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我的文娱时代》 第1章 流星，降生 多年以后，还有一些老燕京人信誓旦旦的提起，那个炎热夏日的夜空中，忽然乍现又不知所踪，疑似落入了燕京四九城中的那颗明亮流星。 …… 韩洛梅在一天晚上忽然梦到有一颗明亮的流星从天而降，穿过屋顶后掉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第二天醒来还清晰的记着这个梦，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那明亮的光芒。 她跟丈夫夏光磊说了这件事，两口子都没当回事，很快就去上班了。 直到一个月后韩洛梅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又想起了这件事，有点兴奋的跟夏光磊说起了这件事。 “古时候都说那些名人生有异象，或者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你说，咱们的孩子是不是要当大人物啊？！” 虽然在现在这个尤其讲唯物的时期，这话实在不应该说。但考虑到一位马上要当母亲的女士对未来孩子的殷切期盼，还是应该理解的。 不过夏光磊不愧是无产阶级战士，他批评了自己媳妇这种封建迷信的观念。 “不管什么梦，以后咱们孩子好好教育，一定能为祖国做贡献！” 不过对于自己马上要做爸爸了，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以至于上班之后，同事都说光磊同志是不是吃了蜂蜜粑粑了，笑的这么开心。 虽说如此，但韩洛梅私下还是认为这是个吉兆。 本来这二度提起梦到流星入怀的事，也就是个小插曲。 但之后有一天下雨，卧室竟然漏雨。天好了之后，夏爸上房看了看，卧室上房有一片瓦竟然奇怪的裂开了，竖直劈开，不偏不倚，很不正常的样子。 夏光磊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媳妇做的那个梦。 虽然是老D员了，但这也不禁心里犯嘀咕了。他没有声张，悄悄收起了那两片残瓦，再不提此事。 时间流逝，韩洛梅也到了预产期了。 …… 65年6月21日，夏至，正午时分，燕钢医院。 医院的白墙上有一米二高的绿色油漆墙围，给人一种很肃穆的感觉。 这条“绿墙裙”又叫卫生墙，脏了能擦。 墙面上的白绿分界线如同一条无穷的公分母线，准确无误地贯穿在全国的医院、工厂、私人住宅。 明明医院的走廊里很凉爽，但夏光磊脑门见汗，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让他觉得有些紧张。 几位关系好的朋友在一边小声的笑他，毕竟他们都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而25岁的夏光磊还是第一次当爸爸。 被朋友和战友们按在座椅上的夏光磊虽然坐的笔直，看上去稳如泰山，但汗却一直没停，眼睛一个劲的瞟向产房。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封建迷信了，心里已经开始求神拜佛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又不禁的想起了媳妇那流星入怀的梦。 自己的孩子一定会顺利诞生的，对吧？！ 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叫夏天。男孩女孩都可以叫这个名字！ 就在夏光磊紧张的不行的时候，产房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哭声。 “生了！生了！”夏光磊蹭的一下跳起来。 “是个女孩！我当爸爸了！我有闺女啦~”他大叫道。 旁边的几个朋友也被他吓的一个激灵，但紧接着就有朋友觉得不对劲了，“不对啊？这哭声是不是有点老？！” 不应该说老，但这哭声明显是个成年女子的，不是刚出生婴儿的哭声。 而此时，在产房里已经乱了。 就在一分钟前，韩洛梅顺利生产了。她甚至没有太大的感觉，甚至感觉是不是太快了？ 之前打听的，不是说生孩子都得挺长时间，有的甚至得好几个小时呢！自己被推进来也没多长时间啊！ 而此时产房的护士们也奇怪呢。 因为正常的生产顺序应该是——羊水破裂，然后才会有宫缩，胎儿随后降生。 就算在宫缩前不破水，绝大多数产妇在分娩过程中也会破水，就是羊胎膜破裂。 不管是剖宫产还是顺产，这层保护宝宝的羊胎膜，通常在分娩时都会破裂。 但眼前的这个新生的孩子不是，他是裹着完整的胎衣出生的。 这种概率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见，之前也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现场的这些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羊膜囊是包住胎儿的羊水袋。胎儿包裹在羊膜囊内出生，概率是八万分之一。 在世界很多地方，都认为宝宝出生时裹着羊胎膜，是很特殊的现象。 有人说这些孩子有天赋的才能。 俄罗斯人们用“生在囊里”这个词代表运气。 还有一些古老的传说，称这种现象为“着龙袍”，长大后谋事会得天助。 还有些比较迷信的说法，说这种先天不漏体，是内丹道纯阳派的追求之一。 而夏天就是包裹胎盘出生——胎衣履体，不染母血。 而在羊膜囊被护士打开后，竟然有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气出现。 “什么味道？好香？” 几个护士都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大力的嗅了几口，觉得这味道真是有一点特殊…… 不过，老道的护士长可顾不上这个了，因为新生儿并没有哭。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情况。 胎儿在出生以后必须得依靠自己的呼吸吸入氧气，排出二氧化碳。 出生以后肺部明显出现扩张，这时候就吸进去了第一口空气，当吸进空气后，孩子就会出现哭声。 如果没有哭声，很可能是孩子没有自主进行呼吸。 也有少数孩子一出生是笑的。 但像是这种不笑不哭没什么动静的，就很不对了。 经验老道的护士长直接拎起新生儿的一条腿，照着屁股啪啪啪就是三下。 一般都是这么打几下，刺激新生儿哭出来，就会呼吸了。 然而这三巴掌下去，刚张开眼睛的婴儿却直接来了一个倒立卷腹，握着小拳头就给正在观察他呼吸的护士长一拳！ 这一拳，好大的力气，当场就把三十多岁老道的护士长给打哭了！ 好消息是：母子平安！孩子没问题，不光能呼吸，力气还非常的大！ 坏消息是：一出生就把护士长打哭了！眼圈都打青了！ 夏光磊是又赔礼又道歉，鞠躬连连，那叫个尴尬。 不过这个新生儿跟别的不一样，别的孩子一出生都是又红又紫，浑身皱巴巴的。但夏天刚出生就粉嘟嘟的，超级可爱。 护士长：虽然他把我打了，但我还是觉得他好可爱。 这件奇事——护士长被新生儿打哭了，被当做笑谈在医院传了好几年。 …… 夏光磊在抱着儿子的时候，都觉得有点转不过弯来，还悄悄的问妇产大夫，“大夫，我儿子刚出生，咋能把护士长眼睛都打青了呢？不能吧？！” 妇产大夫毕竟见多识广，也给出了一个解释，“这婴儿在刚出生的时候，神经系统对于自身力量是没有太多约束的。他要是握住你的手指头，你会发现非常有力。可能你家孩子就是这种情况。” 夏光磊觉得有点道理——大夫说的话应该不会错的。 回去他还试了试——他儿子夏天，正好夏至这天出生，夏天这个名字起的还真准！ 他儿子夏天握着他手指头，力量大到能把夏天自己拎起来！ 这、这力气有点大的过头了吧？神经系统啥时候能约束一下自己啊？六斤半啊！ 夏光磊这下子可不敢乱试了，更不敢去找大夫问了。 这情况怎么看怎么都不好解释吧？！ …… 而此时，夏天自己，对于这个新的世界，是没有太多感知的。 他那属于婴儿期还没发育完全的大脑，无法处理太多信息。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精神方面有些“错乱”。 他的脑海之中一直在闪回之前的片段——自己在一个循环的楼梯间生活了五年……后来又在一座孤岛上像是野人一样生活了五年…… 各种记忆碎片在脑海之中碰撞，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在稍有的那短暂的清醒和理智的时间里，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没错，自己又穿越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三个世界了！ …… PS：这一章的副标题《我出生不哭，反手打哭接生护士》 第2章 多俊的傻子啊 夏光磊是部队干部转业，在首都钢铁厂当宣传科长。 韩洛梅在礼部直属的东方歌舞团，当舞蹈演员。 两人的工作都很好，每月收入也很高，只有一个孩子，应该说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是挺富足的。 但这两年两口子却一直有一块心病，以至于愁眉不展。 这块心病总结起来可以用一句街坊邻居的话来讲：这孩子长的多俊啊，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 老话说得好：三抬四翻六会坐，七滚八爬周会走。 说的是婴儿三个月抬头，四个月翻身，六个月就会坐着了，七个月滚八个月爬，一周岁学走路。 可夏天好像有点太“早熟”了。 一个月就会抬头，两个月会翻身，三个月就会坐着了，五月能站，半年就会走路，而且从来没哭过！ 从出生到一周岁，一次都没哭过，没掉过一滴眼泪。 这孩子省心哈~ 一开始夏爸夏妈那叫个开心。 但是等到了夏天一岁半的时候，就开始担忧了。 一般来说，孩子一周岁的时候，就差不多会说简单的爸、妈了。最起码得出声吧？ 但夏天一岁半还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连咿咿呀呀的叫声都没有过。 刚开始还能用“贵人话语迟”来强行解释、自我安慰。但又过了几个月，夏天还不开口，夫妻二人就坐不住了。 最后找了一个附近有名的老中医姜维和姜大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啊？ 怀疑夏天是不是哑巴？ 你别说，这位姜大夫还真不是一般人。祖传数代的中医世家不说，年轻的时候还学过西医，甚至到日本留学过，到香江交流过，可谓是学贯中西啊！ 夏爸夏妈要是找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搞明白夏天是个什么情况。 但见多识广的姜大夫，最后确诊了，“这孩子是孤独症，又叫自闭症。是1943年美帝的一位精神科医生命名的……” 就是很难对外界做出反应，活在自己的世界。 一般表现为：社交困难，言语发育迟缓，具有刻板或仪式性行为等。 拿姜维和大夫的话说：这孩子的身体非常非常健康，可以说筋骨强健异常！但这个孤独症，不是身上的病，是一种“心病”！ …… 自闭症也就是孤独症，它本身是一个西医的概念。 1843年美国就已经有人觉察到自闭症患者的存在，还做了记录和评论。 由堪纳（Kanner）在1943年发现并命名的自闭症，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国际疾病和相关健康问题统计分类第10版》以及美国精神医学协会的《精神异常诊断和统计手册第4版修订版》认定为一种特殊类型的广泛性发展障碍。 目前比较一致的看法认为， 3岁前即有所表现的社交能力和语言沟通能力缺陷，以及重复性的刻板行为，是自闭症儿童的定义性特征。 后来像贝多芬等名人，都被认为是孤独症。 自闭症与智力障碍有部分的重合，但需要做出明确的区分。 自闭症儿童的典型特征不是一般性的认知水平低下，而是心智和情感运作模式的异常。非言语交流和言语交流存在严重缺陷。 许多自闭症患者具备某种令人惊异的超常能力，而且言语表达方式也明显地与众不同。 孤独症的人总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伴有智力低下，有一部分智力正常，少部分智力却更高。在某一领域，譬如数学、天文物理有着无以伦比的专注和专长。 这被叫做高功能自闭症。 著名的英国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在童年时代便表现出“躁郁症”的征兆。 他不与其他小朋友做游戏，而是喜欢自己埋头制作小推车、小轧机等物件，是一个社交孤独的孩子。 牛顿的偏执不仅表现在科学上，也表现在对炼金术和宗教的狂热上。 他对这些事物的关注，远远胜过他对情感的关注。他终生未婚。 作曲家贝多芬也同样患有躁郁症，父亲虐待、母亲早逝、青年失聪都加剧了病症，他为人脾气暴躁、不修边幅，工作时精力异常充沛，其灵感往往伴随着“狂躁”出现。 一旦创作欲被激起，贝多芬会不顾睡眠和进食地投入到工作中，这便是他认为的“纯粹的快乐”。 不过按照姜大夫的查证，我们中国的中医治疗孤独症也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文献中有不少关于儿童孤独症的相关记载。 虽然古书中没有明确记载古代自闭症的叫法，但是一些症状的描述和自闭症的一些症状是非常相似的。 古代很多书籍中都有自闭症的相关记载，还有药方记载。 如古书《辨证录》中描述了一种呆病，症状表现是终日不言不语，不知善恶.....看似和自闭症的某些情况相似。 在一些传统医学书籍中，对自闭症的描述和认识一般为：“童昏”“语迟”“清狂”“无慧”“视无情”“目无情”等，这和现代自闭症的一些症状都非常相似。 阎孝忠《阎氏小儿方论》提出：心气不足，五六岁不能言，补肾的基础上加菖蒲丸，心肾并治。 宋代《太平圣惠方》提出：治小儿心气不足，舌本无力，令儿语迟，芍药方。 清代《医宗金鉴》提出：小儿五迟，多因父母气血虚弱，先天肾亏，至儿生下筋骨软弱行步艰难，齿不连长，坐不能稳等等，不胜枚举。 可见中国古代也是有自闭症的患者的。 要说古代历史人物中，谁是自闭症，大部分都源自于当代网友的推测。 在一些论坛发起的讨论中，很多网友认为像诸葛亮、明神宗朱翊钧、齐威王这几位人士很可能是自闭症，包括喜欢隐居的陶渊明也可能是自闭症。 这些人士要么是性格比较“古怪孤僻”，要么就是喜欢“隐居”，再加上非常有才华，很可能身上有某些高功能自闭症的倾向。 像是明朝江南四大才子的文徵明，两岁不会说话，六岁不会走路，八九岁了还口齿不清，最后成为了四绝才子——所谓“四绝”，就是指诗、文、书、画俱佳。 最后他活到了九十岁，是四大才子中笑到最后的那个。 …… 姜大夫在几次的检查中也发现了，夏天的运动能力异常的优秀！优秀的有点吓人了！ 无论从中医还是西医的角度看，这孩子简直就是先天的运动圣体啊！ 就这么说吧，给他采血，你扎针都得费点劲。 那肉皮都比普通人厚多了，就跟扎那手上的老茧似的。 姜维和大夫觉得——夏天不是一般的孤独症患者，应该也是某种高功能孤独症。 不过，对于怎么治疗，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中医古方也试了，没啥效果。 西医更是还没有对这种病有什么直接的治疗方式。 姜大夫琢磨了好几年，最后也没什么办法：“……现在也没什么太好的治疗方法。只能是你们当父母的多陪陪孩子，多带其走走，多参加集体活动……” 不过，后来夏爸夏妈发现，夏天在听音乐和看电影、画画的时候有反应。 所以夏爸厚着脸皮找老领导，要来了唱片机，又买了胶片，给他听音乐；尽可能的给他多找一些书，放假的时候还会带他去图书馆、少年宫。 夏爸在首钢搞宣传工作，其中包括了放电影——首钢那是老大的厂子了，下属配套的厂子都有好些，给各个厂子，甚至是周边村镇放露天电影也是宣传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还经常带着他去放电影。 夏妈则带着夏天去东方歌舞团听歌、看舞蹈。 因为长得可爱，身上还有一股子香味，那些姐姐阿姨的，都老喜欢抱夏天了。 至于看书，没错，夏天是认字的。 虽然他从来都没写过一个字，但不认字怎么可能看书？ 不过奇怪的是，没人教过他识字。 这年头也没有看图学字那些东西，父母除了工作，更多的是陪他玩，想办法给他治病。 所以当发现夏天在看书的时候，俩人还挺惊讶的。 也因此，夏爸夏妈一直怀着一丝希望，就是夏天的智力是正常的，他只是没有打开那扇走出自己世界的门。 这个年头独生子很少。而因为夏天的特殊情况，夫妻俩决定不再要孩子了，专心照顾夏天。 …… 南锣鼓巷，一家独门小院。 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年幼的夏天正在呆呆的听着唱片机里的音乐。 夏天的眼神直挺挺的看着一个地方，仿佛在盯着墙上一只苍蝇，又仿佛在看着墙后面极远处的景色。总之就是透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夏天其实并不是对于外界一点反应没有，要是那样还不得饿死啊？ 他只是“清醒”的时候少，更多的时候精神都会消耗在对过去记忆的回想之中。 那种感觉就像是做噩梦，或者鬼压床一样。精神和身体不能统一。 但随着年岁增长，清醒的时间已经在增加了。 比如夏天小时候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会多翻身——小心别把头睡扁了~ 夏天：加油，自己一定能够成为一个精神正常的傻子的！ Ps：副标题《快人一步！》 第3章 我天生神力啊 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楼梯间，雪白的墙壁没有窗户，不锈钢的扶手，仿大理石的地面瓷砖…… 在其中一层还有一个自动售卖机，商品很全面那种，从面包到零食到饮料全都有。 “没错，就是这里。”夏天听着自动售卖机的屏幕放着一首首的歌曲，喃喃自语。 这是一个奇怪的，上下空间循环的楼梯。 一直往上走，你就会从下边上来；一直往下走，你就会从上边下来。 以有售卖机这一层为中心的话，上下各七层。 夏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到这里，应该是一次车祸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刚开始他尝试过无数次爬楼梯或者下楼，但没用。 后来他自暴自弃，天天喝售卖机里的饮料，吃面包零食活着。 直到有一天看这满墙的刻痕，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这个看不见太阳的鬼地方，活了一年了！ 这个鬼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楼梯灯时刻都亮着，甚至砸碎了一觉醒来又会恢复。 除了自动售卖机的屏幕不停播放各种歌曲MV，电影片段和广告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他决定做点改变，每天爬楼梯做运动，一直坚持了半年多，但这种日子仿佛没有尽头，又过了一年，他终于放弃了。 他开始在墙上画画，先使用自己的皮带头蹭，最后发展到用自己的血，用大便涂鸦…… 他已经有点疯了。 自暴自弃的颓废了一段时间后，他数墙壁上的刻痕，五年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哪怕是死！ 他最终决定来进行最后一次尝试，以生命为代价。 这楼梯是那种天井一样的楼梯，中间是有空隙的。 所以，夏天打算跳了下去，用自己命进行最后一次的突破尝试。 他翻过扶手护栏一跃而下，大头朝下，极力的克服恐惧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拉成长条状色彩的画面开始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很快就变得极为凌厉。 既然空间是循环往复的，那自己往下跳就会一直下坠！ 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进行重力加速度，把我烧成灰，或者加速到光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的夏天，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 任何在这种地方困了五年的人，都不可能正常。 最终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了诡异的光斑开始扭曲起来，最终一切化为黑暗。 然后夏天就被呛醒了！ 他本能的挣扎，幸好他还算是会水，而且好像就在岸边，跌跌撞撞爬上岸，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死，还出来了！ “等等，我不是在做梦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梦里回忆过去的经历。 但不等他想办法醒来，又被身边的尸体吸引了注意力…… 一具尸体，外国人，白皮金发，穿着飞行夹克。 虽然这具卡在岸边礁石中间的尸体都已经泡的发白了，但夏天没有什么恶心的感觉。 “我现在一定很不正常……”夏天翻找尸体的衣兜，找到了一张泡的有些模糊的驾照和一些美金。 很快夏天就搞明白了这具尸体的身份，不是因为驾照，而是在近海附近，有一艘十几米长的小型飞机坠毁了。 还有很多包裹被海浪冲到了岸边。 这好像是美国一家跨国的物流公司的飞机，出事了，然后就坠毁了。 来不及多想了，夏天已经发现自己的处境了，一座孤岛。 这些包裹搞不好就是自己的全部资源了。 包括那个倒霉飞行员的衣服都没放过，夏天把所有能收集到的人类社会的造物，全都收集起来了。 还游泳了好几次，去那半截飞机的残骸里“寻宝”。 “感谢贝爷，感谢德哥，感谢澳洲小哥，感谢《荒野独居》……”夏天神情怪异的语无伦次。 他已经开始在这座孤岛上求生了。 时间仿佛被加速了一样，第一次生火，搭建庇护所，寻找水源…… 那些飞机上不知主人的包裹给了他很大帮助。 不限于一把摔破音箱被他补上的吉他，一套西餐刀具，一套钓鱼设备……还有一个排球。 时间加速继续，直到夏天再次被不知归途的绝望未来和孤独击败。 “我以为经历了这五年我已经非常坚强了，已经习惯了孤独，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人也并非是能够习惯孤独的生物。”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割破手指，用血在排球上画了一个鬼脸。 当他把排球摆在石头上的时候，他看着排球忽然意识到了一股荒诞——这一幕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见过？！ 猛然间，夏天醒了！ 这次是真的醒了。 虽然身体好像还没有缓过来，手脚不太听使唤，但眼珠子已经在眼皮下边快速转动了。 他熟练地进行尝试，没一会他的手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眼前是自己熟悉的卧室。 看窗外，天还没有亮。 “呼~”长处一口气，夏天坐了起来。 这次的鬼压床真是格外的漫长，再长点都要把自己之前两次穿越的十年经历都过一遍了。 在楼梯间熬了五年之后，夏天在孤岛上又熬了五年。 希望中的什么船只飞机啥的，根本没有。 最后他决定出海，用手头的材料制作木筏——当海贼王！ 知道此行必死，他反而开怀大笑。 那十年，几乎把他变成了疯子。 不过，在出海之外，很快就迎来了风暴。然后沉入海底失去意识……再次醒来，已经到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就很好，自由、丰富，还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 就是自己的注意力和精神无法持久的保持，经常会陷入到过去的幻象之中。 不过已经好多了，真的好很多了。 这两年已经可以长时间听音乐、看书，或者做点别的事情了。 妈妈叫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有反应，虽然往往显得非常迟钝，但已经越来越好了。 就像是自己面前有一层模糊的屏障，隔绝自己的意识与这个世界，但这层屏障已经在变薄了。 …… 一个愣神的功夫，夏天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刷牙洗脸了。 嗯，自己的身体真是好习惯——早睡早起、刷牙洗脸。 等夏天感叹完，发现自己又手拿口琴吹了起来。 等等，这会吵醒爸妈吧？ 夏天的意识总是慢半拍，等他放下口琴的时候，韩洛梅都已经披着衣服起来了。 “儿子起来了？饿了吧？妈去做饭。” 夏天这会儿精神有走神了，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口琴，然后又开始吹了起来。 说起来，这口琴最开始是夏爸夏光磊的。 夏光磊自学了两年，没事拿来吹一吹熟练的曲子。 结果有一天夏天拿起来就吹，吹得就是夏光磊吹得曲子，比他吹得好多了。 夏光磊的第一反应：我儿子会吹口琴了！ 第二反应：谁教他的？他怎么吹的比我还好？ 关于没人教怎么学会的，夫妻俩研究了好几天，最后归于和识字一样，不知道怎么自学的…… 这很明显解释不通，但这是自己的儿子，没必要非得解释。 夏妈总觉得：他不像是刚学的，像是没忘干净。 后来，这口琴就归夏天了。 夏爸从此告别口琴这门爱好了——打击太大。 …… 因为今天是周日，放假，所以俩人都没上班。 十点左右，姜维和大夫挎着一个画有红色十字的医用小皮箱，上门拜访。 对于夏天这个奇怪的患者，他已经跟踪观察了好几年了。 基本上每月一两次，来记录一下变化啥的。 好消息是：好像有所好转！ 坏消息是：好转的不明显。 不过还有意外收获——他发现了夏天身上更多的异常之处。 之前说的“皮厚”是一方面，那是真厚啊。 有一次，夏妈韩洛梅看到一只蚊子落在儿子的胳膊上，尝试了半天，把嘴都插歪了，硬是没刺破皮肤喝上一口热乎的。反被夏天头也不抬的一巴掌给打死了。 这……真不好形容她当时的心情。 而且夏天的身体好的出奇，这些年也从没生过病，连头疼脑热的都没有过。 早几年姜大夫发现夏天好像有点发烧，后来证明夏天的体温常年比正常人高一点——常年维持在37度4！ 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然而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就多了。 大概是夏天六七岁左右的时候，韩洛梅记得那年美帝的总统来燕京访问。 然后大概一周时间就发表了那个《中美上海联合公报》，宣布中美两国关系走向正常化。 那时候，夏天在院子里玩，一只手掀起了一块三四十斤的大石头，只为了看石头下面的虫子。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撑着看了好几分钟！ 夏爸夏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子可能是力气稍微的比同龄小孩大了那么一点点……虽然自己的儿子长得好像有点快了，这才六七岁，看上去都赶上八九岁的孩子了，但这力气也太过分了！ 谁家孩子不到十岁，单手掀起三四十斤的大石头啊？！ 夏爸：原来我儿子当初不是婴儿没有潜意识对力量的限制，而是天生神力？！ 就算是姜大夫见多识广，什么不吸收酒精所以千杯不醉之类的特殊体质都见过，但夏天这也太特殊了！ 好像很多特殊现象集中在了他身上，变成了特殊中的特殊。 …… 在夏天八岁那年，两口子下班之后发现孩子没了！ 这可吓坏了，一顿找，最后发现在房顶上呢！ “夏天？！你、你快下来！”韩洛梅急切的一句话，可是惹祸了。 不同往日，在房顶上望天的夏天这次有反应了，而且很快。 他“嗖”的一下就从房上跳下来了，吓得韩洛梅“妈呀”一声，差点没昏过去。 结果夏天半空中手往房檐上一搭，把自己挂在了离地一米多的高度，然后轻松落地，啥事没有。 这孩子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你又不能打不能骂的。 夏光磊只能好声好气的问：“儿子，你是怎么上去的？” 这一句话又惹祸了，夏天又有反应了！ 手脚并用，猴子一样眨眼就顺着墙壁爬房上去了。 那手就跟能粘住墙的歇了虎子（壁虎）似的，手扣砖缝就上去了！ 从那以后，夏天就经常上房望天，或者赏月。 反正是翻墙越户如履平地啊~ 第4章 开口说话了 东城区，南锣鼓巷，福祥胡同。 明朝这儿属昭回靖恭坊，称福祥寺街，因胡同内有一座福祥寺而得名。 当然现在福祥寺已经不行了，虽然还剩下几间残破大殿，但已经变成厂房和杂院了。 而夏天他们家住的，是夏天爷爷留下的小院子，就在这附近。 夏天出生后，燕京就没有私人房屋，都充公归房管局了。 不过虽然名义上属于国家了，但还分给了三口人住。 本来在今年春，夏爸的单位首都钢铁厂要分房，还是新建家属楼。 虽然是板式的赫鲁晓夫楼，那也是有供水，有卫生间，有供暖的新楼房啊！ 但最终因为夏天的原因，他们一家三口没有搬进燕钢的员工家属楼。 因为那个时候夏天正好比较清醒~ 家属楼在石景山区杨庄大街——开玩笑！那虽然离首钢近，但都出五环了！ 现在这小院可是一环（内环）皇城根下，城门楼旁的独门独院啊！站自家墙头上就能看到故宫角楼！ 虽然现在只剩下两间正房和一个用旧砖和泥坯自己搭的仓房，但整个院子也将近四百平呢！ 所以在父母讨论是不是要搬去楼上的时候，夏天直接抱住柱子不撒手，一抱就是四个多小时。 后来两口子猜：可能是儿子不想走？ 两人：“不搬了！不搬了！咱们不搬家了！” 于是夏天松开了。 夏爸夏妈明白了，难得儿子明确的表达了对某件事的态度，喜出望外，遂放弃了搬家的打算。 当时两人乐的都掉眼泪了：我儿子能听懂话！我儿夏天，不是傻子！ …… 7月，烈日炎炎。 夏天在家里往纸上涂涂画画，颇有一种当初在楼梯间墙壁上发粪图墙的意思。 这几年他也慢慢的找到了一些让自己心内平静的办法，比如看书、画画、听音乐之类的。 总之，陶冶情操吧。 此时，家里那老式的手摇上劲的唱片机就放着《乡村骑士》。 之前说了，唱片机是夏爸厚着脸皮从部队老领导那里为夏天要来的。 这几年夏爸还收集了不少唱片。 虽然一般人家还真弄不来这玩意，甚至说接触不到。但其实国内还是有产黑胶唱片的。 1951年，公私合营的魔都唱片制造有限公司成立，厂址就设在魔都徐家汇——原百代唱片公司旧址，生产、制作“红唱片”为其特色。 1968年，敬爱的总理批示建立燕京和成都两家唱片厂。所以燕京本地就产唱片，毕竟是首都。 夏妈骑着自行车从单位回来，虽然还没到下班的时候，但是今天有事——夏天的校长要找家长谈一谈。 顶着太阳蹬自行车，还能听到附近学校的广播喇叭中，正在播放着歌曲《我爱燕京民安门》。 夏妈打开大门锁，把车子推进院里——怕夏天跑出去。 其实关不住，毕竟这孩子属歇了虎子的，上墙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进了屋，没来得及抹一把汗，夏妈先去看儿子。 看到房间里儿子在看书、听音乐，她算是放下了心，但随即又是淡淡的心疼。 她知道儿子的小学校长找家长想要说什么。 9岁的孩子，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出过一声……夏天是不一样的，各方面都不一样。 在身体方面，他就像是那些古代的传说人物。 比如天生神力，这两年随着夏天长大，这力气是越发的吓人了。 去年冬天，夏爸推一倒骑驴的蜂窝煤回来，卡在大门门槛子上了。 这边刚去叫邻居帮忙，一转头已经被夏天给拽进院里了。 而且夏天的反应和速度都快的不像话，比如说眨眼上房~ 基本上你还没反应过来，他都消失在房顶了。 还有一次，夏妈一回身把桌上饭碗碰掉了，正在吃饭的夏天一只手直接半空抄起……然后过了好几秒钟才扭头看一眼手里的碗，有点懵！ 夏天：这碗怎么在我手里？！ 夏爸夏妈极力的隐瞒这种异常，毕竟儿子被人当成傻子已经是异类了，如果再表现出这种异常，那真是不太妥了。 但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 比如说发育问题！ 今年夏天9岁，然而谁看上去都得以为是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了。 长得太快，太着急了些！ 去年，夏爸带他去姜大夫那复诊。 在得知了夏天他8岁的时候，其他看病的人都惊了：这踏马8岁？ 夏爸：没人信，我都不信！三岁跟他妈一样高，五岁就跟我一样高，八岁就这样了！（申遗~） 比其他同龄孩子高一头多的体格子，实在是不好藏。 而长得快和天生神力的代价就是饭量。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夏天那更是个中翘楚。 人家孩子吃一碗的时候，他就吃两碗。现在直奔一顿四五碗去了！这还是副食和菜足够的情况。 这要是家庭条件差点，孩子多点，非得吃垮了不可！ 异类！ 夏天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肉体都不正常。 但对于父母来说，他永远是自己的孩子啊。 夏妈蹲到夏天身边，摸着他脑袋：“好大儿，在看什么呢？” 夏天过了几秒钟才好像听到一样，举起手里的书，展示了一下书的封面《新英汉词典》。 要是早两年，怕不得十几秒才能有反应，或者干脆就跟听不见一样。现在已经好多了！ 也正是这种“好转”的迹象，支撑着夫妻俩的希望。 夏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在看这个！ 虽然儿子从来没说过话，但他是认识字的……现在都开始“自学”英语了？！ 夏妈自己完全不懂外语。 夏爸倒是会几句英语，但更擅长俄语——因为毛熊支援建设的原因，过去厂子和大学里都是俄语。 夏妈摸了摸夏天的脑袋，她始终坚信自己的儿子是不同的。 这些年已经越来越好了，他已经能对自己的话有反应了。他一定能好起来的！ 其实现在夏天的思维已经活跃了很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与这个世界的距离也好像是变得很近了，色彩显眼了，声音清晰了，触感也真实了。 就像是从一个分辨率很低的垃圾VR游戏，变成精神浸入游戏一样。 …… 午饭后，夏妈带着夏天去学校。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现在都是单休。 后世打工人也是单休或者无休，果然历史是个圈啊。 夏天6岁入学，小时候因为自身原因，没有送去幼儿园/托儿所。 还是因为自身的特殊情况，所以没去夏爸单位所在的燕钢子弟小学，而是就近上了什刹海小学。 如今他9岁上3年级。 而今天夏妈来学校，是因为校长想要“劝退”夏天。 夏天自闭太严重，上学实在没用。 一天不说话也不动，木头一样。 哦对了，有的时候他还和同学们动手，一个人打的好几个五六年级的大孩子哭爹喊娘。 校长：多好一孩子，长得就精神，可惜眼神迷离…… “韩洛梅同志，夏天同学的病情实在太严重了。一天不说话也不动，考试别说及格了，根本就不答卷。而且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也许退学是个不太坏的选择。” 老校长五十多岁了，发际线后移，酒瓶底一样的玻璃眼镜，洗得发白的衬衫…… 老校长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现在都得说老校长确实有能耐了。 但不上学不行啊！ 夏妈急了：“夏天他经常看书，他识字的，校长。他不是傻子啊！” “我知道他不是傻子。但他不说话也不写字，留在学校里议论也很多啊。学校里也不见得是安稳的地方……” 夏天母亲苦苦哀求，校长劝说：“不如想办法让他学门手艺吧，上学真不适合他。” 这样的孩子，未来实在是可以预见的。 夏妈忽然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和辛酸，想到了那不可知的未来，她背过身去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夏天在一边呆呆的坐着，本来没有反应。 但母亲这滴眼泪掉在地上，仿佛像是一个炸雷一样在夏天的脑海中轰鸣。 好像是春雨滴落在干涸的大地上…… 又有好像是滴在了夏天的心上——那层隔着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毛玻璃”终于彻底化了！ 本来没反应的夏天，忽然仰起头，说话了。 刚开始声音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正常起来：“三国时的许劭主持月旦评，对人评头论足，结果最后很不如意，46岁就死了。校长您今年贵庚？” 此时的夏天，眼中一片清明，那还有那种鬼迷日眼的迷离？！ 那眼镜是又明又亮，像一块发光的黑宝石！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夏天这一说话，把在场俩人都吓了一跳。 老校长眼睛都瞪得老大，被那镜片再一放大，跟俩灯泡一样！ 夏妈更是被惊呆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不认识了。 夏天这话说的实在不客气，但老校长此时哪里还在意这个？而是惊讶于夏天说话了，而且如此的有条理，伶牙俐齿的！ “啊~~~”夏妈一声尖叫，声调极高，能把玻璃震碎的那种，把夏天和老校长都吓得一哆嗦。 就这样，夏天开口说话了，他“正常”了。 ……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第5章 问题儿童 好半天，俩人终于接受夏天开口说话了的事实。 夏妈激动的都站不住了，坐在凳子上腿都在哆嗦，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老校长也有点激动。 如果夏天能恢复正常，那再好不过了。不光是上学的问题，更是看到一个傻孩子恢复正常，这对任何一个老师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上学的事已经不是问题了，但老校长还是想“找茬”，主要是想考察一下现在夏天的状态。 老校长开口道：“你能开口说话可太好了！那这样，我出几道题考考你，如果你答不上来，可是要留级的……” “你出吧。”夏天一边握着妈妈的手安慰妈妈，一边道。 老校长点了点头：“那就出个一年级入学考试的题目——连续读出双数到10。” 夏天：“……校长你整点三年级的。” 校长：…… “行！考你一道我们今年期中考试的数学题：农民王大爷一年种地收五百斤粮食，被地主剥削交租三百斤，问王大爷一年收成是多少斤？” 夏天：这不还是一年级的吗？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地主姓啥呢！ “那考你个指算！” “你出题吧，我心算。”什么鬼指算，我也不会啊！ 指算是一套用手指代替小棒进行加、减法计算的方法，简称“指算法”。 这玩意后世早就被淘汰了，夏天上课也没听讲。当初老师教指算的时候他都在愣神。 再说也用不上啊！ 夏天的心算能力非常好，根本用不到的。 “12乘24减3等于多少？” “285。”夏天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有计算的时间。 校长一愣：你唬我？ 但心里一算，还真是！ 这么快吗？校长又愣了。 自己这一天比一年愣神的次数都多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下一句是什么？”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老校长双愣了一下，因为小学课本上《赋得古原草送别》只有前两句，没有后两句。 “好！我同意你继续求学！希望夏天同学你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要好好学习啊，你爸妈这些年太不容易了。”老校长摘下眼镜查了查，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很慈祥。 夏天抬头看了一眼校长背后墙上没有装裱的毛笔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是教员说过的话。 实际上这年头老师的权威受到了空前的破坏，就夏天这所学校，都不知道多少老师已经不在岗位上了。学生上课也跟放羊一样，根本不敢管。 而校长之所以想要让夏天退学，一方面是有人开始在夏天身上找问题来攻击校长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保护夏天，不希望他这样一个人卷入到是非中来。能躲就躲吧！ 所以，老校长想要劝退夏天没恶意的，反而是一种保护。 夏天有些惭愧，其实校长人不错，自己不应该怼他。 “对不起校长，我刚才说话过分了。” 老校长戴上眼镜，“嗨，没事。我是一名老师，你能开口说话，就算是骂我，也都能笑出来。去吧，回吧！都回吧！” 这两年校长还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极力保护自己的学生和其他老师呢。是个好人。 像夏天之前的情况，不给入学也正常，这年岁能让自己在学校平安度过三年，已经很仁义了。 夏天也意识到了：自己有戾气！这戾气太重了！有的时候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而且情绪飘忽的厉害，恐怕我的精神还是不太正常。 不过，至少能和这个世界真切的接触了！ 回去的路上，夏妈的激动劲儿还没过呢。 “夏天？” “嗯？” “儿子？” “啊？” “好大儿？” “妈，你要说啥？” “没有，妈就是想听听你说话！” 你好好骑车吧~ 夏天：“那我给你朗诵点啥吧……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晚上夏光磊下班回到家，得知了夏天开口说话了。夏天再次享受了举高高的待遇。 夏爸举着夏天，大叫：“我儿子说话了！夏天说话了！” 夏爸：“叫爸！叫爸！” 夏天一脸无奈：“爸爸！爹！老汉儿~” 夏爸：哎！嗯？怎么一股川味？ 笼罩在这夫妻俩头上七八年的阴云，终于在这一刻散尽了。 苦熬了七八年从未放弃，终于迎来了一个美好的结果。 …… 第二天周日，经过一天时间，夏天是真的切实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种感觉太好了！就好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样！ 夏天又被带去姜维和大夫家中，当初姜大夫让夏爸夏妈隔一周就带夏天来复诊。这么多年一直是免费的。 “姜大夫，夏天开口说话了！”夏爸迫不及待的跟这位为了儿子操心了好几年的大夫报喜讯。 “哦？！真的？！”姜大夫连忙看向夏天。 夏天向姜大夫鞠了个躬，“谢谢姜大夫，您辛苦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起来，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姜大夫一脸好奇的盯着夏天，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夏天是怎么就……怎么就开口说话了呢？” 夏天看着姜大夫的表情，觉得颇为不妥：总觉得这老头看我的眼神冒光，该不会是想要研究我吧？！ …… 什刹海小学。 恢复了正常，“不傻了”、开口说话了的夏天，重新跟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们做自我介绍。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夏天，请大家都放尊重点，因为一般有这样名字的人，在小说中都是主角。” 门口的夏妈和校长都懵了！ 这好像、好像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夏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开心吧？肯定的。 但是看到自己从来不说话的儿子忽然这样……这样的“活泼”，这心情还挺复杂的。 说起来，因为过去是个“傻子”的原因，所以夏天在班里是没啥朋友的。 上过小学的朋友都知道，小孩子最排外，没人跟傻子玩的。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后桌的好友大春。 大春一家是去年刚到搬来福祥胡同的邻居，跟夏天家就隔了一道墙。十几户人家挤在一个三进的大杂院里。 大春比夏天大一岁，个子那也是超出常人啊！加上为人比较愣…… 于是班里的大傻子大春和二傻子夏天关系就很好。 夏天：要不是时间上对不上，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穿越到电影里了。 …… 夏天开始接触这个世界，自己也充满了新鲜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高度近视眼加耳聋，忽然就秋毫必现，耳朵也听得见了。那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 不过，他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问题。 精神有些飘忽，很多时候自己都有点太过于“放肆”了，自己也是事后才能反应过来，比如说自我介绍。 反应过来后，他自己都觉得尴尬的不行。但当时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焯~ 再就是脾气有的时候不太受控制，有些暴躁乖戾。导致打架事件激增。 过去还只是被动的，有人听说这里有个傻子，想欺负一下，被夏天揍了。 现在夏天变的主动了，以至于一周打了八架，周日不休不说，还得有一天加个班~ 这让校长头都大了：这孩子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虽然夏天“病好了”之后成绩名列前茅，但是打架斗殴更甚。幸好还是小学，要不然非得闹出事儿来不可。 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加上夏天才9岁。要不然容易被送进号子里接受再教育。 斗殴其实不算大事，这年头这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行为。 但夏天经常莫名其妙的挑衅一群人——盯着人家露出不屑的眼神嘴一撇，脸上写着“就这？”，问话根本不回答，就一扬下巴。 这不是找打仗吗？每次被发现，他就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大春：“夏天就你那表情，我看了都想打俩拳！” 夏天：抓对方把柄，挥出正义的铁拳。没有把柄就创造把柄！ 打得多了，学校里都知道了。太能打了，都害怕他，躲远远的。 有一次在校门口他一个人打八个，轻轻松松无压力。 一边狠锤还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你害不害怕？！这就不像正常人！ 夏天：我这人就有这么个优点，打人不打脸。毕竟打的鼻青脸肿的，容易被人家家长找上门来。 夏爸也劝夏天：“儿子，你不能总打架。以你这身力气，属于欺负人了。” 夏天振振有词：“要是不打架，我这身力气不就浪费了吗？！” 不听老人言，开心好几年。嘿嘿嘿嘿~~~~ …… 大春捅了捅夏天后背：“夏天，你又在发呆啊？韩姨让我提醒你，别发呆。” 夏天反应过来了，刚才又发呆了。 这是另外一个坏现象，虽然已经减轻很多了，但很多时候还会愣神。甚至还会有一些“触景生情”。 就是看到某些事或者物，就会在脑海之中触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知识和想法。 这些东西很散碎，像是过去自己的记忆，又像是忽然获得的认知。 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夏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发呆，我是在享受一个人的自由。因为我们平常已经留太多时间给别人了。” 大春嘴一咧：“谁呀？留给谁了？！” 夏天没好气的看着他：人家说我二傻子，我坚决不认。人家说你是大傻子，我深表赞同！ 第6章 少年宫学武 这时候，铃声忽然响起来了，然后广播大喇叭就发声了：“为了格命，保护视力，眼保健操开始~” 眼保健操这东西，在夏天出生前两年就被创造出来了，现在已经在燕京中小学普及了。 多少应该是有点用……吧？ 不过这年头别说电脑手机了，就连电视都没几家有的，真正靠看书得近视眼的，还真是少数。 草草的敷衍了一顿眼睛，夏天开始出门“巡游”。 夏天：今天有没有皮痒难耐的好同学呢？ 夏天专找高年级学生的班级，在走廊上以奇怪的眼神瞪他们，可现在夏天这一套真是不好用的。 那些各班级的“活跃份子”，就跟看不见夏天一样，那脑袋扭到一边，连对视都不做。 “唉，现在的孩子都变得这么没有血性了。我可是在瞪你们诶！” 没办法，被夏天打过的次数多了，已经学会心平气和了。 主要是真的太疼了！ 夏天从姜大夫那学来的穴位知识，全用在打同学上了！ 那是又疼又不留伤。一拳下去就委顿在地上无声流眼泪，哭都哭不出声来。 之前还有勾结外校试图“残害本校优秀学生夏天”的，但来过之后都跟之前的朋友断交了——别来找我了，就当我没认识过你！ …… 本来夏天以为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好事。 几个“活跃份子”把一个小个子堵在了厕所。 现在那厕所都是大旱厕，一大长条的蹲坑，颇为坦诚相见。一到炎热气候，那味儿，我滴个天呢！ 本来夏天一般不去那地方，鼻子太灵，遭罪啊！ 但今天不一样了，都快一周没动手了，手太痒了！说不得要委屈一下鼻子了。 “诶！干什么呢？”夏天一声爆喝。 几个小子抬头一看，是夏天！掉头就跑。 四五个人表情管理都失控了，那五官都扭曲了，身上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然而他们那小胳膊小腿的，夏天一个箭步就追上了两个，一脚踹倒一个，又伸手抓住另一个的后领子将其拽了个跟头，然后对另外一个跑的远的喊道：“要是再走一步，我就在校门口等你！”那小子一下子就僵在原地了！ “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的！” “说！还欺不欺负人了？” “不欺负？你不欺负人，我打谁啊？” 好一会儿，几兄弟互相搀扶着踉跄离去，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学校的厕所都不来了，有尿憋着，回家尿！ 至于被夏天给救下来的倒霉小个子，在一边几次张嘴，都没敢发声——那一下下砸在几兄弟身上的铁拳，实在有点吓人了！ 那几兄弟的表情，活像是亲爹死了一样痛苦！ 夏天也没在意这小子，只觉得面熟，应该是隔壁班的，叫什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大春尝试着背《静夜思》，第一句就给忘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只好道：“夏天，同学们都老怕你了！你还是少打架吧！” 大春：夏天说得对啊，背诗这玩意不适合我！ 夏天对此不屑一顾：怕我？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在孤岛上杀了五年的鱼，我的心早已经像手里的钓竿一样冷了。 想起孤岛上的五年，他又心有感触：“其实我也不想打架，只是觉得一切都有点不真实。想找点真实感，找点刺激。” 夏天很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可以说格外的理智。但是一旦某个场景或者某件事触动了某一根神经，就会很上头。 虽然每次事后都会反思、后悔、制定改正计划，然后“我错了，下次还犯”。 现在夏疯子的雅号不胫而走，取代了他过去“二傻子”的名号。 夏天：就他么跟谁脑袋好使似的！ 其实立个夏疯子人设也挺好，谁会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呢？ 小时候傻，大点了疯，有点出格举动也正常。因为脑袋不好使嘛~ 夏天十分滴狡猾，他虽然打学校的活跃分子非常积极，但对长辈、大人、老师，那是很有礼貌，突出一个好学、多才多艺、成熟稳重、半个大人、会说话的好形象，比较讨叔叔阿姨、大爷大娘的喜欢。 那街坊邻居谁家孩子被夏天教育了，第一反应都是：夏天打你肯定是你又调皮捣蛋了！他怎么不打别人呢？ …… 眼看夏天十岁了，夏爸心里也有了想法。 早年儿子一声不吭，那时候想着哪怕儿子能喊一嗓子就行。这两年儿子正常了，那是越发的聪明伶俐了。，但这打人的坏毛病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虽然这年头小孩打架也不是个什么大事，而且夏天打人总有理由，有一次人家家长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结果夏天当场抖落那小子在学校干的好事，揪女生小辫子，趁老师上厕所往粪坑丢石头啥的……总之打的有理！ 那位家长也是暴脾气加好面子，当场就抽出皮带来了场“严父教子”！ 可虽然不惹祸，但这坏毛病不能不改啊！ 夏爸就想让夏天搞点爱好吧！ 他从小就爱看书、听音乐、涂涂画画的，就送到少年宫去打发下多余的精力吧。 天天上房夜观星象也不是事啊！ 而且夏天到现在只有大春一个朋友，夏爸夏妈也担心他交朋友的问题，送去少年宫多认识人正好。 少年宫这个词缘于毛熊的教育体制。 毛熊非常重视儿童的校外教育，早在1925年就明确了建立全国校外教育机关网络的任务。 这些机构与传统的学校教育互为补充，帮助青少年在课余时间巩固学校知识、学习职业技术、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和潜能、丰富课余生活陶冶情操。 在少年宫模式的帮助下，科学家雨后春笋般涌出，他们成年后与美帝进行航空竞赛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先一步将人造卫星和宇宙飞船送上太空。 新中国成立后，团团与教育工作者先后组团前往毛熊学习，少年宫是必不可少的参观项目。 毛熊的有些少年宫选址于沙皇和贵族们的寝宫，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宫殿，咱们沿用了“少年宫”这个略显尊贵的名称，体现出对少年儿童的重视。 1952年，位于北海公园的燕京少年之家已不能满足大量儿童的活动要求，经过多方协调努力，1956年元旦，燕京市少年宫在景山公园北侧成立。 像是魔都的中国福利会少年宫和燕京少年宫成为各地少年宫的模板，选址上也尽力追求改造最好的建筑。 区一级的少年宫也不甘示弱，魔都CN区的少年宫是一座城堡一般的哥特风格别墅，燕京西城区的少年宫坐落在一套完整考究的四合院里……几年间，全国各地修建了130多座少年宫，兴盛可见一斑。 少年宫的鼎盛，还体现在过硬的设施上。 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很多最好的设备被送到少年宫，供儿童们学习、使用。 工厂先进的车床、乐团中精致的乐器、艺人手里的提线木偶、代表国防科技的无线电和枪支弹药都成为了少年宫儿童们的学习资料。 1979年中国福利会少年宫购进了计算机，1982年成立了儿童计算机中心。 辉煌的少年宫、各种过硬的设施，让少年宫的发展在当时进入了鼎盛阶段。 随着少年宫的发展，专业设施的进入，许多大学教授也会进入少年宫指导中小学生的课余活动，同时，一大批社会知名人士也先后到各地少年宫传授本专业领域里的经验。 知名科学家茅以升、华罗庚、黄家驷、陈景润都曾指导过BJ市少年宫的科技活动；作家叶圣陶、冯雪峰、冰心、老舍、刘白羽、曲波、杨沫、张天翼、韩作黎也是文学小组的常客；齐白石、蒋兆和、李伯钊、周巍峙、郭兰英、侯宝林等艺术大师也将少年宫的文艺活动打造得丰富多彩…… （当然了，作者只在文字中见过少年宫，至今没去过） 夏天要去报名的就是景山公园的燕京市少年宫，离家也不远。 夏爸找人问过了，给夏天报了绘画班，想先试试。 流程都走了一遍，嘱咐了儿子不许动手，就留夏天在那儿自己混了。 这年头还没有家长保姆式的照顾。加上夏天一直很独立，夏爸除了打人问题，都很放心。 第一个周末，夏天回来了，看表情很开心。 夏妈忙问：“儿子，少年宫咋样啊？” 夏爸则忙问：“夏天，没打人吧？” 夏天翻了个白眼：“爸，在你心里，我是随便打人的疯子吗？” 夏妈也抬手打了一下夏爸，“就是，说谁呢！” 夏爸：你不是疯子，打人也不随便，都是找好借口的…… 夏天开心的跟父母分享了少年宫的第一天，夏爸越听越不对劲：“什么武术班？不是绘画班吗？” “啊！绘画很好啊，有绘画班。我画完了闲逛，看到人家还有武术班，就进去跟人聊了两句，人家就把我收下了。” 夏爸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怎么跟人家聊的？” 第7章 白嫖使我快乐 见夏爸问，夏天模仿了一下当时的表情——推门而入，俾睨天下，对着正在对练的二三十个十几岁孩子叫道：“听说你们很能打是吗？来呀！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先后有四五个小子上来找我切磋，打完了我就来一句——打人都没力气，还说自己是练武的？！”夏天绘声绘色的描述。 夏爸夏妈的脸色都变了。 “等到教练看不下去了，我就一把抱住教练大腿，哭着叫道：教练我想学武术！后来他们就给我收下了！” 夏天这下可算是找到能够放心打人的好地方了！ 其实他说保守了，开始的时候武术班的教练不在，夏天先是和5个十二三岁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打。 放倒了5个小子之后，有年龄再大点坐不住了，又先后上来3个十四五岁的…… 一直打了十来号人，那教练才匆匆跑过来——他听说有人来踢馆？！ 然后夏天就加入武术班了——不加入不行，武术班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当时那位人高马大、手长腿长的教练得知夏天只有10岁的时候，整个表情先是疑惑，然后凝重，最后欣喜若狂！差点没当场就要笑出声来。 而那些被打了一顿的小子们，一个个是悲愤异常：打了我们就算了，还虚报年龄羞辱我们？！ 夏爸本来是想让夏天学学绘画，陶冶下情操，缓和下喜欢打人的坏毛病。是万万没想到，夏天竟然自己混去了武术班！这下子算是孙猴子拿到金箍棒了！ 夏爸：这样下去你该不会吃枪子吧？我真担心，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本来想跟教练说，把夏天开了算了。 然而那教武术的刘教练是万万的不肯：“夏同志！你听我说，你儿子是天生横练的筋骨，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他以后是要代表国家为国争光，我不能同意你这种自私的要求！” 当天的时候，夏天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学会了一套拳法，还是那种步伐、发劲、吐息全套的那种！ 一般运动神经很好的孩子，也得至少学半年啊！ 加上他超常发育的体格子、天生神力、反应速度远超常人……这要是放在一百年前，那必然是京城又一个天下闻名的武术宗师啊！ 你让我开除他！你给我滚~ 武术班确实大大的缓解了夏天“手痒”的问题。 虽然说同学们都不太愿意，但夏天以自己大师兄的名义（自封的，不服来切磋），规定每天都要跟自己切磋来考验武术进度。 为此，他还和教练商量，搞出了几样以后练拳的那种护具——厚海绵和皮革制成的胸腹头脸，还有拳套，至少不会被夏天一拳打的倒地痛哭了。 在夏天的敦促下，武术班成绩喜人，同学们的练武劲儿头高涨，进步极快。 有那意志不坚定的同学想要退学，夏天亲自去其家里说服其父母~ 第二天被爹妈亲自送来，突出一个生无可恋~ 除了绘画班和武术班，夏天还混了一个书法班，一个乐器班。 剩下的什么无线电、说相声啥的，他倒是不感兴趣。 “二嘎啊！把这幅我亲手写的条幅带回去，贴大门上。”夏天把一幅字递给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 男孩屈辱又不甘的接过，那纸上写的是“我不努力练功，我可耻~” 畜生啊！ 一边的刘教练看着自己的爱徒胡作非为，一点都不制止，虽然这种办法极端了点，但是效果是极好的。 班里几个学生代表出去跟其他武校的孩子切磋，那战绩都是杠杠的。 问就是我们天天打实战！你们那软弱的拳头根本就不疼！ …… 闲暇时间，夏天就去看望姜大夫。 从姜大夫那里了解一下中医理论，药理药性啥的。 医武不分家嘛！打人穴位效果老好了！ 还能顺便认识一下药材啥的。 夏天拿起一根人参：“性温、味甘、微苦、微温。归脾、肺经。有祛痰、健胃、利尿、兴奋等功效。浅尝一下，嗯，好吃~” 姜大夫一看到夏天又来糟蹋他的药材了，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一把年纪了，你别气我了！气死了你可赔不起！” 除了少年宫和姜大夫的药房，夏天最爱去的就是夏妈韩洛梅的单位东方歌舞团。 因为能够免费看排练表演！ 这么说吧，东方歌舞团是国内最顶尖的歌舞团队，没有之一。 日后很多耳熟能详的名字，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夏天很小的时候，就被夏妈抱到单位蹭音乐。那时候还在自闭，喜欢音乐嘛。 因为长得实在是好看，粉妆玉砌的，还不哭不闹十分的省事，那些姐姐姨姨们那叫个疼爱。 又亲又抱的，还说身上一股香味，非常好闻。 现在去也是异常受欢迎，大半个团的人都认识他了。 夏天经常在假期到东方歌舞团消磨时间，有的时候跟着学习一下乐器，有时候跟漂亮阿姨们练一下形体。 这天周五放学，因为夏妈最近在单位有节目要排演，加上夏爸的单位有事要加班，所以晚饭是没着落的。 本来大春是让夏天去他家吃的，但夏天一问——啊，大春他妈李万红李姨也加班，晚上饭是春爸杨千里负责。 那肯定不能去了！ 就算是夏天这种好饭量，在春爸的饭菜面前一碗都饱了。 难为大春能长这么大个子！ 所以，夏天决定去妈妈单位蹭饭。 到了歌舞团，还不到三点钟。可能是最近有节目，人还不少。 夏天随便看了看，对于阿姨姐姐们跳舞的场景也是习以为常，没啥看头，去看看有没有人演奏吧。 在琴房看到了有人弹琴，四十多岁，发际线很危险了，看气势那是很足了。有音乐家的气派！ 一首曲子不是很复杂，弹完他就拿着谱子起身走了。 夏天闲着没事，就坐到了琴凳上，钢琴这玩意自己上辈子都没摸过…… 不过那位钢琴师弹奏的旋律却一直在夏天脑海中回荡。 夏天照着刚才他的样子比划了一个架势，“应该是这样吧？” 手指按下，琴声响起…… 弹了两个小拍，“不对不对，这里不对！应该是这样！” 夏天听出了有音节错误，换了一个琴键，“嗯，对，就是这个音阶！” 随着夏天的不断修正和对刚才的回忆，整个曲子就开始通顺起来，开始流畅悦耳了。 此时，一位五十来岁，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的女士在走廊经过，听到琴声觉得有点意外。 “柳强的琴声怎么忽然欢快起来了？” 不等她推门进去，就看到不远处柳强走了过来。 “诶，柳强？” “王团，我去上厕所了，怎么了有事吗？” “你去上厕所了，那弹琴的是谁啊？” 啊？ 两人推门一看，夏天坐在琴凳上弹琴呢！ “夏天？！你跟谁学的钢琴？柳强你教的？”王团问道。 夏天一看，门口俩人他认识。 一个就是刚才弹琴的，三十六岁就已经出现发际线危机的柳强，刚从文工团调到团里不到一年。 另外一个更是熟人，歌舞团的副团长王昆阿姨！ 能在国家级歌舞团当副团长，能是一般人物吗？ 王阿姨是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歌剧表演艺术家。1945年，出演我D领导下创作的第一部歌剧《白毛女》中的女主角喜儿。 她在延安演《白毛女》里的喜儿，一首《北风吹》把教员听得直掉眼泪。 那首《南泥湾》，她是原唱。 当初得知韩洛梅长得这么好看的儿子竟然有什么自闭症，不开口说话，她可是非常心疼的，给了很大帮助的。 夏天跟王阿姨混的也是非常熟的。 一听王团说是自己教夏天弹琴，柳强就开始叫屈了：“王团长，我刚进团里不到一年，一直在外演出，刚回来不到一周啊！哪里有时间啊！” 夏天也赶紧道歉：“柳叔，对不起，我刚才听你弹琴，一下子觉得太好听了。没忍住就上来瞎弹了几下，我向你道歉。” “别别别！”柳强连连摆手，没多大事，可别整这个。 他带着点惊奇的称赞道：“光是在一边听几遍，就已经可以重复弹奏了。你非常有天赋啊！” 王昆女士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就连新手最容易出问题的手形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连你那点缺点都学去了！ 学钢琴这玩意，一开始就得正规教学，就跟书法一样，要是拿笔的姿势学错了，后边再改就很难了。 王昆阿姨后来找到了夏妈：“洛梅啊，夏天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让他学钢琴呢？” 夏妈懵了：“什么有天赋？他也没碰过钢琴啊！” 王昆跟她说了夏天光是在一边看一边听，就能重复弹奏一首曲子的事。 夏妈一边觉得不能吧，一边想起了当初夏天第一次吹口琴的事…… …… 夏妈：“儿子你想学钢琴吗？” 夏天摇摇头：“我不是已经会了吗？还学什么？” “唉！死孩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给我站住！你别跑！” 第8章 马莲开花二十一 夏天学钢琴一蹴而就的消息还没有消散呢，就又被一个唱歌的姨姨发现了唱歌的天赋。 在唱歌方面，夏天的天赋仿佛更加的出众！ 首先就是音感问题，跟乐器也有关，就是他支棱耳朵这么一听，就能准确分辨出音节变化，非常敏锐。 这也是他学乐器非常快的原因——绝对音准，不需要基准音就可以分辨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 再就是嗓音问题。 那天下午，夏天来蹭食堂，闲着没事就哼了首耳熟能详的歌《东方红》。 一下子就把路过的姨姨姐姐们的耳朵给抓住了，嗓音极佳！ 一般来说，小孩子的嗓子都会很好，有一些小孩的嗓子简直可以称为天籁。 但夏天的嗓子也太好了，因为他唱的是高音女嗓！ 这首歌本来就高，更别说用女嗓来唱了！ 那声音就不像是夏天这个半大小子的嗓子里能发出来的。 只不过这方面大家也只是惊奇，因为孩子长大都有一个变声期，无数小时候的好苗子，一变声就倒嗓了。 以至于在西方教会唱诗班那些孩子，早期可是有阉割的，所谓的阉伶！ 而在乐器方面，夏天已经能够上手三四种了。 加上唱歌，不少人都劝夏妈韩洛梅：小天这么有天赋，要好好培养啊！ 能看人弹钢琴几遍，就复刻弹奏。学习一种乐器几天就能上手，这天赋简直都溢出来了！ 加上这好嗓子，团里还真想要培养夏天的。 然而夏天一天到晚不着家，都抓不着人的。 只有兴趣来了才去团里蹭饭、蹭乐器，看漂亮姨姨们跳舞，哪里有成为艺术家的可能啊！ 夏妈韩洛梅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看他喜欢吧。我不勉强他。他能平安长大我就满足了。” “京剧《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交响音乐《沙家浜》”。 事实上，前前后后大概有二十几个舞台艺术作品。 如后来出现的钢琴伴唱《红灯记》、京剧《白毛女》、《龙江颂》、《平原作战》、《杜鹃山》、《红色娘子军》、舞剧《红嫂》等。 72年前后，更是出现了一批反映时代精神的新歌舞，当年那是深受老百姓的欢迎。 什么歌舞《草原女民兵》——表现了不爱红妆爱武装的蒙省女民兵英姿飒爽的形象。 什么女声独唱格命现代京剧《海港》，什么民乐合奏《丰收锣鼓》之类的。 ……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提高警惕，保卫祖国！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夏天大春两人站在队伍最后面，跟着讲台上的领操员比划。 夏天做的懒洋洋的，不愿意用劲儿。 大春则是用力过度，动作像是懒熊上树。 这第五套广播体操是71年9月1日正式颁布的。 据说有一次，燕京厂桥小学有一名小学生，因为做广播体操姿态标准优美，所以被选为全校的领操员，还上了当时相当稀罕的新闻纪录片。 正是因为这次露脸，让什刹海体校的老师发现了这个很有运动天赋的孩子，他被选拔进了什刹海体校，专门练习武术。 这个孩子后来成为了武术冠军……后来更是成为了功夫皇帝。 一到下课的时候，整个学校操场都是浅蓝、军绿和草黄色的小人。 这年头的服色很单调：黄、绿、蓝的“青一色”。 建国后，由于人口众多，耕地有限，在“以粮为纲”的基本国策下，棉花的种植必然要让位于粮食生产。 为了解决棉花少纺织品供应不足，从54年起我国开始发放布票，实行计划定量供应。 各种布料、成衣、床上用品以及各类纺织品，都要凭布票购买。 一张小小的布票，悄然影响着人们实用主义的审美观，“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人们的穿衣习惯。 于是，穿补丁的衣裤、戴保护衣袖的袖套，便成了那个年代的特征。 就夏天那裤子上，两个膝盖还都有两块补丁呢。 这还是大春他妈帮缝的，夏妈缝了，结果把两条裤腿给缝的不一样长了。 夏天赶紧跑到隔壁请春妈李姨救场。 这头年学生也是有得玩的，丢沙包、跳皮筋、跳绳、摇大绳、老鹰捉小鸡、丢手绢、翻花绳、跳木马什么的。 这年头因为有教员的教导，所以对学生的运动和休息是非常注意的。 “十四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年们，要学习，要工作，但青年时期是长身体的时期，如果对青年长身体不重视，那很危险。青年比成年人更需要学习，要学会成年人已经学会了的许多东西。但是，他们的学习和工作的负担都不能过重。尤其是十四岁到十八岁的青年，劳动强度不能同成年人一样。青年人就是要多玩一点，要多娱乐一点，要跳跳蹦蹦，不然他们就不高兴。以后还要恋爱、结婚。这些都和成年人不同……”——教员《青年团的工作要照顾青年的特点》。 教员是真的把青少年当成未来爱护的。 正靠在墙边望天的夏天，听着不远处几个小女孩一边跳皮筋一边还唱着：“小皮球，架脚梯，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他就觉得一阵恍惚，那种“灵光乍现”，又或者“醍醐灌顶”的古怪感觉又来了。 这次出现在脑海中一些信息，是关于这童谣。 这个童谣可不简单！ 64年10月16日邱小姐出阁了，这童谣说的“马兰开花二十一”代表的是马兰总装21实验基地。 这个名字在96年之前从未在地图上出现过。 后边的数字正是邱小姐的启动码！ 夏天就纳了闷了：“这玩意是怎么传出来，成为跳皮筋的童谣的？离了大谱了！” 一边的大春可是急的冒汗了，他正跟小东——就是之前被夏天从厕所“救下”被人欺负的小子，下“十狼二虎”呢。 眼看自己俩老虎都要被困死了，急的抓耳挠腮。 虽然他下棋不咋地，但是会叫外援啊，一个劲的踢夏天的脚——救一下、救一下啊！ 随着夏天的“正常化”，一些事情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比如说他在歌舞团里来去自由，好些人都非常喜欢，经常蹭乐器蹭舞蹈看。 比如这东城区的几个小学中学，很多比较“活跃”的孩子现在都比较老实了。 再比如大春的学习成绩！ 大春咋说呢？你不能说他傻，但学习方面绝对算不上优秀，中下的程度吧。 本来也不是啥聪明伶俐的孩子，加上精力根本不往这方面用，那成绩能好吗？ 把春妈气的啊！ 春妈：我这透精百灵的，咋就生出你这个憨货呢？！ 不过最近，春妈发现，大春竟然忽然开始自律的学作业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春妈悄悄检查，奇怪的发现大春作业本右下角，每一页都用铅笔画着一朵小花。 这简陋傻憨的手笔，一看就是自己儿子画的。 于是她就问了。 大春说：“夏天说，我写在作业本上的每一个字，最后都会生根发芽，长出满山遍野的花。” 春妈感动的不行啊！ “嗯，好儿子，要努力啊！这些种子之中，会长出参天大树的！” 别管成绩如何，只要努力了，就行。 …… 我的每一个字， 都会生根发芽， 长出遍野的花。 第9章 演武 期末考试成绩传来了，大春成绩上升的不错，已经是个中等生了！ 简直可喜可贺！ 春妈一高兴，甚至还割了一斤猪肉，犒劳了大春一顿。还叫夏天这个大功臣去。 夏天能去吗？不能啊！ 以自己的饭量，真要去了，大春都得掉眼泪。 那一斤猪肉就算是炖一锅豆角子也不一定够啊！ 期末考试结束，就要放寒假了，可算是要放羊了。 冬天来的很早，夏天发现现在这年头的冬天，比以后三四十年的冬天要冷很多。 可能是因为以后的高楼大厦多，人多车多，有热岛效应？ 很多时候夏天就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发散思维，显得经常沉思。 …… 虽然冬天来了，但是练功不能停啊。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 夏天顶着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去往了离家不远的景山少年宫。 少年宫寿皇殿位置在景山正北，原是供奉清朝帝王神像的地方。 庚子事变（1900年）前，这里藏有大量的书画、文物。 八国联军进京后，法军占领该殿用作司令部；当时已故帝、后的御容像和印玺均供奉于此，被法军劫掠一空。 56年，燕京市政府将此处划分为燕京市少年宫用地。这个时候尤其重视青少年的教育问题。 更别说这四九城乃是首善之地，这里的孩子跟别的地方又不一样了。 山河四省的高考生对此尤其有感触。 要进少年宫也是不简单的。主要是通过学校或少先队推荐，被推荐者要参加少年宫组织的考试方可入场。所以一般来说，能进少年宫的学生大多是优等生或专业特长生。 即使通过考试，也不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 少年宫不是每年招生，但会每年考核，在校成绩如果不够优秀，就难以继续在少年宫学习。 同样，少年宫也有自己的专业考试，只有把握好校内校外的分配，同时业务精进的优等生才是少年宫的常客。 在这种良好的教育氛围下，各地的少年宫涌现出了大量人才，尤其是在文体领域——著名画家陈逸飞在小学里展现出了板报水平，被推荐到中国福利会少年宫学画，从而奠定了画家梦。 作曲家徐沛东出自达连少年宫；蔡果庆7岁考进燕京市少年宫；足球教练金志扬被少年宫足球队录取，是第一批接受少年宫训练的足球队员。 早期被称为“中国三大少年宫”的哈尔冰少年宫走出了孔令辉、师胜杰、冯晓泉等著名人物…… 然而，从到了90年代中后期开始，青少年培训的市场规模逐步做大，有着“公益”气质的少年宫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甚至混同于层出不穷的商业化培训机构之中。 …… “夏天来了！夏天来了！” 夏天这边刚上台阶，还没进入主建筑了，那边就有少年宫武术班的成员开始警报了。 本来散漫的那些孩子们顿时就精神起来了，一个个呼呼哈哈的开始比划，精神头非常足的感觉。 没办法，谁要是懒洋洋的被夏天看到，就会被“考究进步”，大冬天的挨一顿打多不值啊！ 现在夏天在武术班的威望那是极高的，说话甚至比教练都好使。 教练你阳奉阴违不太过分也不会怎么样，但夏天不一样，夏天会跟你交流切磋~ “都练着呢？”夏天从绘画班、书法班一一走过，到了武术班跟同学们打招呼。 “练着呢，练着呢！” 夏天也不理会他们，清醒后的这一年多，经常手痒的情况已经有所缓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得多了。反正不用再找茬切磋了。 他径直去教练的办公室，刘教练找自己有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到了刘教练办公室，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在椅子上坐着，跟刘教练说着什么。 这男人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样子，精气神非常足，手掌宽大厚实有老茧…… 他坐姿挺拔自有威势，而且在夏天眼里这人破绽很少，有一种常备的反应和防备姿态。很明显是个练家子。 这不奇怪，刘教练本来就是练家子，有自己的圈子的。 而且夏天在这大半年里也见到很多类似的人了。都是刘教练找来的。 主要是刘教练跟他们显摆——我跟你说，我收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啊！ 那些能在这年头吃这碗饭的，哪个不是天资不凡？ 天才这种话自己小时候就没少听，你现在整一个“百年难遇”来忽悠我们啊？！ 结果就是，一个个来“长见识”，一个个莫名其妙的离开。 “不可能啊！我这心猿形意是我家传的拳法，现在应该只有我会了！他怎么看一遍就打的七七八八了？就连那几个发劲都用的像模像样的！不可能啊？他从哪学的？！” 刘教练一脸淡然的说道：“我跟你说过了，百年难遇，你又不信。要不你传授一下，看看夏天多长时间能学会你这拳法？” 那几个月里，不信邪的练家子来了七八个，夏天平均每半个月就能学一套新拳法。 以至于，只一年时间，夏天就已经“拳法出炉”了。 按照刘教练的说法，“别人练三五年才能摸到的门坎，你一年时间就摸了十几个门坎……你现在练拳，短时间内已经很难突破了。你该练练兵器了！” 其实按照少年宫武术班的教学，是不教器械的。但这不是特事特办嘛。 