么形容有点怪怪的，但是，那湿漉漉的绿眸确实如同绿水晶一般，撞入眼帘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想保护的冲动。 尤其是对克莱恩来说，伦纳德虽然有种浪荡诗人般的不羁，但每当遇到正事，他总能像一位可靠的前辈一样给予克莱恩支持和照顾。 “你……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克莱恩关切地问道。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看来伦纳德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看到伦纳德此刻的精神状态，克莱恩感到不解，伦纳德可不像是会被伤痛打倒的人。 伦纳德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来说，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丢人。 然而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入克莱恩眼中，却让他彻底想歪了。 克莱恩想起伦纳德今天下午是和邓恩、洛耀一起去追缉特里斯，而现在，伦纳德身负重伤，而另外两名同伴不见踪影。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队长和洛耀呢？” 伦纳德愣了下，抬手指了指门口，克莱恩顺着看去，洛耀正提着两份饭推门。他耳边响起伦纳德的声音： “洛耀去拿晚餐了，队长在办公室写行动报告。” 克莱恩松了一口气，扭头无语的看着伦纳德。 洛耀冷静的将晚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伦纳德堆放在床头的衬衣，反手扔到伦纳德身上，说道：“收拾收拾起来吃饭，扛了一下马车而已，还没你那次从楼梯滚到查尼斯门前所受的伤重。” 克莱恩愣了一下，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过考虑到伦纳德可能不太会想提到这个话题，他贴心的没有在此刻询问。只是忍不住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翻滚这么远，确实应该是重伤。 而后伦纳德飞速披上衣服，一边生龙活虎地嚷嚷着：“姐姐！我求你就翻过这一页吧！”一边飞扑去捂洛耀的嘴。 洛耀同为不眠者途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比她高一个序列的伦纳德，但伦纳德现在伤着呢，洛耀一个抽身闪过，绕到伦纳德背后，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于是伦纳德又改成嗷嗷着求饶了。 克莱恩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微微低头摸了摸鼻子。 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 第二十六章 偷猫 “生命炼成”是极高阶的仪式魔法，需要由真神本体正面回应才有成功的可能。 ——《安提戈努斯笔记》 洛耀提回来的晚餐，正是对面小餐馆供应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员工餐，那猪肉排经过油炸，外层面粉变得金黄酥脆，诱人的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然而，伤者却不适宜食用含有黑胡椒的菜肴。 很明显克莱恩选择性遗忘了自己刚才也吃了黑胡椒猪排，他语气悠然：“在我的故乡，有这么一种说法我认为还挺有道理的：黑胡椒属于刺激性调味料，伤患摄入黑胡椒会影响伤处的恢复。” 伦纳德瞪大了眼睛望着克莱恩，对方拿着他的刀叉，夹拿走了他餐盘里那一大块黑胡椒猪肉排。他眼带怨念幽幽地说道：“你也受伤了啊，绷带还没拆呢。” 克莱恩笑了笑，手中的猪肉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洛耀的餐盘里。 洛耀看着面前两块油光闪亮的猪肉排，微微皱眉。她其实对油炸食品并不太感兴趣。 这时，邓恩提着自己的餐盘走了进来，正是洛耀之前为他送到办公室的那一份。 伦纳德见状，眼睛一亮，立刻开始向邓恩告状：“队长！他们欺负伤员，说什么黑胡椒对伤口不好，就抢走了我的猪肉排！这分明就是个谣言。” 邓恩点点头，坐下后一边打开餐盘包装，一边深沉地说道：“谣言确实不可信。”然而，他话锋一转，又带上一丝狡黠：“但正如罗塞尔所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着，邓恩已经注意到那块猪肉排此刻的归宿，知晓洛耀饮食习惯的他，轻轻地将自己的餐盘推向洛耀面前，洛耀如释重负地将那块充满伦纳德怨念的黑胡椒猪肉排转移到了邓恩的餐盘里。 笑闹一阵后，洛耀突然好奇地问邓恩：“队长，你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写完行动报告下来了？” 邓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解释道：“这次行动结束得相当仓促，特里斯的血液竟然突然失效，我们甚至没能见到他的面。因此，行动报告除了记录伦纳德因公负伤的事实外，确实没有太多其他内容可写。” 洛耀的语气变得正式，她好奇地问道：“我能了解一下报告中关于‘因公负伤’这部分的详细情况吗？” 闻言伦纳德龇牙，虽然洛耀这种语气让人以为她是在说正事，但是这切入点...... “当时目标马车在人流较少的地方突然加速，意外侧翻。伦纳德为了救一个平民少女不被马车砸到，用身体支撑住了侧翻的马车。”邓恩简短地描述道。 克莱恩插话问道：“那个平民后来我们找到了吗？” 邓恩看向伦纳德，伦纳德摸了摸衬衫领口，那里原本有颗扣子，现在却只剩下一截线头。他沉思片刻，有些别扭地开口：“那個平民……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平民。” “哦？难道她临走前还从你身上拿走了一枚扣子作为定情信物？”洛耀打趣道。 “什么啊！是她长得和特里斯很像！”伦纳德急忙辩解。 “长得像特里斯？”邓恩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不太确定，之前跟踪的时候，她应该在马车里，不知怎么会出现在外面。而且她还用深色头纱蒙着脸，我只能看到一点点。”伦纳德解释道，其实当时帕列斯已经告诉他，那个“少女”就是特里斯。但当时伦纳德正被马车困住，无法抓住她。更让他震惊的是，帕列斯对魔女途径的解释，让他对特里斯的性别变化感到难以置信。 魔女途径的序列7会导致性别转变，无论原本性别如何，到了这个阶段都会变为女性。 伦纳德因此大受震撼，更让他沮丧的是，那个“少女”在逃跑时还拽下了他衬衫上的一颗扣子。 伦纳德原以为自己救了一个受害的平民少女，却没想到那竟是一个原本是男性的女性通缉犯。她在伦纳德触手可及的地方逃脱，并带走了他的一颗扣子，也不知道那颗扣子之后会经历什么。总之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沮丧。 好在到底是少年人，丧气来得突然，消散得也快。在与同事们打骂笑闹，并最终将事情和盘托出后，伦纳德又恢复了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饭后，邓恩三人向克莱恩道别，上楼去完善行动报告。而克莱恩则留在休息室继续复习神秘学知识，他需要背诵的内容相当多，包括赫密斯语、古赫密斯语、阵图图样、规则以及各种仪式魔法的祈祷语格式等等。 克莱恩刚才问了邓恩关于自己的格斗能力应该如何提升，邓恩告诉他去廷根大学，找高文副教授学习格斗相关的内容，当然，邓恩随后又补充道：可以每隔一天去一次。 其实关于廷根大学有格斗课程这件事情，克莱恩也是今天才知道，听说是去年响应王国“全民皆兵”的号召，专门加设的，大一新生都需要修满格斗课程才能进入下一学年。 至于克莱恩为何直到现在才开始接受格斗训练，或许是因为邓恩的记忆力有所下降，也可能是因为克莱恩这种文职人员转正的速度过于惊人，以至于邓恩还没来得及为他安排。 总之，除了伦纳德身上的伤痕在隐隐作痛外，这一夜大体还算平静。 喔对，也要除开安提戈。在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久违的接到了来自前秘偶、现准分身一一菲尼克斯身上那条灵之虫的传讯：“安提戈，问你个问题。“ “你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秘偶吗？“ “请伱尊重分身的独立性。“ “有话快说我们的凤凰小猫。“ “你就是羡慕。”安提戈隐约听见菲尼克斯嘀咕了一声，但随后它话锋一转，转入了正题：“阿兹克先生捡到我快半个月了，他早想带我去兽医那儿检查，我一直用各种方法拖着，可明天兽医要上门服务了。你猜，他会不会因我这只没生命特征的猫吓到失态，或是因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而自闭？” “我猜你今天半夜能找机会跑出去来一场离家出走的大戏。“ “前几天试过了，现在阿兹克先生给我设了个‘笼子’。” “这听起来有点羞耻。“ “那个‘笼子’就是阿兹克先生充满期待的眼神。“ “那你还怪有良心的嘞。“ “信不信我现在就溃散成一地的灵之虫？“ “醒醒，你只有一条虫，这条虫还是我的。”安提戈顿了顿，要创造一个分身可是大工程，不能用在廷根的那个恶魔秘偶主持。 但祂此时正在靠近因蒂斯的边界线上，祂找到了一条密修会撤离鲁恩的秘密路线，正在蹲守。或许可以先用秘偶把菲尼克斯送到总部去，那里有现成的场地和材料。祂安抚小猫道：“好了，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安提戈想到要完成新分身的塑造，还得联系那个昨天才不欢而散的本体，有点烦，但是得克制。 还能怎么办呢，毕竟菲尼克斯是主亲自赐名的分身，总不能一直当个秘偶吧。 安提戈盘算着从本体那里薅点干净的灵魂碎片下来，现成的不用白不用，省得从自己身上分离下来的容易导致菲尼克斯精神不正常。 至于身体，当然是继续用祈祷指向莉莉丝的仪式魔法——“生命炼成”来塑造。想来莉莉丝已经很熟悉这个操作了，毕竟自安提戈之后，每一个分身的身体都是由莉莉丝给塑造的。 第二纪、第三纪虽然是苦了点，累了点，阴谋诡计的密度大了点，但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社交圈，阿曼妮西斯、莉莉丝、安提戈、远古太阳神……每一位序列0或者贴近序列0的存在，都是执棋者。同时，也都默契的担当着他人的棋子，比如莉莉丝之于安提戈，又比如安提戈之于阿曼妮西斯。 说远了，当安提戈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时，留守廷根的序列二秘偶已经慢悠悠的步行到了阿兹克家门口，祂熟练的翻过院子围墙，随意选了一扇窗户敲了下，很快一只黑色小猫出现在玻璃对面，祂打量了下，又伸手比划几下，说道：“菲尼克斯，你怎么长大了点？” “住口吧，这个年龄段的猫生长速度你不了解吗？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在长大，我整只猫都快空了，体重都靠一肚子水，你要不要详细了解一下？”小猫咪当然不能说话，但是这并不妨碍它通过灵之虫之间的联系让安提戈知道它在骂。 “不想了解，我也只是一只秘偶，安提戈本尊在狩猎。”安提戈摊了摊手，熟练的假装精神分裂，然后说道：“快出来吧，动作快的话能赶在早饭前回来。” 然而小猫一动不动，它抬头看了看窗户上的锁，安提戈也跟着视线看过去，麻了。 大夏天把窗户全部锁死是你们所有养猫人的痛，对吗？ 菲尼克斯现在的状态是秘偶，借用安提戈天使级无面人的能力改变肢体开锁出去很容易但是回去的时候怎么把窗户再锁回去就很头疼，毕竟回去的时候就是一只完全没有非凡能力的真实小猫了。 阿兹克家的窗户锁是那种复杂的机械锁，看起来还是新换的。联想到菲尼克斯之前说它前天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大戏，“呵，凤凰小猫，你怎么不上天呢？” 安提戈和菲尼克斯隔着玻璃对视，随后祂一拳头砸碎了玻璃。在小猫呆滞的眼神中，在无辜的阿兹克先生赶到以前，他一把拎起小猫的后颈皮子，借由源堡运用起学徒途径的能力，开了个门，直达霍纳奇斯峰顶的奇迹之城。 回不去就不回了，明天在路边让阿兹克重新捡一次就好，反正正常人也不会问一只小猫它是被谁偷走的。 然而，此事的意外还不止这一点。 前不久安提戈还以为本体身上溢出的灵魂碎片应该有不少，结果联系本体准备薅羊毛的时候，却被告知这坑货已经把剩下那点儿碎片都消化差不多了。祂俩磨磨蹭蹭拉扯半宿，到底安提戈也没敢让本体从完整的灵魂上剁一截儿下来。 神性的侵蚀诶，谁敢用哦。 天快亮时，安提戈联系了另一位远在海上驻守殖民地的分身。这位分身的情况比较特殊，从祂身上提炼了个灵体雏形出来，倒也没太影响祂本身的状态。 随后安提戈忍痛将那只灵之虫彻底分离出来，作为菲尼克斯的思维主导，疯是有点疯，但总体问题不大。这得感谢那个海上分身的特殊精神状态。 外在的表现嘛，其实也只是偶尔猫头与猫尾巴的小小争斗罢了。 好像普通的猫也会这样，那更好了，甚至都不用去假装猫的习性了。 终于将一切处理完毕，新生的菲尼克斯睁眼时就见到夕阳暖光，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脚下是正版“生命炼成“仪式魔法及其配套阵图，这个阵图占满了整个直径30米的广场，广场外便是万丈高崖。抬头时能隐约看见被愚弄后又嫁接过的空间有些扭曲。 真正的“生命炼成“当然不是一个平面阵图就能辅助的，在仪式举行的时候，这片空间层层叠叠一共塞了二十七个阵图，或平行或交叉，各自运转又互相牵动。 不过在结束后，这里的空间熵值已经趋近于稳定，消耗殆尽的灵性材料已然化作飞灰，悄然回归了世界。 菲尼克斯往前小跑了一阵，然后它看到夕阳泼洒于整个奇迹之城，蒸汽朋克风的建筑或依附建立在陡峭的奇峰上，又或悬挂在天然的石桥之下，还有那些纵横交错的轨道吊桥，它们一起，绘制出一幅超现实主义的油画，建筑外墙上那五彩斑斓的色调披上夕阳余晖的暖意，倒并不显得那么驳杂了。 菲尼克斯想到了什么，突然尖叫了一声，扭头搜寻安提戈的踪迹。 安提戈听到一声幼猫软糯的喵喵，茫然抬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拎起小猫后颈皮，他完全不知道本来在阵图中央的菲尼克斯什么时候跑到边缘去的，再往前两三步就要栽下去了。 “菲尼克斯你很适合走刺客途径啊，你行动起来都没声音的。“祂伸手想摸摸小猫湿漉漉的鼻子，然后被小猫一口咬住了手指。 修猫咪什么也不知道，修猫咪只想立刻回到阿兹克先生身边，阿兹克先生失去了他的猫一整个白天，天知道会不会失控。 第二十七章 猎食者 每一只猫都是高明的猎食者，无论看起来有多无害。 ——八足魔狼安 在夕阳的余晖中，廷根大学就像一幅被金色温柔渲染的画卷。古老的建筑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显得格外庄重而神秘。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霍伊河上，河水在光影的交织下波光粼粼，仿佛整个河面都被金色的温柔所覆盖。河边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声细语，讲述着属于它们的故事，增添了一份诗意与浪漫。 河畔，赛艇俱乐部的成员们刚刚结束训练，他们勾肩搭背地聚在一起，交谈着彼此的喜怒哀乐，青春的气息与激情在空气中弥漫。 在这夕阳下的廷根大学，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让人沉醉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中，久久不愿离去。河对岸霍伊大学的毕业生——克莱恩，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感叹：廷根大学真是美得令人心醉。 若非腰酸背痛，他一定会多留些时间，在这金色的画卷中多漫步几圈，感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克莱恩刚刚结束了他的首次格斗训练，现在站在这里，只觉得自己的体重都像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克莱恩想起那位高文教授，不，是高文教官，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教官。 克莱恩清晰地记得，高文教官在粗略地检查了他的身体素质后，那张严肃的面容眉头紧锁，显然对他的身体素质极不满意。 接着，高文教官打断了克莱恩对周围格斗器具的好奇打量，为他制定了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残酷训练计划。 是体能训练计划。 要知道高文教官以前是真正的骑士，在克莱恩的印象中，骑士的训练和苦修士的日常没太大区别。 所以说，邓恩队长叮嘱隔一天去一次是有道理的。今的训练，即便是高文教官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势而降低了训练量，克莱恩仍觉得自己的运动量严重超标。 他不敢想象，如果每天都进行这样的训练，哪怕只是今天的这個量，他恐怕也无法完成第二天的训练任务。 克莱恩在校门口踌躇，他犹豫着是遵从身体的需求拦一辆出租马车，还是遵从心理的需求搭乘实惠的公共马车。 就在这时，他瞥见阿兹克先生神色匆匆地从身旁掠过。出于礼貌，他下意识地打招呼道：“阿兹克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阿兹克先生停下脚步，目光转向克莱恩，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他注意到克莱恩风衣领子下隐约可见的纱布，不禁问道： “克莱恩，你受伤了？”阿兹克暂时放下了寻找失踪猫咪的焦虑，将注意力转向了克莱恩。 克莱恩微笑着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只是些小擦伤，并不严重。我看您似乎很着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试图转移话题，以减轻阿兹克先生的担忧。 阿兹克仿佛被惊醒一般，他简短的描述了昨晚的经历：“昨天晚上，我听到客厅窗户被打破的声音，然后菲尼克斯就失踪了。” 克莱恩闻言大惊：这个世界也有偷猫贼？ 阿兹克先生虽然已向警察局报案，但由于并未造成严重的财务损失，警方并未给予立案。他正尝试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寻找菲尼克斯。 此时，他遇到了克莱恩，不禁认真打量起对方来，随后问道：“克莱恩，你是否已经与普通人有所不同？” 克莱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话题的转换速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还未及回答，阿兹克先生便继续说道：“我也与常人有所不同，我能窥见命运的一丝脉络。你身上的命运气息与以往截然不同。你听说过非凡者吗？” 克莱恩心底涌起一丝警惕，暗自揣测阿兹克先生是否也是一位野生非凡者。他谨慎地回答道：“略有耳闻。” 随后，克莱恩灵光一闪，猜测阿兹克先生或许是想让他帮忙占卜寻找菲尼克斯。于是，他补充说道：“您是想让我帮忙找菲尼克斯吗？” 阿兹克先生点头确认：“正是如此。我在贝克兰德读大学时，曾对占卜略知一二。在非凡者的世界里，占卜寻人或许真的存在。” 阿兹克先生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恶人，而且只是找猫，先帮一把吧。克莱恩这么想着，开口问道：“您有携带与菲尼克斯相关的物品吗？” 阿兹克愣了下，从兜里翻出一个小小的毛毡猫偶递给克莱恩，问道：“这是菲尼克斯掉的毛做的毛毡玩偶，这个可以吗？” 克莱恩看着那一个指节长的黑色毛毡小猫，不由愣了一下，阿兹克先生还会做这个！？不过他还是维持了冷静的表情，接过毛毡猫咪，说道：“可以。” 然后克莱恩以此为凭借，使用了杖卜法，两人跟随手杖的指引，走到了一处小广场。 广场的静谧角落，安提戈正悠然地抱着菲尼克斯坐在一家小咖啡馆的露天座位。菲尼克斯安静地趴在他的腿上，眯着双眼，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安提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别担心，我占卜过了，很快阿兹克就会出现在这个广场。” 说着祂伸手摸了摸猫脑袋，毛茸茸的，但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祂始终不能理解这种小动物为什么能吸引人类的宠爱。 突然间，安提戈将菲尼克斯捞起，轻轻掰开它嘴，露出那排锋利如刀的尖牙，闪烁着寒光。 这分明是猎食者。 祂回忆起那些早已在岁月中消失的猫科神话生物，祂们对人类可并不友好。人类那源自祖先的记忆如果没有全部丢失，看到猫应该感到恐惧才对。 不过，安提戈又想到克莱恩相当亲近猫，那祂也应该尝试一下。 祂回忆着记忆碎片中人们面对猫咪时的表现，于是祂低头，想把脸埋到猫猫那柔软的肚皮上，但菲尼克斯显然并不领情，果断地伸出爪子，给了安提戈一记“爱的抚摸”，然后灵活地翻身逃开。 安提戈摸了摸下巴上留下的猫咪抓痕，如果不是祂躲得快，只怕这抓痕会从眉梢拉到下巴。祂不禁感叹占卜家途径的肉体实在太过脆弱，连幼猫的爪子都抵挡不住。 祂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给菲尼克斯塑造身体时，在关于爪子的部分使用了多少强化“锐利”的指向阵图。 祂没管撒腿跑掉的菲尼克斯，因为祂看见在菲尼克斯奔跑的方向上，克莱恩和阿兹克已经出现在小广场一角。 阿兹克先生在看到那只向他飞奔而来的小猫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自家的凤凰小猫，而且它的精神似乎比之前还要旺盛了几分。 他兴奋地小跑着迎了上去，蹲下来前伸双臂，准备迎接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然而，菲尼克斯毫无留恋地从他身边掠过，径直冲向了克莱恩。 当阿兹克先生他茫然地回过头，只见克莱恩正弯着腰，轻柔地抱起那只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小黑猫。阿兹克先生不禁失笑，他摇摇头，走过去说道：“克莱恩，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啊。” 克莱恩对阿兹克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暗自叫苦。小猫虽然软软的、暖暖的，抱着很舒服，但那也得在自己身体状态正常的情况下啊。现在自己手臂酸软到抬都要抬不起来了。好在菲尼克斯现下不过是刚出生两个月的猫咪大小，体重尚轻，勉强还能承受。 他轻轻抚摸着小猫的下巴，小猫立刻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克莱恩趁机对阿兹克先生说道：“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阿兹克先生想了想，说道：“我本来今天约了兽医来家里给菲尼克斯做个身体检查，结果出了这件事，明天我直接带它去医院吧。”他扭头望了望周围，继续说道：“这里有家咖啡馆的菜品味道很不错，作为感谢，也为了庆祝菲尼克斯平安归来，我能有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在近些年的鲁恩王国，很多咖啡馆都和菜馆融为一体了。 克莱恩欣然点头，跟着阿兹克走向小咖啡馆。 而此刻，正坐在那个咖啡馆露天座位的安提戈，看到克莱恩他们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禁一惊。他注意到菲尼克斯从克莱恩的怀里探出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抬手又摸了摸下巴上的猫抓痕，迅速起身，落荒而逃。 他可不想被克莱恩认为是偷猫贼，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这是事实。 走近了些，克莱恩疑惑四顾，刚才好像看到安提戈坐在这里，然而视线被人群遮挡了一下就不见了，是自己看错了？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小小的疑惑抛在了脑后。 当他们坐定并开始点餐时，阿兹克先生趁机将菲尼克斯抱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小猫没有受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们一边品味着美食的香醇，一边轻松地闲聊着。大部分的话题都围绕着历史展开，深沉而有趣。然而，当晚餐即将结束之际，阿兹克先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正视着克莱恩，缓缓说道：“克莱恩，我之前告诉过伱，我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事物。嗯，我发现你的命运有不协调的地方。” 不协调？先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然后还不协调？克莱恩有些难以想象阿兹克先生所看到的，自己的命运究竟错乱到何种地步。 他疑惑道：“您看到了什么？” 阿兹克先生沉思片刻，回答道：“我看到了许多被修改过的痕迹。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一些看似巧合的事情？” 克莱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心中明白，这些巧合与安提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刚才，克莱恩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安提戈可能一直在监视自己。即便往最好的情况想，安提戈也至少对自己过分关注了。 克莱恩心中暗自决定，得找个机会在源堡上进行占卜，探究一下安提戈的真实目的。同时，他还要避开那位诡秘天使，因为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能够看到自己的梦境占卜画面的。 不过幸运的是，上次登上源堡时对方并不在，这说明对方并非时刻都在源堡上，自己应该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在思考了几分钟后，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对阿兹克先生说道：“是的，我确实遇到了一些看似巧合的事情，但我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阿兹克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心中有数就好，有些巧合可能并不那么明显。” 克莱恩试探的发问：“您有所猜测？” 阿兹克先生笑了笑，说道：“我只能看到冰山一角，要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占卜家。” “占卜家？”克莱恩突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阿兹克先生会说出自己服食魔药的名字。不过他随即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正在桌子的一侧舔舐羊奶的那只小黑猫。 “你帮我找到了菲尼克斯。”阿兹克先生也转头看了过去。 听见自己名字的小黑猫抬起头，嘴角挂着一圈白色的奶渍。它看看阿兹克，又看看克莱恩，见两人都乐了起来，疑惑的歪歪头，小声的叫了一下。 夜幕降临，克莱恩返回休息室，对着全身镜，他轻手轻脚地将脖子上的纱布拆下。 伤口已完全结痂，似乎连纱布都不再需要。 然而，镜中那醒目的刀伤痕迹，令克莱恩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他并不愿欺骗班森和梅丽莎，但是实在没法向两人说出实情，或许再过两日，待伤口进一步恢复，他便可以找个借口，将其掩饰成已好转的擦伤。 可克莱恩想起梅丽莎在信中提及周日，也就是明天，便是她好友赛琳娜的生日晚宴，梅丽莎对此充满期待已久，如果他缺席... 梅丽莎明面上不说，心底一定会失落吧。 他轻叹一声，重新为伤口涂上药膏，随后躺在床上，心中决定明日向同事们寻求帮助，看看能否有什么遮掩伤痕的办法。 身体的疲惫渐渐袭来，克莱恩渐渐陷入沉睡。当再次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 这一日，克莱恩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但身体的酸痛却比昨日更为剧烈。他蹒跚着走向资料室，途中被伦纳德撞见。伦纳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地打招呼：“克莱恩，早上好！” “嘶...”