刘教练一开始就不是按照表演武术套路的方式教夏天的。 那种只是打的好看、潇洒。但夏天这种，是按照传统的武师的教育方式培养的。不过这进度就有点快。 现在夏天已经开始学习枪棒了。 棍法好练，棍法招式变化少很多，而且发劲之类的都比较简单。 但到了枪就不同了。现在很多传下来的拳法，都是从枪法上演化而来的。 过去战场上，长枪和刀盾都是最实用的兵器，所以练的最多。 古时候让持有长枪、兵器，直到清朝中后期，民间就禁武了。你别说弓弩那种了，都不让带铁家伙了。 所以民间的武师就开始从器械向拳脚转变。 但是一些传承久、全的拳法，往往也都有武器的招式套路。 刘教练见夏天进屋，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挂上了笑容：“夏天，你最近的六合枪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夏天回复。 “走，练练看。”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春秋大刀一晚上。 棍确实好练，尤其是主练打法的，一周时间就能掌握基本上阴手阳手的技法了，加上滑把、倒手（短棍有倒手）、步伐这些，基本上一个月就能掌握了。 但掌握是掌握，能不能用是一方面。这玩意主要看经验。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嘛。 再说刀，单手、双手刀普遍都是一个共性，上手难，越往后越顺。 尤其是掌握了用刀的不同发力方式的时候，越来越好练，所以说年刀。 最后是一辈子枪，大枪是最好上手的器械，上手简单，越往后越难，中平枪拦拿扎有点天赋一天就会了，但越往后越难进步。 夏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左右，个头不矮，但也就半个大枪那么高，竟敢说练的差不多了？ 刘教练是没说什么，但屋子里另外一个人就开始皱眉了。 枪的难点一方面是找劲儿——练刀的不靠刀发力，是刀随人走。 领劲靠的是腕、肘、肩和大胯，发力靠的是三大核心发力点，一个腰两个膝盖，展臂刀之类的，梅花双刀和太极双刀之类的主要靠两肩和后背。 但大枪不一样，大枪不讲究领劲，人得跟着枪走，练刀给人的感觉是以人为根本，练枪却是以枪为根本，人就是个开关或者是一个初始力的施加者。 当枪抖起来人是不怎么需要用力的，而且是在一定程度上越放松越好，这是最难的。 练散打的都知道，站架得放松嘛。 为什么啊，老子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想要发力，就得打开关节与肌肉，拳打出去的时候肯定肌肉是要绷紧的。 但大枪不一样，你发力的时候枪是死的，你放松的时候枪是活的，也就是说你和枪必须得有一个“活着”，就是枪动的时候你得放松，以防备对手的进攻，你动的时候枪得放松，同样是防备对手的进攻。 枪就难在这，难在一死一活一阴一阳，在你不该动的时候你动了，在枪不该动的时候枪动了，都是错误的。 但恰恰你和枪是一个整体，你动它就动，这就涉及到传武中劲与力的关系与不同了，总之就是很难。 这么说吧，已经打好功底，很有潜力和天赋的人，也得个三五年这大枪才能成型。 要说精通的话，真的得长年累月的精进！ 这是真功夫，容不得偷奸耍滑或者走捷径。 至于春秋大刀一晚上——这倒是没什么科学依据，倒是挺费膀子的。 真练一晚上第二天后背、腰、肩膀都跟断了一样的疼，就练不了了——都下不了地了。 确实只能练一晚上，接下来得养一星期。 …… 这位男人是刘教练请来的，因为夏天说想学剑术，但刘教练自己不会，就请了这位王师傅。 人家会十几种剑法，在京城的圈子里都很有名的。 但是这位王师傅对夏天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觉得这小子爱说大话。 第10章 耍大枪 也不怪人家王师傅觉得夏天吹牛…… 那六合大枪杆粗把满，长过一丈，重达八斤左右，枪头一尺有余，一至二斤。因一直前扎，又是六趟，故称“六合枪”。 你这小子一米六不到的样子，你拿什么练大枪？你能把大枪伸直了吗？ 老刘也真是乱弹琴。 王师傅和刘教练那也是老相识了，这次被请来说是有一个极好的苗子，想让王师傅教两手。 因为刘教练给夏天说的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他就来看看。 结果这一看——好嘛，刘安西这货该不会是练功练坏了脑子吧？还是这小子是他的什么子侄？！ 刘教练叫刘安西，也不知道是谁给起的？反正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 夏天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领了大枪，到了外边，立在屋外的水泥地上，那大枪立起来都快有他两个长了。 天上的雪好像越来越大了，洋洋洒洒鹅毛一样，在地上铺了一层天鹅绒。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啊，十二月中旬竟然就下了这么大的雪。 夏天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脚下轻踢枪把，双手一拧，大枪呼的一下横了过来，劲风搅动半空中的雪花都开始旋转起来了！ 嗯？！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这一个起势，那王师傅就精神了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就见夏天他单手持着枪尾最末端，直直的将三米长的大枪刺了出去，那胳膊那叫个稳啊！稳如泰山！ 单手持枪把末端，手臂伸直，枪尖纹丝不动！ 刘教练不禁点了点头，呲牙笑了。 这夏天的功力越发精进了，进步快的吓人。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到处找人教拳法器械，自己实在是要被榨干了。一点都没有了！ 而那王师傅更是看的一瞪眼——眼睛都瞪圆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甚至不禁擦了擦眼睛。 就见夏天手中一丈长枪上下翻飞如猛龙过江，搅得雪花凌乱飞舞……这少年狂龙舞，雪花绕枪飞的场景，也过于武侠了吧？！ 那些武术班的同学，早就趴在窗边偷偷观察了，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原来，练武竟然能练到这种地步吗？太帅了吧！ 当然，他们还算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谁没挨过夏天三五次的爱的铁拳？ 有那脾气倔的，挨打也不止六七回了。 那些其他班的少年宫同学那才是第一次见呢！ 之前只是听说过夏天怎么怎么样，这次真见到了，简直印象深刻！ 枪出如龙，气势如虹，那么粗的枪杆子在他手里呈现各种弧线，那雪花就在那抖出来的一个个枪花中间纠缠，红缨白雪交织在一起……这一幕可太震撼了！ 一套六合枪舞下来，夏天是脸不红气不喘，若无其事的收枪抱拳：“教练，我练完了。” 刘教授那叫个满意啊！ “怎么样？老王？老王？！”他见朋友没反应，连声问道。 “啊？啊！挺好！练得真挺好……” 六合大枪已经登堂入室，这说明八极拳已经精通了啊！ 十斤的大枪加上杠杆原理，这个年岁，他怎么舞的动的？！！！ 今天这场雪，有点突破王师傅的世界观了。 “那剑法？” “交给我吧？” “你那套两仪分光剑？” “教！” 刘教练笑的脸都开花了，“行了，夏天。你不是想学剑法吗？下周开始，这位王师傅教你剑术，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的。谢谢刘教练，谢谢王师傅。”夏天把大枪还回去，围上围脖，哼着歌顶着风雪回家去了。 “耍花枪，一个后空翻，腰身跟着转，马步扎的稳当。耍花枪，比谁都漂亮，接着唱一段，虞姬和霸王……” …… 事后，刘安西教练请王师傅喝酒，花了六块多钱，很下血本了。 刘教练言谈真切：“老王啊，咱们认识得有十几年了吧？” “十六年。”王师傅说话简练。 “都这么长时间了吗？” “嗯。” “这么多年，你说我骗没骗过你？” “骗过，去年还把我自行车座子给骗走了呢。” “诶……那不是我车子坏了，正好你那有一个多余的嘛！我就这么跟你说，我小时候听师傅说的那些故事，就跟那小说里一样，我是不怎么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因为夏天？” “嗯！天生神力、横练筋骨、悟性强的可怕……平地之上以一敌百，险要之处万夫莫开！放在古代又是一名绝世虎将！我终于见到这样的人了！我跟你说，我必定要全力培养他！我一定能看到那种神话一样的人物……” 此时王师傅也不说话了，他刚才才知道，原来夏天不是自己以为的十四五岁，他只有十岁？！他原来是长得太快了？！ 如果是这小子的话，也许真的有可能…… 王师傅不禁灌了一口酒。 …… 已经到了年末了，天寒地冻。 这尚且还没有那么现代化的燕京城，在银装素裹之中也多了几分寂静。 夏天在这“清醒后”的一年里，倒也没有干什么。 现在能干什么？ 夏天在歌舞团学了不少乐器、乐理、唱歌啥的。在少年宫系统性的学了点绘画、马马虎虎的学了点书法，更多的是练武。 不过刘教练心心念念的要把夏天培养成“当代万人敌”，夏天自己倒没有那些想法。 夏天：时代变了，教练！ 练武更多是一种爱好和消磨多余精力的方式。当成一辈子的目标，大可不必。 至于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嘛，虽然夏天上课总像是神游天外一样，但成绩名列前茅，能不能拿年级第一，主要看他想不想认真答卷。 他发现自己不光身体上天赋异禀，脑子也是意外的好使。那些涉及计算的题目，自己很自然就能给出结果，根本就不用怎么心算的。 而且记忆力未免太好了——早些年还处于自闭状态时看的书，现在也能随便想起，甚至哪一本哪一页哪一行写的什么字，都能想起来。 能直接在脑海中浮现当时的画面，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标点符号，甚至就连书页的褶皱都清清楚楚。 夏天：“遭了9年罪，终于算是把我的穿越福利给发下来了。” 过目不忘那是穿越者的基础福利啊！ 夏天还是非常好学的，仗着记忆力博览群书。 毕竟现在真的没什么娱乐项目，能够安安心心的品读一本书，已经是一种享受了。 后世那种快节奏的浮躁时代，是无法体会的。 抬眼望去，夏天卧室的书架上，书籍琳琅满目，都是从小就开始看的。 比如第二版《十万个为什么》，是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 在后来的年头，《十万个为什么》总计卖出上亿套，腰封霸气十足：十万个为什么，一辈子用得着，几代人忘不了。 现在版本的《十万个为什么》内容极为硬核，什么开坦克、拼刺刀，啥内容都有！看的夏天龇牙咧嘴。 因为现在的特殊情况，所以战争氛围浓厚。 除此之外，书架上还有《新华字典》《速成英文单字手册》《日常俄语入门》《赤脚医生手册（69年第一版）》《少年科技制作》《土法炼焦的技术改造》《民兵军事训练手册》…… 早些年夏天就想：我爸这是要干什么？准备末日后让我重建文明吗？ 还有一整套黄皮《资治通鉴》，56年出版，字都是竖着印的。 这是夏天爷爷留下的。虽然他当初没上过学——参军打了十来年的仗，但后来上过扫盲班和夜校，老了认得字反而多了。 不过夏天爷爷在夏天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并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大孙子。 虽然家里有很多书，还有唱片机，然而对一个家庭更重要的缝纫机却没有。 夏天家经济其实并不困难。双职工，一个孩子。 三大件中的自行车家里就有两辆，可以说很富裕了！ 但早几年为了给夏天治病，家里其实没少糟蹋钱。 当然了，没有缝纫机的最主要原因是夏妈不太擅长针线活。 有一次她给儿子缝一件小外套，忘了留袖子口了。最后只能将计就计…… 夏爸也是会说话：这马甲缝的很漂亮！ …… 夏天看看时间，决定先把饭做上。 现在还没有啥电饭锅，夏天淘米之后把饭锅坐到蜂窝煤小炉子上——想起电饭锅，夏天脑海里又多了点信息，好像明年才会有第一款国产的电饭锅？ 现在电饭锅还都是进口电器呢，哪里是普通人家能用得上的。 倒是煤气灶已经用上了。 在几年前，燕京城开始普及煤气罐，这两年用炉子做菜的就开始少了。 夏妈先下班回家，夏爸所在的首钢毕竟是生产单位，比较忙，回来的晚。 夏妈没进屋就闻到香味了，“好儿子真能干。诶呀，土豆炖茄子干，太香了！” 没多久，夏爸也回来了，脱下帽子在门框上甩了甩雪：“今天的雪下得可真大啊。” 一家人吃晚饭，结果吃到一半，灯灭了。 “又停电了？”夏爸端着碗往窗外瞧，一片漆黑。 现在停电是正常事，供电不足，得可着生产用电。 夏妈站起身去拿蜡烛，那烛台上还有一个夏天用易拉罐剪开做成的反光罩…… 第11章 天崩地动 阳历年刚过，转到新的一年，本来大家都挺开心的，忽然传来了噩耗。 1月 8日，敬爱的总理去世了。 三天后，悲痛的首都人民全部聚集到民安街送总理最后一程。 夏天自然也是参加了的——那长长的人流，肃穆沉重的气氛，让他仿佛置身于曾经的课本文章之中。 然而，这一年的噩耗还没完。 4月 4日，清明节，第二天无数人把花圈挽联送到了纪念碑那里，无数人聚集，演讲、呼吁。好些人写了诗词…… 夏天远远看着，不敢涉足这历史大事件之中。但是后来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的抄诗，这下算是亲眼看到了。 这件事不禁让燕京城的氛围紧张起来了。 之后夏天他们按部就班的上学上课，天气渐渐转暖。 7月 1日，燕京电视台试播《新闻联播》节目。 夏天当然是没看到的，他家也没有电视啊。 是听夏爸说的，他们一群干部和工人下班没走，都留在厂子的电视机前看了这个节目。 这也算是历史见证了吧！ 五天后，朱老总逝世…… 再之后就放暑假了，夏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关于考古的报道。 1975年冬的时候，安阳掀起一股农业学大寨的热潮，殷墟附近的小屯村决定将妇好墓所在位置的这一片台地平整掉搞农业发展。 但是这片区域又处于文物保护范围内，所以考古队就跟当时的工作队商议先不要平整，钻探探查下地下情况后再作决定。办理好考古发掘的批文后，于 1976年开始发掘…… 因为在后世，京城能看到关于妇好墓的长短视频介绍，所以夏天倒是留意了一些。这是商朝的墓！ 这种过去的历史在眼前发生的感觉，甚是奇妙，难以言表。或者说，自己就在历史的河流之中。 在七月末的一天后半夜，夏天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在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看到头顶电线连着的灯泡在微微晃动。 地动了！ 夏天顾不得穿衣服，穿着大裤衩就冲出卧室，咣咣咣敲夏爸夏妈的房门：“爸！妈！地动了，快跑！” 此时地动的感觉已经相当的明显了，就觉得脚底下直晃悠。 一家三口慌忙跑到了院里，然后就听到左邻右舍也是一片慌乱叫喊，鸡飞狗跳的。 像是隔壁大春他们的大杂院，前后三进，住了十几户人家，那真是哭爹喊娘乱成了一锅粥了。 “不怕不怕啊，儿子不怕！”夏妈自己都还在哆嗦，还搂着夏天安慰他。 “妈，没事。我不怕，你也别怕。” 夏爸冒险进屋把凉席、躺椅啥的拖了出来，三人也没敢再进屋，在院子里躺了几个小时，一直到天亮。 燕京市得有多狼狈慌乱自不必多言，第二天通过报纸得到了确切消息，震源在燕京东边一百五十多里外的一座工业重镇。 据记载：半夜3点一道蓝光刺破夜空。紧接着天穹旋转，大地抖动。 那边已经派去军警紧急救援，燕京这边的居民也都赶紧找来各种木材什么的，在院子里搭起了“地动棚”——屋里是万万不敢住了，怕有余震啥的。 …… 悲剧尚未远去，但日子还得继续过。 一阵奇特的鸽哨从头顶响起，一片杂色的鸽子在空中飞过。 老燕京人有养鸽子的习惯，在鸽子脚上绑上鸽哨，一飞过就呜呜的响。 虽然才五点多，但夏天已经完成晨练了。 自从开始练武之后，就养成了早起晨练的习惯了，精力太旺盛，消磨一下。 听到门口车铃响过，夏天打开门，从门边的报箱儿里掏出了一份《燕京晚报》…… 报箱基本每个院儿的大门上都有一个，而订份《燕京晚报》是燕京人的习惯。 街上已经有些人在走动了，有早上不爱做饭的，就会到附近的国营饭店买点早餐啥的。 夏天跟几个街坊打了招呼，带着零钱和粮票去了早餐店买了几个馒头。 家里虽然煮了粥，但以他的饭量，得吃点干的。 这时候隔壁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男的女的各种说话声传来了。 那边大杂院，只有一个水龙头。 洗衣服、投米、洗菜，邻里之间都要打时间差。 不过现在的自来水免费，到了市场经济就要开始按水表了。 …… 学校里一群男人在那玩斗鸡，也叫撞拐子，就是曲起一条腿，单腿跳着互相撞。 这是男孩喜欢的游戏，拼的是单脚站抗击打的能力。 大热天的，大晌午头子，这群小子也不嫌热，一个个汗流满面的玩的不亦乐乎。 夏天自然是不参与的，之前有一次被一群人劝，就参与了一次，上演了一出坦克撞自行车的大戏。 他都不用用力，膝盖一挑就把对方撅飞在地。 连续撅飞了十几个之后，同学们都礼貌的表示：孙大圣快收了神通吧！我们不自量力，是我们的不对！没能让您尽兴，我们很惭愧…… 还有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跟夏天比尿的高——男孩子们的游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夏天让他们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两米五——都呲到棚顶上去了！ 放学的时候大春是满面愁容，今天又进行了一次小考试。 对于数学，大春那是没啥说的，他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他。 大春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几只手，考数学的时候手指头用不够用啊！ 后来夏天看实在是没办法，指望他心算是不成了，就教他用手指节算，导致多年后大春还习惯性的掐指头算，进而得出了“能掐会算”的雅号。 至于语文，别的还好，就是背诗词有点费劲，加上阅读理解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最后就是作文是个苦手……好像也没别的了？ 反正这次语文考试，大春趁老师不注意，抄的夏天的作文。 结果作文里的人名也都照抄不误，忘了改了。 老师都气笑了：“大春，你这作文抄夏天的？” 大春：“没有啊老师！” 那家伙狗咬秤砣，就是个嘴硬。配上一脸憨相你别说，挺有欺骗性。 但是老师又提出了一个疑问：“你妈也叫韩洛梅？！” 大春傻了两秒：“……我干妈！” 结果老师要找他家长~ 不过少年的烦恼来得快去的也快，俩人回家路上遇到了买冰棍的摊位，三轮车上装了一大木头箱子，里头用棉被包一层，能隔温。 夏天手头比较宽裕，请大春吃冰棍，俩人坐道边，两分钱的糖精冰棍造了七八根！ “行了，不能吃了。太甜，热量太高~”夏天觉得自己的零花钱有点撑不住了。 大春一脸不解：“热量高？不可能，冰棍是凉的，怎么可能有热量？” 夏天踢了他一脚，“少废话！快走吧，你回家还得跟李姨说找家长的事呢！” 果然，这么一说，大春立马就忘了热量的事了。 刚进胡同，还没到家呢，就听到热闹声一片。 大春往自家大杂院探头一看，一个穿着白大褂，挎着一个小木头箱子的老头，正在众人的簇拥下，在一张桌边散发着什么。 这是附近粮店的老孙头，负责每月发粮票。 大家都像是见了最亲的亲人一样，邻居们争着把老孙拉进到院里，忙着请他上座，热情地倒上一杯水，关心地问寒问暖。 这年头是计划经济，物资匮乏，干什么都要用票。 而各种票中最重要的必然就是粮票，没有布票顶多穿两年旧衣服，但没有粮票那可就要挨饿了！ 城里人吃粮是定量供应的：市民最高定量 32斤，重体力劳动者 46斤，学生 30斤。 还不都是大米白面，而是粗细粮有比例的。就是什么玉米、大豆、高粱之类的杂粮全都有。 细粮很少，粗粮为主。定量和比例在粮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标粉、大米、小米、玉米面、红面、议价粮分得很细。 一般家庭玉米面窝头、小米干饭通常是家里主食。想吃点大米白面还得等个节日啥的。 甚至家里孩子多的，一般都会把细粮跟别人换成粗粮，那真是一年到头吃几回大米啊！ 像是城市户口的，每家都有一个粮本，是每月领粮票的凭证。 粮店工作人员会根据粮本上人口的记载发给粮票，粮票又分省粮票、细粮票和粗粮票。 那时的粮本和《城镇户口本》一样重要，是城镇市民的标志。 市民如若到另一个城市工作或生活，在迁移户口的同时，还要迁移一种特殊关系叫“粮食关系”。 没有“粮食关系”等同没有饭吃。 加上到外头坐车、住宿、办事，都需要地方或单位开介绍信，所以现在人员流动是很少的。 大春一见这场面，顿时就开心了。 发粮票这种大事，自己这种请家长的小事肯定就不重要了。少挨了一顿打啊！ Ps：民安街=长安街，民安门=天安门 第12章 太阳落山了 大春他们院里人口多，花费了点时间，但很快老孙头就来到了夏天家。 在夏天家那粮本上一划拉，写了个跟大夫开方一样的字迹，然后数出粮票递给夏天。 “今天又是你自己在家啊？” “我爸妈还没下班。你老最近身体还行？” “还行，都挺好……” 闲聊两句，老孙头走了。 夏天随便写了写作业，开始做饭。 没一会儿父母就都下班回家了。 夏妈因为离得近，所以天天上下班骑一辆飞鸽自行车。这车是津门厂子产的。 而夏爸那辆自行车，一般都是夏天没事骑。 夏爸他上下班在石景山首钢，骑自行车有点远，所以办了一张公交月票， 5元。 夏爸看了粮票，夸了夸夏天。 夏妈则用一个小本记录一家人的粮食状况。 这年头真得算着吃，吃多了月末搞不好就得喝粥了。 夏天家庭条件算是不错了，但能得到的物质供应也不是很充足的。 夏爸为了每天给夏天煮一个鸡蛋，那也算是想尽办法了。 至于订牛奶之类的，有点难啊。 第二天一早。 夏爸就带着夏天，推着自行车去附近粮店买粮。 城里的粮店是非常热闹的地方，每到月底或月初，家里断粮的市民就早早到粮店门前排队。 一般天刚亮就开始排队了！ 排了半天，终于轮到父子俩了。先到开票窗口核验粮本，再交钱开《出粮单》，然后就到盛放粮食的一个大间等售粮员喊号买粮。 粮店里，木制的大柜子一字排开，柜子里分别装着白面、玉米面、糙米等。 买粮食的时候，要把粮本、粮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售货员。 这年头售货员也是“大爷”~那服务态度！ 这年头有八大员的说法，有不少版本，但每个版本都有售货员。 什么粮店售货员和杂货店、供销社之类的售货员，那隐形好处和社会地位是相当高的。 “张华考上了燕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新华字典》 1998修订本关于冒号的例句。 98年这话就不适用了，但现在可是事实。 收过钱、粮票，售货员会翻开本子写上一般人看不懂的奇怪的数字。 然后，熟练地用铁簸箕撮起粮食放在磅秤上。 当他习惯地喊一声：“撑好口袋！倒了！”随之，他恰到好处地摇晃着铁簸箕，通过一个大漏斗，开始倒粮食了。 夏爸小心地扎好口袋，递给了夏天。 好大半口袋粮食，夏天随手拎着，在左邻右舍见怪不怪的眼神中回家了。 除了粮本，家家还有一个副食本。但实际上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用它买几两花生、瓜子、二斤豆腐啥的。 至于肉票，那就更稀有了。 夏天他们家庭已经算是不错了，一个月也吃不上一次肉啊。做菜多放一勺油就算是不错了。 油票是每人每月半斤~ 这些年，粮、油、肉、蛋、鱼、豆制品等，都要凭票供应，且定量又少。只有青菜、大白菜不用票，但很难买到。 很多时候，夏妈都要考虑好明天买什么菜，并准备好相应的票证和劵。基本上每次出门买菜，就带上全部的票证，若遇到一种卖光了，也好临时调整。 想一想，我们能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四十年发展到后来的程度，真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奇迹！ 这种事情，就算是夏天跟别人说，谁又能信呢？！ —— 随着时间进入九月，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硕大的太阳悬在天上，照耀着地上的所有人。 又是一个周末，夏天打算去首钢蹭顿饭吃。 现在工人毕竟是老大哥地位，加上首钢的重要性，待遇好。 夏天能拿夏爸的饭票狠狠改善一顿。 一想到这，感觉口水都开始分泌了。这年头，真不容易啊！得想想办法改善一下！ 这么馋下去，还不得馋疯了？ 为了一顿饭，夏天骑自行车二十公里，干到首钢去了。 厂子里很多人也认识夏天了，毕竟夏爸是宣传科的科长嘛。 加上夏天长得也确实惹眼，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俊的让人开心，皮肤白的晃眼，一点都不像是现在那些半大小子晒得黢黑。 在首钢东门六食堂，大师傅给夏天满满两大勺菜。这年头可不兴手抖，真这么搞还不得挨揍啊！ 至于为什么后来食堂大妈都有这么个毛病，可能是因为打菜多了扣工资吧。 夏天弄了满满一盘菜，一小盆冒尖的饭。 那给打饭的师傅都笑话他：“天儿啊，这要是一般家庭，养你一个都得给吃垮喽~” 甚至好几个女同志，一直在不远处跟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盯着夏天吃饭。 “诶啊！真的都吃了！” “太能吃了！” “小天长得可真白啊！” “这下可亲眼看到了，比传言还能吃呢~” 夏天：我在这给你们表演大胃王比赛呢？你们买票了吗？！ —— “呦，天哥！”一个声音忽然把吃完饭要走的夏天叫住了。 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子，旁边还有五六个人，都是同龄人。 这些都是首钢的工人子弟，要是夏天没因为自身原因上的首钢子弟小学，跟他们就是同学…… 不对，夏天看着比他们还大点，其实要小好几岁。 反正吧，几次“切磋”之后，夏天就从“那小子”变成“天哥”了。 一群小子一口一个天哥，非常之乖巧。 明明在两个月前还非常的桀骜，一群人围住夏天要见识见识他的功夫——听说夏家的傻孩子在少年宫学武术，加上夏天这出众的长相就容易被孤立。 夏天就非常热情的满足了他们，让他们狠狠的见识了一次。 然后，就有人招来更多的人来见识，足有三十多人。 夏天一个个让他们见识，最后五六个一起见识，轻而易举和大家打成一片，赢得了不少首钢子弟的友情。 这年头打打架不算是什么事，甚至夏天给他们长见识的时候，三个成群的大人就在一边起哄：“好！这一下打得好，利索。诶呦，老李家小子你不行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夏天问道。 “我们来洗澡~” “洗澡？还是游泳？”夏天又问。 在首钢是炼钢的地方，产量极大。炼钢需要冷却嘛，所以厂子里有一个巨大的冷却湖！ 所谓游泳，自然就是在湖里了。 “我们打算洗个澡……”几个人回答。 首钢的工人算是重体力活，累又危险，但各种福利也是很多的。 其中有一个福利就是每天下班后，可以在本厂的浴室里洗个澡再回家。 这时候谁家里也没有淋浴啊，洗澡就是用盆擦洗。加上北方的澡堂文化，一般都习惯去澡堂子洗。 因为有这个免费的便利，所以很多本厂的子弟下午放学后，便会趁着保安不注意溜进厂东门，然后到澡堂子洗一个热水澡。 洗完后还能再去车间，用饭盒或者玻璃瓶子灌点汽水带回家喝。 这汽水是专供工人喝的降温饮料，这种汽水里面的二氧化碳气儿很足，所以装在钢瓶里。一口下去跟着就是一个饱嗝上来，浑身清爽，非常好喝。 由于好喝，很多人都会拿着瓶子进厂灌，出厂时怕被查还要遮掩一番。算是一种隐性福利。 一般的工厂，夏季都会自制汽水，工人都能带回家一些。这个时候的工厂、国企，更多的是承担就业、生产和维持民生的任务。 夏天都已经蹭一顿食堂了，食堂大师傅还给自己多打了半勺菜，就不去蹭社会主义澡堂和汽水了。 “你们洗吧。我就不去了，回家！” … 日子虽然有些清苦，但也没有别的什么烦恼，不用想别的！ 自己现在才十一岁，又是这个时候，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的长大，过些年再说才是正理。 但也许是每天的烈日骄阳让夏天习惯了，忽然这一日到来，把夏天给惊醒了。 今后我们要往哪里走，每个人都觉得迷茫和惶恐。 天边的太阳升起来，我们的太阳却落下了…… 多年之后，夏爸的日记本扉页上，还写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夏天也在这飘摇的大势之中，一片混乱，但脑海之中却想起了一段旋律。 他久违的爬上房顶，吹奏起了口琴。 一直吹一直吹，吹到了深夜。 这首曲子，它有个名字——《太阳照常升起》。 第13章 瘸腿马老头 77年第一天，夏天晨练完就听到了车铃声，出门遇到了邮递员，接过了夏爸订阅的刊物《人民文学》。 这年头看书是一种刚需，哪怕是这种纯文学的杂志也非常有地位，有销量。 夏天在这 77年第一期的《人民文学》看到了一篇《在沉痛悼念的日子里》。 这里有一段非常的眼熟，《十里……》 夏天记得这篇文章被选入过小学课本的。 那种在历史之中穿行，见证历史的感觉又出现了。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今年的冬天，好像要活跃了一点。 春天到了，燕京城又进入到了一年一度的大风沙季节。严重的时候，大中午的天空一片昏黄。 这年头应该还没有三北防护林吧？ 这种每年春天吃土的日子，估计还得有三十年啊！ 日子慢慢继续， 4月 1日《燕京日报》上开始预告燕京电视台的节目。 夏天寻思，啥时候家里能买一台电视机呢？不过买了估计也没啥看的，没节目。 虽然没有电视机，但是夏爸买了一台收音机。这也是这年头三大件之一了。 想自己当初，可是靠自媒体工作室吃饭的，现在闲的一天天五脊六兽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定调。很多人信心更足了。 5月 7日，报纸上说，社科院在燕京成立。 —— 在一次去歌舞团的时候，夏天听到了一首节奏非常欢快，比较耳熟的歌——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是《祝酒歌》！ 听夏妈说，《祝酒歌》在最初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通过。 后来有一天，歌剧院接到在欢迎国宾的宴会上演唱的任务，演唱者说服乐队，在宴会上演唱了《祝酒歌》，大受欢迎。 随后，他又在央台的晚会中演唱了这首歌，这下算是传开了。 风气已经渐渐的打开了，敏锐的人已经感受到了徐徐的春风了。 —— “嘿嘿嘿，嘿嘿嘿~”大春捧着一本小人书在那傻乐。 小人书这玩意，已经是这年头少有的青少年娱乐产品了。但夏天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没意思。 因为刚过去的十年，现在的小人书大多没什么娱乐性，《林海X原》都算娱乐性高的了。 不过，最近他找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说起来还和夏爸有关，前段时间夏爸因为时间忙，就让夏天帮忙把一份宣传文件送到首钢下属的一个厂子去。 因为夏天从小就独立，办事更是稳妥，除了喜欢找人切磋没别的毛病。 所以夏爸夏妈对他都很放心，很多事都让他帮忙。 这要是换成大春，估计出门就忘了目的地了，疯玩一天回来，文件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夏天去送文件，认识了那个厂子看门的老大爷。 那老大爷怎么说呢，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脸阴沉，形容枯槁，一条腿也瘸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正常人不会有人愿意接近他，但夏天正常吗？不正常啊！ 俩人就认识了，你别说还挺投缘的。 尤其是听夏天唱过一首歌之后，直夸夏天嗓子好，要是放在过去，准保是个名角！ 原来这位竟然是个曾经的京剧名家，但在那过去那些年，这种文艺圈子的人可是没少遭罪。尤其是有些人趁势公报私仇。 那郭胖子不说了吗：同行是最赤裸裸的敌人。 夏天没法说，也不能说，没法宽慰。 不过他倒是想学学京剧——闲着也是闲着。 然而老头不同意：“学那玩意干什么啊？没好！” “好好学习……” “唉，也不见得好。”反正他就是摇头。 但要是论不正常，夏天不是更不正常？他想学那真是死缠烂打。 老头虽然遭了灾，其实他耳根子软，尤其是看夏天这嗓子、身段、长相，实在是祖师爷喂饭吃的好苗子。 加上夏天这天天送早餐、讲笑话、读报纸、聊天解闷，不到一星期就给他拿下了。 这老头姓马，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了：“也就是**结束了，要不然我就是断了另一条腿，都不会教你的。” “收徒就算了，要是你喜欢就学着玩吧。但别真的以这行为业，看我就知道了……” 自那以后，夏天闲暇时间就去找马老头，学学京剧。 这只能再次证明——夏天是个天才~ 什么唱念做打，轻轻松松。 什么男旦小生，信手拈来！ 底子太好了，在歌舞团学的唱歌，在少年宫学的武，就像是学了九阳神功一样，再学别的功夫短时间内就一蹴而就。 马老头说他：“你这带学不学的一个月，比一般人学一年进步都大。” “好苗子我见的多了，徒弟我也收过，但像你这样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这是马老头第一次提到徒弟，说起来他这条腿瘸了，就有他徒弟们的一份功劳。 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马老头拍了拍残腿，“这下九流的勾当，真不是什么好归宿啊。” 夏天也笑了：“我也没打算干这一行啊。我就是一票友~” 马老头咧了咧嘴：“票友的话，你这唱腔已经算是顶尖水平了。整个四九城也找不出几个了。” “还得读书考大学啊！”老头心说。 不过早几年，那C老九也没比我这下九流强到哪去。 —— 转眼就来到了七月，夏天和大春、小东他们小学毕业了。 73年的时候， 14个地区实行中小学九年一贯制， 7个地区实行中小学十年一贯制， 9个地区的农村学校实行九年制，而城市学校则实行十年一贯制。 所以夏天小学五年级，毕业了。 表现不好的学生，还不让去呢。 夏天多次表示不想去，但老师不让：就指望着你当咱们学校牌面呢，你不去怎么行？！ 现在夏天面临的问题是：瞎混几年，然后等年龄到了选择未来的局面。 一般有三个选择：部队、接班、下乡！ 而农村的孩子就只有一个。 第14章 你的风筝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 国家大事夏天虽然通过看报纸暗中关注，但也不能天天琢磨这个啊？ 没意思，跟自己远着呢。 这毕业就失业了，闲着没事，夏天和大春他们几个到后海闲逛，看到有老头大爷在那儿放风筝。 什么燕子、蝴蝶，款式还挺多。 这年头怕是买不着这玩意呢，主要是没得卖。 果然，一打听，都是这些大爷自己扎的。 嘿，你别说，放风筝陶冶了情操，还展示了一番手艺，赢得了众人的连连夸赞，好不美妙。 夏天一看大春仰着脖子，都要抽筋了，看的是直流口水，道：“这算什么？咱们也做一个让这些老同志们瞧瞧！” 一边一个老大爷耳朵尖，就听到了，一边扯着线轱辘一边就笑了：“小子（ zei~），你可不要以为这做风筝是个简单的事。这样吧，你们叫两声好听的，大爷给你们扎一只玩！” 说起来这位老大爷也算是好心，主要还是看夏天面善。 没办法，长得好看谁都喜欢。 要是大春自己在这儿，估计老头就要撵人了：离远点，别把口水滴我身上~ 然而，夏天是服软的人吗？ “谢您好意，用不着。您就擎好吧~” “嘿，这小子，不识好人心！” “等着，明天下午，咱们在此较量一番！”夏天放下狠话，带着大春、小东和眼镜就走了。 …… “夏天，我们能行吗？”眼镜有点打退堂鼓了。 这小子原名沈秋海，是夏天后来两年小学生涯的同桌。 在这个时代就戴了一副厚眼镜片子，所以外号眼镜。 他爹是位高级知识分子，结果前几年就不幸去世了，他自己成分就不太好那种。 要不是同桌是夏天，几年下来得让人欺负死。 平时跟个小透明一样，但总是小声吐槽夏天和大春。 每次有事，第一个打退堂鼓的就是他！ 至于小东是隔壁班的…… 他原名刘一东，因为亲生父亲死得早，母亲带着他改嫁。 算上继父带着的一个姐姐，后来又有的一弟一妹，他家里四个孩子。 家里孩子多的话，老二绝对是最糟心的。再加上不是亲生的…… 以至于他从小沉默寡言、察言观色、谨小慎微，就连挨揍的时候都一声不吭。 后来被夏天救过一回（厕所挨揍那个），直接抱住大腿——一下课就找夏天和大春他们，借着夏天的“威名”可是免了受欺负了。 四人算是在学校时的小团伙，不对，是小团队了！ “放心吧，有我呢！” 夏天开始分配任务了： “大春，你去李姨厂子里搞点能放风筝的线，找不着就跟管车间的李叔说我要的，想做个风筝。他能给。” “眼镜，你妈不是在制鞋厂上班吗？去弄点胶水来。” “小东，你去搞点竹子……” 三人硬着头皮去搞材料，夏天则开始画图纸了。 风筝这玩意，首先你得符合力学，结构不能差了，比如说对称之类的。否则一上天就打转…… 其次就是造型和体积！ 都能飞起来，凭什么你的风筝就让人夸呢？！ 除了飞得高，那就是看着显眼，造型独特。 这方面夏天手拿把掐啊！ 几下子勾勒出了大概，夏天觉得差不多，这个造型相当的哇塞了~ 于是他也出门了，搞点旧布头子。 这年头，想要随便找块布，那基本是不可能的。甚至想捡一块旧布头子都别想。 这年头买布是要布票的，一块碎布都恨不得用起来。 多少家庭一年到头都没一件新衣服穿，你还想弄点免费的布？ 不过这难不倒夏天。 首钢现在职工有七万出头，围绕这七万人的生产配套是非常多了，甚至就连生产暖壶的都有，更别说生产服装的了。 夏天到了生产工作服的制衣厂，“李大爷，我想买点布头。” “你小子又想干什么？” “想做个风筝，这不是想买点布头拼一拼吗？” “你随便捡两条得了，快走，别让我看到你。” “别啊！李大爷咱俩不是世界第一好了？” “你少在这给我迷魂药，上次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怎么还算账呢？你就说我出的主意怎么样吧？解没解决问题！” “还解决问题呐，差点没让领导给我批评了！” 李大爷是这制衣厂的车间主任，当时有一批衣服尺寸出了问题，夏天给出主意稍稍改了一下款式，无非就是收腰之类的。 李大爷也觉得好看，就试了试。 结果大受欢迎，甚至引起了广泛讨论——有的人觉得这样显身材不好，不像是劳动人民。 总之讨论了半个多月，最后都开工人大会了，表决后认为这款式很不错，以后就这么搞。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可把李大爷给吓坏了：我就差两年就退休了，差点没犯错误。 李大爷是想让夏天自己偷偷捡两条布头赶紧跑，谁看见也不能说什么。 就跟首钢子弟蹭澡堂、蹭汽水、蹭冰棍差不多，算是隐性福利。 但夏天不能这么干啊！硬是掏出了两毛钱，“我不能占厂子便宜！” “嘿，你小子觉悟还挺高！行！” 李大爷甚至还把他带到财会室了，愣是把这两毛钱入了账！ 夏天精挑细选，选了几块不规则不好利用的布头，还有两条一米多长巴掌宽的布条，“行了！” 管废料的大姨还让多拿点呢：“小天儿，以后多来啊！大姨就喜欢和你唠嗑！”还是个东北来的大姨。 人好看说话又好听，大姨老稀（ xie）罕了~ …… 风筝开始制作。 大春三人看着夏天画的图纸，再看旁边烤竹条的夏天。 他来真的啊！ 不是，这跟谁学的啊？！ 夏天： B站青年大学堂，你就学去吧！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四人又聚到了一起。 夏天那是信心满满啊——觉得自己这风筝一放出去，那必然是整个后海最靓的崽。 但是其他三人就有点麻爪了。 他们见过成品之后，都觉得太、太内个了！ 眼镜推了推眼镜：“我肚子疼，能不能……” “不能！”夏天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想临阵脱逃。 小东一见这情况，连忙笑了：“这风筝，好看！” 大春点头：“我都做噩梦了！” “少废话，一会儿你拿着风筝，我让你跑你就跑！” “啊？我？！”大春：你还不如让我除掉唐僧师徒呢！ 此时，已经是午饭之后了，后海的人就开始多起来了。 几个老头一看：嘿这几个小子抱着风筝来的，之前没见过啊！ “你们这风筝，谁给做的？”有人就问。 “自己！” “哈，那能行吗？” “就是，打开让我们看看，给你指点指点吧。” “着什么急啊，正主还没来呢。” “谁啊？等谁呢？” “我知道我知道，昨天这几个小子和老刘打赌，要斗斗风筝！” “嘿，有热闹瞧了嘿~” 没一会儿，昨天那个老大爷骑着自行车来了。 “老刘你快点蹬，都等你呢！”离的老远，一群老头就在那喊上了。催得紧。 那老刘大爷也挺重视的，带上了自己最好的凤凰风筝——嘿，做了三个多月，平时都不舍得放！ 还特意穿上了新洗的白衬衫，自行车也擦的锃亮。 今天一定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人见识见识。 “嘿，老刘把他那凤凰拿出来了！”一个老大爷眼睛尖啊。 另一个大爷就笑了：“老刘太不厚道了，杀鸡用牛刀，胜之不武啊！” 这几个大爷自己的风筝也不放了，张罗着就把老刘给架起来了。 那凤凰风筝分分钟就上天了，你别说，漂亮，真漂亮！ 不光是形状好看，色彩也相当的艳丽。 夏天毕竟是个画画的，素描、水彩、国画，现在都开始接触油画了。在色彩上更能感受到那种浓烈和错落。 这用色不是随便涂抹的，给人一种非常自然和谐的艳丽感——真像是一只凤凰展翅高飞一样。 旁边几个大爷也是啧啧称赞，甚至吸引了好些个遛弯看热闹的人来围观。 “小子，这下心服口服了吧？赶紧把你们的风筝拿出来亮一亮吧。我们这些老同志还能笑话你们不成？” 我们顶多笑三个月，退休之后就指望笑话你们这些傻小子过活了！ 夏天咧嘴一笑，“这凤凰确实不错，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大春，上风筝！” 夏天抖落开风筝，“大春，跑！快跑~” 大春手持风筝就开始狂奔，一往无前气势恢宏，颇有一种阿甘狂奔挣脱腿部支架的感觉。 而夏天也在跑，同时扯线。 只十几秒，趁着一股风，那风筝就飞起来了。 “嘿！”当场就有人叫出了声，大多数人则是看傻了眼。 夏天心中乐了：幸亏没选择在美观上和这些老头一争高下，否则还真不好压过那凤凰。我这另辟蹊径的风筝一出，谁与争锋啊！ 眼看着那风筝甩着七八条五彩斑斓的尾巴就上天了，扶摇直上啊！ 所有人都随着风筝逐渐仰起头，瞪眼瞪眼的看。 十几秒后那老刘大爷反应过来了：“这嘛玩意儿啊？” 就见那天上还在上升的风筝那叫个五彩斑斓——毕竟是捡的布头子拼的。 而且夏天和特意挑的颜色，黑的后边接藏青，然后向黄色军绿色过渡，整个给人一种渐变的五彩斑斓。 色彩上就带有一种冲击。 更别说造型了——椭圆前突的主体身子，但更多的是拼接的八条布条长腿——还有好多只夏天画的眼睛！ 夏天：我承认你那凤凰风筝也算是一绝，但在我克苏鲁风筝面前，不堪一击啊！ 第15章 帽子来了 大春：夏天，咱们这是啥风筝啊，我也没见过啊？ 夏天：克苏鲁。 小东：啥卤？ 眼镜：你没看到吗？八爪鱼卤，海鲜味儿的！ 大春小东面面相觑，唯一吃过的海鲜就是海带了，还得是过年才能吃到。 …… 所谓克总一出，谁与争锋！ 看着天上八条长满了眼珠子的“软爪”随风摆动，恐怖多彩章鱼头上一对对只有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陆地上的一切。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胆寒，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腾，从脑瓜顶冒了出去。 “这玩意看着也忒渗人了！” “嘛啊这是？” “妈的，厉害啊！” 被这克总一比，那色彩艳丽的凤凰，也就失去了颜色了。 在最原始的未知恐惧的俯视下，视觉上的艳丽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哪还有人关注那凤凰啊？！ 一群年轻人围着夏天他们问东问西，岁数大的则在一边指指点点。 “这这这……这小年轻的搞偷袭，胜之不武啊！”说这话的，就是之前说老刘胜之不武那个。 胜之不武是你口头禅啊？！ 这风筝飞得高啊，加上长尾巴特别显眼。大半个后海怕是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年头哪见过这玩意啊？这一看之下都不禁头皮一麻，但紧接着看热闹的心里就来了。 这年头能看到点新鲜事，简直能爽半个月。纷纷奔着风筝起飞的地方就去了。 不到十分钟，围了三四十人啊。 讨论的，追问的，批评的，赞扬的……人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正所谓：顽童小学毕业早，忙斗老头放纸鸢~ 这一轮，夏天单方面宣布，我完胜！ 然而，乐极生悲啊！ 这边还没快活多久呢，带着大盖帽，穿着上白下蓝制服的俩人就走过来了。 “嘿，散散散散。都聚在这儿干嘛呢？” “谁放的风筝，快收起来！” 俩人一来，顿时把氛围打破。 “公AN同志，怎么了？”有大爷问道。这年头还不叫J察，都叫公AN。 这年头民众的地位还没那么低，这些退休的大爷跟执法者据理力争是常有的事。 “怎么了？这风筝谁的？嘿，那小子，说你呢，赶紧收起来！”一个国字脸，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公安同志指着夏天说道。 “放风筝犯法了？” “就是啊！怎么这也管啊！” 那国字脸同志扫视一周，气势很沉稳：“放风筝是合理的，但是这个风筝就不合理了。” “我刚才在河那边，看到有小孩都被吓哭了！” “啊？”众人哭笑不得。 “再说了，这里距离中海这么近，吓到了领导们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就不吱声了。 涉及到领导，那可不是小事。 “公AN叔叔对不起，我们没想到这一茬，这就收。”夏天连忙服软，开始收线。 风筝收起来了，公安同志也难免盘问批评几句——放风筝可以，别影响别人啊！ 你放这什么玩意？ 夏天：我这是八爪章鱼，海里的海鲜——说是克苏鲁肯定是不行。 那国字脸：你当我没见过章鱼是吧？我以前是海军！ 夏天：啊，是我没见过，我根据书上的描写做的。做得不对您多包涵~ 国字脸：这小子太狡猾了，以后得多关注！ 结果一问，刚小学毕业，12岁！ 众人：这他么12岁？说十五六我也信啊！ 夏天和大春长得都太快，看着都大小伙子了。 然而旁边的眼镜和小东是实打实的12岁，小学五年级毕业啊。 有人一听，当场就说话了：“啊！你就是夏天啊！我家小子被你打过~” “嗯，我侄子也说被夏天教训了，还是两次。” “我姑娘在景山少年宫学琵琶，说是有一个叫夏天的学的老快了。” “我儿子是武术班的，有一天往门上贴了一横幅……”敢情还是同学二嘎的父亲。 没想到，夏天现在竟然还是个名人了。一提起来，认识的还不少！ 一顿批评教育，以后风筝是不让放了，说是影响不好。 克总就漏了一面，就被封印了。赞美公AN同志！ …… 不到一天，这事就传到了夏爸夏妈的耳朵里了。 夏爸夏妈一寻思这可不好，自己儿子太能搞事了，现在没学上天天无所事事，可别闯祸啊。 与其让他闲着，还是忙起来的好。 于是夏妈就带着夏天去了歌舞团，去打杂，打扫卫生，收拾乐器。中午还能混一顿饭。 偶尔还能在阿姨们唱歌的时候给和个声，伴个奏啥的。 突出一个哪有事哪到~ 最喜欢的就是吃饭的时候，在大姐姐姨姨扎堆的地方听她们私下聊八卦了。 姨姨们是真不拿他当外人，动不动还问问夏天的看法，开玩笑要给他介绍对象！ 夏天：大姐，我才12岁啊！ 这女人呀，一旦占据数量上的优势，那就会变得非常大胆。 除了跟夏妈去歌舞团，夏天就是跟夏爸去放电影。 夏爸的宣传工作，除了厂报、广播、宣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组织放电影，手底下附属厂子的十几个电影放映员都归他管。他自己也负责一部分任务。 很多电影，夏爸甚至会自己手绘海报，最大的有两米高的巨大海报。这可真是一门手艺。 怪不得当初会把夏天送去学绘画，原来家里还有这种艺术底子。 最近农闲，到了电影下乡的时候了。夏天跟着跑一跑乡下和附近小镇，给放露天电影的夏爸打杂。 一边放电影还能看电影，也是个好活。 夏天上上上辈子就是搞自媒体的，很大一部分内容就是影视吐槽啥的。对于影视行业有天然的亲近感。 加上有夏爸的倾力传授，没几天就学会了很多放电影的知识。开始包揽了一些类似换胶片，处理音响等工作。 这个活儿还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呢！ 从放大机、扩音机到电影放映机，要学的很多。 学习怎么装片、开机、倒片子、检查片子、修片子……屏幕上有雪花时怎么调、人变形了怎么调等等。 每次放映经常会出现卡顿等问题，这时放映员就需要出马解决种种问题。 这年头电影放映员也是八大员之一，很有地位的。 城镇里面，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30元，但是临时电影放映员平均工资却达到了40元以上，编制工更高。 有编制的电影放映员作为体制内人员，还有各种各样的福利补助每一场电影结束放映之后，这些放映员都能获得一定的提成，而每个月加上提成之后，他们的薪资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元。 这个活儿也不简单，一部90分钟的片子，光拷贝就有50斤重。 那玩意死沉死沉的，一般身子弱点儿的女性都玩儿不转。 每个月电影公司都会给一张表，说明这个月提供的影片。 放映员根据这些片子排一个月的计划表，哪天到哪天放什么片子。 一般受欢迎的影片会安排放映四五天，或者延长到六七天。 有的生产队离城里比较远，一部影片要连续放几天才能轮过来。 有时候，好的片子，会连夜放两场呢。 父子俩坐一辆自行车，夏天坐在大杠上，后座是捆的结结实实的设备箱。乡村土路，一般来回得有二三十公里。 因为放电影得晚上嘛，白天看不清啊。所以俩人还得在老乡家借宿一宿，第二天才回去。 一般老乡都非常热情，为了表示感谢和争取多看一些好影片，都会热情招待，杀鸡啥的！ 要不怎么说电影放映员地位高呢。 不过去附近农村的次数也不多，一般还是在燕京城中，某个厂子周末大家没事干，很多工人义务劳动加班。 厂里领导就会组织一些文艺活动，放个电影啥的。 那就简单了，晚上放完了就回去。 这些电影夏天大多都是知道一些的，再著名点的像是《地道战》《地雷战》这种，小时候就看过很多遍了。 这天放完电影《地道战》，还能听到夜里远处离开的孩子唱着童谣：“学习李X阳，从来不投降。敌人来到我，我就跳大墙。打枪没有用，我就钻地洞，地洞有枪子，打死小日本！” 电影这东西真好啊，有电影让人们枯燥的生活多了一丝乐趣和色彩。 这年头的人们太缺少精神供给了，之前很多年就只有极少数的样板戏和老片子能看…… 八个样板戏是：京剧《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交响音乐《沙家浜》。 当然不是这八个样板戏不好，实际上这是当时质量最顶尖的艺术。 问题是一看十年，实在是都会背了！ 比如说《沙家浜》选段中，有一段阿庆嫂智斗刁德一：相逢点头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现在常说的成语“人走茶凉”，就是出自这里，乃是现代诞生的成语！ 没想到吧！ 第16章 内参与《儿童文学》 这天，夏天回到家，看到夏爸正在洗脸。 夏爸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年头灰尘又大，经常是上班前洗脸，下班后回来还要洗一次。老讲究了~ “你不是一直想看内参片吗？今天捡着了~”夏爸一边擦脸一边笑着说。 “真的？！”夏天一乐。 说到内参片，夏天知道一些，加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天启”而得知信息，他知道的不少。 所谓内参片，就是一些不让百姓们看，内部参考着看的片子。 最开始是一些战争片，后来就涉及到了一些情啊爱呀等一些内容的片子了。 据说在查“FOUR”及其同伙过程中，封存了一批尚留在某些特定场所的资料影片，本应由中影公司收回。 但由于一些原因，这些影片并没有被及时交还，反在其后一年间，被反复外借放映，在京城掀起了一波“内参片”放映潮。 对于一般观众而言，这是真正的“内参片”时代的来临！ 因为这批影片已不再限于军事片的范围，包括一些欧美言情文艺片，因此吸引了各个层次的观众——很多人已看腻了战争片。 每天从早到晚跑场看“内参片”成了不少年轻人的主要活动。 直到一年后，上头才勒令将这些影片收回退还中影公司，“内参片”放映潮才稍收敛了些。 然而燕京的“内参片”放映潮未降反盛，加上国门的松动，不少驻华外国机构、个人带入的影片也以“过路片”的角色加入进来，“内参片”放映潮还在持续。 针对愈来愈盛的“内参片”放映潮，直到79年初，上头发出了紧急通知，批转了文化部的“资料片管理办法”，使全国范围的“内参片”放映潮逐步降温。 不过，1979年下半年中影公司向各电影厂提供的6部资料观摩片《灵与肉（牧马人）》、《人们要活下去》、《罗马之战》、《蛇》、《绑架》和《囚徒》，却仍然有超范围放映的现象。 这次夏爸说的内参片，自然不会是《罗马之战》那种，里面有不好镜头的——爹带着12岁的儿子看这个，也未免太离谱了些。 …… 夏天以十五六岁的长相，放映员助理的身份，参与了这次内参片的放映。 小礼堂不大，大概有几十个人，都是岁数不小了的，最年轻的也得三十多岁了。都是老干部啊！ 放映的电影叫做《决裂》。 讲述的是创办一所共CZ义劳动大学的故事。 影片的正面人物，是锐意改革，坚持开门办学，不拘一格选拔农民子弟上学的龙校长。 反面人物是有着多年教育经验，坚持按大学教学大纲实施书本教育，以录取分数严格把“入校关”的潘校长。 围绕着不同的办学理念，对人才认同上的差异，教学内容上的分歧，展开了《决裂》中的故事。 这片子夏天有印象，在“B站青年大学堂”看到过相关的剪辑片段。 你别说，这电影非常有思考性啊！ 夏天自己看完，都不由得深思。 影片正反面人物在办学理念上的观念冲突与对峙，颇有今天教育改革中“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之争的味道。 在回去的路上，夏爸一边骑自行车，一边问了一句：“夏天，你觉得《决裂》之中，谁的想法更正确呢？” “我觉得……”夏天刚一张嘴，夏爸就打断了他。 “不用回答我，自己在心里回答就行了……” 这部片子对于教育的探讨，即使是四十年后，依然显得振聋发聩。 哦对了，电影里演反派教师的是个眼熟的老戏骨——葛存壮，葛尤他爹！ 这不是遇到熟人了吗？ …… 很快，夏天就不再考虑《决裂》的事情了，那也不应该归他考虑。 他已经被另外一部外来片吸引了。 今年刚从南拉夫大白鹅引进的电影《桥》，讲的是南斯拉夫一个游击队炸桥的故事。 电影内容不重要，主要是其中有一首歌《Bella ciao》！ 该曲是意呆利游J队歌曲，后被引用为南拉夫电影《桥》电影的插曲。 这首歌的中文名叫《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夏天凭借看电影一次，就已经记下了歌曲的意大利语发音，可以流利的唱出来了！ 甚至可以用口琴吹奏！ 夏爸：我儿子是天才！ 夏妈：我儿子是天才！！！ 夏妈开始还把夏天带到歌舞团去显摆，夏天苦着脸唱了五六遍，又吹了两遍口琴，弹了一遍钢琴。 众人对于夏天能用意大利语唱歌，充满惊奇。 甚至有专门会意大利语的成员听过了，说夏天的发音很标准！ 夏天：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唱的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当然，中文版我肯定会…… 等等，现在有中文版了吗？ 夏天可没敢去占这个便宜，自己又不懂意大利语，万一再撞到已经被翻译出来了，那可就难看了。 要是英语歌或者俄语歌，自己还能装一把逼~ …… 转眼间建J节了。 夏天刚出门，就看到大春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挥舞着胳膊跟夏天显摆自己的“手表”！ “夏天，你看，咋样？嘎嘎好看！” 大春他妈李万红李姨是东北人，不同于夏妈这个十几岁就离开家乡的半个东北人，她是三十年前都在东北，一嘴东北话夏天听着都亲切。 这也是夏妈怀疑夏天说话有东北味的来源——我儿子肯定是被拐的。 夏爸：你就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夏天一看，大春手腕子上用笔画了一个手表。 这年头手表和自行车都属于四大件，结婚时的硬通货。 大春渴望有一只自己的手表，很能理解。 多年以后，他会不会想起小时候这块画在手上的表？ 它没有走动过，却带走了我们最好的时光~ “哎，夏天，你怎么又开始沉思了？”大春叫道，打断了夏天的伤春悲秋。 “你快看看，画的好不好？” “好！好！” 夏天没好气的带着大春去了街上，主要是买点杂志。 这年头的新华书店老热闹了，得排队。后世是看不到的。 今天是1日，很多杂志都出新刊物，所以来的人有很多。 夏天一边看一边觉得自己的手头是不是有点拮据了？ 虽然比起大春每天2分钱的零花钱，自己每天有几毛已经很充沛了。但想买点书刊啥的，也有点不趁手啊！ 看书太快就这点不好，一本书到手一两天看了三四遍，好几毛就没了！ 现在夏天手头不宽裕，也就买两本，这得精挑细选啊！ 忽然，他看到了一本《儿童文学》！ 拿起来一看，扉页上写着“复刊”。 翻开里头详细的写了相关信息——在各方有识之士的呼吁下，在全国新老读者的期待中，《儿童文学》正式复刊。 《儿童文学》是由团团和作家协会于63年共同创办的杂志，被誉为“中国儿童文学的一面旗帜”。 夏天脑海中又出现“天启”了。 夏天把自己这种忽然因为什么人或事触动，出现的“灵光乍现”得到信息的现象，称为“天启”。 听说雪区就有一种“天命唱诗人”，本来连字都不认识，结果一场大病之后，忽然就会背诵吟唱几十上百万的英雄史诗了！ 自己这种现象有点像，不过得到的信息更繁杂。 这次的信息告诉他，十期以后，也就是十个月之后，《儿童文学》79年7月《儿童文学》正式改为定期刊物…… 最主要的是，夏天在刊物最后边看到了“收稿”的信息！ 诶……你说，我是不是能赚点零花钱呢？ 夏天：你看，马上就要起春风了！ 窗户打开了，苍蝇和蝴蝶都飞了进来。 我们也要有我们自己的童话，维护我们自己的文化和价值观，对不对？ 我责无旁贷啊！ 买下这本，先拿回去看看再说。 第17章 投稿 ~ 关于赚点稿费这种事，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时候作家什么地位啊？！ 加上夏爸也算是半个文字工作者，对于行业还是很关注的。 据他说：今年出版事业管L局恢复了稿费制度。 《关于试行新闻出版稿酬及补贴办法的通知》通知规定实行低稿酬制度，并根据作品的质量和字数一次付给稿酬。 著作稿千字2到7元，翻译稿千字1到5元。 像是《儿童文学》上的文章，都是几百字的短篇，相应的稿费就会顶格给。 写一篇能有个几块钱？ 行吧，这时候几块也不少了，自己买点冰棍雪糕也是好的。 写！ 可写点啥呢？ 夏天想了很多，得符合自己这个年龄段的，符合投稿杂志风格的。所以…… 他提笔写下了三个字…… 这年头，谁写文章用真名啊，没逼格。 再说了，被人找上门真人 PK怎么办？ 所以，还得起个笔名。 当夏天开始写正文的时候，就觉得一种无比的舒适感从笔尖流淌，印在纸上。 就像是脑海之中长期以来的巨大压强，从笔尖宣泄了出去一样！ 一直以来夏天都有这种感觉，就是脑海里时不时出现的天启信息太多了。 导致自己“很胀”！ 但这种感觉还不是很强烈，加上也没找到什么原因和解决方法，所以也没当回事。 但是，这次写作仿佛是找到了一种宣泄口！ “太爽了！”夏天几乎文不加点一气呵成，七段三百多字的短文，分分钟就写完了！ 那种舒适感，让人怀念啊！ 我得多写点什么！ 当时夏天就决定，以后要多多的写字！ 这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儿啊！ 实在不行，日记也好啊。 …… 晚上，夏爸下班回来，先洗了脸。 他听说儿子要写文章投稿，顿时就来了精神。 自家儿子要干正事了，这得支持啊！ 要是家里能出个作家，诶呀，死去的老爹非得兴奋的给自己托梦不可！ 夏爸来到夏天房间，从桌子上拿起了稿子，先看看字。 嗯！好啊~ 这少年宫书法班他没白学，虽然学的是毛笔字，但这硬笔书法写的也是相当不错了。 一点没有少年人笔力弱、风格稚嫩的问题。 赏心悦目！ 也不枉自己给他的这支钢笔——夏天爷爷活着时候给夏爸买的，留了好些年没舍得用，最后给夏天了。 再看文章标题——《咕咚来了~》，笔名惊鸿客。 “咕咚来了？这名字有点吸引力啊！惊鸿客……你怎么想起了这么个名？”夏爸疑问道。 何来人间惊鸿客，只是尘世一俗人。 这是夏天告诫自己要认真对待这一世，别当成是一场游戏的意思。 不过对夏爸不能这么说。 “我寻思，要是编辑知道投稿的是十二三岁的小孩，恐怕不会认真对待。所以起一个笔名，一听就像是个中年人的。” 夏爸点了点头，问题不大，都行。 这时，夏妈也快步进屋，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催道：“在哪呢？快给我看看！” 这《咕咚来了》是很早时候——夏天小时候的一篇小学课文。 讲的是一枚木瓜掉进湖里，咕咚一声，把兔子吓的掉头就跑，然后其他动物见了也跑…… 一个传染俩，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跟着瞎跑，还以为咕咚是什么怪物…… 讲的是一个人云亦云的故事。 当然了，夏天一燕京小孩，写木瓜不合适，换成了苹果。 经常穿越当文抄公的朋友应该知道——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啊！ 最后，夏天还写了一个后记，类似 ps：那种。 “写得好啊！”夏妈大声称赞。 夏天摆了摆手：别别别，也就一般，收入小学课本的水平罢了。 怎么说呢，非常适合小孩子，而且还带着一点哲理。 为了增加一点筹码，夏天甚至还附赠了一副水彩的插画——苹果掉进水里吓跑了小兔子。 夏天拿出已经贴好邮票的信封，把稿子和插画塞进去，《儿童文学》就你了！ 至于会不会跟原作者撞车，首先原时空这是 79年出版的故事。 现在早了两年。 而且，之所以叫原时空，是因为这个世界跟夏天第一辈子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虽然很多事情还是对的上的，但这个世界的首都叫燕京！ 皇宫门楼叫民安门，皇宫门前的那条大街叫民安大街…… 夏天一直都觉得——应该是平行宇宙？ 不知道！搞不懂！还没找到其他的一些佐证。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懒得理了。 —— 8月 10日这天，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上头发布通知——将城镇职工每人每月的工资提高 5元。 夏天家每月收入+10~ 下班之后夏妈兴致勃勃的跟夏爸讨论，要给他买一件最近刚刚出现的确良白衬衫。 这年头时兴这个！ 现在哪家百货商场要是挂着“内有的确良”，那队伍得排老长了。 而且买这布料，布票都得打折扣，两尺的票也就能买一尺的的确良。 所谓的确良就是化纤涤纶。 这时候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国家的化工体系薄弱，产量很低。物以稀为贵嘛！ 在 76年之前，人们穿的、盖的都是全棉制品。 后来，国家认识到，要解决老百姓穿得暖、穿得好，就必须引进新的纤维材料。 为了腾出棉花用地，增加粮食、蔬菜种植土地面积， 76年开始全国大量进口化纤设备。 许多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大量涤纶，才有了用涤纶织的“的确良”布。 按现在普通人家的生活水平，拥有一件的确良衬衫或的卡的外衣裤。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 一件十二三块钱！ 这么说吧，豆浆 3分钱一碗，油条 4分钱一根，阳春面一碗 8分！ 一件的确良的衬衫，能买一百五六十碗面条！ 按照后世 15块一碗面的价格换算，这一件衬衫两千多块吧！ 夏天之前上小学，一学期学费也就 5块钱。 这年头四五个人到饭店点几个硬菜狠吃一顿，也用不了十二三块呢！ 这时候要是有一件的确良衬衫，能显摆一年。 虽然说夏家两口子收入不错，加起来一个月 140多块，但夏爸对于买这么一件“奢侈品”没有半点想法。 夏爸摆手道：“我不用，我不喜欢。你给儿子买一件吧！” 说实在的，这两口实在是有点溺爱孩子了~ 啥家庭啊，小孩都穿的确良？！ 不过，夏天对涤纶就更不感冒了。 “我不喜欢那玩意。吹的好听，不透气不说，还不吸汗，出点汗就沾身上了。不过是物以稀为贵给炒上去的。我喜欢棉线的衬衫！” “嘿！”夏妈急了，“你们两个真不识货！” 的确良优点很多：耐穿、挺直不皱、不缩水、干得快、不变形、不怕霉蛀，不用熨烫。 最初是女性穿着，主要用来制作衬衣，以白色和蓝色的单色居多。 现在更是有各种花色的“的确凉”布料不断面市，给沉闷的生活色调带来了更多的光彩。 女性从牙缝里抠出钱来，纷纷置办“的确凉”，为的就是好看。 男人们也不甘寂寞，也穿起了雪白的“的确凉”衬衣，把下摆扎在裤腰里，显示出自己的精干与挺拔。 主要是有版型，挺括。 但穿着真不见得多舒服，不透气还有点硬。 这玩意叫的确良（凉），但闷得很！ 一遇上水，透明性极强，一到下雨天，爱美的女孩们淋了雨就会抱着X走路，不然全“透亮”了。 …… 17日，大概是夏天投稿信寄出去的两周后，朝阳建 G门外的《儿童文学》编辑部，刚升任编辑的张齐林接到了一个活儿。 “小张啊，这个稿子你看看。” 小张从老编辑手里接过一看——呦！字不错啊！好看！ 对于文字工作者来说，好看的字实在是太好了。 有的来稿是真的认不出来，审稿审的难受死了。 再看，《咕咚来了》？挺有悬疑性的题目啊！ 三百多字张齐林分分钟就看完了。 “怎么样？” “非常好！简练平实，富有童趣还带有一丝哲理，这稿子质量太好了！” 《儿童文学》复刊，收到了很多投稿。 但是这年头专门写儿童文学的作家其实不多，而其他业余投稿就显得太业余了。 有的写得也很好，文笔很深刻，但内容或风格并不适合《儿童文学》。 这是给孩子们看的，你得有一颗和孩子们贴近的心，才能写出孩子们喜欢、适合孩子们看的文章。 这半个多月，看了一麻袋的来稿，审稿审的张齐林脑袋都要大了。 忽然看到这么一篇文章，顿时觉得好一阵欢欣，整个人都舒服了。 “嗯，没错。”老编辑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后记……嗯，也很有童趣的，像是小朋友之间的交流，以一种儿童视角来写对故事的直观感受……作者的手法很特殊。” 夏天写的后记是： “写的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一个什么道理？我问我的朋友大春。 大春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苹果掉进水里，咕咚咕咚的！ 我竟无言以对……” 老编辑掐灭烟头：“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去找这位作者聊聊。要是能长期给我们供稿，那就太好了！” 张齐林刚参加工作，正是着急展现自己的时候，扫了一眼地址，一口答应下来：“交给我吧！下午我就过去！” 惊鸿客是吧？ 张齐林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三十多岁，面容清瘦，穿着老旧衬衫，戴着眼镜，看上去有点孤僻，但有一颗灿烂童心的中年男人形象了！ 惊鸿客老师，我来了！ 第18章 惊鸿客老师 张齐林，男 22岁，燕京本地人，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第二年。 今天接了一个大活儿，早早吃了午饭，骑上自行车奔着来稿地址就蹬过去了。 到地一看，还是个独门的小院。 院子里，夏天正在屋檐下吃午饭呢。 因为夏爸夏妈都在单位吃，自己吃就随便点。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 “谁啊？” “你好，请问惊鸿客老师住在这里吗？”张齐林在门外问道。 好像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张齐林心想。 他心里还有点忐忑，毕竟这种上门约稿也是第一次呢。 “啊，住这。你稍等。”夏天捧着碗就过去开门。 门一开，张齐林看到了捧着一个、一个饭盆的夏天。 夏天中午简单的吃一盆二米饭（大米+小米）就完了——菜是酱茄子。 “额……”张齐林忽然语塞。 本来想好的话忽然就被这一幕给整不会了，忘了！ 敲门之前他还在组织语言，想着一会儿怎么跟惊鸿客老师交流。 虽然自己是个新手编辑，但可别露怯啊！ 然后就看到门打开后，一个皮肤白净、五官俊美、大高个，穿着跨栏背心，肌肉扎实线条明显的半大小伙子，抱着一盆饭！ 酱茄子拌饭，还挺香！ 幸亏自己刚刚吃过午饭了。 等等，我要说什么来着？ 主要是夏天这一盆饭菜确实带着点震撼，给年轻的编辑上了一课。 夏天见他盯着自己的酱茄子拌饭，问道：“来点？” “不不不不……吃、吃、吃过了。”张齐林说话都磕巴了。 见他客气，夏天也不让了，问道：“你找惊鸿客有什么事吗？” 张齐林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惊鸿客老师攀谈约稿的。 “啊，对，我找惊鸿客老师。” 夏天点了点头：然后呢？ 张齐林心里带着点尴尬：惊鸿客老师，你起笔名很正常，但你起一个正常点的啊？我这叫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种多少带点武侠风的中二笔名了。 夏天猜他应该是《儿童文学》的人，毕竟自己这笔名除了父母就只有那边知道了。 应该不是来退稿的，退稿直接邮回来就完了。不过也说不定！ 先缓他一手，要是退稿的就当自己不是惊鸿客。 夏天也是好面儿~ “啊！惊鸿客老师在家吗？”张齐林问。 “他的稿子过了？”夏天直奔主题。 “啊，过了，非常优秀。”张齐林向着院里张望。 夏天点了点头，“先进来坐！” 稿子过了，惊鸿客老师就在家！ …… 家里也没什么茶叶，再说了大夏天的也没烧热水。 夏天给倒了杯水，“他那篇过了？” “过了！” “写的还行？” “写的太好了……” 夏天勾起了张齐林的谈兴，就开始分析惊鸿客老师这篇文章有多好。在简单之中见真心啥的。 这顿给夸啊！ 又说现在编辑部缺稿子，现在写儿童文学的很少，很多来稿质量参差。 真希望惊鸿客老师这样的来稿能多一些。 夏天一边吃一边听，不时点头附和。 说了半天，张齐林把水喝了，夏天也把一盆拌饭给吃了。 “你稍等……”夏天把饭盆放回小厨房，洗了洗手。 回到桌前坐下，夏天问：“还没请教称呼？” “啊？张齐林，我叫张齐林。《儿童文学》的编辑……” 夏天忽然的成熟举动，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下从一个半大小伙子变成了成熟稳重、言谈举止都很得体的场面人了。 “你好，我叫夏天，笔名惊鸿客。” “啊？！”张齐林呆住了，这下是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惊鸿客老师不在？” “我说，我笔名惊鸿客。” “啊？！”啊猫表情包.gif 对于这个笔名的效果，夏天是十分满意的。 直到张齐林离开的时候，都一种喝多了的懵逼感觉。 但在面对夏天拿出的各种证据，他又不得不承认——好像惊鸿客老师真是这个小伙儿？！ 毕竟夏天一时兴起，还写了诸如《小马过河》《猴子捞月》等小故事。 还有字体，这个也是个证据。 如果想想的话，《咕咚来了》的故事简单，文笔简练，要说是年轻人写的也不奇怪。 但那一手字，加上这个偏古老风格的笔名，让编辑部的人都没往这方面想！ 总之，张齐林这次的任务是完成了。还成功约了稿子。 张齐林：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吧？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让你们直接猜到作者是年轻人，你们能这么上心吗？ 这还是夏天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要是知道了他其实虚岁才 13岁，那不知道得多震惊呢！ 夏天跟张齐林聊了不少，比如过稿和稿费。 《咕咚来了》给夏天三块四的稿费。 那副水彩插画也被采用了，给了 6毛，给他凑了个整。 四块钱也就是个零花钱吧。 这年头写小说可发不了财，更多是因为文学梦。 不过夏天现在需要通过写作来发泄心理上的一些憋闷感，钱不钱的……你能给多少钱？ 张齐林还向夏天约稿了，对于新编辑来说，手头能联系一批靠谱的作者，是非常重要的。 你看，夏天这不就成了他的第一个作者了吗~ 张齐林说《儿童文学》现在正在谋划“固定出版周期、面向全国发行”。稳定的来稿非常重要。 对于夏天书桌抽屉中的那几篇稿子，他可是垂涎欲滴啊。 夏天已经答应他，下个月还会投稿给他了。 在张齐林走后，夏天开始整理脑海中的天启信息。 关于《儿童文学》，而且是关于几十年后的。 《儿童文学》在八十年代的时候火爆起来了，最高单月销量超过 50万本。 但到了九十年代，一切向钱看后，纯文学彻底垮了。 96年《儿童文学》编辑部做了调查，发现各省的纯文学刊物几乎都没了——80年代一哄而上，现在一夜之间都消停了。 各种儿童期刊相继停刊，《儿童文学》自己也岌岌可危，发行量一度只有 6万册。 最终他们选择了：不仅继续搞文学，还要搞最纯的纯文学。不搞通俗文学，不搞“故事”，而是要把要把全国艺术品质最高的作品拉到《儿童文学》里来。 成就了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完全不儿童”的《儿童文学》。 《儿童文学》那时登载过什么样的作品呢？ 《青春流星》，讲了一位被家长老师寄予厚望的高中女生，因为压力过大在奥数比赛上作弊，被抓了。结局是这位女生选择了自 S。 还有饶雪漫的《谁可以给谁幸福》，情节是一位 16岁少女因为被抢劫重逢了童年好友，因此产生了一段纠葛的关系。给了很多当时还完全不知道“青春伤痕文学”为何物的读者很大震撼。 《儿童文学》设过一个科幻栏目。 刘慈欣在上面登载过《圆圆的肥皂泡》一文，故事主体是利用无数大肥皂泡裹带湿润空气进入内陆，从而调节气候。 05年后，在电子游戏还被污名化为“电子海洛因”的时候，《儿童文学》就登载了不止一篇网游小说，主题大多是玩家打破了第四面墙。 有《亡灵骑士录》，讲了一群玩家集体变成了 Boss，结尾有“从不接触网络游戏的人，知道有那样一个世界吗？”这样的句子。 还有《圣域传说》，内容是一名玩家在游戏中带领 NPC利用 Bug毁掉了游戏，最后发现他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也是别人设计出来的游戏。 前者取材自《魔兽世界》，后者的背景是《仙境传说》。 很多在《儿童文学》上登载的短篇小说，后来都被改编成了长篇作品。 比如上面提到的《谁可以给谁幸福》，改编为了长篇青春小说《我要我们在一起》；《圣域传说》改编为了“校园幻想作品”《圣域的传说》。 “有点意思！”夏天赞道。 说实话，这种忽然得到某种事物多年以后的信息，给夏天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好像是一个不小的优势啊！ …… 9月到了，夏天拿到了《儿童文学》邮寄的样刊。 这一期《儿童文学》的封面，就是夏天那副《咕咚来了》水彩画。 上面还写着：作者惊鸿客，封面惊鸿客。 夏天翻了翻，挺好。 看到自己的文字出版出来，还是挺振奋的。更别说还有四块钱稿费呢！ 夏妈：儿子，你稿费放妈这儿，妈给你存着！ 啊？这年头就有这种借口了吗？ 夏天：不用了妈，我没打算存着！ 夏妈：小没良心的！ 稿费下来，夏天请大春、小东和眼镜三个小伙伴狠吃了一顿，花了一块多。 手头宽裕就是好啊！ 赶紧的，把《小马过河》也给张齐林寄过去了。 后记——我问大春：你学到了什么？大春：过河要坐船！ （《小马过河》是作家彭文席创作的童话，发表于 1956年 2月 13日《新少年报》，原名《小马过溪》。平行世界不必追究） 第19章 唢呐一响，全剧终 ~ “师傅，看看，我写的！”夏天美汁汁的把一本《儿童文学》塞马老头手里。 自从跟马老头学京剧，夏天就经常来串门。 有的时候送点吃喝，有的时候来给他演练一下自己新学的拳法。 说一说最近附近又有几个小子不长眼要跟自己“切磋切磋”，被自己打服了。 马老头年轻的时候是名角，著名的武生，身手肯定是不错了。 现在老了，跛了一条腿，身体也垮了，所以总是劝夏天不要太闹，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有分寸。 老头人很好，跟他相处很轻松，还能学到东西，听他讲一讲旧社会时候的趣事。夏天经常来。 师徒俩聊了一会儿，兴起唱几嗓子，非常的安逸。 夏天学东西太快了，身段、眼神、唱腔……四大基本功的唱念做打，那真是随便学随便练。 本来马老头就打算随便教一教，夏天也只是打算随便学一学，但就这么一随便，能教的能学的，就都差不多到手。 马老头有时候自己都感慨：天才！ 不光是京剧的天才，还是习武的天才。 夏天在少年宫学武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没想到还能写文章？！ “你写的？哪个？！”马老头好像有点激动。 他心里是有疙瘩的——自己是下 9流，遭了大罪了，一直希望夏天能走一条正路。 夏天给他翻到了《咕咚来了》，“就是这一篇，算上封面这幅画，一共给了四块钱。” 说着，夏天递上了一双布鞋。 “内联升？你买这玩意干啥？拿回去给你爸穿。”马老头不收。 “我爸脚比你大一号，穿不了。” “那你留着穿！” “你看我脚上这是啥？快收下吧！我新的稿子都已经过稿了，下个月就发。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夏天往那一坐，活像是旧时那些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 马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收下了千层底的布鞋。 这内联升也算是百年老字号了，清咸丰三年，即公元 1853年就创立了，一路延续到现在，今年刚恢复了“内联升”的老招牌。 所谓“头戴马聚源，身穿瑞蚨祥，脚踩内联升，腰缠四大恒”，老燕京最讲究这个。 内叫个地道~ …… 虽然小学毕业就 S业了，但少年宫那边还没 S业。 绘画、书法、乐器，全都学着呢。 绘画班现在老师有事都是让夏天带其他学生，学乐器那更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一精就换——把老师给气的。 武术班更是大师兄了，闻天色变~ 这天夏天正在练剑术，三尺青峰在手中寒光凛凛，那叫个帅啊！ 果然，练大枪哪有这个有范啊？ 清俊少年持剑玉立，实在有点帅呆了！ 这年头人都黑一些，也健康不少。但夏天就白，比晒得跟黑泥鳅一样的同龄人，普遍要白两个色号。 加上大高个和清秀的五官，凌厉的剑眉和眼神，当真具有杀伤力。 不少不知情的十五六、十六七的小姐姐们，私下打听夏天的消息。 前两天还有一个大胆的小姐姐，在夏天给师弟们演练剑术之后，大胆搭讪，问夏天名字。 夏天：“中原一点红~” “啊？我问你名字？”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夏天一个漂亮的收剑，一拱手转身就走，三两步人就拐到走廊尽头了。 装了 B就走~ 笑话，女人只会影响我中原一点红的拔剑速度。 当然了，很快这个新来的小姐姐，就会在其他女同学口中得知夏天的真实年龄~ 最近刘教练又给自己介绍了两位练拳的老师傅，一个祖籍鲁省，一个祖籍冀省 C州。 都是通过朋友和朋友的朋友联系的，对于夏天“啥拳法一周精通”的说法都不信。 刘教练用这一招，不知道激将了几个老师傅了。 而夏天也没给他丢过脸。 到现在十三四个师傅了，超过三十种的拳法、器械啥的，没有难度，完全没有难度。 对于很多人来说，你得学会，学会了你还得练。 因为脑子学会了，手还学不会呢。 有些拳法的发力是非常古怪的，需要常年的练习，一般三五年才能真的练成。得下功夫！ 但到了夏天这里，基本上看一遍教一遍，就会了。 自己练几遍就能找到发力和劲儿，就好像这副身体天生就有这个本事，不需要练，只要“想起来”就行了。 别人都是脑子学会了，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但对于夏天来说，这副身体的每一缕肌肉都“很听话”。 那些需要长年累月练成肌肉记忆的功夫，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几天的事。 这简直就是拳法杀手啊！ 不知道多少老师傅在夏天这里遭到了打击。 好些人在教了拳之后，都在刘教练的“答谢宴”中喝多了。 酩酊中回忆自己当初学拳的时候何等的不容易，下了多少块苦功，被师傅打了又打。 现在遇到了这么一个怪物！ 一方面拳法有了传承，一方面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这他么啥呀？哪有这样的？俺当年练了一年半才找到发劲，师傅还说我有天赋。他就练了四天，中间还学了一套七星螳螂拳？！” …… “你要跟我学唢呐？！”春爸杨千里有点奇怪。 夏天他是知道的，从搬到燕京来就知道隔壁老夏家有个傻小子——后来竟然一下子开窍聪明了，还和自家大春关系非常铁。 经常来混吃混喝，还有找自己媳妇缝衣服——夏妈的针线活已经是出了名的差劲了。 有点啥扦裤脚的活儿，都是请春妈帮忙的。 春妈那是老裁缝了，当年在东北就干裁缝，现在在服装厂管剪裁。 关于夏天，街坊邻居都是觉得新奇。 虽然说这孩子爱好点拳脚，但毕竟街坊邻居的孩子是第一批被驯服的，就少挨了很多打。 既然不打自己孩子，那打架就不算是啥事。 尤其是夏天嘴甜，有啥事也真帮忙，聪明、成绩又好，长得也好看，谁不得意啊？ 但春爸也没想到，夏天忽然要跟自己学吹唢呐啊。 他倒是知道，夏天会口琴，还在少年宫学过二胡和笛子，但唢呐……这年头真没啥人学啊！ “你学这玩意干啥？我听你妈说，那歌舞团想要培养你弹钢琴，你不弹钢琴吹唢呐？你这孩子，咋的，缺根筋啊！” 大春一家是前几年从东北那边迁过来，口音就让夏天非常亲切，几辈子前的老乡儿啊~ “学学高雅的乐器多好！” 春爸对于夏天的天赋其实是非常眼馋的，他多盼着自家大春也有点音乐细胞。 结果他那仅有的音乐细胞，竟然点在了打鼓上。 没错，大春会打鼓，而且打的还挺好——他爷爷是生产队敲鼓的，从小那是耳濡目染啊！ 正所谓奶奶带的会跳舞，爷爷带的会敲鼓。 据说大春五岁的时候就会打鼓了！ 不过大春的态度非常不端正，是嘴一张眼一翻，随手敲两下糊弄糊弄就得了。 夏天给他一个号称：厌世鼓手。 跟社 C上班一样！ 春爸：你看看人家夏天，笛子、二胡、钢琴！你看看咱家，唢呐、鼓！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尼~ 夏天那真是老会说话了：“唢呐是真好听啊，就是不好和音，只能独奏。 所以说，乐器中最孤独的我总感觉是唢呐。独树一帜，独领风骚，独自欢喜悲歌。 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杨叔，我爱这个唢呐，你教教我吧！” 春爸挠挠头都禁不住笑了——觉得自己吹了二十年的唢呐，居然忽然高大起来了！ 教！必须教！还是夏天这孩子懂我、懂唢呐啊！ 于是晚饭后，男女老少街坊邻居把自家竹榻藤椅都搬到胡同里，占据好的位子。 开始欣赏夏天和春爸的唢呐合奏！ 夏天学的是真快啊，主要是找音准——也就是后来所谓的绝对音感，手指头听使唤，那肺活量和丹田气更是充足。 属于九阳神功大成，天下武功俯拾可得。 “嘿！这个百鸟朝凤好，以后我结婚，你们给我吹一首！” “哈！这个百鸟朝凤好，以后我死了，你们给我吹一首！” 很快就到点了，在太阳落山的时间段，广播响起。 “中 Y人 M广播电台，现在对学龄前儿童广播：小朋友，小喇叭开始广播了，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打滴。” “我是小叮当，工作特别忙，小朋友来信我全管，我给小喇叭，——开——信——箱。” “……小喇叭广播完了，小朋友再见。” 这年头谁家也没电视，一条胡同都在这儿等着听听广播，聊聊天、下象棋啥的。 这魔都牌收音机太厉害了，据说东南沿海那边有时候能收到湾湾的“敌台”。 燕京肯定不行，太远。 张齐林昨天又来了，告诉夏天那篇《小马过河》下月就刊登了。顺便问问下个月有啥？ 拿到了新一轮的稿费，又有一个月的富饶期啊！ 夏天打算给妈妈买点什么，买盒雪花膏？ 第20章 武功秘籍？！ 十月《儿童文学》刊登了夏天的《小马过河》，还有插画。 张齐林亲自来把样刊送来的，还把《猴子捞月》给拿走了。 这是下个月的稿子。 后记之中，大春超越年龄的语重心长：晚上早点睡，别去扒井沿儿，被爸妈看到了肯定挨打！ 这年头还有不少轱辘井，把水桶丢下去，用曲轴轱辘缠绳拉上来那种。 后世城里的小孩肯定没见过。 那井口直径快有一米了，小孩很容易掉下去，那十几米深还有水，掉下去生还几率很小的。 所以有谁家孩子敢扒井沿儿，别管什么先揍一顿长记性！ 随样刊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两封读者来信。 拆开一看，都是小朋友写的。 虽然感觉言辞挺幼稚的，但感情还是很真挚的。 读者：“你的朋友大春说的太对了，苹果掉进水里，确实咕咚咕咚的！” 其中一个小读者竟然和自己一样，是个小学毕业，但中学还没正常招生上课的朋友。 关于自己的现状，他非常迷茫。 夏天给简单回了信。 信中夏天安慰了他：不用着急，安心做好的自己的事情，等待即可。还有，别放弃学习。 夏天：别说你了，我现在也等着学上呢！ 总不能穿越一回，弄个小学文凭吧？ 那就成了诸天多元宇宙学历最低的穿越者了！ 夏爸算是半个知识分子，对于文学和时事都是很关注的——这年头有点文化的都挺关注的。 这年头的报刊销量，后世是无法想象的。 人们对于一切文字都是如饥似渴。 很多人还有剪报、抄录笔记的习惯，非常珍惜一些信息和知识。 到了后来信息时代，信息大爆炸。 每个人每天主动被动接收海量信息，那个时候反而开始对信息和知识视若无睹了。毕竟有啥需要直接搜索就行了。 但这个年头，上图书馆查资料都是一件非常费时繁琐的事情。 夏天每天早上晨练，起的非常早。 冬天都在六点之前起床，夏天更是五点就醒，洗漱之后就是半个多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晨练。 偶尔还早起去公园吊嗓子，毕竟学了京剧嘛。 所以，天天早上的报纸，都是他第一个看的。 10月 3日，夏天在报纸上看到了新 H社发布陈 J润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成果。 吃过早饭夏天和小伙伴们汇合，眼镜非常兴奋的讨论这个事情。 这么说吧，夏天大春眼镜小东四人，就靠夏天和眼镜俩人拉平均分了。 夏天这属于开挂，不做讨论。 你跟一个过目不忘，心算速度赶上“为零”计算器的人，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而眼镜，一方面天赋非常好，另外一方面认学。这算是家学渊源。 眼镜他爹是一位科研学者，现在人已经没了。现在娘俩相依为命。 但是眼镜爹却给眼镜树立了学习的信念。 眼镜有天赋，学习有方法还刻苦，要不是经常吐槽，真是个左邻右舍的榜样。 当然了，这年头可不像是后来那么看重成绩。 不过也快了。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吧？ 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可就要来了。 …… “大春，咋了？” 夏天吃了个午饭，回来就发现小伙伴怎么还闹掰了呢！ 大春和眼镜闹别扭，俩人急赤白脸的谁也不理谁。 小东在边上小声道：“大春说眼镜藏了一本武功秘籍自己偷着练，不讲究，生气了。” “我没有！”眼镜大声叫屈。 “没有你倒是拿出来啊？我都看到了！”大春也是不甘示弱。 这小子前段时间得到了一本小人书，还是不许出现的那种武侠小人书。 好家伙，把大春迷的啊！看了得有十七八遍吧！ 天天跟夏天讨论武功的事情，还让夏天教他练武。 夏天：“我可跟你说啊，我练的这东西可练不出内力来，更别说飞天遁地了。一丈开外把人一拳打死，那可不是真的。” 大春严重的不信：“不对，这世界上肯定有这种神功！” 这不巧了吗，眼镜藏了一本书偷偷看，被大春给发现了，就以为是武功秘籍，当场脾气就上来了。 大春：我买冰棍都给你们留半根，你跟我耍心眼是吧？！ 夏天也好奇，眼镜虽然家境不好，但不是什么抠搜的人，除了嘴总是吐槽，没别的坏毛病。 到底藏啥了？ “眼镜，什么书啊？不能给我们看吗？”他问。 眼镜表情有点不好形容，很复杂，眼眶都红了。 夏天一看，这可别问了，咋还掉小珍珠了呢？ 结果眼镜从怀里掏出了一本都磨飞边了的书。 夏天搭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秘籍。 这现代印刷的能是什么武功秘籍？ 自己也是，让大春给拐了。 虽然这个世界可能跟自己那个原时空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神功、特异功能的。 要是真有，自己作为燕京新生代屈指可数、独占鳌头的练武奇才，肯定比大春他们先接触到啊。 夏天从眼镜手里接书一看——《初级物理》。 旁边大春虽然还在气头上，但一看到“秘籍”拿出来，也赶紧凑过来，结果就看到了这四个字。 眼镜是怒目而视：“认识字不？这四个字怎么读？！” 大春缩着脖子，腆着脸一笑：“额，那个，应该是初级不理。” “是秘籍不？！”眼镜是乘胜追击。 大春：“是秘籍，但我练不了。你和夏天练吧。”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原来这一本物理书，是眼镜他爹留下来的。 他爹当初……曾经的笔记啥的被他妈能烧的都烧了，怕留下惹祸。 但是眼镜偷偷藏起了一本，那时候他才四五岁啊，一直留了这七八年啊！ 也就是现在结束了，要不然根本就不敢拿出来。 误会解除，大春为了赔礼道歉，把刚到手的这个月零花钱—— 5毛，全都贡献出来买冰棍了。 大春和夏天一样，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独生子。 夏天是因为九岁之前的自闭症，家里打算全力照顾他一个。 大春则是父母结婚晚，生孩子也晚，不打算再要了。 所以他才能有 5毛的零花钱。 像是小东和眼镜，俩人一个月加起来能不能到手 2毛钱，都是个问题。 几个月前，刚入夏的时候，大春丢了次钱，那家伙哭的。 隔壁夏妈都听到了。 她就问夏天：“儿子，大春儿怎么了？咋哭的这么厉害呢？又被找家长了？” 夏天挠了挠脑袋，“那倒不是，丢钱了。” “大春在放学路上掉了一个两分钱硬币，怎么也找不着。 于是机智的他又拿出了一枚两分钱，丢在地上模拟滚动轨迹，试图找到丢掉的硬币……” 该说不说的，大春是真“机智”啊！ “那他找到了吗？”夏妈问。 夏爸笑了：“找到了还能哭的这么厉害？” 夏天：“现在他丢了四分钱，所以才哭的这么厉害，根本就哄不好。” …… “倒马桶喽~” 夏天听到了院子外胡同里有人吆喝，放下手里两个四十斤的石锁，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这吆喝声就很见功底儿，悠长深沉，传的远又不刺耳，而且长时间喊不累嗓子。 怎么说呢，和唱歌的某些技巧竟然意外的吻合……突出个地道。 这年头早上一起来就得生炉子、倒马桶/痰盂。 生炉子自不必说，做饭用。 现在家里有罐装煤气的非常少，大多数人还是烧小炉子做饭的。 倒马桶则是因为家里没厕所，大多数人都是去胡同公厕。 晚上去肯定不方便，就准备个马桶或者痰盂，早上起来倒掉。 所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这上好的农家肥也是不能浪费的。甚至很多时候附近生产队还带花钱来收呢！ 所以，也有这种上门倒马桶的。 这年头，这个活儿不算丢人。 清洁队的时传祥，几年前还被总 L接见过——劳动工作不分高低贵贱。 夏天出门倒了马桶，然后又拿了今天的报纸。 去买早饭，开始一天的生活。 很多职工家庭，早上没有太多时间做饭，所以买的也不少。 像是夏天他们家，主要是买点油条之类的家里没法做的。 粥还是自己熬的，夏天起来就熬上了。 主要是他吃得多，全靠买压力太大~ 今天周日，但他得跟夏爸去燕京附近的农村放电影。 第21章 猫儿 这年头大家都穷，但比起来，农村更穷。 夏天父子俩去的地方，其实在后世看来可能就是燕京四环，但现在确实是农村，周围都是一片玉米地！ 晚上放电影，放的是老片子《地雷战》，乡亲们笑的可开心了。 现在刚好是农忙抢收结束，疲惫的身躯需要休息，干涸的精神也需要滋润。 虽然可能都已经看了十几、几十遍《地雷战》了，依然能让很多人开怀大笑。 电影放完，收拾东西的时候，夏天发现有一个东西在接近自己！ 一团小黑煤球一样的玩意，两只眼睛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竟然是一只小黑猫！ 那小猫看夏天站在那里，竟然直接顺着他裤腿往上爬。 “诶呦，你干嘛~” 夏天抓起小猫，发现瘦的可以，骨瘦嶙峋啊！ 没一会儿，一个还流着鼻涕的小子跑了过来，“这是我家的小猫。” “哦。”夏天把猫递给了他。 “电影真好看，你们以后还来吗？”他接过小猫问道。 “来！以后一定还来，给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玩的电影！” 夏天跟他聊了半天，打听了一下他们的状态。 主要还是穷，物资匮乏，有的时候还会挨饿。 这年头粮食都是统购统销，口粮是定量的。大队挣工分，但工分不值钱。 很多地方土地贫瘠，辛苦干一天才两三个工分，但一工分换算下来才几分钱。 以农业供养工业，实现工业化的大战略是没问题的。 我们也是起步最晚的国家里，极少数完成了工业化的。 但说好的到时候工业反哺农业呢？ 我们欠农民的太多了…… 最后那小孩说到了怀里的猫：“家里大猫死了，这个小不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这小猫刚断奶，想要抓耗子有点勉强。但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养它。 夏天想了想：“这样，你这只猫给我行不行？” 小孩看了看猫，递给了夏天：“给你。” 夏天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两块糖，“呐，这个给你。” “糖！”小孩一看到红色的糖纸，眼睛都冒光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的接过去，打开一个，舔了一口，“甜！” 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几块，这甜味实在是太幸福了！ 不过他很快又把糖吐到糖纸上包起来。 “怎么了？不好吃吗？”夏天奇怪问。 “带回去给妹妹吃！” 那一瞬间，夏天真的有点热泪盈眶了。 我们需要更好的生活！ 我们一定会有更好的生活！ 这次放电影，让夏天对很多事情又多了很多思考。 也许我们的每一步，都是不得不走，必须要走的一步。 …… 第二天回家，夏天给小猫洗了一个热水澡。 小猫还挺乖的，不闹也不挠人。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挣扎，就无助的喵喵叫。 就是有的时候感觉神经兮兮的…… 等洗完了澡，破案了！ 原来不是小黑猫，是奶牛猫！ 之前是因为太脏了，都看不出白色了。怪不得神经兮兮的！ 夏天把自己每天一颗的煮鸡蛋分出三分之一给它补补身子，很快它就活跃起来了。 相见欢?遇猫 猫儿本最清高，不听招。怎料匆匆初见便撒娇。 怜问取，鱼干否？予亲搔！兴起与猫同乐学喵喵。 …… 到了秋天，粮店除了一些日常的细粮粗粮之外，还会供应点红薯，一斤粗粮票可换5斤红薯。 只要有红薯供应，在这个粮店买粮的居民几乎家家都要拿粗粮票来换。 这一天你要不早早去排队，很可能就买不上了。 粮店为了尽量让大家都能买上，规定每人只能换5斤粗粮票的红薯。 夏天家就换回了15斤的红薯，北方这东西叫做地瓜。 南方有的地方地瓜是别的凉薯之类的东西。 这段时间就开始吃地瓜饭了。 就连咪咪——夏妈给奶牛猫起的名字，都吃上红薯了。 后世有人说猫不吃猫粮不健康，可见全都是胡扯，为了卖猫粮罢了。 毕竟猫粮在国内也没出现多少年，难道之前没猫粮的那上千年，猫都是不吃饭的吗？ “啊！啊~~~”夏天正在屋里写东西，忽然听到了夏妈的尖叫，蹭的一下就往外跑。 “儿子你快看！咪咪抓耗子了！” 夏妈一边吓得直跺脚，一边兴奋的指着墙角正在和一只大耗子搏斗的咪咪。 虽然平时咪咪显得神经一些，经常和树枝啊，石头啊，影子啊，尾巴呀，之类的做斗争，看上去脑袋好像不太好使。 但这抓起耗子也是非常凶的！ 才一个多月的小猫，比巴掌大一些。那大耗子都快和它差不多大了！ 呜呜呜的咬着那大耗子的脑瓜皮一顿撕扯，两只爪子死死地扣在肉里，凶滴很~ 一直搏斗了五分多钟，那大耗子终于阵亡了，血可是没少出。 “诶呀！咪咪太厉害了！把这大耗子的一只耳朵都给咬掉了！”夏妈在一边频频夸赞。 而夏天则是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很多画面——天启触发了！ 诶？这不是《黑猫警长》吗？ 夏天忽然心里一动：你说，我要是先不写了，先画画怎么样？ 绘画也学了两年多了，也是时候试一试了。 不过，画画的门槛可比写文章高。至少画纸、画笔、颜料还是要有的。 果然，搞艺术的里，写东西已经是门槛最低的了。 于是，夏天在这个10月中旬，以自家咪咪为原型，开始了自己的绘画创作。 这年头虽然没有什么漫画书，但是小人书、连环画还是有很多的。 一些质量高的小人书，可是全彩的！ 不过，夏天倒没想过出版这些事。 写东西过稿出版也正常，画小人书出版，这有点超出自己的知识范围了。 没关系，先画着，主要是享受那种脑海之中的大量信息流淌出来的舒爽感。 …… “儿子，你在干什么呢？”夏妈看夏天在那用小刀修理一根长竹竿，不禁问道。 “妈，我打算做一只鱼竿，钓鱼。”夏天道。 今天下午，夏天他们四个到二环外玩，正好看到河边有人钓鱼。 嘿，你别说，鱼还不少！ 夏天一下子就心痒痒了。 钓鱼啊！我在孤岛上钓了整整五年！ 于是，回来就开始制作鱼竿。 夏妈担心的道：“钓鱼可以，千万别下水啊！” “啊，好的，妈你放心吧。”夏天满口答应，其实他会游泳。 废话，孤岛活了五年，能不会游泳吗。 但这没必要说，还得解释，还得说服的，直接答应就完了。 趁着这秋天的尾巴，钓点鱼来打打牙祭。 咪咪也能改善伙食，美哉！ 第二天来到河边，好家伙，那河里的鱼直往出跳！ 这不能惯着！改善伙食~ 夏天挑了个地方，掰开小马扎坐下，开始整理自制的鱼食、铅坠、鱼漂、还有用木头锯成线梭子的形状缠鱼线…… 这个地方是很不错的，一个回水湾，水流平缓。所以旁边也有别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那装备就很好了，一看就是正经货，再看夏天这自制的设备，嘿，寒酸！ 老头也是，自己钓鱼钓不着，就话找话，看夏天在那儿捏饵料，就开口道：“嘿，爷们儿，你这装备太简陋，不行！别在水边玩了，很危险。” 夏天看了他一眼，“我就是闲着没事玩。大爷，你钓你的，我不打扰你。” 说着夏天往远处挪了四五米。 嘿，这小子嫌弃我？！钓鱼大爷也生气了。 然后，也就两分多钟，鱼漂动了一下，夏天直接一扯，一条巴掌长的鲫鱼出水！ 什么溜鱼，不存在的！ 这不起眼的竹竿里头还插了一根细竹竿，外头缠了细麻绳上了漆，结实得很。 至于力气，夏天还差力气吗？ 今天就是龙王爷咬钩，它也得直接给我出水！ 这边夏天上鱼了，旁边老头老大不高兴：嘿，让这小子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没事儿，新手都有这个运气好的时候。 老头安慰自己，说夏天这是新手保护期。 他哪知道，夏天那孤岛求生的五年，一半时间都是吃鱼过来的。 别拿你那业余爱好，来比较我的求生本领！ 没两分钟，夏天又上来一条！ 老头：嘿，今天的鲫鱼是有点傻呀！ 然后又是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那杆子都弯成弧线了……老头在一边心里加油：爆杆！爆杆！ 结果让他失望了。 老头心里那个恨呀，看着自己水面上一动不动的浮漂，牙根痒痒。 就觉得这河里的鱼它不欺生，它欺熟！ 自己在这河边钓了快半个月了，上来的鱼好像还没这小子这半个小时的多！ 我恨~~~ 然后，夏天又是一条…… 老头：不对啊，是不是他的饵料有啥问题？ 他开始找借口了。 也就钓了一个小时，夏天把不足巴掌大的鱼都丢回河里，拎着小水桶就走了。 六条鲫鱼，两条鲤鱼，一条草鱼，几条黄辣丁。 那老头在边上看到夏天把小鱼丢回河里，眼皮子都乱跳。 那真是，你舍不得骑的车，人家站起来蹬啊！ 夏天那边走没影了，老头蹭的一下就提竿跑到了夏天刚才的钓位上去了。 “肯定是这个位置好，被那个小子给碰到了！哈哈，这下归我了！”老头兴高采烈的抛竿。 第22章 钓鱼老头 两个小时后，钓鱼老头回家了，一脸的疲惫。 水桶里有一条比手指头长一些的小白条，水倒是装了半桶多，难为他大老远的给拎回家。 他老伴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道：“我说老朱，你能不能消停消停？你都钓了半个多月了，钓到的鱼加一起够不够吃一顿的？歇歇得了！” “瞎说什么？我这不是鱼吗？” “你那是鱼苗！” 姓朱的老头被打击傻了。 没道理啊，钓位我也试了，难道真是他有什么特殊的饵料配方？不行！下次见面我得问问！ “人家老谢找你去荣宝斋发挥余热，你怎么就不去呢？” “不愿意去。”钓鱼老头盯着水桶里畅游的小白条，喃喃道。 …… 夏天这个钓鱼小能手，每天只需要个把小时，就能弄大半桶鱼。 那五年的孤岛求生，让引火和钓鱼都成了他深入骨髓的技能。 经常是吃过午饭就出门，一声不响带回一桶鱼。 回家或是酱，或是烤，那可相当的不错了。 这年头肉食少，夏天比较克制，饭量也得一顿吃一盆——没油水。 光靠碳水摄入，是真不顶饿啊！ 虽然油少了，鱼有些腥，但夏天这个孤岛求生专家，还能在乎这个？ 因为夏天，就连大春他们，都能经常混点鱼吃。 家里的咪咪都因此改善伙食了。 偶尔街坊邻居也送点，虽然就一两条鲫鱼，但这年头也能炖个汤解解馋不是。 要不怎么滴夏天在周围人嘴里，那是百般千般的好——会做人！ “小天，钓鱼去啊？” “嗯，刘大爷遛弯呢？” 夏天蹬着夏爸的自行车，又出发了。 这次车筐里不光有钓鱼的东西，还有咪咪。 咪咪在家里跟夏天最亲，最听他的话。或者说，夏天自身有一种招小动物的体质。 别说猫啊狗啊的愿意往他身边凑，他在躺椅上纳凉的时候，甚至有麻雀落到肩膀上！ 今天钓鱼出发，咪咪就跳车上不下来，索性带去河边溜溜。 到了河边，车子还没停稳呢。 那个几次遇到的钓鱼老头就连忙挥手打招呼：“嘿，小伙子，又来了？这边，这边水好！” 这老爷子再也不显摆他那套渔具了，憋了几天什么办法都想遍了。 前天甚至厚着脸皮向夏天要了点他的饵料。但一样不好使！ 不咬钩就是不咬钩！ 把他给气的啊！ 结果呢，夏天钓到了一条三十多公分的大黑鱼，那杆子都要弯成圆了！ 眼看是钓不上来，得切线了。把这老头高兴得，差点没笑出声来。 结果夏天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咕咚一下子就给砸晕了。 那条鱼大头朝下放桶里，鱼尾巴还耷拉在外头呢！ 老头看样子差点没当场中风！ 昨天，老头钓鱼的时候，一条鱼一直在岸边不远看着他，在鱼竿底下游来游去。就是不咬钩！把他给气的啊！ 最后三个多小时竟然一条鱼都没钓到，最后捞了半桶水草带回去——总之绝不能空军。 一直憋到今天，终于憋不住了。他开始套近乎。 老头：打不过？打不过我就加入！ “我叫朱有光，小伙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正所谓投G一念起，顿觉天地宽。那脸上的笑容啊，嗯，亲切！ “猪大爷好啊~我叫夏天。”夏天脸上的笑容就更阳光了。 “来来来，坐着，你试试我这折叠椅子咋样？舒服不！”老头老热情了，甚至要让夏天试试他的钓竿——他自然是用夏天的。 夏天甩着手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杆子，心里很舒服：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半个小时后，夏天的水桶要装不下了。 眼看旁边朱大爷是一条鱼都没上，哪怕有一条泥鳅呢？ 夏天又上鱼了。 这…… 朱老头眼睛都红了：欺人太甚！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夏天：呔~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不是，关我啥事？ 朱老头竟然意味深长的一笑，站起来走到不远的自行车边，从包里掏出了一团——渔网！ 朱老头歪嘴一笑：年轻人，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啊？ 夏天：我曹！老头你不按套路出牌！ 朱有光也是被逼急了，要是空军也就罢了，天天被这么比较，简直就是心魔滋生啊！ 最后祭出了大招——我让你不咬钩，我让你上鱼！ 我抛网，我抛……诶我去！ 撒渔网这玩意非常考验技巧，需要个巧劲。这玩意不是你说看看就能学会的。 这老头本来就不会这个，临时起意跟人学了两下，加上含怒出手，这一网抛出去——人比网飞的还远。 噗通一声就掉河里了！ 夏天在边上都看愣了：难道这就是钓鱼佬的终极奥义——以身打窝！ 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用一次管用一辈子~ 真豁得出去啊！ 他看了几秒，发现不对劲儿啊！ 焯，这老头不会水！ 夏天连忙开始脱衣服、脱鞋，冲下水去，单手把挣扎的老头夹住，几下子游回岸边，把他丢在河岸上。 再一看，不是不会水，大概是掉下水被渔网给缠住了。 好嘛，第一次见到网自己的，还得是你啊！ 夏天都给逗笑了，蹲地上调笑：“我说，朱大爷，这是哪一出儿啊？喂龙王啊？！” 他一边吐水一边：“别、别笑……天太热，我、我凉快凉快~” 朱老头一看就是老燕京人，这个时候了，都不忘嘴硬。真是地道~ 就这朱老头以身打窝、夏天入水救人的这节骨眼，这么大动静，这边夏天竟然又上鱼了！ 夏天手疾眼快，抓起鱼竿，好大一条大鲫鱼！ 看着一身水的朱老头，夏天把鱼从钩上取下，放到了朱有光桶里。 “诶，小天，你这是干什么？放错了，放错了！”这朱大爷颇有一种不受嗟来之鱼的意思。 夏天阳光一笑：“大爷，你这杆子好，要不然也不能上这么多鱼，肯定得跟您分一份啊！多亏了您这杆子！” 你瞧瞧，这话说得，熨帖！ 老朱啊老朱，你连个孩子都不如啊！ 朱有光眼看着夏天一条条的往自己水桶里放鱼，有心阻止又舍不得，心里那个纠结，都开始批判自己了。 “啥也别说了，你这个钓友，大爷交下了！” …… 朱有光今天算是涨了志气了，两条大鱼用水草穿了鳃挂在车把子两边，水桶里还有小半桶的小鲫鱼、白条啥的。 愣是在住了十几年的老胡同里，来回蹬了三圈！ 要不是老街坊看不下去了，问他是不是老年痴呆迷路了，他还在那蹬呢！ 今天叫个扬眉吐气啊！ 朱有光跟老伴说：“把这两条鱼放盆里养着，明天中午再切斤肉，我请钓友上门喝酒！” 他老伴跟他生活了三十多年，还不知道他。这鱼八成也不是自己钓的。 算了让他舒服舒服好了，一天天的都怕他背过气去。也不知道挺大岁数，跟鱼较什么劲？ 第二天中午，夏天拎着点应季的瓜果蔬菜上门了。 朱有光一开门：“嘿，小天来了？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你说你人小鬼大的！” 进门来，夏天对朱有光老伴口称大娘——初次来访，打扰了。 嘿！老朱的钓友是个小伙儿子？！ 你别说，长得怪好看的。 大高个，真白净，五官长得也好看，看着就让人稀罕。 “快坐快坐，饭马上就好~” 初次到访，夏天也没好意思放开了吃。 就这，老两口都直夸夏天胃口好，身体倍儿棒。 夏天能说会道，可把这退休老两口给哄得找不着北了。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人生经验~ 夏天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在夏天的“花言巧语”下，朱有光都喝的都有点喝上听了——要喝多了。 就一上来了，他开始滔滔不觉得说自己的一些过往，倒是没把夏天当小孩。 这朱有光今年六十一了，刚退休。 他家学渊源，小的时候就跟着亲戚在旧社会典当行当学徒，年纪轻轻就上柜台给人掌眼了。 一开始是在文化部门，跟古董打交道来着。 后来几年去了印刷厂当小工，现在这不退休了嘛。 本来有人请他出山再干老本行的——这年头懂这个的真不多，基本没有年轻的。 但他因为前些年的经历，有些心灰意冷，跟钓鱼较上劲了。 “要不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这死的东西在手里任凭摆布，这活的鱼在水里，是真不听话啊！”朱有光喝的脸通红。 “昨天你把我给救了，我也想清楚了，不较这个劲儿了。我还是爱这一行的，明天就去荣宝斋……” 夏天举起杯，不过里头是水——太早喝酒影响大脑发育~ “恭喜朱大爷重拾旧爱好，继续为祖国发光发热。干杯！” “干杯！” 其实那天撒网的时候，夏天就觉得这老头不像是干力气活的。 一是身形，二是步伐，三是抛网的动作……没干过啥力气活。 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自己抛水里头去。 说起古玩字画啥的，朱有光那话可就太多了。 夏天也听的津津有味的。 第一辈子就挺好这玩意的，什么牛老师，什么这可不兴戴啊，什么光头海东，什么手艺贾的……可看了老多了。 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入行不成？ 现成的领路人啊！ 这年头正适合搞收藏啊！便宜！ 呃……便宜我也没那个钱啊！ 第23章 高考 夏天还没来得及跟朱老头学点古玩知识，只是拿了两本书先看着，结果第二天就出了一件大事。 10月21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的报道。 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这个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 这对当时正在乡下劳作的知识青年们来说，仿佛就像是改变命运的宣言。 只是，这是不是太急了！ 消息公布后一个多月就要考了。 这一个月时间将会决定以后的一辈子！ 而且，总设计师说了，这次高考不能像是以前那种还看出身。 但很多人能不能报考，也需要一番波折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么说吧，整个社会都震动了。 街头巷尾，邻里街坊，都在讨论这件事。 好些个青年人都非常振奋，想要尝试一波改变命运。 如果说恢复高考和夏天关系不大，毕竟他是一个小学五年级的文凭，那中学恢复招生就跟他有关系了。 这段时间夏爸夏妈也在着急夏天的上学问题，据说最近上边正在开会，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 不上学不行啊！ 十二三岁的孩子，总不能进工厂或者下乡吧？ 就这么耗着怎么成呢？ 这一天天的当钓鱼佬，少走了几十年弯路了。 虽然鱼很好吃，但孩子不能耽误啊！ 之后的几天，马老头和朱老头对于恢复高考都非常的感兴趣，跟夏天聊了不少。 尤其是马老头，可能是对读书人有点什么滤镜，一提到高考就很振奋的样子。 夏天没想那么多，又学了两出戏。也开始跟朱老头学一些古董行当的基础知识了，主要是历史知识。 二十四史都得看，什么资治通鉴啥的，基本上大部分史料都得熟读于心。这是基础。 少年宫刘教练那边，还在积极地寻找新的老师傅呢。 燕京这片，都快被夏天给薅秃了。 多少老师傅带着看家本事兴奋的来了，个把星期一脸懵逼的就走了。 别说那些什么太极、八极、八卦、形意、心意、五行、洪拳、谭腿……这些大拳法，就连什么大成拳、武松脱铐拳、燕青拳、鹰爪功、螳螂拳……夏天都学了一大堆。 那些需要长年累月扎马步、站桩、抓石笋、抓坛子、踩梅花桩……这些基本功夏天根本就不需要练。 他天生就具备人家各项基本功练了十年八年的效果，甚至力气更是远超常人。 刘教练甚至觉得他年纪还小，以后各项指标还能增长！ 他甚至都开始给夏天科学训练了，还制定了各项指标的表格，一个月就让夏天测试一次。 什么百米、立定跳远、跳高、握力、力量三大项之类的。 数值确实还在增长！ 夏天他还在输出！ …… 11月，夏天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了今天的几份报纸和刊物。 因为今天是月初，所以很多刊物都在今天发行。 夏爸是订了好几本的，尤其是夏天开始搞“创作”之后。 《儿童文学》就不说了，这一期发表了夏天的《猴子捞月》。 再比如说，夏天手里这本77年第11期《人民文学》。 这时候物资紧张，就连纸张都不充裕。 没有什么奇怪的娱乐杂志和地摊文学。现在都是纯文学刊物。 而纯文学中，《人民文学》的地位是极高的。 《人民文学》是开国一个月之内就创刊的杂志。 受首任主编茅盾先生之请，教员为这本新中国第一份国家级文学杂志的创刊号题词：“希望有更多好作品出世”。 刊名是经教员提议由郭老题写的；62年后，《人民文学》的刊名改由教员写给主编的信件中集字而成。 这么说吧，国家级、半官方的纯文学刊物。 而在这一期的《人民文学》中，夏天看到了一篇短篇小说《班主任》，作者是刘鑫武。 小说以燕京某中学班主任接收一个小流氓插班生为线索展开情节。 这篇小说把伤痕文学，带到了主流文学的平台。 当然，现在还没有伤痕文学这个词，要到……明年吧？ “又一次见证历史吗？”夏天看着手中的杂志道。 当天夏天看了不少报纸，报纸上现在好像活跃了很多，有很多讨论恢复高考的内容。现在应该有不少人关注这方面。 但夏天没空关注了，他得跟着夏爸夏妈去屯秋菜了。 北方冬天能吃到的蔬菜只有寥寥几种，所以得多囤一些。 很多南方朋友完全没有这个概念，第一次看到会被吓一跳。 像是夏天他们家，都用倒骑驴——一种车斗在前头的三轮车，去拉菜。 11月初，秋菜就下来了。 这对于北方的城市，可是一个重要的活儿。甚至燕京城里有专门一个机构管这个事。 毕竟一个八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你知道要囤多少菜吗？ 而要是出问题，又有多少人一冬天吃不到蔬菜吗？ 在后世，囤秋菜成了一种习惯，但这个年头囤秋菜可是关系到今后三四个月，一整个冬季吃菜的问题。 非常非常重要的民生问题！ 东四人民市场，堪称人山人海，差点水泄不通。 人头攒动，各种拖拉机、板车什么的，小山一样高的大白菜堆，无数的土豆、萝卜，还有一些小众点的什么芥菜、雪里红缨子之类的菜。 这个场面怕是要持续半个月，才会渐渐的消散。 夏家特意在家里清凉避光的地方腾出了位置，用来放秋菜。 储存是一门大学问，毕竟要储存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放不好就会烂掉、干瘪，或者发芽。 像是大白菜，夏家和大春家是一起储存的。 主要是大春他妈有一手腌酸菜的绝活儿——不是四川的酸菜，是东北的酸菜。 据说那压酸菜的大石头都是从东北带过来的，祖传三代了！ 夏家地方大，所以三大缸的酸菜都放在夏天家。 怎么说呢？这门手艺看着很简单，按部就班，注意卫生就没问题。 但具体到个例，每一缸酸菜的味道都有差别，更别说还有腌烂了的。 可能是乳酸菌群不一样？ 夏天第一辈子作为一个东北人，对于这方面还比较关注。 要知道东北一些农业大学，专门有腌酸菜和研究乳酸菌群的大学生、研究生！ 夏家囤秋菜刚完成，11月6日，工X队撤离各级学校。 学校开始恢复正常运转了。 又过了三四天，终于传来了确切的消息。 这天夏爸下班回来，兴冲冲的跟夏天说道：“中学有眉目了！” 燕京的中学终于开始正常招生了。 不过，今年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是明年初…… 小伙伴们得到了这个消息时，都挺兴奋的。 眼镜就不用说了，不上学他浑身难受。 小东也更愿意上学，否则待在家里总觉得自己既隐形又多余。 这年头生活不易，加上孩子多，真的很难关注到每一个孩子。 比起闲在家里，小东更愿意去学校闲着。 至于大春，大春可是“激动坏了”，都掉眼泪了：“还上啊？怎么还上学啊？！啊~~~” 在充实的学习之中，日子过的是非常快的。 学武术、绘画、术法、京剧、古玩知识……夏天一天过得非常充实。 让小伙伴们也非常的佩服：这么多东西啊！怎么学的过来？！ 到了这个月末，出现了一件事。 夏爸带着夏天去首钢厂子中看电视…… 没错，看电视！ 就在昨天，11月29日晚，央台播放了南斯拉夫的电视剧《巧入敌后》。 这部电视单本剧是我国播放的第一部外国电视剧，此套连续剧共13集。 第一集为电影版，后12集是电视版。 这部剧的出现，进一步说明了风气的开放。 作为搞宣传工作的夏爸，十分敏锐的感受到了这股春风。 “风向可能要变了！”在回去的路上，夏爸说。 第24章 《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12月的《儿童文学》，发表的是夏天的《一颗钉子毁掉了一个国家》。 就是马夫在给查理三世的战马替换马掌，少了一颗马掌钉栽了一个骑兵，栽了一个骑兵毁了一个部队，毁了一个部队输了一场战争，输了一场战争灭了一个国家。 PS：我问大春看了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大春说：怪不得骑兵被淘汰了，现在都开坦克了！ 大春虽然知道自己上杂志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印刷的杂志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拿去给他妈看。 没一会儿，哭丧着脸就回来了：“天儿，我说的不对吗？骑兵就是被淘汰了啊！现在都开坦克啊！” 大春被他妈给收拾了~ 夏天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以后少说点……” 你看问题的角度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时间来到12月，这气温就开始非常明显的下降了。 就算是夏天不怕冷，多少有点寒暑不侵的意思，但依然让夏妈套上了毛衣——自己出毛线，请春妈帮织的。 虽然夏妈已经尽力尝试了，但最终也只织成了一个脖套。 当时夏家全家都出力支持夏妈织毛衣——夏爸到处买毛线，夏天给撑线缠线球。 就连咪咪都四脚朝天的躺着，四只脚撑着毛线团让夏妈舒服的织衣服。 结果夏妈发现自己又织错了几针，一边拆一边数落咪咪：“就是你在一边捣乱，我才织错了！” 咪咪被训，眼睛瞪的溜圆，四仰八叉脑袋一歪，死死的盯着夏妈：……我？！冒昧的家伙~ 有脖套已经很不错了！ 夏爸给夏妈一顿夸：你看这不还是有进步吗？ 那可不，当初俩人结婚，夏妈就想给夏爸织个毛衣，到现在夏天都十多岁了，连个马甲都没织出来。 天气冷了，燕京的老百姓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燃料了。 没别的，除了少数人会准备一些木头，大多数还是煤。 夏爸带着夏天，又借来了倒骑驴，去宣武区煤球厂。那里的工人在生产煤球和蜂窝煤。 用煤粉和黄土以一定比例混杂，加水和成泥，用手持的铁模子一扣，一个圆柱形带着很多蜂窝的蜂窝煤就成了。晾干了就能用了。 抗烧，持久。很多家庭取暖和做饭都用它。 一倒骑驴的蜂窝煤被爷俩运回来，摞在挡雪的墙角。夏妈在清扫院里的黑色煤灰。 这时候的个人家基本没有集中供暖，一到冬天烧炉子就很埋汰。没办法。 到了12月10日，很多人期盼已久的高考开始了——各地多有不同，还有20几号的。 这年冬天，有570万名年龄介于13岁到37岁的应考者涌进考场，最终录取了27.3万人。 由于准备仓促，印刷试卷的纸张不敷，总设计师亲自下令调用了印刷《MX》的纸张。 对考生家庭出身条件的限制，也因总设计师而取消。但落实到基层还是有各种说法，没办法。 这一届的高考题，因为运动十年，很多适龄的青年早就下乡多年，水平差很多。所以难度也降低了很多。 因为人员的质量参差不齐，再加上为了弥补前几年的人才空缺，所以不少地方的题目都是以基础题为主。 大概算是历年最简单了吧？ 但就算是这样，对于很多人来说，也非常难。 这么说吧，地理考试问你燕京是夏天，巴西的首都巴西利亚是什么季节？ 九成九的考生都不知道巴西利亚是什么地方，甚至连巴西这个国家都不知道。 不过，只要能越过这道龙门，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恢复高考后，一直有“金77银78”的说法。 也就是说首届77级大学生不出意外都成为了社会的中流砥柱，次届78级大学生发展也发展得相当好。 这要是考上了，可以说以后很多只有在新闻上看到的大佬，以后就是你的校友和同学了！ 高考来的快去得快，就两天，无数激动难耐又强压兴奋的青年们又潮水般的退去了。 回工厂的回工厂，回乡下的回乡下。 12月20日，上头正式公布了汉字简化方案。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二简字。 只可惜现在开国快三十年了，大家也不希望继续简化下去了，都习惯了。 所以对这次的二简字方案非常不满，报纸上全都是批评的声音。 夏天根据天启得来的信息得知，这二简字方案一直也没人重视，一直到86年6月24日被证实废止了。 有少数的字后来还有些人在用，比如说“餐”的二简字“歺”，比如说“橘子”的“桔”！ 又过了两天，12月22日，冬至。 正所谓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呢？！ 家里就算条件艰苦，也得饱一顿白菜馅的吧？ 那攒了一年的细粮票，都换成富强面粉，为的就是这少数的几天。 夏天家包的是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夏天吃了五十个。又端了一大碗给大春家送去。 大春家包的是酸菜猪肉馅饺子，春爸连忙招呼夏天：“快上炕。”——他家盘的炕，春爸的手艺。 “吃了没？” “刚吃过了。” “那就再吃点。” 春爸对于夏天那是太了解了，肯定还能吃，不可能有吃不下的情况。 又给按着吃了10个酸菜馅的饺子。 至于那碗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春爸春妈一人尝了两个，剩下都被大春吃了。 夏天家的饺子，猪肉含量更高。大春爱吃~ …… 很快78年就到了。 1月1日，《儿童文学》发表了夏天的《狼来了》。 这个故事的原型是出自《伊索寓言》，夏天给本土化了一下。 PS：大春：撒谎最多只能撒两遍！ 编辑特地在下边写了编辑语：别信大春儿小朋友的，撒谎一遍都不行！ 看得出来，编辑们还是很尊重“惊鸿客老师”的，就算是担心误导小朋友，也宁愿在下边写上编辑语，而不是删掉或修改夏天的原作。 编辑们觉得，这毕竟是小朋友最直接的感受，可能代表了一部分小朋友的想法。自己这些人需要做的是正确引导，不是抹杀其他的想法。 这个时期，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开明。 而更开明的也来了。 新年刊的《人民文学》，一上市便风靡全国。 这期封面文章叫《哥德巴赫猜想》，主人公是数学家，名叫陈景润。 文章中藏着一代人的金句——数学的皇冠是数论，哥德巴赫猜想是皇冠上的明珠。陈景润就是全世界离那颗明珠最近的人。 这篇文章的发表，在公众中确立了知识分子的正面形象和科学的声望。 毕竟之前的运动，实在是……打压的太狠了。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春风。 除此之外，今天晚上七点，著名的节目《新闻联播》开播了。电视和广播都能听到。 而主持人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浑厚的男性。 就是那位“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交P的季节”的赵老师~ 没想到他多年以后因为某个电话录音，而得了个诨号——紧爷。 …… 进入新一年没几天，《人民日报》刊登了关于上个月高考的一些信息。 去年的高考因为要降低难度，所以作文甚至占分数的70%之多，命题作文——《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人民日报》在全国的高考生之中，特地评选了三篇最好的论文，将其刊登在报纸上发表出来。 很快高考分数也出来了！ 燕京这里，文科状元竟然是位女同志，就是登报的三篇作文中的一位作者。 她语文差1分满分！ 到了16号，这天是腊八。后来人们都不太在意这一天了，不当做是节日，但现在还是挺当回事的。 家里有点条件的，都熬点腊八粥喝。 燕京这边有一套顺口溜：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满街走。 到了腊八了，多少算是有点过年的盼头了。 入冬以来下了几场雪，都是都不大，落地就没了。 但是今天下的很大，晚上夏天举着手电往窗外照，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面上已经厚厚一层了。 第二天五点半醒了，起来洗漱，外边是银装素裹。 如果把视角拉高，俯瞰整个燕京城，就能发现这座古老的国度，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装。 夏天出来晨练，发现雪下了十二三公分厚。 拿起了竹扫帚，给院里扫了扫。得，今天也别晨练了，改扫雪吧。 扫了院里，又出了大门，开始扫门口，把胡同里也顺便扫扫。 有年纪大的大爷大娘，觉轻，起的也很早，看到夏天在扫雪，都连连夸赞。 “诶呦，行呀，爷们儿！仁义啊！” “好样的小天，这门口不用扫了，我来，别冻着你。” “小天吃豆包不，大娘早上腾的，一会儿你吃几个暖和暖和。” 也有不着调的：“夏天啊，老李头家门口你就别给他扫了。一会儿我泼点水，摔他一跟头！” 等吃了中午饭了，小东他们来找夏天和大春。 小东：“天儿，我和眼镜来的时候，看到一波人正跟另一波撕吧呢。” “因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 眼镜推了推眼镜，吸了下鼻涕：“还能因为啥，没事找事呗。” 这年头的孩子都野，家里也不怎么管。 像是夏天他们十几岁，结果还没能上学，那真是干什么的都有。 你让他们工作，也不现实，天天就各个胡同乱窜。有打架斗殴的那都太正常了。 就像眼镜说的，没事找事打发时间，消磨精力呗。 像是夏天早两年，经常到各个胡同各个学校去堵这些格外活跃的小子，然后拿来解手痒。 “走吧，死冷寒天的也没啥事，去看看热闹。” 第25章 第一届东城雪地摔跤大赛 夏天四人火急火燎的过去看热闹。 两伙人，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地方正在对峙。 双方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有的带着LF帽（军装棉帽），还有脖子上挂着厚厚的棉手闷——这是为了防止棉手套丢了，会用一根绳把两只棉手套连在一起，可以挎在脖子上。 夏天到那一看，嗨，都认识，也都打过。 这你说……也是，东城这一片没打过的确实不多。活跃点的谁还没挨过夏天的揍？ 主要是人都是凑热闹的，猛地听出最近出了个猛人，到处打人，都有想要装比的想法。 一个小学生都打到初中去了，这还得了？让我去给这小臂崽子涨涨见识。 诶呦，别打了别打了！知道错了~ 有的人有求饶的机会，有的就没有——一记勾拳打在胃上，跪在地上吐。 不过后来学武之后，夏天动手就少了。 主要是精神慢慢“恢复”了，加上这不是能练武解决手痒的问题嘛。 那么多师弟呢！ …… 夏天他们四个一到，就被两拨人给看到了。 毕竟发现了生力军，得判断一下是不是自己这边一伙儿的。 万一是对面的，那就得考虑他日再战的问题了。 好消息是：不是对面的人！ 坏消息是：是他么的夏天！ 两拨人都在用眼神交流： 你叫来的？！ 鬼叫来的！ “夏天，我们可没得罪你。你来干、干什么？”其中一个带头的问。 夏天顿时来了精神：“我愿意来，你管我？！” “不是！” 对方态度一下子就好起来了，毕竟看到这张脸、这幅表情，就开始胃疼了。 “我的意思是，你是来遛弯的吗？” “听说有热闹，所以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行了。”夏天笑着说。 只可惜，对面俩个带头人，都属于意志坚定，不会因为一顿打就退缩，总想要找回面子，所以挨过夏天四五次揍的人。 所以也更加了解夏天，根本就不信他这番话！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结果双方信了，一顿较量之后，夏天就出手了：“住手！你们怎么能打人呢？！”然后就冲进人群，把胜利那一方给揍了！ 本来这仗就可打可不打，再说了也不是非得就今天打。 “要不改日吧？” “也行！” “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让我遇到你！” “你小子运气好~” 夏天一看：你们说不打就不打吗？ “站住！”夏天往前走了几步，两拨人十二三号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好几个都开始眼珠子乱转开始寻找退路了。 夏天：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夏天连忙平复心中的“奇异波动”，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想大家有矛盾，要是不解决的话，总会有冲突的。这太不好了。” “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准备举行一个雪地摔跤大赛！大家以和为贵，要文斗不要武斗，来解决往日的矛盾。你们说好不好？” 结果两拨人都一副怀疑的眼光看着夏天，甚至有人在撇嘴！ 夏天的“奇异波动”是真有点憋不住了！ “你们说……好不好？！” 看到夏天的表情开始笑起来了，众人就紧张起来了。 “好，是好。好！” “对对对，好主意啊！” “要文斗不要武斗！” 一群人大力称赞。 “那，你们就给我宣传一下，明天约好了对头，上台……摔跤！寒冬腊月的打的鼻青脸肿的也不是个事儿，就摔跤吧！雪地摔跤大赛！” …… 两拨人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声称赞夏天的雪地摔跤大赛是好主意。 但他们都不想去那个什么鬼赛，主要是不想跟夏天扯上牵连——他夏老疯子，打人老疼了！ 曾经那五六次遭遇，埋伏也埋伏过了，堵他也堵过了。 最多的时候一次就有十五六人把他堵在胡同里，这让他打的！ 从胡同一头打到另一头，又从另一头打回来！ 只要还有能站着的，那就不算完。 自己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他一拳下去就让你跪倒在地，跟那铁锤子一样。 而且夏天打人极疼，多少人平时都是“铁血小爷们”，结果挨了一拳当场就掉眼泪了——夏天跟姜大夫学的穴位经脉知识，突出个打人贼疼还不受伤。 也有狠的，或者说虎的，带着砖头或者棍子的，但那个时候夏天就认真了。 以他的反应和速度，你碰都碰不到。 凡是拿东西的，都会遭到夏天一顿毒打，可不是倒地就算结束了——得打到十分钟都爬不起来，一疼疼好几天那种。 打人的时候，他脸上还一副阳光灿烂的笑容，太他么疯了！ “卫军，你说，明天我们去吗？” “不去？不去你不怕他堵你啊？！夏天有多小心眼，你不知道啊？！” “那咋办？” “多叫人！要是约了三五十号人一起参加那个摔跤赛，咱们就不显眼。” 两拨人不约而同的想一块去了，然后跟其他比较活跃，十六岁以下的半大小子们宣传了这个事儿——要是超了这个岁数，不是已经参加工作了，就是已经下乡了。 正好就是比夏天他们大一两年这个岁数，不够工作也不够下乡，还没学上的岁数。 也是大冬天闲的，一群人来看热闹。第二天来了七八十号人！ 夏天带着一些人，用铁锹堆雪，弄了个30公分厚的雪擂台。 踩得结结实实的，走上去都不下陷。 夏天吆喝道：“我说……平日里有仇的，看不顺眼，今天就在这直接叫板！上台摔跤！” “事先说好啊！这是摔跤大赛，别弄得鼻青脸肿的，马上过年了不好看。不许用拳头，尤其不许打脸！其他的不许掏裆、插眼！” “……嗯，就这些吧！有仇报仇没仇过瘾啊！” 好家伙，这边是真有小年轻的比较愣，这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就克制不住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是把昔日的“仇敌”按倒在地、摔雪壳子里，那真是涨面子！ “让我来！刘长征你给我上来！” 一个有点黑的矮粗小子直接上台，指着台下的一个瘦高个就叫上板了。 这年头，谁没点血性，谁不好面子啊？这种情况下被人点名，死也得死台上。 “赵红旗你他么少给我装大尾（yi）巴狼！我摔不死你我！” 瘦高个刘长征直接走上来，一边走一边摘帽子手套丢给小伙伴，吐着白气就上了雪台。 台上赵红旗也是摘了多余装备，气势汹汹。 这两位比夏天大了两岁，算是两所学校的头头了，身边都是同学、朋友、一个院的……十几个小伙伴那种。 平时就有所“争锋”，这可好看了！ 夏天笑眯眯的叫道：“好！让我们为赵红旗和刘长征鼓掌叫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今天无论结果如何，之前的恩怨了结，以后说以后的！我宣布，比赛开始！” 夏天这边单臂一挥，两人就撞一起起了，那个激动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台下观众都快上百号了，明显是看热闹大了又有人叫朋友来看热闹了。此时别管认不认识，嗷嗷叫好！ 场面那个热烈，简直就像是MMA现场！ 此时台上俩人撕吧在一起，搂脖抱腰的……矮粗的赵红旗身体方面占优势，重心低，力气大。 但看瘦高个刘长征的样，好像学过一点，至少勾腿啥的是有的，不像是赵红旗全靠蛮力。 俩人你别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撕吧了三十多秒，赵红旗总算是找到机会硬是把对手抱起来，脚稍稍离地，立刻放倒。 但赵长征很有巧思，摔倒的同时锁住了他一只胳膊，还在地上扭动，反而没被压制，看上去竟然要占据优势！ 俩人又在地上撕吧了一分多钟，脸上就开始冒汗了，身上全都是雪，大口喘着粗气。 夏天：“停！”一手一个，把倒地的俩人直接拽开放两边。 “第一回合结束，你们各自退到对角，休息30秒，准备第二回合！” 本来两人都很上头，但夏天这两条胳膊，就跟叉车一样，直接就给俩人扯开了，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俩人一下子就眼神清澈了。 气喘吁吁的退到雪台的角落，盯着对方。 夏天心里数着秒数，“好，时间到，第二回合开始！” 俩人总共摔了四个回合，算是平手吧。 反正最后全都筋疲力尽了，手撑着雪地化了一手水，冻得通红，愣是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盯着对方。 夏天一手一个提起两人：“我宣布！平局！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以后，那看以后的！” “还有没有人要上来比划比划？就没有仇人吗？看不顺眼也行啊！来呀！”夏天在台上嗷嗷叫着蛊惑人心。 本来台下的人看了这么一场热血摔跤都已经兽血沸腾了，大冷天的呼呼喘粗气，被夏天这么一喊，更是受不了了。 当即就有人喊人名，然后丢掉帽子手套就上台…… 半个小时，七八对“选手”在台上“相抱一摔泯恩仇”。 有的人身体素质好，还懂点技巧，赢得非常漂亮。 台下喝彩声不绝，咔咔鼓掌，一下台就被簇拥起来了。 那感觉，爽！ 又是五六人上台放对，然后就没人上了。 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更多的人还是很低调的~ 而且现在这百十来号人，绝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夏天连续蛊惑了几波，看实在是没人了。 难道第一届雪地摔跤大赛就要落幕了？ 有点不过瘾啊！ 夏天扫视一圈：“没人上来解决恩怨了吗？你们就没仇人了？” “你们别忘了，这台上还有一个呢？你们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怨恨吗？毕竟这里很多人都挨过我揍。不想报仇吗？啊？！” 第26章 战斗，爽~ 看下边确实有人蠢蠢欲动，但怎么说呢，前两年夏天打的底太好了，Y威太盛！ 大家是敢怒而不敢言啊！ 夏天继续蛊惑：“你们别怕，这次是摔跤。我也得遵守规定，不能用拳脚。摔跤，也不疼！这雪地，你看看！” 夏天跺了跺脚，那雪台上出现了一个小雪坑。 这雪台弄得好，要不然大冬天在冻得梆硬的地上摔跤，没准儿得摔个骨折。 一听夏天的话，大家更心动了——难得的报仇机会啊！真要是赢了他也不好说啥，不至于事后找茬吧？ 雪地摔一跤也不疼，别管能不能赢，就当给自己出气了！ 此时，夏天又叫道：“实在不行，你们可以两个一起上！我全接着！” “我来！”当即就有人热血上涌了。 不过这人还有点理智，“洪兵来帮我！”他叫了一个小伙伴帮忙。 你说的可以两个人一起啊？ 我就不信了，这又不是比拳脚，你就算是拳头大点，我们两个人四只手还不把你按的死死的！ 我要报~仇~ “好~~~”夏天竖起大拇指，拉长调唱了一个肥诺~ “看看，看看人家葛二蛋，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敢于亮剑！我佩服他，是个爷们！快上来吧！” 虽然夏天叫自己小名葛二蛋，让葛东方很不爽，但夏天夸他是真的挠到痒痒肉了，亮剑，爷们！ 那嘴角比AK都难压！ 说起来，这位葛东方和在场的大多数还不一样，他是大院子弟。 而像夏天他们，俗称的胡同子弟。 说是两个J级有点严重了。 但在过去……的时候，那可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人。 大院子弟都是干B子女，自成体系，自视甚高，对于胡同子弟那是非常瞧不起的。 胡同子弟比较“活跃”的则自称老炮，对于大院这些特别能装B的同龄人也是非常看不惯。 现在都毕竟结束了，加上也不是所有的大院子弟都是不接触外人的那种，像是葛二蛋就是夏天他们隔壁学校的学长。 当初夏天打了他们学校的“活跃分子”，引来了更多的活跃分子挨打，然后又引来了这个学校的头头葛二蛋。 葛二蛋挨了两次打，觉得凭借学校那六七个小伙伴完全没可能报仇，就叫了同院的朋友来挨打……最后夏天一波打32个！ 夏天一拳一脚就倒下一个，甚至一把抓起一个甩出去砸倒两三个！ 而对方根本就摸不到对方，夏天身法极快，而且非常会走位卡位。 等到他们觉得不对的时候，就剩下五六个还站着的了…… 也就是那波之后，东城这边就打好底了，没人再不服了，走路都绕着夏天他们学校，轻易不靠近。 现在，又是好出风头、喜欢当大哥的葛二蛋出头，当这个出头鸟。 好好好！ 葛东方和李洪兵俩人站在夏天对面，心里还有点打述。毕竟那次一个打三十个的壮举，实在是有点太可怕了，心理阴影大到不规则，没法计算。 但既然都上台来了，他也说了不许动拳脚，总得拼一把！ 葛东方对自己的铁磁、发小李洪兵使了个眼色…… 李洪兵长得高大黝黑算是他们院最能打的了，沉默寡言非常可靠，但越能打的人在夏天手里就越挨打，他觉得自己的腹腔开始隐隐作痛了——那是被一拳爆肝的感觉。 两人盯着夏天缓慢分开，一左一右成掎角之势。 夏天：呵！你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 “上！”葛二蛋一声暴喝，两人默契的扑向了夏天，李洪兵双臂一张抱向了夏天上半身，葛二蛋一俯身双手搂向了夏天的双腿！ 但夏天竟然不闪不避，甚至双手都没抬起来！ 他没反应过来？！ 当时葛二蛋心里就疑惑了，但紧接着就是狂喜：成了！ 两人一上一下算是把夏天抱住了，这种情况，赢定了！ “给我倒！”葛二蛋猛地搂腿，同时李洪兵想要旱地拔葱把夏天抱起来。 结果没动？！ 葛二蛋觉得不太对：是我没用好劲儿吧？ “给我倒！”又来了一次，吃奶的劲儿动用出来了。然而，李洪兵冒汗了。 他比兴奋的葛二蛋冷静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用全力了，但好像自己抱得不像是个人，像是根深埋地下的电线杆子！纹丝不动啊！ 等第三次发力，还是毫无作用的时候，葛二蛋也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头看着夏天，夏天低着头看着他。 那一刻，他的心理阴影面积翻倍又平方了…… 夏天一晃双臂，那李洪兵就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双手一下子就扣不住了。 然后夏天一把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嘿~”一个过肩摔，把他丢进了脚下的雪台里。 “我认……”那葛二蛋果然不愧是能屈能伸的大院子弟，眼看不对就要认输，但夏天哪给他机会啊？ 腿一抬，那葛二蛋就被带到半空，夏天一手抓后脖领，一手抓裤腰带，直接把他提起来，“走你~”一把甩出去，丢进了雪堆里。 大冷天的，底下看热闹的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为春暖花开做贡献。 这他么什么鬼力气啊？！ 这我还摔集贸，报个集贸仇啊？ 但是再看那两人，倒也没吃苦头——雪堆里摔一跟头算什么？ 比起吃夏天一拳，这简直就不算事儿好吗？ 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娘的，上了！ “我，我来！” “还有我！”又一对儿勇士登场，打算车轮战不给夏天休息时间。 夏天：“好好好，快请勇士们上台来~” 夏天自己又在台上耍了十分钟，前后有三四十人进了雪堆，然后就没有挑战者了。 夏天豪取“第一届东城雪地摔跤小王子”称号~ 这个时候，夏天在所有人心中地位急剧提升。 之前是非常能打，还特别难缠，不讲理。 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大英雄啊！ 这种擂台上连挑三四十人游刃有余的劲儿，对于这些小年轻人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夏天：此战之后，他们将敬我如神~ 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子挤到众人拥簇的夏天面前，激动的都磕巴了！ “哥、哥！天儿哥！” 夏天一看这黑不溜秋的，“多大啊你管我叫哥？” “我、我、我16！” “你16，你叫集贸哥？！”夏天一听，这比我还大三岁呢！ 谁知道那小子：“集贸哥！” 夏天：……你故意的是吧？！ …… “我宣布第一届东城雪地摔跤大赛圆满落幕……” 夏天话音刚落，不远处胡同里转出来两个帽子叔叔。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么多人凑一起干什么？” 夏天眼珠子一转：“刘哥，我们是想下雪天帮忙扫雪，给街坊邻居做点贡献！” “是夏天你小子~”刘哥是这一片的公AN，对于夏天那自然是熟。 他环顾一周，确实没有鼻青脸肿的，“他说的是真的吗？”刘叔问道。 “是，是真的。我们打算帮街坊邻居做点好事！学习LF同志！” “对对对！” 此时，大院子弟和胡同子弟达成一致，共同战线。 “嗯，别惹事啊！”刘哥带着同事走了。 夏天一看，“得，咱也别光说不练，扫扫吧。对了，把雪集中起来，我给大家整个雪人！” 夏天的艺术细胞可能是天生的，之前也没学过雕塑啊——虽然在孤岛上玩过沙雕，但那不算。 可这雪人可是真不错，而且颇具这个年代的色彩——一个拿着钢钎，戴着头灯的炼钢工人！ 那些人一看：我曹，这不是五块钱上的炼钢工人吗？太像了！ 于是，纷纷整活！ 万万没想到，第一届东城雪地摔跤大赛刚结束，就迎来了第一届东城雪雕大赛！ 虽然大家的手艺潮了点，但立意是好的，都是这年头的特点——工人、军人、红旗之类的象征事物。 不少街坊邻居下班回来一看：嘿，什么个情况？这道两边的雪雕是谁弄的？挺有意思啊！ 第27章 过年，上学 夏天拿着《燕京日报》有点傻了——咋还上新闻了呢？ 三版上有一张小黑白照片，就是夏天这帮人在十字路口堆的雪人。其中夏天那个炼钢工人雪雕站 C位。 报纸上还夸呢： 据本报记者采访得知，这是一些年轻人学 LF做好事，帮忙清扫路面积雪，顺便堆的雪人。 ……无论从立意还是形式方面，都很优秀，方便了居民的出行，丰富了居民们的精神生活。 尤其是这座按照五元人民币上炼钢工人制作的雪人，非常的传神…… 等到吃早饭夏爸看到报纸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异样，问道：“夏天，这个雪雕……” 夏天捧着一盆粥：“我不道啊！” …… 马上就要过年了，因为现在风气开放了一些，所以大家也活跃了很多。 多少有点喜气洋洋的意思了。 上午小伙伴们出去溜达，打算去后海滑冰。 可惜的是这冰刀鞋大家都没有！ 到那看了半个小时，冻得跟孙子一样，撤~ 我看别人划了，就相当于我划了。 此时夏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今年夏天攒点钱，至少买他四双滑冰鞋啊。 然而眼镜说了，不用准备我那双，我不滑——这运动太危险，不适合我。 回去的路上，大春从兜里掏出了一手绢，“你们吃不吃？” 夏天一看，我焯~冻豆包！ 豆包这东西，应该算是东北特产吧？ 用黄黏米、糯米之类的东西做成类似年糕一样的东西，但是有馅，一般都是红豆沙之类的。 这年头能有点甜食已经很幸福了，红豆泥甜，豆包还管饱，多好！ 但那是蒸熟了的豆包！ 这梆老硬的，咋吃啊？！ 就见大春跟土拨鼠一样用门牙“咔咔咔”的啃着硬豆包，一脸幸福的样子。 夏天：大春儿，你是真牲性~ 路过一家国营小饭店，夏天买了几个包子大家分着吃，因为后厨蒸包子，所以大冬天的房檐上结了好些大冰溜子~ “呜呜呜~~”众人就听到大春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怪动静，仔细一看：大傻春儿~你舔那玩意干什么？！ 到夏天他们胡同的时候，大春让小东先别走，自己跑回家去，很快又出来了，拿出了一个 5分硬币大小的一个小圆盒。 “这是蛤蜊油，我看小东你手都冻裂了，涂涂这个就好了。我们在东北的时候总用！” 小东感动的不行，抹了抹手，油乎乎的。把蛤蜊油递给大春，大春直摇头：“拿去用！” 夏天笑了，问道：“那李姨问你你怎么说啊？” 大春一笑：“没事，到时候我就说让夏天你拿去了，我妈就不问了！” 夏天眼睛溜圆的瞪他：我他么的背了多少自己都不知道的锅啊？！ …… 1月 31日是小年，这天大家都得吃顿好的。 第二天到了 2月，《儿童文学》发表了的夏天的《小白兔和小灰兔》。 就是那个两只兔子帮山羊伯伯种白菜，不要白菜要种子的故事。 大春的感悟是：种子白菜我都要，种子种下去然后吃白菜，白菜吃完了种子也长成白菜了！ 夏天：你还挺有可持续发展的思维呢！ 这要是三十年后再问大春这个问题，估计山羊伯伯就得把 U盘给他了——全是东瀛的高质量种子！ 还有几天就要春节了，已经能够听到胡同里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开始放鞭炮了——就是把挂鞭上的鞭炮拆下来，用香点着放，能玩老长时间了。 竟然有卖鞭炮的了？ 当然了，这玩意着的可快了，整不好来不及丢出去~ 春妈也买来了红纸，开始剪窗花。 你别说，李姨这手艺会的挺多啊！那窗花剪得还挺好看的！ 他们院和夏天他们家，都用浆糊把窗花贴在了玻璃上，很喜庆。 本来以为能够吃几天好的，等着过年就行了。 万万没想到，临年底了大春还挨了一顿揍。他爹揍的！ 大春用俩冻豆包换了几个拆散的鞭炮，结果他往公厕里丢。 把居委会主任那老头吓得，裤子都没提好就往出跑。 大春这顿打挨得不冤！ 公厕里放鞭炮——你这不是激起公愤（粪）吗？ 春爸一顿黑虎掏心~ 春爸教育孩子从来都是黑虎掏心，打的 pangpang响。 居委会老头就看不下去了，连忙拦着——大过年的别给打死了！ 怪不得大春体格子这么好，从小就进行压力锻炼~ 春爸：你爷当年就是这么打我的！ 没错，春爸会两下子，有点家传本事，虽然不多。据说祖上曾经当过胡子，后来投靠格命了。 夏天：人家爷爷还留下了家传本事，我家就没留下点啥？比如神秘小盒子啥的？！ …… 2月 6号，春节。 这过年了，伙食确实好起来了。也有肉了，也有鸡了，虽然不能管够，但也解馋。 夏妈还买了罐头、糖块、一小坛腐乳。 夏爸给夏天买了一大包的康乐果和爆米花…… 不过除了吃饺子，收了一块的压岁钱，夏天没有什么太多过年的感觉。 这大过年的，也没个电视，没个春晚啥的。 而且放鞭炮的也不多，更别说烟花了。 就连贴对联的都没有几家！ 那段红火日子，讲究移风易俗过春节。 等到了二月中旬，夏天在广播里听到了一个消息：燕京恢复中小学录取招生。 教Y部颁发了《全日制十年制中小学教学计划试行草案》，统一规定全日制中小学学制为十年，其中小学五年、中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统一为秋季始业。 有条件的地区，可以逐步实行六周岁半或六周岁入学…… 中学的学制由之前的“二二制”改为初中三年、高中两年。 同时……恢复校长负责制。 这标志着中小学教育全面走回正轨。 这说明夏天他们有学上了！ 虽然耽误了一年，但问题不大。 夏爸得知了消息，也积极地打听政策。 很快，夏天和大春就参加了东城这边一所中学的招生考试。 考还是要考一下的，这年头还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教学资源也有限。 不过因为放养了一年，所以考试适当的放水。就连大春都通过了！ 春妈还挺激动的：“你能考上初中，这是你们杨家祖先保佑啊！” 大春就不满了：“妈，我这是凭自己实力考上的！” 春妈：“你自己实力自己还不知道吗？” 大春：“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是捡的吧？” 大春妈：“你才怀疑呀？从你第一次考倒数第一那会儿我就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抱差了？！要不就我这透精百灵的，能生出你这玩意！” 大春倒是有钝感力，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没心没肺，还在那儿打趣呢：“那你没去查查啊？” 大春妈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不想查啊？我是给自个留一点希望。万一一查真是亲生的，那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东北大多数人说话都这样，比较善于开玩笑。 其实大春自己考试之前都挺担心：“天儿，你说我能不能行啊？” 夏天：“你只需要竭尽全力，剩下的交给老天。”实在不行不还能抄我的吗~ 也是大春傻人有傻福，夏天正好前两天跟他说过那几道题。 大春：剩下那些是我蒙的！纯自己的实力！ …… 3月 8日，夏天的生物钟把他叫醒了。 今天就不晨练了，收拾一下书包，准备上学。 崇W门初级中学，临时组建的初中，初中 3年，高中 2年。 夏天和大春上的一所学校，一会儿吃完饭一起去。 到了学校，倒也没啥好说的，离家也不远，还是那一批同龄人。 上学的路上跟夏天打招呼的就有三五十号人。 以夏天的记忆力，倒是都认出来了。 这跟上小学的时候，也没差多少啊！ 分班，领书，上课……夏天和大春一个班，隔壁小东和眼镜一个班。没啥好说的。 而第二天，夏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小幅的报道，说是中科大少年班第一期开学典礼就在昨天。 中K大开办少年班，破格选拔的 20名少年进入中科大上学。 中K大这次破格录取的少年，最大的 16岁，最小的只有 11岁。 在今年 1月，为了筹办少年班，中K大开始在全国招生，报纸上也时不时有消息传来。 我们的历史上从来不乏各种“神童”。 骆宾王 7岁咏鹅，曹冲 8岁称象，甘罗 12岁拜相…… 可以说神童，是中国人的情结所在。 还有伤仲永的例子~ 童话大王郑渊洁有句名言：如果一个国家的孩子说大人话办大人事，这个国家的大人准说孩子话办孩子事。 神童教育正是如此，一边是越来越早熟的孩子，一边是越来越荒唐的大人。 天才可自然生长，不可人为制造。 催产早熟式的教育，最终不仅不会得到一个神童，反而会失去一个孩子。 当然了，郑先生对应试教育深恶痛绝，自家大儿子不让上学自己在家教育，结果很不理想，所以小女儿老老实实送学校了。 属于大号练废了，专心练小号了~ 第28章 京中有善口技者 这段时间，总工程师当选为正协主 X，之后他主持的第一个会议是“全国科学大会”。 3月 18日到 31日，都在开这个会。 6000人参加会议， 35岁以下的不到 150人。 陈景润作为年轻的代表之一坐在主席台上。 34岁的任正费作为解 fang军科技人员代表参加会议，因为他刚刚获得了全军技术成果一等奖。 4月 13日，国内接待了运动后第一个来华演出的外国交响乐团。 距离国B馆不远处，有一座如今已不大受注意的礼堂——红塔L堂。 在这个当时燕京音响效果最好的地方，小日子指挥家小泽征尔率波士顿交响乐团举行了演出。 夏天蹭了歌舞团的光，在后台听了一次。 5月 1日，燕京电视台改名为中@央@电视台。 没错，本来的燕京电视台变成了央台，后来的燕京电视台是又组建的。 相当于被人给夺舍了~ 憋屈啊！ 劳动节还是给放了一天假的，这毕竟是先烈们争取来的。 夏天跟着夏爸去放电影了，这次放的竟然是一部动画片——《大闹天宫》！ “好家伙！我又见证历史了！” 第一次看完《大闹天宫》的夏天，表面上虽然还按耐得住，心里已经激动的不行了。 只可惜的是，电影只有半部，结尾“请看下集”，但夏天知道没有下集了。 《大闹天宫》给孩子们带来的乐趣是无法形容的。 这么说吧，大春为了一遍遍的看，跟着夏爸和夏天一天跑了五场！那叫个如痴如醉啊！ 孙大圣的魅力，那是挡不住的！ 五月的时候，夏爸找关系订到了牛奶。 买牛奶要凭卡，还不是天天有，隔天有，还要排队。奶瓶是千篇一律全市统一的。 而夏天则是在首钢下属那四十个厂子中，又找到了一位能人。 六十多岁在仓库看大门的一位大爷！ 大爷无儿无女，也不打算退休，厂里就给派了这么一个清闲的活儿。 大爷直接就生活在值班室，每天做饭睡觉听广播，看库房。 而夏天则是听说，这位孙大爷擅长口技，据说神乎其神的！ 他就去请教。 刚开始大爷不肯表露，也正常。 十年时间，这种街头艺人心惊肉跳，有条件的一辈子都不想再展露手艺了。 但夏天多能哄啊？也不多求，天天去问候，钓鱼就送一条，时令瓜果蔬菜有就送。 这高大健硕长得又白又好看的后生，天天恭敬的给你问好，当长辈一样的送东西…… 不到半个月，孙大爷就受不了了：“你说吧，你想干什么？我答应了还不行吗？” 马师傅和朱有光听说之后都说：你是个狠人啊！ 这位孙大爷口技真的了得，学鸟兽声、人声、自然声……简直一绝！ 有点文言文《口技》中，京中有善口技者的意思了。 什么也不用，就一张嘴，什么动静都能发出来。甚至还能学别人的声音！ 当然了，这门手艺孙大爷就跟夏天展露过。 孙大爷年轻的时候跟师傅学艺，在天桥卖艺好些年。 下 9流的江湖经历不少，而且非常善于描述，故事都很生动。 夏天每次去都讨点故事听，非常有意思。 而就是劳动节那天，夏爸夏妈经过了一系列讨论之后，决定买电视。 