克莱恩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提起手杖抽他。 “你这是昨天去进行格斗训练了？”伦纳德好奇地问道。 “是的。”克莱恩简短地回应。 “操练成这样，看来你体质不太行啊。”伦纳德调侃道。 克莱恩苦笑一声：“体质确实偏弱，但平衡能力还算不错，至少走楼梯不会滚滚向前。” “这真不怪我，在安提戈阁下来以前那条楼梯的灯本来就一个好一个坏的。”伦纳德咧了咧嘴，嘟囔似的辩解。 所以还是没能说明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滚滚向前了，克莱恩这么想着，张口却转而问道：“为什么是安提戈阁下来以前？” 伦纳德解释道：“安提戈阁下说室内要保持明亮，所以队长就安排工人来更换了煤气灯的管道。” 克莱恩愣了愣，这个答案虽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随后，他又向伦纳德请教如何遮掩伤口的问题。 伦纳德的回答却让他颇感意外：“你可以找弗莱啊，他特别擅长这一类，区区刀伤，他能轻易帮你化妆成擦伤。” 得到答案的克莱恩心中一喜，他立刻抛弃了伦纳德，找到了在名为暗室实为停尸房中的弗莱，并和他约好下午帮自己伪装擦伤。 如此，克莱恩今晚就能搬回家住了。 第二十八章 拐骗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高纬生物 弗莱给克莱恩化妆的擦伤过于逼真，照镜子的时候把克莱恩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画出的伤口并非新鲜划破的鲜血淋漓，而是呈现出一种仿佛已自愈两日的痕迹。 克莱恩在赞叹弗莱绘画技艺的同时，也不禁因为弗莱对伤口愈合过程的深刻了解而感到惊讶。 然而，随着思绪的深入，克莱恩越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伤口愈合的细节如此熟悉呢？ 面对克莱恩逐渐变得诡异的眼神，一向沉默寡言的弗莱不得不开口解释：“科恩黎经常需要这样的帮助。” 克莱恩恍然大悟。 科恩黎...这个短小精悍的值夜者意外的有着粗枝大叶的性格，时常会给自己身上弄出来一些小伤口。以至于经常需要伪装不被家里人发现，尤其是他的未婚妻。 但提及容易受伤的这个话题，克莱恩突然想到另一个名字，他惊诧地问道：“那伦纳德呢？” 弗莱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伦纳德独自居住，他并不需要这样的遮掩。” 噢，那确实不需要遮掩伤口。 回忆到这，克莱恩的内心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情感复杂难言。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它犹如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当他还在小学时，常常站在学校门口等待爸妈来接的自己。 那时，他既感到高兴，因为父母的关爱让他倍感温暖；又带着一丝羡慕，羡慕那些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们，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大摇大摆地离开，享受那份独立与自由。 因为此刻他正歪着脑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任由梅丽莎细心地用棉签蘸着药膏涂抹于他颈侧的伤口。 其实，无论是真的伤口还是化妆的伤口，都是早已结痂了的样子，但梅丽莎坚持认为这药膏能避免留下疤痕，因此，他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由妹妹摆弄。 尽管克莱恩一再强调这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被马车上掉落的货物所砸伤的，而且即将获得5镑的医药补偿，然而梅丽莎依然对克莱恩的这份工作显得忧心忡忡。 那5镑来自正装的报销款项，一共10金镑，克莱恩决定将其中5镑拿回家里，另外5镑还给源堡上那位“诡秘天使”，虽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将东西带到源堡上去。 克莱恩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瞥见桌子上放置的一碗汤药，这是口服的，梅丽莎叮嘱他一会儿出门前一定要喝掉。 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克莱恩都不知道梅丽莎居然还在家里预备了这些。 鼻尖似乎能闻到那汤药所散发的苦涩气息，他求助似的望向一旁正在整理着装的班森。 班森虽然也对克莱恩把自己弄伤这回事有些不高兴，不过到底是成年人，班森相信，有梅丽莎的担忧作为惩罚，克莱恩之后一定会更加注意保护好他自己。 于是克莱恩看见班森对他比了个口型： “认命吧。” 行叭，谁让他用的借口是自己不小心。 伤痕这种东西，逃不掉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交代。 终于，梅丽莎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伤口完全遮盖住，又稳稳地贴上医用胶布。她看着克莱恩，眼中满是担忧，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迎着她忧心的目光，克莱恩提醒道：“如果我们再不出发，可能会迟到。” 这成功转移了梅丽莎的注意力，小姑娘瘪了瘪嘴，上楼去换衣服了，临走前看了眼汤药，给班森使了个眼色。 随后，克莱恩看到那碗漆黑浓稠还散发着苦味的药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视线上移，是班森微笑的脸庞。“克莱恩，乖乖喝药。” 克莱恩抽了抽嘴角，接过碗皱着眉问道：“这药方是哪里来的？” “隔壁的安提戈先生，他成为你同事以前曾经在南大陆冒险，了解很多草药的功效。” ？ 安提戈趁着他这几天不在家，已经和他的家人这么熟了吗？ 眼见克莱恩面色沉了下去，班森还以为是因为这碗令人望而生畏的汤药。 他从兜里拿出两颗水果糖，这本来是给梅丽莎准备的，但他觉得现在是克莱恩更需要它们。班森这样想着，将水果糖递了过去，“喝药吃糖，一会儿路上给你买甜冰茶。” 见状克莱恩笑出声，他接过一颗糖，说道：“甜冰茶就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随即他深呼吸一下，一闭眼将汤药灌了下去。 入口果然苦涩非常，简直比魔药还难喝。克莱恩被苦得龇牙咧嘴，好在有班森递给他的糖。 橙子味的，清甜中带着一丝微酸。 莫雷蒂一家收拾好心情，前往赛琳娜家享受晚宴。 期间克莱恩敏锐的发觉了一场危险的魔镜占卜，通过调查了解到在占卜俱乐部讲述魔镜占卜课程的海纳森先生，疑似邪神信徒。 于是克莱恩当晚便抽空前往黑荆棘安保公司，将事件及猜测报备给了邓恩。 然而，后续的事态发展克莱恩无从知晓，命运的轮盘总有其不可预测的诡异之处，总有那些隐秘的存在或力量，在暗处伺机而动，试图操纵一切。 面对全知全能一脉的操纵，诡秘三途径在低序列时，鲜少有较好的防范方法。至于高序列，无论是亚当、阿勒苏霍德之笔还是别的什么操纵者，祂们也不会傻到直接去操纵高序列者的命运。 祂们会根据自己对目标的了解，使用更隐蔽、更宛转的方式，操纵其他人的命运，以间接迫使那些高序列做出祂们想要的行动。 比如现在，哪怕安提戈是突然在凌晨三点受到了灵性的指引，想起了因斯赞格威尔这号人物。立刻占卜了他的所在地，并飞速赶到现场，也依然没能与准备今夜来找因斯赞格威尔敲定最终计划的查拉图相遇。 在众人的视线之外，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阿勒苏霍德之笔”在纸上写下命运的轨迹： “海纳森的意外身亡使得真实造物主对廷根的关注度提升，祂试图增强给予所谓邪神子嗣的力量。当然，这一举动遭到了七神封印的阻挠，只有一小部分所谓‘神性’成功抵达了孕育‘邪神子嗣’的子宫。不过，或许不久的将来，真实造物主能找到突破限制的机会。 因斯赞格威尔决定提前自己的计划，他打算明天前往拉姆德小镇郊外的那座古堡，去拿取那份无人问津的死神途径非凡特性。 而阿勒苏霍德之笔为了更加精彩的剧目能得以上演，克制住了自己写死主人的本能，友好的建议因斯赞格威尔今夜便前往，在经过数小时的犹豫后，因斯赞格威尔最终采纳了这一建议。” 书写完毕，那只手轻轻放下羽毛笔，然而笔杆却突然颤抖起来，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变成其他什么东西，但受到某种力量的限制，它始终无法摆脱笔的形态。 笔尖再次触及纸面，自行书写起来，但这次的字迹更为凌厉，如同刀砍斧劈：“我根本不是阿勒苏霍德之笔！” 随后，那只手又重新握住这只羽毛笔，拇指仿佛安抚般摩擦了一下笔杆，一切异象尽皆消失，羽毛笔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那只手再次执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但现在，就是阿勒苏霍德之笔。” ...... 红月高悬，莫雷蒂一家在充满欢声笑语的晚宴结束后，搭乘出租马车回到家中，克莱恩又被梅丽莎压着重新涂抹了一遍药膏，并对妹妹再三保证不会有下次。 经过一番安抚，克莱恩终于让梅丽莎安心。 他回想起今晚解决魔镜占卜事件时的自己，不禁感叹，无论在外界如何雷厉风行，回到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能让让自己打回原样。 回到房间后，克莱恩再次塑造了灵性之墙，创造出一片不被外界干扰的小空间，逆走四步登上了源堡。 一睁眼他就四处打量，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这很好，随后克莱恩又具现出自己的那枚黄水晶灵摆，念念有词开始占卜：“今晚不会有人来到这里发现我占卜。” 黄水晶转动得很慢，但确实是顺时针。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开始思索如何用恰当的占卜语句来探寻安提戈对自己的真正目的。 实际上，当克莱恩踏足源堡的那一刻，那位自称为诡秘天使的存在便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此刻，祂并未为自己塑造形态，而是与灰雾融为一体，悄然观察。 克莱恩的占卜之语引起了祂的好奇，祂想知道克莱恩准备在源堡上搞什么花活儿，居然想避开祂。 克莱恩继续用灵摆占卜安提戈的意图，得知对方并无恶意后，他决定尝试用梦境占卜探索自己与安提戈进一步接触的可能后果。 他默念七遍咒语，随后陷入深沉的冥想，步入梦境之中。 梦境中，他目睹了一系列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难以解读，仅能依稀辨认出是战斗的场景。画面的快速切换让他感到一阵眩晕，直到一副近乎完整的画面显现。 依然是在这无尽的灰雾之间，他看到自己维持着被灰雾笼罩的愚者模样，身周环绕着无数深红色的星辰，它们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他看到自己伸手触碰了其中最亮的那颗，星辰中浮现出隐约被灰雾缭绕的画面：安提戈单膝跪地，左手握拳支撑于地面，右手握拳置于左肩，祂头颅低垂，声音洪亮而虔诚：“唯信仰愚者先生！” 克莱恩骤然睁开双眼，他的心跳仿佛要冲破胸膛，砰砰砰地撞击着每一根神经。 内心充满不可置信“我，我未来居然！居然把安提戈拐骗成了愚者的信徒！？” 克莱恩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他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又迅速左右环视了一下，四周依然静悄悄的，这让他心下稍安。随后他毫不犹豫的模拟出下坠，逃也似的离开了源堡。 在克莱恩离开后，灰雾一阵震荡，这是那位在发笑，实际上在看到克莱恩占卜到的内容后，祂就在很努力的忍耐自己那突然充沛起来的情绪了。 但很快灰雾沉静下来，祂开始头疼克莱恩是否会因此猜测出什么，有些事情，克莱恩不该这么早就知道。 而返回房间的克莱恩正坐在床沿，他捂着心脏，感觉自己有些接受不能。在他的认知中，安提戈是诡秘天使安提戈努斯最青睐的子嗣，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甚至是狂信徒，信仰着黑夜女神的那位神秘的盟友。 在证实安提戈对自己并无恶意后，克莱恩下意识的就认为：无论是那位隐秘真神给予自己的优待，还是安提戈或者那位诡秘天使对自己的帮扶，都是带着善意的。 而自己竟然在未来会让安提戈背叛祂的信仰！ 克莱恩感到一阵头疼，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或许是冰凉的水淌过喉咙，带来了一些安抚的效果。 克莱恩放下水杯看着书桌感觉自己冷静了一些，他想起自己总结的占卜家守则：不要盲信自己对占卜的分析。于是他沉下心来，开始分析这件事的其他可能。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克莱恩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已知项缺失了某些重要节点，比如，他不确定安提戈是否知道自己就是愚者。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历史上，是否有过自称愚者的古神。 安提戈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不代表祂并不会伤害到自己，如果真有这样一位古神存在且陷入困境，那么祂的信徒可能会利用自己来帮助祂脱离困境，而狂信徒或许并不会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伤害，祂或许觉得这是某种荣耀的牺牲。 克莱恩拿出纸笔，列出要占卜的内容，准备再次登上源堡进行无干扰的占卜。毕竟，这些内容都涉及了极高位格的对象。 虽然在那位神明的领地占卜疑似祂本身有些冒险，但克莱恩委实没有别的选择。 与此同时，因斯赞格威尔已经抵达拉姆德小镇郊外那座古堡的大门，而安提戈也正因灵性的触动，开始占卜因斯赞格威尔的位置。 当安提戈围观了因斯赞格威尔取得所需后，祂将自己灵性的触动归结于此事，随即没有再浪费时间监视，直接离开了。 所以安提戈并不知道因斯赞格威尔在下半夜回到居所时，打开房门看到了查拉图，他们的对话摘录如下： “邓恩史密斯没有遭受污染，你只能选我的计划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尽快开始吧。” 这段对话发生时，克莱恩已陷入沉睡。 三个小时前，他按照计划登上源堡进行占卜，过程颇为顺利。 他用占卜成功的确认了历史上并无名为愚者的古神存在，也确定了安提戈不会伤害到班森和梅丽莎。 当然，他也确定了安提戈并不知道他就是愚者这件事。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克莱恩做了半宿的噩梦。 全是关于“诡秘天使”在知道自己拐骗走了祂“最喜爱、最信任的后裔”之后的各种可怕后果。 到底会有什么后果其实克莱恩也占卜过了，但以失败告终。 克莱恩没想明白是什么原因，只能归结于“诡秘天使”的位格实在太高。 那一刻，克莱恩真是彻底明白了那句话：最古老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虽然有些未知的秘密其实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比如历史上没有名为“愚者”的古神这个答案，是被篡改后的占卜结果。同样，导致克莱恩做噩梦的那件事，亦然。 但占卜不到所谓“后果”，实在是因为某个刚刚篡改了占卜结果的家伙，憋笑憋到无心杜撰了。 沉眠中的克莱恩并不知道，在源堡上，那融于灰雾中的所谓“诡秘天使”，裹挟着灰雾一起欢乐的翻腾了半宿。 第二十九章 隆德 月亮终会恢复成银白色。 ——《愚者圣约》 第二日下午两点五十，克莱恩再次踏上了源堡的阶梯。 灰雾已恢复了它惯有的平静，如同一个深邃的湖面，静谧而庄重。 不出所料，他看到了那位诡秘天使，依旧端坐于那尊充满怪异感的王座之上，手中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古籍。 当克莱恩进入这片领域时，那位“诡秘天使”停下了手中的翻阅，抬头望向了他。 克莱恩此时明显心情不佳，他上午了解到邓恩和伦纳德昨天晚上紧急出任务，去探察了海纳森。而对方确实是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并且因为邓恩进入梦境惊扰了真实造物主，海纳森当场就暴毙了，还险些污染邓恩。 之后他被安排去执行了一个单人任务，算作他的入队任务。确实如老尼尔所言，因为他前期的优秀表现，这个任务只是走走过场一般简单。 可所见依然让克莱恩的心境受到了冲击。 那是关于底层工人在资本的压榨下无路可走的绝望，哪怕这位资本家在资本家中堪称良心的典范。 他深深感慨，個体的力量在这时代的浪潮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或许，只有神明才能真正改变这世界吧？ 但随即他又想到，神明虽然存在，却并未阻止祂们的信徒之间相互压榨。 “你似乎在想一些很亵渎的事情。” 那位“诡秘天使”的声音打断了克莱恩的沉思。他立刻收敛了思绪，以手按胸，微微鞠躬，向这位神明表达敬意。 “尊敬的诡秘天使殿下，我只是，有些疑惑。” “诡秘天使”轻轻合上了手中的古籍，将其置于王座一侧的扶手上。祂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地看向克莱恩， “说吧。” 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 “高高在上的神明，会在乎底层信徒的悲欢吗？”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十分不合礼数，但是他确实渴求一个答案。 果然，克莱恩看到“诡秘天使”陷入了沉默，他倔强的等待着，等待回答，或者惩罚。 突然，那位“诡秘天使”轻笑了两声，祂说道： “序列1之上，还有序列0。” 克莱恩瞪大了双眼，序列0？这难道就是神明的真相吗？ 对于曾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者来说，虽然这并不难以接受，但他却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悲哀。他在内心嘲笑自己的单纯，只是穿越过来短短十多天，居然就真的以为有神明的存在。 而不等他回过神，那位“诡秘天使”继续说道： “有一句话叫‘不可直视神’，这并不仅仅是为了维持神明的威仪，也是为了保护祂们的信徒。克莱恩，你知道非凡者序列越高，体内疯狂的因素就越多。你认为，神明能保持几分清醒？” 克莱恩喃喃道：“溢出的疯狂会让直视者受到影响？就像我上次直视真实造物主时那样？那为什么还要晋升？” “诡秘天使”摇了摇头，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祂们是对抗末日的主力。” 克莱恩若有所思地问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罢了。比如我主，祂期待着能有更多良善者登临序列0。” 闻言，克莱恩一惊，“诡秘天使”说这话的时候可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方向，这就是祂们的目的吗？可是，那可是序列0！ “诡秘天使”手指轻叩王座扶手，清脆的声音将克莱恩从诧异中惊醒，祂平静地说道： “克莱恩，世界是很现实的，无论你想改变什么，都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这个过程中，做出选择的依然是你自己，所以，放手去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道理克莱恩都懂，只是一时陷入了思维怪圈罢了，现在的他确实不需要去考虑神明是怎么想的，那太遥远了。 “感谢您的教导，我明白了。”他再次向“诡秘天使”行了一礼。 “诡秘天使”对他笑了笑，祂知道这只是克莱恩三观受到冲击后，一时产生的疑惑，比起他未来会需要重塑的世界观，这点还真的不算什么，想通了就没事了。 “去准备伱的会议吧。” 克莱恩点头，再次具现出恢宏的宫殿与长桌。 下午三点整，随着“正义”小姐充满朝气的问好，塔罗会再次召开。 “正义”小姐和“倒吊人”先生各提供了一页罗赛尔日记。 其中一页是关于查拉图的，在看到查拉图便是密修会的首领时，克莱恩瞳孔骤缩，随即又想到正在追杀密修会的安提戈，希望祂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这页日记后面又提到序列9的魔药最快可以一个月消化。 这实在是...克莱恩有些无语，他感觉自己即便没有更多的顿悟，再有一周也能按部就班的消化掉占卜家魔药了。 晋升序列八的最快记录要被打破了呢。克莱恩面无表情的想着，虽然他欣喜于自身的快速提升，但这种在安排下的快速提升，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然而，对于消化时的具体感受，日记中却并未详述。克莱恩回想起“诡秘天使”曾为他解释过扮演与消化的过程，但对于这最后一步也是语焉不详。 克莱恩在心里轻轻摇头，暗想：大帝，你可能真的错怪查拉图了，不过我支持你打他，最好往死里打。 下一页日记是“倒吊人”先生从海上意外搜集到的。 克莱恩平静的翻阅： “十二月十一日，今天得知了教会的高级执事是二五仔！他居然信仰着一个隐秘的存在！这太刺激了，我应该举报他吗？可是他对我一直很照顾。不管了，去他的教会，隆德先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十二月十五日，与隆德先生详谈。原来他信仰的是福音书里记载过的那位诡秘天使所侍奉的主。诡秘天使的主，诡秘之主吗？教会默许这种信仰，不过上升渠道也就卡在高级执事这一级了，我就说以隆德先生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思想不可能这个年纪还只是高级执事。” 克莱恩强行忍住了抽动的嘴角，诡秘天使，真是哪里都有你。 “十二月十九日，放下心头重担的我这几天有些纵欲过度了，该死，女人能比机械香吗？明天起，完成这个项目以前我不会再动凡心了！” 还真是，大帝一如既往的风格。 “十二月三十一日，明天就是新年了，我好想过春节啊。 一月一日，我居然收到了红包！红包！用红色信封包起来的纸币，这简直和故乡一模一样！隆德先生说这是他主制定的习俗。那位神难道是老乡吗！而且隆德先生试图给我传教，见鬼，机械教会的高级执事给机械之心成员传播另一个神的教义，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一月三日，隆德先生没有放弃感化我，他这几日都来给我宣扬他主的仁慈与智慧。不过我感觉他似乎有点在试探我，他说他们尊称主为‘*先生’，是远古年代的神明......” 日记到这里就没了，克莱恩下意识的将纸页翻过来，背面一片空白。 到底是什么先生？那个字遭到了涂抹，忠实记忆了日记的“倒吊人”先生将那块涂抹也记录得很真实，几乎成了一个黑色的方块，只能勉强辨认那是一个字，不是一个词。还有送红包的习俗，克莱恩很确定这个世界没有红包这种习俗。 某先生，难道真的是华夏老祖宗？ 克莱恩感到了被断章的痛苦，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阅读不连续的日记，然而事实证明断章永远是痛，这种事情习惯不了！ “猎犬”与罗赛尔有所接触，甚至试图向他传播教义，这一幕让克莱恩联想到安提戈对自己的影响，只是未来的自己好像把安提戈策反了。 克莱恩下意识地想要望向“诡秘天使”所在的方向，但理智使他及时收回了目光。 他定了定神，轻敲长桌边缘，微笑着对两人说：“让你们久等了。” 等等，“正义”小姐怎么看起来有点惊魂未定的感觉？她刚才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克莱恩注意到自己身周的灰雾似乎浓厚了一些，应该是“诡秘天使”的手笔。 感谢“诡秘天使”殿下。 他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必须更加小心，万万不能让自己沉浸在思绪中而被“观众”看出破绽。 两人齐声回应：“这是我们的荣幸。” 实际上此刻奥黛丽确实有些惊慌，她刚才确实下意识的想观察愚者先生。 但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愚者先生身周的灰雾浓郁了一些，并她的双眼感到一阵刺痛，在移开目光后便缓解了。 她在内心谴责自己：“奥黛丽，你真是太无礼了，神灵岂容窥视！好在愚者先生仁慈，只是稍加提醒。赞美愚者先生的仁慈。” 随后，克莱恩为“正义”小姐解答了关于低序列消化魔药所需的大致时间，并提到塔罗会吸纳新成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察。 具体考察内容他并未透露，因为他也没想好。 接着，“倒吊人”阿尔杰提到了他正在追踪极光会的线索。想到极光会的所作所为，克莱恩不禁说道： “我更愿意称呼祂为，堕落造物主。” 阿尔杰在脑海中脑补了一番愚者先生的恐怖之处后，立刻恭敬的对克莱恩的说法表示了赞同。而“正义”小姐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轻描淡写地花费了1000金镑从“倒吊人”先生那里购买了关于各个隐秘组织的情报。 克莱恩有点怨念，这单生意其实他也能接。 不过在听到隐匿贤者时，克莱恩下意识的想起了老尼尔，他刚学会灵视时在对方身后看到了一双冷漠的，没有睫毛的眼睛。当时老尼尔解释那是仪式魔法的外在表现。 克莱恩果断屏蔽了两人的听觉，向“诡秘天使”求助：“诡秘天使殿下，请问隐匿贤者是怎么回事？” “隐匿贤者只是一个活化的唯一性，”诡秘天使解释道，“唯一性可以理解为登临序列0所必需的魔药材料，本质上是一种物品。它之所以活化，并不是因为信仰，而是有别的，嗯，邪神，污染了它。” 于是在“倒吊人”解释完隐匿贤者，看向愚者先生时，“愚者”先生克莱恩淡淡地开口道： “只是一个被活化的物品罢了。” 闻言，阿尔杰瞳孔骤缩，摩斯苦修会最初崇拜的居然是一个物品，而隐匿贤者在愚者先生口中仿佛无足轻重，要知道那可是让一整个令人尊敬的组织变成邪恶组织的邪神。随即他想到愚者先生对真实造物主那平起平坐的态度，也就释然了。在愚者先生的眼中，这些所谓的邪神或许真的不值一提。 在交流了一些近期发生的事件后，克莱恩宣布会议结束。 “谨遵您的意志。”奥黛丽和阿尔杰起身行礼，克莱恩随即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 当克莱恩想挥散宫殿时，突然听到“诡秘天使”的声音，祂说： “留着吧，空荡荡的景色，也终会令人厌倦。” 随着这轻柔的话语，宫殿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意志，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震颤。 在它的两侧，两扇与宫殿风格相得益彰的宏伟大门缓缓浮现，右侧那扇指向“诡秘天使”的方向，左侧的那扇则不知通往何处。 而那些暗淡的深红色星辰，则悬浮在宫殿主厅，环绕着中间的青铜长桌和高背椅，点缀出神秘的气息。 克莱恩听从了“诡秘天使”的建议，没有尝试改变布局。 他走向右侧的大门，只见大门自动敞开，展现出一个别致的园林。 朱红色的高墙环抱着这片绿意盎然的圣地，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在高墙上诉说着历史的故事，更为这片园林增添了几分庄重与典雅。 高墙之内，是生机勃勃的园林景象。翠绿的枝叶茂盛地生长着，与各种色彩斑斓的鲜花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鹅卵石铺设的小径在其间蜿蜒，漫步其中似乎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芬芳。 站在大门前，能清晰的看见园林的中央有一座小亭子，白玉一般的廊柱支撑起铺设了琉璃瓦的亭顶，亭子里同向摆放着两张安乐椅，两椅中间还放置了一张小方茶几，茶几上是盛着紫色葡萄的青花瓷盘。 “诡秘天使”正躺在其中一张安乐椅上，悠哉的轻轻摇晃着，看到克莱恩，抬起手对他示意了一下。 克莱恩从善如流的顺着蜿蜒小径走到亭台前，这时才发现还有一条半米宽的小溪半环绕着凉亭。而这溪流中却不是潺潺流水，是由星星点点的银白色光点汇聚，它们如溪水一般缓慢流动着。 “诡秘天使”指了指另一张安乐椅，说道：“适当放松一下。” 克莱恩抽了抽嘴角，这反差是他没想到的。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 仰躺在安乐椅上时，他才看到，天边斜挂着一轮银月。 他愣了下，转头望向“诡秘天使”。 “只是对过往的一些小小怀念罢了。”那位“诡秘天使”语气飘忽，看起来是真的不在意。 这熟悉的环境与氛围，确实让克莱恩的心境得到了些许宁静。 不过他始终没有忘记刚才听到的事情，隐匿贤者是被邪神活化的唯一性，而摩斯苦修会的主要途径，正是老尼尔所在的途径。 他斟酌着开口问道：“隐匿贤者，会影响同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吗？” 第三十章 留学？ 达到神明这种程度，并不是带有恶意才会伤害到蝼蚁。