最开始决定买一台黑白的，但夏天说那还不如再等等直接买彩电！ 那可是彩电啊！夏爸夏妈之前可没敢想过。 但这一年正好赶上了国产彩电的开始爆发，源自五七干校无线电厂的钱塘电视机厂出品的 19英寸彩电——西湖牌。 正好有一批在国营百货商店上架，可能是上边想试试水，挂的价格不高 925元！ 夏天当时力主拿下，甚至献出了自己攒的 18块 6毛钱！ “爸，这可是彩电啊！之前只能靠进口。现在不拿，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货了！再说了，以后肯定得涨价！” 夏天在家里还比较有话语权的，夏爸夏妈愿意听。 加上俩人在夏天“病”好了之后这三年也攒了不少，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买了！ 就这价格，能买三台 14寸的黑白电视了。 不过，后来确实证实了夏天的说法是正确的。 虽然在明年燕京这边也推出了牡丹牌彩电（引进的小日子生产线），但因为改开的原因，大家消费观念上来了，需求大增，反而彩电涨价了。 14英寸的都要一千二！ 夏家这台 19寸彩电九百多，算是捡到了，就这么一批，不到一百台。 夏天家沿着房子外墙竖起了一根木头天线，用坏掉的车轮毂和铝管制成的，由夏天和眼镜主持制造。 你别说，信号不错。 也就是这台电视，小伙伴们天天都在夏天家蹭到晚上，电视里只有电视测试图（花花绿绿的圆形图）才回家。 而在 5月 11日下午，大春他们发现了“宝藏”！ 央台正式引进第一部海外 TV版动画片——《铁臂阿童木》。 夏天看到的时，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动画这么早吗？！ 不过，让夏天和夏爸在晚饭之后讨论的，当然不是这部黑白的日本动画。 而是早上《光 M日报》的文章《实践是检验 ZL的唯一标准》。 文章剑指“两个 FS”。 而且新华社也转发了这篇文章。 再之后《人民日报》和《解放J报》同时转载。 夏爸：“看不见的风开始涌动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制作电视天线，让眼镜从他爹留下的秘籍之中找到了学以致用的东西，他很快就沉迷了电子和通讯领域。 竟然根据一些资料，自制了一台矿石收音机！ 当大春从那极其简陋的矿石收音机中听到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原来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太可怕了！ 夏天：“眼镜，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夏天也没想到，眼镜他自己鼓捣出这玩意了。 怪不得前段时间一直跑去新华书店蹭书看，查资料呢是吧？ 这玩意虽然自己大致的也知道原理，但想弄出来估计不行。 夏天理科不行，第一辈子虽然大学选了土建，但选错了行业。 后来当了两年土木牛马，直接提桶跑路了。 后来还后悔呢，当时选文科好了。也跟自己后来搞自媒体有点关系。 搞理科，他只能选择踩着牛顿爵爷的棺材板子，御剑飞仙了~ …… 5月 21日，鹰酱大统领助理就来了。 总设计师在会堂南门接待厅，接见了他。 助理访华时为了示好，向咱们赠送了 1克月岩——仅仅 1克，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就是这么一小点，还要分成两半，一半收藏在燕京天文馆，一半用来研究。 就凭这 0.5克月球土壤，中国学者发表了 14篇论文。 但是夏天记得，后来咱们自己登月之后带回了月壤做了对比，好像说鹰酱给的是假的？！ 焯~ 不愧是你呀鹰酱！ 当然了，后来一直有人觉得鹰酱的载人登月都很可能是造假了。 69到 72年，仅仅 3年内鹰酱 6次登陆月球，送了 12人上去！ 接着就是 73年，毛熊的 Lunokhod探测器发射成功，于是阿波罗计划神奇的停止了~ 最神奇的是美国登月的宇航员回到地球就能下地跑，但后面去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回到地球要抬到帐篷里做恢复训练。 大毛宇航员做载人绕地实验回到地球都要人抬着走，咱们宇航员载人实验出仓也都是抬着，美国宇航员都打了超级血清？ 一个小知识： 69年尼克耸宣誓就任， 72年他竞选连任成功。 现在是真不好说啊，搞不好回旋镖就打脸上。 反正不管造没造假，后来他们根本就上不去了。 而且从磁带到胶卷、从文字到图纸，所有资料全都弄丢了~ …… 5月 25日，曾侯乙墓在鄂省随州城西北约 2千米处的擂鼓墩出土。 一套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编钟！ 整个钟架由几个铜人支撑，铜人双手上举，腰佩铜剑，双目平视前方，神情平静从容，做工精细，栩栩如生。 这可是重宝啊！ 第29章 方言、叶靖、汪若海和裤子 六一儿童节！ 这个月夏天发表的是《我要的是葫芦》。 故事讲的是一个人种葫芦，葫芦叶生虫了，他不管。 他说他要的是葫芦，叶子生虫了就生虫了呗。最后颗粒无收的故事。 最后大春总结：“种葫芦干啥啊？又不好吃。种点高产好吃还抗病虫害的作物多好？！” 你别说，这次大春的总结很有道理啊！ 当然了，这里必须得提出，葫芦确实能吃。但得还嫩的时候，老了就只能劈开当水瓢了。 要是放在往年，儿童节还是要参与六一节汇报演出的，现在连学都没得上，自然就省了。 不过，到底是儿童节嘛，大家开心一下。 夏天拿出自己的稿费，跟小伙伴们狠狠的过了一次节。 “都吃好喝好啊！明年我们可就不过了！”夏天道。 “啊？为什么？”听了这话，大春嘴里的北冰洋都咽不下去了。 小东抹了一把被喷了一脸的橘子汽水，没有说话：你他么咽不下去就喷我脸上啊？！ 眼镜则说：“明年我们就14了，还过儿童节啊？放过去，都能打鬼子了！” 夏天竖起大拇指：说得好~有志气！ 大春顿时觉得，嘴里的雪糕它也不香了。 今年的夏天来的特别早，六月一到，那天气那个热。 现在夏天他们都穿上半截袖了。 一到夏天，夏天的白就特别明显。 大春儿他们三个，也就眼镜稍微白一点，大春小东都黑不溜秋的。 但是，夏天是真白，老远都能看到。特显眼！ 阳光强烈点，都觉得这皮肤白的耀眼。 画风都不一样了喂～ 歌舞团那些姐姐姨姨们，每次看到夏天都两眼放光，总是问平时都抹什么啊？ 可把她们给羡慕坏了。 夏天：我一大老爷们儿，我抹什么啊？ 四人吃喝一顿，趁着中午打算溜达溜达。虽然天气炎热，但大小伙子并不在意这个。 往公主坟那边溜达，夏天知道那边晚上有放露天电影的，四人打算到地方先占个位置。 在路过公主坟不远的时候，遇到点事。 …… 之前说过，燕京魔都这种地方，都有“大院”。 那是自成体系的小世界。那里的子弟也就是大院子弟，也不同寻常。 燕京复兴路，沿线狭长一带方圆十数公里，从公主坟一直到西山脚下，XX、XX、等家属大院依次排开。 而一栋类似牌坊一样形制的街边二层建筑上，有四个年轻人在这里躲阴凉。 这四个人就是大院子弟。 方言，圆脸寸头中等个。 叶靖，长条脸中等个，长得还不错。 汪若海，方正脸高个，单眼皮小眼睛。 最后是冯忆苦，小鼻子小眼小眼睛，消瘦长脸，参差不齐的大板牙，个头不高还有些佝偻，看面型那叫个气质猥琐。 这四个人都是十四五的岁数，是大院子弟。 前三个是军W总监院的孩子，家里都是B队的关系。 而最后一个冯忆苦不太一样，他爹本来是大学教授，是高校大院的，和方言是同学，这才混到一起的。 但后来他爹妈离婚了，他妈带着姐俩搬到了胡同里。所以在身份认同上，多少带着点尴尬。 他这几年下来，净在四人组里当受气包了。加上天生的一点性格，就显得猥琐了一些。 一般情况，人家可不带你这种人玩的——活生生分割出了两个天生的J级，要不然也不至于斗的那么狠。 正好是四对四，这四个人在二楼倚着扶手一边乘凉一边到处乱看——闲的嘛！ 这时候年轻人实在没什么消磨精力、打发时间的项目。 正好，那冯忆苦一眼就看到了远处走过来的夏天四人。主要是夏天太白，显眼。 “嘿，你们看那是什么人？”冯忆苦很是兴奋。 “谁啊？”方言漫不经心。 “就是，裤子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叶靖训斥道。 “裤子”是冯忆苦的外号。 年轻的朋友都有过类似的经验，朋友之间会起一些外号或者昵称，可顺嘴的叫。 有道是有起错的名字，没起错的外号。 当然了，“裤子”这外号可不怎么好听，说起来也确实带着点歧视。 因为离异，冯忆苦家条件就有点差，可着母亲微薄的工资养着姐弟俩。 虽然这年头物资都比较匮乏，但大院子弟一般不至于太窘迫。 但冯忆苦就难受了，有一次他妈把一条自己的旧裤子给他改一改穿。这年头也算正常，普通人家多有这样的。 但为了冯忆苦再过一两年也能穿，所以就改的大了一点。 加上他本身就瘦小——好家伙离远看就跟一条裤子走过来了一样。就被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两三年下来，也习惯了。他也不觉得怎么滴。真要是在意这个，早就处不下去了。 本来方言和叶靖都没在意冯裤子的话，但汪若海看了一眼，来了一句：“呵，挺白啊！” “哪呢？哪呢？” “好看不？！” 方言和叶靖俩人还以为是姑娘呢！ 毕竟一般男的能有多白啊？ 结果这一看，“我曹，怎么是个男的啊？” “大老爷们这么白，像什么话？浪费感情！” 虽然说大院子弟不是都特别荒唐，特别的搞事，但这四个这一代不一样。 他们本来就是JUN人家庭出身，一般父亲都不在身边，加上成长时期赶上了运动，那叫个无法无天啊。 方言三人也算是发小了，打小就特能作，像是在楼上躲着从向下边行人吐唾沫的事，就没少干。 被抓到顶多挨一顿打呗！ 从小挨打，早就皮了！ 要是爹休假回来，那肯定能老实一个月半个月的。要是当妈的在家，那够呛管得住。 这三个孙子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的习惯上瘾了，还是嫉妒夏天生的白。 “喝呸~”方言直接就是一口。 那叶靖跟方言最好，而且他最混不吝，家里级别也是最高了，也自然也跟上。 汪若海也不客气，那冯裤子肯定不能脱离大部队啊。 这种强化小团队归属感的行为，必须跟上。 正在走着的夏天忽然觉得不对，猛地一个后跳。 然后大春他们就觉得不对，一摸脸：“握草！谁？哪个龟孙子干的？！” “上面呢！”小东叫道。 而此时，夏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奔上楼梯了。 “我曹，上来了，跟他们干！”叶靖这边刚喊一声，夏天已经窜到二楼了。 我曹好快！ 这边四人刚做准备就看到夏天扑了过来，刚打算围殴，就听到最前头的叶靖“嘎”的一声怪叫，飞出去两米多远，把冯裤子撞倒在地。 刚看到好兄弟从身边飞走，方言还扭头看呢，胃部就挨了夏天一记勾拳。 “喔~”一声公鸡长鸣，方言就跪倒在地，开始呕起酸水来了。 “我曹！不是，别动手……啊~”汪若海真是机灵，一看好像不对，刚要说句软话，然后就中了一记腮炮。 一般夏天打人不打脸的，毕竟不好看。但今天是来气了。 这一拳打中了汪若海的下巴，他就觉得眼前一白，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大春他们三个才冲上二层，但对面四个已经全都倒了。 从夏天到二楼，到大春他们到二楼，前后也就四五秒钟。 真正的秒杀！ 最后剩下一个倒在冯裤子，他一看这情况不对啊，吓得手心都冒汗了，干脆装死——装作被叶靖撞倒爬不起来了。 但夏天还能落下一个不成？走到跟前，抬起一脚踢胸口上了，让他在地上滑了一米多远。 一脚差点没给他踹的闭过气去！ 猛地这一下子，肋间肌、胸膈膜这些都紧绷不工作了。 直接眼前发黑，喘不上气来。 “艹！什么玩意！”夏天这时候才放了句狠话。 大春又一人踹了两脚，四人这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二楼方言四人在地上躺了得有三四分钟，这才爬起来。 最先缓过来的是方言，虽然他被打的跪地吐酸水，但最起码还没过去。 先扶起好兄弟叶靖，发现他表情还有些呆滞呢！ 方言叫道：“坏了，叶靖被踹傻了！” 叶靖回过神来，“你、你丫才被踹傻了。他么的、他么的什么情况？谁他么的把咱们打了？” 冯裤子躺地上还在大口倒气呢，都掉眼泪了：“这顿打挨的……不明不白的。疼、疼死我了！” 方言扶起叶靖在地上坐着，又去看没动静的汪若海。 摇了十几下子，又扇了两个小耳光，汪若海才算是醒过来。 “谁？人呢？什么情况？”他一睁眼就问。 好像眼前一白，再睁眼就是三兄弟在盯着自己看了。 他不由自主的揉了揉下巴，这下巴怎么一动就咯噔咯噔乱响？ “我曹，今天哥几个算是栽了？”方言靠着柱子，看着不远的澄净的蓝天。 “这事……没完！”揉着胸口的叶靖叫道。 他胸前愣是给踹出了一个大脚印出来！ “他么的，连挨了谁的打都不知道。真憋屈！”裤子抱怨道。 他心里这次挨揍，他是冤枉的：自己不过是跟着几个人做个样子罢了，顶多算是个从犯。好悬没被一脚踹死！ 汪若海虽然给干晕过去了，但反而是挨打最轻的那个。 他琢磨了一下道：“这么白，长得也不赖，我们打听一下，肯定能找到！” 第30章 茬架 叶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家里条件好，头上还有一个大几岁的哥哥，他哥参J之前是附近几个院的孩子王，他可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啊。 方言也觉得憋屈，虽然他本人其实胆子不大，但架不住兄弟多啊。 叫人！必须叫人！ 汪若海没说话，不知道怎么想的。 倒是冯裤子有点怂了：“别了吧，那孙贼一脚把我卷飞了好几米啊！你们看，我裤子都磨破了！那不是人，那是头牲口啊！” 秒杀四人组可把他给吓坏了，其他三人都是一秒钟就倒。就他猥琐到了最后，看到了全程，这尤其的可怕！ 这他么的太吓人了！ 然而，冯裤子的话在小团体里是没有价值的。 他自己也知道，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四人恢复了一下，互相搀扶着就回了家，开始联络朋友，开始打听。 要是别人，这事就够呛了。 燕京城几百万人，你上哪找去？ 但夏天不一样，你说长得高大，还很好看，皮肤还贼白。那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了。 “才他么13岁？”叶靖叫道。 “那么高你说他13？”冯裤子更是无比的难受，他都15岁了，还比夏天矮了半头不止。 这他么的也太伤自尊了！ 嫉妒让他面目可憎~ 很快方言几个就开始组织人手，要堵夏天了。 此时夏天还不知道，他要么上学，要么学武术、京剧、口技、古玩知识，要么钓鱼。 晚上回来还得写写画画，过得非常充实。 …… 这边夏天还在搞《黑猫警长》的创作呢，那边方言几个就叫上人堵夏天了。 连夏天是哪个学校的、几点放学、从哪走，都知道了。 一条小巷子里，除了方言四人之外，还有找来的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许逊、卓越、高晋……这都是他们几个院公认能打的，还有其他三四个，一共十来个人。 其实冯裤子是打了退堂鼓的。 本来他就怕了，尤其是听说那人是夏天之后。 跟这些大院子弟不一样，他住在胡同里，虽然选择跟大院子弟混，不愿退出这个圈子，但胡同孩子圈里极为出名的夏天，他还是多少有听说的。 冯裤子家在西城，之前他从来没见过夏天，谁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劲爆。 这可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在得知了要堵夏天之后，他就极力劝阻。 毕竟这三年，堵夏天的人得有几十个了，哪有落了好的？ 今年过年前那场摔跤大赛，更是让夏天在东城这些同龄人嘴里“封神”了。 这名声是活生生打出来的！各种古怪的传言都有。 什么从小得到老道士传授武功啥的…… 反正是打不得啊！ 吃亏就吃亏吧，可别再去找揍了。 然而，方言他们能听冯裤子的话吗？ 本来他说话就没分量，现在再说“丧气话”，差点没被几个人埋汰死。 而为了继续混这个小团队，冯裤子还不能不来，只能如丧考批的蹲在小巷子里，想着一会儿得怎么办？ 夏天放学了，一走出校门，他就觉得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啊~是有人要堵自己啊！ 每次一有这种感觉，肯定有人又想堵自己了。屡试不爽！ 因为这个第六感，夏天从来没吃过亏。 “大春、小东……你们先回去。我处理点事。”夏天支开小伙伴们，以便放开手脚。 大春他们也早就习惯了，“那你小心点。打不过就跑。” “放心吧，除非他们掏出枪来……” …… 此时，小巷子十来号人正兴奋地讨论着，一会儿要怎么收拾这个胡同chuan子，也好给大院子弟涨涨脸。 手里的棍子都挥舞的更有力了呢！ 此时，夏天手脚撑着墙，无声的从上边溜了下来，站在众人身后，听了一小会儿，开口问道：“一会儿谁先动手？” “我先来！我从他身后把他按倒，大家一起……”说话的是一个脸很黑，还有很多痘坑，穿着军绿色衣服的长发小子，他就是许逊。 “行！就这么办！”夏天赞同道。 这个时候，有人反应过来了：不对啊？说话的是谁啊？声音这么陌生呢？！ 方言一扭头，看到了夏天正笑的灿烂，然后脸上就挨了一拳。 接着夏天就在人群之中开起了无双！ 什么顶心肘、猛虎硬爬山，各种贴身短打就在人群之中挥舞开来！ 两只胳膊就像是铁鞭一样，挨着就是一声惨叫就倒下。 也就三十秒，十个人全都躺下了，一片哼唧声。 裤子又挨了一脚，被踹的都要贴到墙上了。 冯裤子：我他么都躲这么远了…… 裤子是连疼带怕，加上委屈，又掉眼泪了。 当然，掉眼泪的不止他一个。 他们拿了棍子，夏天下手就又重了一点，往疼的地方打。 一个个哼唧都不敢大声，蜷缩在地上恨不得缩成团。 夏天掂量着手里的棍子，有三厘米粗细，不算是什么好木料，杨木的，勉强能当成铁锹把之类的。为了方便携带，被截成了五十公分的长短。 夏天双手握住两头，一用力，“咔吧~”盘的光溜溜的木棍就折了。 冯裤子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夏天呢，看到这一幕吓得都傻了，哭都忘了。 夏天拎着方言的衣领子，直接单手把他拽了起来，稍一打量：“啊，是你们四个啊。” 夏天扫视一圈，四个见过的，六个没见过的。 “竟然找上门来了，挺有毅力。我叫夏天，要是不服，可以继续来玩~” 这种事情，夏天这几年干过太多次了，根本就不在意。 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小巷子里十个人过了半天才缓过来，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互相看一眼，谁都没说话。 “他么的，叫人！叫人啊！” …… 各种大院的出现，还要从刚开国那会儿说起。 49年，在咱们刚接管燕京后，梁思成先生和陈占祥先生本着“古今兼顾，新旧两利”的原则对于燕京城规划。 即一方面，从整体保护的构思出发，建议把中央行政中心放到西侧。 为未来燕京城的可持续发展开拓更大的空间，避免大规模拆迁的发生，降低经济成本，自然延续城市社会结构及文化生态。 另一方面，提出平衡发展城市的原则，增进城市各个部分居住与就业的统一，防止跨区域交通的发生。 不过教员没有接受，大概是因为当时条件太困难了，没钱…… 所以仍延续了燕京中轴线，在城市西侧北侧建机关区、沿西民安街建军事单位区、西北远侧建科研院校、东西远侧建工业厂区、东北建使馆区…… 各单位新建大院，通过主楼、广场形成的轴线将大院内部的建筑群进行组织，形成与燕京城同构、微缩、独立的“城中之城、院中之院”。 社会意义上，听从毛熊专家的建议下，将居住场所、工作场所以及社会服务设施结合在一起的自给自足的空间单元。 单位大院的建立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短期内快速安置了剧增的人口并通过权力下放至各单位。 缓解了燕京市对剧增人口的管理压力同时，单位大院职住合一的特点减缓了当时燕京的交通压力。 各个大院保持生产、生活的相对独立，大院内部形成以单位为纽带的、建立在共同的利益基础上的集体主义以及社会空间心理秩序，由此形成了燕京特殊的大院文化。 大院文化成为首都文化的主体——新中国成立后，大院中的新燕京人达433万，占全市常住人口的74%；旧城中的老燕京人共153万，仅为新燕京人的1/3。 大院中的新燕京人多为干部、知识分子、技术工人，成为首都燕京社会中活跃的中坚力量。 所以啊，要是有人说什么老燕京就是地道，那搞不好是指地下人防工事呢~ 哪有什么老燕京人啊？ 清朝都亡了，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任何的制度都有局限性和实效性。 当时的良策，在后来逐渐也分割了燕京人的整体，形成了大院和胡同新一代的隔阂和对立，这就没法说了。 不管运动时的那些事，单说现在。 夏天把十个大院子弟打了，胡同子弟自然都非常振奋。 但那些部dui大院子弟也是比较抱团的。要是他们之间彼此的矛盾，打就打了。关系好的打算报仇，关系差的拍手叫好。 但要是被外人打了，尤其是被胡同子弟打了，那整体面子就过不去了。 这不，方言叶靖他们开始呼朋引伴的，要跟夏天来一场大的。 不用奇怪，这种事情，也是经常有发生的。 这时候对于这种事情没什么管理的。武德充沛嘛！ 夏天这边也有好些人通风报信，尤其是听说大院的孙子找事，更是好些人主动请缨要加入。 还有曾经少年宫武术班的师弟们——“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习武先习德，练武不是为了好勇斗狠的！都忘了！” 众师弟：大师兄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 最后虽然夏天婉拒了很多，但来请战的竟然越来越多了！ 一下课，操场上三四十外校的小子等夏天，跟要搞串lian一样，让很多刚经历了动荡的老师们都胆战心惊的…… 这么搞下去，还不得一百VS一百啊？！ 搞大了可不妙啊，不安全。 于是，夏天传话了：“知道你们不服，来来来，我开个擂台，有想要教训教训我，想要借此出个名的，一起来吧！” 第31章 擂台赛 六月中下旬，事情也在东西两城区年轻人中已经传开了。 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的“大院子弟和胡同子弟擂台赛之一拳泯恩仇杯”就要正式开始了。 为了公平起见，地点定在了永订门外，算是沿着故宫中轴线一路向南，不偏不倚，不东不西。 而且现在这年月，除了二环之外，那就是大片的田地了。 人少，没人管！ 就在一条铁轨附近！ 在开赛前三天，夏天他们秘密的发了几十份的手写传单。 东西城区同龄朋友： 根据上头会议精神，要文斗不要武斗，要和谐不要暴力。 现将“大院子弟和胡同子弟擂台赛之泯恩仇杯”时间地点安排如下……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本着调节双方矛盾，消除团体误会，以往恩怨一战皆消的思想…… 本次擂台赛将以擂主守擂形式，接受各方朋友挑战，有自信的朋友皆可参与，也欢迎其他朋友文明观看。望周知。 本次擂台赛不收门票；汽水、瓜子和小板凳自备；给大家找点乐子——夏天，78年6月16日。 本来想着贴出来来着，但是太高调了。 自己就别再搞事了。 就私下的宣扬一下吧，能得到消息的，想得到消息的，自然会知道——秦桧还有三个狐朋狗友呢！ 那些得不到消息的，都是好孩子，就别跟着掺和了。 但让夏天没想到的是，竟然让帽子叔叔刘哥给发现了端倪了！ 不愧是十多年的老帽子啊，嗅觉是真敏锐。 刘哥：“不行！我不会让你小子胡闹的！你知道这聚集起来得多少人？” 运动刚过去，你搞这个？你是在搞我啊！ 夏天请刘哥快坐：别生气，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 “刘哥啊，真不是我要闹事。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现在这些年轻人上头没人管，都燥的厉害，不如我拉一起在可控情况下大家发泄发泄。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哥一拍大腿：“是个屁的理！”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默认了。 就跟夏天说的那样，这年头百废待兴，头顶刮什么风还不知道，实在没空管这些。 再说了，小年轻茬个架稀疏平常，不进医院都没人当回事。 况且就像是夏天说的，这不是什么打架斗殴，这是一场民间组织的擂台切磋赛事~ 是为了促进年轻人之间的沟通了解，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为国家强身健体的原则，举办的切磋赛事……刘哥：你小子真是个当官的料！我当公an这么多年，比你还会唱高调的领导都没遇到几个…… 把百人群殴的不可控因素，压缩到可控风险范围内，这就是夏天要搞这个擂台赛的原因。 1V1又不让动家伙，不至于出事。 …… 中午，夏天吃了个五分饱，开始站桩。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咚咚咚”大春来敲门：“天儿，快到时候了吧？” 他探头入门，虽然夏爸夏妈都去上班了，但这要去打架他也心虚，不敢进门。 “嗯。”夏天在旁边的搪瓷牡丹花的红白洗脸盆中，掏出湿毛巾，拧干了开始擦身上。 他已经调整好状态了，今天必有一场恶战！ 穿上衬衫，跨上军绿色帆布包，推着自行车和大春出门了。 胡同口眼镜、小东和其他一个胡同的小子们，都躁动的等不及了。 “出发！”夏天一挥手，一车当先，骑在前头，往永订门蹬。 一路上不少十五六岁的小子，呼和着加入车队，自行车大军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躁动起来。 一个大爷在门洞里纳凉，忽然看到这么一大票子半大小子飙车而过，唬的一愣：“嘿，这大下午的，这得有百十来号人吧？” 这场景有点像是工厂下班！ 这年头几乎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四五层算是高的了，街边两三层的建筑比比皆是。有点像是偏远小县城！ 而出了二环继续往外蹬，那可就是一片大地了。大片的玉米地是无尽的青纱帐~ 等到了永订门的时候，那人就更多了。 永定门外两片自行车和人，得有两百多，加上跟着夏天来的一百多号。 玛德，这得有三四百号了吧？ 两边泾渭分明，互相怒目而视。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票零零散散的几十号人，这是纯看热闹的。 “各位，今天你们来的目的都很明确，但先别着急。讲好规则，咱们再开干。”夏天叫道。 他调动丹田气，运用发声技巧，声音如金声玉振，传的老远也不散。 “这就是夏天？嘿，长得倒是不错。”看热闹的有人开始品头论足了。 少数的女生也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确实长得不错，个头也高，还白！更主要的是气派！ 这站在三四百人前侃侃而谈，潇洒控场，确实让人神往。 当然了，虽然胡同子弟这边都算马首是瞻，但人家大院子弟还能看着你在面前装逼？ “少说废话，赶紧划出道儿来吧？”一个穿着军绿色裤子，白衬衫的站了出来。 夏天也不恼，“我叫夏天，住在东城。还没请教？” “葛南征，装司院的。”装司就是装甲兵司L部。 听说他们那食堂的伙食最好！ 在物资匮乏的时代，很多人家三月不知肉味儿，可装司的孩子们却隔三差五能在院内的食堂里吃上炖带鱼、红烧丸子。 过年的会餐上，还能吃到糖醋排骨、红烧肉和酱猪蹄。 灯光球场、旱冰场、游泳池，这些都是令外人羡慕的设施，但在装司这样的部队院里却是标配...... 这个葛南征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就充满了一股不易察觉又很是显眼的傲气。 还不等夏天说话，他不远处的另一拨人就开口了。 “葛南征你上去凑什么热闹？跟你有什么关系？”说话的就是叶靖。 之前说了，他已经参军的哥哥在几个大院中还是很有名气的，孩子王，所以他从小也是傲气。 结果他刚说完话，又有人开口怼他：“诶呦喂，叶靖要不是你们挨了揍，丢了老兵的脸，我们至于来凑这个热闹吗？你们说是吧？” 他回头向着自己的兄弟们高声叫喊，身后一群人顿时起哄。 “刘会元，你他么的来说风凉话的是吧？”叶靖怒了。 三方就开始骂起来了，手里的短棍、车锁、搬砖也都亮出来了。 这也是有备而来啊！ 夏天跟身后一众的胡同子弟互相对视，有点懵——感觉他们自己就能干起来啊？也用不着咱们了？ 说起来，这些大院子弟也真不好形容。 相对完整的社会系统，享受着的一定特权，使大院子弟与外界平民的生活有所区别。 在森严的院墙内，食堂、礼堂、游泳池、服务社、医院卫生所、幼儿园，甚至小学、中学，一应俱全。 迥异于胡同杂院般四九城内的老燕京生活。 大院子弟的“古早优越感”十分浓重，一开口对谁都瞧不上。 身居在各个大院里的顽主们，父辈多半是“贫农”出身，可到了他们这一代俨然已是“H色贵族”了，普遍盛气凌人，傲视一切。 大院是个认证身份的光荣标识，不仅能将自己区别于一般的平民子弟，还能区别出“我们院的孩子”和“其他院的孩子”。 你看他们互相之间都带着点瞧不起的，在面对不是大院子弟的时候，那就更是“J级歧视”了。 眼看着三方都要混战了，夏天大喝一声：“行了！来演马戏的啊？” “我说，你们要是不服，我们先等你们打完了再搞？还是怎么着？” “就这么点人都能内斗起来，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那叶靖都要气炸了，“别废话了！你想怎么整，划出道儿来！” 夏天一摆手，大春和小东从包里掏出两个小罐子，那是白灰。 两人娴熟的在一片空地上，画出了7*7米的一个方框。 “条件简陋，这就是擂台了。认输、失去战斗力，或者出了这个框，就算输。” “不许带家伙，空手。不许打后脑、下阴、插眼。倒地不许追击……我当擂主，接受所有人挑战！” “来吧，有仇报仇没仇过瘾，想来试试身手的都可以上！我都接着！” “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仇什么怨，擂台上全都解决喽。以后再说以后的。怎么样？谁先来？！” 夏天脱了衬衫，掏出绑带开始在手上缠。 阳光强烈的正午，夏天那一身肌肉随着他绑手的动作高低起伏。 虽然不像是健美运动员那么巨大，但棱角分明、轮廓清晰，极为硬朗！ 像是一头花豹！ 这年头有这种体型的，几乎没有。 就算是军人，他们的体脂低，肌肉也很发达。但绝对不会有夏天这样，全方位的拳法锻炼刻画出来的身躯，没有任何破绽和弱点的身体。 这是无法祈求的先天条件，加上后天二三十个名师指点和常人十倍效率的刻苦锻炼，才打造出来的！ 夏天熟练的缠好绑带，然后在擂台中拉伸筋骨。 肌肉如山峦起伏，整个人气势不停的拔高，视众人如无物。 一群少年宫武术班出身的师弟们顿时就兴奋起来了：大师兄认真起来了，大师兄要打人啦~ 对面大院子弟一时之间有点被镇住了，但年轻人就这点好，初生牛犊不怕虎。 就算是夏天现在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也有小年轻的被气氛烘托得热血上涌，也不怕。 “我来！”喊话的是卓越，就是方言叶靖他们叫来的好友，院里最能打的。 第32章 还有谁~ 这些大院小子毕竟是军属，不少家里从小就锻炼他们，所以确实有能打的。 这卓越就是从小接受父亲锻炼，身体速度非常好，也很有技巧，加上年轻敢干，很是能打。 “上来。”夏天勾了勾手。 卓越三两下脱了军绿色外衣，穿着跨栏背心就走进了白色圈子。 “自我介绍一下吧。”夏天笑着说。 这上来的小伙长得还不错，圆寸头型，精瘦了一些，但看上去是有过锻炼的，气质也干练，眼神也纯粹。 夏天对他有点印象，前些日子小巷子里偷袭这伙人，第一个打的就是他，因为他看上去像是最能打的。 所以，这小子其实上次还没等发挥呢，就被夏天放倒了。 他心里一直很不服气来着。 “我叫卓越，军W总监院的……上次被你偷袭，我不服！我要跟你正面打一场！”圆寸小伙卓越大声叫道。 “好！那就开始吧！为表诚意，让你先出手！”夏天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你不跟我玩阴的，我就跟你光明正大。 那卓越也不推辞，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一拳！ 架势扎实，动作迅猛，看样子确实练过。 虽然变化不多，但非常实用，直接且杀伤力大，应该是部队擒敌术那一套。 夏天抬手一个向外拨挡，五分劲儿就让这一拳偏了。 不过那卓越的进攻是一连串的，自从上次被偷袭放倒，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报仇雪恨呢。 甚至还找部队的教官学了几招，琢磨了一个多星期了，准备了一连套的招数。 这一拳只是开始，紧接着就是连续爆杆、击腹、锁臂擒拿…… 这个时候就能见功夫了。 这么说吧，双方都没有练过，一个人懂一点招式就占据巨大优势。 但双方都懂招式，那就得看谁功夫深了——也就是能用出来的效果！ 没有专门训练过，体能、力量速度都跟不上，招式也就缺少杀伤力，花拳绣腿。 套路练的再多，也就是好看。 但这卓越明显是有底子的，连续抢攻了二十秒，什么肘击膝撞一连串杀招！ 可见是专门有人教了的。 二十秒过后，那卓越的体能心肺也有些跟不上了，动作慢了，脸也红了。 但这一连串抢攻，可是把观众看爽了。 太帅了！简直就是无情的进攻机器！ 围观的人有些急了，眼镜拉了拉大春的衣角，“天儿不能翻车吧？” 大春对夏天那是极有自信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天儿天下无敌！” 他是对夏天有自信，身边有少年宫武术班的老成员王铁柱是有足够眼力的。 他跟夏天一样，算是“拜师”在某位教练门下，不光是老师，更是师傅。 他小声给身边师弟们讲解：“你们别看那小子打的挺欢，你们看，他哪一下打到实处了？” “对！大师兄把每一下都防住了。” “师兄真给他面子啊，这要是我上去，可能打两下就被扫下去了。” 刚才说话的王铁柱道：“你们懂什么？跟咱们切磋，夏天需要直接指出你的进攻哪里薄弱，让你长记性的。跟这些人切磋，那能一样吗？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周围人都不明觉厉，连连点头。 可惜一个愣头青师弟直接点破：“这句话不是大师兄说过的吗？” “啧！话真多！他说过了，我学会了，我就不能说吗？” 这边还聊着呢，那边夏天已经放下双臂，笑看大喘气的卓越了。 那卓越呼呼喘气，脸也红了，额头也见汗了。 他不禁想到了之前请教那位三军比武冠军说过的话。 “基本上，你这一套打完，对方就躺下了。” “那要是对方没躺下呢？” “那你就认输！” 按照那位教官的说法，这一套丝滑小连招，已经能把你的实力发挥出12成了。 要是这样都打不过，对方强你太多。不认输等着挨揍吧！ 不过，年轻人脾气就是倔。 卓越也拉不下来脸啊！ 虽然看夏天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有点心虚，但总想再试一试。 再不济自己撑几个回合，总不能就这么下去吧？太丢人了！ 这卓越的一套要是碰到别人，这围观的近四百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撑不住。这属于极有杀伤力的三板斧。 然而，他遇到的是夏天。 之所以让他一顿出招连打，其实是给他表现机会。 夏天觉得这小子还不错，虽然是大院子弟，但比较纯粹，不像是那些鼻孔朝天的蠢货。所以让他展示展示。 然后，夏天道：“到我了啊！”一拳直挺挺打过去。 卓越连忙双手交叉防了一下，就算是夏天没怎么突袭，还出言提醒，但他状态不好，防御都差点晚了一步。 即使挡住了，他也觉得胳膊就跟被铁锤砸了一样，剧痛无比！ 胳膊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而且巨力猛的袭来，直接把他两只胳膊撞在了胸口。 不等他龇牙咧嘴，夏天非常隐晦的一撩，三分劲儿用拳背敲了一下他的右侧肋骨下沿。 一瞬间的爆肝剧痛让卓越浑身一紧，眼前发白。 夏天一把抓起佝偻成一团的卓越的后腰带，把他丢向了擂台外方言叶靖等人。 他们还算是讲义气，抢着把卓越给接住了。 “卓越！卓越你没事吧？”叶靖摇着卓越的身子叫道。 他看卓越瞳孔都放大了！短时间内失去意识了。 “放心吧，没事。切磋而已，我还能下重手吗？”夏天道。 你他么都给他打昏过去了！ 这时，卓越忽然像是醒了，大口大口喘气，“怎么回事？” 他看着一圈小伙伴：我不是在干架吗？ 夏天没去管他们，高声叫道：“下一个！” 那些大院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倒吸凉气啊！ 什么牲口啊！ 这卓越都很强了，竟然一个回合就出局了？ 一只手把一百多斤的人丢出好几米远，我曹！ 如果是成年了的大院子弟，这会儿已经顾左右而言他，肯定就不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他们可不能挨这个揍！ 但是现在他们还年轻，还有血性，就算知道不是个儿，也不能被吓住啊！ 输人不输阵啊！ “我！我来！”那刘会元叫道。一边把身上衬衫给扒了，光着膀子往圈里走。 这小子倒三角脸，眼睛不大，看上去挺混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么长志气。 “好！刘庄主好样的！”一边好些个人叫好的。 刘庄主是刘会元的外号，他们是西城百万庄那边部委大院的。 “自我介绍一下吧。”夏天老套路。 “部委院，刘会元！啊！” 不等夏天说开始，他介绍完了就扑了过来，而且看样子是不想拼拳脚，打算玩摔跤啊！ 夏天确实没怎么学过，但他下盘稳啊！ 那刘会元一把抓住夏天两臂，心里还高兴呢，结果连拉带扯根本扯不动。 下脚去勾绊，他么的还是纹丝不动！ 抬头一看，夏天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呢——夏天比他高半个头。 “练过摔跤？”夏天也抓住了他的大臂，就跟两根铁钳子一样，简直要把肌肉给捏碎了！ “起来吧你！”夏天一个旱地拔葱就把他薅起来了！ 这时候要是接一个过胸摔，能直接把他送去见马克S。但肯定不能这么干。 夏天腰一用力，把他整个甩的横了过来，然后一手抓胳膊，一手搂大腿，就给横抱住了。 “接着！”夏天把他抛向了他们那一伙儿那边。 “接住！接住！” 刘会元还挺有人心的，一个院的五六个人挤过来把他给接住了。 夏天：“下一个！” …… 又是三个人被丢下台，人群有点焦躁了。 这大晌午的，一大群人围观，愣是一边看的热血沸腾，一边看的冷汗直冒。 “叶靖，你们他么的哪儿招惹这么一个活阎王？！”大院里有人抱怨了。 这他么是人吗？犀牛成精了吗？！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方言在一边狡辩：“什么活阎王？封建毒草要不得！他就是力气大点而已！” “而已？！你怎么不上呢？” 小圆脸方言不说话了——我要是能打过他，我用你说！ 一边也有人挤兑葛南征：“葛司令，你也是号人物，之前喊话这么大声，怎么不上去露两手？” “对啊！人家刘庄主都上去了。” 方言在一边：“就是，虽然几秒钟就被丢下来了。但人家上去过啊！” 这话说得，把部委大院的子弟们给气着了，对其怒目而视。然后双方又是一顿眼神杀人！ 内斗！真他娘的内斗！ 一个院的，人要多了都有摩擦，更别说不同院的了。 什么装甲兵院和隔壁炮院的……平时因为装逼、攀比、拍婆子（追女孩），就有不少摩擦，谁也不服谁的。到现在都不能团结点。 幸好，也不是都这样，要不然真是完犊子了。 还是有人站出来的：“我说，这个时候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今天咱们就算是输了，但输也不能输的这么丢人吧？” 他甩开外套，“要是没人敢上去，那可就没脸见人了！我不多比比，下一个我上！你们看着办吧！” “下一个我！” “再下一个我，还能让人吓死！” “驴死不倒架！算我一个！” 第33章 四个半小时 “诶~大家伙儿，我说啊！冰棍来了！”大春吆喝着。 他嗓门也是大，老远都能听到。 夏天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捏住偷袭自己的拳头，一甩把他摔出圈子。 “大热天的，这也打了半天了。休息一下。我让朋友买了冰棍，大家消消暑。” 夏天之前就说好了，让大春打到一半的时候去买点冰棍。 三箱子，木头箱子里头包了一层棉被，能隔温。 大春算是把跟前儿能买到的都包了。 大春小东三人开始给大家分，“买了三箱，附近实在是没有卖的了。一人一根估计不够，关系好的俩人吃一根吧。” 虽然大院子弟不太想吃这嗟来之棍，但这擂台赛看了快两个小时了，从大中午看到太阳偏西，都要晒冒油了！ 树根底下坐满了人，怕晒的那三四十个姑娘们，都用东西遮着额头怕晒黑了。 此时冰棍一来，那真叫望梅止渴啊，口水哗哗的。 你不吃看别人吃，那也太遭罪了吧？ 不过，也不能就白吃，那多丢人啊！ 打不过就算了，还白吃冰棍，那可真是手短嘴也短。 就有人掏钱，吩咐小弟去买汽水，多买，每人一瓶！ 十几辆自行车飞驰而去！ 而这边，大春已经拿出小马扎，放在擂台一个角。夏天正对着大院子弟们，坐下。 大春递上毛巾擦汗，小东递给冰棍，眼镜开始拍打按摩……这一套下来，把对面都看傻了。 这他么也太专业了吧？逼格杠杠滴~ “我曹，怪不得咱们打不过呢！你瞅瞅人家这做派！”冯裤子跟方言几个小声吐槽。 叶靖横了他一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冯裤子不说话了：你威风也不见你上啊！ 各种原因，冯裤子硬挤这个圈，免不得受人踩咕（贬低）。 没办法，韩信有胯下之辱，忍着，一定要忍住喽！ 吃着嘴里的冰棍，冯裤子心想：这夏天局气（大气）啊！这一套下来，又打又拉，高明啊！ “嘿，接着。”卓越叫了一声，把一瓶北冰洋橘子汽水丢给夏天。 夏天一把接住，“谢了朋友。” 大拇指一顶，瓶盖“砰”的一声就飞起来了。 夏天咕咚咕咚一口气，直接就把一瓶带凉气的汽水灌下。 冰凉酸甜啊！ “咯~”一个响亮的饱嗝，爽。 吃过冰棍又喝了冒凉气的北冰洋。 夏天站起身来，把马扎收了交给大春，站在圈里等众人。 继续！ 我一波，就要彻底打服你们口牙！ …… 一个满身尘土的粗壮小子，被夏天一脚踹出已经模糊了的方形石灰圈。 夏天一滴汗珠顺着眼睫毛滴落。 再看，所有人病恹恹的，终于没人再上来了。 从下午1点20分正式开打，到五点50分，没人再上台，夏天宣布擂台赛结束，一共四个半小时。 夏天没出过擂台，连续打了九十多人！ 此时太阳还没落山呢，金色的阳光斜照在他身上，细密的汗珠伏在身上，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简直像是一座金人！ 众人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 大概十来秒钟，叶靖走了出来，他最后几个登台的。 本来想要熬的夏天体力不支战胜他，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但至少能挽回点颜面。 但夏天比他们想象的要能抗多了。 四个半小时啊！硬挺下来了。 虽然身上背心都被汗浸透了，愣是看不出疲态。 “是我们输了。我服了，之前的事儿对不住，我向你道歉。”叶靖直接鞠躬。 他身后方言几个人也连忙站出来：“服了！” 其他大院的子弟看了看，都没说话。 玛德，这几个孙子惹事，我们来看热闹，愣是把自己看进去了。 在场的有十来个大院的子弟，为了大院子弟的颜面，基本上每个院都上去五人以上。 但是他们不怨夏天——公平决斗，自己这边还是车轮战，轮了八九十回啊！ 这都打不过，还有啥输不起的啊！ 夏天把叶靖几个掺起来：“不至于不至于。五湖四海皆兄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 “对！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冯裤子那叫个顺杆爬啊。 不过，这倒是合了叶靖等人的心意。 这种人，打不过，还不如认识一下呢。 “之前的事，我们做得不对。今天我做东，请你们老莫搓一顿，就当赔罪！” …… 所谓老莫，不是老莫我想吃鱼了。 是西直门外的莫斯科餐厅。 当初五几年修建燕京展览馆（原名毛熊展览馆，双方交恶后改名燕京展览馆），定位为“举办毛熊各领域建设成果展览会，帮助我们学习先进经验”。 带着尖塔和红星的北展建筑群，包括工业馆、农业馆、文化馆、剧场、电影院，以及作为招待宾客配套设施的莫斯科餐厅。 作为1954建成的燕京第一家西餐厅，老莫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昔日的这里HW兵聚会扎堆儿于此，来这儿搓一顿可是相当有面儿的事儿。 71年，毛熊厨师已撤走，就餐不再需要凭票，但客人挺少，最多时一天也不过百来人，人均消费三四元，普通人的月工资才三四十元啊。 来客都是有背景的上层人物、归国华侨和大院子弟，毛熊驻H使馆几乎每周末必来。 因为北方很多地方有把什么东西、什么人，叫老什么什么的习惯，所以都把莫斯科餐厅叫老莫餐厅。 而叶靖这小子想要出出血，请一顿老莫，也不是单纯赔罪的。 也想既然打不过，就从别的方面找回场子。 拱形的门庭，雕花的立柱，八级台阶，然后是旋转门…… 光是看到这门脸，大春三人就有点虚了。 眼镜不由自主的擦眼镜，小东虽然不动声色，但一个劲的看夏天。 大春则是直咽口水——装修这么好，菜得多好吃啊？！ 但是，当叶靖几个看到夏天的表情时，就有点失望了——还是那种淡淡的笑，毫不在意，更别说震惊或者心虚之类的了。 看样子想找回场子也不简单啊！ 从旋转门进去，踏台阶而上，进入到一个宫殿般的世界。 七米高的屋顶上是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面墙贴了金花纹的暖色墙纸，四个青铜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上面包着铜片攒成的生气勃勃的鸟兽。 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的服务员站在桌边，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摆放着高脚玻璃杯、暗红色的方形餐巾。 非常的气派啊！ 看着大春三个都看呆了，叶靖和方言对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夏天扫了一眼，“装修的不赖啊。”倒是墙上的油画挺吸引他的…… 看着在那儿里背着手欣赏大幅油画的夏天，一边的冯裤子都要给跪下了：爷！天儿爷！我服了！我真服了！论装逼，您是这个啊（大拇指）！ 叶靖方言这些大院子弟，第一次来的时候也都被镇住了。但夏天这幅表情，就跟逛百货商场一样。 夏天：大惊小怪的，我上上上辈子来过几次。不过那时候已经没有毛熊的厨师了，倒是有俄罗斯的娘们表演节目~ 汪若海一看这样，拉倒吧：可别几把扯了，还是先点菜吧！ 红菜汤、罐焖牛肉、首都沙拉、烤肠、七成熟的牛排、面包片……全都上了两份。 红菜是从俄罗斯专门运到BJ的，加了酸奶油，酸甜适口，上等牛肉三块，用大列巴面包片蘸着汤吃，着实美味。 红菜汤在克里姆林宫的国宴菜单上，有着不可撼动的一席之地。据说可以补虚抗衰呢~ 等上了餐具，眼镜楞了一下，拿到眼前看了看，“银的？！” 方言竖了个大拇指：“有眼光！老莫的餐具都是银的。” 现在老莫的餐具还都是银的，但是架不住叶靖方言这些“小流氓”没事就顺两件，现在老莫都要顶不住了，过两年就把银餐具全都撤销，换成瓷的了。 银的只有重要客人来了才给用。 “老莫最有名的就是——吃完冰激凌后把银勺子顺走……”某些老燕京如是说。 此时夏天已经把餐巾铺到腿上了，大春三人也有样学样，把叶靖几个倒给整不会了。 饭后叶靖去问了老莫的经理，得知这是餐巾的正确使用方法…… 叶靖：不对啊！不对啊！哪里他么的出问题了？！ 这顿饭吃的是真爽，虽然夏天没吃饱就是了。 不过他本来晚饭也只是三分饱的。能吃一顿毛熊餐也算是不错了。 这一顿八个人，得二十多块钱吧！ 燕京刚工作的年轻人一个月二十到三十块钱，相当于一顿饭就能吃掉大半个月工资。 人家大院子弟还真是不缺钱啊！ 不过夏天还是失算了，让叶靖他们找回了场子，心里爽了。 那就是叶靖他们点了扎啤，一人一扎。 夏天本来没当回事，毕竟喝点啤酒还能有啥事？ 结果喝到底的时候，他就开始晕了。 看一眼大春他们，都没事。 酒没问题！ 坏了！是我有问题！ 我酒量不行！ 夏天一下子意识到问题了。 是不是自己吸收酒精吸收的有点太快了？！ 就这一扎啤，夏天从老莫走的时候已经需要大春和小东扶着了——不走直线了。 更离谱的是，夏天有点“失控”了。 就像是早年刚开口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非常上头的那段时间。 又狂又傲！还有点想发愤图强~ 夏天在大街上一路打拳回的家……等到家这十几分钟，酒都已经醒了，属于醉的快醒的快。 夏天：我曹，我喝多了还耍酒疯？ “以后喝酒可得小心着点！” 叶靖几人回去哈哈大笑：“好啊！原来他一喝酒就醉啊！好好好……” …… 夏天就坐在卧室书桌前，拿着铅笔迟疑着要打底稿。 《黑猫警长》的剧情已经画完了，问题是只有五集的内容啊。就算是拖拖拉拉一年多也早就画完了。 再往下画就只能原创了。 咪咪趴在桌子一角，在和自己的尾巴斗智斗勇。 嘚，闲着也是闲着，画吧。 自己原创，在一只耳和它舅舅、食猴鹰这些反派之上，再展开一些，创造一些反派。 再增加一些猫警队的特殊手段，把网游任务链的那一套弄来——想要完成A，需要得到B，想要得到B，先要打败C……好家伙，都能画剧场版了！ 第34章 兵书十二卷 跟方言叶靖几人认识之后，夏天他们倒也没少接触。 夏天的存在，已经突破了大院子弟对于胡同子弟的歧视了。 一般要是有大院子弟跟胡同子弟玩得好，就有一个圈子的人嘲讽了。 但现在他们都想跟夏天认识认识。 不过方言这几个孙子总想着灌夏天！ “别了，今天有事，我去认识一位新师傅。”夏天拒绝了叶靖他们去后海闲逛的邀请。 卓越一听却有点来劲了：“是学功夫吗？” “是啊。”刘教练又给夏天联系了一位新师傅，而且据说这位老师傅了不得，可得认真对待。 卓越兴奋了：“我能跟你学武吗？” 夏天扫了他一眼，条件倒还行，但是…… “学武很苦的，到时候就没空闲逛了。”夏天其实是婉拒了。 裤子：放屁！你哪天不逛两个点？ 夏天：我他么是天才，你跟我比，你有那个实力吗？ “我不怕！”卓越直拍胸脯子。 他是被夏天打服了，觉得夏天这武功实在高强，非常向往。 夏天干脆直说：“习武先习德。练武可不是为了打架斗狠的。” 方言笑了：“诶呦诶，天儿哥您可真客气，这东西两城，被你打过的得有两三百号了吧？” “胡说！” 夏天：至少四百了！ 夏天道：“我虽然经常动手，但从来没人在我手里受伤。” “我就算是不练武一样打的赢，我练武反而是练控制力。” “但是你不行，你们都不行，你们一冲动就容易下重手。没练过还好，顶多打的鼻青脸肿。真要是练过了，不知轻重，下手再打死人。那就是两个家庭破碎啊！” “我、我能克制！”卓越急了，表情认真。 “那行吧，你先三个月不跟人动手。要是做得到，我就考虑教你。要不然你找别人吧，我肯定是不能教的。” 夏天走了，他还得去拜师学艺呢。 …… 刘兴汉，今年七十有九，身体还挺硬朗。江湖人士！ 他生于上个世纪，算是半个武术世家。 原籍辽省奉天，是跟着张大帅进京的，不过少帅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老先生是混过清末和M国北方武林的，不说是燕京现在屈指可数的老前辈吧，也算是硕果仅存的几个老江湖了。 也是巧了，夏天打擂台赛那天，他在城南天坛公园遛弯，碰到了他孙子骑自行车跟着一大票人去看热闹，一问说是要打“擂台赛”。 诶呦，这可新鲜了。这年头还能看到这个呢？！ 就去远远的瞄了瞄——好家伙，好苗子啊！ 于是一打听，打听到了少年宫刘教练。 所以，不是刘教练找到了刘老爷子，是刘老爷子找到了刘教练。 “别，用不着拜师。我这么大岁数了，也很难教你什么。再说，你也算是成了。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引引路……”对于拜师，刘老爷子是不认可的。 那都是封建残留，咱现在可不兴搞这个。 再说了，你不拜师属于无门无派，很多人不介意教你东西。你要是拜师了，那可就有门户之见了。何苦呢！ 老爷子也是看开了，只是觉得夏天这个美玉良才实在不能浪费，愿意引导引导，至于什么拜不拜师的，无所谓。 而老爷子也知道夏天现在的情况了，大多数拳法练得滚瓜烂熟，已经没有太多具体的东西能教了。 但是，在理论上，或者说在“武道”这个层次上，却有更多的东西能教了！ 刘老爷子要教给夏天的，不是某种拳法，也不是某个招式，而是几本书。 清朝乾隆年间，曹焕斗和张孔昭所著的《拳经拳法备要》。 刘兴汉踱着步子：“这《拳经》相传是元朝两位少林禅师汇十六家名拳于一炉，而奠少林寺禅武之基石。 少林寺的冷兵绝技与易筋经秘传至少可以追溯到唐代，史料之中有十三棍僧救唐王。 药王孙思邈的《千金方》中也提到过《易筋经》，可谓渊源流传。” “曹焕斗先生从文不成，从武却颇有斩获，书中记载‘所遇劲敌不能悉数，幸无败绩’，可见是有真东西的。 其中一篇《拳说小略》跟戚继光《纪效新书》中《拳经捷要》篇是相吻合的。两者皆来自元朝《拳经》……” 后来夏天研读这本武功秘籍的时候，发现这里边还有“醉八仙歌诀”呢！ 就是类似大鼻龙《醉拳》里那些什么“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之类的。 还有一本明代程宗猷所著《耕馀剩技·单刀法选》。 “器名单刀，以双手用一刀。其技擅自倭奴，锻炼精坚，制度轻利，靶鞘等物，各各如法，非他方之刀可并，且善磨整，光耀射目，令人心寒。其用法，左右跳跃，奇诈诡秘，人莫能测。故长技每每常败于刀。” 程宗猷本人少年四处远游，访师求艺，曾在少林寺即苦练达十余载。在刀、枪、棍、弩诸方面，皆有较高造诣，刀法得自浙江人刘云峰传授，得到了纯正的倭刀真传。 《单刀法选》该书开创性的以图画的方式记录下了当时的刀法，而图画绘制显然是画家所为，人物形象，动作形态毕肖。 所以《单刀法选》是研究明朝刀法的重要史料。 刘兴汉轻轻拍了拍泛黄的《单刀法选》，“不过，他的刀谱中连拔刀、鞘刀等细节也都效法倭式。缺少自己的东西。学的挺好，没开创性。” 刘老爷子快八十了，还挺追求创新的。 也是，人家也是砍过好些个鬼子的，求变求新很正常。 最后就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 《纪效新书》是本兵法，堪称是保姆级行军笔记！ 当然了，刘老爷子让夏天看的，肯定不是那些什么行军、扎营、结阵那些内容。 主要是练兵和对敌的内容。 《纪效新书》中有刚才说的《拳经捷要》，讲的是空手的格斗训练。还有《剑经》！ 《剑经》见于戚继光十四卷本《纪效新书》，跟《拳经捷要》一样，不是戚继光发明的，是他整理的。 《剑经》是明代另一名抗倭名将俞大猷所著的一部棍术专著。 俞大猷在民间留下过棍挑少林的传奇经历。 至于为什么教棍法长兵的书要叫《剑经》，可能是因为他自幼跟随大明第一剑客李良钦学习剑法吧？ 除此之外，《纪效新书》还记载了戚继光仿日本刀法自创一套辛酉刀法，还有专门用来对战倭寇的鸳鸯阵之类的。 《武备志》卷八十六说：“长刀，则倭奴所习，世宗时进犯东南，故始得之，戚少保于辛酉阵上得其匀法，又从而演之。” 说戚继光在嘉靖四十年的战斗中缴获了倭寇所携带的《隐流目录》，戚继光根据缴获的倭刀谱残本、与倭寇战斗的经验和自身高超的武艺，自学倭刀术，创“辛酉刀法”。 刀求揉合中日两国的刀法为一体，以战胜敌人。 辛酉说的是纪年法，辛酉年=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 所谓“隐流”应当为“阴流”，阴流为日本剑道流派之一。 总玩日本战略游戏的朋友应该知道一个名字“上泉信纲”，他是日本最著名的剑圣，开创了新阴流。 他曾经就学习了阴流…… 上泉信纲：我悟出了更好的~ 按《纪效新书》之意，这套刀法应该叫《长刀习法》或者《双手刀法》。 为了胜利就要不断创新，不断学习改进，取长补短方能减少流血牺牲。 《辛酉刀法》在战场上学习研究，改进创新，直接实战检验。无疑是刀法中的王中王！ …… 刘兴汉：“你现在已经打好了底子了，相当于过去那些从小习武十来年，登堂入室的弟子。已经可以行走江湖了。 但最终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却要看你能从过往的拳法和大家之言中，得到多少自己的东西。” “从今以后，你要多学多看，在无数的经历中提炼自己的东西。 之前小刘教练的法子很好，叫了很多名师指点你。 你天赋也是极佳的，一学就会、一点就透、举一反三。所以，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刘老爷子的意思是，现在你刀枪棍棒都耍的有模有样，下面你就要学百家艺了！ 以老爷子的面子和见识，自然比刘教练更加的有牌面。 夏天这下子可来任务了，天坛学戳脚，地坛学太极，牛街学通背拳，北沙滩学翻子拳，西园切磋形意拳....说是学，更多是去长见识，切磋手段。 很多招式夏天只看一遍或者过把手，就会了。 感兴趣就钻研一下，要么就当是攒经验了。 夏天是到处“吃百家饭，学百家艺”，长得好看嘴又甜，天赋极为出众，谁都忍不住指点两下子，很是吃得开。 “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别管啥拳法，你肯教，这边一天上手，几天就精~ 你什么劲力，什么内练，什么桩功，什么外功，手拿把掐~ 第35章 坏了，我穿电影里了！ 这天夏天被刘老爷子带去一人家，说是练摔跤的。祖上是善扑营的！ 看过《鹿鼎记》吧？ 康熙除掉鳌拜，就是靠着一群练摔跤的善扑营给他弄死的。 那位五十来岁的汉子明显是认识刘老爷子，连忙迎了出来。 刘老爷子说：“我这儿有个好苗子，想让你给练练。” 那汉子个子不高，比夏天还矮点呢，不到一米七。 他打量着夏天，下意识的摸着下巴，上下咂摸：“这个，就是传的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长得倒是不错……” 这人有点不信了，这五官周正笑容阳光、细皮嫩肉的，练武？！ 可刘老爷子不是吹牛的人。 “要不，让我儿子试试？”他说。 “应当的，应当的。”刘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 这些日子也见过很多次这种场面了，只能说各家各派的传人都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很快那汉子把儿子叫过来了，“我儿子，胡万青，18，可能比你大两岁。” 夏天和刘老爷子都没说话——是大了5岁！ 实在是夏天长得太超前，基本上没人能猜对他的岁数。 那胡万青长得虎背熊腰，寸头，看上去挺兴奋的：“兄弟，练练？” 夏天一抱拳：“请！” 夏天是没练过摔跤的，一交手对方就感受到了，浑身都是破腚~ 问题是，这破绽自己好像抓不到啊！ 太滑了！ 对方勾腿，夏天就撤步，对方扭身，夏天就跟着转，对方要背摔，夏天就提膝顶他屁股…… 摔了两分多钟，把胡万青摔的一脑门汗：这什么玩意？虽然不会技巧，但跟不倒翁似得！ 等到他一发狠，要跟夏天较劲的时候——我曹！什么巨力怪物！ “行了，别丢人了，跟猴子跳舞似的。你根本扳不倒这位……”壮汉道。 “夏天。”刘老爷子道。 “对，扳不倒夏天。” 胡万青松开了夏天的胳膊，擦了把汗，有点手足无措。 夏天见状，开口赞道：“胡兄弟你浑身劲力好像是澎湃流动的水，忽左忽右流动不已，我始终抓不住流向，也根本无法有效的发力！只能疲于应对，厉害啊！” 你看看，你看看，多会夸啊！ 那胡万青一下脸就红了：“没有没有，比你差远了。一般一般，哈哈哈~”到底没压住嘴角。 那壮汉也很欣赏夏天，不光天赋极佳，而且会做人会说话。 “不嫌弃我们这三两下功夫，就跟着练练……” …… 最近夏天跟着夏爸放电影，那可是老热闹了。 因为竟然有一部日本电影上映——《追捕》，主角是高仓健！ 这是大运动结束后引进的第一部外国电影！ 没错，日本片！ 主要是今年中日形势大好，像是6月小泽征尔再次来到中国，在15日、16日中央乐团合作指挥演奏了阿炳的著名作品《二胡映月》等曲目。 那还是在擂台赛之前呢，夏天又去蹭了音乐会。 两场音乐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尤其是6月16日在首都体育馆的第二场，演出结束后，全场18000名听众起立，鼓掌欢呼，场面异常火爆。 小泽征尔兴奋地与乐手们热烈握手互相祝贺，然后绕场一周向全场听众表示谢意。 据说演出完的第二天，小泽征尔来到中央音乐学院进行访问，想顺便听一听二胡原版的《二泉映月》。 听完之后，小泽征尔从椅子上顺势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夏天听了歌舞团的阿姨们讨论，给整迷茫了——好听就好听，感动就感动，至于好听到跪地哭泣吗？共情能力太强了吧？ 说回《追捕》——为人正直的检察官无端被人控告有罪，为了洗脱冤屈，一边躲避警察的追捕，一边寻找事实的真相。 最后历经艰辛，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收获了甜甜的爱情~ 这种电影类型，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 这片子可太火了，别说大春这种傻小子，就连夏妈都跟着看了好几遍。 高仓健这个硬汉形象一下子成了中国人眼中最男人的男人！ 高仓健高大冷峻、不苟言笑、勇敢刚毅的男子汉气质征服了中国女性的心，改变了中国一代人的审美观，甚至影响了中国女性的择偶观。 日后的老谋子，他的偶像就是高仓健！ 现在街头巷尾模仿他动作和台词的年轻人，可谓是众多啊。 街上偶尔还能看到梳着女主角相同款式发型的女孩，还有一些带着蛤蟆镜的青年。 好像一下子大家都开始接触时尚了！ 像是叶靖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风衣，一问说是南边那边倒腾来的这边买的。卖的死贵！ 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只能说风气好像已经开始转变了。 这部片子是两年前拍的，虽然在中国大火，但据说在日本反响平平…… 虽然夏天知道“当年”《追捕》在国内很火，但现在设身处地了发现，真他娘的火得没道理啊。 他倒是没什么太深的感觉，最多觉得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但要说多震撼就不必了。都是见识过的。 叶靖那小子还送了夏天一个蛤蟆镜，结果夏天不爱戴，给他气够呛！ 可能是因为送的礼物朋友不重视，也可能是显摆的目的没达到~ 可能都有~ 夏天这天在书店，发现了一本书，惊为天书！ 《美利坚合众国演义》！ 一看，1977年出版。 简单一番，我擦嘞，可找到你了——爱迪生镜子反射灯光做阑尾手术救妈妈的出处，就是你小子？ 后来各种有关“名人童年故事”、“益智故事”的书籍往往都收录了这件事！ 熟悉的书店店员问道：“这本要吗？” 夏天连忙放下：“神书我不配看。” 夏天都有一种冲动，给他写一本“神话版的”！ “却见那华盛顿拨马向前，甩出一截麻绳，这麻绳现在天上晃了一晃，便化做一道金光直冲老酋长！那印第安老酋长叫一声：“苦也”，便被捉了回去，剥了头皮做了一对靴子……” 而最后一回应该是：稀宗费城命归天，天下大分美利坚。 哈哈哈~ 在这个六月，还有一件事，西班牙国王和王后第一次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上头决定向其赠送了一对大熊猫。 今年12月24日，大熊猫“绍绍”和“强强”将会出使西班牙，定居马德里动物园。 此后就开始了著名的熊猫外交~ …… 夏天平时经常带点东西去看望几位教自己本事的老爷子，这天去刘兴汉老爷子家送鱼的时候，正看到他在训孙子。 踩筐，练下盘的，跟夏天一个岁数的小孙子不愿意练，觉得没用。 刘老爷子倒也不打，而是讲了开国之前燕京城燕子李三的故事。 夏天最爱听老人家讲过去的故事了，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的。 不过听着听着忽然间觉得有点怪，不禁问道：“您是说，那燕子李三本来都退隐江湖了，结果被徒弟灭了满门？” “对啊！”刘老爷子倒了一杯凉茶，“那燕子门的轻功当真了得，可惜没收对人。后来那百亩良田全都种上鸦片了！” “种鸦片？” “嗯！他那大徒弟当了个什么局长，跟日本人走的很近，狗汉奸，后来被人弄死了。” “您知道具体点的吗？他大徒弟叫什么啊？” “那不太清楚，没什么具体接触过。” ……当夏天从刘兴汉老爷子那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恍惚了。 这燕子门的故事，我听着怎么有点熟呢？！ 连忙，夏天蹬着自行车去了学京剧的马老头那儿，又一问！ 马老头还真知道点，“据说他那大徒弟被逐出师门后，勾结了外人把燕子李三灭了满门，但后来又说跑了一个收养的小徒弟，后来才报的仇。”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小徒弟肯定姓李，收养的嘛，当儿子养的！” 夏天又紧赶慢赶往朱有光家里去，还没下班呢——朱有光又被“返聘”去了荣宝斋，鉴定字画古玩去了。 直接去了店里，没什么人，毕竟这年头没多少人有闲钱搞这个，一般都是民间缺钱把东西卖给店里。 “你说燕子李三的小徒弟啊？嘿，你小子要是问别人，还真就不一定能知道，我还就知道！” “当初我还在当铺，跟着三叔当伙计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次。那人后来好像去海外了，据说是认识了一个外国的大夫……” “叫什么？叫李、李天然！当初他那个美国的养父亨德勒大夫，很喜欢古董……” 夏天晚上饭都没吃，一直在想事情。 这故事听着，怎么那么像是《邪不压正》呢！ 该不会是，是《邪不压正》世界的后续吧？ 啊？！ 之后几天，夏天开始频繁打听各种过去的故事……结果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并非是《邪不压正》的世界。 坏消息是：这个世界还有过陈真——刘兴汉老爷子家里在东北接触过，据说是在魔都踢了日本人的馆，杀了日本鬼子后逃到了东北。 除此之外，还有宫宝田，宫氏八卦拳创始人，关外武林魁首。 当过张大帅的奉军武术教练，中华武士会会长，有一女宫二小姐，弟子马三投靠日本鬼子被打死……刘兴汉年轻时还接触过马三。 而且宫宝田正史中居然也有提到过几句！ 还有马老头和朱有光都肯定了被洋枪队杀死的大刀王五！ ……坏了！是综合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没这么好运，怎么可能就是个正常世界呢！ 哈哈，我真傻，真的！ 不过夏天的精神足够坚韧，这点打击也就心情复杂了几天，饭量下降不少。 没别的了！ 还能怎么滴？！ 综合就综合，都他么过去了。 总比楼梯间和孤岛强一万倍吧？！ 去他么的，爱咋咋地！ 第36章 墙角哭泣的少女 “嘿，天儿哥，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啊？！”冯裤子非常热情的跟夏天打招呼。 虽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紧紧的抱着叶靖方言等几个大院子弟的大腿，但心里对于夏天还是很向往的。 说起来，他这个大院胡同二象性的家伙，也真是让人佩服。 真的，这个抱大腿也不是谁都能玩的来的。 就以他这种尴尬的境地，还能紧抱叶靖几个心高气傲的大院子弟的大腿，那也是没少吃苦啊。 他们大院子弟排外不是开玩笑的，很多时候别的院的都瞧不起，不在一起玩，更别说胡同的孩子了。 也就是冯裤子本来算是学校大院出身，加上自身伏低做小扮演搞笑角色让他们踩呼，这才在这个小团队里留了下来。 颇有一种古时候大户子弟帮闲跑腿的意思。 像是前一段时间，有个年轻人高大帅气说自己是二炮院的，跟一些大院子弟玩的可好了。结果没多久被发现他爹是第二灯泡厂的，直接就被一顿嘲讽撵走了。 J级竟然在这些父辈以“消除J级”为理想的群体中诞生了，所谓的H色贵族，不得不说很是讽刺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冯裤子对夏天那是真的佩服。 能以胡同子弟的身份，把这些的大院的顽主们折服，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啊！ 更让冯裤子感到打心眼里羡慕的是，夏天对于叶靖方言他们，其实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羡慕什么，哪怕他知道自己绝对走不了这一步，他心里也向往。 冯忆苦父母离异，吃了太多苦了，以至于就算是被人踩呼也要留在这个小团体里。 夏天对这些大院子弟的态度，让他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刺激和向往。 以至于每次见面，他都找话题要跟夏天聊两句。 “忆苦啊，最近怎么样？听说你们又跟人茬架了？”夏天道。 燕京这边把约架叫茬架。 “嗨，甭提了。”冯裤子道。 “我这三两下子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净在一边加油助威了。后来发现双方有认识人，最后没打起来。” 冯裤子见夏天一直盯着他看，不禁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这脸上有脏东西？” 夏天摆摆手，“想起点事，愣神了。” 夏天想起的其实是冯裤子这个人。 自从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平行世界，他就开始琢磨了。 然后，他在裤子这个外号上，忽然得到了一些想法。 这不是小钢炮的外号吗？ 再一看冯忆苦的长相——得，应该是没跑了！ 但好像多少有点不对劲儿。 小钢炮毕竟是名人，自己一个自M体从业者，还干过电Y解说，当过网大B剧，对其平生还是知道一些的。 小钢炮是后来认识这些京圈的，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啊。 记得是参J复员后，通过郑肖龙，然后认识了王……诶！ 方言！ 这一发散思维，夏天可想到更多的东西了。 那方言该不会…… 不！他就是啊！这个世界的文坛痞子！ 但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夏天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部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这还是叶靖当导演拍的呢！ 主角就是方言，也就是王硕在很多作品中的主角——他自己的一种衍射。 里面就有冯裤子！ 还有那个卓越，对，纹章演的。 都已经是综合世界了，夹进来一部电视剧也不奇怪。 但那部电视剧里也没有叶靖啊？ 或者说原著里姓高的兄弟俩就是叶家兄弟的映射，但现在没有了？ 唉，搞不懂。 这个世界是真寄吧乱套！ 反正那号称是反应大院子弟青春的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好人！都是杂碎！ 算了，懒得理了。 说不定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还有其他影视作品夹进来了呢，只不过这一部被自己撞见了。 要是那天自己几个没去溜达，他们四个不嘴欠吐吐沫，也就没有交集了。 —— 建军节。 夏天他们学校表演节目，夏天独唱了一首电影《英雄儿女》的插曲《英雄赞歌》。 “风烟……唱英雄……四面……侧耳听，侧耳听……”（歌词都不许提？） 夏天的嗓子和技巧那都是顶尖的，一曲结束那叫个掌声雷动。 这可是历经不衰的经典。 校长都得亲自过来夸奖两句。 不过夏天最近有些百无聊赖，说起来这个综合世界到底还是对他有些影响的，那就是——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嗯，一个人在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后，往往会思考一些这种哲学上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夏天最近有些沉默，就连大春都感觉到了。但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天也是，后边还有很多活动呢，一般表演完节目就去下边看节目。 不过夏天自己悄悄溜走了。 因为学习成绩非常好，加上校园风云人物。 ——上次擂台赛前好些人来学校“聚义”，所以老师对他特别宽容。 夏天挎着帆布包——里边是自己的笔记，写写画画的。至于课本，那是不带的。 他抄近路回家，需要翻越一条死胡同。 —— XXshiqi，不少人……具体不多说。 而米兰的父母，也在其中。 米兰今年16岁，在几年前她还是外J院中无忧无虑、潇洒洋溢的大院子弟。 但忽然一天，父母被下放，她也被分配到了城郊的农场工作。 生活上的困难倒也不算什么，但父母一直没有消息，才让人最揪心。 本来前段时间，上头说是要开始ping反，她以为终于要迎来曙光了。 没想到迎来的是噩耗。 三天前，她接到了一封来信，告知她母亲在半个月前病逝。而父亲更是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一瞬间天塌了。 本来苦苦煎熬，拼命地闪转腾挪，仿佛一下子都没有了意义。 如同拼命地演出，却换来了命运的一丝冷笑。 这三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像是一根枯朽的木头。 直到今天放假了，她回到城里，却不敢回到住处，只好在附近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默默流泪。 以后要怎么办？ 自己唯一的亲人只剩下了年迈的姥姥，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了。 千头万绪在脑海中盘旋，但眼前一片昏暗。 —— 夏天抄小路回家，走进死胡同后，忽然发现有一个女孩蹲在墙角。 她扎着两个短辫子，靠坐在墙角，双手放在膝上，脸埋进手里，正在哽咽。 夏天抬头看了看天空，蔚蓝的天空和灿烂的太阳，不可能还有鬼片夹在这个世界吧？ 建国以后可不能有鬼啊！ 现在这情况，自己要不要换一条路？ 就在这时，米兰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忽然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了巷子口。 眼泪模糊了视线，都看不太清那人的脸。 夏天见状也不好就这么走了，搞得好像自己心虚似的。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钟，米兰抹了一把眼泪，猛的站起来，恶狠狠的道：“你看够了没有！”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了，一定要坚强，要对这个世界坚强！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孩，自有燕京女孩的那种刚强在，此时心态更是发生变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软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容不得一丝软弱存活！ 看着怒目圆瞪的鸭蛋脸女孩瞪着自己，夏天也没说什么，“你挡住我的路了。” 米兰一愣，微微侧头看到身后三米高的墙——你在拿我寻开心？！ 就在她咬牙，要跟这不要脸的干一架的时候，夏天一个小助跑就冲了过来！ 米兰吓一跳，“你要干什么？” 结果夏天“嗖”的从她身边掠过，然后两只脚在墙上交替一蹬，人竟然已经蹲在墙头上了！ 米兰在下边仰视着蹲在墙头上的夏天，人都傻了。 她脸上泪痕还没干，却露出了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好快，好灵活，跳得好高，腿好长…… 此时，阳光照在夏天身上，像是一个金色的描边，灿烂无比。 夏天扭过头，看着下边的米兰，想了想道：“如果一定要哭，就坐到那边去哭吧。阳光照在身上能暖和点，坐着也省劲儿。” 说完纵身一跃，人就没了。 夏天是走了，没当回事儿，米兰在墙那头可是愣了半天。 她凑到墙边仔细检查，这才发现，原来墙上离地一米和两米的位置，有不起眼的凹陷——红砖被砸出了凹坑。 刚才那个男生就是踩着这个地方“飞”上去的！ 米兰站了一会儿，看向了一边，刚才夏天指着的地方，那是墙边一块平整的石头。 在那里，阳光能够照到。 她走过去，轻轻坐下，在阳光灿烂之中放声大哭。 也许阳光照不到你在的角落，但你可以尝试走向阳光。 之后的很长时间，一空闲下来，米兰就想到那天下午。 想到那暖暖的阳光，想到那个难忘的男生…… 和大家聊一聊 首先，我先道歉。 这个道歉并不是因为世界背景是影视综合，而是因为我处理不当，应该把这个信息早告诉书友们。 我最开始想的书名是《阳光灿烂的时代》，可见最初就是设定好的。 但因为没法提现文娱的元素，所以改了又改，结果搞了这个名字。好像也不咋地啊…… 老书友有的知道，这本都市其实已经酝酿几年了，在上本HP同人之前就有了。一直担心尺度问题没敢写。 最初的想法，还是看了少妇白的《我的1980》~ 虽然我嘴上说着混口饭吃，没有梦想，但人到中年竟然还有点中二，总想把过去的一些痕迹展示给大家。 为此花费了很多时间和经历收集资料，这个过程也是我认识过去的过程。 我自己也知道，要是单纯写文娱，不去触碰过去的那些事，不至于每天都得审核、修改。 但……唉。 我自己知道有风险，所以一开始就想着规避来着。 那时候四合院文非常火，我就想要不套一层影视世界的皮！ 因为时代文是不怎么让写的，但四合院让写。抗ri文不让写，但亮剑同人让写…… 所以，一开始的设定，这个世界就是影综。不是突发奇想——我细纲有几十万字！ 但影综只是个壳子，是层皮，不影响内容是时代+文娱。 