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在听到克莱恩提出的疑问后，“诡秘天使”便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祂似乎因为克莱恩打断了这份难得的宁静而感到些许遗憾。 不过，还是耐心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隐匿贤者会给本途径的非凡者灌输知识，序列越高，遭到知识追逐灌输的概率越高，强度越烈。而低序列，一般不会在祂面前有什么存在感。” 克莱恩眉头紧锁，继续追问：“那么，这种灌输知识的过程，会有什么明显的迹象或表象吗？”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诡秘天使”，祂歪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因为头疼而翻滚？哭嚎？或者原地失控？” 随即又笑了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在这个时代，窥秘人途径的中、低序列很少会出现这种现象。通识者和窥秘人互为相邻途径，就像学徒、占卜家和偷盗者互为相邻途径。而来自序列顶端的权柄交互，通识者的序列0，也就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祂的权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主动压制隐匿贤者的活性。” 克莱恩立刻回想起罗赛尔的日记里，蒸汽教会默许高级执事及之下的成员信仰诡秘天使所侍奉的主，以及蒸汽教会的福音书中有记载诡秘天使的事迹。这与黑夜教会大同小异。 随即他又开始回忆自己所接触过的蒸汽教会成员，也就是上次三个教会合作歼灭极光会及密修会在廷根成员的时候接触过的机械之心小队。 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只是觉得机械之心小队的战斗动静挺大，楼层都打塌了。 此刻仔细回想起来，克莱恩突然发现有個细节，在两支队伍碰面的时候，机械之心的领队似乎与队长邓恩对了个眼神，看起来蛮有默契的样子。 于是他问道：“蒸汽教会、黑夜教会与我们，三方是同盟关系？” “诡秘天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黑夜教会与我们是同盟，至于蒸汽教会，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的神明出国留学去了。” 留...学？这个久违而熟悉的词让克莱恩的思绪短暂卡顿，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吐槽：学无止境，哪怕到了序列0也也会需要应对繁重的学业。还是吐槽：蒸汽教会在鲁恩和因蒂斯都属于官方教会，蒸汽与机械之神出的这个国是什么国。或许是出大陆？所以蒸汽与机械之神去了南大陆？ 克莱恩喃喃道：“那祂，还回来吗？” “一个科学狂人而已，此刻应该正乐不思蜀。反正蒸汽教会、包括祂的位格，都由另一人接手代管了。” 克莱恩突然替蒸汽教会的信徒感到有些苦涩，他们信仰的神明抛下了他们，还乐不思蜀，将位格交由他人代管。 那信徒究竟信仰的是什么？是个体，还是概念？ “诡秘天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道： “所谓神明，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神明。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里，很多事情都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克莱恩。” 我们的复苏古神“愚者”先生，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尴尬之情，迅速覆盖掉了那一丝苦涩。 毕竟蒸汽教会到底是正神教会，现在生龙活虎着呢。而愚者，要是被披露在外界，百分百会被纳入邪神一列。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试探性地问道： “那么，压制隐匿贤者的，究竟是新神还是旧神？”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妥，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幼稚。隐匿贤者现在还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这说明无论是谁先开始，总之，新神一直在压制着隐匿贤者的活性。 克莱恩刚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见“诡秘天使”微微勾起唇角，语气玩味儿地说道： “罗赛尔成为天使后，隐匿贤者的活性开始被压制。而蒸汽与机械之神出发去留学的时候，罗赛尔刚被刺杀不久。” “诡秘天使”给出的答案令克莱恩一阵后背发凉，细思恐极，保不齐罗赛尔这位老乡现在正坐在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位置上看戏呢。 鲁恩的三个教会问了两个了，克莱恩突然便想到了似乎处于漩涡之外的风暴教会，于是开口问道：“那风暴教会？” 却见对方冷笑一声说道：“一个叛徒罢了。” 尽管“诡秘天使”这语气显得轻描淡写，但克莱恩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凌厉的杀意。 他不清楚这杀意是针对风暴之主，还是针对“叛徒”。但这并不妨碍他联想到自己所占卜到的关于安提戈改信的事情。 于是，他下定决心，绝不能对安提戈进行传教，虽然他本来也没打算向任何人传教。 克莱恩心思电转，试图再次转移话题。毕竟，人过百年则成精，何况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万一被祂看出来些什么，嘶...不敢想不敢想。 或许是周遭的环境让克莱恩对“诡秘天使”产生了一丝亲近感，也或许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昨夜的占卜，让他对这位“诡秘天使”的警惕有所下降。 总之，望着斜挂的银月，他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在心中萦绕已久的问题： “诡秘天使殿下，您能否指点我一条回到故乡的路？” “抱歉，我从未探寻过这件事。” 好吧，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克莱恩还是感到了一丝失落。 这时，“诡秘天使”突然将茶几上的果盘推向克莱恩那边，微笑着问道：“不吃点吗？这是产自西域的葡萄，味道还不错。” 克莱恩这才注意到，整个对话过程中，“诡秘天使”一直在悠闲地品尝着葡萄，盘子里的葡萄已经被吃掉大半了。 而且祂不吐皮，也不吐籽。 克莱恩震惊，这，这玩意儿真的能吃？他还以为这是灰雾幻化出来的装饰品。 似乎看出了克莱恩的疑惑，“诡秘天使”开口解释道： “这是历史投影，接触过，就等于永远拥有。虽然一段时间后会消散，但口感是真实的。你以后也会掌握这项能力的。” 说着，祂抬手在空中虚抓，又抓出一串紫红色泽，颗粒饱满的葡萄递给克莱恩。 克莱恩茫然的接过，摘下一颗送入口中，轻轻咬下，那甜美的果汁就在口中爆开，紧接着，饱满的果肉和甜美的果汁在口中交织，带来一种独特的口感体验。果肉细腻而多汁，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果汁在舌尖上跳跃的欢愉。 克莱恩不禁想，这要是放在穿越前，这葡萄起码要五十块钱一斤！ 华夏的血脉突然觉醒，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葡萄哪里买的？” 而后听到了“诡秘天使”语气平淡的回答道：“这是西域番邦敬献于当朝皇帝的贡品。” 克莱恩觉得此刻需要表情包才能表现他的内心，您穿越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呐！ 第三十一章 入队 在克莱恩准备吃第二颗葡萄时，“诡秘天使”突然说道：“有人在向你祈祷，不去看看吗？” “啊？”克莱恩手一顿，将葡萄放回盘中，抬首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并未感受到任何灵性的触动。 “诡秘天使”轻轻指向宫殿正厅的方向，两人随即起身，一同前往探察。 他们来到宫殿的正厅，在“诡秘天使”的指引下，克莱恩发现了一颗暗淡深红色星辰中，传来微弱的“祈求”。 克莱恩再次运用上次回应“倒吊人”他们的方法，将灵性缓缓蔓延，触及那颗暗淡的深红色星辰。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一位少年正跪地祈祷，他的服饰显得极为陌生，而且祈祷所用的语言，克莱恩发现自己竟无法理解。 他下意识想求助“诡秘天使”，但又想到对方或许并不能看见或听见他所见的画面。 于是，克莱恩开始努力分辨少年口中的单词，试图记下一些，再向“诡秘天使”转述。 然而随着听力的深入，他突然发现这些词汇似乎有些耳熟，似乎与古弗萨克语有些相似，其中有两个单词似乎是“父亲”和“母亲”。 克莱恩深思后，排除了所有已知的语言，然后断开了与少年的联系。 他并不希望随意将他人引入源堡，更何况他与这位祈祷者之间存在着严重的沟通障碍。 当然，克莱恩凭借出色的记忆力，仍然记下了一两句话。在断开联系后，他立刻向“诡秘天使”提出了疑问。 “这是古巨人语，他在祈求你拯救他的父母。”“诡秘天使”淡淡地回答，同时顺手摘下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是的，走过来的时候祂将克莱恩放到盘子里的葡萄一起拎过来了。 克莱恩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皱眉问道：“他的父母究竟遭遇了什么？” 却见对方挑了挑眉毛，戏谑道：“这我怎会知晓？克莱恩，没有人可以全知全能。若想探寻这件事，你可以去学习这门语言，然后亲自问他。尽管现在南北大陆都已不再使用这门语言，但在值夜者收藏的典籍中或许还能找到教材。若在学习过程中遇到困惑，你可以来问我。” 克莱恩在心中默默将古巨人语加入了自己的学习计划中。 尽管不确定这位少年以后是否还会向自己祈祷，但多掌握一门知识，总是有益无害的。 随后克莱恩感觉自己的灵性有耗尽的迹象，今天确实在源堡上待得有些久了。 向“诡秘天使”行礼告辞后，回到房间的克莱恩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超级好吃的葡萄，我只吃到了一颗！ ...... 克莱恩离开后，那“诡秘天使”反手扔了葡萄，走回园林中，躺上安乐椅。 望着悬挂于半空的虚幻银月，面无表情的随手传了个信息给安提戈： “克莱恩已消除对你的怀疑，别表现出你知道他就是愚者。另外，近期多压制一下隐匿贤者的活性。” ...... 第二日傍晚，老维尔餐厅 克莱恩坐在桌沿，思绪似乎被周围的喧嚣声所淹没，尽管耳边充斥着宾客的谈笑，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寂静。他瞥见右侧的安提戈侧过身子，眼神中透露出对他的担忧，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对方安心。 又见左侧的伦纳德似乎与安提戈说了些什么，安提戈痛心的摇头，并回应了几句话，引得全桌人都大惊失色。 克莱恩很想知道安提戈又整了什么花活儿，但是身体的疲累实在是阻碍了大脑的运转。 他在今天下午，彻底感受到了高文教官的严格与专业，俯卧撑、深蹲、双杠臂屈伸，这是基础训练。随后万米长跑、往返短距离冲刺，这是基础训练二。最后还要走平衡木，这是对身体协调性的基础锻炼。平衡木没通过就再来一组基础训练。 训练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六点，现在坐在这间看起来档次还算不错的餐厅里，克莱恩感觉自己几乎失去了活着的特性，给他一個枕头他能直接睡死过去。 安提戈再次伸手在克莱恩眼前晃了晃，啧啧了两声。突然调动源堡能力的加持，偷走了克莱恩肉体上的酸痛与疲累，并顺手藏进了戴在左手的尾戒里。 安提戈怀着科研的心思考虑着，偷盗者途径也没怎么强化肉体，以后可以多搜集一些克莱恩训练后的这种状态，有机会一股脑扔给阿蒙看看效果。 而克莱恩，他只觉得身体突然轻松，差点以为是自己真背过气去，他刷的一下站起来，环视桌上的众人，回忆渐渐苏醒，迟滞的大脑终于勉强开始运转。 噢，这是我的入队欢迎会。 突然站起有些尴尬，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大脑运转尚未恢复到足够流畅运转的地步，克莱恩只能凭借本能，拿起桌上的酒杯，对大家敬了一下，说道： “友谊天长地久！” 随即一口闷了那杯大约价值1镑的红酒。 大家一阵茫然，显然被红酒一口闷的豪迈架势惊呆了。 在克莱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提戈就“噗”的一下笑了出来，祂发誓自己有在努力憋笑，只是没成功。 随即安提戈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应和着“天长地久。”，并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酒杯应和。 随着一道道由专业大厨精心烹饪的美食端上桌，克莱恩逐渐恢复了些生气。 或许是身体恢复了但思维没有完全恢复，克莱恩的本能让他想补充更多的能量。 于是在伦纳德失去了他的第二块牛排后，翠绿的眸子几乎失去了高光。 为什么能有人在五分钟内吃掉三块牛排，为什么他还在看着安提戈阁下的盘子？他想干什么！？安提戈阁下什么时候把牛排都分割好的？ 噢，祂把装着牛排块的盘子放到了克莱恩面前。 所以这一盘，克莱恩能在一分钟内吃完吗？ 事实证明真的可以，就是有可能因为吃太急了消化不良。 伦纳德看着吃饱喝足后，突然捂着脸，缓缓弯腰缩到桌子下面的克莱恩，如是想到。 其实克莱恩只是思维能力逐渐恢复，几乎回到正常人的状态罢了。 捂脸是因为丢人，缩到桌子下面是因为酒喝急了有些醉。 最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计就计直接装醉的克莱恩是被伦纳德送回家的。 虽然安提戈送他更顺路，但是安提戈以要在克莱恩家人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为由，将“带克莱恩酗酒”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扔给伦纳德一个人扛了。 伦纳德：“这操作我不能理解” 帕列斯：“没关系，伱可以说祂不是人，祂不会反驳事实。” 行吧，好在班森和梅丽莎很是礼貌的接过了装醉的克莱恩，伦纳德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谴责。于是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安提戈阁下也在今天的聚会上，他们一起喝的酒。” 说完这句话，伦纳德隐约看到克莱恩那紧闭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第三十二章 八卦 知识是传承，亦是创新，甚至会成为某些时候的救命稻草。 ——《愚者圣约》 在经历了一整个下午的高强度体能训练后，晚上的欢迎会上又喝了不少酒，虽然那酒都是低度数的葡萄酒，不过全是以杯满一口闷的豪迈架势灌下去，多少会有一些酒劲上头。 然而第二天，克莱恩依然准时起床，为家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并在九点抵达黑荆棘安保公司的资料室，开始和老尼尔谈论关于古巨人语的话题。 “古弗萨克语号称是北大陆所有语言的源头，但实际上他们都是从古巨人语演变而来。因蒂斯语、鲁恩语作为古巨人语的变种，变化较之古弗萨克语要更多，以至于看起来仿佛是古弗萨克语的变种。当然，这些语言的变迁史中充斥了太多的非凡因素，所以不能向大众公布。而关于如何证明古弗萨克语并非北大陆语言的源头，这种事情只能交给因蒂斯和鲁恩的历史学家们了。”老尼尔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架上翻找。 克莱恩对于老尼尔的幽默向来接受良好，他笑着回应道： “听起来是个无意义的项目，但或许能吸引到不少投资。如果我没有遇上那本笔记，没有加入值夜者的话，应该会加入这个值钱的项目。” “哈哈我们率真的小克莱恩，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加入了，而且我还拥有着答案，我们可以逆推。”这时老尼尔从书架上抽出两本堪比法条般厚重的书籍，递向克莱恩 “找到了，你需要的古巨人语教材，以及友情附赠的古精灵语教材。当然，虽说是附赠，但看完还是要记得还回来的。” 克莱恩接过这两本看起来能当武器使用的厚重书籍，笑容有些凝固，内心有些苦涩，不过面上还是得保持礼貌的道谢。 这就是文科生的日常吗？感谢这具身体是文科生，对于文法类的东西接受度比较高。 理论上，克莱恩的日常生活已经规划得满满当当。 每日上午，他埋头于书海，不断汲取知识。而在周二、四、六的下午，他会前往廷根大学，接受高文教官的魔鬼特训，锻炼身心。周三、五、日的下午，他又会前往占卜俱乐部，推动自己魔药的消化进程，力求在神秘学领域更进一步。 而晚上回到家，在享受完与家人共进晚餐的温馨时光后，克莱恩就要开始复习上午学习的内容，以及辅导班森学习文法和古典文学。 具体的辅导方式其实就是在班森快被这些书籍成功催眠的时候给他一肘子。 而在排班上，周日晚，是由克莱恩轮值查尼斯门，所以周一是他的休息日，他可以在周一上午安心的补觉，中午起床再开始准备下午的塔罗会。 当然，这是理论上，如果遇到任务，那还是以任务为优先。 比起伦纳德他们闲来无事打打牌的日常，克莱恩的生活实在是过于充实了。 而老尼尔这两天的精神状态似乎都挺不错，尤其是今天，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当克莱恩走进公司对面的小餐馆，准备在店里安静享受午餐，却不料迎面撞上已经打包好了三份午餐的老尼尔。 老尼尔看到进门的克莱恩，一边嚷嚷着“刚好刚好”，一边一把拉住克莱恩就冲回了公司的接待室。 直到他们站在接待室的前台，老尼尔将三份午餐都在前台摆放好时，克莱恩依然感到云里雾里。 而前台的文职人员罗珊小姐，她已经轻车熟路的接过老尼尔递给她的餐盘。 实际上，这是她和老尼尔之间的小默契。 每当黑荆棘安保公司内部有什么小八卦产生，老尼尔就会准时带着午饭前来与罗珊交流各自的情报。 此刻，老尼尔神秘兮兮地问罗珊： “小罗珊，你听说了吗？小戴莉今天调去贝克兰德了？” 罗珊当然知晓，她早已从奥利安娜太太那里得知了详情，甚至了解更多内幕，但此刻她却调皮一笑，说道：“哎呀，我不知道呀，还请百事通尼尔先生详细为我解答一番。” 老尼尔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还学会打趣人了，你啊，可真是和安提戈阁下学坏了。” 克莱恩有些好奇，安提戈在老尼尔眼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当克莱恩在学习的时候，安提戈时不时就会突然溜进资料室，和老尼尔用一些小事情打赌，赌资每次都是1便士，而老尼尔好像从来没有赢过。 同为占卜家途径的克莱恩完全能猜到安提戈做了些什么，感觉是意外的活泼。 正当克莱恩陷入沉思时，罗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说道：“对了，队长也在计划调去贝克兰德呢。” “喔哦！邓恩终于开窍了？”老尼尔惊讶地叫道。 “队长早就开窍了，你没发现最近他经常对着空气傻笑吗？”罗珊笑着调侃道。 “等等，什么开窍？你们是说，队长和戴莉女士…”克莱恩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哈哈，没错，就是双向暗恋！全队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两位主人公自己不点破。”老尼尔笑着为克莱恩解惑。 双向暗恋？克莱恩眼神呆滞了一下。 老实说，克莱恩有些想不明白，以戴莉的性格，为什么会玩儿双向暗恋这种围观者比当事人还急的把戏。 她没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把邓恩绑走，是因为没找到合心意的绳子吗？ 老尼尔没有理会克莱恩的震惊，他急切地看向罗珊，催促道：“小罗珊，快说说看，邓恩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嗯…就是克莱恩入职的那天，戴莉女士不是来过一趟吗？那天晚上，他们凌晨才回来，就在后面那个房间。伱知道的，夜晚的声音总是传得更远，而我，那天刚好值夜班。”罗珊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这个诡异的停顿让两位成年男士不禁开始脑补一些奇怪的画面。 然而，罗珊却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他们是在讨论正事。不过讨论快结束时，安提戈阁下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听到他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当你们的证婚人。’” 在模仿安提戈的话语时，罗珊还刻意地模仿出了他那温和的微笑和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克莱恩觉得不能说像，大约是一模一样。 模仿完后，罗珊兴奋地继续说道：“后来，在戴莉女士道谢的过程中，队长拉着她，嗖的一下子就跑出去了。从那以后，队长就开窍了。” 老尼尔乐呵呵地说道：“以小戴莉的手段，估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见证他们一起步入教堂了。” 罗珊却提出了一个有趣的假设：“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队长先开口的呢？” 三人对视了几眼，都因为这句话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老尼尔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在缅怀自己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他略带感慨地说道：“如果不是安提戈阁下一脚踹开他们俩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恐怕我走进坟墓那天都看不到他们结婚。” 克莱恩听到老尼尔略显夸张的言辞，眉头微皱，他抬手轻轻叩了下额角，开启灵视望向老尼尔。 只见灵体色泽正常，除了略显衰老的迹象外，并无异常，也未发现任何诡异之处。克莱恩这才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又轻敲额角，将灵视关闭。 接下来的闲聊中，话题多是围绕着邓恩队长与戴莉女士之间的趣事。克莱恩虽在聆听，但心思却渐渐飘远。 他暗自思忖，邓恩队长若想调任至号称万都之都的贝克兰德，那无疑是谋求升迁，绝非易事。 自己或许可以旁敲侧击地引导队友们更加深入地了解扮演法，多消化一些魔药，也能为队长创造更多机会。 之前，他曾多次提及每次离开占卜俱乐部后，灵性都会变得轻松许多，尤其是在为他人占卜之后。 如今铺垫已足，待自己完全消化了占卜家魔药，提出晋升申请时，定能引起大家对这一现象的深入思考。 更何况，还有戴莉女士的经历可作为有力佐证。 第三十三章 血亲 愉快的午休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下午两点整，克莱恩依照计划前往了占卜俱乐部。 当他踏上二楼的阶梯时，恰巧目睹了格拉西斯与安洁莉卡女士正在交谈的场景。 格拉西斯身旁还伴随着两位女士，一位身着华贵的宝蓝色长裙，另一位则穿着宽松的浅绿衣裙，戴着荷叶帽，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一位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孕妇。 格拉西斯一眼瞥见克莱恩的到来，对安洁莉卡轻轻颔首后，便转身朝他走来。 克莱恩注意到格拉西斯先生的面色略显凝重，猜想格拉西斯先生还是投资了那家公司。 克莱恩心中暗自叹息，出言宽慰道：“下午好，格拉西斯先生。希望您并未将全部身家都投入了那场风险之中。” 格拉西斯轻叹一声，回应道：“当然没有，莫雷蒂先生。我庆幸自己听取了您的部分建议，只投入了五分之一的财产。但我也很后悔，当初没有完全听从您的劝告，彻底避开这场投资。” 克莱恩微笑着问：“那么，您现在是想通过占卜了解那五分之一财产的去向吗？” 格拉西斯点点头，转向身边的女士说道： “瞧瞧，莫雷蒂先生真是名不虚传的大占卜家。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洞悉了我的意图。” 克莱恩友善地向两位女士点头致意，随后问道：“这两位是？” 格拉西斯介绍道：“这两位是与我有同样遭遇的受害者，克里斯蒂娜女士和梅高欧丝小姐。” 克莱恩不经意间瞥了一下梅高欧丝的腹部，如果排除其他可能，她应该已经怀孕五，或者六个月了。 这种时候的女性在心理上会更为敏感，希望她不会因此事而受到巨大打击。 “下午好，莫雷蒂先生。”克里斯蒂娜神色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慌乱。 克莱恩对占卜能否达成对方的目的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件事的已知信息实在是太少，而且与他自身的联系实在微乎其微。 对占卜来说，这两者对成功率的影响相当明显。 于是他坦诚地建议道：“或许，比起依赖占卜，你们更应该向警察求助。” 克里斯蒂娜显得十分焦急，她连忙回应道：“我们确实已经报警了，但警察表示找到兰尔乌斯的希望渺茫。” 她望向克莱恩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他就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克莱恩理解地点了点头，说：“兰尔乌斯这个名字可能只是个化名，占卜也只能为你们指明一些方向而已。” 克里斯蒂娜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恳求道：“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拜托您了。” 克莱恩轻叹一声，转而询问安吉莉卡：“黄水晶房现在空着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们一行人沿着走廊走向黄水晶占卜房。 路上，格拉西斯向克莱恩详细描述了已知的情况。当听到兰尔乌斯卷款潜逃，金额高达一万镑时，克莱恩不禁为之一震。 这笔巨款足以让一家人过上一辈子优渥的生活！ 然而，哪怕知晓了格拉西斯所提供的消息，占卜的结果却令人失望——近期追回被骗资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需要更长的时间来等待转机。 格拉西斯望了眼梅高欧丝，沉声问道：“如果有更多的关于兰尔乌斯的媒介，是不是能占卜到更多信息？” 克莱恩思索了一下，觉得可以尝试：“需要他长期携带的东西，或者血液、头发之类的。” “他的孩子可以吗？” “啊？”这個问题确实出乎意料，谁出来诈骗还会带着孩子啊？甚至把孩子遗留在了受害者手上。 克里斯蒂娜缓缓开口，向克莱恩讲述了梅高欧丝与伪装成青年才俊的兰尔乌斯之间的“爱情故事”。 克莱恩深感震撼，兰尔乌斯的骗术可谓是闻者心惊，见者落泪。 但更让他感到不适的事情是克里斯蒂娜女士的提议。 她提议梅高欧丝堕胎，用胎儿的尸体来做占卜。 且不论未成形的胎儿无法提高占卜的成功率，仅是这个提议的诡异与血腥，便叫人忍不住联想到一些邪教组织。 更何况这个提议还是梅高欧丝的血亲提出的。 克莱恩望向梅高欧丝时，眼中不禁带上了一丝同情。 然而，梅高欧丝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轻抚着隆起的小腹，迎向克莱恩的目光，她的语气坚定而温和： “孩子是无辜的，我能感受到他是个好孩子。他会用歌声来哄我开心，甚至会给我说一些温馨的小故事。” 这不太对劲，克莱恩下意识的就想开启灵视。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突然袭来。 这种感觉比之前被极光会成员跟踪时还要强烈，几乎如同实质般压迫着他的心灵，但却没有具体的方向。 克莱恩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在房间内三人身上扫过，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正当他准备重新开启灵视探寻时，一阵呓语般的喧嚣突然在他耳畔响起。这声音刺耳而尖锐，仿佛无数利刃同时刺入他的大脑，令他感到一阵剧烈的钝痛，眼前似乎看见一丝灰色的雾霭。 然而，这幻听幻视仅仅持续了数秒便消失无踪，连同那强烈的窥视感也一并消失。 与此同时，梅高欧丝也面色一变，她捂着腹部弯下腰去，低声呢喃道： “我想我得先离开了，我的孩子想回家。” 克莱恩刚刚从头疼中恢复，立刻就听到这句话，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看向格拉西斯和克里斯蒂娜，发现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显然也被梅高欧丝的话所震惊。 梅高欧丝没有理会三人的反应，她站起身，径直向门外走去。克里斯蒂娜见状也急忙站起，对克莱恩微微鞠躬道： “我得陪着她，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怕她会出事。” 克莱恩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后，便目送着两人离去。 待两人离开后，格拉西斯对克莱恩歉然一笑：“抱歉，自从兰尔乌斯卷款潜逃后，梅高欧丝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克莱恩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梅高欧丝小姐怀孕多久了？” 格拉西斯回答道：“大约有两个月吧。” 第三十四章 护身符 人性的这个词，其定义究竟为何？ ——安提戈努斯 两个月？克莱恩眉头紧锁，疑惑地反问：“仅仅两个月？” 格拉西斯立刻领悟了他的疑惑，耐心解释：“医生说梅高欧丝怀的是双胞胎，因此肚子看起来发育得特别快。”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补充道：“但梅高欧丝坚持声称自己只孕育了一個孩子，这让她的家人和表姐克里斯蒂娜女士都为她的精神状况感到忧心忡忡。” 克莱恩点头表示理解，这其中的确透着蹊跷。他暗自思忖，如果仅仅是精神状态异常还有恢复的可能，但若涉及到非凡力量的介入，那可就棘手得多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格拉西斯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很快便告辞离开了。 克莱恩送走格拉西斯后，与安杰利卡女士简短地打了个招呼，随后独自进入了黄水晶占卜房。 他关上门，开始用灵摆占卜梅高欧丝所遭遇的种种是否受到了非凡力量的影响。 然而，灵摆却一动不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一般。 克莱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回想起刚才的经历，那突如其来的窥视感、呢喃呓语以及灰雾，这些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够感知到。当时同在房间内的其他人并无异常反应，不，等等，梅高欧丝在那之后突然离开了，莫非真是受到了她“孩子”的某种指引？ 那些呓语似乎与克莱恩首次登上源堡时耳闻的如出一辙，而那淡淡的灰色雾霭，尽管稀薄，却也让他不禁联想到源堡之上的那片灰雾。 他暗自揣测，这莫非是那位仁慈而神秘的隐秘神明赋予眷者的一种庇护？但回想之前所遇更为凶险的境遇，也未曾有过此等异象。 还是说，方才的情景，其实远比想象之中更为凶险？ 克莱恩心中涌起一股后怕，他几乎想要立刻返回源堡，借助其极高的位格来进行占卜，或是直接向那位“诡秘天使”请教。 想到便行动，反正登上源堡也不需要举行什么仪式。 只是出于安全起见，克莱恩习惯先用灵性之墙塑造一个封闭环境，以免有什么异动惊扰了普通人。 而塑造灵性之墙，现阶段克莱恩还需要借助一些圣化的物品辅助，比如他外套内侧衣兜里随身携带的那一小瓶圣夜粉。 克莱恩反锁了黄水晶占卜房的房门，塑造灵性之墙后逆走四步，来到了弥漫着灰雾的源堡。 源堡依旧保持着上次离开时的景象，克莱恩一踏上这里，便直接出现在那座宏伟宫殿的大厅内。 他微微一顿，突然觉得这样似乎没有以前方便了，因为现在如果想看诡秘天使在不在，还得打开左侧那扇大门才行。 不过，这点小困扰也无伤大雅。克莱恩快步走到那扇宏伟的大门前，门又自动开启了可供一人通行的缝隙。 克莱恩心中感慨，这感应门的设计倒是挺方便。 穿过门后，依然是那片绿意盎然的园林。克莱恩轻车熟路地走到中央亭台，只见亭台内的陈设已经变成了一张书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诡秘天使”正立于案旁，祂的身姿挺拔而优雅，长及腰际的白发用淡金色的布条随意拢在脑后，右手持着毛笔，轻轻地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汁，然后悠然地在宣纸挥毫泼墨。 祂的动作看似随意，却仿佛应和着某种节奏和韵律。 而那砚台上的墨汁却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冒着黑气，连带着蘸着墨汁的笔也黑烟缭绕。 但在触及那张宣纸时，黑烟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拖拽着封印于宣纸表面，形成浓厚的墨痕。 克莱恩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没有出声打扰。 但“诡秘天使”却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想问刚才的异常？” 克莱恩立刻回答： “是的。” 祂并未停下手中的恣意挥舞的画笔，语气随意而轻松： “那是源堡的庇护。” “刚才的情况十分凶险？”克莱恩皱眉追问。 “对方只是隔着千万里，看了你一眼。后续或许有想做些什么，不过刚才的教训应该能让祂短暂的摆脱疯狂，这对祂来说，是好事。” 说着，“诡秘天使”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笔，随后放下毛笔，捏着宣纸的两角提起，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克莱恩也下意识的看向画作，那应该是一个阵图，主要的指向图样却十分陌生，克莱恩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而且并非常规的圆形阵图，其笔画纹路仿佛浑然天成一般，隐约构成了一位被倒吊在十字架上的独眼巨人。 这不是真实造物主吗！？ 克莱恩心中一惊，却见“诡秘天使”将宣纸对折了几次，随手掏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喜庆的红色小福袋，将折叠到半个手掌大小的画作塞了进去。 “一个护身符。”祂淡淡的说道。 “指向邪神的护身符？”克莱恩茫然了。 “诡秘天使”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对祂的总结很到位，堕落造物主。” 还真是“堕落”...那在堕落以前，祂也许是个好神？不是，您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指向邪神能当护身符。 看到克莱恩依然疑惑不解，“诡秘天使”再次解释道：“当祂再次想针对你的时候，这个护身符会起到作用。今天是刚好我在，若我不在，现阶段的源堡可介入不了。” “感谢您的庇佑。”克莱恩躬身道谢。 听到这句话，“诡秘天使”的嘴角向上翘起，形成一个狡黠的弧度，双眼微眯，透出一丝嘲弄。 然而克莱恩没能看见“诡秘天使”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他只听见了一声仿若气音的轻笑，当他抬起头时，“诡秘天使”已经恢复了往常的表情。 随后“诡秘天使”语气如常地说道：“晚些时候安提戈会将它带给你，顺便再给你带一本书。伱尽快掌握‘献祭’与‘赐予’的仪式魔法，当你达到序列8，就能在源堡自己回应自己了。” 克莱恩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这意味着其实“诡秘天使”并不能在源堡上直接介入现实？ 他迅速回神，点头答应。 同时，他也想到了之前出现在自己书桌上的5金镑，应该也是安提戈给自己送过来的。 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甚至突破了灵性之墙的阻碍，而自己还毫无察觉。 高序列强者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不过，“献祭”和“赐予”，也就是说，不方便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可以直接送到源堡之上保存？源堡的功能未免也太多了吧。 “随着你实力的日益增强，源堡的力量将愈发向你倾斜。待你攀至序列一或更高之境，源堡将完全归属于你，直至那位最终的主人归来。“ 克莱恩敏锐的注意到一个词——最终，为什么是最终，而不是最初？不过连接上下文，克莱恩又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被寄予厚望啊... 在与“诡秘天使”告别，离开源堡之后，克莱恩坐在黄水晶占卜房的椅子上，右手轻轻搭在桌沿，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猛然想起，自己在源堡上竟然忘记了占卜要梅高欧丝异常是否有非凡因素介入。 这或许是某种灵性直觉，毕竟他被真实造物主“看”了一眼，贸然占卜或许会惊扰到对方。 关于梅高欧丝异常的事情，克莱恩知道必须向队长报告，但措辞必须谨慎。 他无法确定，是自己无意间卷入了邪神的阴谋，还是自己的特殊性引起了邪神的注意。 这两者如果不能明确区分，很可能会将值夜者小队置于危险之中。 克莱恩决定，只向队长报告梅高欧丝身上可能存在的非凡因素，而关于真实造物主的事情，他打算私下告诉安提戈。 下定决心后，克莱恩直接离开了占卜俱乐部。 第三十五章 当哥哥的本能 主启示，自由恋爱应受尊重，但未成年孩子需特别保护。我们应禁止其发生实质恋爱行为，维护其思维独立与个体尊严，确保身心能健康成长。此乃主意，亦为人之责任。 ——《愚者圣约》 下午四点，他来到了邓恩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门并没有关着，于是他一眼就看到了邓恩正笑容满面的写信。 克莱恩抽了抽嘴角，还是选择敲了下门。 听见敲门声，邓恩迅速收敛笑容，恢复沉稳的表情，但克莱恩依然能看见他眼角流露的笑意。 邓恩望向站在门口的克莱恩，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进来吧，有什么事？” 克莱恩走进了办公室，将他在占卜俱乐部遇到的事情，除了关于源堡的部分，近乎完整地告诉了邓恩。 而窥视感也只是说出现了一瞬便自己消失。 邓恩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联系警察局，由警方出人监视梅高欧丝。 同时，今夜他将亲自前往梅高欧丝的梦境一探究竟。 克莱恩对此并未提出什么异议，毕竟他从那位“诡秘天使”口中得知，真实造物主与这里隔着千万里，邓恩只是进行梦境探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由于邓恩没有给他下一步的指示，克莱恩开始在黑荆棘安保公司内寻找安提戈，但未能找到。 于是，他直接离开黑荆棘安保公司，乘坐公共马车回家了。 说不定一到家门口就看到住在隔壁的安提戈正在等他呢。 但事实上，安提戈比克莱恩所想的还要更直接。 克莱恩推开家门时，看到的是安提戈正与班森坐在客厅谈笑风生。 看到克莱恩，班森热情的招呼道：“克莱恩，安提戈先生帮你带了工作资料过来。” 随着班森的话语落下，克莱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茶几上摆放着的两个手提箱上。 与此同时，安提戈默契的打开其中较小的那个，从中取出一本书对克莱恩晃了晃。 目测并不厚，当然是和那两本物理杀伤力远超板砖的语言教材比起来。 想到那是关于非凡领域的书籍，克莱恩快步走上前，生怕班森看见些什么。 然而当他走近了才发现，那本书的封面写着：《根据古代诗歌对第五纪初期历史的猜想与论证》 啊，您好会，这书名精准命中了班森的黑名单，属于他非必要绝不会打开的书籍。 克莱恩接过书本说道：“真是太麻烦您了，安提戈先生。” “不是什么麻烦事，顺道而已，正好蒸汽教会赠送给我了一套机械工具，我给梅丽莎小姐送过来。”说着安提戈指了指茶几上的另一個手提箱。 上面隐约能看出，有一个曾经覆盖大半个箱表面的三角标志被撬掉了。 撬掉了...行为上仿佛是想要隐藏自己往黑夜教会的信徒家里送的礼物是蒸汽教会产物的事实，但嘴上说到蒸汽教会赠送给你的时候怎么有种炫耀的意味。 “这太贵重了。”克莱恩试图婉拒。 “哈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相比普通的工具更耐用更精准一些，与其摆在我房间的角落蒙尘，不如让它们在梅丽莎小姐手中发挥它们原始的使命。” 想到现在还挂在衣柜里那套安提戈口中“并非价值连城，只是...”的昂贵衣物，克莱恩的眼神仿佛在说：要么你换套说辞要么你把它拿走。 看到克莱恩的表情，安提戈从兜里摸出一个让克莱恩感到有些眼熟的机械乌龟。 “梅丽莎小姐的造物非常有趣。” 说着他拧动发条，将乌龟放在桌面上，乌龟咔塔咔塔的往前蹦跳起来。 安提戈继续说道：“比如梅丽莎小姐送给我的这个机械人偶，非常具有未来抽象主义，象征了人民不屈不挠的精神与意志，而且很可爱。” 克莱恩想起来了，这是他刚接到邓恩的入队邀请那天半夜，回到家假装因为面试而紧张的时候，梅丽莎拿出来给他减压的机械小乌龟，额，人偶。没想到送给安提戈了。 等，为什么会送给安提戈啊！异性！年轻的异性！ 他的妹妹给年轻，额，起码看起来年轻。 他的妹妹给年轻、优秀、长相还不错的异性送了礼物！ 克莱恩看向安提戈的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安提戈有些不明所以，事实上祂只知道强化克莱恩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会有助于在未来让克莱恩能更好的维持人性，但祂自己其实并不是很懂这种感情纠葛。 所以当克莱恩提出有工作上的问题要与他单独交谈时，一起走向二楼的安提戈并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考验。 进入房间，关上门之后克莱恩刚想说话，却见安提戈递给他一个红色福袋，正是“诡秘天使”在源堡上给他准备的那个。 同时安提戈说道：“恢复清醒的真实造物主大概率会叫停极光会的一切计划，不过等祂又陷入疯狂的时候极光会很可能会更加激进，这个你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克莱恩点点头将福袋揣进外套内侧的口袋，然后望向安提戈，问道： “你觉得，梅丽莎怎么样？” 话题转换得有些快，而且安提戈感受到了克莱恩隐隐约约的敌意，于是他开口猛夸： “梅丽莎小姐很有机械方面的天赋，如果她不是黑夜女神的信徒，机械教会一定会吸纳她加入机械之心。” 克莱恩立马否定道： “梅丽莎不会加入机械之心的。” 安提戈点点头，他完全理解克莱恩不想让重要之人承受非凡所带来危险与痛苦的想法。 不过老实说，就算要加入非凡世界，那也应该是加入值夜者。 黑夜家这一脉相承的手工能力真是离了大谱，所以其实来自序列顶端的影响也会影响到信徒吗？ 如果是克莱恩，手工能力一定不会这么差。 毕竟占卜家序列的顶端，暂时是他安提戈，看看菲尼克斯那与猫毫无差别的样貌，安提戈十分确信自己的手工能力非常强。 这时，克莱恩突然补充道：“梅丽莎还没有成年。” 安提戈不理解话题怎么会围绕梅丽莎，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应和克莱恩。 “没错，这个年龄段正是应该安下心来，好好学习的年龄。” 闻言克莱恩满意点头，然后问道： “伱真的觉得那个，机械人偶，很可爱？” 安提戈愣了下，感觉自己遇到了送命题，他天使之王级别的灵性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答案关乎于自己的未来。 但无论他回答真或者假，似乎都是下策。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不想打击一个小孩子的自信心。” 就这样，安提戈用完全错误的思路，回答出了满分答卷，逃过一劫。 克莱恩确定安提戈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后，便放下心来。 至于梅丽莎是否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嗨，少女情怀，梅丽莎若是成年后还是喜欢，那再想办法嘛。 在解开内心的纠结后，克莱恩再次将目光转向安提戈，他感觉经过这次事件，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升华。 刚才自己提出的问题，对于高位者来说，或许算得上是冒犯了。 但安提戈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让克莱恩不知不觉的就把他摆到了朋友的平等位置。 于是，克莱恩怀着两天来的好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那天在入队聚餐的时候，你与队长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一副吃惊的表情？” 安提戈轻描淡写地回答：“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提到了你因为训练的疲惫而影响了学习的进度，所以我准备了一套方案帮你缓解这种疲惫。” 克莱恩双眼一亮，“什么方案？” 安提戈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涉及到一些高位的非凡能力。实施起来，就是以后每次你训练，我都会跟着去，把超额的疲惫感偷走就行了。” 克莱恩理解了为什么队长他们是这种表情。 一位至少是半神的高序列非凡者，给一个低序列非凡者提供如此，贴心的帮助，确实会让人感到震惊。 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安提戈理所当然的说道：“不会麻烦，我就住在你隔壁。” 克莱恩闻言，知道自己是无法劝阻安提戈了。于是，他转而问道： “如果在训练中途偷走疲惫，我是否还能继续训练？” 安提戈愣了下，倒也不必这么“努力”，这就是所谓：不想当战士的占卜家不是好猎人？ 他无奈开口：“那样你会肌肉劳损。” 虽然以安提戈能力，只要克莱恩许愿，他轻松就能达成让克莱恩恢复训练前状态的奇迹，但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有很多其他方法。 安提戈放任克莱恩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只是为了增加克莱恩的锚点罢了。 他也只是说偷走过量的疲惫，该累还是要累点的，那是人性的一环。 克莱恩则由此推测出：占卜家高序列的时候可以拥有偷盗个体感知的能力，但并不能改变目标的真实状态。 不能说完全推测错误，只能说正好完全相反。 顺带一提，今天安提戈依然没有吃到他主亲手做的晚饭，因为他俩在楼上商量“工作”的事情，所以晚饭是班森做的。 被班森热情挽留吃晚饭的安提戈，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差点没绷住炸出狼毫来。 他动用源堡，借用了欺瞒导师的能力，欺诈了自己和克莱恩的味觉。 而可怜的梅丽莎，她还不能接触非凡因素。 第三十六章 太阳 主第一次短暂恢复清醒的时候，祂看着我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乌洛琉斯回忆录》 在神弃之地的深处，一座高耸入云、无人知晓的山峰之巅，屹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它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此刻它闪烁了几下，如同信号不稳般，随后渐渐模糊，最终消散成一位身着繁复图案与华丽配饰的黑色长袍的男性形象。 祂拥有一头过肩的深黑色卷发，眼眸被阴影所笼罩，难以窥见其中的真实。 在祂的面前，一位银白长发垂至腰际的男子恭敬侍立，他的存在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空气，寂静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然而，对于这位刚刚耗费了半天的时间才堪堪理清自己记忆的神明而言，即便是对方身上那件朴素的淡黄色亚麻长袍，也显得异常扎眼。 按照原定的计划，梅迪奇本应该早已摆脱污染，重获新生。 但在此刻，仅有乌洛琉斯一人站在祂的面前。 很显然，祂被自己的神性半身摆了一道。 为此，祂失去了一位忠诚的信徒，或者说，一位交心的旧友。 “是我背叛了梅迪奇。” 祂的话语听不出什么语气的起伏，乌洛琉斯却能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悲伤在蔓延。 这悲伤，乌洛琉斯在两千年前就亲身感受过了。 但很快，悲伤的潮水退去，短暂的清醒来之不易，不能浪费在缅怀中。 祂整理起自己的思绪，思维难得的顺畅。 祂已经被来自原初的疯狂折磨了数千年，若非这一路泼洒在身后的鲜血不断的警醒着祂，只怕祂早就彻底放弃了。 而就在半天前，从灵界传来一股同样来自远古的疯狂意志侵入了祂的灵体，将祂体内躁动的原初意志勉强压制，还顺便给祂带来了一些情报和计划。 面对自己的那位神性半身，此时祂已经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自身状态糟糕，麾下的势力几乎没有正常人，浑浑噩噩到现在，却突然收到了这样一个交易邀请。 数千年前祂收到过差不多的邀请，但内容更为模糊，祂忌惮于发起邀请者的身份与目的，未曾答应。 而如今，祂已别无选择。 看过计划，祂一时不知是应该羡慕还是同情那位年轻的华夏人。 在祂记忆的最底层，在旧日时代的末端，陪祂，错了，那时还是“他”。 陪他奋战到最后的，也是一位华夏人。 现在，也或许是未来，祂又要和华夏人并肩作战了。 但那孩子太年轻了，让人忍不住去怀疑他能否承接这份沉重的命运。 祂仰头望向天空，闪电划破黑暗，却无法照亮这片荒芜的大地。 这个世界需要太阳。 曾经祂认为只要有太阳就够了。 但是现在，祂觉得，神座上坐着的，必须是人。 一道道神谕以诡谲的角度穿透神弃之地的封印，洒落在南、北大陆。极光会在今日收到的神谕数量，超越过去一千年里收到的总和。 七位正神皆被惊动，祂们短暂的交流了是否要联系这位似乎恢复理智的神明。 最终，四票反对，一票支持，三票弃权。 之所以是八個投票，是因为黑夜教会始终持有两票投票权。 谁也不敢真的忽视那位特殊的神明。 尽管从未见过面，但在近两千年前，安提戈以自身为容器，引动神降，正面强杀序列0真神——亚利斯塔-图铎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随后祂们加强了对神弃之地的封印。 但按照惯例，大家都知道，有不止一位神明暗中在封印上留下了暗藏的漏洞，或者将曾经留下的漏洞扩大，稳固。 此时，北大陆的夜色已深，然而神弃之地却仍然被电闪雷鸣所笼罩，昼夜难分。 在那无人知晓的山峰顶端，一扇由灵性绘就的门扉悄然而现，缓缓敞开，从中款步走出一位少女。 这是两千年以来，此地的第一位访客。 来者面容颇为秀美，淡蓝色的衣装有些像军礼服，胸前别着一枚璀璨的钻石彩色花篮胸针，黑色长发松散的盘于脑后，黑色眸子里仿佛装载着点点繁星。 这位一直处于庇护之下，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的少女，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真实造物主从陈旧的记忆中打捞出来者的身份，祂问道： “黑夜女神的眷者，天之母亲——海雯诺维斯，你代表谁而来？” 被叫到名字的女子迅速收敛心神，在胸口比划了一个标准的绯红之月手势，说道： “我带来黑夜女神的善意，女神让我问您，祂应该如何称呼您。” 真实造物主闻言沉默片刻，祂声音低沉： “萨斯利尔，在我清醒的时候。” 海雯诺维斯微微一笑，她继续说道：“我还带来了愚者先生的意志，祂说，祂在等待你的答案。” 闻言，萨斯利尔陷入了沉默。如果在数千年前，祂就答应了这份邀请，那身后的路上，是否就会少些鲜血？ 祂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祂会满意你的这个答案。”说完，海雯诺维斯嘴角勾起一抹调皮中带着一些狡黠的微笑。 她一直很喜欢转达愚者先生的原话，虽然大部分内容她都不太明白，但主要是那种语气让她感觉很厉害，于是她继续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愚者先生的原话是：极光会的名声已经烂掉了，就把它当做引线，点燃新的太阳吧。” 眼前这位实际年龄要以千年计数的调皮“少女”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不见沧桑的颜色。 萨斯利尔不免想到了同样仿佛长不大一般的阿蒙，可祂亲手毁掉了阿蒙那么崇拜的“父亲”。 祂收敛心神回应道：“除了廷根和贝克兰德，其他地方的极光会已经开始为转型做准备，极光会将成为历史。” “我会如实转达，那么，就不叨扰啦。”海雯诺维斯抬手轻抚胸针，一道由灵性钩织的门扉在她身后生成，她颇为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四周从未见识过的奇异环境，随后踏入其中。 萨斯利尔隐约能听见少女的碎碎念：“姐姐为什么要规定我得在十分钟内回去啊，好不容易才抢到机会出来玩一趟。” 萨斯利尔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祂没有记错的话，那枚胸针是当初祂赠送给阿曼妮西斯的神奇物品，是祂的后手之一。 效果是跨越空间定点传送到祂的身边十米以内，负面效果是长期佩戴会逐渐降低智商，取下后便会缓慢恢复。 嗯，越“单纯”的人佩戴，负面效果就越强。 看来当初安提戈努斯建议阿曼妮西斯保留一个单纯的血亲作为锚点的提议被采纳了。 萨斯利尔感到半日前闯入自己体内的那一丝疯狂几乎要被消磨殆尽，这代表着，祂很快就要重新陷入与原初意志的极限拉扯中。 祂又看了一眼乌洛琉斯，这位虔诚的信徒仍然保持着方才的样子，一动未动。 萨斯利尔长叹了一口气，开始回顾自己刚刚下达的神谕是否有所遗漏。 第三十七章 血亲锚点 而在北大陆，安提戈在圣赛琳娜教堂的祷告室内完成了一个祈祷的仪式魔法，指向黑夜女神。 然而看着面前女神降下的回应，祂多少有些头疼。 前半段还是正常的告知计划已成功，后半截儿突然笔锋一转，变成质问祂为什么尊名改了都不告诉自己。 不用想都知道，后半截儿定是纠缠在黑夜女神身边的海雯诺维斯，通过包括且不限于撒娇、卖萌、装可怜等方式，强行让阿曼妮西斯加上的。 安提戈当初建议阿曼妮西斯留下这个魔狼后裔，一是因为对方是唯一在祂们姐弟俩起势之前，就敢顶着魔狼之王的针对，半偷摸半明目张胆的对祂们释放善意的血亲。 而且实际上，这位“傻白甜”的确提供了不少帮助。 二是因为当时黑夜教会刚刚转正，缺人手啊，现成的序列二不用白不用。 结果没想到阿曼妮西斯真把对方当妹妹宠。 又想起远古太阳神对阿蒙的纵容，安提戈只觉得血亲锚点恐怖如斯，相比起来，班森和梅丽莎简直是有涵养得过头了。 赞美愚者。 安提戈双眼微眯，转而想到祂并不清楚本体到底在和萨斯利尔合计些什么计划。 阿曼妮西斯传达回来的神谕里只粗略的提到一句：真实造物主承诺极光会即将成为历史。 嘶... 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给《愚者圣约》里面加上萨斯利尔的位置？ 这实锤的邪神黑得跟煤球似的，有点难洗啊。 安提戈暗自叹息一声。 要是梅迪奇还在就好了，以对方那不要脸的程度，洗煤球那不是专业的么。 自从远古太阳神陨落，祂们就再也没在同一阵营过。 只是不知道，当梅迪奇知晓真相时，是否还会选择效忠于真实造物主。 换位思考，如果是祂处在梅迪奇的位置... 祂信仰的是克莱恩，是周明瑞，是哪怕自身难保也要试图以一己度众生的人。 而不是高高在上，视万物为蝼蚁的诡秘之主。 四皇之战僵持的那五百多年里，安提戈不止一次占卜过梅迪奇的下落。 占卜显示梅迪奇的状态似乎十分异常，只能确定祂还活着，但活得并不好，而且完全无法占卜到祂的具体位置。 战前，血皇帝的都城里阿蒙含量超标，安提戈没法安心潜入寻找。 四皇之战后安提戈沉睡了一百多年，醒来贝克兰德都被铲平重建了。祂只能再尝试占卜，结果还是一样。 安提戈怀疑梅迪奇是被困在当初血皇帝完成晋升序列0仪式的地方。 可没人知道具体地址。 有传言亚利斯塔-图铎是在贝克兰德近郊成为神明，于是在安提戈的推动与人类聚居的自然选择下，战后三百年不到，贝克兰德的面积就已经翻了一倍。 可依然一无所获。 而现在，两千年过去了，那处地方曾经溢散的占卜扰动应该已经消散殆尽，但占卜始终还是得不到确切的位置。 这个红天使怕是不能要了。 挥散脑海中那些陈旧的记忆，安提戈思索着这次的联合可能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随即发现短期内这并无关紧要，毕竟极光会明显已是弃子，按照原来的思路处理就行。 而且真实造物主很快又会回归疯狂状态，这极光会到底能不能自己散掉还得打個问号呢。 走出教堂，安提戈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色已然微微放光，教堂门口已经聚集起人群，再过一会儿估摸着就是清晨弥撒了。 安提戈勾起嘴角，混入其中。 黑夜教会的弥撒分为三个部分，主教讲经、信徒与唱诗班一起颂唱圣诗以及圣餐发放。 顺带一提，当初在协助阿曼妮西斯组建教会时，安提戈曾亲自参与设计了圣餐的形式——两片细麦面包夹着蔬菜和肉排，并为此编写了富含深意的寓意，写入了《夜之启示录》中。 