那些好像影综中的角色，也是映射的现shi中的人。比如裤子，比如方言…… 除了米兰，剩下的算是给设计人物套了一层皮套。 本来的想法是，安全+安全，双重保险。 但没想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大…… 大家要是看过《阳光灿烂的日子》，会有额外的爽感，没看过也完全不影响剧情。 因为就借了个人物，不涉及剧情。 《与青春有关的日子》就更是了，主要是为了冯裤子、方言几人的套皮。 至于担心会出现什么武侠、玄幻的，请大家相信一位老码手，不至于崩到那种情况。那也太搞笑了！ …… 以下涉及剧透。 本来不想说的，因为这些到文章中后期才会揭晓，会有一种抖包袱的快感。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家好像受不了慢热、长期的布局。 我说说这本书底层的设定。 有的书友，从简介中就“闻到”味儿了，说像是模拟文！ 其实这是对的！ 前两次的“重生”失败了，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各种“加持”和“特效”。 比如天生神力之类的。 而影综世界的背景设定，其实就是一个多元化的可能。 这本书是时代+文娱，是因为主角选择了“现实文娱支线”！ 在可能性上，是有“武侠支线”“玄幻支线”的…… 本来这种可能性在完结前揭露，能有一种很有意思的感觉。 但现在只能提前说了，我担心很多书友不给我完结的机会啊~ 既然说了，就多说些 以下是我写给群里书友，以供讨论和收集建议的内容。 剧透不太好，但大家现在对背景设定不太满意，我只好拉一下期待感。 挺久之前的了，后来写出来又有不同，一切以原文为主~ —— 这年头文娱文不好混啊，没有什么不正常系统，也不是门房，教授啥的，就让人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灿烂终究是少数人的，现实中逼得我bai烂，小说里还不让我灿烂了！ 有人想看主角不装逼，不帅，没有钱，没才华，运气也不好，全靠自己奋斗的小说。 其实没必要看小说，回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不就得了？ 我想书写那个时代不光是三大件儿，磁带，跳舞，录音机，露天电影，的确良……那些生活痕迹。 还有人文思想的变迁和时代的痕迹。 比如恢复高考，比如知青返城，比如朦胧派诗人，比如第一届chun晚 比如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比如那个年代那些歌手的诞生和没落。 比如……比如央台四大名著拍摄电视剧的过程。 比如那年发大水，比如我们加入世贸，比如我们申奥，比如互联网来临，比如举办奥运会，比如房价暴涨…… 还有那些经典的影视剧、歌曲、动画片，综艺节目等等。 主角或亲身经历搅动风云，或冷静旁观乘风而起，或许能对某些事做出一些改变，或许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一场缓慢的，时间回溯的旅行。 90后还好，00后可能对文中出现的事件、人物、明星，没什么感触了。 就算是邓丽君这种后无来者，代表华语流行乐巅峰的歌者，估计也没什么感觉了。 因为规避风险等原因，这本书其实有不少是影视剧的“平行位面”。 比如女主之一的米兰（阳光灿烂的日子女主），还有马小军（姜wen~） 比如王shuo在这个世界叫方言。 （他自己书中和影视剧中的主角，大致的经历是不太变的。因为都在燕京，小时候对上过，后来一直有交往） 比如在古玩市场遇到了胡建军和王胜利，主角根据喝酒吹牛的故事，写了一本《鬼吹灯》，还因此学了风水学，但对外不承认。 哦，因为年轻时对于重生之类的迷茫，还研究过一些什么道经佛经之类的。尤其钻研了房中之术…… 还有一些，但都不重要，不影响故事，更不影响看小说。 这本书准备时间可就长了，两三年了。 在期间我设想过很多女角色，想过种马那种。 毕竟这应该也是自己唯一一本都市文娱了，不如趁机把当初那些童年女神，哈，你们懂得！ 要不当作者图意啥啊~ 包括刘阿姨母女（盖饭现在管得严，搞不好只能选一个了），佩吉（少年谢尔顿中的天才少女，美国剧情需要，好莱坞和金融有产业的）……（删了一部分后来确定不会写的，就不提了） 我对邓婕也超有好感，主要是《康熙吃撑闲逛记》中宜妃的滤镜。 不过估计跟我一样喜好的估计不多，加上虽然没自己的孩子，但人家也算是幸福了，就算了吧（还是不算了吧！圆梦要紧）。 什么白娘子、小倩、小龙女、十三姨、小犹太、小昭、金镶玉啥的，霞玉芳红、贤贞敏欣，谁没幻想过？ 什么貂蝉、小白菜、小乔、南龚雪北朱琳的…… 飞哥（飞哥我很欣赏的，最开始就想过的，甚至主角的笔名就是人间惊鸿客，还设计了不少相关剧情，不写还蛮遗憾的） 周公子（歌迷……小秘书、叫爸爸） 范萍萍（金锁，《苹果》里的皮套范八亿~） 赵灵儿（和上面刘阿姨一起，养成培养，估计正文要是写刘姨，灵儿是不能写详细剧情了，如果有机会……什么？书友群，不行不行，我的人品不允许我……） 虽然我连盖饭的剧情都想好了，但写不写是个问题。 第一不让写。第二，有的读者道德水平不像我这么低，不能接受这种。 女主描写不过来，戏份少，到时候光有一个名字，效果一塌糊涂。 设定中主角虽然没有系统，但挂其实很大的。 主角妈妈梦到流行入怀有的他，生有异香那种，懂吧~ 这放古代至少也是个星君降世啊！ 不过小时候因为前世某些原因，一直处于自闭状态，到9岁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后来好了，就开始制霸燕京城青少年组了……精神不太稳定，非常不老实，搞事。能文能武能歌，总之还挺传奇的。 有这么一句话：大张伟火了之后，半个燕京城的人都说打过大张伟。而剩下那一半都被夏天打过！ 然后剧情一转，就改开了……毕竟有些时间段是不能写的。 之后会记录一些时代的痕迹，当初很多引起热议或者轰动的大事，还有一些时代的特色，比如气功热、保健品什么的。 记载后世那些公司出现的痕迹，娱乐和互联网崛起和爆发的经过啥的…… 主角的身体素质基本上要达到人类极限那种，小时候随手能掀开大石头，轻松上房上树。 曾拿下燕京市运动会少年组十项全能——十个冠军。 毕竟是要开后宫的，身体不好，那不扯淡吗？ 一听到“肘，跟我进屋”，中年男人拿枸杞水的手都哆嗦，天天腰酸背痛腿软，那还开个屁啊。直接修身养性、钓鱼盘串得了！ 不光是身体素质，还有人见人爱的相貌，一学就会举一反三过目不忘的脑子。 什么歌什么共鸣、发音，听一遍就会，乐器也是摆弄摆弄就能上手，什么刀枪棍棒都耍得有模有样…… 甚至会有点玄玄的东西，比如练武练到调用气血，能短时间让手或者其他部位涨大增强能力之类（参考霹雳手老顽童）。 因为很强~所以一两个人有点顶不住，所以一般都是三个一起，很合理吧~ 一段感情中，彼此都要给对方提供价值——情感价值、身体价值、物质价值。 主角在各方面都是大范围溢出的。 这样后宫的逻辑也比较通顺——有钱、有颜、有才、一个人根本顶不住……看~顺理成章！ 有不少人应该对XX和XX（女主中的两位就不剧透了）不感冒，其实也只是描写我心中臆想的人物，主要还得看我写的如何。 我想的是按照黛玉和宝钗的特质来写她们俩，但不知道能不能写出几分味道。尤其是宝钗那种智慧守拙，处处周到的感觉。 她们各有爱好。 比如小旭爱吃零食，爱玩电子游戏，弹琴和插花，游戏公会会长，网上冲浪小能手。 张莉喜欢制香、画画和美食。 米兰喜欢小说、跳舞、瑜伽、爱爱和美女（没错~），她有一个慧眼识女人的特殊能力~ 每年艺考，就跑到北电和中戏门口观察，鼓动主角拿下优质女生！ （小旭和张莉可以说是她推动的最后一步。而之所以有这种行为，除了内在性格方面，外在原因是怕主角出家~ 主角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道教典籍之类的，她总觉得一个没看住主角就要飞走了，所以就想多栓几根绳子，别让主角飞远了） 三人在闺房之乐时也有不同的表现，互相取笑的小段子等等。 而且三位大陆这边的女主，在商业上有着巨大成就。 小旭和张莉本来就在现实中很成功，前者广告业的女名人，后者房地产也搞得风生水起。 在小说里，小旭会更成功，掌握着电影发行、舞台商演、媒体广告之类的业务。 张莉则还是房地产，不过走的类似万达的路子，全国大城市都有商业广场，承载着主角的院线。 兼顾文旅，影视城，公寓楼，别墅区，写字楼。 加上主角自己从投资、出品、宣发、院线、艺人经纪、视频网站、票务评分……就打通整个影视行业上下游了。 在好莱坞有个小型的电影制作发行公司，还涉及一些特效制作的投资。 主角还会投入互联网，除了自身的公司，对大小马、猪场和狗东都有一定份额的投资。 互联网之类的投资是财富地位，影视动画文娱是兴趣爱好。 而半原创女主米兰的路线则都是从“玩”上发展出来的。 女装品牌、运动服饰、国产化妆品品牌、汉服时尚和传统文化宣传、高端全国连锁美容保养女子会所、国内第一的血滴子和有情趣的玩具品牌~ 都说是玩了，是为了自家的产品玩的放心才搞的，一搞就是全国第一~ 战斗力稀烂的敏感性选手，但最爱瑟瑟，又菜又爱玩。 其实我设计了很多闺房之内算是情侣之间的小剧情，不黄但比较涩还挺搞笑的那种，但不知道能不能发。 不行尽量发在段评之中吧。 香江那边也有三个女主，但着墨最多的应该是王X。 王X在小时候还没去香江时，就曾两度见过主角唱歌（其中一次还有飞哥，也是从多年前就伏笔了，不知道会不会写），狂热到不行。 但主角在大陆有三个就够了，也没给机会。后来去香江唱歌，又遇到了一去香江就因为各种原因名声大噪的主角。 虽然蓝XX抢得先机，王菲也一样毫不退缩，那种非常主动的进取。最后顶着报纸二女一夫的报道，终于得手了！ 君姐和蓝XX是有点意难平，想救下她们俩。 平行世界嘛，所以给君姐年龄往下降了降，大家就别太较真了。 君姐的剧情其实是一个决定写的番外，在早数年一次去美国（书籍出版等原因）的机会认识，然后就夺得了主角一血。 然后君姐得知主角才17~（发育的早，一米八，二十多岁英俊青年的样子） 主角回国后，就一直书信联系。 那年头她的身份是不好跟内地联系的，不过却一直在收集主角边边角角的信息，唱片磁带、小说文章，报纸。 一直到港岛剧情，十年时间，终于相见。在演唱会上，遮着脸在台下，被主角发现。 主角唱了一首《疑似故人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十年》。 君姐登台，也唱了《月亮代表我的心》《漫步人生路》《我只在乎你》。 “十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为你守了十年活寡，是你该表示诚意的时候了~” 王X：“偶像！偶像！是我的偶像啊！完了，我偶像是来跟咱们抢男人的！” 角色想要描写的出彩，很难得。 从设定上就得开始复杂起来。 生日年龄，外貌，经历，性格，特长，爱好，事业成就，衣着打扮…… 我还没太想好蓝和君姐…… 初步打算让蓝挂名管理在香港这边的公司。 君姐半隐退，但还会有一些后世的歌曲会唱。 还得再想想。 羁绊： 天后（2/2，其实想过要不要加个日本女主，坂本泉水、滨崎步啥的，凑个三天后啥的！这要是再加个小甜甜布兰妮，嘶~说起来，都挺命途多舛的。） 钗黛双绝（2/2，还考虑过邓婕来着，宜妃是我童年女神。） 女强人(3/3） 女流氓（2/2） …… 第37章 秘密基地和小偷 脚踏黄河两岸，手拿机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 “舒坦~” 大春从公厕里出来，看到小伙伴们都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聊什么呢？对了，最近街上是不是人多了很多？”他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眼镜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两天高考。” 没错，7月20日到22日高考。 去年11月通知的有些急促了，通知后一个月就开考，很多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甚至来不及去考试。 所以，今年才算是真正的恢复高考。 根据后来公布的数据：78年全国高考610万人报考，录取40.2万人。 中间燕京、津门、魔都等城市，扩招了两次，礼部恢复和增设55所高等院校…… 今年参加高考的人，那可不少后来崭露头角的人物。 有后来出任了招S行长的。 有做出了中国第一代PDA掌上电脑商务通的。 有创办了著名的四通公司，成了燕京中关村风云人物的。 有三家著名的彩电公司，康佳、创维和TCL创始人——巅峰的时候，这三家彩电公司占中国电视机产量的40%。 而这三个人78年出现在同一个班里，这就是历史有趣的地方。 也有没考上大学，但是也因为高考改变了命运的。 比如在川省，刘永行三兄弟都过了分数线，但是因为出身成分不好，没有被录取。 当时高考还要做Z审，这兄弟三人一怒之下就办了一家小养殖场。 20年之后，刘氏兄弟成了当时的中国首富——就是后来的新希望集团。 现在正是高考的时候，周边城镇的考生全都涌入了燕京，人自然很多。 而且这个时候上山下乡的知青，很多都已经返回城里了。 这些人因为没有岗位进行安置，一天只能在家混口饭吃，到街上乱窜。 现在就东城这一片，都有很多二十多岁的陌生面孔。 一个个焦躁又迷茫的表情。这肯定是个大问题！ 返城知青能参加高考考上的，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得等着解决就业。 有父母岁数大的，可能会提前退休，让孩子顶岗。 但像是夏天大春他们家这种独生子女，这年头是非常少的。 一家四五个孩子，谁顶岗位？谁自谋生路？ 这年头吃饭还要粮本粮票的，猛地返乡回来，家里一下子无论是住房还是吃饭，都紧巴巴的。 夏天知道，到了明年，将会有更多返城知青，那时候才是更厉害的。 …… 七月末的时候，夏天迎来了一件好事。 之前不就要给夏爸分新房嘛，但是那时候夏天是抱着柱子三个小时，愣是把这个给拖没了。 现在新房是没有了，但夏爸作为宣传科长，还是得到了一套老旧筒子楼的小单间。 夏爸自然是不能去住了，钥匙就归夏天了。 筒子楼后来的很多朋友都没见过，高中宿舍见过吧？ 就是类似的格局，大长走廊，然后一个个的入户门。 这是毛熊那边的样式，俗称玉米晓夫楼~ 夏天这个小套间一进门是个小客厅，再往里走是个小卧室。没了！总共25平米。 至于说厨房，一般三四家共用一个厨房。 也有更老一些的筒子楼没有留厨房，那就都把煤气灶台放在走廊一侧。 一到饭点走廊里就响起了锅碗瓢盆交响曲。 谁家做好吃的了，邻居问一嘴：“嘿，做什么了，真香啊！” 对面还得问一句：“吃了没，整一口？” 倒是很有烟火气。 而卫生间，那就是共用了——走廊两头各有一个水房和卫生间。邻居们轮换着收拾卫生。 怎么说呢，至少有集中供暖，但别的就没有了。 后来首钢修建了好几栋自己的新家属楼，面积更大，条件更好，是新式单元房，带卫生间厨房的，非常舒适。 人家首钢多景气啊！那待遇让其他单位不知道多羡慕！ 这狭窄老楼也就空出来不少。 如果是一家四五口人住，那肯定拥挤的很。 但对于夏天一个人来说，也算是个独立空间，秘密基地啊。 夏天白天的时候很多时候就不在家了，躲到楼上画画或者写作。也摆了一些东西放到这边。 夏天躲在小楼成一统，没人的时候想一想这个奇怪的世界，奇怪的自己，也算是有点安稳时间。 8月11日这天，夏天夹着一沓报纸，蹬着自行车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今天报纸上有一篇有意思的文章，自己得琢磨一下。 而此时，有一个人有些精瘦、黝黑，单眼皮小眼睛的男生，正在夏天他们那栋楼里闲逛。 因为这年头白天都上班，少有闲人。所以白天这楼里都非常冷清的。 这小子左看右看，挑了一间房门，掏出了一根铁丝，开始鼓捣。 这小子不是佛爷——燕京这边管小偷叫佛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讲究？ 这小子不是小偷，但是专门有溜门撬锁的爱好。 在家里自学成才，通过一根铁丝撬开锁头——最开始是撬他爹的抽屉锁。 他爹是个军官，没错，这孙子是个大院子弟。 但之前就说了，这年头青少年精力旺盛，又没什么正经事，尤其是大院子弟没有生活压力，非常的皮！什么事都干！ 六岁那年他自制万能钥匙，打开了他爹的抽屉，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小子撬开了他爹的抽屉，翻出了里边军刀、证件、勋章、照片啥的。 部队大院的孩子，一般都对部队有向往。 或者说这年头青少年大多都对部队有向往。 渴望当一个军人，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年轻人谁还没有过这种冲动呢！ 不过这时候这种冲动更厉害。 而且像是部队大院的孩子，一般也都会走出这一步——这年头当兵也是个好去处。 这小子把他爹的勋章挂满了胸前，在镜子前又是敬礼又是踏步的，幻想着接受检阅。 最后还把抽屉里的打气球拿出来吹着玩，结果一不小心给碰漏气了，到处乱飞。 他吓得连忙把东西收好放回去。 因为当时给弄漏气了，所以他现在有一个9岁的弟弟。 后来他明白了，他弟弟能来到人世，和那个漏气的气球有直接关系——那年头保护伞都是重复利用的~ 又过了几年，家里的锁头开着就没意思了。他就开始找刺激。 随便进入到一栋楼里，挑上锁的门随机打开，进去也不偷东西——这年头小偷真不多，道德底线还没有那么崩塌。 这小子就跟冒险闯关一样，进入到别人家，像是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小世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时甚至睡一觉，然后就走。 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种恶劣的爱好已经有大半年了，今天好了…… 他打开门，闪身进去，关上门一回头，霍！ 吓得整个人都僵硬在门口了！ 一进门就是一个画架，一副色彩浓烈的油画《魔童降世》！ 三头六臂手持各种法宝的哪吒！ 这哪吒三张脸表情各不相同，中间的平淡如水，左侧狰狞愤怒、钢牙紧咬怒目而视，右侧悲伤痛苦、泪水涟涟……正是夏天前两天画的。 这段时间，综合世界的信息还是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所以通过绘画排解一二。 这个习惯在循环楼梯间就养成了！ 那个时候更疯狂，划破手指用血在墙上疯狂涂鸦！到后来甚至发愤图强！ 那段时间应该是夏天精神最濒临崩溃的时候。 这小子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么个场面，想的当场就立正了。 好几秒钟才缓过来，长出一口气，感觉腿肚子都有些哆嗦。 虽然他喜欢找刺激，但其实胆子不大。 他迈小步往边上蹭蹭，躲开哪吒的视线，眼睛盯着画布都不敢错开。 这幅画猛的一看，真有点震慑心神的意思。 他感觉心跳一直扑通扑通的，根本停不下来啊！ “这、这……这画的厉害啊。”这小子挪开视线，观察周围。 很干净整洁的屋子，甚至给人一种没什么生活气息的感觉。 要知道这种筒子楼里，一般都很拥挤，家具、生活用品挤在一起，很难太整洁。 但这个房间不一样，一个简易的组合书柜上摆满了书和画纸、画布一类东西。 还有很多笔，铅笔、钢笔、毛笔、画笔…… “嘶~”他拿起这些笔一个个看，又看着书桌上很多的笔记，觉得这屋子主人一定很厉害。 “这可来着了啊！”他小心的翻看。 而就在这时，夏天上到了四楼。 来到了自家房门前，发现锁头被打开了。 嗯？有意思啊！ 他捏住门把手，稍一用力提着门推开——这样门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然后就看到，书桌前，一个十五六岁的黑小子正在翻看自己的东西。 “好看吗？”夏天问。 “嗯！这故事写得好……”那小子一愣猛的扭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夏天冲他一笑，一把擒住那不算太粗的胳膊，一个小擒拿将他摔在地上，双手别在身后按住了。 “诶呦！胳膊胳膊，胳膊要断了！”地上跟大马猴子一样的小黑瘦子惨叫道。 夏天闻言，又用了点劲，就听到这小子杀猪一样的惨叫，音调很高啊~ 夏天这段时间正愁没出排解自己的情绪呢，天可见怜，还有送上门的？ 熊孩子溜门撬锁，这必须得好好教育。 今天偷块砖，明天把房扒！ 是什么在祸害庄稼啊？蚂蚱！ 为什么不抓它啊？蹦跶！ 因为它啊长了四条腿儿，一抓一蹦跶啊~ 第38章 马小军 夏天温和的微笑，安慰道：“不要哭，这样的攻击造不成伤害的，至于疼痛，那只是身体在试图欺骗你的脑子。你还能承受更多！” 说着，他抽出了自己的皮带！ 这人是个变态啊！ 那小子吓得在地上一顿扭动，像是无助的大黑虫子~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别打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那小子哭的啊，一把鼻涕一把泪。 被夏天摁在地上，黑小子蹭了一脸土，又被两行泪水冲开了两条沟，别提多狼狈了。 “不敢什么了？”夏天手持皮带脚踩小子，笑问。 “不敢再、再……” “再偷东西？” “不是，我没偷！” “还敢嘴硬！”夏天一甩皮带，啪~脚底下就是一声惨叫。 “不敢不敢了！” “说吧，叫什么？” “刘、刘三儿……” 夏天又笑了：“还敢撒谎？嘴里没一句实话，看来我得给你上点强度了。” “别别别！”那小子慌了，他实在疼怕了。 那种疼简直了，要命啊。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是跟格命先烈一样被敌人俘虏了，肯定宁死不屈。 没想到这个笑的非常可怕的人，在自己身上抽两下都疼的打哆嗦，看来自己是做不了先烈了。 一时之间紧张、恐惧、疼，加上焦虑，这小子是思绪万千。 他、他是怎么知道我撒谎的？ 他本来还想着说个假名，求饶一番，没准能跑呢？没想到被一眼看穿了。 这点小把戏，别说他现在心神失守，就算是平常时候有人跟夏天撒谎，夏天看眼神和微表情都能察觉出异样来。 所以这小子一说假名，夏天就知道他撒谎了。 “马小军，我叫马小军。”马小军服了，眼泪哗哗的。 一边怕继续吃苦挨揍，一边也怕夏天把他送到公an局去。 “干这一行多久了？”夏天又问。 “我没干……” “嗯？”夏天一瞪眼，还敢跟我打马虎眼？！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夏天一只手把他拎起来，像是抓一只小坤子一样，就要给他上强度，来一个大记忆恢复术。 那马小军吓得都要尿了，嗷嗷叫：“真的！真的啊！我向教员保证！” 夏天手上动作停了，“你想好了，你向他老人家保证，之后要是有一个字的撒谎，这事可就大了！” “真的，真的，我向教员保证！我不是小偷，我没偷东西……呜呜呜呜~”马小军哭的呀，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马小军，15岁，内务部大院的。 夏天：“呦，高贵的大院子弟啊！”他一手摇着皮带，一手掂量着门锁。 马小军本就不白的脸憋得通红，这年头孩子也好面子，尤其是大院子弟，结果…… 他父亲是“成分很好”的军人干部，但母亲则是“成分不好”的Z产阶级。 父母的婚姻由于不属于同一J级而被上级所不赞成，但他们一意孤行，不听劝告。 结果父亲为此断送了前途，受到了处罚，母亲也丢失了原来教师的工作，成了随军家属。 ……家里还有了一个小六岁的弟弟马小兵。 这不，他妈刚恢复了老师的工作，本来就管不住他，现在更是没人管了。直接就放飞自我，开始当飞贼了？ 至于开锁技术，那是自己研究，自学成才。 夏天：“呦~神偷啊！” 马小军自述开锁从来都是只进入房间满足好奇心，从不拿东西，至今已经有快一年了。 结果在夏天这马失前蹄！ 夏天：“呦呵，还是个惯犯啊？” “不是！大哥，咱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刺啊？”马小军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夏天一瞪眼，手中皮带一甩“啪”。 马小军立刻立正了，低头鞠躬：“我错了，应该让大哥骂。大哥你说的都对，是我不是东西。” 这小子挺油滑啊！或者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一皮带下去，能跳老高~ 最后马小军一顿求饶加保证，当场就把自己那开锁铁丝双手奉上，说是要金盆洗手，求夏天放过他一马。 夏天翻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确实没有丢的。 “行吧。这次就放过你。你走吧，以后少干这种溜门撬锁的事，别给你爹丢人了。”夏天把他给放走了。 那小子临走还指着那副《魔童降世》，跟夏天拍马屁：“大哥，你这幅哪吒画的真好。能不能问问大哥你的姓名，以后小弟也好感恩戴德。” 夏天笑了，“咋的，想要摇人找回场子啊？” 马小军连连摆手，身上的皮带印都好像发烫了：“不能、不能够，我能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儿吗？” “无所谓，我叫夏天，不服随时来找我。” 在楼上窗边，夏天看着马小军这厮竟然不走正门，从房顶和墙头上蹬高踩底的离开。 好家伙，还真有职业素养啊！ “得，又遇到一个。”之所以放了，是认出来了。 夏天看向了那副《魔童降世》，“哪吒是三头六臂，这是一头二臂。” 夏天拿起自己的报纸，开始看那篇文章《伤痕》。 最先在魔都《文汇报》刊登的短篇小说，作者卢新华。“伤痕文学”始得名于此。 前后左右的还有《班主任》、《爱情的位置》等，一个比一个轰动。 也就是说，开始“反思”~ 接下来的几年，伤痕文学可谓是盛行，然后还有什么先锋文学之类的。 自己要不要也写点什么？ …… 本来夏天没当回事，也没多想，结果第二天马小军这孙子竟然还敢来？！ 当然，不是来撬锁或者找场子的，是来串门的。 “天儿哥！”马小军点头哈腰、嬉皮笑脸。 夏天：你多大啊，叫我哥？ 马小军：鸡毛哥~ 很明显这小子回去打听夏天了，对于那个擂台赛打了四个多小时的猛人，还是听说过的。 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这种人手里。 所以就腆着脸来结交了。 夏天也算是打破了“J级歧视”了，在大院子弟的圈子里还流行起来了！ 动不动就有人：“那夏天，我认识，那天碰到我们还聊了几句呢！” 夏天：怎么认识我还能吹两句了？ 而这一天，中日双方的《和平友好条约》在燕京签字。 算是暂时把过去的恩怨情仇揭过，一切以发展经济为首要。 这么看的话，前段时间的电影《追捕》，倒像是某种风声啊。 也是自这个条约开始，到整个80年代，中日之间亲密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日本汽车、日本家电、日本明星在中国非常流行。 又过了几天，上头转发共Q团《关于HWB问题的请示报告》，文件下达后，学校中的“HWB”组织即行撤销。 十年的影响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八月末暑假结束了，开学。 夏天作为体育委员还有不少工作要做。 别笑，真的！ 在这个时候，体育委员是正儿八经的副班级领导干部~ 由于少X队和共Q团都是D的外围组织，体育委员属于广义上的D务系统干部。 体育委员在法理上属于D务系统，其正式头衔是：少X队/共Q团xx学校大队xx班中队队委会体育委员。 与之同列的是中队长、团Z书、宣传委员等职务。 其理论上的职责是在D的外围组织覆盖范围内，组织群众进行爱国健身，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 这是D的基层群众工作的一部分，和教育系统内的体育课是没有关系的。 当然，后来就荒废掉了。 基层这个名词，一直到口罩三年才又被提起。 ……也没什么基层了。 第39章 再见米兰 九月，夏天看着手里的《儿童文学》，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走出“舒适区”了？ 经常刷这个，也不是事啊？ 夏天啊夏天，你得进步啊！ 总跟小孩哥玩也不行啊！有能耐你整点成人的~ 夏天正在院里看报纸呢，隔壁大春来了。 “怎么了？我听你们院闹吵吵的，又出什么事了？”夏天问道。 毕竟是十几二十来户挤在三进的大杂院里，街坊邻居有点鸡毛蒜皮的小摩擦那都是正常的。 所以天天吵吵闹闹的。 不过，夏天听着那院的动静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大春坐在夏天锻炼用的石锁上，“嗨，别提了。公安同志找上门来了……前院那个周连海他家那个大儿子，不是返城了吗？” 夏天看了他一眼，那个周连海夏天见过，挺好个人，人在汽水厂当工人。 他那个返城的大儿子也见过，二十五六，挺沉默消沉一人。 “他回来好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能安排上工作。街道办准备把他们这一批人安排到广场边卖茶水去，那谁愿意去啊？” “所以呢？”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直和一样从乡下返城的一些知青在一起……好像是昨天还是前天，跟人有冲突了。” “你也知道，现在好些人都回城里没工作，天天晃荡，脾气都非常不好。这不，打起来了，送医院里一个。刚才就是公安上门找他去审问呢！” 夏天把报纸叠起来，没发表意见。 因为工作岗位、物资供应、战争威胁等等原因，这些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广大农村，吃了几年苦，现在找机会回来了。 但回来依然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反而成了家里吃闲饭的，那种不甘、愤慨和压力，实在可以理解。 而这类人，现在就这燕京城里，怕不就得有几万。 这都是少算的，再过几个月，上头正式确定返城，那将会一股失业的山洪啊！ 这可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精力最旺盛，想法最多，也是最不甘心的，却没有工作，没有着落。 非常危险！ “这段时间跟朋友们说说，都消停点。别惹事啊！” …… 自从上次，在那个死胡同里遇到了那个非常好看，上墙比猴都灵的男生之后，米兰就开朗很多了。 她也想通了，仿佛是裂开的罐子里照进了一缕阳光一样，从破罐子破摔的边缘走了回来。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了，但自己还能追求阳光！ 自己必须努力生活！加油！ 安慰了姥姥，她安心的在城郊的农场里工作——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已经不在大院住了，半年多前被分到了城郊的农场供销社上班。 本来是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现在她也努力起来了。 这天，周日放假，她就回到了姥姥在城里留下的一间小房子。 傍晚的时候，大院的手帕交找她陪着取点东西。 本来姑娘们干什么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加上现在城里有点乱，一个人还真有点心里没底。 俩姑娘走了得有好几里路，取了东西又没忍住逛了一下午百货大楼，回去的时候就有点晚了。 本来这燕京城中也就大院和胡同之中一些顽主、老炮，一天游手好闲的，遇到女生语言上贫两句。 不过因为运动，基本也给打干净了。 剩下比较活跃的，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不至于有多过分。 但这段时间，大量知青返城就让这城里原有的秩序有点乱了。很多人又趁乱拉帮结伙，到处搞事。 米兰拉着自己的好闺蜜，快步的往回赶，想先把闺蜜送回外J院，自己也得回家了。明天还得早起坐公交去上班呢。 结果，就在一个路口遇到了一伙儿人，大概五六个，男的，看样子从十六七到二十来岁都有，流里流气的。 米兰俩人还是很警惕的，远远看到就停下转身要绕路了。 结果那几个小混混也是闲的五脊六兽的，看到俩漂亮姑娘更是眼冒绿光，立刻就蹬着自行车截到了两人前面。 “诶呦，姐姐，咱们能认识认识吗？”一个领头的嬉皮笑脸的就凑了过来，后边几个人口哨声就响起来了。 米兰两人警惕的看着几人，米兰道：“没必要，天晚了，我们得回家呢。一会儿家里人来找了。” “怎么了姐姐？我们可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要是哪里做错了，你们可得批评我们！啊~” 俩人快步就要走，却被人挡住了。 “干什么？耍流氓啊？！”米兰喝道。 “呦~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讨厌啊？” 这年头贫嘴占便宜，企图拍婆子的也有不少，米兰对这种局面有经验，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好像遇到真流氓了！ 看他们眼神就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过去那些耍贫嘴的小屁孩。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吧姐姐，上我们家玩去啊~就在前面，不远。”就有人开始动手拉扯两人。 “干什么？臭流氓，把手给我拿开！”俩人都是不那种软弱的性格，当即就挣开了。 米兰那闺蜜脾气更不小，直接给了拉她胳膊那小子一个耳光。 “他妈的，什么操行？臭圈子你装什么啊？！”那领头的小个子一把抓住米兰的手腕，就往一边的小巷子扯。 另外几个人也簇拥着把两个人往巷子里掳。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米兰扯着嗓子喊。 “他么的不识相！今天就让你们好看！”那领头的小个子一脸的狠辣，眼睛里都是凶狠的光。 队伍里也有一两个怕事的，但这种时候都不敢说个不字，甚至不敢离开。 “你们别过来啊？谁过来我就捅死谁！”米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十公分的小刀，这就是一把小水果刀，但此时也成了两个女孩最后的底气了。 “诶呦，吓死我了姐姐诶~来，来嘛~往这里扎~”那领头的一脸猖狂的笑容。 米兰拿着水果刀的手都在抖，自己就算是真的一刀扎下去，怕是也没好了。更何况，对面也不过是戏弄自己罢了。 自己两个女生，怎么可能是这六个男的的对手？ 巷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刚露头的一点点月亮，朦胧昏暗，仿佛是两个女孩的心。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的口哨声忽然响起来了…… 异常的响亮，非常有穿透力，听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非常清楚。 谁把口哨吹得这么响？简直要刺破夜空的意思。 而且这个旋律，没听过。 这是《杀死比尔》中的那段经典的口哨。 那群小混混也懵了，什么情况？ 耳朵里听着口哨声越来越近，在巷子里来回的反弹，愣是听不清来源。 但是，没人靠近啊？！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直到米兰忽然抬头，这才看到，自己头顶的墙头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朦胧的夜空，身后就是月亮，根本看不清脸，但米兰觉得自己见过他。 那混混带头的小个子也顺着米兰的目光看到了墙上的人，当即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是一把老式的刺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磨得雪亮！ 这个小混子可是见过血的！ “小子，别他妈的学人家英雄救美。要命的就给我滚！” 夏天咧嘴一笑，从墙上一跃而下，一脚飞踹就蹬他脑门上了~ 那小子也就不到一米六的样子，直接就是一个倒飞，砸到了身后的人身上。 “我曹！”其他混混刚喝骂一声，就迎来了夏天当面一拳。 一拳下去，昏暗的夜里就开始漫天金星乱窜，天摇地动的。口鼻有温热的什么东西在往下淌…… 夏天觉得这些人不比之前那些活跃的小青年，这些人已经开始真正的作恶了。 所以夏天也不留手，八成力一拳下去鼻梁打塌，肋骨断裂……照着骨折打！ 反正这年头也乱，这种事也不少见。 只要不出人命，公an同志其实不怎么管。 谁让他们是混子呢，混子没人权的。 六个人，夏天花了七秒钟。 最后，他还特意走到了那个小个子身边，这孙子两眼瞳孔不聚焦，还没缓过来呢——夏天凌空一脚，差点把他脑浆摇匀。 夏天也不客气，一脚踩在他的手腕子上，用力碾动……轻微的咔嚓声就响起来了。 “啊！”还不太清醒的小个子混混头子一下子就疼醒了，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夏天的小腿，试图搬开，解救自己断掉的手。 夏天抬腿踢在了他下巴上，结束了他的惨嚎。 大晚上的，街坊邻居们明天还要上班呢！有没有公德心啊？人渣！ 这孙子下半辈子就只能练一练左手用筷子了，当然了，右手用勺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边混混头子的惨叫声结束的时候，大春几个人刚跑到了巷子口，呼哧带喘的，“又完事了？！” 夏天走到一边，捡起了那把老式的刺刀，满意的揣了起来。 人虽然不咋地，但刀不错——一看就是见过血的，没准儿还痛饮过小鬼子的血呢！留在人渣手里太可惜了！ “诶呦！天儿哥，你倒是给我们留点啊！”马小军在一边夸张的叫道。 自从被夏天堵在家里“教育”了一通，他就痛改前非了，尤其是在打听了夏天的“事迹”之后，没事就找夏天套套近乎。 眼镜在一边吐槽他：“打起来你也是看戏，不敢上，给你留了多难为你啊~” “嘿~这是什么话？”马小军跟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的，多少有点表演型人格。 “走吧！”夏天招呼着小伙伴们，本来是看电影来着，这会儿估计都耽误了。 米兰此时已经认出来，也听出声音了，毕竟这一个月，她几乎每天都会想起那天的经历，想起那张阳光下好像会发光的脸，想起那几句话。 她又去了几次那个胡同，但再也没等到过那个男生。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因祸得福，遇到了！ “谢谢你！”米兰连忙走上一步感谢。 正想着怎么搭话呢，没想到旁边的闺蜜比自己还热情！ “谢谢你救了我们！我叫于北蓓，她叫米兰，你叫什么名字啊？！” 米兰这个闺蜜，那笑眯眯的眼睛里都要放光了！ 米兰：于北蓓，你要干什么？！！！ 第40章 让你先，你要是不行，我可要上了！ 于北蓓中等个，长了一张狐狸小脸，饱满的苹果肌加上一双时刻笑眯眯的眼睛，很有亲切感。 怎么说呢，有一点又纯又欲那味儿了！ 而米兰浓眉毛，大眼睛，短下巴，嘴唇稍厚，相貌标致，不是秀气精致的小家碧玉型，是那种北方女子的大气长相。很是明艳！ 而且她眼神灵动，给人感觉很是自信又神气的感觉。 俩人都是16岁，米兰看上去更成熟一点，可能是经历多一些，也可能是骨架更大点。她个头也更高。 于北蓓好像是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很是真挚的向夏天感谢，还做了自我介绍。 她说他们俩都是外J大院的，这让米兰有些不自在，因为她已经不在外交院住了…… 小伙伴们都是母胎单身的主儿。遇到了两个漂亮女生这么大气主动的，反而都麻爪了。 一个个顾左右而言他，想看都不敢正眼看，只敢瞄一眼赶紧扭头那种。 尤其以马小军为最！ 这孙子，平时话最多，贫的厉害。上蹿下跳哪都有他！ 加上手又长人又瘦，还黑，被朋友起外号叫大马猴。 然而平时特别贫，特别爱现的大马猴，此时就跟带了紧箍咒一样，甚至不敢抬头，净盯着两双小白鞋看了，甚至没怎么看清俩姑娘的长相。 这反而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且在自己的想象中极端美化。就觉得那天晚上遇到的，两个月光下无法形容的姑娘，怎么就那么美呢？ 这辈子以后再也没遇到过，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后来马小军因为无比的羡慕夏天，想成为他那样的硬汉，爷们！ 甚至在几天后，也剃了一个寸头。 但是寸头对脑型、脸型和五官要求很高的，马小军本来就瘦，这下更像大马猴了！ …… 本来俩姑娘刚从狼窝里逃脱，应该立马回家庆幸没出事。结果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想跟着夏天他们去看电影！ 马小军大春他们倒是挺兴奋的，跟女生一起看电影，这可是没有过的经历！ 也就是夏天觉得有点烦，他这会儿还因为“综合世界”的“残酷真相”而纠结呢，哪里顾得上两个小姑娘什么想法。 结果看电影的时候，米兰和于北蓓俩人小声的咬了一会儿耳朵，然后米兰就蹭到了夏天身边。 “你还记得吗，一个月前你曾经帮过我。就是那次在那个死胡同里……”米兰热切的看着夏天。 而夏天看着电影银幕上的李向阳正在地道里打鬼子。 “嗯。”他点了点头。 米兰看对方都不正眼看自己，就有点恼火——这老电影都放了二三十年了，我还不比他好看吗？ “算上这次，你就救了我两次了。”她又说。 “嗯。”夏天点了点头。 总之，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米兰被自己的好闺蜜好一顿笑话。 电影结束了，俩女孩以不安全、害怕为由，请夏天他们送她们一趟，“不远，外J大院，还顺路！” 夏天还没说话呢，马小军砰砰砰的拍胸脯，“放心吧，交给我们，应该的！为人民服务~” 夏天点了点头：“嗯，那就让马小军送你们，他内务部大院，正好顺路。” “啊？我？！”马小军虽然很想接下这个美差。 但他虽然在两个姑娘面前怂的一批，但其实不是蠢人，蠢人怎么可能自学开锁呢？ 他明白姑娘俩是奔着谁来的。 再说了，真要是路上遇到点啥事，我自己也不安全啊！ 马小军连忙开始“哭穷”，好说歹说，让夏天他们“顺路”送了一程。 …… 因为晚上的事情，两个姑娘没有安全感，所以米兰也没回家，而是应邀去了闺蜜于北蓓的家里。 虽然住在大院，但很明显于北蓓的父母都不在家。实际上她父母离异已经快两年了。 米兰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一扇漆黑的窗户，那曾经是她的家。 现在她的父母不在了，自己也早就搬走了。而好闺蜜于北蓓父母离异，都不在京。 还真是同病相怜！ 于北蓓窝在床上，问道：“兰兰，你真的想清楚了？” 米兰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刚才在看《地道战》的时候，俩人说悄悄话。已经定下了“约定”了。 于北蓓虽然也非常心动，但是还是决定让给好闺蜜。 毕竟好闺蜜都已经念叨一个月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英雄救美这种事。 没办法，只好让她喽。 不过，要是她不顺利的话，那可就不能怪自己了~ 想着夏天在小巷子里，飞起一脚，然后一下一个，骨折的脆响和惨叫声，还有最后碾那个手脚不干净的混混的手腕……于北蓓觉得浑身滚烫！ 米兰已经从大春和马小军嘴里，把夏天的信息掏的差不多了。 “可是，他才13岁诶~”于北蓓怪笑道。 米兰的表情也有些怪，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怎么比看上去小这么多啊？！ 虽然只差了3岁，但这13岁和16岁的差别，感觉还是挺不一样的。 不过米兰嘴还是很硬的：“13岁怎么了？过两年不就大了！我等的起！” “你可真是豁的出去啊！”于北蓓感叹道。 怎么说呢？虽然对夏天非常心动，心动到一想起来就浑身发热，但对方的出身在于北蓓这里是减分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干脆的让给闺蜜的原因。 而米兰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决心，甚至想到要等几年，这太……太豁的出去了。 虽然现在米兰已经不住在大院里，但她毕竟是大院出身，长得也好，性格也大气洒脱。在外交院，甚至周边几个大院里，追她的大院男生还不少呢！ 这可真是够下血本的！ …… 夏天从从秘密基地出来，把门锁和自己设置的简单机关合上——自从上次被马小军光顾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小机关。 想要开门需要拉一下门边一条隐藏的绳子，这样里面卡住门的木梁才会抬起。、 这样就算是被撬锁了，不明所以也推不开门。 结果他一回头，看到不是很明亮的走廊里，一个女孩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米兰？” 正是一身素色碎花连衣裙的米兰，她挎着一个包，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夏天？！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指着夏天刚锁上的门，“你、你住在这里？” 夏天看了一眼门，“我住在南锣鼓巷，这里算是个闲置的房间。” “哦哦哦……”米兰觉得自己脑袋里有点开锅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指着夏天隔壁的房门，“我、我住在这里。” 说着，她弯腰曲腿，从脚踝上取下钥匙——谁家好人把钥匙套脚脖子上啊？ 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不过竟然在自己隔壁，这要是马小军没被自己堵在屋里，应该很快就撬她家的锁了。 所以，《阳光灿烂的日子》是吧？ 啧~夏天心里的感觉可谓是复杂——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呢？自己究竟算是个什么角色呢！ 米兰开了锁，推开门，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天：“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你忙吧。”夏天转身走了。 我还得思考世界性问题呢！ 米兰愣了：这不对啊？这就走了？！ 她看着夏天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楼梯口，呆呆的回到屋里，拿起桌子上的小镜子仔细观察——我没变丑吧？ 过去两三年，多少人追她，自信那是早就培养出来了的。 但现在有点受打击了！ “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一定是十三四岁的小屁孩还不懂这些呢！ 米兰恨恨的扣上镜子。 在意外发现夏天竟然经常在自己隔壁住，米兰就开始每天蹬自行车回城了——本来她只有周日一天回来，平时在供销社宿舍住的。 毕竟当初被姥姥安排在城郊供销社，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现在倒也不必了，都过去了。 她每天都蹬六里地回城，为的就是能去敲夏天的门——比上班积极多了。 供销社那可是好岗位啊，又清闲又舒服，方便还有各种便利。 这年头买东西的得捧着买东西的，服务态度是什么？没听说过！ 不过夏天很多时候晚上都不在这里住，更多也只有在周日才会被米兰堵住。 这个少女在故意接近自己，也许是因为英雄救美的幻想，或者是别的。 夏天看出来了，从米兰一次又一次笑眯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各种找话题套近乎的时候。 不过他也不太在意。 就如同一个人走过，不会在意自己无意间替一朵野花挡了风雨一样。 “逢人笑嘻嘻，不是好东西。”夏天看着笑眯眯的米兰道。 这姑娘主意很正，大眼睛总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 米兰收起挤出来的笑容，气的有点咬牙。 大春也赶紧收起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憨笑。 大春这傻大个长得像是十六七，其实才15（虚岁），夏天更是长得像十六七岁，却只有14岁（虚岁）。 “得了吧，小毛孩”，米兰故意装出大姐姐不屑一顾的表情。 但夏天蹲在台阶上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好像是在看她身后很远的地方。 像是看着一个打算拆家的哈士奇。 米兰不知道夏天在看什么，但是却再也不敢说什么小毛孩了。 米兰瘪着嘴不说话了，她已经在艰难的环境里，学会了利用雄性的斗争欲望来闪转腾挪。 可夏天不是那些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少年，她过去的那些经验并不好用。 无论是温柔亲切，还是大姐姐式的调笑，又或者是燕京青年都喜欢的潇洒大妞……她都试过了！ 简直油盐不进！ 她明白，就像是那两次留在心中最深的烙印一样，那是高高在上，仿佛能拯救自己的光辉存在。 在两者的交往之中，而自己才是渴望被拯救那个…… 第41章 阳谋：日拱一卒！ 夏天实在是有点油盐不进啊！ 米兰痛定思痛，仔细的思考和计划之后，决定转变一下战术——日拱一卒！ 刚开始几次“偶遇”，米兰还只能在走廊里跟夏天聊两句。 后来几次，就能在门口多说几句了。 终于，在两周后，米兰借着送吃的的借口，敲开了那扇门，虽然只在外边客厅那里站了一会儿，但已经很有进步了不是吗？ 看着夏天那堆满了书刊的简易组合书架，米兰若有所思。 很快她就开始“读书看报”了，没事就找夏天讨论一下报纸上的时事，请教一下刊物上一些文章的意思。 然后她开口了：“夏天，你有没有那本《小灵通漫游未来》？我没买到！” 夏天点了点头，从书架上取下了九成九新的书，笔记本大小，很薄。 封面是黑色背景中，一个漫画小男孩举着帽子挥舞告别，上面写着《小灵通漫游未来》。 “别弄坏了。”夏天递给了米兰。 米兰小心接过：“谢谢，看完了我马上还回来~” 回到自己屋里，米兰把好不容易借来的书放在桌子上，自己却扑到床上捂着嘴疯狂翻滚！ 哈哈哈，我找到方法了！ 一个喜欢看书、写东西，能在刊物上发表文章的人，是没办法拒绝别人借书的！ 什么叫做女追男隔层纱啊？！ 米兰你真是个天才~ 隔壁米兰捂着嘴在床上发癫，夏天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还在想那本《小灵通漫游未来》呢。 这本看上去有些简陋的科幻小说，和夏天写的那点儿童文学一样，都带着一些漫画插图的。 不过插图也比较简陋，相比起来，夏天画的就更好一些，而且是彩色水粉的。 这是一本科幻漫画，描述了小记者小灵通漫游未来世界的种种见闻和感受，展示了科学技术某些方面的发展远景。 作品中畅想了未来的磁悬浮汽车、人造器官、转基因粮食作物等等。 这是中国早期的科幻作品了，算是中国科幻的起步阶段。 而在77年，美国上映了一部《星球大战》，可以说带动一波世界性的科幻浪潮，对于美国人来说，更是无法抹去的时代烙印。 作者叶永烈先生还是《十万个为什么》的编辑之一。 而多年以后，一种廉价的中短途通讯手机就用的“小灵通”作为名字。 虽然借书才是目的，但米兰还是看了的。她也对书里描绘的场景着迷。 当然了，更多的是为了能跟夏天讨论。 什么叫日拱一卒啊！ 现在米兰进夏天的客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只是还没能走进卧室。 米兰捂着微红的脸：米兰啊米兰，你在想什么呢？他才14岁啊！ “夏天，你觉得未来真的会像书里一样吗？”米兰坐在椅子上问道。 夏天整理自己的画笔，头也不抬的道：“这是科幻作品，有一定程度的幻想成分。至于什么磁悬浮车、人造器官、基因改造的食物……倒也有希望出现，只是咱们估计没机会看到了。” “哦~”米兰眼珠一转，继续找话题，“那你觉得科幻小说会不会流行起来，你要写吗？” 夏天摇了摇头：“还是看看再说吧！” 别人不知道，夏天还能不知道吗？ 再过两三年，科幻小说就要受到了来自文学界、科学界和整治界三方面的围殴，被称为“精神毒草”！ 初代科幻作者可谓是“死走逃亡，各安天命”，科幻题材直接沉寂了十年之久。 自己何苦在这时候趟这个浑水。 这年头主流思想还是把科幻小说定位在“科普作用”上。 “科”是“科”了，幻想是不允许的。 …… 对于米兰的日拱一卒，夏天其实也已经感受到了。 但怎么说呢，这是阳谋啊！ 而且是对夏天进行了仔细观察分析后，制定的阳谋——虽然看穿了，但你也不反感，我依然日拱一卒。 这身材看着有些无脑，走大气明媚风格的少女，竟然还有这等情商吗？！ 这一个月里，于北蓓也来过，不过是找米兰的——说好了让她先，自然要信守承诺！ 当然了，于北蓓也是来考察米兰进度的，你要是不行，可就要换我了~ 毕竟夏天也不是一般的胡同子弟，看上去是个潜力股啊。 米兰贝齿紧咬：小烧狐狸，你还在这儿给我上压力是吧？！ 于北蓓：米兰，你可得加油啊~ 虽然夏天觉得自己好像被米兰给拿捏了，但大马猴马小军可是羡慕的眼睛都要滴血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那正是情窦初开，荷尔蒙疯狂分泌的年代。 米兰、于北蓓这样的姑娘，简直都长在了审美点上了。 性格作风家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那简直就是幻想的对象啊！ 结果人家夏天带搭不惜理的，偏偏女孩都愿意往他身边凑。自己在边上上蹿下跳都捞不到一个眼神，我恨~~~ 这段时间，因为马小军的原因，倒也认识了几个他们总务大院的孩子。 也都是十三到十六的年龄段。一个个都爱现，爱逞能，对异性充满幻想。 什么洋镐、大蚂蚁、刘思甜（男）…… 这几个总务大院的孩子头是刘思甜的哥哥刘忆苦。 个头高，半长头发，长得也不错，算是个简配版的夏天吧。 那刘忆苦倒是像有点见识的，对于夏天态度平和。 既没有马小军和他弟弟那样一副追星崇拜的态度，也不会像少数大院子弟对夏天又瞧不起又仇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再有两年就要去参军了，比起来马小军他们都算是小孩了。 这些人经常五六个人一起抽三四根烟，轮着叼、你一口我一口的，仿佛自己很潇洒的样子。 夏天是不抽烟了，更何况看了他们这副模样，我的妈啊，下不去嘴啊！ 因为夏天的原因，这几个小子也认识了于北蓓和米兰。 米兰现在一门心思的琢磨夏天，但于北蓓可是把这几个小子给彻底拿捏了。 那真是吐口烟、伸个懒腰……都好几个人瞪眼瞪眼的看，仿佛一颦一笑都夺魂摄魄一样。 夏天想到了汤姆和白猫雪莉~ 要做西格玛男人啊！同志们！ 那马小军也是，一边装成熟、装爷们，僵硬的模仿夏天和刘忆苦，一边又被于北蓓一言一行拿捏的死死的。 不争气啊你！（茄子哭马.jpg） 那刘忆苦对于北蓓倒是好像没什么兴趣，仿佛看清了这大姐姐玩弄小弟弟的把戏。 他好像对米兰挺有意思的。可惜米兰又不搭理他！ 这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够纠结的！ …… 10月1日，国庆。 民安门国庆典礼上，出现了一个叫李黄瓜的香江商人，之前内地的媒体都是批评李黄瓜是万恶Z本家，没想到现在成了国家的座上宾了。 谁能想到在四十多年后，他的身份再次转换，被人喊出了“别让李黄瓜跑了”的口号呢？ 世事无常啊。 国庆放假，一群人也因此聚集起来了。 夏天这边一波就不说了，还有米兰于北蓓两个外交院的姑娘，还有方言叶靖六个总监大院的，马小军他们一伙内务大院的…… 仔细一想，这些人竟然都是以夏天为中心聚集起来的，但他其实没想过结识这么多人，尤其还有不少大院子弟。 这么多不同世界，甚至不同时空——时间都对不上，的人凑在一起。莫名的带着点荒诞和黑色幽默。 这人生际遇，很多时候也不按个人意志转移啊。 既然都聚一起了，就活动活动吧。 那刘忆苦家又大又宽敞，还没有家长在。就在他家聚集。 各显神通都搞点吃喝，一群人就在一起热闹起来了。 米兰坐在夏天身边，夏天听方言在那吹牛，对报纸上的文章品头论足。 而米兰则是在看自己的好闺蜜“调戏”马小军。 于北蓓夹着一根烟，靠在马小军跟前的沙发上，一边吐烟圈一边跟马小军吹牛，什么“经常在朋友家刷夜”“跳墙逃课”“打架斗殴”……把马小军唬的一愣一愣的。 马小军看着又纯又欲的于北蓓，颇有一种禁忌快感混合梦境破碎的感觉——我心爱的大姐姐不可能这样！ 米兰都要憋不住笑了——太损了！把小弟弟忽悠的都要瘸了！唉，要是夏天这么好忽悠就好了~ 夏天见刘忆苦家里有一把吉他，就随手拿起来调了调音。 这年头国内还不怎么流行这个呢，大概要在八十年代中期一部电影，才算是让大多数人认识了这种乐器。 等到了八十年代末期流行音乐兴起，才让吉他流行起来，尤其是民谣兴起后…… 不过这个时候，吉他也有国产的。 米兰是一直关注夏天的，问道：“呦，你还会弹这个？” 这才78年呐，国内见过吉他的都是少数人，更别说会了。 像是米兰她们外交大院的，倒是能够经常接触一些国外的音乐和新鲜事物。 没想到不是大院出身的夏天还会这个？ “多新鲜呢，我十岁就会弹吉他了。”夏天道。 一边大春一边狂炫一边道：“夏天他妈是东方歌舞团的，他从小就在歌舞团混，乐器会老鼻子了！” 实际上，夏天之前就会——在孤岛上抱着一把破吉他弹了五年！ 马小军一听就来劲了，艺术啊！高雅啊！连忙追问：“天儿哥都会什么啊？” 夏天笑了：“你们认识的乐器，我都会。” 这话可够猖狂的哈！ 马小军翻了个白眼：有让他装了一个好逼！ 夏天懒得管他们，开始拨弄琴弦，弹唱《朋友再见》。 这年头唱歌也有讲究，可不能瞎唱啊。唱的歌不对被人听到，也是个事。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除了大春眼镜几个熟悉的小伙伴，都全听的入了神——谁也没想到，夏天他不光真的会弹吉他，而且唱的这么好听！ 最后这场国庆聚会，弄成了音乐聚餐。 像是方言马小军这种闷骚，都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学一种乐器，以后也装个华丽的大逼！ 第42章 送吉他 今晚米兰又在于北蓓家里刷夜，于北蓓穿着小背心，在床上激动的脖子胸前全都殷红色，“米兰，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还是换我吧！” 这年头，文艺青年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夏天不光长得好，让人眼馋，还发表过文章，还会弹琴唱歌……大杀器啊！ 于北蓓都想不顾姐妹情谊了，不过就算是真的不顾姐妹情谊，自己怕是也难得手。 这个夏天，简直太难搞了！ …… 夏天在国庆节，可是狠狠给小伙伴们上了一课。 会吉他弹唱的男生也太帅了吧？ 你看像于北蓓那种看着怪又很疯的女孩都心动了，想要跟自己的闺蜜竞争一下，你就知道得多有杀伤力了。 这年头的年轻人经历过什么啊？ 他们别说经历了，他们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过去那种红色叙事随着运动轰然倒塌，正处于三观塑造的年纪的他们，陷入了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迷茫。 而这个时候，文艺绝对是仅存夜空的几颗星星了。不知道多宝贵！ 这么说吧，自从街坊邻居从邮递员口中得知了夏天多次投稿《儿童文学》之后，说话都客气了，把他当成个大人看待。 这年头的作家，那是什么地位？ 而在一群刚刚走出运动的年轻人眼中，能够拿起吉他弹唱一曲，还唱的如此的好听的夏天，简直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之后几天，夏天这颗“明星”，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在年轻人的圈子里传播开了。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夏天……” “他不是挺能打的吗？怎么还会音乐？” 夏天好些天都没敢出门，生怕有人堵住自己，让自己唱一曲。 而在一周之后，夏天到秘密基地画画的时候，被米兰堵住了。 “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搬走了呢？！”米兰一副嗔怒的模样。 夏天摆了摆手：“好几天没来，我怕让人堵住。” “怎么，害怕自己打不过啊？” “我怕他们不是来找打架的……对了，找我什么事？” 米兰笑着勾了勾手指：“跟我来！” 夏天看着米兰家打开的门，“你说清楚了。” “你怕什么？！”米兰翻了白眼，“有东西要给你！” “有东西给我？”夏天跟着她进了屋。 米兰心里乐不可支：进屋来了，进屋来了！哼哼，又进了一大步啊！ 夏天进屋也没忍住扫了几眼，挺整洁的……卧室门半开，能看到一张床被白色蚊帐围着。 “呐，就是这个了！”米兰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夏天。 夏天一看，愣了一下——吉他？！ “这是什么？” “吉他啊！”米兰笑吟吟的看着夏天。 她觉得夏天抱着吉他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忽然送我一把吉他是什么意思？” 说来惭愧，好像还真没收到过什么女孩子送的礼物啊。 米兰一把拉开椅子坐下：“还能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弹的那么好，不买一把吉他也太浪费了吧！” “多少钱？”夏天问。 米兰有点不高兴，垂下眼帘：“怎么？跟我算账啊？” 夏天笑了：“看看你买没买贵了。” 米兰又得意起来了，鸭蛋脸昂起来，“我是供销社的售货员诶~我通过一个大姐在百货商店买的，说是羊城的牌子呢。” 夏天看了一下，红棉牌，确实是羊城的。现在仅有的几个国产吉他品牌了。 “花了多少？” “42块，花多了吗？” “差不多。” “那你快弹一曲，快！”米兰笑的非常灿烂，比窗外的阳光都要灿烂。 “你想听什么啊？”夏天问。 今天大发慈悲，让你点歌。 “啊？你都会吗？”米兰瞪大眼睛。 “差不多吧。”没练过的夏天也能随便扒扒谱，小意思。你以为什么叫绝对音感？ “那……那你弹一曲《祝酒歌》吧！”米兰道。 夏天点了点头，《祝酒歌》挺好，要是红歌的话，用吉他多少有点不对味儿。 他道：“事先说好，这吉他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42块，已经是一位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米兰的工资应该有三十块左右，这是一个半月的工资。 米兰有点失落，不过她之前也想到了夏天可能不会要，她早有准备。 “你先唱吧！” “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夏天唱完，米兰啪啪啪开始鼓掌，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激动，“唱得真好，弹的也好！诶呀，你怎么唱的这么好听啊！比广播里唱的还好听！” 夏天摆了摆手：“少拍马屁了，广播里李老师唱的是美声，我这算是……通俗唱法。” 这年头还没提出通俗唱法呢。 不过，反正米兰也不知道。 米兰伸手摸了摸吉他，金属的琴弦发出铮铮之声，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你真的不要吗？” “太贵重了，要不，我给你钱？”夏天道。 “那算了，不给你了……你不要就教教我怎么弹，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吧？你不要我自己弹！” 米兰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跟她闺蜜于北蓓一样，像个小狐狸。 夏天：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 想了一下，夏天点了点头：“好吧。” “一言为定！”米兰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说话算数。” “那你再给我弹几首呗，你自己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好不好？”米兰一副讨好的表情。 “行吧。”夏天想了想，拨动琴弦。 “……可是宝贝啊，人生又何止这样 我们在世上是为了感受阳光，看日落潮涨 听晚风将一切吟唱，树叶会泛黄，万物都如常。” “我懂得你啊 你已经足够坚强，偶尔小紧张，但还好没有投降 将不安释放，尽情去做美梦一场 你从来都有翅膀~ 小鱼也有自己的海洋！” 一首米兰从没听过，或者说连这种感觉都没有过的歌。 完全不同于现在的那些歌曲，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沁人心扉。 歌声仿佛从耳朵钻进了心里，又涌上了眼睛……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让米兰安静了下来，就连眼前的夏天都忘了，完全沉浸在歌声之中。 琴声停下好半天，米兰才反应过来，眼睛有些红，低声问：“这首歌叫什么” “叫……《这条小鱼在乎》。”夏天回答。 米兰有些恍惚，在认识夏天后，她一直在收集夏天的信息，包括之前他发表的那些文章，《儿童文学》也订了。 10月夏天在《儿童文学》发表的文章，就叫《这条小鱼在乎》。 讲一个孩子在海边将那些搁浅的小鱼丢回海里，有人劝他，说海边这样的小鱼有无数，他又能救几条呢？谁在乎呢？ 小孩回道：“这条小鱼在乎、这条小鱼在乎、这条小鱼也在乎……” 对于小鱼来说，这没人在乎的举动，就是挽救自己的命运之手！ 米兰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下午墙头上、阳光下，金灿灿的身影。 我就是这条小鱼啊！ 米兰张开双手要抱夏天，夏天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用吉他挡住米兰：“唉？你要干啥啊！” 米兰连忙放下手，尴尬的看着棚顶：冲动了啊米兰，说好了日拱一卒，你还想要一日到位啊？！ 稳住，记住持久战！ …… 从买了这把红棉吉他，夏天算是揽了活儿了。 米兰经常以学吉他的名义来这屋，然后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恨不得就长在这儿了。 也越来越自来熟了，经常坐在夏天的书桌前，看他写的东西，或者欣赏那些素描、水粉，或者油画。 她发现夏天不光懂音乐，写文章，还会画画！ 尤其是画油画，从画布一层层的刷底色的时候开始，有一种繁琐复杂的仪式感，她在一边看着都不敢出声的。 她也看到了那副被夏天收起来，当初把马小军吓了一大跳的《魔童降世》。 可怜那刘忆苦每次见面都要献殷勤，结果米兰愣是不理会…… 于北蓓都说，爱情让人迷失~ 虽然夏天不要，但实际上那把红棉吉他根本就没离开过夏天这屋——米兰说是方便学琴。 夏天把之前叶靖送自己显摆的蛤蟆镜，送给了米兰，就当是回礼了。 夏天：唉，这不是日拱一卒，这是温水煮青蛙啊！我才13啊！ “你要是把用在我身上的精力，用在学习上，肯定能考一所好大学，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夏天可谓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米兰笑嘻嘻的靠在椅背上展示军火：“不行，我一看课本就想睡觉~嘻嘻~” 到了十月下旬，出了一件事——少先队得以重建，并且确定了《我们是共C主义接班人》为队歌！ 夏天他们中学当然得学——少先队队员离队的年龄是14周岁。 回来的时候，夏天小声的唱，唱着唱着忽然想笑。 这时米兰就来了：“我听到你在唱歌，在笑什么？” 夏天问米兰：“你说，我们算是共C主义接班人吗？” “当然算！”米兰脱口而出。 就算是家里有了不幸遭遇，但米兰对于这观点依然坚定不移。 就像是那首歌一样《没有共CD就没有新Z国》！ 夏天点了点头，这先烈流血牺牲换来的新天地，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第43章 内参片《罗马之战》 在十月末的一天，夏天又跟着夏爸去放电影了。 这次还不一样，夏爸还有点别的工作，所以电影开播之后，夏爸就去忙了，现场就留下夏天照应着。 这次放电影的地点在某大院的礼堂中。 给他们放电影，那必然是内参片。 当时的B队大院有别人没有的特权——内部电影！ 当时每年都会有一些外国片子，然后在高干居住区小范围放映，那时候燕京胡同孩子最牛逼的事就是混进部队大院看了一场内部电影——被抓到容易挨揍！ 本来夏爸是不想夏天去的。 毕竟这部影片他看过，有些片段有点过于……ci激！ 但想来想去，自己的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非常成熟，也许可以看看他的反应。 于是就叫上了夏天。 对了，这次要放的电影叫做《罗马之战》！ —— 这是一个小礼堂，小虽小但还挺正式的，竟然还有阶梯座椅的。 夏天在放映机后边伸脖子看了一眼，前排都是四五十岁的老G部，有几个坐第一排的身边还有二三十岁的女的，穿的还不错…… 花白头发的老G部，看上去身体不太好， 夏天没多想，放电影呗，跟自己啥关系。 不过人家大院的孩子确实是消息灵通啊！ 夏天这边电影刚放上不到五分钟，就陆续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开始弯着腿、猫着腰，从后门悄无声息的钻进来。那一钻就是三四十个啊！ 夏天本来也没当回事，这就是人家大院子弟的特权之一。 结果没想到还看到熟人了，叶靖方言几个，还有马小军一伙！ 因为放电影比较昏暗，别的没太看清，但马小军向夏天挥手他是看到了的。 随着这欧美片子放映到了高C部分，夏天灵敏的听觉仿佛听到了很多急促的喘息声。 毕竟对于现在这个年代的人们，这场面着实有点刺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小军凑到了夏天放映机不远的地方。 夏天借着银幕的灯光一看，好家伙，那脸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 除了他，夏天还看到了刘忆苦、洋镐、大蚂蚁几个，那眼睛都放光啊！ 毕竟洋妞半果确实是之前看不到的！ 一个个的脸通红，跟打了鸡血一样！ 所谓打鸡血，是67年流行于民间的保健术。 据说，当年从燕京到西双B纳，“鸡血疗法”前后流行了大约10个月。 采用鸡血疗法的人，会抽取小公鸡的鸡血几十到上百毫升，注射入皮下肌肉，每周一次。 据说注入之后非常的亢奋——废话！免疫系统都开始玩命了，能不亢奋吗？！ 忽然夏天低下头，发现米兰正拽他衣角呢！ “你怎么也来了？”夏天小声道。 “他们说你在这儿放电影呢，我就来看看。”昏暗的礼堂里，米兰的脸也一片红晕。 夏天看了看银幕，嗯，关键画面已经过去了，“别出声，被发现肯定得被撵走。” 夏天的判断是正确的。看到后半段的时候，也许是过于兴奋的蹭影儿的人出声了，然后灯忽然就被打开了。 “同志们，同志们，现在礼堂里混进了几个小孩儿，对不起了，电影要暂时停放！”门口穿着军绿色着装的人叫道。 夏天左右看了看，我这停不停呢？ 这时，第一排那个好像身体不太好，花白头发的老G部，在年轻女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回身扫视，“小孩儿？在哪呢？” “遍地都是啊！” “我怎么没看见！” “诶，你们！你们几个，都起来，站一边去！” “嗨，晦气！”叶靖低声骂了一句，被方言撇着嘴的方言拉着，靠到了墙边。 那冯裤子一脸的惋惜，两只眼珠子瞪着银幕仿佛要把那大Yang马给瞪死一样！ 米兰也吐了吐舌头，跟着马小军他们老实的靠到了墙边。 好家伙，这一看，得有四五十人啊！能站两三排！ 人一多胆子也大，再说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顶多给撵走呗。 蹭个电影你还能怎么滴？ 这些大院子弟并不怎么在意，还有人低声说话嬉笑。 那老G部好像也不太高兴：“怎么搞的这是？” 那年轻女秘书也不是很高兴，有一种雅兴被打扰的感觉。 她站在那里的姿势就带着一股傲劲儿，带着些不屑和怨气的扫视众人。 “嘿，看到没，她还挺自豪的。多光荣似得~”叶靖是不管那个，低声跟朋友们损那女的。 方言和汪若海也咧嘴一笑，卓越和许逊更是笑出声了。 只有冯裤子，虽然笑但还不敢露出来，捂着脸。 “你是怎么负责看门的？”老G部指着那礼堂门口开灯的人。 “唉？这些孩子可没有一个是从正门进来的！”开门人辩解道。 那女的眼睛圆瞪表情严肃，挥舞着手里的折扇，就差没跳脚了——诶，夏天这才发现，这还拿着一把折扇呢！ 老G部好像有些扫兴，摆了摆手：“不看了。” 那女的连忙扶住他胳膊：“别别别，别的。这样吧……” 她又面向身后所有人，表情又严肃起来，转变很快，“谁家的孩子，大人出来都领走！” 一看开始赶人了，叶靖他们立刻发出怪叫，一群人向着门口涌了出去。 这被逮到还得挨一顿狠批，还不得赶紧跑？ 好些大人也慌了，都往外走——这电影不看了！ 要是都在暗处，看看半果的大洋马，但这么亮，周围都是熟人 二十多分钟后，夏天把电影放完，收拾东西的时候夏爸回来了。 “爸，你收拾吧。我去找朋友聊聊。” “行，注意安全。” 夏天出了门，很快就在刘忆苦家找到了一群人。 “嘿！天儿哥你可来了，你快说说后边怎么了？”冯裤子呲着大板牙，那叫个兴奋啊。脸上都放光！ 夏天一把把他手甩开，“你们走的时候电影就到最后了，后边就没有你想看的内容了。” 冯裤子老脸一红，“唉，我可没说想看那女的……” 一边方言“嗤”的一笑，“谁说你想看女的，我们也没说啊！” 叶靖有些不爽，“凭什么你就正大光明的看，我们就得被撵出去，你还没我们大呢！” 夏天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叶靖——他虽然比叶靖小了两岁，但个头比他高半头，“怎么？你不服？” 叶靖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没有的事~” 夏天道：“我和你们不同，我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 毕竟脚盆的老师们，已经把我教的差不多了。 冯裤子立刻竖起大拇指，“要不说，还得是您呐~这话说得就像是老L导！” …… 内参片《罗马之战》的事刚过第二天，报纸上就报道了一个大消息：“《Z日和平友好条约》正式生效！” 前些天，应日本Z府邀请，前往进行正式友好访问，并出席互换Z日和平友好条约批准书的仪式。 在为期8天的访问期间，同首相举行了会谈，还会见了为中日友好做出努力的各界朋友。 据说还专门去看了松下电器。 松下电器的创始人松下幸之助接待了，所以第二年松下幸之助就访问我们，成为访问我们的第一位国际级的企业家。 标志着我们的政策和站队正在转向。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巨大的变动，要为以后很多事情的变化做准备了。 而与此同时，国内也举行了运动后首次日本电影周。 期间上映了3部日本电影——高仓健与中野良子主演的《追捕》、田中绢代与栗原小卷主演的《望乡》和《狐狸的故事》。 高仓健定义了人们心中的硬汉，而《望乡》中，一条喇叭裤让电影明星栗原小卷的身材更显袅娜——之后流行喇叭裤，那是有原因的。 之前就说过，80年代中日亲密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日本汽车、日本家电、日本明星在中国多流行，这就是开端。 夏爸和夏天父子俩，自然是仔细的观摩了一下小子日的电影，心里不停地衡量优劣。 而夏妈最近则在专注于薅猫毛——咪咪现在在换毛季，身上的毛大把的掉。 本来是一件挺烦心的事，但夏天教给了夏妈一个“毛毡玩偶”的小技巧。 然后夏妈就开始用一个小梳子薅猫毛，然后收集起来，分出颜色，用牙签一下一下扎成坚硬结实的形状……比如用咪咪的毛扎一只咪咪！ 夏妈当时就爱上这种手工艺了——比起裁缝，这个不需要太多技巧，非常适合她。 只是苦了咪咪了。 咪咪：别薅了别薅了，都要秃了……ε(┬﹏┬)3 第44章 一张三块钱！ “三块钱，多一分没有。不卖我就走了，你留着这张废纸吧！”夏天一脸不耐烦的道。 他对面是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人，穿着不太合身的老旧藏蓝色中山装，还套着套袖——为了减低对衣服袖口的磨损。 “加点，多少再加点，你看这多漂亮啊，保存的多好！”他道。 夏天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 “唉唉唉，脾气怎么这么大呢？！三块，就三块！成交！”年轻人连忙拉住夏天的胳膊，夏天顺势停下。 最后花了三块钱，买了三块钱！ 那青年拿了钱，是三步并作两步连忙就跑了，生怕夏天反悔。 这边马小军也不明白：“不是，夏天，你花三块钱买这张废纸干什么？！” 大春也一脸痛苦：“三块钱能点两个肉菜了！” 夏天抖着手里这张淡绿色的钞票，心情不错，“你们不懂！” 夏天手里的是一张“三元纸币”，没错三元的！ 55年发行的第二套人民币中，唯一一张面额为三元的人民币纸币。 因为是毛熊帮忙印制的，所以俗称苏三币。 这3元在64年就停止收兑和流通，并进行回收，在后世存世量极少。就算是现在，肯定也不多。 当然了，夏天肯定不是打算投资，什么三十年后值多少多少…… 要是三十年后夏天还需要这些玩意套现，那这三十年可谓是白活啊！ 之所以买下这张不流通的“3元”，单纯为了收藏和纪念。 多稀罕啊~ 也就是这年头你还能碰到，再过些年，有钱也很难买到的。 回去得夹在书里，好好保存。 …… 到了11月份，夏天有一份诺言需要兑现了。 之前他说，要是卓越能忍住三个月不跟人动手，他就教卓越练武。 本来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想让这小子知难而退。