不过这在阿曼妮西斯看来就是老乡弟弟在整活儿，她庆幸圣徽是来自神秘学的定式，不然安提戈可能会给她设计成金色双拱门。 安提戈参与了整个清晨弥撒的流程，在领用圣餐的时候还完整的念诵了黑夜女神的尊名，并郑重的感谢了女神赐予的圣餐。 然后在神明的注视下，安提戈明目张胆的将圣餐中的蔬菜剔出来扔掉了。 远在星界的阿曼妮西斯刚刚才在妹妹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对方去奇迹之城度假。 现在突然听到“特别关注”的祈祷，立刻投下注视。 目睹这一切后，阿曼妮西斯特别想打爆挑食弟弟的狗头。 皮完这一波，安提戈迅速收敛了心神，返回了黑荆棘安保公司。 祂径直找到邓恩，提及拉姆德小镇附近古堡的闹鬼传闻，让邓恩带克莱恩去长长见识。 邓恩对此颇感无奈，这位地上天使对克莱恩的关照已经毫不掩饰了。 反正领导的合理要求还是需要完成的，说不定安提戈阁下还能助力他调往贝克兰德呢。 顺带一提，昨天邓恩在梅高欧丝的梦中走了一圈。 梅高欧丝在梦境中和一个黑发的小男孩一起看童话故事书，那小男孩乍一看与通缉令上兰尔乌斯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但什么异常都没有。 如果硬要说反常，也不过是梦境中不是梅高欧丝给小男孩读故事书，而是小男孩指着童话故事书中的插图，给梅高欧丝说乌鸦和猎人的故事罢了。 正常得就像一位预备母亲在期待自己孩子的出生。 邓恩没有尝试进入那个胎儿的梦境，这或许是他忘了，也或许是某种灵性预警。 总之，邓恩下调了对梅高欧丝的警惕程度，只是担心梅高欧丝的精神状态会让她遇上什么危险，所以请警察局配合监视，直到胎儿产下。 清晨九点，克莱恩刚踏入公司大门，就被邓恩领着上了马车。 他以为这是个紧急任务，毕竟此次行动出动了三人——他、队长邓恩以及西迦女士，甚至还携带了封印物3-0782——变异的太阳圣徽。 初次听闻这个封印物时，克莱恩就感到颇为怪异。 毕竟，黑夜教会居然拥有太阳圣徽这样的封印物，听名字就不对味儿啊。 而且，这个封印物的负面作用也相当诡异——在其周边超过六小时就会变得只知道赞美太阳的傻子。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这是否是教会之间的阴谋与摩擦。 而这次任务让克莱恩真正体会到了战斗的智慧。 邓恩利用梦境拖延时间，再由封印物将怨魂净化，整个过程兵不血刃。 可太帅了。 然后他们发现了古堡隐藏的棺材，以及近期被取走头颅的尸体。 于是他们决定在拉姆德小镇排查一下。 路程和探索古堡一共花费了三个小时，随后他们在小镇轮换探索，一人在野外保管变异太阳圣徽一小时，另外两人则在小镇中探寻异常。 如此，当他们启程返回时，每个人都还有足够的接受净化时间，确保能够安全返回黑荆棘安保公司，将变异的太阳圣徽重新封印回查尼斯门。 其间克莱恩意外发现了阿兹克先生与初代拉姆德男爵肖像极为相像，猜想阿兹克先生可能是状态特殊的非凡者。 于是克莱恩占卜了自己不举报阿兹克先生的后果，看到了三段画面，第一段非常模糊，只能大致感到是非常危急的时刻，他看到自己冷汗直流的看着某个敌人，显然紧张到了极致，而阿兹克突然出现，对方立刻消失了。 第二段则是安提戈和阿兹克在船上对峙，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会打起来。 至于第三段画面就更模糊了，只能看见是他和阿兹克先生在一个阴暗而空旷的洞窟内，围观一个红发男子暴打一条巨蛇。 大概是蛇，克莱恩看不太清。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安提戈和阿兹克先生之间会有那种紧张的气氛，但仅凭第一幅画面中阿兹克拯救他的情景，克莱恩就决定帮助阿兹克先生隐瞒身份。 在单独保管变异的太阳圣徽时，克莱恩尝试占卜它，却完全失败了。 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打算等自己晋升到序列8、掌握将物品献祭到源堡之上的能力后，找机会把这枚圣徽带上去占卜一下。 任务结束后回到公司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克莱恩错过了今日份的体能训练。 他内心五味杂陈，既庆幸于免除一次极限训练的劳累，又失落于想要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这样的错过终究是会被补上的。 第三十八章 急事 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那一天，当我把她从监管所捞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瞒了我这么多事情。 ——佛尔思-沃尔 克莱恩与邓恩行走在黑荆棘安保公司的地下甬道中，他们正要将封印物3-0782送回查尼斯门重新封存起来。 邓恩突然开口说道：“最新一期的通缉令已经送达，你一会儿下班前去资料室查阅一下。” “好的。”克莱恩点头应答。 随后，邓恩的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今天你表现得很不错，非常精准的找到了破局核心。” 克莱恩回忆了一下，队长这应该是在说今天中午，在邓恩塑造的梦境中，他和西迦女士同一时间找到了怨魂的核心，不过鉴于他的身体素质，实际上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那不是在梦境中，克莱恩这次任务结束估计得在医院躺几个月。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说道：“但还是太慢了。” “不必自责，保持训练，身体素质总会提升的。”邓恩宽慰道 而此刻克莱恩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他略带兴奋的对邓恩说：“晋升序列8小丑也能得到身体素质的提升，我感觉我很快就能写晋升申请了。” “嗯？”邓恩皱眉疑惑道：“我记得你是这个月的月初晋升的序列9。” 克莱恩看着邓恩的表情，心下了然，对方定是想劝诫自己不要好高骛。根据队长当初给自己介绍的常规晋升时间来看，序列9到序列8至少也需要打磨一年。 但那是在未掌握“扮演法”的情况下。克莱恩解释道： “我从戴莉女士的经历上得到的灵感，或许让我们自己的行为准则更贴近魔药名称，能让我们更好的掌握非凡能力。我尝试过后发现，每一次去占卜俱乐部回来后，我的灵性都会更轻松了一些，对非凡能力的运用也会更加顺畅。” 邓恩点点头若有所思，他说道：“你认为自己可以晋升的时候就写一份申请给我，我递交圣堂。”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查尼斯门前，与侧方小房间里值守的伦纳德打了個招呼后，邓恩拉动了查尼斯门旁边的一根绳子，克莱恩看见绳子是从墙壁中的一个比绳子粗不了多少的细管道里延伸出来的。 很快，这扇厚重的大门由内而外缓缓推开一个小缝，外界幽暗的灯光穿透缝隙，映照出半张苍老的脸。 克莱恩眼皮一跳，差点退后，而这时邓恩对着那人说道：“我们来归还封印物3-0782。” 那苍老的脸庞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门推开了能容一人通过的宽度，邓恩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受到惊吓的克莱恩解释道：“这位是查尼斯门的内部值守者，由退役的值夜者前辈自愿申请担任。” 明白了，是值得尊敬的人。 随后克莱恩跟在邓恩身后走进了查尼斯门内部，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里。穿过大门的一瞬间，温度骤降，四周一片幽暗。 内部是一条曲折的甬道，两侧排列着铁栅栏门的小房间。 每个房间里都放置着一个三级封印物。 在昏暗的光线下，克莱恩只能勉强辨认出它们的轮廓，无法与资料中的描述相匹配。 克莱恩注意到，这里并没有安装煤气灯，光线来自每隔三四米就悬挂于墙壁上的烛台。 看到这种陈设，他那什么都懂一点的本能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他十分疑惑在这种封闭环境下，真的不会导致内部氧气被燃烧殆尽吗？ 毕竟人类呼吸的耗氧量和这么多烛台燃烧的耗氧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 当然，这事关查尼斯门这种机密设施的建筑图纸，克莱恩并不会贸然发问。 他只是暗下决心如果将来真的回不了家，那他退休以后一定不会选择成为查尼斯门的值守者。 到底人类还是想活在阳光下嘛，赞美女神。 他们跟随值守者转过几个拐角，终于来到一个空置的房间前。邓恩将封印物3-0782——那枚变异的太阳圣徽交给值守者。 后者打开铁栅栏门，将其放入房间中央的石台上，然后退出房间，对他们点点头，表示任务完成。 克莱恩茫然的跟着邓恩离开查尼斯门，听着那沉重大门吱吱呀呀的在背后关上，克莱恩对邓恩说道：“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封印的步骤。” “查尼斯门内部本身就是一个高强度的封印，仅仅只是三级封印物并不需要额外增设别的封印手段。” 此时，伦纳德斜倚在值守房间的门框上，朝着克莱恩戏谑地笑道： “克莱恩，你没感觉到吗？穿过查尼斯门时，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扫过你的身体，行走其间，更有细若游丝的触感，仿佛在反复穿透伱的身躯。” 克莱恩闻言，眼角不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两下。伦纳德的描述令他脑海中闪现出红外扫描警报系统的影像。 他心想，这或许是非凡世界里的特殊版红外扫描吧。 于是，他笑着回应伦纳德：“是啊，确实感觉有些异样，而且里面异常凉爽。现在，我打算去享受一下阳光，你呢？” 伦纳德咧咧嘴，他还要值守查尼斯门啊。“那你晒完太阳的帮我带份晚饭下来，多要肉。” 说笑两句后，两人离开了这里，邓恩去写今日行动报告，克莱恩则前往资料室。 来到资料室门前时，他刚好看见老尼尔正准备锁门离开。 克莱恩赶忙快走两步对老尼尔喊道：“尼尔先生，队长让我来查阅新的通缉令。” 老尼尔似乎急于回家，他将钥匙递给克莱恩，并快速说道： “通缉令就在第三排书架第四层末尾，你自己找一下。我家里有事，得赶紧回去。你离开时记得锁门。” 克莱恩刚接过钥匙，还没来得及道别，老尼尔就已匆匆离去。 他望着老尼尔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心想明天再问问老尼尔家里的事吧，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克莱恩自行步入资料室，找到了装着通缉令的文件袋，从最前面往后翻看。 第一张是一位长着圆圆脸蛋儿的少女，是特里斯，额，或者现在应该叫她特莉丝了。 通缉金额一千镑，背后还附上了近几次追缉和目击报告，似乎在谋划什么特殊的仪式魔法。 第二张则是兰尔乌斯，暂未发现是否涉及非凡因素，先按照诈骗犯来通缉，金额一百镑。 ...... 林林总总几十张通缉令，有接近一万金镑的，也有几百金镑的。 克莱恩认真的记忆了每一张，如果以后有幸遇上，金额高的绕道走，走了马上举报。 金额低的，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他还想给妹妹买新的裙子呢。 随后克莱恩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快六点了，他立马将文件收拾好放回原处，匆忙锁门回家。 再不回去班森就要开始做饭了。 什么？你说答应帮伦纳德带的晚饭？ 今天值班的文职人员会帮他打饭的，克莱恩贴心的在前台给值班人员那帮伦纳德转达了他想多要肉的诉求。 第三十九章 审判 而此时，在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相比起贫民聚集的东区，这里完全是文明社会。 一年到头这里也不会发生几次当街斗殴事件。 不过现在，在靠近维斯哈街与兰溪街的交叉口处，五个身材高大的弗萨克人倒在地上，看穿着仿佛是从东区过来的。 他们有两个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另外三个则正蜷缩着哀嚎。 肇事者是一位身高大约一米五的少女，她现在正在被拘捕。 拘捕她的年轻警察看着满地的狼藉有些心惊，毕竟，按照斗殴双方的外表目测，躺在地上的不应该是那五個壮硕的弗萨克人，这太不科学了。 不过好在肇事者并没有反抗，现在已经老老实实的戴上了手铐。 登上马车，年轻警察坐在了那少女的右侧，他的手握着手枪，谨慎的看着这个刚刚一打五还全身而退的少女。 这时，坐在对面的领队警官张口说道：“我认得你，东区的审判之光，嫉恶如仇的休小姐。” 休-迪尔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老警官继续问道。 “品行不端，缺乏教育。”休简短地回答道 老警官感叹道：“这听起来不是很好做无罪辩护啊，你的合作律师会头疼的吧。” “不劳费心。”休冷淡地回应。 老警官耸了耸肩，这确实不是他需要担心的。 而为了维持人设一直在冷眼装酷的休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被缉上马车之时，她的同居对象——佛尔思-沃尔女士就在那条街的街口看热闹，却没想到热闹的中心竟是她的同居伙伴休。 当她看清休的身影时，手中的两份晚餐不禁滑落在地，心中充满了惊愕与担忧。 这头，休故意提供误导供词，成功进入了西维拉斯场后院的临时监管所。 在这个监管所里，罪犯们根据罪行种类被分隔在不同的监管室中，这些所谓的监管室，实际上只是用铁栏杆围成的简易笼子，虽简陋却坚固。 幸运的是，休要寻找的目标是个只会打人的小混混，这使得她很轻易就能混入同一个监管室。 监管室内人数不多，仅有七八个犯人，大部分斗殴事件都发生在治安较差的东区和码头区，而这里则相对平静。 休一进入监管室，便迅速锁定了目标。同时，她注意到一旁站着一名佩戴警哨、手持警棍的巡查看守，不过并非她收买的那位。 她与那人约定的时间是夜班，现在为了避免与警察局产生不必要的冲突，休决定耐心等待夜晚的降临。 然而无论休再如何维持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样子，在一群被关押在监管所等待审判的底层混混眼中，一米五的小巧少女到底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正当那些不怀好意的下流眼神打量向休的时候，方才押送休下来的那个年轻警官突然大力的敲击了几下监管室的铁栏杆，大声吼道： “你最好期待被你打伤的那五个弗萨克人命比较硬，不然你就不是在这个监管室，而是直接押送刑场了！” 休当然明白这小警察为什么这么做，她抬头看了看那些瑟缩收敛的小混混们，嗤笑一声，又看了一眼那个小警察，记下了他的面貌，心道：人还挺好。 倒是省了她再打一架立威。 她静静的坐在房间的一角，等待行动时间的到来。 此时佛尔思已经离开警察局，拿到了相应的资料，并且成功联系上了格莱林特子爵。 而格莱林特子爵则兴奋的联系了奥黛丽-霍尔。 夜幕降临，临时监管所的巡警换班后降低为双人执勤。 从古至今，双人小组行动多少都带着点儿互相监督的意味，但很显然，总有些人会蛇鼠凑一窝。 比如被休用十金镑收买了的这位巡警罗伯特。 他花十苏勒给自己一同执勤的搭档买了些酒，于是十点刚换班，十点半就变成了单人执勤。 罗伯特走到“打架斗殴”监管室的旁边，对休打了个手势。 十分钟后，休突然站起。她跨过随地睡得横七竖八的小混混们，径直走向目标。 那是一个黄毛的小混混，胳膊上有一个简单的纹身，图样看不清，毕竟这里光线实在是不太好。休蹲在这人的右侧，伸手拍了拍小混混的脸颊。 小混混茫然睁眼，他下意识的就挥舞左臂打向休，而休抬起右手一把抓住对方胳膊，顺势压向其右侧迫使这小混混翻身向右侧躺，随即左手握拳直击其面门。 三拳过后小混混既清醒又迷糊，被休掐着后脖颈，将脸怼在铁栏杆上。 休凑近小混混的耳边低声说到： “你可以试试呼救，看看是伱颈椎硬还是这铁杆硬。” 小混混趴在地上，上半身被迫扬起悬空，他伸手抓住铁栏杆试图减轻自己径直遭受的压迫力，却不想休猛的将膝盖顶在了混混后腰。 整条脊椎遭受反折的压迫力与疼痛让这本就不怎么有骨气的小混混恐惧到涕泗横流，他哑着嗓子求饶： “我不敢我不敢，求求你别杀我，我没做过什么太大的坏事，都是误会...” “闭嘴，我问，你答。” “你说你说，你问我的我都回答，绝对不会...” “闭嘴！”休挪动手掌，将小混混的脸卡在两条栏杆之间，小混混终于把嘴闭上了。 见小混混终于安静下来，休问道：“你知道梅森-迪尔吗？” “知道，曾经是个大人物。” “你曾经跟踪过他。” “......” “回答！” “我不能说！如果我说出来，我会死的！” “不说你现在就会死。”说着，休手上发力，将他的头往前摁，几乎卡进栏杆缝隙。 “嗬...嗬...我说...我...说...” 闻言，休松了一些力气，那小混混哑着嗓子嘶喊着回答道： “是，是斯特福德子爵阁下！是他叫我跟踪的。” “忘掉今天的事情，他没空来追查你。”得到答案后，休松手起身，警告后又原路走回原来的角落坐下。 她抬眼看了一圈被异动吵醒的“打架斗殴”犯们，这些一路货色的小混混纷纷闭上眼假装无事发生。 第四十章 阿兹克的死亡小测 对付敌人就要让他们做单选题，一个选项是臣服，另一个是死亡。 ——安提戈努斯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但在贝克兰德，依然雾霭重重。 不过这对于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也看不到。 休正靠在监管室唯一的一面正常的墙壁上，目光落于对面铁栏杆上斑驳的锈迹，正百无聊赖的数着锈蚀痕迹的数量。 她此时有些懊恼，自己早该料到，那個为了逃避债主而不断犯事，以求被关进监管所的小混混绝对不会有什么骨气。 从他那里取得自己想要的消息，一次简单的拷问就能达成。 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休与她的合作者约定了三天后再递交那五个弗萨克人的罪证。 那罪证足以让她的犯案情节减轻到合作律师有权保释她。 但这意味着她需要在这里浪费整整三天的时间。 休的目光突然转向了一旁，那里有几个小混混正在互相吹嘘着自己的“英勇事迹”。 她想起了佛尔思的话，想要减少悲剧的发生，就必须从教育入手。 既然现在闲着也是闲着，那么该教他们些什么好呢？ 休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着如何有效地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既能够打发时间，又能对这些小混混产生积极的影响。 或许，她可以尝试传授给他们一些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哲理，帮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 如果他们不学，没关系，可以改编一下老师的话：对付不听话的学生就让他们做单选题，一个选项是学习，另一个是拳头。 ...... 暂且不管准备挥舞起教鞭的休，我们将目光聚焦向廷根。 克莱恩今天没有在家中吃早餐，只是为班森和梅丽莎准备好了面包、牛奶和煎鸡蛋。 由于昨日老尼尔将资料室的钥匙交付给克莱恩代为保管，他仔细估算了老尼尔平时抵达公司的时间，特意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 顺便第一次尝试了对面小餐馆供应的员工餐，出乎意料，这顿早餐有些乏善可陈，比起供应的午餐和晚餐简直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听店家介绍，这是他新学的费内波特面。 但克莱恩只觉得这面条过于筋道了些，嗯，或许费内波特人民的牙口更为坚韧。 考虑到老尼尔平时都是在家中享用早餐，而这样的钢筋面条显然不适合作为早午茶的选择，所以克莱恩只是泡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放置于老尼尔的办公桌上。 这咖啡是由老尼尔自己用高原特产的咖啡豆手磨的咖啡粉冲泡而成，香气四溢，口感丝滑顺畅，确实令人陶醉。 九点差五分之际，老尼尔走进了资料室，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熬夜所致。 然而，他的眉宇间却洋溢着神采飞扬的神情。 克莱恩见状，猜测事情已经解决了，于是他带着笑容向老尼尔打招呼道： “尼尔先生，上午好啊。” 老尼尔回应道： “上午好，我们贴心的小克莱恩。我闻到了咖啡的香气，我想应该不止准备了你的那一杯吧。” “当然，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就在你的桌上。”不过看着老尼尔睡眠不足的样子，克莱恩还是关心道： “昨天的事情解决了吗？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老尼尔哈哈一笑，回答道：“只是收到了一个老朋友的来信，我们探讨了关于仪式魔法的内容。我昨天下午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于是急着回去试验，结果非常成功。” 虽然老尼尔并没有详细说明具体的内容，但克莱恩也明白不宜过多追问。 他回忆起昨天老尼尔的表情和动作，感觉对方只是显得急切，并无过于焦虑的迹象。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克莱恩还是谨慎地开启了灵视，仔细查看了一遍老尼尔的状态，确定没有异常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进入学习状态时间就会飞快流逝，时针便已指向了中午12点。 廷根大学，教学楼二楼 克莱恩静静地伫立在教室的门口的走廊上，等待着阿兹克先生的课程结束。 廷根大学的午休下课时间，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定在十二点四十五分，这与其他大学的常规安排截然不同。 在霍伊大学的日子里，韦尔奇常以这点来嘲笑廷根大学的课程安排。 克莱恩猜想大约这大约是因为韦尔奇所在的霍伊大学划艇俱乐部连续三年惜败廷根大学划艇俱乐部。 此时已经是七月下旬，无论是霍伊大学还是廷根大学都早已放暑假。 但期末挂科的学生还需要补课到八月初参与补考，然后才能享受只剩下一半的暑假。 盛夏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校园，操场上空无一人，静谧得只剩下身后的教室里，阿兹克先生那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他的讲解既慢条斯理又不显拖沓，条理清晰且易于记忆。 此刻正接近尾声，接下来将是学生们最为紧张的随堂小测环节。 阿兹克先生的出题角度总是显得十分刁钻。 虽然随堂小测的考试成绩并不计入期末总成绩，但每次结业考试，他都会从随堂小测中挑选两道题目作为压轴大题。 答不上来，及格线便遥不可及。因此，学生们都戏称这随堂小测为“死亡小测”。 随着叮铃铃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交卷，他们脸上大多带着几分沮丧。 显然又有一些尚未经过社会毒打的脆弱心灵，被阿兹克先生的出题角度给“打倒”了。 去年，阿兹克先生还在霍伊大学任职的时候也有着随堂测试的习惯，克莱恩有幸感受过一整个学期的死亡小测。 具体记不清了，总之在那之后，原来的克莱恩就十分崇拜阿兹克先生。 当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后，克莱恩走进教室时，阿兹克先生正站在讲台上，耐心地等待着最后两位仍在奋笔疾书的学生。 第四十一章 “热度” 而教室里，一只黑色的小猫正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脑袋耷拉在交叠的双爪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生无可恋。 三个女学生围在小猫旁边，似乎很想伸手摸摸它，但又有些犹豫。 克莱恩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哑然：阿兹克先生竟然每天都带着菲尼克斯来上课吗？ 这时，菲尼克斯和阿兹克同时注意到走进教室的克莱恩，只见小猫一个激灵站起来，装了火箭似的飞扑向克莱恩。 旁边围观的学生一阵惊呼 “阿兹克老师！菲尼克斯跑了！” 然而，阿兹克先生只是轻敲了一下讲桌的边沿，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不要打扰还在答题的同学。 他望向教室门口，克莱恩已经迅速反应过来，蹲下身子稳稳地接住了飞奔而来的菲尼克斯。 阿兹克对克莱恩笑了笑，示意他稍等片刻。 克莱恩回应以微笑，点了点头。 随即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手杖走到前排的课桌旁。 他将菲尼克斯轻轻放在桌上，弯下腰头看着小猫那圆溜溜的眼睛，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菲尼克斯，你不喜欢和她们玩吗？” 小黑猫呆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旁边那些眼巴巴的女学生们，抖了抖耳朵，不情不愿的轻轻喵了一声。 菲尼克斯其实很怨念，作为一个有廉耻之心的生物，被一堆人围着想摸摸实在是太可怕了。 又碍于要在阿兹克先生面前保持乖猫咪的良好形象，不能对她们伸爪子。 它心里暗暗抱怨着：安提戈给我塑造身体的时候为什么要把爪子弄得这么锋利啊，万一不小心抓出两公分深的伤口，我大概会被抓去关进教堂地底。 你问为什么不收点力气？噢，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小猫咪身体不协调多正常，它没事还会和自己尾巴打架呢。 好在这时阿兹克先生终于收到了最后一份卷子，他走向了那可怜的小猫咪。 但走到桌旁的阿兹克先生只是摸了下菲尼克斯的脑袋，随即对克莱恩说道： “今天我请客，在学校附近有一家因蒂斯风味餐厅味道很不错，热度和霍伊大学里的那家东拜朗餐厅差不多。” 克莱恩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然而当阿兹克提到“热度”这個词时，他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下意识的重复出声：“热度？” “嗯，这是上个月开始流行的一个重构单词，意思是生意火热的程度，甚至排了一个榜单，每周一刊登在廷根日报上。” 阿兹克柔和的笑着给他解释，并补充道：“听说最开始是由来自奇迹之城的几位巡回教授那传出来，现在这个词已经开始广为流传了。” 奇迹之城，克莱恩回想起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城市，它是在《夜之启示录》中记载的一座真实的古城，从第四纪元留存至今，已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 坐落于霍纳奇斯山脉之巅，克莱恩无法想象在这个处于中世纪的世界，人们是如何在崇山峻岭上建造城市的，无愧奇迹之名。 不过那座城市从未对外开放，所有的对外贸易全部依靠散落于山脚数个小镇。 每年，都有五十四位“巡回教授”离开奇迹之城，前往各国的知名大学交流学术，其中大多数擅长机械科技。 好吧，实际上是“热度”这个词让克莱恩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穿越前的世界。 那时自己下班后，经常会打开手机上的美食点评软件寻找晚餐，而点评的相应热度，就仿佛是他的指南针。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根据热度寻找美食，日后可以带着班森和梅丽莎一起按照榜单挨个打卡，只是希望价格不要太过昂贵。 回过神来，克莱恩向阿兹克点头致谢道：“好的，阿兹克先生。” 随后，他们一同返回阿兹克的办公室，放下教材和试卷后，便踏上了前往餐厅的旅程。 克莱恩内心充满期待，毕竟罗塞尔大帝是他的老乡，或许能在这里品尝到中式的美食。 然而，当菜单上的菜品名一一映入眼帘时，克莱恩的期待瞬间化为失望。 在华夏人看来，因蒂斯风味菜肴与鲁恩菜肴实在是大同小异，或许确实会有独特的风味，但完全与华夏美食没什么关系。 阿兹克先生熟练地点完菜后，望向克莱恩问道：“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克莱恩礼貌地笑了笑，回应道：“已经很丰盛了。” 此时正值午后，餐厅内的客人稀少。 阿兹克特意选择了一个周围没有其他食客的角落位置，四周无人打扰。 待侍者离开后，附近就只剩他和克莱恩两个人了。噢，还有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一路上都霸占着克莱恩的肩头，小猫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直到入座它才跃下，趴在了克莱恩旁边的空座椅上。 阿兹克注意到小猫并没有探出爪子辅助固定自己的身形，看起来平衡能力应该是点满了。 阿兹克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克莱恩便将自己在拉姆德小镇遇到的画像之事详细叙述给阿兹克听。 听完克莱恩的描述后，阿兹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面前的茶水，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正当克莱恩开始担心阿兹克先生的状态时，菲尼克斯突然跃上桌面，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阿兹克面前。 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一挥，竟将阿兹克先生的茶杯推出了桌沿，顺带撒了阿兹克先生一裤腿的温茶。 克莱恩吓了一跳，然而他刚刚起身，阿兹克便也同时站起，他仿佛被惊醒一般，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那趾高气昂的小猫，哑然失笑，从回忆的漩涡中摆脱了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菲尼克斯的脑袋，然后转头对听到动静赶来的侍者说道：“结账的时候我会赔偿。” 侍者果断的将到了口边的话咽回去，麻利的打扫了茶杯的残骸，并在重新换了一杯热茶后安静离开。 而阿兹克则温柔对菲尼克斯说了声谢谢，然后向克莱恩坦白了自身的特殊。 之后他们决定吃完饭就前往拉姆德小镇，看看能否帮阿兹克找回一些记忆。 上架感言（唠两句） 这个感言吧，本来没想写的，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有蛮多想说的事情，简略说两句吧。 首先，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喜欢我的作品，喜欢我笔下的一个个人物，喜欢被我二次创作后的克莱恩。 （我真的超爱他！！！同人看不了一点BE那么爱他！！！ 第一次看到乌贼说他醒来感情会比较淡薄的时候，我哭了一個小时，我分手都没哭这么久QAQ） 但我也会想，如果他能像他梦想的那样，一直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还会爱他吗？ 我不知道答案，我把这个问题交给安提戈去思考了。 这本书最开始提笔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觉得乌贼太刀了。 那时我以为，我加入进去一个开挂的狂信徒就能挽救一切。 我以为身为作者，我就能操控书中的世界变成伊甸园的样子。 可是当我将自己笔下的人物一个个加入诡秘的世界；将一条条迸发的支线理顺，并嵌入剧情；当我开始推演故事走向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事情他客观存在，哪怕是作者，也无力回天。 那时我才为了把控故事走向而开始写大纲，才开始扒原著历史线。 实际上这本书我写前五章的时候，连大纲都没有。 咳咳，现在大纲已经完善了，就是支线偏多。 大纲牺牲了我一半的头发，扒历史线牺牲了我一半的头发。 总之现在是秃头写作的状态。（笑） 其次，是关于主角。 这本书是双主角，克莱恩与安提戈的视角来回切换，不过展现出来的大约是讲故事的笔风。 啊，对了，两位主角都没有谈恋爱，放心食用。 我知道爱情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我不想写爱情。 配角有自己的际遇，但主角是真的没空谈情说爱。（苦笑） 说起来，安提戈本来是个工具人来着，但是写了这么久，身为作者（人性充沛的同人作者），我很难不把目光投向他。 大纲改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某重大bug，第二次是因为，我想把安提戈写活。 狂信徒是他的标签，但在那之前，他总还得有个本质。 至于本质是什么嘛，且看我继续舞。 然后是，一开始，我将这本书投在起点的时候，我没想过会签约。 可我被捞出来了，并一步步走到上架。 人生第一本书，被签约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签约得很突然，上架也很突然。 签约到现在，短短一个月，中途我曾迷失在数据中，直到我被亲友当头一棒打醒。 她问我，最开始提笔是为了什么？ 我猛然便想起来了。 我当时随心所欲的提笔，是因为我第N遍刷完诡秘，并且哭成狗之后，在缥缈的梦境中看到了这个故事。 我想将它，讲给你听。 嘛，总之，无论如何，这本书我都会写完，我想将这个故事讲完。 （主线肯定讲完，支线就不一定了，当我从数据的迷失中爬出来之后... 灵感啊，它源源不断呐。 我会在不影响主线推进的情况下，尽量完整的展现一个，我从虚无中看到的，诡秘的世界。） 最后，每月订阅满一定数额会赠送一张月票，如果正好差一些拿到月票的话可以捞捞我，然后月票就可以猛猛投宿环啦宝贝们。 另：今天六章，明、后天各四章，之后恢复每日两更 第四十二章 意外 在真实的死亡面前，哪怕是死亡本身，也会再次死去。 ——萨林格尔 实际上，这家因蒂斯风味餐馆的菜品味道还算不错，但克莱恩没敢悠哉的慢慢享用。 尽管阿兹克先生表面上的镇定自若堪称完美，但克莱恩仍从一些细微之处窥见了他内心的迫切渴望，希望尽快抵达拉姆德小镇。 例如，在切割牛排时，他 因此，他们关注的从来都是魔法师的实力，而不是人类帝国的爵位，这就是稀少且尊贵的魔法师和普遍战士的差别所在了。 镇子虽然不大，但这集市之中也算是应有尽有，单说包子铺就有三家不止。 这回轮到凯瑟琳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泣不成声？ 插翅白虎和霸下玄武想吃他羽蛇神，他何尝不想吃霸下玄武和插翅白虎？ 就在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玻璃杯砰地一声在慕月的手中炸裂，慕月手中的橙汁飞溅而起，猝不及防地喷了两人一身。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古长青曾听说很多有关真神的传说，但到底没有人见过。 谷夜恒指尖弹出一粒蓝色光芒，召来金凤凰，飞身而上，紧随凤雪的身影，向着擎天密道飞去。 计划之所以提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道箓司在三天后会有大动作，而唯一能够促使道箓司有大动作的也只有李兮了。 慕凤曦暗惊，如果这王爷，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会不会把我处死？ 太平洋风平浪静，格蕾丝王妃号在海上渡过了两天两夜，这一段旅程精彩至极，叫人难忘。 这下子就像是落入了特兰克斯手中的玩具一样，就害怕时间太短自己不能够玩的尽兴。 ‘我看过了流校长的信，至于你在这里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啦……’七夜看着娑娜连耳坠子都是红透了，也要坚持着说下去。 可是你要知道艾希可也是一个ADC，薇恩也同样是一个ADC。所以在有了艾希的加成之后他们暂时性的能够稳定下来。 “那么，我知道了，如果没事了我就先离开了。”爱莲淡淡的说道。 沈志筹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脱离了，可是还不是被镰刀一召就回么。 除此之外的全属性高于平均值也是肯定的，毕竟是一个神，哪怕智商欠费，哪怕落入凡尘被削弱，但怎么也不可能低于平均值的。 “哎呀我去，纲手又在赌博。”七夜看着这个空大的赌场里面到处都是歇斯底里的赌徒，嘴角抽搐一下，十年的寿命……还有人赌命的？ 现在只有何晨光还能坚持的追在冷云峰相隔不到100米的距离。 在木叶街道上晃悠着的忍者们也是心里一凛，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迅速跳向发出异状的火影大楼，这次和鹰唳不一样，鹰唳是根部专门用来通讯的，没有经历过根的培训的忍者是不知道鹰唳的叫声是意思的。 穿着青色短裙低胸装的娑娜，光洁着修长的美腿坐在床上，脸蛋微红很是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眼睛空洞的扫了室内众人一圈，只觉得内心被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疼的人想死。 那个操控露娜的玩家，心头顿时一句卧槽飞出，这尼玛……单身多少年的手速，能够做到这样的操作？ “我应该想到的，代欧奇西斯根本不会听我们，一定会提前的结束战斗！”河马王也是扶着自己的王冠，头疼的说道。 第四十三章 到场 两只猫隔着灌木丛边缘的稀疏枝叶对视，菲尼克斯已经完全能确定对方是一只秘偶，因为它感到自己的灵体之线已然被触动。 但菲尼克斯本身的构成让它的灵体之线呈现闭环的形式。 它的灵魂是由安提戈操纵这具人造肉体的灵体之线缝合上去的，想打破这个闭环，就得抢走安提戈对灵体之线的操纵权，至少也得是占卜家途 “先派神秘武士，配备阻击手，再携带水枪火枪，毒气弹，采用各种方法，一定能够降服他们。”冈村正树语气沉着的回答着，显然早已胸有成竹。 乐之扬的心子打一个突，此话之前，他还存有一丝幻想，如今看来，终归你死我活，再无第三条道路可走。 黄少华看了看两人，也随之明白两人要去做什么，也连忙起身，跟上了两人的脚步，就连龙虞卿也连忙迈着莲步追了上来。四人穿过后花园，缓慢穿行于幽深昏暗的密林之中。 “你真的不要？不听听我要送的第二份大礼是什么就开口拒绝？你就不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凯瑟琳三个反问句直接问的萧强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笑了笑保持了沉默。 诚然，那四位主宰级天魔来到这方世界也会受到压制，然而主宰终究是主宰，就算受到压制，也绝非六阶神皇能轻易抗衡，这还是特指无敌神皇。 比如秦薇薇就给韩风介绍了一种名为‘海鲜蚌珠’的美食，对天将之下的九劫真神，不仅有着稳定境界的效果，更能够帮一些达到瓶颈的真神一举突破。 萧强本来想找个借口靠近采集仪器，见工作人员这样说也只能作罢，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的内心真的是瘙痒到不行，这就和一个饿死鬼明明看见不远处有很多美食，只能看却不知道该怎么吃一样。 然而令得蒙奇脸色再变的是叶千的两道斩击在这一停顿之后却再度伸展开来化作四道攻击将蒙奇包裹。 “一次击溃他们的信心！”蒙奇心中笃定。一跃而起，纵身到了离观众席最近的一座擂台之上。 “师傅，真要是把她们给霍霍了，事后她们的家人找上门来可怎么办？”年青男子担心的问。 对于徐宁而言这些毒对他的危害还算可以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只是需要长时间的炼化，才能将其全数压制住。 宋子阳吃过早餐，正端着杯茶，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阳光在玻璃上轻轻的摩擦，亲吻，温暖而怡人。 当身体几乎无法支撑的时候，奎托斯决定停止脚步，进行暂时的休息。由于无法汲取环境中的力量，身体想要恢复只能够消耗生命的本源。 李旭进入死门的一瞬间，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四周一片荒芜，黄沙滚滚。一根直径超过300丈的巨大仙晶石柱拔地而起，高度超过900丈。他飞身而起来到仙晶石柱的顶端上，就看见了18个古怪的人。 第二天，顾熙年坦然的穿上官府去户部官署当值。户部众人早已得了消息，见了顾熙年并不意外，反而笑的更加热络殷勤，一个个凑过来嘘寒问暖。 当然，这几位前来，那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毕竟都是领导，就算是心中对宋子阳的举动不满，可也不会表现在当面上。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泰隆脸上浮现出决然的神情，再一次勉强施展出神国烘炉，身体变化成癸干忒斯之躯，仗着强大的躯体强行撞入到腐蚀之海中。 第四十四章 试验 我有一个朋友说，死而复生算什么奇迹，所谓奇迹，应当是蛮不讲理。 ——安提戈努斯 当时，克莱恩和阿兹克同时听见菲尼克斯的凄惨嚎叫，他们几乎是同时向门口冲去。 但显然克莱恩的速度慢了不止一拍，他尚未来得及跑出第二步，便因为身体骤然失去控制的一瞬险些摔倒。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身体的 从蓝月亮的记忆里，我知道了很多，很多，也解开了我内心笼罩已久的阴霾和迷雾。 不管是什么时候成圣，该有的异样都会缺少。柴尔斯这刚一成圣，就立刻有其他的武者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会议室的众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丰富，尤其是赵启荣，他怎么想不到，会议居然是以这样一个方式开始。 人类的意识，或许不是最本源的东西，但却一定是最必要的存在。 毕竟高飞的极限星力值很高，完全就是一个开了挂的强者，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就比如摆在唐云和斯博控制的傀儡拉尔夫面前的东聚海鲜馆，数日前这里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海鲜馆里生意不错，赶到饭时还总有些拿号排桌的客人。 “呵呵，看来我没猜错。”兜帽男子笑了一下，又往嘴里塞了一枚红枣，大口咀嚼着。 此时已经靠近了宫殿，剑气可谓是密密麻麻，宛若下雨。想要从其中穿过去，光是躲避已经行不通，还需要抵抗、防御。 尽管他自己清楚，他突破到武尊巅峰境界，不用多少资源，也可以轻易做到。不过既然星魂宗愿意大力培养，他自然也不能错过。 “父王，您真的希望看见我们手足相残吗？如果大哥胜了，我骁国必然国力大损，如果我胜了，依父王您的脾气，大哥还会活得了吗？父王，既然大哥已经深得众将之心，不如就这样吧。”雷骁道。 黑龙族族长和三长老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他们自然也能够感受到千龙盘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心中早就被欲念所支配，千龙盘的龙神之力，并不能让他们熄灭心中的想法，反而更加的炽烈了。 在千龙山的主峰上，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在宫殿的前面广场之上，伫立着龙神的雕塑，龙神静静的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威严，似乎在藐视一切。凌风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到身上承受着强大的威压。 “请问，往哪里走，才能找到朝市呢？”逍遥子拦住了一位老者，很有礼貌地问道。 而他嘴角那淡淡的笑容也早已被雪风吹走，如今只有他一人，再也不需要伪装什么，胸口只留下疼得化不开的忧伤。 “这这这……”以他的能力，自然一眼就将所有的信息都收入到眼中，可是此刻依然忍不住惊讶，甚至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刚才，真正厉害的建筑师，是能够随意肢解战争僵尸，可是叶默，还是靠着极品透视才能够做到，就这一点来说，叶默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厉害。 大约两分钟之后，我脸上的药泥就被金妍儿抠的干干净净，这时候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直接就看愣住了。 刚才那一下他是爽了，把心底憋了许久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但似乎没有考虑到身边人的感受，似乎连娘亲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一定，一定会。”韩天边说，边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正是那字帖。韩天将字帖递给韩魏，他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以韩魏四人的实力，若是想强抢，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还不如现在拿出来，还能得个情面。 第四十五章 不该和小动物置气 即便没有直接接触那片灰黑色的阴影，查拉图也能深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致命危险。 那阴影，无疑是安提戈本身所化。 可以预见，一旦这片阴影蔓延至整个历史迷雾，查拉图将被困于现在所藏匿的这一个历史孔隙之中。 一旦尝试离开，恐怕会一头扎进安提戈的体内。 “上一次被堵在历史空隙里时，安提戈 朝臣回过神来自然不能答应呀，这也太儿戏了！可是阿九执意呀，无论谁反对，阿九就是一句话，“谈林才干出众。”哪个不服气的可以找谈林切磋切磋。 杭红袖连忙将头转过去，发现万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了，而刚刚明明还离她有着不短的距离。 容与的脸色一变，他恍然想起倾城说过的话，只给他三天的时间，而子时正是三天最后的期限。 “爸，你让我们再考虑一下。”权少卿没有当场拒绝，而是想先稳住父亲。 夏露二十八岁，漂亮的比那些明星更像是明星，一副严肃干练样子，为人更是八面玲珑，人称笑面虎。 靠在床头，闵氏端着刚熬好的药送来，陆老夫人扭过头，对闵氏很是不待见。 但是他现在却有条有理的，说出了乔楚身上这件衣服的织造和技艺。 不得不承认，白晨曦长得好看，算是闭着眼睛睡着了，也尊贵的像是童话里的王子。 一段副歌结束后，万祈也停了动作。正歌没有给她什么灵感，她还是比较喜欢这首歌的副歌，虽然她之前并没有听过。 常积淼抬起手，她有足够的修养让她包容修琪琪的冲撞，所以她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打算，邀请修琪琪坐进车里。 因为海神的本体是个虾，又是个妻管严，像个怂包，于是就成了虾丸子。 “哼！就你话多，等哪天找个时间把你泡酒缸里去！”赵风瞪了一眼戏忠。 与此同时，那一直被帝皇队英雄所围攻的“狼人”，头上的血量也越来越少，也跟着被帝皇队他们给消灭了。 此刻的断苍守完美的展示了这一点，其真气丝毫不掩饰，如同狂暴肆掠的狂风一般在其身边舞动着。 “如此，囧替犬子先谢谢主公了！”姜冏想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一个好的未来，落人口实又能如何？ 唐夜笑着打量一下水清蝶。虽说人靠衣装美靠靓装，但实际上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水清蝶无疑是个美人胚子，虽然穿的衣服很旧，但皮肤很好，好山好水养出水灵灵的美人。 现在有了傻根的支持，全阳子可以放心地挑选一些学徒，有意进行栽培，将自己的一身炼器本领传授给他们。 终于追踪到下水道尽头，唐夜看到在这块有十几平米大的空间里，在前方有数条大铁管交错的地方，一副被污水脏物影响得发黄、发黑的骨架，被用生锈的铁链绑在了铁管上。 “这次要不是赶上新法，你恐怕还不会出手吧？”季茜儿试探着问到。 甚至到时候燕京会不分昼夜，正邪颠倒，成为鬼城，成为修罗地狱。 “还好只是皮外伤，若是对方在稍一用力，你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说完就在清理消毒的伤口上涂上外伤皮肤粘合剂，眉宇间是满满的心痛。 戚继光这边的武技和神通周川都基本上是了解了，不过霍去病的武技和神通上次周川都没有看出来。 第四十六章 传送 一支能随意传送的军队能对战局带来多大的影响？ ——伯特利-亚伯拉罕 安提戈听到克莱恩的话语，那些由查拉图所带来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 眼神都亮了两分。 阿兹克则回忆了一下，问道：“黑夜教会？你是值夜者？” “是‘猎犬’，克莱恩是值夜者。”安提戈如此说道，随后在心中补充：至 他和艾露彼此有意，只需要适合添上一把火就可以水到渠成，至于告白这种事情，他觉得还是自己主动一点比较好。 叶蓁藏在衣袖中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捏紧了，甚至指尖狠狠陷入了肉中，划出了一道红印，也未发觉，只是那张脸愈发的冷了。 “没关系，明天再继续。”我笑着冲陈倩眨了眨眼睛，陈倩脸色一红。 叶桦说那些君承轩派来的将士大多投降了，有些宁死不屈的也被关押了，总之他们只要耐心等待君宁澜大胜便好。 下一步？叶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怎么知晓自己还有计划，她可沒打算仅仅将叶容送入瑞王府就够了，可是，这纨绔风流的少年如何一眼就知道她的想法？ “好了，下面我宣布一下老师的工资和福利待遇。”夏语嫣知道是时候收买人心了。 两人直到顺利回到后山腰与掩护的白结巴他们相遇还不能相信有这么顺利，难道越南猴子真消停了吗？ 窗外是叶蓁亲自种的桃花树，以及一些花草，正值初秋时日，天气有些微凉，微风吹拂起叶蓁随意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一如经年，君宁澜盯着她，思绪万千。 六皇无人退缩，这一刻均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只等怪物过来，便一招定乾坤。 这一次，神行无忌没有替叶语欢作答了，他只是紧紧的握着叶语欢的手，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这显然根本难不到叶天羽，他甚至都没有转身，单手犹如会转弯一样，直接伸到了后背，一把将对方拽了出来，接着抓起对方身子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墙壁。 “没有，你想多了。恩？”关宸极隐瞒了顾萌之前见过司徒冼的事实。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李纯年刚才那副样子显然是被顾恋吵醒的。室内的窗帘都关着，一片昏黄。不知道他是否没戏的日子里每天都这样。 璃雾昕皱眉，召唤么？她虽然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她却能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阵麻麻的痒痒的感觉，璃雾昕抚上手腕，突然就是一怔。 当然，不管怎样，何永林确实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武器，甚至发挥出了比平日更强大的实力，斩杀了足足四名鬼魂组织一等一的高手。 叶天羽不敢轻视，神情凝重，身子微微地后退几步，手中剑带着一股炫目的光芒扬起，全身的力道全部集中进入，接着直接就这样迎了上去。 S姐依旧从容坐在大班桌后面的摇椅上，眉眼之间虽有讶异，也有一丝意料之中的得意，她静静看着顾恋，并没有急于说什么。 几人领命去了，徐猛死时什么都没说，他此生没有什么遗憾。高宠杀完徐猛就去看着王天雷，听洪烈说此人的掌法很是奇特，竟然会打出闪电。 关宸极前面的嘘寒问暖，后面的屡次登‘门’，外加一箱上等的红酒，再在顾老太爷的事情上如此的尽心尽力，顾爸就已经承认了关宸极的身份，至少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第四十七章 信使 一支能随意传送的军队能对战局带来多大的影响？ ——伯特利-亚伯拉罕 当听到同序列对执法者的灵性消耗如此巨大时，阿兹克有些歉然的说：“很抱歉，我并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序列几。” 安提戈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没关系，我比较特殊。” 特殊，咀嚼着这个词，克莱恩突然反应过来：“安提戈阁下 红奎离开白金洞府之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三尖洞，而是直奔临近的赤血洞而去。 蒙妮卡口中的蒙多索，去年贪图他手中的生命灵液配方，与吸血鬼丘尔顿，安东尼奥，一起死在他的手里。 这时，早已有人发现他睡着了，有记者都把他的睡姿给拍下来了。 之前那两个被秦天辰打飞出去的年轻人，本来还脸色沉郁，颇有些不光彩之意。 话都不太多，但偶尔间彼此的一个对视，都有着一种沁透心脾的舒适流转。 九尺魔鞭发着带电的火光，随着苏木的怒吼和一甩，便是如长蛇一般的向着熊姐抽去。 洪令肯定不能藏在一般的地方，奇叔和老夫人现在肯定都不放心任何人了。所以洪令只能在密道中。 白之宜宠溺的一笑：“娘这就好好的惩罚他。”说罢，便犹如鬼魅般的闪现到紫魄的面前，一连数招，紫魄根本招架不住。 在她们走后，凤绫罗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她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些家伙不仅仅盯上了隐恶之地的那些武境高手和道境高手，甚至连隐恶之地的真正高层人员都盯上了。 姬凌生收好金剑，用匕首取下岳云幽的首级，找来一块黑布包住，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士兵，于是姬凌生畅通无阻的出了宫、出了城，一路滴满了鲜血，此时，天刚微亮。 这样一来就没有他们的罪责，两个劫持云凤的匪徒突然就割腕自杀，司机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茬儿。 首领男子正将雪茄放在嘴里，他的眼眸忽然定住，然后微微眯了起来。 虽然他是有些欣赏武安国护主的行为，但欣赏归欣赏，一旦动手，那便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夏时光将虾仁儿丢进嘴里，因为这是顾琛夹给她的虾仁儿，连味道都比自己碗里原本的虾仁儿美妙的多。 “既然它找的是你，要不你先把这两虫儿引开，我出去后再想办法救你？”，姬凌生忽然一本正经说道，眼神看似很真诚。 虽然没有契约过的灵兽没装在灵兽袋的情况下，需要多付给看守传送阵的人一份灵石，可李末现在财大气粗，也不在意这点传送费。 记者嘛，值钱的都是他们采访的有价值的新闻，越容易引发人好奇引发人观看的便越有价值。 南宫浩莫名其妙的接过乾坤袋，但当他将乾坤袋打开之后，神情就变得动容了起来，看着李末是一脸的感动。 自从看到陆九的身影，何虎就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此时走到近前，看清了他的面目后，顿时就想起了熟悉的原因。 跟hug有业务往来？祁峰的视线停留在了第三个房间门口一身黑色纪梵希的王麟宇，眼睛眯了眯。 果然，历史还是按照它的轨迹发展了，烈火军团仍然是第一个成为超级军团的大型军团。 这一次在另一边，李慕没有再直接传入到禁区里，他踢给了在禁区外接应的巴尔扎利，巴尔扎利控了两下，再传给李慕。 第四十八章 命运 你们代罚者，无论在陆地还是海洋，都这么口无遮拦吗？ ——安提戈努斯 安提戈心下一惊，祂想到了那家餐厅的价格... 但这是克莱恩发出的邀请，祂实在不想拒绝。 于是安提戈立刻转变了目标餐厅，并欣然同意。 克莱恩也邀请了阿兹克一同前往，但阿兹克此刻心事重重，婉言谢绝了。 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脚腕那儿一路袭向了四肢百骇，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让她呼吸都乱了。 这些天，先是被抓进警察局，又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今天又被那些人追，她耗尽了体能，发烧病倒了。 慕安安发觉他的动作，不但身体莫名的燥热了起来，就连脸颊上都迅速的升起了一抹红晕。 “既然方位已经锁定，那就出发，到实地去看。”一道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蔓生，待我们老了，来这养老如何？”萧皇后爱水，济南水泽多不胜数，且景致也好，兼南北之美而分气韵独具。 李茉正拿着一柄木制的短剑在院中，以她“自创”的招式，自顾自的练的不亦乐乎。 那边一帮男人已经将自己裹得厚厚实实，并拆了从一些行李中搜出来的零食吃起来。 清脆的剑吟声从罪血之花中释放，她听从了菲奥娜的旨意。这柄罪恶的剑无法违逆菲奥娜紧握它的双手，也无法抵抗那随之而来的庞大战意，那股磅礴的气息仿佛汹涌的海水一般冲垮了这剑上的凶戾。 说完，顾临渊便一把将北辰月紧紧地抱住，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反抗。 阿煦：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成亲啦，我表舅说得对，一人逍遥又自在，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没有理会地中专家的问话，胡老伸手在赵子龙的脉搏上面探了一下以后，就更加的确定，但是为了推测自己的想法是十分正确的，胡老还将自己体内那稀少可怜的内气释放出来一丝，用于探查赵子龙体内的能量。 刚直的田丰不由急忙打断许攸的狗屁话，要是不拦着，这货说不定连什么天下就是我们的了这样的话都敢说。 绑着魏强的几个汉子好像也深受感染，主动替魏强松了绑，然后，急急地来到石子魁跟前，撇开淮一队队员，对石子魁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 “黑魔球。”六爷大喝一声，黑魔球再次来到了他的头顶，向他灌输战气，而有了这些战气的支持，六爷的狼爪顿时威力大增，那男子的防护罩立刻出现了裂纹。 “我要喝水，先给我一碗水喝吧，大人！”