毕竟自己哪有那个闲心教别人呢？ 没想到卓越这小子竟然还是个犟种，真就三个月没跟人动手。 叶靖还跟夏天抱怨呢：“就你给出的馊主意，什么武德？昨天卓越挨了对头两电炮都没还手，还是我们帮忙报的仇呢！” 其实叶靖和方言也劝过卓越，跟谁学不是学呢？跟大院的那些警卫员学呗。 不过卓越愣是忍住了三个月没动手。 这还挺难得的，因为这小子义气冲动，长了一颗铁头，是个愣头青。 竟然真的忍住了不跟人动手？ 那就轮到夏天实现诺言了。 也行，说到做到。 卓越长得其实不错，而且闲得很清秀，可不是那种很楞很横的长相，跟叶靖一脸混混表情，又或者方言带着点蔫坏的圆脸不同，非常清秀的一圆寸头小伙子。 夏天也没打算教什么高深的，扎马步吧！ 先扎三天看看。 三天过后，卓越说能撑五分钟了。还挺刻苦的。 夏天开始拿根小棍指点他，“这这~”夏天手里小木棍一抽，大腿里子就是一条红印。 “不要用肌肉硬撑，提膝吊肛，把盆底肌收紧了！想想你在憋尿憋屎，以一定力度保持，别松懈……” “各种站桩都一样，要用筋骨力，用韧带和筋膜撑起架式，感觉筋在紧绷撑住肉和骨头……单靠肌肉硬撑，时间长膝盖就坏了……” 光是扎马步就教了两个星期，然后夏天给卓越做了两个小石锁——卓越见过夏天天天晨练那个，比自己这个大四五圈，单手很难提起来！ 但夏天耍的上下翻飞，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 练吧，都是些基本功，打底用的。 真要是跟部队的战士学，学的都是打法技法，追求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但真要练功夫，还得从基本练起，打磨基本功。 至于以后能学什么，夏天就不管了。 我都给你领上道了，以后怎么走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多吃点好的，吃不着肉就吃蛋，没有蛋就多吃豆腐……” 当然了，夏天的嘱咐其实没啥用，卓越父亲是校级干部，住在大院，营养那是不缺的。 在这11月，还有一件大事，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那就是上头提出了全国逐步开展ping反冤假错案工作。 拨乱反正嘛…… 像是教夏天京剧的瘸腿马老头，就非常关注这个事。当初文艺界可是没少受罪。 还有米兰，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能恢复名誉也是一件好事。 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三俩月能完成的，逐步来。 …… “嘿~夏天，你猜我们碰到什么了？”夏天刚下楼，马小军就一脸猴像凑过来。 “碰到什么了？” “一伙儿外国人！” 夏天看了他一眼：“外国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毕竟是燕京，就算是现在，也是有很多外国人的，更别说还有专门的使馆区呢。 “不是，这次不一样，我听他们说，是旅行团！是叫这个名吧？”他看向冯裤子。 “对，旅行！那老外长得可老高了。还穿着一身呢子大衣，嘿倍儿精神！”冯裤子仿佛还沉浸在那呢子大衣之中呢。 夏天没当回事，老外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以后这燕京城里有的是，整个中华大地上也有的是。 一年十万奖学金，就请来了！ 不过他没想到，在第二天他竟然在大街上遇到了马小军他们说的老外。 你别说是真的高，一米八几，穿着修身的黑色呢子料风衣，版型特殊，两肩垫的很高，还围着一条长围巾。 跟周围藏青色、黑色、军绿色的人民群众的服装，差异可是老大了。 那几个外国人还在到处拍照片。周围一群人远远的看着他们折腾。 “这天气穿这一身，还戴着围脖，不热吗？”大春问道。 “好像是法国人？”夏天道。 “啊？你怎么知道？”眼镜问。 “他们说的是法语。” “你还懂法语？”眼镜知道夏天懂英语和俄语，没想到他法语都会。 这年头会外语的都是高端人才，像是外交大院的于北蓓和米兰，都是懂英语的，人家那是家学渊源。 夏天：“听不懂，但能听出来是法语。” 后来夏天得知，那个高大的外国佬叫做皮尔卡丹。 皮尔卡丹！ 一瞬间，夏天脑海之中就出现了很多信息，有的是自己以前就知道的，现在不过是想起来了。 但更多的，是以前也不知道，但是现在获得的。 天启罢了~ 夏天这几年在音乐、乐器、绘画、武术、京剧、古玩……甚至是钓鱼，很多领域都会无意间产生触动，获得天启，得到一些新鲜的知识。 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够进步这么快？在各个领域都被当成神童？！ 武术就不说了，现在他的那些老师、教练、师傅，都是奔着那些民国时期故事里的那些宗师培养的。 有一种亲手塑造奇迹的感觉！ 绘画上，夏天早就脱离少年宫的绘画班了，很多技巧都是看书上的文字描述自行摸索。 甚至干脆想要体现什么效果，脑海里就会自动出现一些技法！ 歌舞团的姐姐姨姨们都觉得夏天是从来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天才。什么歌听一遍就能唱、能弹、甚至直接谱曲。 但凡歌声或者音乐有一点点不妥的地方，他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来…… 叫夏天京剧的马老头总觉得夏天不是祖师爷赏饭吃，是祖师爷把他绑在椅子上强行喂饭。 那些什么矮子步、僵尸跌、水袖、花枪……所有那些需要长时间磨练的功夫，到他手里就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 往往都是随便练练就会了、熟了、再也挑不出毛病了！ 要知道，不光是苦练，其中还有很多关窍需要老师传授，要不然你只是看是学不会的。 很多东西马老头就算是名角也是不懂的——各家有各家的东西。 可夏天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往往自己很快就“琢磨”出来了。 什么唱念做打，什么生旦净末丑，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难度，什么都不需要多下功夫一样。 很多时候马老头都觉得心惊！ 而在朱有光那里学古董知识也一样，夏天就如同过目不忘、过耳能颂一样。 朱有光教过的那些知识只说一遍，甚至只是闲聊时随口一提，他都能牢牢记住。 那些个字画、瓷器、玉石，在他手里过一遍手，就仿佛是记住了一样。 你再拿出来仿品、赝品，夏天一眼就能认出来，并且把哪里有问题一一指出。 甚至有一次他去朱有光的单位——荣宝斋，官方的古玩商店。 遇到了他们店里几十块收了一个瓷罐子，夏天上手之后总觉得不对劲。 朱有光问：“哪儿不对？” 夏天：“感觉不对！” 把老头气的啊——消遣你大爷我是吧？！ 但朱有光把夏天赶跑之后，却并没有放下心，琢磨了好些日子，最后通过一位老友终于确定——这属于古仿古，大概就是明朝人仿制宋朝的瓷器！ 自此，朱有光就对夏天的感觉上心了。 他活的年头长，在这燕京城几十年的兴衰中见过很多奇人异士。 有的时候专家也会打眼，甚至是常事，因为造假的也是专家，专门针对的就是专家。 但是遇到类似夏天这种“感觉型选手”，就没用了。 他们感觉这东西不对，虽然说不出哪不对，但就是不对。 然而往往他们的感觉都是对了！ 当然了，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 朱有光也就是在少年的时候跟着师傅，拜会过一位大当铺的大朝奉，那位就有这个本事。 说回皮尔卡丹，这人是法国的服装设计师，也是第一批进入中国的外国服装品牌创始人。 皮尔卡丹，这个服装牌子在未来的十多年里，都是中国顶级的服装品牌！ 这个高大的中年外国佬，可谓是相当的有勇气和魄力！ 看来，风已经吹暖脚下这片大地了！ 第45章 《窗外》 夏天在《人民日报》看到了一篇文章，讲的是“科学养猪，多快好省”，鼓励养殖的~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别说上人民日报了，写出来就是错的。 因为个人是不许搞养殖的，好像是养三只以上的鸡鸭就不行了。就从集体变成个人了。 不说好坏，单说这风气变化，其实仔细对比和领悟，就能感受到一种巨大的转折。 而夏天在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更是得到了一段信息，就在三天前11月24号，皖省凤阳小岗村，有18个农民偷偷签订了一份契约，按下了18个手印。 拉开了分田到户搞包干的序幕！ 在过去，是绝对反对分田的，因为脱离集体，个体是没有什么抵抗风险的能力，也无法进行集中种植，最后肯定会出现贫富差距。 这事早在几年前就有过很多辩论，甚至是斗争。 但，现在春风吹起，再看吧……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夏天在家吗~”门外响起了米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调皮。 “不在！” “不在？不在我可进来喽~” 米兰推开门，先把脑袋伸进来，没脸没皮的嬉笑。 见夏天要说话，她立刻拿出了叠好的衣服：“衣服干了，给你送来！” 夏天看着她手里叠的板板正正的白衬衫，只能把要吐出口的硬话给咽下去。 虽然自己并不想让这女孩给自己洗衣服，自己又不是没手！ 但人家把衣服给你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送来，难道你还能骂人吗？ 夏天：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果然，是我太君子了啊~ “以后别洗了，我还以为让谁给我衣服偷了呢！”夏天道。 米兰笑嘻嘻的不说话：就洗就洗！ 她是不会承认，她有点喜欢夏天身上的味道的，那种味道离近了就能闻到。非常好闻，不是花香，也不是香皂的味道，不好形容，但是非常好闻！ 所以，这衣服……咳！ 她要是和歌舞团的姐姐姨姨们交流一下，就会发现她们也能闻到。 夏天身上这一生下来极为浓烈的香气，并未消失，而是隐藏了。 米兰凑到书桌前，站在夏天身后弯下腰，看夏天在看什么书。 夏天不自在的瞥了她一眼，“挡住光了。” 米兰不以为意，拉开点距离——日拱一卒，早晚将你的军~ “你那幅画画好了吗？”她问，一边四处打量。 果然，靠墙的画架上一幅画被布遮着。 “嗯，好了。拿走吧！给你了！”夏天无奈的道。 这画在打好线稿，开始涂底色的时候，就被米兰盯上了，画了三天，她盯了三天，心心念念的就想要。 就当是她洗衣服的报酬吧！唉~ 米兰小心掀开画布，一副50cm x 60cm的标准规格的油画出现在眼前。 这画一眼望去非常的明媚且干净，画的正是夏天的房间窗口，一缕阳光从窗户撒入屋内，一半照在书桌上一半照在床上——这是夏天的卧室。米兰三个月还没能攻陷的“坚固堡垒”，只能看不许进。 而窗外的景色非常的明亮显眼，蔚蓝的天空和丝丝缕缕的白云，天边看不太清的飞鸟，屋顶、烟囱、街道…… 屋里屋外的景色以一种让人非常舒服的比例对比展示，色彩非常的舒适…… 米兰不懂画，但好坏是能看出来的，这是基于人类对于感觉的基础认知。 那一看就让人身心愉悦的画，一听就让人精神舒适的音乐，看着就具有美感的雕塑和书法……自然就是好的。 至于那些什么专业人士的忽悠之词，就当放屁就行了。 米兰看着画的右下角，床单的一角写着夏天的署名，嘴角微微上翘，“这幅画叫什么？” 夏天随口道：“叫《窗外》。” 米兰美汁汁的就把画给收下了。 接下来，她抱着吉他，开始弹唱《我爱燕京民安门》。 教了半个多月了，勉强能磕磕绊绊的弹这么一首儿歌。 这年头的歌也确实不多，儿歌简单点。 …… 转眼就到了12月，天气开始寒冷起来了。 昨天夜里还下了点小雪，不过没等天亮就已经融化了。 但人们都穿上了厚衣服，藏青色的工装和中山装下面，是臃肿的棉袄。 同时家家取暖的小炉子也都大量的烧了起来，几百万人取暖做饭，需要燃烧的煤是海量的，所以这天空也开始灰蒙蒙的了。 这两年煤球和蜂窝煤的供应也多了一些，夏天和夏爸推了比往年多四分之一的蜂窝煤，今年冬天可以多烧一些，暖和暖和。 而在筒子楼这边就不用烧了，这边集中供暖。 所以夏天现在更喜欢在这边了——在家还得烧炉子，只要不到下班时间，需要提前回家做饭，让父母能吃一口现成的，夏天是不在家里的。 12月10日，上头召开的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有了结果。 最后决定调整政策，在城市积极开辟新领域、新行业，为更多的城镇中学毕业生创造就业和升学条件，逐步缩小上山下乡的范围，有安置条件的城市不再动员下乡。 也就是说，彻底的结束了上山下乡，不再送青年下乡了。 像是方言、马小军他们，倒是捡到了。 当然了，人家本来也不至于下乡，人家大院子弟，基本都会选择参军的。 那是他们的理想，也是他们的特权，也是他们的奉献……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官面上明确的停止了下乡，那现在还在乡下的大批知青怎么办？ 你让他们就此一辈子消耗在乡下那绝对不现实。乡下艰苦的条件就不说了，亲人远隔千里也够呛啊！ 来的时候十几岁，正是热血的时候，但是这些年下来，早就被艰苦的条件把热血消磨殆尽了。 更何况不患寡而患不均。家里有门路有能量的，已经通过各种方法开始回城了。 根据夏天从马小军叶靖他们嘴里的信息得知，早在几年前，高干子弟就已经不送下去了。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能看到二十出头的男女来去匆匆，满眼的迷茫。 这些人的就业问题就足够上头头疼了，更别说还有上千万焦急等待着要回来的呢！ 又过了几天，15日，新华书店上架了一本新书——《民安门诗抄》！ 一夜春风来，万朵白花开。 欲知人民心，且看英雄碑。 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 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这是前几年敬爱的总理去世时，人们在民安门自发纪念他写的诗，类似的还有很多。 这些诗也是被禁止的。 没想到竟然被人抄下来，勘定成诗集发表了！ 这可是一个非常明确的风向标啊！ …… 又过了几天，马小军鬼鬼祟祟的来夏天这儿了。 “哎，夏天！”他左右扫视，一副偷桃猴子的样子。 米兰无奈的看着他笑了笑，夏天也看不惯：“咋了又？看看你这幅德行，转行当佛爷了？” “啧，不是！”感觉在米兰面前丢了面子了，马小军连忙辩解，“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可别让别人听到，不好。” “说！” “哎~” 马小军说的其实就是夏天前段时间担心的事情——大量还在乡下的知青返城的问题。 眼看着同样在一起下乡的人以各种方式返城，剩下的人肯定不干啊！ 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要是有能耐在城里找到单位，写了信，自然能回去。 但城里岗位紧张，哪有那么简单啊？ 更多的都是普通人，眼看着别人都走了，再不走，这辈子还能不能走了？ 于是，什么摔断自己的腿，吞一些有害的东西——以治病的方式回城的都出现了。 夏天想到了圣诞小麋鹿拍过的一部电影《天浴》，那种肯定有夸张和特例，但也说明了问题。 而就在前些天，在滇省知识青年以qing愿和ba工的形式来将他们的要求表达出来，再次使的上头感觉到问题的急迫性。 这年头聚集几千上万的青年人，那得是什么情形啊？ 这可绝对不是小事啊，要不然消息也不至于从遥远的边陲滇省传到了京城啊。 这个问题已经刻不容缓了！ 可是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啊！ 更何况，都回来了还有更大的问题等着呢。 夏天想到了一个词——“阵痛”，只不过每次听到这个词，都有一大批人倒霉，用一生中的一段时间来对这个词进行注释。 第46章 饺子与时代 五二九农场，米兰的姥姥家。 虽然当初米兰家也住在外交大院，但米兰的姥姥却没有住进城里。 现在米兰工作的供销社也在附近。 这天，天空又洋洋洒洒的飘落了雪花。进入十二月下旬，正是进入寒冬时节。 虽然现在物资还是匮乏，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顿细粮，尤其是在这城市附近的农场，还不像是燕京城内那么宽裕。 但米兰和姥姥依然开开心心的包了饺子。 因为今天是22日，冬至。 正所谓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冬至吃饺子也是北方的一贯习俗了。 虽然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吃细粮的机会，但类似的节日还是得拿出点好东西，抚慰一下自己的。 把平时舍不得用的富强面粉拿出来包一顿饺子，也是应有之义。 只不过，今天显得有点特殊。 在过去的几年，米兰一直都无精打采的。类似这种节日，反而会更加的低沉。 因为她觉得父母都不在，节日实在难熬。 姥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也没法开导。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从残酷旧社会走过来的姥姥，对这种事有更强的承受能力。 甚至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城，现在还能给外孙女留一条安全的后路，也是因为时间和经历积累的智慧。 但米兰没有，她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 但是，在几个月前，这种情况终于转变了。她终于开始积极地生活，也能看到脸上的笑容了。 虽然姥姥不知道这种变化因何产生，但这是好事。 比如现在，往年中秋、冬至、过年这些日子，米兰都会很难过。但是现在她却高高兴兴的跟姥姥一起包饺子，一边包一边嘴角带笑的哼歌。 而且啊，孩子你是不是包的有点多啊！ 包这么多饺子，咱们娘俩都得吃到月底、新年元旦！ 也就是老太太早有准备，所以家里条件远比一般家庭要好，要不然这一顿就得吃光一年的精面啊！ 老太太没说什么，因为她毕竟是过来人，还是有所猜测的。 于是，在吃过中午饭之后，米兰就开始往铝饭盒里装饺子了。塞得满满一下子…… 见姥姥在看她，米兰笑着解释道：“于北蓓说特别爱吃姥姥包的猪肉白菜馅的饺子，我多装点给她带一些。” 于北蓓姥姥自然是知道的，但老于家的宝贝疙瘩，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比米兰还要小一号！ 一顿要是能吃七八个饺子，他家都得笑死。这一饭盒饺子得有20多个…… 姥姥点点头没有说话：自己的宝贝外孙儿的一个优点，就是撒谎的时候也能笑出来，挺好！ …… “快吃饺子，我特意给你带的！”米兰把一饭盒饺子放到夏天的面前，甚至就连蒜酱都给备了一小碟。 毕竟吃饺子不占蒜酱可能会被关进去~ “看我干什么？吃啊！我姥姥包的，我擀的面皮，好吃着呢~”米兰笑的非常灿烂。 “那我可得尝尝……”夏天从木头碗柜里拿出了两副碗筷，“一起吃点。” 米兰自然不推辞，坐下就吃。 不过她的饭量是一般的，虽然长得骨架不小，但饭量确实不大。 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夏天把一整盒饺子全都吃下，好像看着他吃就觉得饱了一样。 “怎么样？” “好吃！真厉害！” “那以后再给你带。” “别，别麻烦姥姥了……” 这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唉，这饺子不能白吃…… 而这一天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在京的一场大会落下帷幕。 “改革开放”被正式实行。 对内包产到户、国企大包干，对外开始开放…… 这一消息虽然已经多有准备，但正式落实还是让很多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人民gong社瓦解了…… 78年，国家全年引进外资78亿美元。 而其中有一半左右金额是12月20日到年底，这短短10天里抢着签出来的合同。这就有点为了政治任务搞招商引资的意思了。 很多抢着签下来的项目，后来被迫取消或推迟，因为国家当时缺乏付款能力。 这样的成果得益于当时的国际环境，70年代的石油危机造成西方国家经济衰退，美国冷战打的有点力不从心，都想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 所以中国这时候开放引进外资，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欧美国家几乎都冲进来抢地盘。 虽然开了国门，就能引进海量的外资。但问题是，这么多钱给你，你接得住吗？你准备好了吗？ 所以说，还是先练好内功吧，对内改ge做好了，对外开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放。 所以，上头迅速地改变了战略，开始把重点放在国企改造上，希望通过对国企的放权改造，激发出企业的生产积极性。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又不是重生过来的。 所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快速试错，然后快速纠正。 时代是不等人的，仅有的窗口期其实非常短暂，且步步惊心。 …… 而就在冬至的第二天，夏天和大春他们在一座大学门口遇到了一群人。 昨天冬至一场不小的雪，已经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银装。 此时天气可不暖和，喘口气都是一股白烟。 但是这学校门口却围了一群人，得有三四十个，看年龄都是十几到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夏天四人也是好奇，尤其是眼镜，他对大学有一种由衷的向往，那是他去世的父亲留下的期望，所以一见到这种情况，就忍不住往前凑。 夏天他们凑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一群人竟然冒着严寒，在学校门口一侧交流文学！ 具体应该说是诗歌！ 而一个看上去挺有神采，精神头十足的青年，正在高声朗诵一本简陋的小册子上的诗歌。 那小册子实在简陋的很，纸张质量很差，印刷的质量也差，很薄的一本。 这时候物资匮乏不是开玩笑的，就连纸张也不宽裕。 但这本简陋的刊物叫做《今天》！ 回去的路上，夏天梳理脑海之中出现的信息。 78年12月23日，《今天》创刊号发布。 这个在后来非常有象征意义的诗歌刊物，其实是一本私下里个人印刷的“非法刊物”。 在这个物质和精神资源都非常匮乏的时候，人们对于精神方面的追求是后来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对人们的压抑。 而如今，这种压抑消失了，那种无比充沛的精神追求和创作欲望，就如洪水般爆发了。 在充满狂热希望的这一年，一个在造纸厂工作的工人姜世伟——后来叫芒克的人，从单位顺来纸张，和一个叫北岛的一起，在北大创办了诗刊《今天》。 在几天前，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在燕京亮马河附近的一处小院，靠着一台借来的油印机，不眠不休地干了三天三夜，这才有今天夏天他们看到的，众多高校学子们看到的简陋创刊号《今天》。 他们在创刊号的《致读者》中写下： 历史终于给了我们机会，是我们这代人能够把埋藏在心中十年之久的歌放声唱出来，而不致再招到雷霆的处罚，我们不再等待了...... 这一本简陋的、薄薄的民间诗歌刊物，将会是朦胧诗派精华汇集所在。 最初的《今天》是以地下小报的形式传抄于BJ的各大高校，然后两年之后，《今天》被迫停刊…… 从69年到78年，经过近十年的准备期，地下文学趋向成熟，其中以诗歌的成就最高。 地下也流传过不少小说，比如《九级浪》、《第四次慰问》、《当芙蓉花盛开的时候》等，但和诗歌相比就显得弱多了。 而就在这两天，作为燕京土著的夏天和小伙伴们，还亲眼见证了一件事。 一些非官方的报纸刊物，开始出现西单的一面墙上，以前这里是贴大zi报的。 而这种行为的影响逐渐扩展到全国主要城市。后来被称为“西单皿煮墙运动”…… 夏天带着朋友们，看着那面墙下熙熙攘攘的人们在讨论那墙上的内容，仿佛穿梭在历史之中。 如果截取时光的一个瞬间，也许自己这些人也在这张过去的旧照片上。 …… 就在这78年最后的几天，依然有事情发生。 首先就是知识青年开始大批的返城，每天火车上都会下来一个个激动无措的年轻的脸庞。 他们大包小裹的带着行李，怀着复杂的心情，满含热泪的奔向亲人和家里。 25日，安南猴子对其邻国民主简朴猴发动了侵略战争。 这绝对不是小事，可以说这是非常大的事。 安南猴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第三…… 26日，我们最早的一批前往海外留学的52位青年学者，坐上了前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国家在国内各个出色的高校之中层层筛选，最终有14717人参加了这场意义非凡的选拔考试。 这52人从一万多名人才中脱颖而出，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 50多人，身上总计只有50美元，装在领队兜里。 这首批52名留学人员归国后，有17人成为院士。 后来统计，从78年到2015年，我们出国留学生总数超过400万人。 在地球这颗蓝色星球的记录上，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将近40年走出了如此众多的留学生。 同时在年底，总工程师提出了“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 这第一个，就是鹏城，他在那里画了一个圈。 第47章 旧貌新颜 在79年的第一天，米兰在夏天的笔记本上看到了一段话：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 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 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狄更斯写于一百多年前的一段话，现在看来，恰似对这个时代的提前致敬。 这个时代，它的每一寸进步，都来之不易。 —— 79年1月1日，夏天在自家的小彩电里看到了一个变化——央台正式使用C@C@TV台标。 听说因为央台用了C@C@TV，所以北方春城就只能委屈一下，用C@TV了。 时代的变迁如同天变云朵之幻变，你一直盯着它，它仿佛一动不动；但你稍稍走神，它已经是你不认识的模样了。 —— “天儿，你吃了吗？”大春从墙头探出脑袋。 “一起吃点？肉包子！”夏天将手里的报纸叠好，这是历史的痕迹。 一听夏天说早上吃肉包子，大春一下就来劲儿了，蹭的窜上墙头，就跳了过来。 早上蹭了夏天三个肉包子和两碗粥，然后两人出门。和眼镜小东约好了，先去新华书店看看。 基本上每个月的1号，都是各个书店最热闹的时候，买书买刊物的队伍能排出几十米去！ 这年头的人，缺少精神食粮啊。 饥渴，如饥似渴！ 排了半天，四人终于进了书店了。 夏天四处打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出版。最后发现了一本《大众电影》！ “这个是——”夏天将其拿起。 杂志封面上是非常有年代感的，如同油画画质的剧照—— 下边写着《大河奔流》，主演：张金玲、刘衍利。 （张金玲是80年代著名的“北影三朵花”之一，另两朵是刘xiao庆和李秀明。） “竟然是电影杂志？！” 对于夏天来说，这《大众电影》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作为一个干过影视自媒体和网大的半个从业者，对于这本早年间在国内举足轻重的专业杂志还是知道的。 陌生的是在九十年代这杂志就没落了，自己是没有亲身经历它辉煌的时候。 据说在《大众电影》最辉煌的时候，是检验女演员走红程度的杂志。 杂志封面都是当时最受群众欢迎的电影明星，明星们的着装打扮也成为流行的风向标。 没上过《大众电影》的封面，你不能说自己红了！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它的复刊号！ 翻看一看，霍，更不得了了~ 杂志内竟然还有茅盾先生书写的祝词，还刊登了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上官云珠追悼会通知。 还有电影《祥lin嫂》和《哪吒闹海》的介绍。 里面有国内国外最新的电影动态，经典电影介绍，还有和影迷的互动栏目“群众来信”。 买下！ 而除了这一本《大众电影》复刊号，夏天还看到了一本《人民画报》，这是一本绘画刊物。 这一期的《人民画报》封面竟然是个6岁小男孩。 他叫阿西，是除了齐白石之外，唯一登上人民画报封面的画家。 （这位画家现在已经是中年了，还在作画） 夏天打量了一下，又一个揠苗助长、伤仲永的故事。 夏天买了一本《大众电影》、一本《人民画报》，转头发现大春拿着一本《故事会》傻乐。 这可是大名鼎鼎啊！ 即使到了新千年，文学的时代逐渐过去了，其他刊物杂志渐渐沉寂的时候，它依然能够活跃好些年。 在之前的几年，这本刊物的名字是《ge命故事会》，现在恢复原刊名《故事会》。 就在这一年的第一个月，无数的变化出现，敏感的人已经感受到了微风拂面。 迟钝的人恐怕要在风暴降临的时候才会察觉，被动的承受一切。 —— 1月中旬，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洋洋洒洒的下了近乎一天一夜。 从昨天下午开始，鹅毛大雪开始飘落，一直到了夏天五点半早起晨练，那雪还没有完全停下。 这二十来个小时的雪，直接在给燕京城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夏天推门的时候，发现积雪厚的甚至都有些挡住门了。 也别晨练了，先把炉子点上，多放一块蜂窝煤，烧上热水，然后扫雪。 夏天找出了铁锹和扫帚，先清出一条到院门的路。然后把院子里空地扫出来，把放蜂窝煤的仓房也扫出一条路来。 二十多分钟，才干到一半，夏爸也带着棉帽子和手闷子出来了。 他先把一顶帽子给夏天戴头上——夏天倒是不觉得冷，就算是扫雪都没带手套，但夏爸担心他受凉。 爷俩又扫了十来分钟，这才算是把院里清的差不多了——沿着墙根堆了一米多高的长雪堆！ 下次大春跳墙进来，直接就能埋了~ “这雪这么大，出行很麻烦啊！”夏爸打开大门，看着胡同里厚实的积雪，一脚下去都到小腿了！ 夏爸出门去买早饭，夏天把粥也熬好了。夏妈正在洗脸。 “妈，雪下得好大，还要去团里吗？”夏天问。 夏妈一边小心翼翼的在脸上擦雪花膏——舍不得擦，一边道：“下点雪而已，班还得上。” “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是有一天你回了东北，见到了那边的大雪，呵！经常都开不开门！” 夏爸比夏妈还有工作积极性呢，吃了饭直接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上班去了——今天这情况，公交车肯定是趴窝了。 等到夏天叫上大春一起出门的时候，街坊邻居们也都在扫雪了。 大街上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果然如夏爸所料，公交车都停摆了。 虽然雪下得很大，但是挡不住年轻人的热情。 相反，这种时候反而让热情似火的年轻人更有出门的欲望。 这不，夏天刚来到胡同口，就已经见到了十几个胡同里的同龄孩子在那聚集，嬉笑追打。 “呦，天哥！早啊！” “早，早。” 好些小子都跟夏天打招呼，夏天一一回应。 有人好信儿，就问了：“天儿哥，今年搞不搞摔跤大赛了！这大雪正适合啊！” 没等夏天这边回答呢，有人就远远叫道：“什么摔跤大赛？” 夏天一看，是方言一伙儿人。 胡同里的小伙伴们和这些大院子弟是没啥话的，也就是因为夏天的存在，两边相安无事，还能算个点头之交，要不然肯定是互相看不上眼的。 夏天道：“没啥雪地摔跤大赛了。” “如果是一般的雪也就罢了。这雪下的太大了，很多人都受到了影响，交通都要瘫痪了。还什么摔跤大赛？” “我要帮忙去扫雪，你们去吗？” “去，一起！” 胡同的朋友也不能看着这胡同里一脚下去二三十公分的雪啊，有夏天牵头，自然还是愿意做点事的。 方言他们六人是来找夏天玩的，又不是来干活的，他们肯定不愿意。 但是眼看着这二三十号同龄人热火朝天的扫雪，都忙起来了，自己几个在这杵着也不是事儿啊！ 还是卓越，他还是比较单纯，带着点赤子之心的，没啥放不下的架子，直接从旁边抢过来一铁锹，就开干。 其他人一看：得，帮把手吧。就当为人民服务了。 “tui~”裤子往手上吐了口唾沫，“你们就瞧好吧~” 方言干活偷奸耍滑，在一边埋汰他，“行了行了，别整那埋汰的！” 一大堆人排开了，组成一条长队用铁锹把雪推出去，在大街边上花坛里堆好。 这边马小军刘忆苦一伙儿五六个也来了，而且附近胡同的孩子们也听到动静，都带着铁锹扫帚凑了过来。 夏天见状：“得！也别摔跤大赛了，来一场义务扫雪吧！” “小东，你叫几个人，去附近通知一下，几个胡同和学校的都喊一嗓子，愿意来的带着家伙过来！” 也不能个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吧？ 夏天让小东带人去通知，附近住着的街坊邻居，一个学校的同学啥的。 一传十十传百，半个小时时间这边就聚集了近二百人！ 夏天吆喝起来：“哎~我说，都安静一下，咱们是学LF做好事，为人民服务的。不能乱来。” “我说一下，咱们这边分一下小组啊，五六个人一组，自己组合。” “也不求别的，把地安门东街这边扫出来，就算是咱们做贡献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 “那就开干！” 人一多，干什么都热闹，有活力。 一帮大小伙子吭哧吭哧的开始沿街扫雪！ 本来就有一些街坊小块小块的在扫了，现在加入了生力军，那就更好了。 而且，这边夏天他们这些十几岁的小伙子们动手，又吸引来一批人——返城的知青。 那些二十多岁的青年，现在闲在家里正不知道做什么呢。 既然这么多人扫雪，自己也贡献一份儿力量吧！ 这年头不比以后，以后大街上老头老太太倒地上也没人敢扶的。 现在还不一样。 第48章 年货~ 格命导师有一句话叫做——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夏天做了榜样，让小伙伴和朋友们加入了进来。 他们加入进来又吸引了附近几所学校和胡同、大杂院的孩子们。 而这些半大小子沿着街道热火朝天的扫雪，又吸引来了那些迷茫期的反城知青。 还有很多退休在家的老人们，也都出门扫雪。 甚至在这些人自发的扫雪之后，很多放假在家的小孩子们，也在大孩子和家长的带领下，出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人数夏天也不知道了，至少得有五六百人吧！ 夏天跟附近几个院子的街坊邻居商量了一下，借了炉子烧水，蜂窝煤我来出！ “嗨！说这话！几块煤球还算是个事？别说了，我去把炉子搬出来。”一个大爷说道。 这位邻居是位老钳工，一双大手苍劲有力，拎着自己啊做饭的简易小炉子就到了路边，还带来了铝制蒸锅和一些搪瓷的茶缸子。 “嘿~我这茶叶可算是用上了哈~” 他还把家里的茶叶抓一小把，放进锅里和水一起煮。 还有别的老大娘往水里放了几块冰糖，虽然这么一锅水也尝不出什么甜味儿，但那是人家一片心意。 一群人扫雪，还有人烧热水给他们喝。 人多力量大，一个多小时，从什刹海门口到东四，两公里的路就扫干净了。 大群人的拄着铁锹在路边擦汗，不肯离开。 他们脑袋这都冒热气了，脸也冻得通红，但是眼睛里有光芒在亮晶晶的闪烁。 很多返城后还没有着落，只能在家里吃闲饭的知青们，现在也都安心了很多。 人最怕的是没有事情做，只要有事情做，知道自己并不是多余的人，那心就不会乱。 夏天看着围着路边小炉子喝热水的人群，他跳上了一个花坛的高处，“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不辛苦！” “对，这算什么。” “为人民服务嘛！” “就当是给自家扫了，我们也得走的。” 夏天笑了笑，“大家消消汗，别感冒了。我给大家唱点什么就当放松了。” 夏天这话一说，底下好些人都有些兴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叶靖脱下帽子，一边抹汗一边叫道：“呦，你要唱什么啊？” 这小子虽然最开始不情愿，但干起活来也不应付。 得说这些大院子弟其实心中是有信仰的，只不过这种红色的信仰，终究要在新的时代中褪色不见。 夏天：“就给大家唱个《白毛女》选段，《北风吹，扎红头绳》！” “好！”还没等唱呢，底下一群人叫好。 这年头流行这个，集体劳作，有人在空闲的时候站出来载歌载舞，又或者朗诵诗歌什么的。 这是一种振奋人心的举动，要不然你以为那些文工团是干什么的？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夏天一开口，一群人都惊了一下。 因为夏天唱的是女声！ 而且声音非常的高亢清亮，在这街边传出去老远都清晰可闻。 得有三四百人围在周围，在没有舞台和音响设备的情况下，依然清清楚楚！ “诶呦喂！这、这……”冯裤子被夏天一张嘴的清亮高音女嗓给震惊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张脸本来就难看，现在更奇怪了！ 当然，他也没法，因为叶靖已经把他打断了——“这个屁，闭嘴！听着！” 那些听众一个个惊讶的瞪大眼睛，都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这一米七几的白皙男生嗓子里发出来的！ 那声音直冲你天灵盖，然后下到后脑勺，好像在头骨里回响一样！ 夏天这《白毛女》，可是跟歌舞团副团长王姨学的，那是《白毛女》的原唱啊！ 就他这嗓子条件和技巧，超绝！ 而更绝的是，他不光能唱了“喜儿”的词，还把“杨白劳”的词也唱了！ ——竟然是一个中年老男人苍老疲惫的声音！ 两种反差极大的声音，交替在他的嗓子里发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白毛女》是过去八大样板戏之一，在过去的十年，这是仅有能够欣赏到的少数文艺作品了！ 再加上这个经典曲目还有电影——50年就有了，到现在还在放！ 前几年——72年，还有一部芭蕾舞电影版的！ 可以说这绝对是这个年代耳熟能详，几乎每个人都听过的曲目。 没想到，今天还能给人以一种新的震撼？！ “好！好啊！” 看着眼前热气蒸腾的年轻人，一位老大爷有点热泪盈眶了，他嘴里喃喃：“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只是，如果他知道在四十年后，就有人试图给黄世仁翻案，有人质疑为什么喜儿为什么不嫁给黄世仁？ 会不会疑惑，这世界到底是谁的呢？ …… 夏天劝说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别着了凉。人群渐渐散去了。 一个短发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被她妈妈裹得严严实实的拉着往家走。 “妈妈妈妈，那个大哥哥跟我的名字好像啊！”她欢快的叫道。 “嗯！” “他唱得真好听！” “确实，唱的可真不错。竟然能用男女嗓分开唱。这天赋很高很高！” 小姑娘的妈妈也是唱歌的，文工团女高音，所以她对夏天表现出来的天赋更加的震惊。 “夏林，你也要好好学唱歌才行，知道吗？” “知道了！” （83年14岁的夏琳，现在79年10岁） …… 今年的冬天是个寒冬，给夏天的印象就是雪好像一直没停过。 1月26日，除夕前一天。 夏天到秘密基地去一趟，要收拾一下，马上过年了，接下来几天都不会过来。 结果他发现隔壁竟然还有人。 敲了敲门，米兰开门，有些惊喜的把他迎进屋。 “明天就过年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夏天问。 这里只是米兰的一个住处，过年了怎么还在这？不回家吗？ 米兰脸上有了些落寞，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爸妈都不在了，唯一还在的亲人就是我姥姥，她前两天出了趟门，明天才会回来。” “对不起，我……” 夏天刚一开口就被米兰打断了，“没事，都过去了。”她灿烂一笑。 怎么可能没事呢？ 这种事哪里过得去呢？ 虽然从于北蓓的一些只言片语中，夏天猜到了米兰的父母可能是受到了一些牵连，没想到竟然去世了。 待了没多久，夏天就走了，不过把钥匙留给了米兰一把：“我这几天可能不会来，你有空帮忙看家吧！” 第二天已经是除夕了，夏天却到附近鸽子市场买东西。 所谓鸽子市场，其实就是人们私下里自发形成的小黑市——这年头毕竟不许私下买卖，但人们总会找到出路。 前两年这种小型的、流动的鸽子市场，就已经出现了。 价格可能比商店要贵一些，但一般不需要各种票，甚至还有以物易物的情况。 今年春节供应，除了甲级香烟由每户两盒增加到了三盒，一次买两毛钱的猪肉不要肉票以外，和往年没有大的不同。 按照惯例，用春节特供票的方式，每人多给半斤油、半斤肉、一斤富强粉，一斤小站稻米（津门特产）。 每户再分两瓶白酒，和五斤鱼、两斤绿豆，一斤黄豆。 此外，每人名下还有半斤花生，半斤瓜子，二两豆制品。 夏天在鸽子市场买了一只母鸡，两斤猪肉，一小袋苹果。 还从夏爸单位发的冻秋梨里匀出了一小半，抓了几把糖，跨上自行车出发了。 米兰所在的五二九农场在风台，大概日后三环左右的位置。距离倒是不远，就是冬天路不太好走。 夏天一路猛蹬，风驰电掣就奔过去了。 到了地方了，问了好几个老乡，说是走亲戚。 这个时候的人民那是相当的有警觉性，比日后的朝阳群众都警惕——这年头还防敌特、防间谍呢！ 也就是夏天长得不错，非常有亲和力，要不然恐怕得盘问盘问。 就这样，也是一位大姨给夏天带到了米兰姥姥家的。 “米兰？米兰！来客人了！”那大姨在院门外喊，那嗓门可是真不小。 “刘姨？谁来了？呀！”米兰一开门，看到了夏天。 “你、你……”米兰眼睛瞪得好大，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刘大姨也真是有眼力见，一看这情况，再看这小伙子——呵，长得真好。 “既然认识，那你们聊着，我还得回家烧炉子呢！”刘大姨一脸姨母笑，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你怎么来了？”米兰问道，她有点晕乎乎的，有点脑子反应不过来。 “来给你送点年货~”夏天笑道。 这时米兰姥姥的声音响起：“小兰，谁来了？那刘大嗓门的声音，我在后屋都听到了！” ……就这样，米兰姥姥硬是留夏天吃了午饭，这才给放走。 看了一下夏天送的东西，都是实惠的吃的，没有什么华而不实的罐头、麦乳精之类的。 姥姥毕竟是过过好日子，这些东西倒不至于多看重，但大过年送来的那是一份情义。 前几年儿子儿媳被下放niu棚，可就很少有人再来了。 “乖孙儿，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啊！”老太太笑吟吟的道。 “啊？啊~”米兰支支吾吾。 “啊什么？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姥姥乘胜追击。 “朋、朋友而已。” “那你抓紧吧~”姥姥明白冬至那饺子去哪了。 米兰把脑袋低下，恨不得埋进胸里——她身材可比于北蓓好多了，每次在于北蓓家住，都把她眼气坏了。 姥姥开始和面包饺子，没有再说，但心里还是有很多念头的。 自己岁数大了，这两年身子骨已经越来越不行了。 要是乖孙儿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人，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原来前两天，姥姥就是去外地的亲戚家去了，想着给米兰留一条后路。 至于她对夏天的印象，那还是相当不错的。 个头长相就不说了，那是次要的……当然了，这次要的条件也已经非常优秀了！ 就说夏天言行举止，聊天应对，都非常不错。 稳重有分寸，而且非常聪明！ 米兰姥姥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见过很多聪明人。这些人可都了不得。 而此时米兰的心里，却担心姥姥问夏天的年龄~ 第49章 安南猴 春节到了，但是燕京城的氛围感觉还不如后来呢！ 大街上还是能听到炮仗声的，只不过没有大片大片的。 春联还是没什么人贴，大家都怕当了出头鸟。 大过年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一大早上，大春穿上新衣服，就来给夏爸夏妈拜年了。 大春一进门看到人，当场就要跪下磕头：“夏叔、韩姨，过年好！” 夏爸连忙把长得人高马大的大春扶住，“可别的！过年好、过年好，这是红包！” 夏爸夏妈一人给大春包了一个五角的硬币。 大春笑的跟傻子一样！ 夏天看不惯他一脸“又要到饭了，兄弟们~”的表情，嘲讽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 大春一听，就来劲了：“我自个儿波棱盖儿下的黄金，我乐意换点钱花，不犯毛病~” 夏天：“你这幅无耻的样子，跟谁学的呢？” “跟你呗！” 夏天没话说了——好像真是跟我学的？！ 造孽呀！ …… 窗户上贴上了大春妈剪的窗花，因为是羊年，所以剪的三羊开泰，倒也增添了一点喜庆。 快晚上的时候，夏天蹲墙头上喊大春：“大春？大春！快来，有攒劲的节目！” 大春一听有节目，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跳墙来到了夏天家。 此时，小彩电上放着“迎新春文艺晚会”！ 这台晚会颠覆了过去大段的宣传口号和新年贺词，大胆的安排了当时少见的交谊舞！ 夏爸夏妈看着都觉得惊奇！ 这年头跳舞也不是什么“正当举动”啊？ 可想而知，明天肯定有不少人讨论这个。 而且在晚会中，出现了《祝酒歌》。 这首歌很快就会成为了当年最流行的歌曲，红遍大江南北。 夏天印象里，第一届春晚好像还得几年呢？ 不过很快他就从天启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这台晚会是由央台文艺部歌舞组导演邓在军和杨婕共同执导，采用了“春晚”一直使用的茶话会形式。 算是春晚的前身！ 这其中有一個名字，夏天很熟悉…… 杨婕导演？那不是《西游记》的导演吗？ 也是，能成为四大名著电视剧中唯一的女导演，肯定不一般。 在拍摄西游记之前，肯定已经做过很多工作，出过很多成绩了。 实际上杨导好像还给伟人做过摄影师呢！ 看过晚会之后，已经到了家家要煮饺子的时候了，大春爸已经扒着墙头喊大春了。 要是平时，就让大春在这吃算了，但今天过年，肯定是不能够的。 夏家没有什么守岁的习俗，加上夏天不喜欢熬夜，担心影响自己长身体~所以早早睡了。 一觉醒来，79年就正式到来了！ 大年初一，一般不走亲戚。 再说了夏家两边都没什么亲戚在，倒是夏爸有一些战友在燕京，逢年过节夏天要跟他爸去拜访一下。 但就是在这不怎么出门的大年初一，已是将近75岁高龄的总设计师去了鹰酱家，开始了为期9天的访问之旅。 一直到了2月5日，圆满结束访问。 这一方面是展示了我们改开的决心，另一方面也代表着对安南猴子的自卫反击开始了！ 在两年前，安南猴就在毛熊支持下开始在边境疯狂挑衅。 所以这一举动，是有巨大意义的！ 2月17日，《人民日报》发表《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评论文章，正式宣告将与安南猴子的战斗。 3月4日我们宣布撤j——虽然有鹰酱牵制毛熊，但还是要速战速决，避免毛熊在北边动手。 不过曾经我们援助你的，全都要拿回来。 曾让鹰酱因咱们震慑导致不敢越线，而得以保存的工业基础重新归零。 虽然咱们撤回来了，但往后十年，咱们把各路人马拿来操练十年，几乎放干了猴子血。 …… 2月20日，夏妈带着夏天，借着歌舞团的光，欣赏了刚刚完成的大型民族舞剧《丝路花雨》！ 这取材敦煌壁画和丝绸之路的舞剧之中，还有后世著名的“反弹琵琶”舞姿！ 后世的夏天对于什么舞蹈、歌舞那都是嗤之以鼻的，觉得都是小品之类作品中间做缓冲的。 但《丝路花雨》却带给了他巨大的冲击！ 说实话有点词穷了，那种美感和震撼，真是不好用语言和文字形容！ 这个年代的舞台，是纯粹的艺术舞台，只有最巅峰的作品，才能荣登。 而且这年头很多大师和艺术家，那都是全身心的投入和奉献，不求回报那种。 像是这《丝路花雨》团队，在敦煌等地考察了数年，最终才得以把这一部作品展示给世人。 《丝路花雨》的演出，很快形成了轰动。然后开始受邀去国外表演，开始轰动国外。 而《丝路花雨》的出现，也代表着10亿人看8个样板戏的时代结束了。 文艺舞台迎来了阳光明媚的春天。 同时，开国初被关闭的农hang开始恢复。 夏天还从天启中得知：3月中hang会从人hang中分离出来，8月建hang从财Z部分离出来。到时候四大hang就齐了！ 在2月，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知青的大批返城。 去年12月底就开始了，但有能耐回来的毕竟是少。 过了年，返城才是正式的。 当时初高中整整六届同时毕业的情况，也就是老六届。 加上后来那些年，这得是多少人啊！ 据不完全统计，仅79年安置返城知青达760万，此后又陆续返城约300万。 由于各种原因滞留农村的知青还有数十万人。 为了能够返回城市，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给人的影响是一生的。 这也让上头决定允许闲散劳动力从事个体劳动，发展个体经营。 这一年会颁发第一张个体工商户执照，而到了年底，执照就已经颁发达到了10万张了。 风起云涌，等待我们的挑战还有很多！ 第50章 《黑猫警长》 2月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夏天也只能旁观而已，日子还得过。 3月很快就到了，北方的三月，还属于冬季呢。 路边花坛的雪还没有化，大家还穿着棉袄棉裤，出门戴着帽子。 3月夏天又提前一天收到了《儿童文学》的样刊。 不过这次刊登的不是短文了，是一首“诗”！ 说起来也是无语，夏天本来是写着玩的，他自问是不懂写诗的。 结果在编辑张齐林来取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诗迷！ 一眼看中，愣说这诗写的太好了！ 夏天都懵了：诗？什么诗？在哪儿呢？！ 张齐林一顿墨迹，那是连求带抢，愣是给拿走了。说是不让读者欣赏的，是在暴殄天物。 到现在夏天都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尴尬——就像是你写网文被亲戚知道了，还要看一样。 翻开刊物，夏天找到了自己的“诗”。 《伞》 于暴雨中行走 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不是雨滴落向地面 是我们坠入了天空 抓住空中的桅杆 天上的浪要来了 人们为了拒绝这份灌溉 向天空举起彩色的盾牌 再仔细看，下边竟然还有…… 《伞》 于骤雨纷飞，宛若银河倒悬之刻 伞犹逆流破浪之舟 紧握苍穹之桅，以定风雨间之步履。 苍穹波澜将起，浪涛倾泻将至 众生为拒天之泽润 遂擎五彩之盾，以御苍穹之威。 这是自己模仿古文写着玩的！ 这都给刊登了，诶我去…… 好消息是，这一首“诗”，加上“变体”，总共给了10块钱！ 稿费倒是不少！ 这年头诗歌可跟别的文章不一样，诗是论行算稿费的！ 这年头诗歌可真了不得，过去夏天一个月能收到读者八九封信吧。 这一首“诗”下去，直接翻倍！ 各种解读都来了，还询问惊鸿客老师关于诗歌的看法和感悟。 还把自己写的诗附上，请惊鸿客老师斧正。 怎么说呢？这年头的读者见识确实少了一些，比不了信息爆炸时代的人——这年头去图书馆都不见得能找到自己想知道的。 但我这弱智吧语录……行吧！ 弱酸也是酸，弱碱也是碱，那么弱智也是智！ 你说这是诗，他说这是诗，大家都说这是诗，那这就是诗~ 这个月初，还有一件关系到了民生，影响到所有人的事情。 那就是上头决定涨价了！ 在去年年底的经济工作会议上，内阁就决定恢复商品经济和计划经济并行的工作机制。 今年3月初，宣布提高粮、油、猪等18种主要农副产品的收购价格。 比较典型的就是猪肉涨价！ 一個多月前，夏天给米兰买年货的时候，即使是在年底鸽子市场，不要票的猪肉也只有7毛五分一斤。 官方肉铺的价格就在四毛五毛之间。 但是现在，猪肉已经开始涨了。 根据夏天从天启之中得到的信息：76年前猪肉一般0.16~0.22元/斤，76-78年维持在0.2元/斤左右，78年后价格上涨低至0.4元/斤，高至0.8元/斤 也就是说，今年猪肉价格可能会达到八毛一斤，基本上翻倍了！ 现在平均月工资在四五十块左右，一个月不到七十斤肉？ 而到了85年猪肉涨至2元/斤，然后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价格波动不大。 到90开始至98年，由原先的3元/斤陆续上涨至7元/斤…… 猪肉涨价只是一方面，是一个代表，实际上全国物价都会逐渐上涨的。 这是改开必经之路。 还有一件小事，就是学校老师因为大春写作业老是抄，而且总是把名字都抄上去了，所以要来家访。 不过这边胡同一般人来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老师迷路了。 夏天一看这不行了，主动出击，把老师给带到了隔壁大春家。 “夏天你不是人呐！” 大春：“诶妈呀，杀人啦！救命啊！” 大半夜还能听到大春儿的哀嚎呢~ 这边院里，夏妈还在嘀咕呢：“我说儿子说话怎么有一股子东北味？肯定是让大春和他爹给拐跑了！” 夏爸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你就不觉得你也有份儿吗？ …… 最近夏爸一直在忙一件事，找了不少朋友战友，终于有眉目了。 “儿子，你那个连环画要发表了！”他兴冲冲的道。 “啊？什么连环画？我没有啊！” 大春才有收藏连环画的爱好，自己顶多看两眼，家里一本没有啊？发什么表？ “就是那个，咪咪警长那个！”夏爸一把捞过奶牛猫咪咪。 咪咪：唉？干什么？撒开，快给我撒开！我一顿猫猫拳~ 夏天一愣：“伱是说，《黑猫警长》？” “对！”夏爸笑的老开心了。 “我找到了燕京少年儿童出版社的编辑看了，他们决定出版这个连环画！” 夏爸自然对儿子很关注，对于夏天画了得有一年多的连环画还是挺上心的，觉得比市面上那些连环画画的都好。 内容就不说了，布局画面啥的看着也舒服。 虽然夏天画完了就没怎么管，就当是输出自己脑海之中的信息，省的憋得慌。 但夏爸上心了！ 最近两个月都在打听，终于找到了专门的出版社编辑，通过审稿，决定出版。 夏天：这可是没想到，有点惊喜了！ 实际上，夏天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专门的编辑却非常看好《黑猫警长》！ 很新颖！ 无论是内容、画风，还是这种奇怪的分格和镜头感！这都和以前的连环画大相径庭。 夏天带着画稿和夏爸去了出版社，见了编辑，详细的聊过了。 什么创作初衷啊，创作理念啊，创作经历啥的。 还商议了出版内容。 850mm×1168mm的大开本，92页，有6页全页彩绘，定价3毛4，是正常小人书的两倍！ 而且首印就有30000本！ 夏天有点吃惊：这么大手笔吗？你们赌性不小啊！ 毕竟自己画的就不是小人书连环画！ 也是这出版社是今年新成立的，趁着春风要做出点成绩来。所以才有了这种大动作的。 要不然首印30000册的大开本连环画，是有点过分！ 总编他们肯定也是有压力的。 不过他们倒是意外的有信心，因为这是超出时代的作品！ 在内容上，夏天除了原本的12话故事之外，黑猫警长咪咪破案到最后，得知狡猾的一只耳和吃猫鼠联合了其他四个强大邪恶的敌人，组成了邪恶联盟。 而黑猫警长咪咪则要联络其他动物警界精英与其开战…… 嗯，没错漫威的套路！ 可以说期待感满满~ 而在格式上也非常具有突破性和前瞻性。 不再是那种传统的一幅画配上底下的字，而是后世漫画形式。 大多是四格漫画，少数是破格式、规则式、斜分式、全页式——夏天学过一点漫画，有美术功底。 尤其是封面，黑猫警长咪咪表情严肃开枪的那一副彩色大全页，周围环境一种模糊的蒙太奇手法，非常的震撼！ 镜头上去模仿电影的空镜、画面留白、重复镜头、蒙太奇…… 构图视角也更复杂，俯视、仰视、斜视、广角、过肩……这些都是后世成熟的漫画格式和电影分镜。 这完全是后世成熟的漫画制作手法，放小人书上有点屈才了，太挤了！ 所以总编他们决定搞大开本。 虽然冒了一定风险，但想必也会对市场造成一定的震动吧？ …… “对了爸！” “嗯？” “能别告诉我妈？” “为什么啊？” “我怕她替我把稿费‘存着’！” 夏天忘了，夏爸可是不敢瞒着媳妇的——这种事早晚得暴露，智者不为啊！ 而且夏爸不光把这事说了，还把夏天说的话也跟夏妈说了！ 夏妈：夏天你个小没良心的~ 夏爸：儿子，今天爸给你上一课，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夏天：受教了！等以后你感冒了，我直接拔管放弃治疗！ …… 3月12日，是植树节。 植树节被定在3月12日，是民国时候的事，为了纪念中山先生。 今年正在召开的大会，会确定将每年的3月12日定为植树节。 夏天他们一群中学生，要到郊外去种树。 只是今年冬天有点长，还有背阴地方的残雪没有化光呢。 这种下去行不行，夏天也不知道。 挖个坑埋点土，然后放下树苗浇水……最后还要用三根木棍将树苗固定一下。 大春拄着铁锹一脸惆怅的问夏天：“为什么要砍了树，拿树固定树呢？” 夏天看了一眼大春——这么有哲理的话，竟然从大春嘴里说出来了？！ 一边的还在浇水的小东也震惊了，眼镜推了推眼镜，古怪的看着大春。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夏天想了想，小声道：“因为想要让一部分树先站起来。” 3月13日，外汇管理局成立，专门负责外汇业务管理。 开放了嘛，对外就有了更多的经济来往，需要有专门的单位进行管理。 3月16日，我们宣布反击战获得胜利。 之后继续对其展开轮战，十年惩罚之战！ 到了后世，很多娶安南新娘的事。 为什么？ 因为安南男性少，安南为什么男性少呢？ 因为猴子数量就不应该有太多！ 3月，夏天又一次蹭了一次音乐会。 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又来了，这次率美国波士顿交响乐团访华。 16日在红塔礼堂，17日首都体育场。 票价足有10元，这可不便宜啊！ 然而依然有人为此排了20个小时的队。 音乐会的中国曲目包括了《二泉映月》、《白毛女组曲》及琵琶协奏曲《草原小姐妹》。 夏天因为是跟着歌舞团去的，后台票~不花钱。 他不知道的是，台下观众之中，有一个10岁的高知子弟小观众，日后被称为矮大紧~ 第51章 时代的车轮，启动~ 3月17日，聂卫平获首届世界业余围棋冠军。 这事还是挺轰动的。 这年头咱们多少带着点渴望认同的意思。所以几乎涉及到了国外的事，什么大赛拿奖之类的，都很当回事。 后来也一样，甚至越来越厉害了。 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怯魅，自信起来，不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看法。 聂卫平夺冠，在国内兴起了一股围棋热潮，就连少年宫学围棋的同学都多了很多。 夏天闲着没事也跟着蹭了几课，不过他实在没有太多耐心坐在那里。 所以下棋的时候都很快，而且“剑走偏锋”、“杀气四溢”——老师的评语。 到了3月26日，报纸上报道了一件事——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发奖大会在燕京举行，由《人民文学》杂志社主持，评委会由茅盾、巴金等23位作家和评论家组成。 这在文学领域可是非常重大的事了！ 那可是鲁郭茅巴老曹啊！ 这也代表着春风吹拂，文化领域也开始解冻了。 4月1日，燕京儿童文艺出版社的《黑猫警长》终于出版了。 “举起手来！” “到底谁才是凶手呢？” “真相只有一个！” “我是黑猫警长，法律的化身！” “罪犯们，我已经锁定你们的位置，等着一网打尽吧！” “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黑猫警长都会找到你！” “永远也别想在黑猫警长的面前掩盖真相！” “哪怕黑暗再黑暗，黑猫警长也能照亮真相！” “小偷小摸，黑猫警长正义不容许！” “无辜者有我黑猫警长来为你伸张正义！” 最后黑猫警长手持警枪，发出“砰砰砰砰”的声音，象征性地表示“为我投票~”。 这个动作从视觉上带来了“正义终将击败恶势力”的心理暗示，将成为了黑猫警长的标志性动作之一。 咪咪警长的形象非常的伟岸炫酷啊！ 当然和它本猫有点差距。 都说了，离艺术近一点，离艺术家远一点。 小朋友们要是看到了咪咪本猫，估计要偶像塌房、梦想破碎了吧？ 夏天拿着到手的《黑猫警长》，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快感——我这也算是出书了吧？~ 大春在看到《黑猫警长》的时候，那是惊为天人啊！ 在得知作者是夏天的时候，更是激动万分！ 大春：“你给我也安排一个角色呗？” 夏天有点难为：“安排個啥啊？也就能安排个警犬了~叫、叫春？！叫定春，爱啃人脑瓜骨！” 大春挠了挠后脑勺：“这听着也不像是在正面角色啊？！”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黑猫警长》的刺激，大春那是思绪万千，第二天周一竟然不想去上学！ 他想要干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春：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大吼~） 但他不想去上学，觉得特没意思！ 但不上学是要挨揍的！ 大春就撒谎说自己肚子疼，最后被春爸领到了医院。 大夫在大春肚子上按来按去：“我摸你肚子有什么感觉吗？” 大春一脸认真：“感觉有人摸我肚子。” 大夫猛抬头看着大春的脸，盯了半天没说话。 春爸：大夫水平真高，一眼就看出了我儿病灶在脑！ 最后大春直接拉到手术台上，把阑尾割了~ 当时大春叫的啊！ 据说比村里杀猪叫的都惨！ 整个走廊的病人和家属都来看热闹了——怎么？今天医院食堂杀猪改善伙食啊？！ 就这样，大春开学就请病假了。 结果第二天，夏天代表全班师生看望大春同学。 夏天：“老师让我把作业给伱带过来。” 大春：“畜生啊！我不白挨一刀了吗？” 夏天继续：“不过考虑你的状态，我让眼镜替你写了。” “亲兄弟啊！”大春连忙把苹果、糖啥的拿出来，给夏天吃。 他因为刚做完手术，只能看不能吃，那给馋的。 那大夫还在一边劝呢！ 他以“一位病人一顿吃了30个粘豆包，堵住了肠子”为教训，来提醒大春等其他病人，不要暴饮暴食。 大春一脸向往的反问道：“什么馅的粘豆包这么好吃？” 每次大春一说话，医院里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大夫和护士们都舍不得他走了！ 大春算是体质好的，四天就出院了，这还是大夫护士他们留的呢，要不然三天就要走了。 又过了几天，基本就算是彻底好了。 拿春爸的话说就是：别的优点没有，皮实！ 养病的这一周，把大春憋坏了。趁着周日，大家跟他出去溜溜。 因为夏天听说玉渊潭公园有热闹看，一行人就去了。 其中必然有米兰，基本上她每周日都能精准找到夏天，这次还带着于北蓓…… 一行人蹬着自行车就去了，大春载着小东，夏天载着眼镜，米兰载着于北蓓。 还没等到地方呢，就碰到了方言叶靖一伙儿人。 这一伙儿子人里还有一姑娘，看上去十六七的样子，挺清秀的，带着点矜持。 “呦！这不是李白玲吗？”于北蓓远远就看到了那姑娘了，好像还认识。 “谁？”米兰问道。 “海军院的那个，他爹肩上两颗星。”于北蓓对于这位新出现的异性，好像不是很看好。 “那可了不得了，怎么？你不喜欢她？”米兰问道。 “什么也不懂的小白花，擎倒霉吧！” 这个时候，夏天他们也到了。 夏天支住自行车，“哎，叶靖、方言，你们也在啊！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公园一角，得围了三四百号人，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边上还有一群帽子叔叔，看样子有点警惕着局势。不过去却没有上前驱散。 夏天个子比较高，直接站一边台阶上往里看——怪不得呢，里边有几个老外正拍照呢，看样子像是外国记者！ 那可不能驱散，这有外国人在，那可得谨慎啊！ 外交无小事儿嘛~ 叶靖看上去对这场面不感冒，tui了一口：“还能干什么？闲得慌呗！” 方言倒是翘首以盼，“里边朗诵诗歌呢。最近新出那个是个的刊物，那个《今天》，你看了吗？” 夏天笑了：“你还对诗歌感兴趣啊，没想到！” 毕竟方言有点怂，但是骨子里还带着傲和倔，一般人、物是入不得眼的，没想到竟然还喜欢诗歌。 这年头真是诗歌的黄金时代。 夏天他们小声说话，把外围的几个青年惹得不开心了，频频回头看他们，嫌他们说话影响氛围。 叶靖立刻回瞪人家！ 冯裤子也一副狗腿的样子。 “得，别出声了，听听在朗诵什么诗歌。”夏天侧耳听。 他站在台阶上，也能看到里边的情况。 一个个头很高，看上去二十大多，脸有点长，五官还算周正的青年，正在声容并茂的朗诵： “冷漠的冰层下鱼儿顺水漂去， 听不到一声鱼儿痛苦的叹息， 既然得不到一点温暖的阳光 又怎样迎送生命中绚烂的朝夕?! ……” 那神态可以说是踌躇满志，满怀梦想。 不光是这个人，旁边那些青年也都很振奋，很憧憬的样子。 这年头文艺青年还不是贬义词。 米兰扯了扯夏天衣角，小声问道：“这是什么诗？” “是食指的《鱼群三部曲》。” 夏天的记忆力已经算是过目不忘了，所以他看过、听过的，都一瞬间就能想起来。 “哎，同志，你看过这首诗？！”旁边的人见夏天知道这诗，顿时就来劲了。 “啊，《今天》上看过。” “可惜了，我没能看到，只能到处传抄。” 这年头信息传递还需要纸媒，像是《今天》这种“小众”的“地下”刊物，还真就得抄录。 米兰好像特别喜欢夏天成为众人中心的样子，在一边道：“你不是也写诗，还发表了吗？” 夏天一个激灵，“没有没有，别开玩笑！” “我还有点事，得赶紧回家呢！” 夏天不等周围听到的人反应过来，抓着米兰就往外跑。跨上自行车：“风紧，扯呼~”一阵狂蹬。 后边大春他们还没看懂里头什么情况呢？ 怎么一个男的在哪絮絮叨叨说什么，底下这么多人激动什么啊？ 此时见夏天骑得这么快，立马就上车追。 不看了，这热闹没意思！ 本来叶靖就不爱这个，其他几个也不好这口——喜武不喜文！ 要不是方言非得要看一会儿，早就走了。 此时见夏天他们颠了，他们也坐不住了，直接把方言拽上车，蹬上就跑。 叶靖一边蹬一边喊：“唉~慢点，难得碰上了，一起喝点啊！” 此时夏天背影都快消失了，“我曹！属驴的，跑这么快！” 就夏天那力量、那体能，要是自行车允许，能把车链子蹬冒烟喽。 幸亏于北蓓自行车骑的不好，大春他们还得等她，要不然还真追不上。 这边叶靖他们找夏天喝酒，夏天让大春买酒——新出炉的啤酒，散装，用暖壶装的！5毛一壶！ 叶靖他们负责弄点下酒的花生米啥的。 冯裤子还嫌弃呢：“唉，怎么是散装的啊？” 眼镜就怼他：“瞧把你狂的！这散装的才好喝，刚出厂不超过三小时，最新的！懂不懂啊？” 夏天看着眼前一茶缸子啤酒，心里开始打鼓：这帮孙子该不会是想灌我吧？！ 叶靖方言几个孙子，一脸兴奋的围成一圈盯着夏天，一副要把他送桌子底下的样子。 就连米兰都一脸兴奋——他听大春说过，夏天是一杯就醉！ 这可得见识见识~ 酒局三女的，那个家里级别最高的李白玲很矜持，有点拘谨，不怎么喝。 于北蓓虽然叫的欢，但每次也就湿湿嘴唇。 米兰倒是酒到杯干，而且看样子非常有量的样子！ …… 夏天这边还应对灌酒呢，他不知道的是，他要是在玉渊潭晚走一会儿，就能知道那个朗诵诗歌是《今天》编辑部组织的。 而聚集了一大批人，当众朗读的踌躇青年叫陈凯哥！ 去年，在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考场上，他发挥极好，顺利被录取。 恢复高考之初，陈楷哥报考的是北大中文系，但到了考场才发现，即使是中文系也不只看文笔还考数理化。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燕电。 跟他一同参加考试的发小，不到30分钟就站起来交了卷。 搞得其他考生一阵窃喜，以为他弃考了。他叫田状状。 他提前交卷，不仅是因为他在燕京农业电影制片厂干了三年摄影，是所有同学中唯一扛过摄影机的人。 主要是考试题影片分析放的是《英雄儿女》。主演叫田方，是他的父亲，后来更是成了燕影厂首任厂长…… 监考老师问他为什么不再检查检查，他说没什么好检查的。 和陈凯哥、田状状一起入学的，还有张一谋、顾常卫和张离，他们仨考的是摄影系。后来都改行当了导演，曲线救国。 燕京电影学院这一年的招生，被法兰鸡电影杂志《电影手册》评为“世界电影史上100个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之一。 他们的老师，《大宅门》导演郭保昌，后来审田状状和张一谋的毕业作品《红象》时说：完了我就坐那儿看，我就傻了，我说咱们他妈的要出大师了。 第52章 皮尔卡丹时装秀 白天的朗诵会结束后，策划者食指和北岛为了躲避麻烦，躲到了燕京电影学院。 当天晚上，他们俩睡的床，就是陈凯哥和田状状的。 在燕电，陈凯哥打篮球、参加舞会，还跟北岛、舒婷一道扩散《今天》在文化圈子里的影响力。 北岛写的创刊词，就是陈凯歌贴在北电的。 在玉渊潭公园的诗歌朗诵会上，陈楷哥慷慨激昂地朗诵食指的《鱼儿三部曲》。 上台前，北岛跟他说，“你可想明白了啊，好几百人在底下听”。 没人知道，二十多年后，陈大导的爱好仍然没变，甚至想把诗朗诵给上千万人、上亿人听。 比如选拔08年奥运开闭幕式总导演时，他同样慷慨激昂，朗诵了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把众人搞了一头雾水，最后喜获陈大诗人称号！ …… 就在夏天他们喝酒的第二天，方言他们又找来了，甚至马小军他们都找来了。 “怎么了？人来的这么全活儿。”夏天问道。 大春还在那喝粥呢，他又来夏天家蹭早饭了。 “你们先吃，先吃！”冯裤子一脸的卖关子。 谁知大春直接端起碗，“稀溜溜”大半碗粥就给干了。 大春：“行了，吃完了，裤子你说吧！” “就是，冯忆苦卖什么关子，大早上消遣洒家来了？”夏天眼睛一瞪。 冯裤子还要跟大春掰扯掰扯，见夏天瞪眼，就立马软了：“哪能啊！” 一边叶靖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啊？净他么整没用的。” 他往椅子上一坐，双手抱胸，“有大热闹看，特来通知你！” “呦~”夏天看向了叶靖方言几人，又有热闹？ 这怎么天天都有热闹啊？ “又哪伙儿和哪火儿干起来了？” 自从年后知青大批返城，这城里的“闲人”数量直线飙升。 根据夏天从天启之中得到的数据，现在燕京城中有超过40万的失业，不是待业青年！ 这都是二十多岁精力最旺盛的人啊！ 他们没工作，干吃闲饭，一天天在大街小巷游手好闲，掺和所有能掺和的事，只为了心中能够少一点空虚。 这简直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啊！ 上头也着急怎么安排他们呢！ 现在，像是叶靖这种本来就不安分的主儿，隔三差五就能听说哪哪哪又茬架了。 这次是二三十个打二三十个，下次可能是四五十打四五十！ 就别提多乱了！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 方言一挥手，“茬架哪算什么热闹啊，那种事也不至于特意来通知你。这次是真的热闹！” 夏天一看他开口了，问道：“又有人搞诗歌朗诵会了？” “没有！”方言给弄了个大红脸。 这小子闷骚文艺青年，偏偏你一提起来他就臊得慌。矫情纠结的很！ 最后还是汪若海说话了，“我们得到消息，民族文化宫要举办时装秀！” 夏天琢磨了一下：啊，到这個时候了吗？ 大春有疑问了，“啥是时装秀？” 夏天道：“就是找一群人穿不同的衣服出来走两步，展示一下好不好看。” “那有啥好看的！”大春不屑一顾，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看看小人书呢！ 衣服好不好看，那是娘们才关注的事儿。 夏天继续道：“出来展示的都是女的，长的得好看。” 大春脸色一变：“男的女的无所谓，主要是想看一看衣服好不好看！” 马小军更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直搓手，喘气都粗了！ 方言又开始毒舌：“嘿嘿嘿，马猴，收收味儿！怎么这么流氓呢！” “没有，我没有！”躁动期青少年特有的嘴犟。 …… 这个事情，很快就在小伙伴们中传开了。 时装秀啊！还是老外举办的，这可是第一次。 而且据说还不对外，这可不是挠到这些人的心坎上了吗？ 新鲜，国外来的，还不让一般人接触！ 这简直就是逼他们去这个时装秀啊！ 裤子：“这可是外国妞！” 夏天：“大学里有的是留学生，可劲去看。” 米兰：“我也想看看那些外国妞穿的什么衣服，竟然这么秘密，还不让别人去看~” 于北蓓：“对，看看那些洋婆子怎么穿！” 李白玲也都挺雀跃的——这个年头，这确实是个非常新鲜的东西，很向往。 夏天：“伱穿一块布来回披身上，就是古希腊服装了……” 马小军：“可这什么秀那是中国第一次啊！” 方言：“就是！时装秀以后也能看，但那可就不是第一次了！” 众人都在鼓动夏天：天儿，你得给同志们起个带头作用啊！ 这老外举办这东西，咱们不能错过，得批判！对，狠狠的批判！ 夏天其实也想去看看，时装秀倒是无所谓，后世什么维密疯马的。 虽然最顶层的那种没去过，但一般的时装秀还是去过几次，也没啥看头。 光顾着比较哪个模特腿长来着~ 但是这毕竟是中国第一场时装秀啊！ 挺有意义的，这要是去看一看，那可很有纪念意义了。 想着见证历史，夏天就同意了。 “行！咱们研究研究。”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进去？ 众人看向夏天：你以为来找你干什么的？ 这时装秀可不卖票，有钱都不行。得想办法走个后门，或者溜进去。 先找找后门，实在不行溜进去，让裤子和大马猴先去踩踩点，打探一下负责人。 冯裤子能在胡同和大院两边通吃，那也是不简单啊！ 你说他是没脸没皮也行，说他是能屈能伸也中；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真能打听出来。 马小军也一样，还是认识不少大院子弟的，问点事还是可以的。 也就一天多的功夫，就有信儿了。 具体的时间，一些参加的单位都已经知道了，最主要的是知道了主要的负责人。 这人还不是哪个单位的人。 这么说吧，现在国内一般人还真就不太能理解这种事——刚吃饱饭没两天，秀什么衣服啊？ 所以，这人算不得官面上的人。 是一位女士，叫做宋怀佳（化名了）。 你别说，夏天还真知道一些这个女士的信息，宋女士被称为中国摇滚教母！ 虽然说后来这个称呼一般都是调侃梁龙的，但称宋女士为中国摇滚教母、时尚教母，可不是调侃…… 宋女士早年学画的，中央美院的，和一位留学生走到了一起，甚至成了新中国第一起涉外婚姻，为此写信惊动了敬爱的总理，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国外留学过几年，跟皮尔卡丹认识了，被委托帮忙在这片刚刚开放的土地上筹备时装秀。 …… 宋怀佳女士四十来岁，脸有些长，单眼皮，有点艺术气质的女人。 穿着方面大方得体、色彩鲜明，和现在的国内还真是有很明显的分别。 “宋女士你好，我叫夏天，我们都是追求艺术的青年。冒昧来见，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哦？”宋怀佳看着眼前的夏天和米兰，还有不远处躲躲藏藏、推推挤挤的众人。 这个男孩看上去应该不到18岁，应该比自己的女儿还小两岁。 但个子已经很高了，皮肤白皙，五官俊美，第一印象让人很是心生好感。 这个女孩骨架不小，像是自己一样，是北方女孩的典型代表。 鹅蛋脸，五官清秀，骨架匀称，两人倒是很适合当模特！ 她把这个想法压下——这段时间自己都要忙魔怔了。 刚刚在政策上开放的国内，还是很保守的。也不能理解时尚、时装这些理念。 工作开展难度很大的！ 甚至现在想在国内找人充当模特，都找不到。时装秀的几个模特都是外国带来的…… 夏天没管她心中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这不是改开了吗？我们也想着跟上国际审美的脚步，想要欣赏一下皮尔卡丹先生的时装秀。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们也想参观一下时装秀？” “当然了。我们也是时候睁开眼睛看世界了，各方面都是。” 夏天这话说得有水平，既表达了意思，还拉高了立意。 方言汪若海听了都是若有所思，裤子更是小声逼逼：“诶呦喂！还得是天儿哥会说话啊！这话说得，拨云见日啊！” “行了，你少拍马屁吧！他离那么远，听不着。”眼镜再次毒舌他。 “可是相关部门可是规定了，只有相关从业单位人员才能进入。”宋女士一副为难，但又不一口否定的表情。 米兰看了夏天一眼：那就是有门儿喽！ 夏天保持微笑：“相关从业人员……我们这些人都是想要跟上时代脚步的进步青年，以后少不得要从事相关工作。” “我听说皮尔卡丹先生在这里找不到愿意当模特的女性，只好找国外的模特？” “我想这就是因为大众的陈旧观念还没有跟上的原因！而像是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正是传播这种进步开放观念的人啊！” 这话真是说到了宋女士心坎了了，正是如此啊！ 新鲜事物注定要从年轻人的群体之中展开的，服装、时尚、艺术……莫不如此。 不过这种事情，自己肯定不能一口答应的。 “哈哈哈！”她忽然笑了。 “好！我明白了！”