太子似是忧虑，他厌恶地瞅了一眼旁边的几个妖娆的妃嫔，他皱着眉头，艰难地咽了一下干涸的仿佛已经冒烟的喉咙，向柯寒求道。 山寨南面即为上山这条路径，宗涛已有了解。刘松便带宗涛从东山看起。 后来外公在阗午城隐姓埋名，改名姓草，名日布。家母也跟随着外公姓草，也就改名叫做草玉。 “不错！不过，刀宗如此行为，显然不仅仅针对秦笑。秦笑暂时还不值得刀宗为他这么渲染。很显然，其中必有内情！”敖天也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这件极品飞行灵器，那可是虞彦在封仙榜大赛之中得到的奖励之物，以其极品完品的品阶来说，可以勉强达到金丹期中期修士的遁术。 两人又继续闲聊了一会儿。魏正便匆匆离开。想必是奔波搜寻刘安之事去了。 第四十九章 线人 第二日的午后，阳光难得的洒满了贝克兰德的大街小巷，这或许与东区有一小片工厂被勒令停工整改有关。 此时，一辆装饰华丽而精美的马车静静停在西维拉斯场门前。 马车侧面的车门上，本该刻印着家徽的地方却被从车窗里坠出的窗帘遮挡。 但这并不影响路人看出其华贵。 当然，这马车的主人本也没想 对她来说，什么衣服不是穿？什么饭菜不是吃？什么东西不是用？ “苍龙，苍龙城！”后一句还未说出，他已经冲出好几百米距离。 很久之后，直到太阳升起，在房间里投下了温暖的光芒，她才觉得有些困。 事情发展到现在，许简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表面上是冲着她来的，实际上，还是想要把萧总拖下水。 不过就是简单的眨眨眼，却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几乎能闪瞎别人的双眼。 没有找到她娘，她就不想回去，她舅公师父既然说她娘还活着，并且就在阑州附近，那她娘就一定还活着。 瞧着油彩厚重，却怎么也压制不住苍白面色的邪魅容颜，凌云凡站在盘龙宝座旁微微蹙着眉头。 只要秦梦雪到了，腾田真希跟秦梦雪之前都见过的，到时就可以直接摊牌了。 纵使是桐人已经将巨人的双脚割成了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鲜血却依然不停地从伤口喷涌出来。附近地面在被血腥气息覆盖的同时也开始变得泥泞了起来。 挽渡没由来的想起了他床头放的那张合照，那张看不到脸，却能看的出很甜蜜的合照。 原先她以为，墨蓝紫藤加上霓虹毒花，应该足以和赤焰魔花抗衡了。更别说她还服下了青鬼毒丹，毒性之强，拿下赤焰魔花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或许是魔方影响了你，总之这个事已经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李树瑜道。 林青则看着楚孤鸿不甚明显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但是这个不大明显的笑意却让楚孤鸿高兴坏了。 她一点，顿时整个水镜一晃，接着，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大屋子。 “第一个。”要说之前的万想儿还有什么犹豫的，现在看到韩公子出现也不犹豫了，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如一搏。 要知道，其实以夜南山立的功，远不足以让他被封为一品护星候，国主原本只是想抛砖引玉，借夜南山之死，让天下修士归心罢了，哪里是真想封出个护星候。 燕歌皱眉，还是放心不下自家主人。她这样子的状态去参加比赛，很容易出来状况的。 “派人去找，必须把神之体找回来，只要找到神之体，把他练成丹药，我准保就能踏破最后一步。”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他已经踏破最后一步，不被天道所束缚。 越是这样想，光熙内心恐惧越甚，同时还有无尽杀意在蔓延。这光明教廷一日不除，便是他的背上芒刺，叫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乐羽看着烨麟风风火火跑开了，也没来得及问个究竟。也罢，救火要紧，随他去吧。 这个每天拿着圣经将道义的老头，到关键时候可是比谁都要狠的。 这种时候，还要把鸾儿挨打的事情说给主子们知道……诚然，王川或许是好心，也是做奴才的本分。 鸠猛的长剑长四尺三寸，宛如拐杖一般，这剑并不开锋，全靠杖头砸人，死于鸠猛剑下之人无不是被砸成烂泥。 第五十章 倦怠 周六的午后，阳光洒落在廷根大学的训练场上，克莱恩挥汗如雨。 高文教官表情严肃地盯着克莱恩训练的身影。 别说克莱恩本就没想偷懒，哪怕是想偷懒，面对这般死亡凝视，只怕也没人敢这么做。 而在教学楼二楼的阴影里，安提戈正守在那里。 昨天晚上，祂将那位半个命运途径的非凡者——阿德米索尔 她这话戳痛了陆母。玲玲这话的重点，并不在于双方的户口里有没有对方，而是责备陆母早年抛弃了陆雨馨，要说惦记的陆羽馨的财产，全天下恐怕只有陆母自己了。 这是，此刻，张凡脑中闪过的一句话，同一时间，他决定了，要玩新花样，就找萧琳。 一名青年天骄无比惊讶，凌尘竟敢独自面对三大世子，究竟是过于自信，还是真有这个实力？ 她知道，洛夏这话虽然有安慰她的意思在里面，但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的心声。 乾清宫里只剩下朱由检和风无恨，外面的月色皎洁，想必天下百姓此刻都沉浸在合家团圆的幸福之中了。 凌风的声音阴沉无比，在此同时，他心中也是认定，凌尘绝对是一个虚有其表，装腔作势的家伙！一旦他和凌尘决斗，那便一定能够亲手撕开凌尘的假面具，让蓝心灵看清楚凌尘，同时知道谁才是配得上她的人。 雷音剑光射进了土包之内，入土三分，那一个土包也是陡然停止了移动，停了下来，似乎是被这一剑刺杀了一般。 空间之海之中，除了无尽的空间乱流与一些漂泊的荒芜空间之外，还有着许多连接现实空间的空间薄弱点，剑风云现在就是祈祷能够遇到一个空间薄弱点，从而逃离出去。 经过这么多的波澜，凌尘的底牌和救兵都已经出现，这下由神王府的府主天辰子出手，堂堂真神境六重天的绝世强者，难道还能出什么差池吗？ 风无依有两个意外，其一是很意外这人，竟然说得那么干脆，而其二，则是白正雄。 一声炸雷一般的吼声，李牧以龙吼将自己的声音化为了风暴一般的推力，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头怪物尽数吹飞了出去。 在萧炎紧盯着那道冰冷的背影同时，薰儿也是有所察觉，玉手微握，美眸之中掠过一抹冷意，轻声道。 梁大福气得吐血并昏迷，梁勇按现在的情况不太对，也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但迫于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听从郭淮的军令，毕竟他身为新平太守，此番前来是率领新平六千兵马至北原助阵郭淮抵御蜀军，却没想到第一场交手就惨遭失利，因此他的内心中也就蒙上一层想要夺下巨大胜利的影子。 邪教内，墨璃坐在巨大的铁笼内，这几日没有人来打扰，墨璃也趁着夜里的时候让火火出去打探更多的消息。 “我大部分交通工具都会开，就是无法考驾驶证，年纪不够。”安格斯特拉说。 “另外……雷族当年曾经来古族提过亲，而且那时候倒是有着不少长老有些赞成。 昨天周聪等人欲对自己图谋不轨，今天就听说周聪的双臂被砍了。 普通精神偏向的觉醒者，根本不敢以在旧日支配者的面前释放出灵能波束，瞬间就会被污染。但有了心智屏障装置，恐怖的污染就回被电子元件与电路隔绝。 大厅中其他人此时才反映过来，纷纷打算出手，但是此时，匡中化那威严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第五十二章 申请 有些真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黑荆棘安保公司常年宁静的接待室，克莱恩迅速吃完午饭后，步伐稳健地走进了接待室。 他目光一扫，便捕捉到了正在前台悠闲享用午餐、同时沉浸在小说世界中的罗珊。 克莱恩嘴角微扬，向她送去了一个温柔的 其实当时如果不是蓝超的出手，可能就已经被冯斗击杀掉了蓝湛，但是蓝霸已经了解了冯斗的真正实力，所以他此时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了，那样就问题来了，那就是冯斗原本占的优势，也是荡然无存的。 若是一般的蛊惑，纯阳剑灵不回去理他，但是，南宫元化告诉纯阳剑灵，自己可以助它修得人身，成为一个真正地人去修炼，而不再是作为一个剑灵、一个物品最终也跟着他南宫元化消散在天地之间。 然而接下来就是比试炼器的方式，这个就不是无极能够接受的，也不是他擅长的，他则由得羌城的人自己来安排，他也不想过多干涉的，因为他对付紫色丹雷时，也是耗费大量的灵气。 欢乐谷在四环外，从三里屯一路打车过来费用不低。桂韶尘并不在乎这些，钱多有什么不好，起码能够随心所欲。他不但付了打车费，连欢乐谷的门票也抢着买单。 罗尘眸光微微闪动，来真武帝国这些日子，通过戮神，他暗中调查过不少的事，也早已得知当初下令三国覆灭天斗帝氏罪魁祸首，就是水莲清口中的那位十三皇子。 沈思颜这边人手不够，所以她就让张楠木去帮忙找杨思生前和哪些人有来往，重点关注的对象是她曾经有过密切来往的男人。 他们来的这个古镇也是一样，中间是一条河，两边是一些古建筑。 过了好一会儿，许愿感觉炽热感淡去，转变成暖洋洋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一直持续着。 他已经很久没跟豆豆好好说说话了，每一次豆豆看到他，都是情绪失控，从来就没有给他这个做爸爸的好脸色。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就按许总的意思去做吧。”叶慕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恰好石峰回来，手上还拿着好些包好的熟菜，都是他在镇上的酒楼里打包的招牌菜。 众所周知，韩国人晚上都是不睡觉的，这边熬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休息的年轻人一抓一大把。 毕竟，荒州，距离洛京实在太远了，远到姜承道不敢冒着圣境中的邪祟失控破境的风险，亲自带兵去平定荒州动乱。 这次狩猎的地点紧贴上一个地方，而且非常靠近岩矿石所在了那个山谷。 要是同期没有什么其他大片可以选择，那大家冲着这3亿的大投资，捏着鼻子进电影院看看也就罢了。 沈炼请的高手，当然是老实和尚和公孙兰，还有十八位皇觉寺供奉。 在这种形式之下，武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而弓箭则是腾蛇唯一有可能能够超越乌羽部落的地方，虽然他们要先掌握制作技术，但如果不是运气特别好的话，想要找到足够优质的材料也绝对不是易事。 更重要的是，作为预言大师的贝尔纳黛能够隐隐约约感知到身边这个看上去除了容貌之外，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男人有多危险，对方绝对是一位天使。 第五十三章 酒馆 最终，克莱恩与伦纳德一同发现了坐在大办公室窗边的西迦。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优雅地握着笔，另一只手则轻轻地以肘部支撑在桌面上，下巴轻靠其上，面向窗外，似乎在沉思。 她面前的桌上，一个空白的本子摊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灵感与笔触。 两人悄然走近，但西迦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未 还有一条就是高博带领的五万大军有不少是其水兵，严重削弱了戴县码头的实力，而且这些水兵在路上作战时，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此时，大营里，除了乐毅的帐篷和帐篷外用来照亮道路而设置的火把外，其余的帐篷里都没有了光，大部分人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时，乐毅的帐篷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听到这个回答，朝赏月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得罪这位真龙大人了。 征西军在郢都城外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扎营，主将林青与副将顾平生，这段时间在到处勘察郢都地形，但是看了几天之后，这两位将军都是暗自皱眉。 所以说，有时候宁夜的真的怀疑，楚然这个坑货脑子里到底装得啥，大家都在讨论那场幻梦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可他的思路却如此新奇。 无论是天帝还是天魔，亦或者那位吕子慕，这些真仙都不是简单人物。 “汪？”云团在刹那间分散，又重组，变作一横排，九只哈士奇严肃站好，如同准备出征的士兵。 “看风水。”我怀着神圣的心情不断寻找着，将四处不断对比，寻找着那最适合的一个地方。 大名府是北齐在黄河以北第一个比较重要的府城，按照道理来说，南启的兵马绝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城池。 等两家人下去，冉飞松了一口气，只是觉得对于秦家，印象上不好了。 但如今太后想培养苏轻轻和齐淮的感情，这件事情自然不适宜让李明珠做。 但，还是要战的。道好不容易封印烛九阴，把人族的声望提了上去，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倒下。 又是一脚，林玄的脚掌直接踢在他的脑袋上，男人脑袋一歪，瞬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医生说像这种镇痛类的药物是有明确的规定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他们坚决不可能会给病人用这些东西。 冷老太看到这一幕后，眼光一闪。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冷不丁地朝着那位领头人扔出一根银针。 蛟程嘴上挂着一丝冷笑，巨爪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向着窦踪拍了下去。 老秦掀起黄色警戒带，弯腰走进警戒线内，秦川和沈师傅跟在老秦身后进入警戒线内。 直到他发现他收养的那个孩子是个修行种子，这才重新唤醒了他的野心。 老板看秦川仍然不想去的样子，便向阿四使了个眼色，阿四立刻做出了反应。 看着一颗黑色珠子，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浓郁的笑容，随即离开了这里。 不过，即使这样，观看这则视频的人至少也有数百万的人，其中重要的原因一个可能和这段时间赵牧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长相让很多人很是不爽，结果放弃了关注。 幻海神树同样是一种极富生命力的五系神力，但是比高明义的圣婴灵木还是要差不少，幻海圣泉同样是恢复生命元气的神水。 魔姬连忙举着某人的魂玉向他们大喊，远处的三人在看到某人的魂玉后，下一刻都出现在魔姬身旁。 第五十六章 晋升 大力发展科技，炼金改变极限，机械改变生活。 ——《愚者圣约》 克莱恩微微颔首，早猜到安提戈会让自己调制魔药，所以此刻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紧张。 好在上次在老尼尔的悉心指导下，他对于各种装置的使用步骤有了深入的理解。 加之高中时代化学课的扎实基础，实操能力亦是不俗， 简短的三个镜头，将一生的不离不弃、贫富相依诠释得淋漓尽致。我不禁沉醉在这美好里，那剪影里的人影，会是我和夫君吧？ 在这两天里，随着问心往帝都内深入，体现在生活各方面，更繁华盛世的世界映入了问心眼中。 “噢！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你不妨说得清楚一点，不要让我产生误会才好“夏建呵呵一笑说道。 回到院子里时，老肖已做好了早餐，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夏建心里忽然有一种无名的感动，虽然说他救过老人，还每天为老人干活，但他们毕竟无血缘关系，老人为他也付出了不少。 这一回，问心几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但，除了个中了然的南天，其它三人反而更加疑惑了。 “嗨！代步而已。只要能把我们拉到目的地，我看坐什么车都可以”夏建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前面的路况。 这些无赖的嘴脸，刘星皓全都一一看在了眼中。他微微侧了侧身，把倩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用自己做为盾牌，挡开了那些男人肮脏的视线。 毕竟，萧云飞在地下世界联盟的地位虽然高，但是依然没有达到一言堂的地步，如果地下世界联盟的其他高层不同意，那他们岂不是白白出力，乃至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没有任何的回报。 城‘门’口还有一个队列的士兵在对进进出出的人进行盘查审问，想要轻松进入帝都城内只怕都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我弯腰低头说道：“茉莉哥哥见过茜舵主。”又不是开船的，叫舵主未免太戳中笑点了。 “真的？大人，太谢谢您了！”趴在地上的人，突然抬起头来兴奋的说道。 直到跑近离丧尸只有几米，龙飞手里的枪发出死亡的怒吼，清出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安全通道。四周的丧尸像烧开的开水一般沸腾起来，向龙飞这两个活人围过来，两人刚刚通过的安全通道，转眼即被新的丧尸挤满。 当中最开心最得意的便是雨荷无疑，听到堂下的碎碎语，让雨兰面子扫地，更让堂下所有的姑娘，包括兰薇香榭里的姑娘，各个都对雨兰抱着怀疑的眼神。 “她怎么了？这么突然就……”孔晓武这天然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会叫她蒂儿的除了边伯贤就是吴世勋，然后叫她可可的除了朴灿烈就是金钟仁。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那还不简单，东方兄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剑泉很八卦地问。 张艺兴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皮慢慢睁开，一双纯黑色的双眸从眼皮下露出。 难怪刑穆看都不看自己，见过了这样的倾城之貌，自己在他眼中还算什么？ 庞统虽然伤势很重，却勉强还能行动。一边驱逐老鼠，一边搜集尸骨在周围燃了圈磷火，让那些毒虫恶鼠不敢靠近，一边俯身在一旁止不住的狂吐。 莫名的，陈城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二阶低级巅峰了，只要精神力再稍微的增加一点，就可以再次得到提升。 第五十七章 呓语 克莱恩的表情在短短几秒内如同戏剧般变换，从最初的歪头疑惑，到眉宇间涌现的扬眉惊喜，再到紧锁的眉头透露出深思，最终却归于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 这一切表情的转换，真可谓是精彩纷呈。 目睹这一切的安提戈，不禁感到额角微微跳动，他轻声提醒道： “刚刚晋升，状态确实会有所不稳，难以自然掌控身 不得不佩服这些鲁东民壮，周秦川他们是乘船日夜兼程赶到的通州，谁知道于谦上了岸之后，和当地驻军、官府的招呼还没有打完，就有十几个一人双马的民夫赶到了通州，速度与他们几乎不相上下。 朱见深也活得好好的，还有石亨、曹吉祥、徐有贞这三大夺门功臣，一个都没有死。 然后从别墅里面找了一根绳子，左三圈右三圈的将江雨柔给绑起来。 可是围观者众多，姑娘们，太太们，阿姨奶奶们均是看得面红耳赤，却是无人购买那些花花绿绿不知何物的新奇玩意儿，这与他想象中的火爆销售情形大相径庭，几乎对这个冷漠的东晋市场已经绝望。 赤松晴子比他早来了一步，岩桥慎一到的时候，她已经替正在忙着的栗林诚一郎泡好了咖啡，岩桥慎一过来，又要去给他准备。 性格淳朴的信徒们，没有一个偷懒，都在努力的找点什么事情做，甚至就连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的过程中，也会给大人们搭一把手。 魏国经此一战打残了江南三大势力里面最有进取之心和战斗力的一个势力，使之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根本不要想着再度北上，给郭鹏重建关系理顺内部的政略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东晋虽然偏安一隅，但是建康城的城门高大坚固，一条护城河蜿蜒而过，城头是威风凛凛的军士，城门下百姓往来穿梭，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想必都是来参加琅琊王的商品展销会的，一派歌舞升平之景象。 然后只见他翻了一个跟头，然后，看到不到踪迹了，化为一个流星消失了。 不过让人心里舒服的是，今年赛季开赛之前，经过爵士队众领导一致劝说，斯隆，回来了。 “前面有一个山洞，咱们今晚就在那休息一夜吧！”唐浩指了指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黑洞洞的洞口，低声道。 又是在公司里面浑浑噩噩地过完了一天，林枫又是和柳烟一起坐公车离开了公司。 步行而下，周围的景色让他们陶醉迷人。步履蹒跚，嬉戏而下，百草如茵，满山青翠，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树海起伏，如大海波涛，极为壮观，心胸顿时为之一宽。 加上大西军的新编军之后，淮南军区将达到五个军，总兵力约在一十三万左右，因此完成这次作战的兵力是绝对足够的。 “那就好，慕容风，相信你会将唐浩带到龙家的对吧？”这回说话的是妹妹龙琪灵了。 相反的对手越是态度认真，元伦彪的眼中也一样是斗志昂扬，越是邻近“赌旗”时间，他那兴奋感也是越发的明显。 要知道，她们今天所走的秘道，从建成到现在已是千年，这千年来，家族经历过无数人的挑衅，更是经历了朝代的替换，却从未动用过这条秘道，可今天却在第一时间动用了这条秘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团长，上面不是有消息说那个唐浩会带人来支援我们吗？”布鲁克斯突然道。 第五十八章 借钱 晚上十一点半，黑荆棘安保公司。 坐在值守室中，看了好一会儿小说的克莱恩顺嘴给安提戈说了句：“早知道我早上就应该带非凡知识的学习资料来的。” 话音刚落，安提戈二话没说，起手就是传送之门。 星星点点的灵性光点尚未消散，安提戈已经拿着书回来了。 一来一回不到十秒。 克莱恩觉得 由于他现在所在战舰只是一艘运输战舰，所以，这里并没有实力特别强大的异域强者负责看守。 身为王长子，他本当继承郑藩做个逍遥王爷，然而他却七疏让国，归乡研究律学。 “你慢慢想吧，想出来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要是能够出去，记得带上我，我也不想死在这里。”张浩然一副很慵懒的模样说道。一听就知道，张浩然是不相信江枫能够想出办法的。 杜鲁瑟热爱这个圈子，也很享受这个世界对他的目光，所以他不舍得失去。 严默早就巴不得这只果子赶紧离开他的身体，但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首领要怎么选？”原战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并没有立刻说出来反驳他的祭司。 就在双方僵持时，一道阴沉的声音骤然间出现，那声音是从浓雾中传来的。 两人你来我往，黑白子在中腹附近纠缠在了一起。不一会儿，两人竟然在中腹起了劫争。此时，两人都慎重起来。此劫之重，直接关乎胜负，两人都看着棋盘细细盘算着有多少劫材。 石头怪物的身体，其实还是挺坚硬的。但江枫的身体更强，完全不惧这些石头怪物。随着江枫远去，在江枫所走过的路线上，留下的就只有已经变成了碎石头的石头怪物尸体了。 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梁震，就是他想要的人才，当即为自己今天的意外收获而感到高兴。 话语说完，猛然把他推到了地上，看着黄彤彤轻声开口：“把他带下去吧！”黄彤彤复杂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扶起失魂落魄的黄武税走了出去。旁边的黄大仙迈步走了过来。 “武税本性不坏，只是被惯坏了而已。我只是提醒他一下，但愿能够有所帮助，后面的提点还要您去教他！”我轻声开口说道。 陈雪莉点了名之后，就分了组，并且叮嘱千万不要太过于深入，毕竟这里能算是原始森林，如果一旦深入，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不管自己走不出来，可能还会连累其他人。 顾帆的目欲喷火，却完全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叫那化仙修士回来。 这名男子抬手摸着火辣辣的右脸，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王辰还要动手打人，要知道他都已经是低声下气说话，而且也已经开口表态可以将这个包间给让出来，都做到这一步，还打人，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的确，现在不管是梁国还是晋国，实力都还很充足，远远没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蛮风，是如今蛮人族的族长，年轻人，说说的你的来意吧！”蛮风坐在旁边椅子上，目光望着我，轻声开口。 妖僧哈哈大笑着把林杰扶了起来，对于这个徒弟是越看越顺眼，不住的点头，我把妖僧拉到了一边。 斗嘴几句二人仔细看了几眼未发现异样，狠话放完转身要走，那知二蛋突然顶着驴脑袋冲了进来，安子触不及防被怼中胸口，此乃传说中的绝学：顶你个肺。 第五十九章 名为惊吓的玩笑 有一种生命，祂出现，就是为了将别的生命拖入永眠，祂在寻求永恒的安宁。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面对安提戈疑惑的表情，克莱恩略显窘迫的开始解释，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随便给诡秘天使殿下献祭东西太有失礼数了，正好之前殿下借给我5金镑，我一直没有找到方法还给祂。今天用献祭的方法把钱还给 一道道吸气的声音，随后更有欣喜的声音，他们震惊四大血皇居然同时突破了永恒，这乃万古没有的事，欣喜的是，四大血皇突破，那么也代表着他们圣天皇朝一下多了四尊永恒大尊。 但是在看到了载着巫霸的太军而来的四周那些由科学凝聚而成的宇宙飞船之后墓炎的心中还是稍微有了一些方向。这种级别的机器是不会出现在修真世界或者忍者世界的，_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应该是科技时代? 诺尔不仅破解了电梯的密码，更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将祖安地下基地的系统给破解了，同时获得了基地的最高权限。 若非如此的话，洛奇亚妈妈宁可自己成为辉夜的神奇宝贝，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有束缚。 一旦有其他大势力降临万古宇宙，便必然会对对这个宇宙的领航者下手。 “没问题了，我帮助它挣脱了出来，不过水君的寿命可能要削弱不少了！”拉迪亚斯如实通过心灵感应回答道。 “鸿蒙化混沌”凌天闭目，但神识却是笼罩了整个混沌，那浩瀚的异象自然也被其看在眼里。 不过那猩红的利703爪还没抓到人，便被冥河一脚踩爆，随即他大手一挥，直接将这些来找饕餮拼命的鸿蒙境大能击飞。 黄河阵大破之后，就剩下邓九公等人要去征讨了，不过土行孙为人猥琐，硬是坏了人家邓婵玉的贞洁。 这是赫拉克列斯的第六试炼所赋予他的能力。能够释放出十支能够变成怪鸟的青铜箭__威力不凡。 斜眼老七单凭气势便将一个包间压垮，想必是气愤难耐了！看着实力，恐怕这几年也增长不少。 叶燕青举起自己那附带寒霜的拳头冲向了刀疤脸，刀疤脸见识自知不妙，但又不得不上，当下也只好握紧拳头，然后用自己的拳头迎上了叶燕青的拳头。 之后就见有一大堆的木藤从那六星阵法中冲了出来朝着叶燕青冲去。 叶燕青这个贱人怎么会不懂他们的意思，但是他叶燕青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被人威胁的呢。于是叶燕青一脸无邪的对着长老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她的这一招极为奏效，成功制止住了虎堂的冲撞。双方帮众拥挤在一处，全面交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单点拼杀。 空间一荡，在玉阳林不断蓄势到达巅峰的时候，前方百米处的空间骤然出现了一道漩涡，三道身影轰然降临，破出空间漩涡。 张新民故意把夏凡抬得高高的，目的引起省领导注意，之前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理由，结果王昆山这二货促成他的心愿。 龙问手一挥，身后十余人齐齐出手，在冰爷的带领下，将秦笑二人团团围住。 