她笑了半天，恢复了那种优雅的状态，“不过这个忙我帮不了，毕竟门口的人可不归我管。” 她转身走了，不过一边走却一边“小声自言自语”：“展厅二楼左侧第三扇窗户总是锁不上，这次时装秀之前是修不好了……” 夏天和米兰看着宋女士离开，没有任何言语。 小伙伴们可急了，连忙跑过来了。 马小军：“诶，她怎么走了？！” 裤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嗨，开开窍！人家不是说了吗，左侧第三扇窗户！” 方言道：“就你会察言观色？给你能的！” 夏天捏了捏下巴：“得~白扯了半天，最后还得溜进去，不过倒不用再去踩点了。” 第53章 我唬她的！ 民族文化宫，一栋塔楼状建筑，二十年前的建筑，极具毛熊风格。 建筑中部的塔楼地上13层，高67米，中部主体的屋顶主次配合，与两翼盝顶相互对照。 体量为白色面砖、屋顶为翠绿色琉璃瓦，挺拔而秀丽，是传统建筑与现代建筑在高层建筑领域相结合的成功范例，也是梁思成在高层建筑中探讨民族形式建筑理想的实证。 夏天大春四人，米兰于北蓓李白玲，方言他们六个，马小军一伙儿五六人……好家伙，人可真不少！ 10点开始的时装秀，夏天他们8点不到就上了二楼——从窗户钻进去了。 众人在二楼一圈的平台上藏着，就跟看内参电影一样。有一种隐晦的禁忌刺激~ 这场时装秀人不少，得有两三百人吧，还有几位拿着相机的记者。 其实这个时候，我们正愁怎么才能让我们产能巨大的纺织业走出去赚外汇呢，所以对这件事还是挺重视的。 底下这些人，全都是穿着藏青色或者黑色中山装，一板一眼的。 而那位皮尔卡丹先生，穿着可谓是时髦！ 他跟身边的翻译，以及下边等待时装秀的从业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宋怀佳女士也穿了一身非常具有设计感，红黑搭配色彩很艳丽的连衣裙。 这应该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服装，现在在国内，一条红裙子都很稀有，走在大街上都很多人注目那种。 这也不知道应该叫记者招待会，服装交流会，还是审核会的，很快就开始了。 一个临时搭建的，不太规制的T台，很快就有模特穿着各种“奇装异服”出场！ 八個法国模特，四个日本模特，扭胯摆臀的猫步，耸肩收腰的衣裙…… 她们有的笑得明媚，有的面无表情，一个个非常专业的迈着猫步，在舞台上来回走动，展示身上的服饰！ 舞台上模特身穿短裙，衣服色彩斑斓，与台下清一色黑白灰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而当一个金发大波浪的女模特，走到舞台尽头，直面“观众”的时候，她忽然狭促的一笑，猛地撩起长裙，露出雪白大腿！ “轰~”台下人群发出一阵莫名的轰动，所有人齐刷刷往后仰，像在躲避一种近在咫尺的冲击波一样。 其实那女模特也只露出了膝盖上一点点，但对于现在这些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冲击了！ 好像所有人都要被巨浪拍倒了！ 二楼护手栏杆上趴着的夏天他们一伙，也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嘶~”裤子看的直吸凉气，大马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要不是有护栏，俩人都得掉到楼下去。 米兰、李白玲她们女生也是扭着头，一副不好意思又偷偷看的样子。 只有眼镜羞涩的低下头…… 米兰小声：“行了，别看了。你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们有点出息，看看人家小秋！” 小东对自己的好基友可太了解了，当时就反驳道：“眼镜是要擦眼镜，好看的清楚点。” 众人一看，果然眼镜快速的把眼镜擦了擦，一脸兴奋的戴上，抻着脖子看底下的洋妞大白腿！ 夏天趴在栏杆上，淡淡的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那大白腿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要知道，这是中国第一场时装秀，是我们与国际时尚接轨的第一步，我们是在见证历史！” 对于夏天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悟，小伙伴们表示不同意、不理解、不买账。 马小军：“大白腿还不好看？！” 裤子：“看看，要么说天儿说话有水平呢？我们只看到了大白腿，他已经见证历史了！” 只有大春赞同：“夏天说得对，这有啥好看的？花花绿绿的，和东北大花袄差不多。” 方言是一脸恨铁不成钢：“谁让你看衣服了？！” 一群人闻言窃笑。 不过多年之后，模特的大白腿已经淡忘了，分不清记忆中的那一抹白是真是幻了。但是这次见证历史的记忆，确实历久弥新。 …… 这场秀举办的有点虎头蛇尾，观众在散场后都匆匆离去，好像跑慢了会被女妖精抓住吃了一样。 而在时装秀结束后，大量的工作才真正的来临。 现在的国人恐怕还接受不了这些东西。 不过，在离开之前，夏天他们还是去见了一下忙的有些晕头转向的宋女士。 毕竟人家给你“开了后门”，伱也得表示感谢啊。 宋怀佳的脸上有明显的疲惫，问道：“觉得怎么样？” 夏天笑了：“皮尔卡丹先生眼光卓绝，野心颇大啊！” 宋女士没想到夏天没有对时装和模特有什么看法，反而评论起皮尔卡丹了。 “怎么说？”她问。 “这应该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在这片土地上的时装秀吧？”夏天看向了不远的文化宫。 “或者说，他应该很快还会准备在中国的新的时装秀。他看中了这片时尚服饰的广袤处女地，如同当初欧洲人发现了美洲大陆一样！” 宋怀佳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之前她确实没想这么深，只是想着让中国能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时尚和美。 现在被夏天这么一说，还有点心潮澎湃呢。 夏天笑了：“不过别想得那么简单！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等下次他再来，我们一定会跟他打擂台的！” “法国时尚领先世界，但也别小瞧了我们五千年的伟大积累！我们会让他看看中国的时装秀！” 夏天说完，转身就走，小伙伴们跟在身后，一样一言不发的跟着。乌泱泱一大片…… 宋怀佳看着一群人的背影，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走出去老远，再也看不到别人了，众人终于憋不住了。 裤子尖叫道：“我曹！天儿！天儿哥！绝了！你这番话绝了啊！太提气了！” 马小军挺胸抬头，在一边重复彭大将军的名言：“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米兰则有点惊讶：“你真要搞什么时装秀啊？” 于北蓓也道：“就是，你行不行啊？” 夏天大手一挥：“当然不行！我唬她的！” “可凭借几件艳丽的奇装异服就想镇住我们？瞧不起谁呢？我能让她这么嚣张吗？！” “再说了，下次皮尔卡丹来中国办时装秀，不一定是哪年呢？到时候再说呗！” …… 第二天《参K消息》上转发了香江Z派报纸对这次时装秀的评论，题为《外国人的屁香》。 不愧是香江媒体，标题就是犀利~ 这文章把这次时装秀狠狠一顿批：饭都吃不起，还看什么时装秀？ 这导致皮尔卡丹的待遇变冷。 但是，对于一个打算开放的国家来说，这是一股新鲜的风，是我们想要，且势必会被吹到的风。也不会因为几句批评就停下。 历史的车轮滚动起来，就无法抵挡了。 值得一提的是，皮尔卡丹这老头特能活！ 而且这牌子在中国吃到第一个螃蟹了，在八九十年代都是国内大品牌。 不过后来牌子开始授权，各种贴牌和其他产品，他自己光收授权费，品牌就毁了。 而皮尔卡丹和中国的缘分，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候中国轻工产品博览会在法国巴黎举行。 当时中国代表团在博览会上展示了全手工编制的挂毯“万里长城”，挂毯上的图案深深吸引住了来自意大利的皮尔卡丹，让他心驰神往。 于是，皮尔卡丹斥巨资购买了这幅手工制品“万里长城”。 刚开始参展的工作人员开始还不卖，因为上面有长城。 结果被领导大骂糊涂，直接卷上挂毯找上门——这毯子可是我的至爱亲朋啊！得加钱，从三万涨到了五万~ 皮尔卡丹由此开始对这个有着广袤土地和众多人口的古老国家感兴趣，才有了去年随团参观，以及今年举办第一场时装秀。 在78年改开以后，我们外汇短缺，决定做一次丝绸之路，让我们的服装走出去。 我们有丝绸的面料，但是我们不知道世界需要什么样的服装，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卖出去。 我们急需要请一个设计师和专家来做这件事情，宋怀佳女士做牵头了工作。 宋女士在法国找了七八个大设计师，很多人不愿意来，最后皮尔卡丹受邀到了燕京…… 虽然这次时装秀遇冷，但他很快还会来的…… Ps：宋怀佳真名宋怀桂，我最开始总搞错，最后决定就用这个化名了。 第54章 《哪吒闹海》 在上次皮尔卡丹的时装秀结束之后，天气就渐渐的热起来了。 五月份就这么悄悄来了。 夏天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个月月初，都会到新华书店等各书店，去买书刊。 现在这个时候，纸媒就是全部的信息渠道，夏天自然要关注各种报刊。 米兰停下自行车，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连衣裙。 看得出来，不久之前的那次时装秀，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至少在服装上还是比较追求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来了！等半天了吧~”她道。 一身素色的碎花连衣裙，穿在17岁的少女身上，在阳光下仿佛被加了柔光滤镜一样，那笑容很是动人。 不过夏天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呢，也不是马小军那种被荷尔蒙主宰了神智的冲动青少年。 “是等半天了，再不来我都要走了。” 夏天：这种程度而已，休想坏了我的道心！ “哼~”米兰哼了一声，根本不理夏天的冷言冷语。 她已经制定好战略战术了，无论“敌人”如何顽抗，战果就算是少一点，日积月累最终也只能被自己俘虏！ 两人走进了书店，开始挑选书刊。 夏天还是先关注《人民文学》这类最主流的文学刊物，而米兰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看的“偏娱乐”类的。 忽然，她把一本杂志递到了夏天面前，“你看！” 她有点激动！ 《大众电影》？《小花》陈憧？ 夏天看了她一眼：这你脸红個泡泡茶壶啊？！ 米兰见夏天的眼神不对，把手里的杂志翻到封底…… 夏天再一看，啊~这一本《大众电影》，封底上竟然是彩色的亲吻剧照！ 是刚被引进国内的法兰鸡电影《水晶鞋与玫瑰花》，而身穿欧洲古典服饰王子与灰姑娘热烈接吻的彩色剧照，就被印在杂志的封底上！ 这可有点刺激了！ 虽然这对夏天来说，他都懒得看的，但对于现在的国人来说，这有点“超纲”了！ 米兰脸红就是因为看到这个剧照……等、等等！ 夏天看着米兰，她眼睛亮的发光，这姑娘怎么感觉不是羞涩的脸红啊？你该不会是兴奋的脸红吧你？！ 很快米兰就买下了这一期的《大众电影》，幸亏下手快——很快就卖脱销了！ 虽然大家嘴上都很抵制，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随着复刊，《大众电影》这在全国都有影响力的杂志再次复苏。 之前就说过，没上过《大众电影》封面的女演员，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红了。 这杂志在八十年代巅峰时期，最高销量逼近了一千万！ 估计现在最沮丧的可能就是女演员陈憧了，好不容易上一次杂志封面，结果被一部外国片的封底给抢去了风头。 不过她演的电影《小花》，也是在中国影视上留下很多痕迹的作品呢。 这部电影不光捧出了陈憧，还有刘小庆！ “看着吧，这事肯定还有的闹呢！”夏天跟米兰说。 “闹什么？”米兰光顾着看亲吻照了，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呢？”夏天扫了她一眼。 “啊！你是说……”米兰也反应过来了。 这照片也太刺激了，刊登到杂志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后边的事情倒也没有超出夏天从天启之中看到发展。 社会各界对这照片的反应可谓是剧烈，那是疯狂抨击啊！ 各种写信都要把杂志社给淹没了！ 其中一位读者更是义愤填膺，声称这有伤风化！ 他在信中批评道： “伱们竟堕落到这种和Z产阶级杂志没什么区别的程度，实在遗憾！” “难道我们的社Hz义，当前最需要的是拥抱和接吻吗？” “那些洋大人们腐朽的爱情，那些搂搂抱抱、亲亲吻吻的爱情，我看不宣传为好。” 信件最后，他还说： “你们如有胆量，请在《大众电影》读者来信栏，原文照登一下我的信，让全国九亿人民鉴别一下……否则，我只能认为你们做贼心虚。” 谁知道那杂志社的编辑也是很刚啊，就把这封信给刊登到了杂志上，引起了一系列的大讨论！ 《大众电影》刊发署名“叶嘉”的文章《一张封底剧照引起的对话》，文中叶嘉虚设了一场甲和乙的对话，就封底剧照进行了讨论。 在接下来的第9、10期，编辑部继续在杂志上开展讨论，并开设“由一封读者来信展开的讨论”专栏。 最多时，杂志社一天收到来信近七百封。 据说两个月时间就收到了一万一千多封信，都是讨论这场“思想J放”！ 这年头流行书面互喷，就跟后来网上互喷上千楼一个意思~ 五个月后，杂志社以《寒流挡不住春天的脚步——读者来信综述》一文，结束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讨论。 “从已经收到的读者来信看，赞同他观点的还不到百分之三…”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大众“对于开放的热衷远远超过对于保守的眷恋”。大家都憋坏了！ 而这次事件之后，接吻不再是荧幕禁忌。 夏天也参与了这次讨论，以“惊鸿客”的身份舌战众多读者，喷了一个爽。光是信封和邮票钱，就花了快一块了。 此时参与到这件事中的所有人，除了夏天，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历史的一个小小节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五月的中旬，有一部动画电影上映了——上美厂的作品《哪吒闹海》！ 可以说，这是继《大闹天宫》之后，中国动画的又一巅峰！ 中国第一部彩色宽银幕动画长片《哪吒闹海》，无比浓烈的传统艺术之美！ 内容上更是反抗强权的精神，符合了当下人们的精神追求。 这个时候我们的动画艺术是世界巅峰，没有之一！ 夏天在看过这部动画电影之后，脑海之中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始有一股旋律响起…… 动画《哪吒闹海》不光是画面、故事、精神内核吸引人，它的音乐也是极其优秀的。 是管弦音乐和民族乐器的东西方融合！ 而且，其中还加入了编钟！ 没错，就是不久前出土的曾侯乙编钟！ 夏天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音乐人了，自然也感兴趣，自己闲暇时候也尝试用手头的乐器进行复原。 这其中就需要大春的帮忙了。 你看大春长得跟打铁的一样，人高马大的，好像跟艺术不占一毛钱的关系。 但其实大春很有才艺。 尤其是在打鼓上！ 在打鼓这一点上，夏天都觉得大春比自己强！ 他能跟着夏天家的上发条的座钟钟摆，双手进行一到四拍完全不同、极其复杂的节奏拍打。 那种轻重缓急以及各种技法，说实话，这不是光练就能练出来的。 这需要非常高的天赋！ 艺术类的能力就是这样，光努力不行，没天赋一切白搭。 但是他本人对打鼓非常不感兴趣，不喜欢打鼓！整的就有点纠结了。 …… 这部动画电影，夏天他们，包括叶靖这种很傲娇的大院子弟，都是几遍十几遍的看。哪里有放的，骑自行车摸黑也要去看。 看着自刎而死的哪吒，马小军每次都不由自主的想起夏天画的那幅油画《魔童降世》。 “还是你画的酷，你继续画吧。”马小军劝道。 这个时候，他感觉那幅画好像又有更深的东西进入到了自己的心里。 那个三头六臂的哪吒，每一张脸的表情都不同，每一双眼睛都仿佛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因为马小军说漏了，所以好信儿的方言他们也知道夏天会画画，还画了哪吒？就都吵着要看。 夏天没办法，就带他们去看了。 叶靖见到《魔童降世》的时候，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还以为你只会画黑猫警长和一只耳！” 卓越直接揭他老底：“你不是说，太幼稚了，你不看吗？” 一脸疙瘩的许逊也在一边起哄：“就是，敢情是背着我们偷着看呢！” 夏天出版的《黑猫警长》卖的出乎意料的好，一波肥，零花钱已经花不完了！ 不过叶靖方言等人说这是小孩子看的，自己才不看呢！ 没想到竟然偷着看！ “我……我随便看看！你说是吧，汪若海。”叶靖脖子一梗，嘴硬。 “是是是！”汪若海只能点头，你他么把我也出卖了，你还是人吗？ 他看着一边冯裤子的表情，眼睛一横，“看什么？我对当警C感兴趣，不行吗？” “行~”冯裤子说话没有好调，表情极其搞怪，“有什么不行的？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猫呢！” “艹~”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 “哎~你画的这么好，怎么不画一个哪吒的连环画？”于北蓓蹭到夏天跟前，一脸笑容的问。 夏天靠着桌子，看着灯光下的油画，“再说吧。” 个人命运不光要考虑个人奋斗，也要考虑历史进程……很多事情，现在做不得。 这时米兰警惕的走到于北蓓身边，肩并肩的靠着于北蓓，眼神玩味儿的看着自己的好闺蜜：嗯？~ 于北蓓：好好好，你的，你的。怕了你了！ 于北蓓觉得自己好馋啊！ 没办法，谁让米兰更有眼光呢。 还能怎么办？成全了这段姐妹情谊吧！ 第55章 《小花》与《乔厂长上任记》 春妈见大春又要走，问道：“干嘛去？” “找夏天，帮他打鼓。” 春妈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儿子打鼓打的特别好，但他自己又不喜欢。 她也不管，打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撑死了在单位文艺汇演上出把力，喜欢就打，不喜欢就不打。 这年头家长一般都是这个态度，把你养活了，努力供你读书，顶多再教育你要为国家人民做贡献，别的就不再管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想做的更多也做不到。 不过，作为母亲，总得把儿子破了的裤子缝上啊！ “你这波棱盖儿怎么又破了？脱下来！” 大春去夏天家都是走“近路”，直接翻墙的，经常把裤子磨破。 这年头都是缝补丁的，以大春的活动量来说，一周保守也得缝一次。都要成丐帮九袋长老了。 把大春妈烦的啊，一边缝一边埋汰他：“以后得给你打一条铁裤子！” 反应了几秒，大春反驳道：“那得在腿弯给我加个合页，要不然弯不了腿，没法顶牛了！” “我……”春妈给气的，抓起扫炕的小扫帚就要揍他。 大春立马抓一话题，“唉！对了妈，我昨天被人夸了！” 大春妈果然上当了，放下手中扫帚：“怎么夸的？” 大春洋洋得意：“我在公交上让座老大娘，被她夸了——小伙子长得不怎么样，心眼还挺好的。” “我打死你！”这顿条树嘎哒（东北话，扫帚）是少不了了。 以至于大春在去找夏天的时候，情绪还低落呢。 “天儿，伱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打鼓？” 不等夏天说话，他自言自语：“我还是放弃吧，我不适合打鼓。” 他觉得只有像夏天那样，钢琴、二胡、笛子、吉他，至少也得是个口琴吧？才算是艺术！ 至于自己的打鼓，和自己爹的唢呐，那都不能算是艺术。 他心里有芥蒂啊！ 夏天翻了個白眼，不是聊你挨了条树嘎哒吗？跟你打鼓有什么关系？ 你再这么气你妈，你打鼓，你妈打你！ 不过作为好友，肯定得开导他啊！ 夏天深吸一口气，语气深沉： “放弃不放弃，打鼓不打鼓，你患得患失，太在意从前，又太担心以后。有句话说得好，昨天是段历史，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是天赐的礼物，要像珍惜礼物那样珍惜今天。” 嗯~这一顿小嗑给你唠的！ 乌龟大师果然深得装逼之三味儿~ 而大春则是一愣，好像是听进去了，有所感悟了——“礼物？礼物在哪呢？” 夏天：我他么想给你一拳！ 他终于体会到了大春妈是什么感受了。 把我的条树嘎哒拿过来！ …… 大春是个乐天派，没心没肺到一定程度了。 所以打不打鼓这种事，一顿饭的功夫就忘干净了。 而时间也不会因为少年的纠结有所停留。 这五月倒没有别的什么大事发生，夏天就是按天的练武，跟燕京城内的各路拳法师傅学习；练练乐器，隔三差五的去马老头那学学京剧，跟他唱几嗓子；要么去练练口技，看看孙大爷有没有啥看家的本事藏着没教自己！ 孙大爷：没了没了！你可别来了！都让你磨的我晚上做噩梦了！你比旧社会那津门混混还难搞啊！ 夏天：孙大爷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是这酒不好喝了？还是这花生米它塞牙啊？！我这是孝敬你啊！ 孙大爷：你少孝敬我几次，我能多活几年。 一般周末的时候，夏天都会去找朱有光朱老头。 上午朱老头带他去见见那些老朋友，看看他们的藏品。要么就去店里，鉴赏那些古字画、瓷器、杂项之类的。 偶尔俩人去友谊商店转两圈，看着那些要卖给外国佬的好东西流口水。 真贵啊！买不起！ 这玩意是专门坑外国人，赚外汇的。 后来朱有光就不爱带夏天去荣宝斋之类的店里了，他说：“你看着那些东西，眼睛里贼光都射出老长！” 夏天不满意了：“你这么说，下午钓鱼我就不去了。眼睛不舒服。” 朱有光立马拉他：“唉唉唉，开玩笑的！小同志你别往心里去啊！看到好东西，谁不眼馋啊，是吧？” 朱有光会不会空军，全看夏天了。他“得罪不起”啊！ 到了五月末，夏爸的单位倒是有一条“大新闻”！ 首钢进行承包制试点了！ 这不是改开了吗？有些东西要尝试变动。 前几天上头宣布了八个改革试点企业，首钢作为国家第一批八家试点单位之一，率先实行“承包制”。 就是给你一个数，你足额上缴，剩下的算是厂子的利润。算是变相激励生产积极性。 所谓穷则思变，现在确实到了困难时期了。 现在全国有两千万待业人口，尤其是众多的返城知青，根本没法安置。 要么父母是职工，提前办理退休，让子女顶岗。要么就只能各种安排了…… 现在基层组织还在，街道办忙着各种想办法安置这些青年。什么增设卖水点之类的都想到了~ 而各个厂子自然也得为国分忧，大量增设没必要的岗位。 一个人的岗位两个人顶，三个人的工作五个人干……大量冗员。 这可能也是过些年之后，国企衰微，不得不进行进一步改革，甚至撤销的原因。 说回首钢，那周厂长可是一位人物。那可是大刀阔斧的改革啊。 这年头物资匮乏，不管你生产啥，只要生产出来，都不愁卖。 再说了统购统销，你也用不着操这个心，抓生产就完了。 现在你去国企买东西，比如说橡胶制品、机械配件啥的，还得给厂子送礼、送土特产呢！ 那周厂长从生产到销售，都进行大幅度改革，各种激励措施和生产条例。 整个六月份，首钢都热闹非凡。 就连夏爸都忙的不行，毕竟这种时候，正是要宣传工作及时跟上，让上下一致，气势如虹的时候。 各种板报、厂报，各种宣传语、海报…… 按照夏爸的说法：肉眼可见的效果啊！ 因为夏爸太忙了，就连放电影的活儿都有些没时间了，夏天直接担起来，成了个编外的电影放映员。 而这个月，有一部新电影上映。 就是《大众电影》的封面，《小花》！ 燕京电影制片厂制作，唐国墙、陈憧、刘小庆主演的剧情片，改编自小说《桐柏英雄》。 讲的是桐柏山区一户穷苦人家，被迫卖掉了亲生女儿小花，之后又收养了红j留下的女婴，他们给这个女婴取名也叫小花。十几年后，在解放战争的硝烟中，失散的亲人们终于重逢…… 这部电影让不少观众耳目一新，饰演“小花”的陈憧，饰演“何翠姑”的刘小庆，都成为了一代人心中的青春偶像。 这电影，那可是老火了！ 排长队，场场爆满！ 好像说，因为唐国墙喜欢吃奶油蛋糕，陈憧就跟人说他皮肤好是吃奶油吃的。 结果唐国墙就得了一个奶油小生的外号——这年头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导致他戏路都窄了不少。 而陈憧可能是真的信了，之后没几年就去美国吃“洋奶油”去了。 后来唐长老去代言挖掘机了，而小庆从监狱出来，六十多还在演少女…… …… 七月到了，夏天在《人民文学》看到了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 这部作品被认为是改革文学的先河。 这个短篇小说大致上就是讲的类似首钢周厂长这类改革先锋遇到的难题，以及解决过程。 可以说是非常的契合这个时间点，在文学圈子，以及社会上，都带来很大的震动。 农村开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之后，虽然批评“包产到户“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但这股“承包风”还是迅速吹到城市，很多地方都开始对国营企业做放权让利的尝试…… 夏天保持了对《乔厂长上任记》的关注。 毕竟任何改格都不是简单的，会触碰到很多传统的领域。 果然，这篇小说刚发表，就遭到了津门文学界的批评。 不少报纸甚至拿出了14个版面围剿，在全国掀起了讨论，褒贬不一。 不过，这是符合当前形势的。它必定会受到肯定。 等上头定性了，批评的声音就会消失了…… 除此之外，这个月初，第五届代表会落幕，《刑法》等七部法律通过。 以后发财的机会，大家都知道去哪儿找了吧~ 对于大众影响更大，更关心的，则是上头发布通知——将城镇职工每人每月的工资提高5元。 这也是物价上涨倒逼的！ 第56章 驱虫宝塔糖 “别急别急，都排好队啊！”一个白大褂的大夫，满头大汗的维持秩序。 还有好几个医护人员在一张桌子面前，分发物品和记录。 夏天他们一群半大孩子，排在十岁以下的孩子后面，再往后是那些大人。 此时太阳已经马上落山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很快就天黑，工作就没法继续了。 那些白大褂的工作是分发“糖块”！ 至少很多欢呼雀跃，兴奋的直跳脚的小孩，是这么认为的。 那些医护人员分发的，是一个個五颜六色，一截手指大小，形如圆锥，带有波浪线，像是塔尖一样的小东西。 这被称为宝塔糖。 实际上，宝塔糖虽然叫糖，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种药，但味道实在不好，制药才开始给宝塔糖加糖。 而宝塔糖的主要功效是驱蛔虫。 “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这是这年头比较流行的一句话。 在后世，这种情况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体内有蛔虫的人数所占的比例！ 这种情况要在新世纪之后，才渐渐的好转。 因为卫生条件和卫生意识问题，这年头寄生虫病是非常严重的。 甚至在开国初期，南方还有非常严重的“大肚子病”，就是吸血虫病。 50年冬，魔都市郊任屯村农民联名给教员写信，希望尽快治好血吸虫病。 据方志载，任屯村属血吸虫病重灾区，29年有275户960人，至49年仅154户461人，村中中青年大多丧失劳动能力。 时有民谣：肚胞病，害人精，任屯村里栽祸根；只见死，不见生，有女不嫁任屯村。 这封信，辗转到了教员手中。教员立即指示，派出医疗队，进驻任屯村，送医送药，查病治病！ 一直到了58年，对于消灭血吸虫病才初见成效。 教员为此还写了两首诗……（不贴出来了，估计不让） 而蛔虫虽然不像是吸血虫那么致命，但是这个年头一样有大害。 肚子里有蛔虫会造成时不时的肚子疼，并造成营养不良。 这年头本来食物就不充足，再加上闹蛔虫，那可真是要活活瘦死了！ 而这个驱虫的宝塔糖，就是用来消灭肚子里的蛔虫的。 卫s部大力推广宝塔糖，号召全民服用，以驱蛔虫。 这不，几乎是每个胡同都集体“发糖”！ 这宝塔糖中有一种原产地毛熊的植物——蛔蒿的成分。 当时毛熊给了咱们20克的种子，咱们把这些种子分成了四份，放在不同的地区进行种植。 在其余三份宣告失败的时候，好在潍房的那一份成功存活，研究者们也在蛔蒿种植成功之后开始批量种植。 后来又遇到了灾害三年和运动，直到前两年都结束了，才得以再次加大种植面积，这才有了这次“全民驱虫”。 蛔蒿有效成分能麻痹蛔虫肌肉，使其不能附着患者肠壁，会随着肠胃蠕动拉出来。 但因为不具有杀虫效果，所以拉出来都是活的！ 据说有人半夜惊醒，一摸屁股发现已经钻了一半出来了，然后赶紧跑厕所蹲着把另一半拽出来！ 这是很多老一辈，儿时为数不多却记忆犹新的回忆…… 不过到了82年，咱们研发出了新的驱除蛔虫的药，老式宝塔糖就正式停产了。 后来八零九零吃的成分不一样了。 到了85年，即便是负责种植这种植物的老同志将种子珍藏在井底，也没能留下来——蛔蒿在国内绝种。 “嘿嘿，真甜！”大春吃了宝塔糖，美的直咂摸嘴，还想要一块。 夏天不怀好意的道：“你最好晚上睡觉之前，上一趟厕所。” …… 八月还有一个涉及到了民生的大事。 那就是夏收以后，衙门大幅度提高了粮食、油脂油料、蔑麻油、棉花、生猪、菜牛、菜羊、鲜蛋、水产品……等18种主要农产品的收购价格，收购牌价平均提高22.1%。 79年国家首先提高了煤炭的出厂价格，然后再陆续提高了铁矿石、焦炭、生铁、水泥等基础原料的出厂价格。 降低了汽车、通用机械和配件、仪器仪表、量具、刃具等加工产品的价格。 从而缩小了原材料工业产品同加工工业产品的不合理比价。 但后来又不得不提高消费端产品的价格…… 最后发现一切都没变，只有钱变毛了。 价格扭曲的问题没有解决，价格水平却提高了。 价格水平提高了，老百姓的工资水平却没有跟上。 这“改开”四个字虽然读着简单，但实践起来也是一步一个坎。 除此之外，夏天他们还得负责安慰马小军。 大马猴八月高中毕业，参加了燕京电影学院的艺考，结果不出所料的落榜了。 咋说呢……长得不过关！ 这年头倒没有要求非得是俊男靓女，但长得肯定也不能丑。 尤其是现在的审美是那种星眉剑目，像夏天这种，要么就是四方大脸专门演正派人物那种。 而马小军外号大马猴，你觉得呢？ 虽然说年龄渐长，也不像当初被夏天堵在屋里那副熊色了，但也没好哪儿去。 马小军这人虽然有点闷骚，但其实还是有点子傲气的。 结果因为长得不行，被刷下来了。那打击那个大啊！ 喝点啤酒嚎啕大哭，还趁机抱了于北蓓，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于北蓓也懒得分辨了。 “你说，他们竟然因为我长相把我淘汰了？！他们这是歧视，是歧视！我有那么难看吗？” 大家都喝的高兴，只有马小军扯着嗓子在一边跟叫驴一样嚎，也太扫兴了。 夏天也不能不管啊！ 于是安慰道：“别哭了！俗话说啊，甘罗早达子牙迟，迟早穷通各有时。请看春花与秋菊，时来自发不愆期。” 夏天一指马小军：“你这张脸去燕电屈才了，去中戏吧，那边戏路宽！那边更注重演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马小军那个感动啊，抱着夏天的腰就一顿絮叨，就差点没“拜为义父”了。 后来他才知道，夏天这是说北电看脸，让他赶紧去中戏，那边各种角色都收~ 马小军艺考失败，打算重整旗鼓再来一年不提。 他们一伙十多号人喝了酒之后，就觉得天气热，说要去洗澡。 这帮子大院子弟有各种隐性福利，其中就比如蹭免费的澡堂子。 男的这边人多，一大堆人挤进澡堂，都光溜溜，赤诚相见。 女的那边三个也是结伴而行。 大春一进澡堂子就想起一件事来，道：“我小时候，我爸说洗澡的时候含一口水，就不会感冒。” “真的假的？！”叶靖习惯性质疑。 大春撅起嘴，一脸悲愤：“假的！” “后来他才说实话，因为我到澡堂子里就爱唱歌，唱的还难听。他嫌丢人，就编瞎话骗我！” “噗~” 一群人差点没笑趴在澡堂子里。 现在大下午的，没别人，也没啥人看管，可着夏天他们随便洗。 等到水龙头下站了一排的时候，大家就不免进行了比较——就跟比谁尿的远、尿的高一样。 最后结果是大春第二，夏天第一！ 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是既好奇又羞于启齿，态度非常复杂。 尤其是夏天这种突出的，被指指点点，非议的很。 夏天一边洗头一边道：“伱们不懂，大的才好。你们想啊，只有大的、强的，才能成为种驴、种马，那些小的……就只能被阉割了。” 他扫了一眼，众人顿时觉得胯下一凉！纷纷面壁，有的还低头观望，再小心的瞄一眼别人，心中暗做对比。 好几个从此就有了阴影，好几年才缓过来~ 这群孙子从小嘴就贫，被这么吓了一次就记仇了，以至于后来没事就说夏天是“腰缠万丈”！ 多年以后裤子喝多点想起来还酸呢：这要是生在秦朝，得给他封个长信侯！ 二十多年后，叶靖提起这事还说呢：夏天……驴一样大！（双手比划）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进来了…… 小东第一个看到的，吓得“妈呀”一声，就往柱子后边躲！ 第57章 奔放大妞~ 都说男生洗澡快，现在看，有的女生洗的也很快啊。 这边夏天他们洗到一半，于北蓓竟然闯进来了！ 把小东吓得~ “诶呦，你们可真慢啊！”她一边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一边一对大眼睛贼溜溜的四处打量。 于北蓓刚开始也羞涩一下，但她见这些男孩比自己还羞涩，立刻就转变心态了，带着三分好奇饶有兴趣的看起来了。 心里开始给众人的身材、大小打分……看到夏天的时候，不禁眨了眨眼睛！ 男孩们都惊呆了，一个个捂着自己东躲西藏，都想要藏在别人身后。 还是夏天比较聪明，洗头的手都没放下，直接转过身去。 屁股这玩意谁都有，爱看你就看吧！ “嘿，于北蓓同志，这里是男澡堂，你这样闯进来是对我们男同胞的不尊重。出去！”夏天喝道。 “哈，出去就出去，也没什么看头。”于北蓓那是趾高气昂，扬着小脸就出去了。 这边大家还“惊魂未定”有点懵呢，结果有人发现一个小子——马小军那伙儿的人，“翘辫子”了！ 顿时被其他人一拥而上一顿拍打、一顿推搡、一顿损。 这岁数对于这种事还颇为“排斥”，觉得很丢脸。 这些小子通过这种行为来转移自己的尴尬。 …… 于北蓓这一番行为，简直出人意表。 你说她不拘小节也行，说她别的也行，就是燕京大妞这种特殊的性格！ 极强的自信和自主性，从来没把自己当过什么弱势群体！ 男女之间也从不把自己当成被追求，或者被“拍”的一方——燕京话管泡妞叫“拍婆子”、“嗅蜜”、“戏果儿”。 于北蓓：“米兰你到底追不追啊？磨磨唧唧的急死個人！你不追我可追了~” “谁呀？”米兰明知故问。 “伱说谁？跟我装糊涂是吧？” 米兰：“什么装糊涂~你想干什么？他才15！” 于北蓓：“他看着都得有十八九了~再说了，15怎么了？我也才17啊！” 米兰一想：也对，我也才18，不差多少啊！ 被于北蓓这么一刺激，米兰也开始“深入”的思考，正式确定目标，打算展开进一步攻势！ 这块香饽饽可真是招人馋，别说日常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孩子了，就连于北蓓都几次蠢蠢欲动的。 下手晚了，别让别人给吃了。 “对了，你这疯婆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米兰问于北蓓，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呢。 于北蓓露出了狐狸一般狡猾魅惑的笑容，“我呀，我可是去了一个好地方，你听我慢慢道来~” 两个女流氓之间是怎么交流“病情”的，咱们是不知道。 但之后的几天，夏天他们在一起聚会的频率那是相当的高了。 毕竟已经放暑假了嘛。 夏天他们还在上学，而马小军他们也都毕业的毕业、闲着的闲着，时间有的是。 这年头，他们也没有什么生存压力，没什么烦恼和压力，正是最好的时光。 这一天，他们先是晚上一起蹭了一波电影看，之后又去刘忆苦家聚会——他们家家长常年外出。 一群人最后都爬到房顶上去了，让夏天弹唱了几首之后，这些人感觉也来了。 就跟KTV一样，个个技痒难耐，或是独唱或是合唱，月光下一群青少年，度过了非常美好的半夜时光。 又过了两天，刘忆苦生日，刘忆苦叶靖他们几个凑了凑钱，请大家伙去老莫吃一顿。 这波人可不少，三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大家坐满了，老热闹了。 就是不知道老莫的那些服务员，会不会觉得这些年轻人太吵。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喝的微醺的众人开始唱起了《喀秋莎》。 唱到最后，一个个都只听着了，听夏天唱最后一段的俄语《喀秋莎》。 就连一众的服务员都冒出来，在门口挤成一团，静静听着。 这俄语还是夏天从小跟夏爸学的，其实也没怎么正式学。主要是夏天好像在语言上确实很有天赋！ 本来这场给刘忆苦过生日，顺便找个借口聚会的饭局，顺顺利利就结束了。 但在后半段时候出了点事。 许逊和汪若海俩人结伴去厕所。结果俩人正放水呢，忽然跑进来一个女生！ 扎俩这年头很普遍的短辫子，穿的朴素，军黄色的裤子，上身是衬衫。长得不是非常漂亮那种，但是比较清纯，挺有灵气的。 俩人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尖叫一声，捂着眼睛掉头就跑！ 这是走错厕所了！ 这许逊和汪若海也他么不是东西。 本来就吊儿郎当不是好人，加上喝的有点醉，当时就激动了，也不管小伙伴有人喊他们，直接追出大门外。 眼看那女孩骑自行车跑，他俩也立刻蹬上车子追。 要说多大坏心也不至于，就是有点上头了。 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想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一顿狂追，俩人一直追进了一个大院里。 “呦！人呢？”一脸青春包的许逊问道。 汪若海也下来打量一番，大院，楼房，而且不是那种筒子楼。 这应该是某单位大院，但是俩人现在有点酒意上涌，没想到这茬。 就见汪若海摸了摸一辆车的车座子，指着楼道，“就这栋！” “你怎么知道啊？”许逊问。 “嘿~车座子还热乎着呢！” 这孙子，真猥琐！ …… “所以，这就是你们两个被人擒下，好一顿收拾，还得我们来救你们的原因？”方言道。 俩人跟春天的公狗嗅到了味道一样，撒丫子就跑，一顿追，追到了人家大院去，结果被人擒住了一顿好揍！ 那老莫跑进了男厕所的女孩，叫做乔乔。姓乔名乔。 他们也是在老莫吃饭，快散的时候上厕所走错了，撞到了许逊和汪若海两个混蛋。 俩人一上头，一顿追，把小姑娘吓得啊！ 连丢脸带害怕，一顿猛蹬，跑回了自家大院。 人家那是部委的大院…… 大院子弟又不是就这么几伙儿，这俩孙子跑人家地盘去拍婆子，那还能好？ 让那部委院的子弟给堵住了，二三十人拿着铁锹把、管钳子啥的。 挨了一顿揍不说，还给捆起来塞进了地窖里！ 你别说，那乔乔到家后倒也没有那么怕了。还去跟俩人隔着地窖聊了好半天。 最后又是她跑到了老莫，给夏天他们传信儿的。然后夏天他们来“救”人。 这边部委院的子弟，是以刘会元为首的。 单眼皮，两撇新生的小胡子，长得不算高大，但挺江湖气的——看谁都斜着眼睛，一副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你别说，夏天认识！ 也不能说认识，见过，打过。 那次四个半小时的擂台赛还记得吧？就有刘会元。 他当时就是一伙儿人的头头。 夏天：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 正常来讲，许逊汪若海两个尾随人家的孙子，少不得挨几顿打才给发出来，双方可能还要茬几架。 不过因为夏天的原因，现在很多燕京城里的青年茬架都讲究文斗——双方各出一样的人数进行轮战。 没错，这比过去你找我，我找他，找来找去一大堆，最后几十对几十的要文明多了。 当然了，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双方大概率最后找到了共同认识的中间人头上，最后就调节了。 夏天前两个月就调节了好几次了。 许逊汪若海俩孙子出钱，请吃饭，给人家乔乔赔罪。 夏天也在饭局上算是跟刘会元他们认识。 “你说你们两个，就跟那两头野马似得，叫都叫不住，猴急猴急的！谁看到不害怕！” 夏天贬低许逊汪若海俩人，也算是变相让人家姑娘消气了。 冯裤子又喝的有点多了，在一边粘牙倒齿、絮絮叨叨：“诶~我们承认，我们被你说的那个什么何什么蒙的控制了，但您也得考虑考虑我们啊？” “您这是走到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恨不得长你身上了！你也得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亚非拉的穷哥们对爱情的渴望啊！” 一群人顿时哄笑！ 米兰眼睛一横：“嗯？冯裤子你说谁呢？！” “没有没有！米兰大姐我一向是敬仰万分的！”冯裤子立马服软。 饭后米兰还说呢：“那个乔乔八成是看上许逊和汪若海了。” 夏天捏了捏下巴：“啊？这还看上了？难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米兰撇了夏天一眼：就你说话一套一套的！ 忽然，夏天问道：“等会儿，她到底瞧上谁了？许逊还是汪若海啊？” “这我哪知道？”米兰道。 …… 晚上，夏天洗漱完打算睡觉，就觉得好些平时没注意的信息和念头错综复杂的在脑海里涌现。 忽然，一个念头涌现！ 夏天忽然坐起身来，“我曹，对上了？！” 第58章 被《日子》缠上了 夏天忽然间坐起，是想起了刘会元和乔乔他们的“出处”！ 之前因为马小军和米兰等人，他怀疑自己是处于《阳光灿烂的日子》的世界。 为此还纠结了一阵子。 而之前夏天就怀疑方言冯裤子他们是另一部影视作品中的人物…… 今天认识了乔乔、刘会元、吴胖子等部委大院的子弟，忽然让他拼好了另一块拼图！ 之前夏天其实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想法，不过因为人物其实并不完全一致，所以到了今天，他算是正式确认了。 方言他们是《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部电视剧。 这部电视剧不算是太大众、太火。但是自己看过一些。 民国时期燕子李三收养的儿徒李天然，被美国养父养大，给师傅报仇杀了汉奸师兄……这是《邪不胜正》？ 那东北的武林扛把子宫宝田先生，那个好像是《一代宗师》。 还有那颇为传奇，但不知道有几分跟《一刀倾城》相关的变法义士大刀王五。 所以，就算是大马猴、米兰她们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人物，也不奇怪。 现在，就连方言他们的出处都找到了——《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我他么跟“日子”杠上了？！ “不过不对啊！”夏天穿着大裤衩坐到了窗台上，看着月色下朦胧的院子。 还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人物好像对不上。方言一伙儿好像比电视剧里少人了。 按照自己的记忆，那部电视剧中还有两个挺关键的人物——本来是方言这伙人中的头头高家兄弟。 但是没有！ 现在绝对没有这俩人。 但是剧中也没有叶靖这个人……不过导演是叶靖啊！ 本来这两兄弟就是叶家两兄弟的折射…… 有点乱！ 还有米兰的经历，这跟《阳光》的剧情就完全对不上了！ 不过《阳光》里也没我啊！ 平行世界？难道是被我的蝴蝶效应干扰了？ 我这都不是蝴蝶效应了，我这是大鹏展翅啊！ 究竟是周庄梦蝶，还是蝶梦周庄呢？ 夏天捋了捋思路——冯裤子应该没跑了，日后的小钢炮导演。 方言……大概率就是文学痞子了。 这個世界和自己第一世有一定关联，又跟影视作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复杂，真是复杂！” 要是单纯的来到了某一部影视作品中也就罢了，没准自己还能掌握“剧情走向”呢。 但现在是大杂烩，而且还有所变化…… 得得得！ 算了算了。 真就算是能把握住剧情走向，就这两部“青春片”有啥好把握的？ 反倒是自己熟知的大势，应该是不会变的，势不可挡的。 比如说改开，比如说互联网和房地产时代的到来，再比如说更遥远的中美竞争……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睡觉睡觉！” 夏天往床上一倒，被单往脸上一盖，就当自己死了~ …… 眼看八月末了，天气那是越发的热了。 这天夏天又被米兰叫到她那屋，教吉他~ 喝水的时候，夏天发现床边晾衣绳上，挂着米兰的衣服。 夏天走到近前，好奇的拿起米兰一件白色小背心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后边倒水的米兰看到了，心中一喜：难道是开窍了？！ 她美汁汁的问道：“你喜欢啊？我穿给你看啊？！” 夏天回过头，板着脸看着她：“你……是不是偷用我肥皂了？” 我信任你，把钥匙给了你，你竟然偷用我肥皂！卑鄙~ “混蛋！抠门！”米兰气的呀，怒火上脸，扑上去就要咬夏天，被夏天伸手挡住。 “干什么？伱冷静点。不过是一点肥皂，用不着杀人灭口吧？！” 是夏天锁住了米兰，不对，是米兰锁住了夏天！ 大热天的米兰手脚并用，缠斗夏天，就觉得鼻尖一股奇怪的香气，闻的浑身发软脸发烫！好香啊~ “快松开！大热天的！”夏天感觉米兰要占自己便宜。 米兰一副弱柳扶风站不住脚的样子：“我胸口闷，上不来气！” 夏天：“那得上医院呐！” “不用上医院，我需要人工呼吸。” “说，是不是想吸我阳气？！” 夏天一脸严肃，趁着米兰被说的一愣，他是拔腿就跑！ 介娘们不是好银啊！ 忽然之间，夏天就觉得米兰是不是感觉春天到了？ 你这哪是日拱一卒啊？你这是小卒过河当军用啊！你再拱都要拱到中宫老帅了！ 他哪知道，米兰决定加快进度了。 此后两人之间的对话多半就是这种了： “我嘴巴干~” “嘴干，多喝开水。” …… 9月份的刊物又买了几本，顺便考察了一下自己的《黑猫警长》售卖情况。 不过通过出版社那边送过来的信件也知道，很受欢迎啊！ 出版了五个月，信收了近百封，比之前《儿童文学》的时候还要多几倍。 现在夏天得专门找个箱子存信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夏爸非常兴奋的进屋。 夏妈一眼就看出来，给洗脸的夏爸递上毛巾，问道：“什么事，把你乐的。” “唔，好事……”夏爸擦了擦脸，“我们厂里从美国请来了一位专家！” “啊？！美国？专家？！”夏妈有点吃惊。 在她印象里，我们好像还在叫对方美帝呢。 前两年还唱的还是“打败美帝野心狼”呢！ 虽然那边的大统领来访问了，前几年还签了合约，咱们这边也去访问了…… 但没想到，首钢都邀请美国专家来了？ “是美国专家。”夏爸道。 “一个多月前就在联系了，前几天确认了会来。今天说后天就到。我们这边准备接待呢。”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管技术，不管生产的。”夏妈道。 夏爸不同意了：“怎么没关系？工厂是我家……再说了，这不还得宣传一下咱们吗？别被小看了。” …… 夏天刚骑车到首钢门口，就看到了几个首钢的子弟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嗨，李响，怎么了？”夏天喊道。 “天儿哥？诶，别提了，被人撵出来了。”14岁的李响一脸不忿。 “撵出来了，谁啊？”夏天问。 “还能是谁啊？李卫国那龟孙！”李响旁边一个小个子道。 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李卫国可是非常愤恨啊。 不光是他，包括李响这四五个首钢的孩子，都大点其头。 李卫国夏天是知道的，厂里抓纪律的干部，平时对这些首钢的孩子是有点不客气。 一般来说，这些孩子来厂里都是正常的，顶多在那冷却湖里游泳划船，又或者蹭蹭澡堂子，蹭点汽水冰棍啥的。也算是隐性福利了。 但这人就不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一般时候，就算是不让，也不至于把人撵走，但现在这不是有美国专家来交流指导嘛！ 首钢现在搞大包干，承包制。所以生产积极性也上来了，要大干一番。 而重工这方面，生产环节、流程和技术，那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请来了那位美国专家。 这下李卫国可要严抓纪律了，直接把这些钻进厂子玩闹的小子往外撵。 本来孩子们就不待见他，现在更是恨不得砸他家玻璃。 夏天倒是没多想，到了门卫，发现保卫科长正在里头。 “呦，周叔忙着呢？”夏天打招呼。 保卫科长姓周，四十来岁，人高马大的，部队下来的。跟夏爸关系非常好，所以夏天叫周叔。 “呦，小天儿啊。来玩啊！”周叔打招呼。 “来找我爸。” “啊，躲着点姓李的，现在他正抖威风呢！” “嗯，知道。我给我爸送点画画的东西……” 有新电影的时候，夏爸都会画大幅的海报。 第59章 美国专家老派洛 有一句话叫怕啥来啥。 那李卫国本来难缠，加上现在有外国专家来，人家更是名真言顺，夏天可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但你越不想，越会遇上。 夏天这边推车往宣传科办公室去，半路就遇到了李卫国。 即使九月初秋老虎逞威的大热天，他依然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袖口有点磨损了，里面是有点松垮的白衬衫，头发前边有点稀少但梳的一丝不苟。 面容严肃，眉心有轻微的悬针纹，给人一种随时思考着什么，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这就是李卫国，他旁边还有还有两个办事的干事，跟着记录什么，一边频频点头。 “李处长好！”夏天主动打招呼。 李卫国也是处长，三年前到任，虽然算空降但上头是有根基的。 “啧！怎么回事？”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你们这些孩子，不是说了吗？现在厂里情况特殊，这段时间不要来这里乱逛。”他道。 “是，李处长，我给我父亲送一些画海报的颜料，因为是中午才到，所以只能我送来。东西送到我就走。”夏天态度很好。 “夏天你是懂事的，我不想多说什么，抓紧时间啊！” “明白！” 夏天路过李卫国，继续往宣传课走。 虽然保卫处的周叔看不惯李卫国，但夏爸在私下里其实夸过李卫国这个人。 这人虽然上头有关系，但本身能力是很强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显得很不近人情。 不过这不算是什么坏事，人家管纪律的，要那么多人情干什么？ 在其位谋其政，要是净想着给自己攒人情，这工作就做不好了。 “爸，颜料送来了。 “来得正好！”夏爸正在往一张大黑板上写板报，还得用不同颜色的粉笔画出画和花边装饰来。 按说他一位科长不用自己干这個，但他喜欢。再说了，手底下有这手艺的人也没几个，现在有点忙不过来了。 “正好你来了，帮我把这幅宣传画画了。这边已经忙不过来了，饭还没吃呢！” 夏爸递给了夏天一张草纸上的线稿，和过去毛熊时期的宣传画差不多，都是一个黄种人和白种人工人携手生产，背后是炼钢厂的高炉，不过国旗已经是中美的了。 夏天看了一眼，虽然是大幅的宣传画，但对于夏天来说轻轻松松，问题是，“爸，来的路上碰到了李处长，他不让我在厂里逗留。” “没事，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说……这也是首钢子弟为厂子做贡献。是好事！”夏爸道。 看看，人家不愧是宣传科长，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不过也不错，因为夏天确实会画，而且画得好。 白给厂里做劳力，只为了厂里的宣传工作，谁能说出不是来？ 夏天站在要绘画的墙边，开始打量起来。 刚才的线稿开始在眼中如同虚影一样在墙上显现，然后开始渐渐出现颜色，甚至还能变换颜色对比效果。 而在旁人眼中，夏天好像在仰着头对着墙壁发呆。 只有夏爸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这就是成竹在胸！ 他放下画好的板报，拿起饭盒开始大口吞咽。 过了半分多钟，夏天动了，手中粉笔干脆利落的在墙上画出一道道短线和点，这是定位用的。 然后他直接用刷子在墙壁上刷底色…… 一副5x3米的大幅宣传画，只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无论是布局、线条、画面，还是颜色，无可挑剔。 不说多精美，但是作为宣传画，是非常合格的。 “行。”夏天自己打量了一下，没啥瑕疵。 “爸，没事儿我就回去了。”夏天道。 “嗯！路上注意安全。” 夏天这边推着车走了，几个宣传科的干事都仰着头看着那新鲜出炉，颜料还没有干的宣传画。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到小天儿这么轻松写意的画这么大的宣传画，总觉得惊叹。就好像随随便便一样……” “小天是天才！” 夏爸放下铝饭盒，一边刷饭盒一边笑道：“什么天才啊，画两笔画而已，算不上算不上。” 夏家两口子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家孩子就是普通孩子，都成心病了。 如果儿子是个天才，那简直欢天喜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但如果儿子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超级天才，那就有点犯愁了，恨不得没人关注自己儿子才好。 夏天这边打算回秘密基地休息休息，顺便给读者回几封信。 结果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李卫国。 不光有李卫国，还有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高大的外国佬。身后不远处还有五六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跟着。 坏了，撞上了！ 不过李卫国跟在那些人中，看了一眼夏天却没有任何表示。 夏天自然不能去触霉头，打算在一边等着这伙儿人走远，自己再走。 结果就在不远处，那得有一米八五的金发老外忽然站住脚了。 他皱着眉捂住了胸口，表情有点僵硬。 “派洛先生？派洛先生你怎么了？” “您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那外国佬弯下身子佝偻起来，整个人动作很僵硬，竟然在身边俩人搀扶下跪倒了！ 几个人顿时就慌了，几乎乱成一团！ “快！叫大夫！” “送医务室！” “送医院！快叫车！” 几个人有试图把人扛起来背走的，有的想要揉胸口，有的打算掐人中，几个人一下子就乱了。 而在不远处的夏天却看出了怎么回事——那老外心脏病犯了！ 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类型，但这表现绝对是心脏病犯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夏天挤了上去：“让我来！” “夏天，你别添乱！快走快走！”一个厂子里的干部说道。 厂里认识夏天的很多，这位干部一方面是不相信夏天，一方面是不想他掺和这种事。 那李卫国也说话了：“夏天，离开这里，别添乱！” 夏天看着他，道：“这人是心脏病犯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到医院或者大夫来，要么让我试试，要么赌他能挺住！” 就怕伱不出声，现在夏天把问题丢给他了。 其实夏天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趟这趟浑水，但最终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按照后世的想法，别说这个老外了，就是个老头老太太倒自己面前，自己要是多看两眼，就当我活该。 但现在不同，这厂子不是谁的厂子，是国家的厂子，是大家的厂子。 那么多人加班、努力、奋斗，不是为了别人。 夏爸经常说，工厂是我家。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要是从美国请来交流的专家就这么死在了厂里，对首钢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会伤害到厂子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夏天才冒险参与。 那李卫国没想到夏天会说这话，也发现被这小子一句话逼到墙角了。但他却没时间想别的，只短短两秒钟就下了决断。 “你要是有把握，就试试吧！” 与此同时，他一推旁边的人，“去找担架！去找大夫！去叫车！快去！” 不能把希望都压在夏天身上。 现在把能做的都做了吧！ 夏天利索的扒下来老外的白衬衫，让别人搀扶住他的上半身，自己半跪到老外的身后，大拇指开始在他后背上比量…… 先要找准背部的“至阳”穴——从两侧“肩胛下角”向背部正中引一直线，此线与胸7、8棘突间连线的相交处。 先迅速在穴位上用拇指端、指腹上稍用力按压，深度为1～1.5厘米作用最佳。 这种方法一般可使痉挛的冠状动脉舒展，从而改善心肌供血。 希望这个老外的命够硬，只要能缓解一下状态，恢复一定的供血，就能挺到后续抢救。 夏天手指头就跟那传统武术中专打穴位的判官笔一样，深深的按在老外的后背中，不停按压，感觉都要陷到肉里了！ 周围的人跑去求救的求救，剩下的在边上两步开外看着——散开，免得拥挤。 夏天一直持续按压了将近一分钟，那老外的铁青的脸色终于有点缓和了。泛紫色的嘴唇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血色。 虽然呼吸还有些短促，出了一脑门汗，但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 该方法属经络疗法，其核心是解除冠状动脉痉挛，防止冠心病患者发生心绞痛和心肌梗死。 当然，待患者脱离危急情况后，一定要送医院作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三、三克油……”他虚弱的道。 “别说话。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还没来车吗？”夏天道。 话音未落，厂里一辆吉普车就开过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又小心翼翼的把老外扶上车，一骑绝尘冲出厂门，往医院冲去。 一群人拍夏天肩膀，“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夏天苦笑摆了摆手，抹了抹脑门的汗：“侥幸啊，死马当活马医吧……” 跟那些夸自己的叔叔伯伯应付了一下，夏天离开了工厂。 说实话，有点冒险了。 自己那从姜大夫的医书和《赤脚医生手册》上学来的东西，根本就没经历过实践，能起作用确实侥幸——那里有机会给夏天实践啊！ 也就是时代不同，否则自己这种非专业人士，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就当做好事了吧！”夏天自言自语。 第60章 死马当活马医 “儿子，听说你救了美国来的专家！”下班回家一进屋，夏爸来不及放下包，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夏天正在盛饭，他的“碗”有点大，需要多盛七八勺才能填满。 “这么说，那老外运气好，抢救过来了？” “嗯，救回来了。大夫说多亏了及时的缓解了症状，否则就很危险了。说是什么心肌痉挛什么的……” “干得好，要不是你，厂子这下就要出事了！” 夏天点了点头，开始吃饭。 一边的夏妈一脸的迷茫：“儿子，你还会救人？那心肌痉挛是什么病？” 夏天：“……就是心脏抽筋了。” “啊！” 夏天是没当回事的，活过来就好，自己第一次出手就失败了，那可就太糟糕了。 …… 夏天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正上课呢，忽然就被叫出了门外。 嗯？自己上课写小说的事被发现了？ 不能啊，我又不是第一天写了，我回回考第一，老师都默认了的！ “夏天同学，这位是你们首钢的干事，找你有些事。”校长笑吟吟的道。 自己学校的学生救了美国的专家，这得大书特书啊！ 一会儿就找人写标语，再给发个奖状！ “啊！同志，找我有什么事吗？”夏天问。 那位首钢来的同志紧紧的握住了夏天的手，“夏天，感谢你的贡献！美国专家派洛先生想要亲自感谢伱……” 这是要接夏天去医院一趟。 这边夏天还没咋滴呢，校长都急了——快去快去！ 没想到竟然还是开车来的！ 这年头燕京城里可真没多少汽车，首钢的车辆也大多都是运输大车，吉普也就几台而已，还挺隆重的。 路上那位同志跟夏天挺亲近的，说了不少话。 “我之前就听说过你，听说你才15岁？真是有点没想到……” 毕竟夏天看上去都已经十七八的样子了，真要是这么大，一般不上学也已经参加工作了。 夏天给他的感觉很不错，长得就不说了，第一印象非常好，说话谈吐举止都让人很舒服。 夏天吃得开，不是开玩笑的。 那开车的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夏天好几眼。 …… 到了医院，夏天没想到不是直接见到那老外，而是几个外事部门的工作人员。 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是感谢了夏天做出的贡献，然后就问夏天的急救手法和从哪学的，当时的想法等等…… 嗯？ 夏天感觉不是很舒，我这是救人了还是作恶了？怎么一副审判的样子呢。 虽然能够理解这时候的“外交无小事”，尤其是现在刚改开，但我也没干啥啊？ 再说你们至于这么隆重吗？这是专家？这是大统领吧！ “小同志你是从哪里学的急救知识？”那工作人员在一边做笔记。 夏天忍着想法，回道：“我从小看医生，熟背《赤脚医生手册》，久病成医。” “就光是看过书，就敢上手施救吗？”对方质问。 夏天笑了：“为什么不敢？当时的情况如果不尝试，他可能就撑不到医院了。至于能不能有用……美国人不是人？和我们中国人有生理差异？” 最后的时候，那两位外事工作人员仿佛不是很开心。但夏天也懒得哄他们了。 这一副外国上帝的态度他真是够够的。 之后，夏天被带去见那老外。 单人高护病房，宽敞整洁，床头柜上甚至有一个花瓶，里边还插着一朵花。待遇很高了。 那老外在床上靠着，四十多岁的样子，金色短发，四方大脸，高鼻梁眼窝深，很典型的欧美人形象。 见夏天进来了，他就要下床，却被一边的护士给拦住了：“派洛先生，你现在最好别下床活动……” “很抱歉，不能迎接你，失礼了。” 老外的汉语不错，虽然带着点怪调，但用词就很地道。 看来是個中国通？ “不用客气，身体要紧。”夏天客气了一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们聊，我去走廊透透气。”那位带夏天来的首钢工作人员给两人聊天的空间。 刚才他可是亲眼看到夏天怼那两个外事人员的，这可不是自己之前看到的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啊！ “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叫亚历山大·派洛，还未请教？”老外，哦老派洛这中文可以啊。 “夏天，我叫夏天。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尽力而为……” 这老外态度是不错，连连感谢，夏天心里舒服了一些。 交谈的很顺利，聊了不少。 夏天了解到，这个老派洛是个冶金学的专家，来中国交流，是帮首钢优化生产环节的。 算是建交后第一批来交流的老外学者，上头确实重视。 他之前并没有什么心脏病的病史，所以这次挺突然的。 他开玩笑说，“我怀疑自己是因为太贪吃了，毕竟那红烧肉实在是太诱人了，完全忍不住！” 昨天发病之前，老派洛在厂子的小食堂狠吃了一顿红烧肉，可给撑坏了。然后又参观了生产车间，尤其是看到了众多工人挥汗如雨的大炼钢，可给他激动坏了——他是个zuo派。 结果走出来之后没走多远，就给激动“坏了”。 要是没有夏天，搞不好送医院的路上就去上帝那炼钢去了。 …… 就这样，夏天算是认识了老派洛了。 不知道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因为对夏天印象特别好，反正之后夏天经常被找去给外国专家“作陪”。 就连首钢的周厂长都见了夏天，亲自给下了“任务”——把美国专家陪同好！ 夏天暗地里是直翻白眼。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的，老派洛带来了不少英文书，还有几本美国的小说。夏天倒是看了不少。 那李卫国还惊讶呢：“你还懂英文。” 夏天点了点头：“略懂！” “比如说，死马当活马医——A dead horse bes a living horse doctor~” 这英语把老派洛都听一愣。 夏天笑了：“可以理解为make every possible effort。” “嗷~”老派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虽然已经算是个中国通了，但中文果然博大精深。 一边厂里给配置的翻译笑了，开玩笑道：“那我考考你啊……士可杀不可辱怎么翻译？” 夏天邪魅一笑：“You can kill me，but you can not f@ck me.” 翻译：？？？ “那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呢？” “F@ck the world if you are rich，otherwise fuck the rich.” 那年轻翻译脸都绿了——你这英语跟谁学的？！ 夏天：自学成才~ 一边的李卫国还问呢：“他翻译的怎么样？” 年轻翻译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挺好！” 一边的老派洛哈哈大笑。 夏天救了美国专家，比他想象的要更加重要。甚至都有人去他家采访了，不过当时夏天没在家。 据说那记者还采访了夏家的好邻居——春爸杨千里。 记者：“夏天同学在家里的表现怎么样？你对他的评价如何？” 春爸：“啊，夏天啊！很活泼。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大夫都没看清男女，因为一生下就窜树上去了！哈哈哈~” …… 过了几天，老派洛的工作完成了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休闲时间”。 夏天带他去逛了逛友谊商店，又去那些胡同啥的走了走。还去看了一次长城——这年头没有修缮，挺破的。 因为聊到了京剧，夏天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就给老派洛介绍了一下。 老派洛对中国的文化都非常感兴趣，更别说这京剧了。 夏天倒是教他唱了几句，还带他去买票看了一场 回来后他就央求夏天，要来了油彩，开始给自己“上妆”。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啊~红脸的关公战场杀！” 老派洛晃荡着脑袋，荒腔走板的吼着，不像是唱京剧，像是唱摇滚！ “夏天，你看怎么样？”他问夏天。 夏天犹豫了一下，决定照实说：“像红毛鬼子！” “哈哈哈哈~天儿，这个是送给你的礼物。”老派洛拿出了一个盒子。 “相机？” 夏天看到了包装上的中国字了——海鸥4A相机，魔都照相机总厂…… 老派洛把相机塞进夏天的手里：“我看你对我的相机很感兴趣。我的那个是我妻子送给我的，不能给你。所以在商店买了一个中国产的……” 除了这相机之外，还有三盒胶卷呢！ 夏天确实对相机挺有需求的。平时也只能看到夏爸工作时会拍几张照片。 “这我不能要！”夏天摆了摆手。 这相机就将近400人民币，还需要工业券，再加上三盒胶卷。 按后世的购买力，这都妥妥的过万了。太贵了！ “不要拒绝！过几天我就要走了，这是朋友的赠礼。”老派洛是做过功课的，他甚至连赠送文件都写好了。 没错，这年头确实不能啥都要，有程序的。 “好吧！谢谢你，老派洛。” “哈哈，希望你到时候能给我邮寄几张照片！让我多看看这迷人的国家！” 第61章 告别音乐派对 老派洛今年46岁，人高马大，看上去比实际要老几岁。 他专业就是冶金，更是在行业一线干了二十来年。 他是一位zuo派，甚至在中美建交之前就和这边有联系，要不然也不会被第一批邀请来交流。 他不光是一位交流学者，更是一位国际友人。 老派洛脾气很好，很豪爽，好奇心强，经常让夏天带着他见识这个正在复苏的古老国度。 夏天还亲自下厨款待过他，让他尝尝什么是燕京家常菜。 虽然有的时候也会遭遇尴尬，比如品尝“传统美食”卤煮和豆汁的时候。 当场就失礼了——喷了！ 但他总是哈哈大笑，并不生气。很有包容度。 “西方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比如说蓝纹奶酪、鲱鱼罐头什么的。虽然我吃不惯这个什么汁，但我尊重它的存在。” 很开明个人。 他也并不把夏天当成晚辈，交流很平等。 当然，夏天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個孩子，经常会在交流中让对方忽略自己的年龄。 这两个来星期，夏天和他相处的非常不错。 老派洛甚至还通过夏天认识了马小军、米兰、方言一些人。 他对于夏天他们这些中国的年轻人，新一代的心理，也很好奇。总是询问他们对一些事的看法，以及对未来的畅想和人生目标什么的。 不过，他很快就要走了。交流都已经快三周了，快到时间了。 再过几天他就得回美国了。 这几天夏天带着他和大春，在燕京城中四处乱窜。 到故宫拍照，去人迹罕至的野长城，去游览那些古迹古建筑，还去了一些博物馆。 对于这个完全不同于西方世界的古老东方国家，老派洛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了解不完。 但这次只能这样了，明天下午他就要坐飞机回到美国了。 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吧。 …… 老派洛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在中国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友谊商店那些地方，专门就是给老外准备的。 那里买东西都是要外汇券的。 不过他买的太多了，他不差钱，但没法把所有东西都拿回去。 再说了，一些东西也没必要拿回去，买回来就是为了送给朋友的。 比如说一些家用电器，在夏天观看那商店里的电饭锅后，他就留意了。 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接触，毕竟在美国也不吃米饭啊。 买回来他自己试了两次，走的时候打算送给夏天。 还有录音机之类的小东西，都打算留给中国认识的朋友。 “这几张唱片也留给夏天……”他将几张包装上印着披头士的唱片放到一边。 这本来是他从美国带来解闷的，担心这边的音乐自己恐怕听不懂。 这个古老的国家恐怕没什么娱乐项目…… 但前几天他偶然听夏天唱了一次歌，那真是惊为天人！ 那声音，好像直入心扉一般。 当时他都有一种冲动，要邀请夏天去美国进修，去学习歌剧之类的。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以他对夏天的了解，他不会去的。 他不想离开这个国家，虽然他知道美国比这里发达非常非常多。 他也不太在乎自己的音乐天赋，不在乎自己那被天使吻过的嗓子——没错，就是这个词，这还是夏天提出来的呢！ 非常贴切的描述！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天赋异禀的青年。 老派洛觉得自己这三周受到的震撼和惊讶，赶上过去十年的了！ 也许只有这种有着肉眼可见的勃勃生机的国家，才会诞生这样的人吧？ 从那天听过夏天唱歌之后，两人交流的领域就又多了一个。 我老派洛也是个音乐爱好者呢！ 老派洛吉他弹得不错，那也是十几年的老吉他手了。只不过这次来没带而已。 “这张电影海报就送给big春吧。他对《星球大战》好像很感兴趣。” 那个时候夏天已经和老派洛混熟了，就给他介绍了自己的朋友。 老派洛就认识了大春他们。 得说大春不愧是脑回路清奇的尬聊专家，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描述和语言。 小伙伴们是已经习惯了的。 夏天给老派洛解释：“大春就是这样，他有不同的想法。他很特别。” 大春道：“夏天说我是一只绵羊群里的山羊，不需要特意伪装自己，活出自己就行了！我觉得他说的对！” 一边的眼镜一边捞羊肉一边说道：“夏天说这话的时候，跟现在一样，当时我们也在涮羊肉……” 小东又补了一刀：“反正都是被吃，还装啥啊？” “这个收音机送给眼镜，他对无线电很有天赋。” “啊！要离开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要是能带儿子来就更好了！”老派洛看着自己收拾的行李，还带着点不舍。 他这次来只带走几件东西——夏天给他画的一副水墨画《长城》，一双包银的象牙筷子，一个雍正官窑的瓷碗，一个玉观音吊坠，几件丝绸的披肩和围巾。 筷子和碗是他自己要买下的，带回美国去，跟妻儿展示一下自己娴熟的筷子操作！ 哦，还有用心学的红烧肘子！ 画是他看过夏天的画作后，请他画的。 几件丝绸和观音吊坠是夏天让他买的——老派洛说要给妻儿带点礼物。 夏天想来中国了，那就得带点特产啊！ 丝绸瓷器就挺特产的，至于那观音吊坠，那还是个老物件呢，清早期的。 夏天看过了，不光质地非常好，工艺也传神，观音开脸非常慈祥。 夏天拿在手里温润，觉得有丝丝暖意。 这必定是个好东西！ 这是天启给他的感觉。不是信息，只是一种感觉。 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就让老派洛把这个当做礼物带给他儿子吧。 希望观音菩萨保佑这个小老外~ 除此之外，老派洛还带上了两本夏天画的《黑猫警长》！ 他很喜欢这个，决定给儿子一本，自己留一本。 “哦，要到时间了！”老派洛看看手表，赶紧穿上衬衫出门。 夏天说要给他举行一个“飘扬过海老派洛告别音乐派对”。 …… 九月下旬的五点钟，太阳还在西山上空盘旋。 老派洛按照约定，来到了首钢一个偏僻小广场。 夏天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做准备。 既然是音乐派对，那肯定得准备音乐不是。 老派洛是个音乐爱好者，喜欢摇滚和民谣，偶尔还去听歌剧，一点也不像是工科生。 眼看他就要回国了，夏天肯定得给这位“老朋友”一个美好的回忆啊。 这边准备的很充足啊！ 夏天的那些朋友们都来了，方言叶靖他们总监大院的，马小军刘忆苦他们内务部大院的，刘会元乔乔他们部委大院的。 还有外交院的于北蓓，还有李白玲，还有米兰，还有大春他们几个。 还有平时走得近的一些胡同子弟，还有十几个首钢的子弟…… 加起来得有五六十人！ 这边夏天弄了一大桶的啤酒——汽油桶那种！首钢周厂长买单~ 各种吃的虽然简单，但也是用心了的。还有一些能找来的小零食。 多亏了现在这方面放松了，物资也丰富了，加上这些大院子弟都有点门道，要不然这五十多人吃喝就是个问题。 中间还有一个木头搭的小台子，很矮，像是教室的讲台。 台上是一个简陋的“架子鼓”，其实就是传统的大小鼓组成的，还有锣和擦！ 这年头国内是真的找不到架子鼓啊！ 还有几盏电灯，被木杆子竖起来，特意拉来的电线。 说实话，这得是首钢支持，否则这事也不成，至少规模不能这么大。 老派洛虽然正式交流和指导优化生产流程就那么六七天，但就这六七天就帮了首钢大忙了。 这年头国内的工业生产怎么说呢，突出个奔放！突出个个性化！ 基本上都是手搓！ 想要标准化，还得是十几年后，承接了欧美的工业化生产线，才从人家那学来的。 现在国内生产汽车，螺丝都不一定一般大…… 老派洛不光是帮首钢提升了产能，优化了生产流程，指导了最新的冶金技术，还帮忙构建了标准化生产流程的蓝图…… 这玩意可能短期几年看不出作用，但越往后就会发现越重要。 正是因为老派洛的贡献，所以周厂长才大手一挥：“让这帮小子们去忙活吧，人家派洛先生对我们是有大贡献的，我们没什么能报答的，他们喜欢搞什么音乐聚会，就去搞嘛！尽量提供帮助！” 老派洛来的时候，大家还忙活呢，搬桌子椅子、长条板凳。 桌子方的圆的，高的矮的，凳子也是参差不齐的。 桌子上吃的也是五花八门，甚至就连瓜子和地瓜干都有！喝的也只有北冰洋和散装啤酒。 倒是鱼有不少，烤鱼！ 夏天秘制酱料！ 为了这顿，夏天钓了一上午，弄了好几桶！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大家都非常兴奋。 说实话，这种“派对”对他们来说太新鲜了。 自在、新奇，而且快活！ 老派洛一到，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 “老派洛，以后还欢迎你来中国！” “会的会的！” “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老派洛只觉得胸口滚烫，心脏跳动的都有力了。感觉自己好像都变年轻了！ 他坐下，用一个搪瓷茶缸子大口的喝鲜啤。 那茶缸子上的字是“为人民服务”，这个他也打算带回美国。 这个纪念品要比那个清朝的碗还要有纪念价值！ 