原来这是个幻境。这是个再质朴不过的幻境，可是还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其中。 就算白痴，这会也能看出来，夏凡使用招式正是林振汉刚刚演示过的拳术！现学现卖，领悟的本事用逆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六十章 回信 让“分身”抓阄选途径，安提戈你是真的会玩儿。 ——执掌源堡的诡秘侍者 在这一刹那，安提戈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冰霜覆盖。 祂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但“本体”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祂轻描淡写地笑了两声，然后缓缓说道： “如果你只想追随那早已注定的命运， “席总，我只是想问……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因为上次席向东忘记她的名字，曾令她十分尴尬。 许婧熙是逃婚出来的，这婚拖了太多年，当年订婚后她就住进了男方家里，性格不和，又回了娘家，婚事被一拖再拖，直到如今。 不过豆蔻这丫头，确实挺胆大的。而且她和别人不一样，是皇后娘娘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对于她而言，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一冰一火，相望而坐，桌子上的菜一筷子都未动，无声的较量仍在继续进行着。 看到夜紫菡这般的心性和耐力，洛风眼底再次的闪过一抹的惊讶，同时也有钦佩和欣赏。 “霍凌峰，给我车钥匙，我去车里等你吧。”庄轻轻可不想得罪了霍远震，毕竟她可承担不起父子之间的矛盾这么大的一个罪责。 “暂时就这么多，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卖给你们百宝轩吧！”一次性拿出这么多丹药已经足够引人注意，宋云可不像闹出更大的风波。 那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武者大陆上任何敢挑衅玄天宗的强者而专门设立的监狱，由张华明亲自建造，非他本人谁也无法打开。 就跟当初跟着许阳学长一样，人家一说，这傻妞儿就傻不愣登的答应了。 京海属于沿海城市，虽然只是一个三线城市，但船运行业发达，港口每年的集装箱吞吐量惊人，上万吨的巨轮都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十年前棋开大世究竟是怎样的一番经历？这个问题困扰洛长风十年之久，至今为止，他尚不明悟。 秦韵就是靠着这份记忆，一直坚强的活到了现在，从来没有选择放弃。 开始这个“珠子怪物”还一动不动颇为矜持，过了一会就慢慢蹭蹭的挪到了卜澈金的旁边，挪到旁边之后好像还特意“潜伏”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动静，才开始啃了起来。 身穿一件白色的公主裙，缓缓的从阶梯上走了下来，而且，涂抹了一层淡淡的妆容，而且看起来显得更加的成熟。 “封家的三公子没有来么？”进门之后，唐茵想起一事，缓缓开口。 沈天心依依不舍地望着随大军退去战台之上的那道人影，那句君临天下娶一袭红衣的誓言尤新在耳。 赤红摇头：“无妨。我此行进来，也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那传说中的……”赤红话还未说完，突的感到手背一凉，接着冰冷感觉迅速穿透了全身。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他忙不迭缩回了手。 “无心法师，您言过其了。我是徐阳，只是一个秉持“求知佛心”的凡人而已。”徐阳诚恳道。 张峰的嘴巴张了张，倒是感觉芊芊越的可爱起来。貌似一件圣级神器虽然很珍贵，可却值不了五百万金币。 赵伍在后面啧啧称奇，盖聂低下头来，看着切开的树干，眼睛终于有了震惊之色，只见树干里的各个脉络具被震碎，显然这可树外表虽然完整，内里已然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第六十一章 圣餐 目送悦之三离开，安提戈开始静静的计算时间。 约摸十五分钟后，祂确信无论如何信也该送达了。 又等了五分钟，以那位分身的智商，祂整的这烂活儿的意思，应该也被解读出来了。 安提戈打了个响指，那支来自历史中的笔连带着千里之外的墨迹，一同消散。 祂又歪头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玉雨溅石的剑锋如同一个狂乱的剑阵，在那凛冽冰寒之中翻转、噼斩，仿佛一条风雪龙卷，向着向着空中的岳山直飞而去。 虽然相比起马歇尔，性格谨慎的克里夫会更难对付，但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三人疑惑的时候，夜默看着吃惊的海妖王，似逗弄他的兴致已经消失殆尽。 潘多拉没有说话，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她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然后便在夜默按着自己胸bu的手，其手背上的掐了一下。 他没想到是，最让他头疼的还不是四宗这几十号弟子，更让他头疼的还在后面。 “轰！”的一声，那些抬棺的武者将石棺放在了地面之上，沉重的石棺甚至压的地面都下降了好几寸。 没有人知道知了究竟存在了多久，似乎早在大衍皇朝建立之前它们就好像已经存在了。 立刻，接二连三的……丧尸御林军便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一头，两头，十头，百头，上千，上万的蜂拥而出。 随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物品，想到自己即将使用它，绝翼的脸上也是不禁有一股肉痛之色。 “哗啦啦”随着铁链的声音，魑魅和魍魉的链刀纠缠在一起，变成一条长长的铁链，如同绳索从上往下向着沐凌天猛力的挥来，想要捆住沐凌天。 秘密？我发现了，阿治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最终把画面定格在了拿起宝贝球那幅片段。他试探性了问了一句：“难道是它的重量？”回答他的是内木博士的一声响指。 “赶紧带着七夜和相良由马老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葵头也不回，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前面的上忍，以免被偷袭。 这东西正是紫灵果。上次韩风吞下此果后，差点爆体，那种灼痛难以忘怀，如今熊坤又让他吞吃，他那里肯干，唇齿紫闭，不敢上前。 人力有时而穷，阿治毫不意外地失败了，身体狠狠地落入了水中，幸好两岸的地面支撑住了卡比兽，要不然阿治成为肉饼的命运是无法避免了。 如果冰冷乌鸦的亲卫队在这里，她们一定会掉下一地眼球……冰冷乌鸦的绰号中既然有冰冷这个词，自然可以想像平常的她是什么模样了。 观众席上，传来窃窃私语声，大多数人对于阿治放弃让九尾继续参赛很不理解。但想到九尾恐怖的必杀技，望向阿治的眼中又多了一份畏缩和惧怕。 自从孔无名自行离开天京之后，就开始思索自已究竟用什么方式才可以把这龙虎山一脉的所有门下尽数诛绝，一网打尽，不使走漏一人。几番苦思之后，这孔无名弱于把主意打到了一些比较出名的灵宝法器上面。 若江东强势攻伐，不占道理，又想到攻城之后，将要面对荆襄数路军马的凌厉反击，周瑜自认为江东并无太多能人，可挡荆襄兵威。 以一家之力，应对两家诸侯，荆襄朝堂之上的百官却对如此时局，颇为畏惧。 第六十二章 绯红之梦 出乎意料，这次“诡秘天使”留克莱恩下来似乎真的只是想一起喝喝茶。 克莱恩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毕竟会议上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现场就询问并转述了。 在静谧中喝过两盏茶，克莱恩起身向“诡秘天使”道别，离开源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没有立刻解散笼罩着房间的灵性之墙，而是拿出了清晨一起带回 只不过此刻江城的模样有些凄惨，半边脸都肿了，身上也脏兮兮的，而且还被王孙给绑了起来。 筝儿听不懂狼语，见凐还流连不走，蹲下身捡了一块石头砸向它，瞬间泪水溃堤。 相比母星他做的还不够好，有些难为情，不过正因为有了这般际遇，灵魂不再惨白，获得了彩色的能量后灵魂是多么绚丽如斯。 搞定了柯轩宇，柯欣雅心里一阵得意，然而想到自己刚刚从那人手上得到的消息，脸色便一阵阴狠扭曲。柯镶宝、柯镶宝……这个名字几乎充斥着她的整个大脑。 “他与楚楚殿下是生死之交，你想将我凤凰一族至于危险之境吗！”焚天行传音。 而Jack在说服了这些人之后，住建部那边的调查，却并不是很顺利。这样的情况，也是情理当中。 电话挂断之后又响起，我按掉之后又打了过来，我继续按掉。在我心里，很不愿意和姓王的这些社会混子打交道，在他们的世界里，真的没有太多的人性可讲。 贺大首长霸道宣誓完，就把孩子晾一边儿了，让柯镶宝忍不住好笑。 熊天浑身颤抖，又惊又怒，不过最终他还是只能一声怒吼，满怀着不甘急速暴退，最后直接是退出了那乌云台的范围。 吃过了晚餐之后，大家就要搞一点节目，当然就是唱歌跳舞之类的。 身上没有银两，连个值钱的饰品都没有，死当了唯一的雕花木簪，兑换来的那点银子啃了几天的馒头也花光了。人不可一日无粥，为了生活我只能流落在市井，从事最基层的行业——乞丐。 那么学园都市制造那么多她的克隆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而且让对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不怕被满大街的摄像头拍到吗？ 吱吱唔唔的卫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跟在陈雪凝身后一个劲的说着好听的话，试图将手机里面两人的亲密照给删除。 她最怕的不是找不到木山春生，而是没有办法让木山春生苏醒，好在在她赶到的时候，木山春生似乎已经醒来有一段时间了。 慕容飞雪万分不好意思，却又羞涩欣喜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那心意不言自明。 “眼下四宗的人若是都被毫龟宰了可就不妙了。”陈长生皱眉道。 车门就自动打开了，两人钻了进去，车子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迅猛而有力，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样的事情一出，很容易引起民众对政府产生不信任感，市政府的大佬们当即大怒，被告人单位的主要领导立即下台，被告人和在视频中收买赵越的人全部开除公职。 金娜英脸sè一黑，举手便不痛不痒地打了一掌金正民，杵在一旁一副我很受伤的样子不说一句话。 他想要带着她，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她看看世间其他的色彩。 苏以乐已冷下情的眼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呢？”如此平静的，说着。 第六十四章 同源 本来不想理它的，但是主说我应该和外界多交流。 ——《乌洛琉斯回忆录》 （↑是它，这个字没错） 廷根，水仙花街3号。 在与莫雷蒂一家道别后，安提戈进行了一场正式的占卜，为了确保这次占卜的准确性和客观性，祂特意换用了非惯用手。 惯用手的占卜容易受到本途径顶点的影响，往常安提 还好，因为陈非凡把精力都放在路双阳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木头人来到了他脚边。 逆天剑道，给我成，随着此话一出，猛然间，江城城门口的半空中，风云再次急剧地涌动起来，剑气龙卷风更是像发了狂一般，不要命的激发出来，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所以说，任秋可以说是对修行一窍不通，更别说让他画出一幅命题为“修行者”的画了。 “还想抓我？！”姜陵非常灵活地闪过了沙石傀儡的抓取，而后一步跃上了半空。 那一把长剑，是由他自身真元幻化而出，所以看起来，显得有些没有实感。 两母子走进厨房，关上门，仿佛就与门外的客厅隔绝起来了。颜夕看了看那贴着大吉的木门，撇撇嘴，收回目光，一边喝茶一边玩手机。 肖林还真没想到余薇会是这个反应，一下爆笑起来，把惊愕的余薇抱入怀里，然后才开口。 “林茵，看看那批纤韧木在哪个方向。”这里放了很多东西，都被用布给盖住了，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路双阳也不敢乱碰，先让林茵确定纤韧木的位置。 可是现在只是因为自己的神识要重新进入身体，就弄出来了一个这样的感觉。 叶琪想要阻止，却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说不出口，甚至有些想看到那些人痛哭惨叫的嘴脸，她吓了一跳，连忙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抛掉，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被仇恨支配的恶魔。 权煊赫放大照片看了看，确定没看错人，一时心领神会，顺着继续往下聊。 保姆阿姨根本不敢反驳，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请求柳轻颜的饶恕。 这可真是破土而出，因为之前活跃在网上的狗斯林，其实只占据了狗粉的三分之一。余下的三分之二，则早就随着神的退役，“潜伏”下来，化身为各路串子，静待神的回归。 再加上的确有很多无良老板压榨员工，以至于这个内卷的世界里，也充斥着各种不公平和摆烂的现象。 除此之外，还能将十个以内的格子合并，以此来容纳大体积物件。 这并不奇怪，因为说归说，闹归闹，骆森这次为了悼念牢麻，还真是‘大出血’，价格一个赛一个实惠，加上爆炸的直播效果，蹲在骆森直播间的家人们大多都薅起了羊毛。 虽然他跟苏皓晨没见过几面，但是蒋先生和苏皓晨的父亲关系还是不错的。 林悠悠听着江泽言低沉的声音细细的嘱咐着，虽然自己舍不得他离开，可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嫔妾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法子能证明嫔妾的清白。嫔妾这几日一直在想，纵然我能证明清白，却需要陛下帮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来见我……如今陛下来了，嫔妾也就安心了。”宁婉音眉眼微弯，满眼欢喜。 “老程，这段时间没看到你呢？干啥去了？”长乐镇市场分局局长段海柱看到程欢便笑着说道。 第六十五章 库房 听到那熟悉而略带戏谑的声音，克莱恩不禁面露尴尬之色。 他紧抱着枕头，缓缓转身，发现不知何时“诡秘天使”已悄然来到他的身旁。 他轻轻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我...我只是想试验一下，看看献祭物品的体积是否会影响仪式的结果。” 随着“诡秘天使”迅速扭过头，右手虚握拳轻抵嘴唇，并且双肩颤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京城前几世家之一的当家人，也是乔氏的老总。 所以，大部分人，只要见到山里有窝棚了，就不会动周围的套子或者碓子。 行李还没整理，换洗衣物也不齐，她打算明天抽空回家取，今晚先将就一下。 这样的节奏下来，基本上可以维持每天至少一章六千字左右的更新，周一、周二还能有加更。 许久后，叶天命停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掌心摊开，掌心之中闪烁星辰之光。 如今他好不容易当上偏殿的圣子，本来以为白晚晚的态度能够有所改变，没想到她还是一如既往。 冯天养的建议则是先将能拿到的好处拿到手，然后谈判之中再想办法拖延，尽量不给对方动武之借口。 “你想去就去吧，哥会去看你的。”林叶揉了揉林灵的头发，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叶名琛向来是以谋定而后动，虽千难万阻不改其志著称，今日却因为一个区区七品县令的意见改了主意，这让柏贵心中对冯天养之重视不由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 这个动作让两个男人都尴尬了，谁都知道现在这个时期都缺粮，他们也是来碰碰运气的。 在声音过后，门被人从外打开，露出唐芝令一双震惊的双眼，以其唐宇宁满是不解的目光。 和他相反的是，南宫翎智对于宫眠音这几日安安分分的呆在冷宫里的表现很是满意。 他为了这个天下，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即使现在后悔无比，即使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可他也不能在踏上回头的路。 冷梨梨心里一突，刚才不敢深入去揣摩的话果真是她猜想的那个意思。 言笑和海浪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微醺的他们感觉自己的酒意瞬间清醒了。 一张冷硬的面容上，黑色头发一半随意披散，另外一半遮住半边脸。 哪怕是臭名昭著的丁家，有关他们的消息也在别的城市有所流传，虽然看热闹的成分居多，也在侧面为丁家打响了知名度，更别提经营娱乐公司的翁家，以及善于钻各种空子的洪家。 ‘昏庸老头！’不用解释就知道是皇帝，风肃然原本郁闷的心因为宫眠音这句话又活跃起来，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依言将壶盖打开，闻到这腥甜的味道，凌薏控制不住的吞咽着喉咙，原本已经吃得饱饱的，肚子又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如果族长元气闭关修炼，加上炼妖塔的帮助，几十年内未必不是没有可能成就帝级。 他楚阳乃天命之子，未来更是意欲执掌天命，成为主宰天地的至高神。 他们气息涌动，毫不掩饰地向一万名银河特种军团的战士们展示着他们的力量和修为。 金锋的喉咙在冒血，双手紧捂也阻止不了血水外溢，其不甘的眼神先是看向华娘，随后又转身二皇子，身体这才缓缓倒下。 因为现在他们都被绑着，如果真有毒虫毒蛇，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六十六章 挑衅 不能持刀的炮兵不是好法师。 ——高文教官 廷根大学操场的一角，克莱恩迅速换好训练服，来到高文教官面前，心中暗自琢磨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体素质的突然提升。 高文教官仅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直接下令： “做一套基础训练，巩固并熟悉身体。” 他知道？ 克莱恩心生好奇，但很快 三杯蜂蜜水下肚，好像真的清醒不少：哎，我今天喝得有点多。家里有什么新闻？ 虽然他的鱼竿是自制的，鱼饵是找人匀的，甚至连身下这破破烂烂的舢板都是借的，但这并不能妨碍他对于横财的高涨热情。 莫廷赶紧双手抱拳，回答道，“宛平还不给王师兄问好”这时那个自视甚高的宛平听说了王卫东自报家门之后也是一愣，随即，脸色缓了下来，不在是‘望天眼’了，“王师兄好，宛平有礼了”。 屈轶和老道从插曲中回转，再看那最后两个笼子里的“花肥原料”，落了宁宁的醉芙蓉在上头，尸身和肠肚不过是一只长柄葫芦和一块老姜。 南宫青云随口应了一声，并向梁辰作了个邀请的手势，二人一同进了客厅。 她还等着叶风操控气运所化的大鹏鸟命格，帮着她彻底的将凰灵气运所化的命格击溃，然后，夺其神凰气运，分食。 “不，不……怎么会这样……”身处净化魔莲之中的陆灵火已然悲泣痛苦了起来。 那人不疾不徐，将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尽显郑重，落尘便也怀揣敬畏，安安静静地在外看着。 肖恩紧攥着拳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德伦的后背，最终却也没敢爆发。 “郝帅，你先出去待会，我跟豹哥聊聊。”黄飞马上就明白过来阿豹嫌郝帅在场说话不方便，所以他马上就把郝帅支了出去。 神乐淡然的点点头，与艾露莎同时激射而出，两道优美的身影齐齐攻向了深夜。 自从封神一战结束，阐教一脉门下一众弟子道德有损，使得十二金仙不全，不得不隐世不出不问诸天万事，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参与诸位圣人争斗。 当然了，人也不能太差劣，门门倒数，总分垫底，那也不是个事儿，这是对自己赤果果的嘲弄，这说明你不是正常人，你的思维跟别人不太一样，不然的话，为啥你考得那么差呢，莫非你脑残不成？ 那么万蛊门的老祖不但不可能找上门来，说不定反而有他的什么当对手的师兄弟上门来道谢送礼呢! “居然有这么回事？”听到这话，我禁不住想起了九黎一族，话说这精灵族的情况和九黎族简直有出乎意料的相似性，莫不是说，他们其实也是被树妖或者是某种强的生命体变相控制着的。 袁天罡将自己的手放在“李东升”的眉心之上，另一只手结印，古怪的阵法再一次运作起来，“李东升”身上的气运发生了变化，慢慢的朝袁天罡的身体中流过去。 自太祖得国之后，大宋朝有四个京城，北京大名府，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但真实的京城和皇宫、中央机关却设在开封。 这些人占着理，钱太韶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人家是吃了太白楼的菜才出事的，已经痛的不顾身份在地上打滚了，要是钱太韶在让护卫把他们打一顿，太白楼算是彻底完蛋了，他钱太韶在洛阳也别想‘混’下去了。 第六十七章 同城快递 今天下午的训练，让克莱恩深刻的领悟了伦纳德那句“祝你好运”的意思。 高文教官给他的第一课是空手格斗中防御反击的技巧。 演示与教学持续了两个小时，然后进入实战环节。 高文教官化身凌厉的对手，而克莱恩则全力以赴地防御与反击。 防不住就是真挨打。 起初，他几乎是在凭借本能和运 “门没锁。”这个时候了，凌烈自然知道敲门的是谁，但是心里一丝丝疑惑，不知道她为何找自己。 突然，整个世界一变，变成了十方真火世界，从里头冒出了六个火灵战将，个个都有修炼士二层境界的爆发力。 “轰”由于轩辕笑打乱阵型，五色珠瞬间引爆。这一记炸响，就连他自己也被吓到，虽然知道五行光盾爆炸后很强，可那时候也才望泉期的实力罢了。 “大师，除了贼人，还有什么更可怕？”皇后见住持大师似有难言之隐，连忙追问。 “你看你这点出息，没有这个胆量还敢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道长看了一眼飨良，他随手拿出一条符咒封在骨灰罐子上，那寒气『逼』人的罐子一时间不再随风颤动。 “修缘师傅活着，她的心就在，修缘师傅沒了，她也就不存在活着的意义了。”忘痕感叹着。 更何况，几个出关的通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因为一次大地震，被毁了七七八八。现在蜀中的情况，就仿佛当年刘邦进入蜀中，为了向项羽表示自己沒有野心，毁掉进入蜀地的道路一般。 这时，朴海平的电话响了起來，他慌乱的用手在口袋里找寻着电话，好不容易摸到了电话。 “没关系，反正都在计划之中，若是要去斗魔海的话，在之前我们得先去一个地方，反正顺路，而且斗魔海内也有两个地方要去。你没意见吧？“天珠欣然说道。 诡异，大脑阵阵迷糊，不过当感受到身体那仿佛火烧冰窒的灼痛之时，秦天还是在第一时间运转全身功力化作一条金龙冲了冲去。 转过身，看着迈进电梯的那个男人，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好像，真的好像，他的感觉，和阿奇好像好像。 你看看你，连一个公主都娶过来了，据我所知，公主有两种，第一种，善解人意，不出闺房的柔弱千金公主。 到现在，紫凝和海伦娜都没有恢复正常。他们两人依然只对有限的几人的声音有反应。没有外界刺激的话，他们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如同木偶。 行动计划简单而粗暴，先是机械军团杀出圣光城，来到指定地点——离蒙特雷五十公里处。这一段路完全由坦克军团强行开路，一路拼杀而来。 眼看着脱出了包围圈，苏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红‘色’机甲仿佛装了火箭靴一般，飞速追来。 他是为了权力，他那句交出苏婉如就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不过是给自己营造一个痴情的人设罢了。 “要单单是腿那还好了，你那是……”李妈差点脱口而出，幸好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少爷交代过，先不要她知道。 她很想现在就奔到帝尊面前，将这话告诉他，而后看看他的反应是什么。 接下来的二十秒，空中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飞行特技秀，苏珊毫不客气地展示了各种高难动作，以至于旁边的机师们都看傻了。 第六十八章 黑夜眷者 我知道安提戈一直对我有所隐瞒，但只要他骗到底，我就不追究。 ——阿曼妮西斯 挂着黑夜圣徽的马车缓缓驶入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村外的田地并未种植粮食，而是种满了各色花卉，风景倒是颇为秀美。 一位眼尖的村民远远望见马车驶来，急忙转身跑回村里大声呼喊。 很快，不少村民们聚集到村口，每个 而等到她落座之后，便立马被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美食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你这丫头怎么敢冒出这样愚蠢的念头？”杨慧云恨不得掰开她的脑袋，把自己的脑袋按进去。 要是不出意外，田家必定妥协，现在，就看谁家更能沉得住气了。 她付出这么多，如今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妾，生下儿子最多也只能一个平妻。 老鸨子回来的时候，笑嘻嘻地禀报了陈家的事情，以为能讨个喜庆。 虽然徐浩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恩怨有多深，但是听刘大伟的意思好像已经积怨有点深，好像与宁致远不相上下的意思。 只是那人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宝坤，“沈兄，你真的要去找太子吗？ 本来还想去看个热闹，可一想到那辣眼睛的画面，就浑身不舒服，就连太阳穴也开始跳了。 周怡身为庶子不敬嫡子也就罢了，还处处使绊子，妄想把手伸到镇南侯府。 “让她随便看看就是了。”李晚秋不知怎么的，有些期待徐青衣给自己看病。 嚣张跋扈的招展往后瑟缩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 塔莉亚望着男人，一愣，当真被吓到了，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孤注一掷地跑过来围攻崖部落，指望能够从崖部落倒下的异兽尸体中得到营养，让自己的部落继续生存下去。 又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转眼就到了和南乔宁絮一起去试婚服和伴娘服的时间。 眼下洪荒破碎已久，这种先天生灵乃至于他们的后代血脉，也早就已经淡化甚至灭绝。 正当薄司卿想着要不要在心里询问一下姜时酒到哪儿了的时候，门口传来响动。 而之前那些脑袋一热甚至就要皈依佛门的人，现在也都是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加入佛门。 他收着从商贾那边来的那边孝敬，作为回馈，他利用官职之便给商贾们提供便利。便利有多少，具体还要看商贾孝敬的多少。 韩秋白震动空气开口，并不吝惜用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帮秦王嬴政立威。 萧过从萧峰峻报的假名萧淡；以及萧巧珊在得到传承中得知萧峰峻拒绝传承的理由，修行者的孩子这两大线索入手。 “还有人挑战吗？”裁判导师重复三遍之后，还未有人愿意出来挑战，至此就宣布失败者的挑战机会关闭了。 阿黄也赶紧跟上去，一边低身攀爬一边吱吱着比划个不停，六耳拍了阿黄的毛头一下，示意它别没心没肺的，随便答应别人事情。 三名影虎军队员趁机拉起苏巧儿她们跑出巷子口，区星让叛军士兵们赶紧去追。两名队员又留下来断后，为他们撤离争取了时间。 不过就算这么想，她的心仍然在嗵嗵的跳个不停，这究竟是怎么了？她真的很难相信，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呢？ 只见那人冲天的灵力朝程吉吉袭来，那骇人的灵力让程吉吉直接触发逃生本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下蹲低头，灵力正好从他上方往后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