第62章 《闹海》 此时，台上夏天已经开始调音了。 想要组建一个乐队，这年头就有点非分之想了。 夏天自己当吉他手，大春打鼓，又从少年宫乐器班那群师兄弟里招来几个，什么二胡琵琶的，都上了。 主打一个中西合璧！ 为此还练了几首歌…… 从太阳挂西山到夕阳逐渐黯淡，好像非常快一样。 大家吃吃喝喝，举杯喝两口，好像天就要黑了。 那四盏灯泡被点亮，橘黄的光芒照亮了还没有黑透的广场，天空还有淡淡的暗蓝色。 气氛已经热烈起来了！ “喂喂喂，听得到吗？”夏天拿起一個瓶子，当成是麦克风，装模作样的叫道。 “听得到！”底下一大群人应和，笑声一片…… “我们的朋友，老派洛，不远万里从美利坚飘扬过海来到中国，来到我们首钢。为我们指导炼钢，交流学术。他不辞辛苦，不怕艰难的为中国人民奉献自己的智慧。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他明天就要走了，回到自己的国家！我们将会永远记得他的贡献，记得他的伟大友谊！” “友谊万岁！”马小军举起茶缸子用力嘶吼，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旁边好些人跟着喊：“友谊万岁，友谊万岁！” 夏天举起自己的茶缸子，“让我们为我们的朋友老派洛干杯！祝他一路顺风，永远健康！干杯！”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老派洛也激动的干杯。 夏天也不再顾及自己的酒量，一口就闷了半茶缸。 “这是一场告别音乐派对，为我们的老派洛举办的。下面，就由我们，演唱第一首！《闹海》！” 琴弦被快速拨动起来，吉他的特殊音色开始出现。 大春也甩起两条胳膊，把手里两只鼓槌化作幻影敲击在鼓面上！ 然后几种传统乐器也加入其中…… 那种节奏，是所有人都不曾听过的激昂，是国内还没有的那种。 夏天开口了，一种金属质感的高亢少年音： “我出生在三万六千年前 白鹤老人他赐我名哪吒 龙王贼子和蛮横的夜叉 全部都踩在我稚嫩脚下 ……” 那嗓音仿佛是金铁碰撞才能发出的质感！ 大春的鼓槌仿佛不是敲击在鼓面上，是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咚咚咚咚~ 台下的小伙伴们都懵了，一个个激动的站起来。他们手里举着酒杯，激动着怪叫着，直勾勾的看着橘黄色的灯光下杂牌乐队！ 夏天指着下边： “one~two~three~four~ 今朝我三头六臂 身后的莲花盛开 回来我取你性命 再闹东海~~~” 夏天整个人向后仰，仰面朝天，奋力嘶吼，脖子上的血管都暴跳起来！ 一瞬间的音浪仿佛排山倒海一样冲击而来，狠狠的拍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啊！！！”马小军终于忍不住了，他高举双手，举起手里的啤酒，奋力大吼。 他整张脸都涨红了，大汗淋漓！酒洒了一身！ 他这一嗓子，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大门。所有人都站起来奋力叫喊，奋力的挥舞着双手，忘乎所以，大汗淋漓！ “金刚圈和红绸缎 看我金缨枪在手 要在这混沌世界 大开杀戒 哪吒只哭过一次 从今后不会再有 翻江倒海的本领 无人能拦 忧郁的孩子们别怕 守护着你们是哪吒 谁要是再来害人 定不饶他! 定不饶他！” 最后一个音符从琴弦上流淌出来，夏天挥手扯开一片木板。 一个强光手电被设定好的角度，一束光穿透它前面的一张玻璃，将玻璃上的画放大之后映射在舞台后的墙上——正是《哪吒闹海》之中白衣哪吒挥剑自刎的一幕！ 一瞬间整个广场都安静了。 夏天抱着吉他不动，大春手持鼓槌喘着粗气，其他几个伴奏的朋友也都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之前虽然也排练了几次，但只有这一次，竟然是如此的震撼。 整个人仿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整个人大汗淋漓。 好像有无数无形的音符钻进听众的耳朵，钻进他们的心里，让他们无法自拔，无法自持，陷入一种莫名状态。 等缓过来已经泪流满面了！ “呜呜呜……”这时忽然有哭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马小军哭了！ 他哭的泪流满面，那张本就不咋地的脸都扭曲的不能看了。 “啊……”他也不管脸面了，是嚎啕大哭啊！ 而不光他，仿佛是被引动了伤心事，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始有其他人掉眼泪。 就连于北蓓和李白玲几个女孩，也都开始抹眼睛了。 叶靖更是捂着脸抽泣起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特殊的感情之中，仿佛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哪吒的感受。 “哦，我的天！”老派洛惊讶的走上去，握住了夏天的手，“这是摇滚！你、你……” 夏天冲他笑了笑，有些疲惫的走下台 米兰扶住了他，“唱得真好。” 夏天点了点头：“你说，叫人剔去多少血肉，才能赎得一个自我啊？” “嗯？”米兰没有听清。 “没事。” 老派洛还在激动呢，他喜欢摇滚，但没想到竟然还能听到一首中文摇滚。 虽然歌词他只能听懂一多半，但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 虽然整个乐队有点奇怪——连架子鼓都没有，用好几面大小不同的鼓和锣凑的。 但就是这种条件下，这首歌给自己的震撼却丝毫不比那些知名摇滚乐队的现场差！ “这是你写的吗？”老派洛问。 他可是知道，中国是没有这种形式的音乐的。 中国现在的音乐，怎么说呢……不是不好，但是单一。 “是。”夏天承认了。 没办法，脑海里总会忽然响起声来，不写出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从几个月前看了电影《哪吒闹海》之后，脑海里就在回荡这首歌了。 老派洛一脸激动：“多么美妙的青春啊！” 夏天总是能给自己惊喜。 米兰在一边笑道：“啥青春啊，伱知道夏天多大不？15岁，他刚踩了个青春的头啊！” 老派洛嘴里的啤酒都漏出来了，“啊？夏天不是18岁成人了吗？” 米兰斜了一眼夏天：“他的体格子是成人了！”心里还没有！ 夏天他们之后，还有别人上去献唱。都已经准备好了的。 甚至叶靖都有节目的。 他下来还抱怨的：“下次有这事，你让我们先上，你最后上！你唱完我们就跟上台念诗一样，总觉得不对味！” 夏天一脸惊讶：“不会啊！你唱的多好啊！” “真哒？哈哈！还行，哈哈！还行吧！”叶靖被哄的找不着北了。 两撇小胡的刘会元眼睛一斜：“你差不多得了，怎么不自觉呢？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 “艹！你牛逼，你上去唱啊？” “唱就唱！” 得说，这年头确实没什么流行音乐。大家唱的都是一些红歌。 倒是米兰唱了一首《祝酒歌》，挺应景的。 在这种氛围中，大家都有些微醺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往日互相之间可能还会别别苗头，但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 冯裤子喝的也有点多了，脸红舌头大：“夏天、夏天这可真是……没法说了！你说我啥时候也能这么涨脸呢？！” 他这三实酒后吐真言了。 他内心里对于这种出风头，这种能够成为众人中心，是无比渴望的。 大春端着茶缸搂住他的肩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是吧铁子？” 冯裤子点头，“……嗯？！” 在不甚明亮的昏暗灯光下，音乐会正在接近尾声，但是那些音符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即使音乐结束，人们也继续坐着，沉浸在这难得的狂欢中。 老派洛走了，临走的时候把手里还剩下的美金全都换成外汇券，买了胶卷交给夏天，一小箱！ “多给我拍点照片！夏天，祝你好运！”老派洛登上了飞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飞向天际。 这个时候的一次分别，一次跨太平洋的分别，很难说再见之日。 …… 之后的日子里，夏天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常态。 就是上学，干点自己感兴趣的事。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拍照了。 他拉着大春给他当摄像师。开始在这还留有古老韵味的燕京城中乱窜，留下自己的影子。 比如说地下的人防工事，这玩意再过几年就会改造成地下商场。 还有北新桥的锁龙井，夏天第一辈子就听说那传说了。 趁现在还没有被大楼压住，坐井沿上手持粗铁链拍一张！ 还有那几个著名的鬼宅老宅子，天坛公园“九龙柏”…… 为了让大春给自己拍照，夏天还特意训练了他一下，夏天没想到的是，这让他日后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而夏天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就是在故宫。 夏天在太和殿龙椅上坐着，大春给拍的。 这年头管理还很松散，要是放以后，只能去横店拍了。 大春：“这玩意有啥意思坐的？梆硬！” 夏天：“珍惜吧。因为我们现在不坐，以后就没得坐了。” 第63章 今年到我家！ 对于坐龙椅这件事，大春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和夏天这种特殊的存在不一样，他是真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一代人。 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旧社会毒瘤头头坐的椅子吗？ 这有什么特殊的？！ 现在我们每一个公民都可以坐这玩意。 龙椅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夏天没办法跟他解释，也不能解释。 毕竟他也是这么希望的…… 就在夏天他们在龙椅上拍照的第二天，他听说了一件事。 “哎！天儿，又有热闹可看了！”马小军就跟那跳马猴子一样，那叫个哪有热闹哪儿到。 在他看来，这燕京城每天都有无数热闹可看，他也有旺盛的精力一直看下去。 “又怎么了？”夏天放下笔，问道。 一边的米兰也看向了他。 马小军就来了精神了，滔滔不绝：“……好些人都聚在那边呢！咱们也去看看吧！你这不也是搞艺术的吗？” 他咧嘴傻乐。 米兰看了一眼夏天，她知道这大马猴一天到晚的其实大多时候是奔着自己来的。 不过她并不喜欢这个傻孩子。 再说了，马小军这样的荷尔蒙爆棚的青年，他更多的是对心中那理想的异性形象的冲动和爱慕。 不光是自己，估计于北蓓和李白玲、乔乔她们，他都喜欢。 或者说都有他喜欢的部分——他喜欢的是心中对于异性的那份渴望和向往。 按夏天的说法，这是青春期朦胧的x冲动作祟。 当时这话是夏天用来说米兰的，劝她认清楚自己的这种感情是不对的，并非是心中的真实所想。 米兰只是翻了個白眼：“我心里怎么想的，我比你知道。倒是你，你什么时候冲动一下啊？怎么还不进入青春期啊！” 夏天是拿她没招了，这娘们钢铁般不动摇的意志太可怕了！ …… 最后倒不是什么搞艺术打动了夏天，对于夏天来说，搞艺术算不上什么高大上的夸人话。 不过这年头确实没什么大热闹，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热闹也好。 夏天、米兰、马小军，大春眼睛和小东，就骑着自行车去凑热闹了。 地点也不远，就在东城区，国家美术馆。 说起这件事，马小军也只知道一点，就跑来找夏天他们炫耀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最早是在27号，那时候馆内正在开展《建国三十周年全国美展》。 就是一官方的美术展览呗。 刚开幕的时候，夏天还去看过呢。 但是后来给老派洛搞告别派对，和临时乐队排练，就没怎么再去。 就是这后边有的事。 美术展这玩意，尤其是官方的，那肯定不是谁都能上的。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运动结束，改开提出，知青返城，风气开放…… 那从广阔天地锻炼回来的青年们，都在经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困惑。他们对于精神上的追求甚至要超过物质。 但现在他们有旺盛的表达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展馆中的画高高挂起，被人们瞻仰赞叹。 他们自己的那些描述自己精神的作品，却无缘得见观众…… 这种氛围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出现了变化。 28日，开始有人自发的把自己的画作挂在展馆外公园的铁栅栏上！ 一个人发起，很快就有无数人响应。 短短时间内，铁栏杆上起起伏伏地挂满了奇怪的油画、水墨画、木刻和木雕…… 这些怪东西吸引了不少路过，或打算进馆看展览的观众，也吸引了更多心中空虚和痛苦的青年们。 同样是类似的一位青年，看着当时诗人在诗会上大放光彩，觉得挺失落的，于是就产生也创办画展的想法。 他和同伴从78年底开始筹划“星星美展”，此后加入了钟阿城、李永存（薄云）、曲磊磊、王克平等成员。 而那公园的铁栏杆上的，就是星星美展的第一次展览。 展览上大胆和多样的作品，让看惯了“运动”绘画的观众大吃一惊。用圈内人的话说，“像在中国艺术界投了一颗原子弹一样。” 夏天早就料到了，让大量有精力、有思想、有知识、受过锻炼有行动力的青年人闲置，肯定会出现各种状况。 因为人是闲不住的！ 要不然怎么会有后来的“奈头乐”呢？！ …… 夏天他们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是摩肩接踵、人潮涌动了。 基本上都是十几、二十几到三十几岁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是激动和振奋。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变化啊！ 很多人都从那一幅幅作品中感受到了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巨大的共鸣！ 一幅幅的油画、水墨、素描……还有雕塑。基本上和美术沾边的，这里你都能找到。 一群群的人围在一幅作品周围，互相讨论，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马小军也被惊呆了，这小子共情能力非常充沛，也挺有想法的——毕竟自学开锁，到个人家里去冒险的主儿。 他看到那一幅幅作品，激动的不行，那些图案，那些色彩，那些线条，仿佛都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他激动的整个人都红温了！激动的仿佛脚下踩着棉花，随时要跳起来！ 米兰也吃了一惊，毕竟这么大规模的非官方活动，实在是不可小觑。 相比起马小军，她对艺术就没什么太多感受了——她学琴看书什么的，还不是为了“慢炖”夏天~ 大春那属于榆木脑袋，跟美术可能不沾边，倒是对色彩挺有天赋的。 眼镜是典型的工科生，不懂艺术~ 小东从来都是沉默寡言，默默关注其他人的类型，最喜欢当隐形人。 就算是看哪幅画好，也不会出声夸赞的。 “你觉得这幅画的怎么样？”米兰指着一副水彩画问道。 这画的是一位姑娘的背影，写意的内容更多，那红棉袄和大辫子很醒目，其他的就模糊了不少…… 夏天点了点头，“技法上还很欠缺，看得出来没有专门学过，但是意境已经到了。这个姑娘对他来说，肯定有巨大的意义。” 技法是可以学可以练的，但是能让观赏者感受到那种生命力和隐藏的情感，就很难了。 “那这个呢？” “稍显欠缺，这颜料不太对，色彩很怪。” “这颗树画的不错吧！” “不错！这个画的真不错！” …… 马小军有些亢奋，恨不得自己画一幅画挂在栅栏上。 但他早就试过了，他是真没那个天赋，那手跟鸡爪子似的不听使唤。 不是，伱开锁的时候挺灵活的啊！ 夏天在看过他的涂鸦之作后，就劝他换一条路了。 “你不是要当演员吗？挺好啊！演艺圈就需要你这种特殊人才~” 马小军想到了那副《魔童降世》，他也看过夏天其他几幅画。 他就道：“天儿，你也把画放到这儿呗！你画的那么好，一定要更多人看到！” 夏天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倒是米兰，非常明白夏天的顾虑…… 一行人继续欣赏美术作品。 这“自发”的“星星画展”上，很多作品水平其实不高，但没必要苛求这个。 追求美，追求艺术，追求精神享受，是每个人的权利。以技术、水平之类的去衡量和要求，就过分了。 这些作者努力的创造作品，融入自己的精神和汗水，这也是一种“艺术”！ 艺术这东西，真要是走上了曲高和寡的台阶上，那距离死亡也就一步之遥了。 这星星画展至少给了非官方的那些“民间创作者”一个展示的舞台。这绝对是好事！ 不过，好事多磨。 这边夏天他们还没走到头呢，那边就有骚乱了。 夏天眼神好，踮起脚比别人高不少，远远就看见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跟几个青年正在说什么。 米兰跟身边的一个青年打听了一下：“这位同志，那边是什么事啊？” 美女问话，那是非常简单。 那青年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事，公园管理单位的人……” 第64章 缘分 说起来，那些知青把展览地点选在美术馆外的公园，是个冒险的决定。 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一是因为官方不可能允许在任何一个场馆举办这样的展览，二是为了“挑衅主流艺术”。 他们这几乎是在和帽子叔叔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还好，现在帽子叔叔还没有出面，来的是公园管理人员，而且昨天就来了。 所以那青年才叹气，感觉这画展怕是办不下去了。 “这是公园，不是展览馆，来了这么多人，乱哄哄的，你们看扔了一地冰棍纸……”人家说的也没错。 但这毕竟是公共场地，公众要是自发的进行一些行为，也不算违反规定，对吧？ 在场的那些人都承诺会保持环境卫生，走的时候也会打扫卫生，不会给公园造成负面影响。 公园管理人员没有执法权，很快帽子叔叔就来了。 不过现在这里有大几百人的样子，肯定不能粗暴的处理。 那些民家的艺术家们和警察据理力争，因为观众众多，警察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事不算完…… 夏天之所以不想趟这趟“浑水”，就是因为这個。 快人半步是天才，快人一步是疯子。 快人两步就只能是个死人了！ 就好像是，夏爸夏妈在各种场合都会否认自己的儿子是天才一样。 夏天也不想展现自己的特异之处，虽然已经很特异了。但这种可能卷入事端的事件，还是别掺和的好。 就像是之前给自己定的目标一样，苟前期，到九十年代再浪吧！ 这年头可不是什么肆意妄为的时候。 第二天那边果然出事了。 早上再去的时候，展览被撤，艺术品被没收了。 这是夏天已经预见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这时候眼看就是国庆，礼部正准备宣传全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但突然国外媒体出现在了美术馆馆侧的这个“目空一切”的展览。 引起友邦诧异，肯定是不行的啊！ 再之后的事可超出了夏天的预料了，那些人竟然走上了街头…… 夏天：尼玛，你们这是在作死啊？！ 虽然现在游街这种事还不犯法，但过几年就从法律书中删去了。 再说了，这是犯不犯法的事吗？ 夏天远远的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举着“要艺术zi由”的标示，沿着民安街走向西攒动，要求归还被没收的艺术品。 很快阻拦的人员就出现了，队伍里大多数挨过铁拳的人都“想起了被巨人支配的恐惧”，快速散去。 远远的躲在一两百米的街角，眼巴巴的看着前头“负隅顽抗”的零星人。 夏天距离几百米，都觉得情绪紧张如绷紧的弓弦。 米兰趁机抓着夏天的胳膊，“他们不会进炮楼吧？” 这年头管局子叫炮楼，总进炮楼的就是老炮了~ 不过最后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风气果然开放了。 衙门同意归还艺术品，还同意他们继续展览。 这场“艺术之战”出乎意料的取得了胜利！ 夏天看着欢呼雀跃的人们，感觉到了一股不同的风在吹拂万物。 …… 进入到十月，又出现了一部新的电影——《瞧这一家子》！ 这竟然是一部喜剧！ 虽然现在叫剧情片，但在夏天看来，这就是一部喜剧！ 这可新奇了。 毕竟之前氛围紧张，少数的电影都是那种有着很强烈“战斗性”的电影。 这部《瞧这一家子》虽然也有不少思考性，但相比较而言，已经有了“娱乐性”了。 难得难得！ 风格偏娱乐，让小伙伴们非常喜欢这部喜剧，米兰拉着夏天反复看了五六遍还不腻！ 而夏爸在放完这部电影之后，跟夏天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文艺界的风气也开始开放了！” 夏天点头称是。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的主演还是“熟人”——陈小二和刘小庆！ 此时的陈小二头发还在，但已经看出了那种挡不住的喜剧天赋了。 毕竟：这鼻子，这眼睛，这脑袋瓜子，那几千年才出一个啊！ 而刘小庆刚演完《小花》，拿后世的话说——正当红！ 不过，她在《瞧这一家子》中，演的是一个很刁蛮的女营业员配角，那真是谁看了谁来气。 明明在几个月前，你还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的“小花”。怎么这么快就变得这么惹人厌了？！ 夏天在放完电影之后，都能听到不少观众在批评刘小庆。 这年头的观众，很难把演员和角色分开。 他们觉得银幕中的形象，就是演员自己。这无疑是非常尴尬的。 在这一点上，米兰和大春都看的很清楚。 米兰就不说了，她总是有点怪异的智慧——都不在正地方。 而大春……倒是出乎夏天的意料，他当时看电影时就说了：“那是上一部电影的小花，这是这一部电影的张岚，不是一个人！” 这话说得，非常的有智慧了！ 夏天：看不出你还是个大智若愚的选手？ 反正眼镜是非常讨厌这个“张岚”的，而小东一向是不怎么发表意见的。 反倒是马小军，他本来也很气愤小花变的如此庸俗，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想开了。 除此之外，夏天还问了方言叶靖冯裤子他们的看法…… 从这件事上还能看出不同人的不同态度，还挺有意思的。 …… “继续练，别偷懒啊！我可盯着你呢！”夏天一边画素描，一边头也不回的道。 身后的米兰白了他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跳舞。 米兰：你倒是盯啊？嘴上厉害！ 她穿的那种紧身的黑色弹力脚蹬裤——这东西还是于北蓓他们外交院才能弄到的呢！ 没穿袜子，非常清凉……脚脖子上还绑着门钥匙——澡堂子里才这样干呢。 在国庆过了之后，米兰的父母得到了p反，虽然人没了，但是待遇啥的已经恢复了。 姥姥搬回了条件更好的外交院，但米兰依然喜欢住在夏天隔壁~ 因为心里放开，加上这物质供应上来了。米兰觉得自己这体重有点长得快了，一直跟夏天“抱怨”。 夏天：小样，跟我显摆什么呢？ 于北蓓现在都开始嫉妒米兰了——比起红润饱满的米兰，她好像是还没发育的小姑娘！ 于是夏天提议她跳舞减肥，还把一些瑜伽动作教给她了。 精力这么旺盛，那就锻炼身体吧！ 练得沾枕头就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这边米兰以“跳舞减肥”的名义，进行“军火展示”。 那边夏天已经放下画笔了，这幅素描已经画完了。 他看了看时间，打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中很快就传来了一声拍案，一个铿锵高亢的女声响起：“上回书说到……” 这是长篇评书《岳飞传》，说书先生是刘兰芳女士。 上个月，辽省安山人民广播电台，首次播出了长篇评书《岳飞传》，结果迅速引起轰动。 在那之后就在各地广播中传开了，后来统计一年内全国总计有66家广播电台复录播出了《岳飞传》！ 就连一边的米兰都停下了“军火展示”，坐到夏天一边，仔细的听书。 当然了，也不排除介娘们有什么其他的算计，实在不好说啊！ …… 这天中午，夏天跟朱有光老头去了一趟友谊商店。 这地方本来只服务外国人、外交官和衙门官员的。这是赚外汇的地方！ 友谊商店里出售的进口产品，价格往往比在原产地的售价要高得多，但是外宾别无选择，只能用外汇购买。 这“特供制度”是从毛熊老大哥那里学来的。 现在国家非常艰苦，自己印的软妹币外国不认，想买点啥手头都没钱。 更别说现在改开，尤其需要钱的时候。 这个钱不是伱自己的，是美国的US刀乐！ 那外汇券就是美元换的！ 赚取外汇简直就是现在我们的“正治正确”。还有很多专门外销的什么瓷器、丝绸、古董啥的。 美国一新闻学的教授说：“如果钱能说话，那么外汇券的声音比人m币大50%”。 不过，现在不是开放了嘛！ 加上朱有光有点面子，夏天手头还有老派洛留下的外汇券，所以这专门赚老外前的商店，他们也能来逛逛。 实际上，现在在店铺了还真有不少国内消费者，以后会更多。 东华门外，这友谊商店门脸可谓是高大上啊，门口还停着几辆现在很少见的小轿车。 年初改开政策确定，来华的外国人士也变得多了，这商店“买卖”也兴旺了。 进去之后，那商品更是琳琅满目。 什么进口糖果、巧克力，什么工艺品，什么茅台、香烟；什么彩电、冰箱、自行车、缝纫机、时髦的衣服……外头紧俏的东西，这里都有。 不过夏天他们俩不是奔着这些来的。 两人逛的是古董柜台。 两人一顿逛，哈喇子流了一地，但是实在下不去手啊！ 好东西是真有，还很多。 但太贵。 朱有光小声跟夏天嘀咕：“这也太贵了，超过市值三倍！宰肥羊呢！” 夏天笑了：“这不是宰外国冤大头嘛！没办法！” 俩人都有看上的东西，朱有光看上了一幅画和一个瓷盏，觉得要是流失到外国可惜了。 夏天看上了一件紫檀木的书桌，嘿，真漂亮，品相也好！ 跟朱有光不同，夏天不喜欢瓷器书画这种大项，更喜欢一些杂项。有意思的东西！ 只不过，这玩意标价简直可怕！ 甚至比上周俩人来看的时候，还涨了一些，看来现在友谊商店买卖是真好。 不过最后夏天还是买了东西，虽然朱有光觉得不值，没啥意思。 那是一小盒胸针，羊脂玉材料，手工雕刻，图案简单但各个不同。 一个3.3元，夏天买了一盒14个，本来十五个，但好像是丢了一个。 虽然是手工雕刻，手艺也不错，材质也不错，但这是近代产物，就是所谓的创汇出口的东西。 不算是什么古玩，只能算是工艺品。 但夏天就觉得好，觉得有“缘分”，就买下了。 第65章 大缸小缸 这天大春正在夏天家看电视，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项目。 对他来说，这个有小人有声音的小盒子实在是至宝！是超越小人书的特殊存在！ 随便你放点什么，他都愿意看。 就连新闻大春都看的津津有味。 心里那个向往啊！ 夏天甚至觉得他是不是魔怔了？ 夏天翻看自己通过朱有光老头的渠道收来的一本古籍，上面很多字句看不懂，不过也有不同朝代的批注。感觉很珍贵的样子！ 名字叫做《杂著指玄篇》，感觉像是道家玄学集注之类的，很合夏天心意。 就在这时，一边看电视的大春忽然叫起来了：“来啦！” 夏天吓一激灵——焯！你别给我吓走火入魔喽！ 只见大春直勾勾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嘴唇不由自主的在抿动——看他这样子，他更像走火入魔了！ 夏天往电视上一看，明白了。 电视上打广告了——幸福可乐，以前从来没说过的牌子，国产的。 但确实在央台上播了广告了。 其实这广告最早在今年4月就看到了，这都半年了，一天播几次。 这可是壮举啊，上次电视上能看到广告，可能得是运动之前了。 按照夏天从“天启”中得到的一点信息，这会儿魔都电视台的广告更多，那边在这种事情上有着天生的优势。 而在今年年初，《文汇报》就刊登了题为《为广告正名》的文章，算是为广告的恢复进行阵地准备。 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眼中，是不一样的。 而就在这个年初，央台就成立了广告科，开始接收各类广告信息了。 这幸福可乐可是把大春给馋坏了。 只是附近还真没发现有卖的，只能喝点北冰洋解馋了。 …… 这天夏天又去首钢食堂了。 饱餐一顿之后，就想去夏爸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咱也不白吃不是？！ 不过夏爸好像有客人，一個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的是厂子里工分的工作服，正在夏爸办公桌边毕恭毕敬的等着呢。 长得不错，浓眉大眼四方脸，挺周正的，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夏天扫了一眼，好像是看文件呢？ 在旁边听了几句，发现是改稿？ “行，保刚，这篇就不错了。放我这儿吧，下周发在厂报上……”夏爸说。 “谢谢！谢谢夏科长！太感谢了！麻烦您帮我改稿好几次，我……”那青年有点激动。 “不至于不至于。哎对了，这是我儿子夏天！”夏爸一指夏天。 “这是我们厂的赵保刚，很有上进心的同志，文章不错……”夏爸介绍道。 赵保刚有些惊讶的跟夏天握了握手，互相介绍了两句，算是认识了。 人家很有眼力见，没打扰父子说话，很快就走了。 赵保刚心里是非常惊讶的，他自然是知道夏天的。 在这厂子里近十万人里，夏天也算是有知名度了。 但赵保刚没想到，夏天长得这么好看！ 而且不是说夏科长的儿子只有15岁吗？这么看上去已经成年了！ 夏天看着这位刚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爸，这位是？” “啊，挺好一同志……”夏爸也没多说，就是介绍了一下他的过往。 但是夏天听懂了！ 这位大缸子16岁就在厂子里当了翻砂工，这个岗位怎么说呢？辛苦是一方面，主要是危险！ 这几年这岗位工伤的就一大堆，殉职的都有啊！ 这年轻人明显是想要有点发展，不想了此残生。 而现在这时候，没有太多好机会。文艺方面绝对是普通人家的一个出路。 所以经常来找夏爸讨教一些问题，自己努努力看看书，学习学习，想要在这方面试一试。 这是个聪明人。 这实属正常，那不想当牙医的余华不也靠写作改行了吗？ 不过让夏天对他有所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天启”带来的一点信息。 这位，竟然是日后的那个著名的电视剧导演？！ 呦！这下子自己大缸子小缸子都认识了？！ 哦对了，还有方言和叶靖……妈耶，京圈竟是我自己？ 这次碰面，可是让大缸子给掏上了。 他仔细的询问了一下夏科长的这个儿子，顿时就有一种冯裤子面对方言他们的心情了！ 大腿，抱之！ 之后夏天经常能“巧遇”大缸子，一来二去就熟了。关系还不错。 …… “哎哎哎！又有热闹了！”马小军好像是跳着从走廊冲过来的。 米兰撇着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 哪来这么多热闹可看？能不能别打扰我们珍贵的二人世界！ 不过别说，马小军这次说的还真是个热闹。 米兰一听之后，顿时就来劲了，两眼放光啊。 是这么个事——这不是燕京机场新修了航站楼，就找了艺术界的人做了装饰。 而有一面壁画，叫《泼水节—生命的赞歌》，大胆绘入3个沐浴的傣家女果体（其实没啥，不用查了）。 好家伙，这下子轰动了！ 然后就开始讨论了，最后是总工程师定调，这才确定。 外媒也说什么预示了真正意义上的改开什么的…… 现在消息传开了，燕京的父老爷们可坐不住了。 尤其是像马小军这样的十几二十来岁的青年，我滴妈呀，自行车链子都要蹬冒烟了！ 据说现在那机场门前的广场上，公交车都爆满了，人们拥进壁画所在的餐厅，迫不及待地一睹究竟。 马小军说这事的时候，浑身都要冒火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你们去吧！我不去！”夏天拒绝了。 自己早就看过了，比这刺激的自己看了不知多少。没劲。 然而米兰不干啊，好家伙软硬兼施，什么自己骑不动那么远，什么就是欣赏艺术……小磕一套一套的。 米兰：“走走走，快快快，你骑车载着我，一起去看，快啊！” “你急什么啊？伱看看自己不比那抽象果体强多了？”夏天不以为意。 “呦，那你是觉得我好看喽~（笨拙的展示身材）” “不好看！” “你再看看，好好看看~”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最终就去了。 要说，真的佩服燕京人的精神，那么远的机场，能走得动的一半儿都去看了。 一路上自行车不断！ 一个个蹬的老来劲儿了！ 果然也少不了叶靖方言他们，路上聊天得知，叶靖汪若海他们已经确定要去部队了，很快就要走了。 “没想到临走还能看到这一场，值了！”叶靖开始在自己背后插旗。 果然，就跟夏天说的一样没啥意思。 （我知道很多人会去百度搜索，放弃吧没啥意思！狗狗剑士劝不涩.GIF） 不过马小军、方言、大春他们倒是挺满意的，一个个笑的跟什么似得。 不过这个事就跟夏天预测的一样，没多久就又出风波了。 美术界有人开始质疑，赞成者和反对者相持不下。 后来说是给画披上一层透明的纱衣。 等到了82年，画原作者出国后，机场壁画前立起一堵三合板做的假墙封住画面。 直到90年，这堵假墙才被拆除。 估计要不是画的是少族，还略带抽象的风格，估计有人恨不能立即把画家当作高级流氓送进监狱。 夏天：我得吸取教训啊！严厉打击可是没几年了！ 月末的时候，大队人马又一次聚餐了。 因为方言、叶靖、汪若海、卓越几人要去当兵了。 大家吃吃喝喝，痛快唱歌，相约要多写信。 这几个喝高了，还慷慨激昂的宣誓要抛头颅洒热血云云…… 座中泣下谁最多，冯家忆苦裤子湿~ 这小子虽然嘴上都是“舍不得你们啊，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之类的话。 但夏天估计，也就两成是真，剩下八成是哭自己的——他没选上啊！ 没几天，叶靖方言几个人登上火车了，夏天他们一周时间送了四次。 从此天南地北，就不知道何日再见了。 除此之外，只有一件小事——大春爸买了五斤苹果。结果大春一边看小人书一边康吃康吃，一天时间全给造了！ 从那以后，他家里再也没有买过大量的水果——害怕一回家发现大春撑死了。 第66章 70时代，完结 虽然几个朋友去做贡献去了，但生活还得过啊。 夏天这段时间继续，跟刘教练认识一些武术家，学一些拳法器械啥的。 有时间去各个聚集地切磋一下，学学百家技艺。 跟朱有光逛逛各个古董商店，认识一些行内人和收藏家，学习一些古玩鉴定和历史知识。 有便宜又有趣的东西就买下——一般没有，少说也得三五十块，经济还是有压力的。 偶尔帮他钓钓鱼，让他去显摆。 跟马老头聊聊天，兴致来了唱两嗓子。 有时候也有梨园的人来找他，但马老头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不想再有什么联系。 “我现在挺好，都挺好。” 歌舞团那边可能也是因为风气开放了，又有不少新人，甚至还有十几岁的年轻人。 还有的姨姨开玩笑让夏天也加入歌舞团算了。 《儿童文学》那边也不怎么投稿了，两三個月才投一篇。 催稿这种事实在太可怕了！ 与以往相比，夏天倒是多了一件事，就是在秘密基地之中研究手头的古籍。 那玄学的东西，确实有点吸引力。 更是因为三次穿越，夏天多少有点迷思。 加上这个世界也不太正常，他在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呢？自我是什么？意义又是什么？还会不会有下辈子了？ 这些问题，也许能在古老的智慧中找到答案呢！ …… 11月，好像是个文艺丰收月。 先是月初，夏天买到了《科幻世界》，这个杂志到新世纪还很火呢！ 而诗歌的重要刊物《诗刊》，也先后刊出北岛的《回答》，舒婷的《致橡树》等诗歌。 对于青年群体来说，诗歌是非常大的鼓舞。 之后夏天和大春又在电视上看到上美厂的动画片《阿凡提的故事》，这种木偶动画非常奇特。 难道是定格拍摄的？那岂不是很费胶片？这时候没有那么富裕吧？ 挺好奇的！ 其实上美厂早些年的那些动画一样经典，什么《神笔》《渔童》《小蝌蚪找妈妈》《没头脑和不高兴》…… 更别说《大闹天宫》和《哪吒闹海》了！ 这个时候，我们可谓是傲视群雄啊！ 而就在夏天和大春还在回味智慧阿凡提的时候，又有一部新电影上映了。 《保密局的枪声》！ 这是改开后国内第一部谍战大戏。 根据小说《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改编，讲述了地下工作者为争取魔都解放，在敌人内部获取情报的故事。 虽然由于影片投资不足，拍摄时被迫放弃使用彩色胶片，转而使用黑白胶片。 但这部低成本、无明星的小制作却引发了轰动全国的效应！ 每次播放都堪称是人山人海，几百人围的水泄不通，树上和墙上都骑满了人啊。 夏天：树上的朋友，墙上的朋友，你们好吗？请把你们的元气借给我！ 后来据说总共卖出拷贝1000多个，连美联社都报道了它引起的盛况，文章名为《中国大L第一部谍战片及其轰动》。 现在是真没什么电影好看，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部新电影也是寻常。 所以这一部好电影出来，那真是赶场一样的看啊。 一直把拷贝看花了为止！ 不少人都看了七八遍！追着看！ 太可怕了。 这年头看电影是重要消遣。 露天电影就不说了，就算是去电影院，也很便宜。 一张票一角五分钱，学生票一张只要5分钱。 以至于全国全年电影观影人次高达293亿人次，每天有7000万人次观影，全年平均每人观看28场电影！ 这是后来也做不到的。 而在这月的月末，大春算是长在电视机前了。 因为电视上播出了一部电视剧。 南拉夫的电视剧《巧入敌后》，这是我们第一次播出国外电视剧。 《巧入敌后》讲的也是游J队的故事，也是主旋律。 但是欧洲人拍主旋律的东西总要把女人、爱情这些放进去。 这些我们压根儿就没有看见过！ 所以第一次在《巧入敌后》里看到游J队员抱着他的情人，从一个山坡上的草地上滚下去，两个人在那儿高兴地哈哈笑。 当时在电视机前的大春简直都看傻了，“诶呦诶呦诶呦”一个劲的诶呦！ 一边的眼镜一边连忙擦眼镜，一边说：“这游J队员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抱着女人在草地上滚呢？” 但是他心里又特别高兴，觉得这电视剧太他么好看了！ 小东不说话，就是眼睛瞪得大~ 第二天也不知道米兰是怎么看到的——可能是从于北蓓口中得知的。 就找到夏天了，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夏天立马义正言辞：“想都别想嗷~” 《妖女，别耽误道爷修仙！》 —— 12月6日，中日会面，总工把四个现代化量化为，到二十世纪末，争取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人均1000美元，实现小康水平。 他把这个目标称为“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即“小康之家“。 而在同一天，燕京市规定：今后凡在自己所在单位以外张贴DZ报，只准在月坛公园内的DZ报张贴处，禁止在“西D墙”及其他地方张贴。 西单皿煮墙就算是没了。 12月一整月没什么太大事，但到了月末来了一个大的。 夏天还是看报纸得知的，12月27日，毛熊派遣8万多人的现代化军队，大举侵入头巾胡子骆驼。 夏天知道毛熊最后的结果是黯然离去，因为这个地方被称为帝国坟场~ 不过像是大春眼镜他们，对于遥远的沙漠并不感兴趣。 他们更关注的是中电台、中台、《中青报》、《体育报》首次联合举办的《1979年全国最佳运动员评选》活动。 这时候大家都需要一些信心，而体育方面的成绩就很能增强信心。 所以现在就很隆重了。 不过十个评选出来的运动员，夏天只认识下围棋的聂卫平。 不光是因为自己也学过，偶尔也下，更多的是因为战鹰战老~ 可见战老对围棋宣传可谓居功甚伟！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日晚。 中台《新闻L播》结束之后，播放了展现三峡风光的纪录片《三峡传说》，而这部片中的一首插曲《乡恋》。 看《新闻》是夏天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而大春已经回家了。因为这之后就没啥节目了。 不过今天这部纪录片倒是有点反常。 当夏天从电视中听到了那熟悉的音乐时，猛地一抬头。 “你的声音，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 时代之音啊~ …… 这一年还有几个事情，事后回看也挺有意思。 再就是全聚德之类的老字号“复活”，恢复了原来的招牌。 原来叫“燕京烤鸭店”，夏天特意带着大春米兰他们，赶在恢复招牌前吃了一顿。 “抓紧吃吧，以后再吃就不是这个了。” 再然后就是“神童热”了！ 有一个赣省的13岁少年，叫宁铂。 他父亲的同事，一位中学教师给内阁副总写了一封推举信。 说他：2岁半时能够背诵100多首诗词，3岁时能数100个数，4岁学会800多个汉字，5岁上学并开始下围棋，与成年人对弈，6岁开始攻读医书和使用中草药，熟读《十万个为什么》一套十本....... 阅后，副总在信上批示：请科技大学去了解一下，如属实，应破格收入大学学习。 为此，中科大特为这位13岁的少年天才准备了一次高考，内容包括数学、围棋、中医诊脉和即兴赋诗。 其实就是他擅长什么就让他考什么。 考试时，宁铂当场赋诗《报考有感》： 正叹惆怅身无处，不待今朝闻明昭。 倦时倍觉丹卷美，喜后更思天路高。 朱日明松笑健伟，银月暗柳乐菲瑶。 九天遨游指日待，何见小丑奈何桥。 这个过程被一篇叫《中国科学大学破格录取一名十三岁少年》的文章进行了详细的报道，从此，宁铂成了中国的头号“别人家的孩子”。 和他一起被录取进入少年班的，还有另外两个神童。 一个叫干政，他的事迹被写入畅销书《神童的故事》；另一个叫谢彦波，上大学时才11岁，干脆被媒体誉为“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人民日报以《科技大学少年班的豪迈誓言：我们要跑步奔向祖国的未来》为题报道了少年班的成立。 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还特地为他们拍摄了影片《少年大学生》在全国放映，引起极大轰动。 在前一年春天举行的全国科学大会上，总工做了讲话，提出“四个现代化的关键，主要是科学技术现代化”。 少年班自然首当其冲。 全国人民都把强国梦寄托到了他们身上…… 而最后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就是“气功热”！ 去年的时候，《自然杂志》上有论文称，发现气功师可发放出物质性“外气”，然这看不清摸不着的理论，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川省日报》发表消息：大足县发现一位12岁少年唐雨，可“耳朵识字”。 非凡的“特异功能”和多家媒体转载，使得“气功”一词在大众间炸开了花。 随后，川省医学院对唐雨进行试验，唐雨多次偷看，被认定为弄虚作假。 可这场闹剧并未终止，与证明特异功能为虚假的实验相对应，众多证明其“科学”的论文发布，盖过了前者的声势。 紧接着“以鼻嗅文”、“蒙眼识文”等各种特异功能涌现出来，还有了十分好用的名字——人体科学。 很多江湖术士却借着“人体特异功能”的东风，从川省走向了燕京。 …… “当我们去浪漫化一个时代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过去了。” 70年代已经过去了，八十年代正款款走来。 她的脸上有些明媚洒脱的笑容，穿着时尚，仿佛过去的阴霾和伤痛都已经被掩盖。 更加激烈的节奏已经来了，很多人甚至无法适应，少数人却闻声起舞。 第67章 80时代 在80年1月1号的时候，夏天没什么反应。 过了几天他才恍然：诶，是不是到了新的时代了？！ 而之前也说了，去年最后一天，电视上播放了一部纪录片《三峡传说》。 播出后的第二天——80年代的第一天。 魔都《文汇报》发消息说：央台风光片播放的歌曲，十分优美动听，深受群众喜爱。 这首歌叫做《乡恋》。 元旦这天，中电台《每周一歌》也播出《乡恋》。 而且是边播边教，整整一周。 在这个电视尚不普及的年代，广播的影响力特别大，于是这首歌一下子就传唱开来。 按说受到很多人喜欢，这是一件好事。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有人喜欢，那必然有人不喜欢。 在这个偏保守的社会氛围中，任何变动都不见得是好事。 …… 夏天因为《乡恋》这首歌的流行，也有些动了心思了。 儿童故事已经有俩月没写了，写多了就觉得没意思。 再说也不能一直写孩子看的吧？ 有能耐你换一换？！ 于是，受到了“启发”的夏天，写了一首歌，投稿给了《燕京音乐报》。 很快啊，三天！ 三天就有编辑找上来了！ “惊鸿客老师在家吗？” “在家在家！” “您就是……” “我不是！” 夏爸打断了这位戴眼镜的编辑的话，“惊鸿客老师在这边，我带你去！” 于是，夏爸把编辑带到了夏天的屋子，“呐，就是他！” “啊？！”啊猫动图~ 得说，“惊鸿客”这笔名起的好啊！总能造成巨大效果，让人印象深刻。 最后，双方友好洽谈，夏天“原创”的歌曲，就要刊登了。 这首歌叫做——《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没错，儿歌！ 怎么？瞧不起儿歌啊！ 这时候，除了儿歌，别的能乱写吗？！ 再说了，夏天这个年龄段，就适合儿歌。谁也说不出什么。 要是写一個“我爱你你却爱着他~”，那可就有点意思了！ 不过你别说，这一首儿歌“稿费”不低啊！ 6元！ 诶呦喂，这谁还写童话故事吧？！ 因为某些心理原因，夏天不想让朋友们知道自己写首儿歌。 不过米兰实在是太“狡猾”了，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个惊鸿客是你吧？” 夏天还没来得及否认呢，她就继续道：“没想到伱还会写儿歌呢！写的挺好的~来来来，快教我怎么唱！” “不教！” “交嘛~交嘛~” …… 儿歌事件过去还不到三天，夏天就被几个外交院的子弟给缠上了。 原来是前段时间，燕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四人：万星、李世超、马晓艺和王昕波，这四个年轻人因为共同爱好走到了一起，组建了一支名为“万里马王”的乐队。 这应该是中国公认的第一支中国本土摇滚乐队。 本来跟夏天也没什么关系，这年头搞摇滚，那可有点作了。主流和官方恐怕不会怎么待见。 你要是小来小去还好，闹大了是要挨收拾的。 没想到的是，那马晓艺是外交院的，认识于北蓓——这年头能接触到摇滚乐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家。 他本着拍婆子的心理显摆呗，就把事说了。 那于北蓓也是“申公豹他妈——是非之母”，把对方一顿损，说了夏天当时是怎么怎么滴。 这燕京大院子弟还能丢了这份儿？就找上来了。 夏天不愿意跟他们纠缠，结果被缠了好几天。 可能是知道夏天能打——打听过了。所以还挺客气。 没办法，夏天就给他们唱了一次《哪吒》。 于北蓓他们看热闹的不算啊，就这万里马王里的四个人，给唱哭了仨！ 咱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感人呢！ 结果四个人说自己唱的是什么狗霸玩意，当场要把乐队解散了？！ 夏天：不是，你们来演我来了？ 夏天还得劝他们，好说歹说鼓励一番，什么中国摇滚要靠你们，要靠每一个人！ 把几个青年大学生忽悠的找不着北，一瘸一拐就回去了。 夏天：要努力发展摇滚事业呦~ 夏天伸手点于北蓓：“你以后少给我找事！” 于北蓓可不怕他，“就不！怕什么？你唱歌怕别人听啊！” “不是怕人听……”夏天想解释解释。 当时是因为老派洛要走了，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的那种。 为了友谊，加上头脑稍稍一热，才打算搞一首摇滚的。 在之后夏天就没再唱过，从他嘴里出来的音符，那叫个根正苗红。 结果现在这事传出去了。 正常也就当成一段美谈，过一段就过去了。 但这玩音乐的知道了，难免会找上来试一试——就像是万里马王一样。 问题是，这种事一开始就没头了。 会有更多圈子里的人因为听说，而陆续来。那也太麻烦了！ 谁知道于北蓓听了夏天的诉苦，小脖子一梗，小狐狸脸一扬，桃花眼一斜： “更多人来找才好呢！正好让你多认识点年轻人！你看看你现在，老气横秋的！往家里一蹲，比那池塘里的王八还稳当……” 好家伙，夏天啥也没干，还挨了劈头盖脸一顿怼！ 一边李白玲乔乔她们都看呆了，冯裤子大春刘会元他们拍手叫好——这才是燕京大妞的范儿呢！怼他~~~ 只有米兰，悄悄的向于北蓓竖大拇指。 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米兰就发现，夏天一直在研究一些古书。 开始没怎么在意，学问人琢磨点古籍，那太正常了。 在米兰的眼里，夏天就是学问人~ 但是到了后来，米兰就觉得不对了——那书怎么奇奇怪怪的呢？ 什么龙虎，什么姹女，什么婴儿，什么周天……反正不是正经话！ 毕竟是经过特殊时候的年轻人，长在红旗下，对这东西是下意识的排斥。 在她心里，这种东西不可能蒙骗的了夏天。因为夏天是比自己更加智慧的人。 结果呢，夏天练了，而且好像…… 反正米兰觉得夏天盘腿打坐的时候，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尊石像！ 她有点怕了，而且非常排斥这个情况。 前几天她跟于北蓓就说了这个事情，于是才有了万里马王来“找茬”，被夏天给唱哭了的事情。 你不是怕麻烦，不想认识人吗？偏让人来找你！ 这闺蜜也算是做到份儿了！ …… 12日，我国科学工作者首次登上南极大陆，上了头版头条。很是涨士气！ 13日，编辑来采访，《歌曲》杂志决定转载《春天在哪里》，还要给夏天照相，打算让他登上2月《歌曲》封面。 可能是看夏天长得好了，想要给自己杂志增加销量！ 不行不行！万万不可！ 一旦上了杂志封面，惊鸿客老师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不上！ 就担心让朋友们发现自己写儿歌呢，怎么可能上这个？ 到时候，几个人：啊！天儿，你不光会摇滚，还会儿歌呢？写一个儿歌摇滚呗~ 而夏天这儿，万里马王的劲儿还没过去呢，三天两头就往夏天家里跑。 把他烦的呀！ 几个二十多岁的老爷们，总找我干什么？ 我不懂摇滚！给我快滚！ ——对方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夏天非常有摇滚范儿！ 夏天：艹！ 结果这事没完呢，又一件事来了。 18日，中电台一位音乐编辑找来了。 “你好，你就是惊鸿客吧？我是央台的音乐编辑王芝芙……” 这位四十出头的女同志，梳着这个时候非常流行的女士过耳短发，最下面带点弯，五官柔和、态度和蔼。 这位戴一副金属框眼镜，很有气质，带点知性美的女编辑，可能是提前从其他编辑那里得知了惊鸿客老师的真实身份，所以很可惜没能起到应有震惊效果~ 夏天请这位女同志坐下喝水，问了来意。 原来是王编辑在杂志上看到了《春天在哪里》，非常喜欢。 经过她推荐之后，中电台的《小喇叭》节目邀请夏天录歌，想要在节目播放。 “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唱歌？”夏天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发出了疑问。 结果还是夏妈给了答案，“你还记得团里见过的那位邓姨不？” “啊，记得啊。” “是你邓姨介绍的。” 这位夏妈的朋友，是搞文艺的，在夏妈一次演出中认识的。 后来到歌舞团找夏妈时，碰到了夏天，很喜欢夏天。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反正是录歌，不露脸，而且词曲作者都是惊鸿客，跟我夏天什么关系？ 第68章 谁买猴票啊？！ 因为身边有米兰这个“内奸”，所以夏天很多事都瞒不住小伙伴。 比如说去录儿歌！ 儿歌播出的时候，已经是1月月末之前了。 每天中晚各一次，一播一个多星期。这是为了方便听众们学习和抄歌词。 裤子可是乐坏了：“天儿哥，《春天在哪里》我听了！唱得好啊~” 那副嘴脸，面目可憎！ 裤子他们家仅有的家用电器就是收音机了，不对，还有手电筒。 白铁皮的虎头牌手电筒，还是夏天帮他弄到的票呢。 这孙子自从方言他们都成功去报道之后，就开始郁郁寡欢。 毕竟他没报上，就那小体格子，干巴的跟晾衣杆似得。 那一嘴歪牙，咬一口外科大夫都不知道怎么缝伤口。 所以他自己也担心自己的未来，现在压力很大，一天天就指望着天儿哥能提携一下自己了。 现在竟然能看夏天笑话，那叫个高兴啊！弹冠相庆，直蹦高高！ 他一個，马小军一个，都他么乐坏了——都说夏天哄孩子肯定有一套！ 刘会元几个人还不知道，但裤子总是呲个牙逗人家李白玲说话，一副居心不良的样子。 他肯定得跟李白玲说，李白玲就得跟乔乔说，乔乔就得跟刘会元、吴胖子他们说…… 夏天：好事不出门，坏事坐飞机！ 虽然朋友们都在调笑这件事，但其实他们心里那是无比的羡慕啊。 那是最重要的电台，最火的节目啊！ 在座的哪个没听过《小喇叭》？ 天儿哥竟然能上去唱歌？ 天哥你下次带着我吧，我去给你伴舞！ …… 二月很快就到了，因为是快过年了，所以倒是挺平静的。 各单位忙活一年，年底争取给工人们多弄点福利，发点好东西。 为此那也是各显神通，联系各个地方，各个厂子。 这个时候毕竟是计划时代，很多东西有钱都没法买到，还得看人脉。 比如说查干湖冻鱼！比如猪肉！比如苹果、鸭梨！比如带鱼！ 这些东西你得能找到门路才能采购到，才能让大家过一个富裕年。 这个时候采购员的水平就很重要了。 隔壁厂吃香喝辣的，怎么到你这过年就发五斤海带？ 到了2月9日，夏天听小东说“燕京烤鸭店”恢复了“全聚德”的牌子。 一个多月前就有消息传来了，夏天还特意带他们吃了一顿，花了十块多。 就连这烤鸭店，都进入到了一个新的时期啊。 除此之外，还有“京味香”改回了月盛斋。 “新鲁餐厅”又叫做了便宜坊。 “宣武酱菜园”改回叫六必居。 就连夏天经常去洗照片的“新京城”，也还原成了“大北照相”。 都回来了！ 可能是年龄大了，也可能是同龄人也到了思考未来的时候了，也可能一些人都已经坐火车走了…… 所以今年就没人找夏天，举办雪地摔跤大赛。 而且今年雪也不大，用不着大家扫雪。 这一年的冬天，就这么的无趣。 到了15日，除夕。 各地的邮局推出了一款新邮票。 这个时候，邮局上头的部门还是邮电部。 夏天忙着帮夏爸买年货，有啥稀罕东西还得给大春、米兰带上点，忙的脚不沾地。所以还没注意到这个事情。 他发现，现在鸽子市场更大了，也更正大光明了，交易的人非常多。 以物易物的情况变少了，商品却越来越多了。 这是好事。 甚至，夏天还在摊子上发现有人卖对联和福字！就是那种红纸自己用墨写的。 字写的还不错，也确实有些人问价。 五分钱一副对联、一大一小两个福字。买的人也不少。 夏天倒是没买——我1分钱买一大张红纸，能写一大堆！ 虽然还没有发现有卖鞭炮的——这玩意需要“药”。 但不一样了，确实不一样了。 夏天给大春家送去对联福字和一些年货，主要是糖之类的稀罕物。 又给小东和眼镜送了一些，眼镜家还好，母子二人，怎么都好办；小东家人口多，不富裕。 最后去了一趟米兰姥姥家，送了些东西。 “你写的！”米兰看到对联，非常肯定是夏天写的。 “我好像没怎么在你面前写过毛笔字？”夏天问道。 “哈，伱肯定不会让人从你这儿挣这份钱！”她笑的很鸡贼。 “这让你说的！好像我要抠死了一样！” 米兰姥姥对夏天是非常满意的，还留了午饭。 不过，她现在也知道了夏天的真实年龄，怎么说呢？心情有点复杂~ …… 大概初七，各个单位和工厂就恢复工作了。 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那些“大辫子”的电力公交车，又开始运行了。 道路上空架设着纵横交错的“电网”，这是电车的“电网”，下边的公交用头上两根线跟电网相连。 夏天还看到街上有人用自行车，或者小号的推车载着煤气罐匆匆经过。 有的人用绳子将煤气罐拴在自行车后座上，有的人则在后座上挂个特制的钩子，然后将煤气罐挂在自行车一侧。 燕京的液化气从七几年就开始推广了，到现在已经发展了很多用户了。 到去年底，燕京已有1.2万个工业、福利事业单位和68.1万多户居民，由燃煤改为烧气。 人们用自行车驮着煤气罐去换气，因此成为街头一景。 不过，现在的换气站点建得少，换气是个累人的活儿，家住郊区的居民更是苦不堪言。 有的甚至要来回走个百八十里，一上午就过去了！ 夏天家的煤气罐，都是他去换气的。 为了把液化气用到极致，很多家庭都会在煤气罐见底儿时，打盆热水将罐子泡上一泡，或者握着罐把手摇上几摇，别说，这些歪招儿还真能多“挤”出些气来使。 3月初，夏天带着大春去新华书店买书，然后又去了一趟附近的邮局——买点信封和邮票。 这年头有自己糊信封的，但邮票你不能自己画吧？！ 夏天到邮局，工作人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非常热情。 因为夏天总来买邮票，比正常人可频多了——应该是笔友很多吧？ 夏天长得又高又白又帅，说话又好听，大姐很喜欢，态度就很好。 不过这次的态度，好像更好了很多！ 等等，不要……啊，推荐邮票啊！吓我一跳！ 那大姐抱怨道：“上头给下了任务，别提了，把我给愁的啊！你要是用的多，不如多买点！” 在半个多月前的除夕，邮电部发行了一款新邮票。 因为是猴年，所以是“猴票”。 本来是要按生肖年，发行一整套生肖邮票的。 但这出师不利啊！第一款的猴票就卖不动了。 各地的销量都不好，甚至出现了“滞销”。 邮票遭遇滞销，一些邮局单位就发布了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手上没卖出去的邮票，自己承担后果。 许多邮局员工迫于压力，只能自掏腰包，将没有卖出去的“猴票”买回家。 一张猴票8分钱，一版80张，总共6块四！ 这要是买上几版，半个月工资就没了！ 几百张邮票，这得用到什么时候去啊？！ 八分钱的邮票已经够邮到全国各地了！ 把邮局上班的这些人急的啊！恨不得上大街上叫卖去：谁他么买猴票？！ 看着这红底黑毛，每根毛都好像有淡淡光彩，表情有点呆逼的猴子，夏天笑了。 他知道，自己又在亲历历史了。 这玩意也是很有名。 重生的谁还不买几版？ 这张邮票的总设计师，曾为故宫博物院建院60周年设计纪念邮票；作画的是画院院士、中央美院教授黄永玉——夏天的天启带来的信息告诉他，这位黄教授后世的画作一平尺达到10万元。 两人都是名匠，自然猴票的价值低不了。 而且物以稀为贵，别看现在猴票滞销。但后来这东西就稀有起来了。 猴票原计划发行800万枚，但由于红色油墨存放时间过长，使得油墨非常粘稠，印刷出来的邮票出现粘连问题，还不容易干，所以最终成品还不到450万枚。 高达50%的废品率让猴票发行量大大减少，加上年代久远，使用、废弃等原因……还有炒作，从而让猴票的价值不停增高。 巅峰时候，一张猴票价格超过一万二，一版价格超过百万。 不过嘛，其实现在收藏这东西没什么意思。 夏天心道：这得等三十年后才能兑现……我到那时候要是还要靠这几版邮票换钱，那也太可悲了。 不过买几版留着也是挺好的。 单单作为纪念收藏也挺有意义的。 到时候拿出来跟人一显摆，特有面儿。 ……也能拿去送人啥的~ 虽然那邮局的大姐自己也犯愁，但也不忍心让夏天破费，见夏天捧着一版猴票思索，不禁开口劝道：“得了，你也别想了。别浪费那个钱了。我有自己的办法！” 夏天看了一眼大姐：“姐啊，看你说的，要不然我也得用邮票。我投稿用。” “啊！小弟，你还是个作家？！”大姐一下振奋起来。 就连一边关注夏天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算不上算不上，也没发表几篇，都是小孩儿看的。”夏天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憨厚。 周围几人都非常友善的笑了。 “正好，姐，你给我来五版吧！”夏天道。 “啥？！”大姐有点吓到了。 “你别的。弟弟，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但别这么浪费钱。少买点！”大姐心里那个感动啊。 这就是我亲弟弟啊！ 最终，夏天还是说服了自己的“亲姐姐”，买下了五版猴票。 这玩意回去妥善保存，过个二三十年拿出来，逼格大大的有！ 第69章 稳住别浪~ 买了五版猴票回去，夏天得收好了！ 别让咪咪给霍霍喽！ 这猫平时看上去挺正常，抓耗子也挺厉害的。但发起神经来，跟自己影子能打半个小时！ 这要是让猫给啃了……能把夏天气死！ 咪咪：啊？我？你等着！我找到机会我都给你吃了！我吃吃吃吃~ 把邮票收好之后，夏天点了点自己的小金库——不，小金口袋！ 多乎哉？不多矣！ 说起来，自己恐怕还没有米兰钱多呢！ 果然，靠码字是没办法发家致富的！ 《春天在哪里》的稿费和录歌报酬，这一下子就清空了。 再这么下去，下个月的零花钱也要计划制了。 不妥啊！ 夏天决定赚钱，思来想去还得写东西。 主要是，这年头所有能想到赚钱的法子，基本都违法。可别冒这个险…… 几十上百块，我玩什么命啊！ 夏天要写东西，却不是一般的写东西。 他思来想去之后，打算给老派洛写封信。 都已经四五個月了，是时候给自己的老朋友问候一声了。 夏天坐在书桌前，咪咪跳到了他的腿上，甩着尾巴假寐。 夏天一手撸猫一手转笔，琢磨着：“写点什么呢？” 自己的英文写东西倒也够了，但想要美国一鸣惊人，肯定得写点不一样的。 低头看了看后背黝黑锃亮的咪咪，嗯，有了！ 就写……奋战三天，先写中文的，然后翻译成英文。 这时候国际邮件还是个非常少见的活儿，夏天在邮局大姐的指导下，贴了四五张邮票，才把信发出去。 至于什么时候能到，可能得20天到一个月！ …… “果然啊！”夏天放下手里的《燕京音乐报》。 这上面头版文章就是批评李老师的：“《乡恋》拟人地怀恋故乡，但抒发的却不是健康的热爱祖guo山河的怀恋之情，而是低沉缠绵的靡靡之音。” “嗲声嗲气，矫揉造作”。 “同咖啡馆、酒吧间、歌舞厅、夜总会等资B主义社会的娱乐生活是一个味道”。 “资产阶级音乐潮流和靡靡之音的典型代表”。 “腐蚀青年人的罪人”。 “黄色歌女” …… 这些帽子层层叠叠的压了下来！那叫个让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夏天只写儿歌的原因啊。 这时候，你要是敢说一个“爱”字，你都犯大错了！ 在此之前的歌曲，“高、快、响、硬”是必备特点，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昂扬的格命斗志。 而《乡恋》这首歌，气声唱法、探戈节奏、情绪伤感……还不够大逆不道吗？ 现在可是真的有人写文章，一本正经地碎嘴念叨，对这首歌演唱时离麦克风远近，喘气多少次，用什么乐器伴奏，一一提出商榷。 到了下旬25日，唱《乡恋》的李老师在《燕京音乐报》上发表文章《在实践中探索》，对在演唱中运用轻声还是气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她写到：轻声的运用，是表现歌曲内容和情绪的技术手段之一，这种手段在西洋唱法和我国戏曲、民歌演唱中都是存在的，不能与外来的和港台的流行歌曲相提并论…… 只可惜，这种说法并不能说服其他人。 一位主管意识xing态的高级老ye点了《乡恋》的名，说大陆现在有个“李丽君”…… 李老师所在的中央乐团某L导也让人捎话，警告她如果再这样走下去，请另谋高就。 而李老师也是挺倔的——到了84年春晚，李谷一的自我介绍已经是自来“中国轻音乐团筹备组”了。 米兰看到报纸上的诸多文章的时候，表情也很难看：“我挺喜欢这首歌的……看样子，以后不能唱了啊？” 夏天安慰她：“会的，放心吧。不过，怕是得等几年，总是要唱的。” 夏天看着窗外，远眺：“你要知道，其实现在被批判的不是《乡恋》，而是超出人们传统认知的新唱法。” “新事物的产生总是经历着曲折的过程，而这种新的演唱方式、新的文艺样式，虽然在现在不被看好，被无数声音批判。”“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大家越来越认识到了，要百花齐放，要开枝散叶，不能墨守陈规，不能不接受新的东西。” 至于现在嘛，稳住别浪~ …… 虽然新歌的事情让不少年轻人噤若寒蝉，但正如夏天所说的那样，“总是要唱的”。 月末的时候，又一部新电影上映了。 《雾都茫茫》！ 这部电影，厉害！ 夏天他们第一次看的时候，好些人当时就觉得害怕了！ 然而，这并不是一部恐怖片，而是部特侦片，或者叫反特片？ 在70年代初，一部手抄本小说开始在知青群体间流传。 故事始于一条幽深的石阶，石阶尽头通往一座阴森的老宅。一只带血的手搭在老屋的门槛前，一双绣花鞋缓缓移动着…… 即使早已记不清具体情节，但想必很多人都对这段阴森恐怖的开篇记忆犹新。 这部手抄本小说就是著名的《一双绣花鞋》。 那个时候，小说肯定不能公开发行，完全是靠着手把手之间的传抄散播。 根据不完全统计：这部小说的传抄数量曾经一度接近一百万册，而且越传越广，内容也越抄越玄乎。 即便当时没看过手抄本的朋友，也一定听过小说的名字。 久而久之，这部小说的影响力已然超越作品本身，成为了一桩都市传说~ 就在去年的时候，小说得以正式出版！ 这不，连电影都有了。 据说，电影原名《静庐凶杀案》，在上映时被改名为《雾都茫茫》。 这种害怕又让人忍不住想看的新鲜感觉，是之前所有的文艺作品都没有的。 恐惧是人类根深蒂固的情感，也是人类欲罢不能的探索动力。 在后世，恐怖片和喜剧片可是以小博大的唯二选择！ 这部电影威力有多大？这么说吧！ 当天晚上，米兰就来敲门了~ 夏天：“干什么？” 门外的米兰：“我一个人有点怕。” 夏天透过门缝看到，这婆娘抱着一个枕头，嘴角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 枕头都抱过来了，你要干什么？！ 夏天：我要是让伱进来，就该我害怕了！ …… 4月1日，愚人节~ 中银开始在国内发行外汇兑换券。 外国人、华侨、三地同胞过入国内时，须将所持外币，在中国银行或指定的外汇代兑点。 以当时的汇率，兑换成外汇券，并在指定范围内与人民币等值使用。 这算是正式开始流通了！ 外汇券有7种面额，最大的100块，最小的1角。 物以稀为贵，这一条在什么时候都是成立的。 外汇券能买到很多紧俏物品，这就注定它稀有而有价值。 依规定是不准私自在民间兑换，但很多心思活络的人都尝试着偷着换。 因为它的官方兑换价与黑市价向来有很大距离，有很大的套利空间。 这倒腾外汇券，在之后几年，都是一个捞偏门的发财路子。 当然了，抓的也挺严！ 到了月中，国际上传来了一个消息——存在主义哲学家萨特去世了。 他的死竟然在国内引发了一波萨特热潮？！ 走在大学和高校中，几乎每人腋下夹着一本萨特，每个人都能说上一句“他人即地狱”。 这个时候人们喜欢学习，喜欢看书，喜欢思考，所以哲学也非常火。 在91年出版的《西方思潮于中国大学生》中，著者在魔都13家高校统计得出：85年到86年，拥有和看过萨特、海德格尔、尼采、弗洛伊德等著作的大学生，比例高达80%~ 在前几年恢复高考后，大学生社会地位非常高。并且有实际利益，让大家认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 所以在整个80年代，“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是全社会发自内心认同的价值观。 这个时期，阅读哲学、科学、文学著作，是非常高大上的行为。凡是有志青年，都会设法扩大自己的阅读量。 这时候知识分子谈钱还是很难为情的，人人都有激情，并且不是一般的激情，是继往开来的激情。 因为上述社会氛围，当时博学多才的穷学生，能吸引异性眼光。 这也是一个很强大的激励~ 这时娱乐活动极少，连电视都罕见，看书已经是最好的娱乐活动了，不像后来有这么多网络游戏、短视频来抢占青年们的时间。 生活压力也没后来这么大，有大段的业余时间，可以被用来系统阅读某一领域的著作。 甚至能够看到几个人坐在马路边上，讨论文学的巨大热情。 而90年代后，再也没人崇拜知识了，都开始崇拜“企业家”了。 第70章 《尸解仙》 大春来到了夏天家，把一本萨特的《存在与虚无》递给了夏天。 昨天他借去看了。 夏天问道：“看得怎么样？” 大春咧嘴一笑，大点其头：“很好啊！怪不得大家都爱看！真好啊！” “哦？”夏天有点惊讶，“你看出什么来了？” 大春摸了摸桌子上的书，“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很晚……” “嗯，然后呢？” “然后睡得很好！” 大春：虽然看不懂，但很助眠！ 夏天：……你给我滚，以后少碰我的书！我怕哈喇子滴上去！ …… 大春追求了一把“潮流”，可惜潮流不待见他。 不过，夏天倒是收到了一封来信。 不是读者来信，是海那边，老派洛的来信！ 不，应该说是一个包裹。 毕竟信封也不可能有那么厚。 夏天和大春一起骑自行车去邮局拿到了国际邮件，心里有了一定的想法。 回来的路上，大春还捡到了一根非常直的棍子。 他欢天喜地的拿着棍子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回到胡同的时候，“妈呀”一声就掉下去了！ 夏天停下自行车回头一看，大春抓着棍子，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不是，你到胡同口了，不知道把棍子竖起来啊？！ 他竟然横着拿棍子，被胡同里两侧的墙卡住，从自行车后座掉下来了？！ 夏天把他拉起来，“大春，你真是每天都能给我带来新的惊喜！” 大春顾不上夏天这边，回家处理这根稀有的棍子去了。 夏天则回家看邮件。 数层的牛皮纸拆开一看，是一本英文的杂志，封面色彩非常炫丽，内容更是玄奇诡异。 《weird tales》，直译是奇怪故事。 不过夏天更愿意将其翻译成《诡丽幻谭》，信达雅~ 这是美国的杂志，而且是一个类型杂志，收录作品涵盖了怪奇、科幻、奇幻、惊悚等多个领域。 后来有名的克苏鲁文化，就算是在这杂志中发源的！ 克苏鲁之父H.P.洛夫克拉夫特，被称为“诡丽幻谭三杰之一”。 夏天放下杂志，先拆开了老派洛的信。 “哦，亲爱的夏天，愿老天保佑你。你寄来的信件和手稿让我非常开心振奋……” 既然选择在《诡丽幻谭》这样的杂志上投稿，夏天写的自然不是什么正常的故事。 文似看山不喜平，语不惊人死不休。 想要以一個东方人的身份在美国杂志上写故事，那不弄点“歪门邪道”那是不行的。 夏天写的短篇小说，叫做《尸解仙》！ 懂不懂什么叫做中式恐怖啊？ 懂不懂什么叫做诡异啊？ 中式克苏鲁，了解一下！ 当博大精深的东方玄学文化和不可知的未知恐惧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外国佬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尸解仙》英文名《corpsedisappearlich——Ascended》，可以认为是巫妖、尸巫，也可以认为是Ascended，飞升者！ 主角是一个华人移民二代，在一个小城市中开了一家二手店，或者说是古物店。 在收到了一部几十年代的古老笔记本后，出现了各种奇怪显现。忍不住追寻真相，逐步接近偏僻乡村中，一个已经逝去多年的老华人的废弃房子…… 这段时间，夏天正在研究这些玄学和修行之类的东西…… 写小说的时候倒也没花费多少时间，毕竟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对夏天来说，这是比较成熟的小说类型的。 不过在翻译成英文的时候还是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要把那种氛围感翻译出来，确实不太容易。 而且有几个专有词汇，还是夏天“发明”的，还得巧妙的在文中解释这些“专有名词”。让那种玄幻莫名和诡异的感觉布满字里行间…… 小说最后，主角夏洛特得到了那份能让人通过死亡而“飞升”，成为另一种特殊存在的秘法笔记。 “他仿佛听到遥远地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归来吧，归来吧。” 故意留一个悬念，没说夏洛特的选择……也许以后还能写这个短片系列呢！ 夏天也觉得自己要不是现在脑子是超乎寻常，恐怕还真做不到。 什么四六级，专八啥的，那种英文距离写作和翻译文学作品还真有点距离。 老派洛在信中，结结实实的把夏天的小说夸了一顿。 甚至因为他的汉字词汇量匮乏，还在信中夹杂了很多英文。 他说他看了小说之后都觉得脊背发凉，现在每次经过古董店，都想进去逛逛。但心里还害怕！ 他还再三的恳请夏天跟他说实话——天朝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古怪的法术？！ 他说经过他的争取，最后《诡丽幻谭》给夏天定的稿费价格是0.23美分一个单词。 这个时间段，美国的杂志作家一流的大概是1美金1个词——但那得是那种有名的畅销作者才行。 夏天这个属于好一点的新手作者稿费水平，不过考虑到题材是过于陌生的东方诡异，还是能理解的。 《尸解仙》中文不到七万字，翻译成英文后大概是有35300个词。 《诡丽幻谭》决定分三期刊登《尸解仙》，最终稿费有八千多美刀！ 现在的汇率大概是1.5，也就是……一万二？！ “果然得走出去啊！还是老外的钱好赚！”夏天感叹道。 不过，这笔钱短时间内回不来。汇款的流程很繁琐，而且还得通过外汇局转成RMB。 只要钱进来，就得换成RMB。 现在国家缺外汇，非常的缺。 夏天有一点想法，只有美刀才能操作……但这点钱也不太够用，再说吧！ 虽然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这水远远看着也确实喜人啊。 夏天见到“实惠”了，不禁勤奋起来。 赶紧拿出另外一篇稿子，开始翻译起来。 这一部，可是十几万字的中篇！ 这要是发表了，呜呼~起飞！ …… 在夏天努力搞翻译，要赚US刀乐的期间。 他又花了一小笔款子——8块六毛收了一个摆摊卖旧物的一个笔筒。 瓷的，上面绘有一枝梅花，一句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这笔筒给夏天的感觉非常好，按照他的判断，应该是清中期的。不是雍正就是乾隆。 虽然是民窑作品，但质量不错，保存也完好。 买下来之后，夏天的小金袋进一步缩水。 他拿着笔筒给朱有光掌掌眼，对方大点其头。 倒不是这东西多珍贵，朱老头一直给夏天灌输的一个理念就是：古玩这东西不能光看价值，否则就走偏了。更多的是看有没有眼缘，喜不喜欢！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 而这乾隆笔筒，夏天的种种判断都没错。这说明学到了！ “嗯，还行啊。离出师也不远了。”朱有光点评道。 没想到，第二天夏天逛街就遇到了一个卖旧货的。 据说是搬家，家里一些用不上的就拿出来卖点钱。 夏天一看，得！小金袋又瘪了一层了。 “大爷，伱再给看看。”夏天带去给朱有光显摆。 釉里红云龙纹笔筒，口径6.5厘米，圆筒形，口底相若。 外壁以釉里红绘海水、二龙戏珠纹。 其中一龙腾空而起，另一龙于海水中作时隐时现状。 外底署青花楷体“大清道光年制”六字三行款。 一眼开门！ 夏天只花了3块钱！ 朱有光狐疑的看着夏天：“你小子是一出门就捡钱啊？！” 我天天逛那跳蚤市场，我怎么没遇到好东西呢？！ …… 除了“捡了”俩笔筒之外，这个月的事就是期中考试了。 月末的期中考试，可把大春给折磨毁了。 考试结束，班主任把他一顿收拾。 老师： “啊？你就是这么学的？谁教你的？！” “仰天大笑出门去，归来倚杖自叹息？” “垂死病中惊坐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山重水复疑无路，独留青冢向黄昏？” “洛阳亲友如相问，轻舟已过万重山？” 古诗词填空已经让班主任高血压了，作文更是让语文老师头晕。 作文的主体是母爱，大春按照夏天给的几个套路模板就写了： 小时候我家里很穷，十岁生日那天，妈妈破天荒带你去下馆子。 菜上来了，妈妈先把鱼头夹走。 我愣住了，问：“妈妈你怎么吃鱼头啊？” 妈妈笑着说：“傻孩子，妈喜欢吃鱼头，剩下的你吃吧!” 我一度哽咽——那就只剩剁椒了！ 好家伙——为此，语文老师特意去大春家进行了一次家访。 夏天觉得，老师可能是想见识一下喜欢吃剁椒鱼头的春妈！ 当时大春家刚买了一样新的家具——双喜牌高压锅。 春妈正高兴呢，忽然眼皮就跳起来了。 春妈毕竟是老一辈了，直接：左眼跳财，右眼跳封建迷信。 结果他儿子把老师领进屋了…… 大春挨收拾的时候，夏天也把新小说翻译完了。 小心包好了，邮寄给美国的老派洛。 这次因为是包裹，所以邮费更贵了。 夏天觉得还是赶紧先把《尸解仙》的稿费打回国吧，要不然我就得想办法去赚钱了！ 而这次的中篇小说，叫做——《血源诅咒》！ 第71章 《大西洋底来的人》 劳动节，放假。 大春在家里赖床。 前几天期中考试，让他挨了一顿收拾。 他简直是身心俱疲啊~ 加上夏天今天有事，要去别人家做客，所以大春也懒得起来。 春妈李万红做好午饭，才看到大春起床！ “你可算起来了，你可让你那床歇一会儿吧！”春妈开口损他。 “它一白天一白天的歇，偶尔加个班怎么了？”大春贫嘴。 说完就挨了一筷头子~ 而在另一边，夏天被夏妈带去了朋友家做客。 就是之前，推荐夏天到电台《小喇叭》节目录歌的那个邓姨。 邓姨比夏妈年纪还要大不少，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擅长水墨的花草。 至于画画的是怎么和夏妈一个跳舞的成为朋友的，那就不知道了。 等快到地方了，夏天有点奇怪的问夏妈：“妈，邓姨啥家庭啊？” 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個大院，级别还不低——门口有站岗那种。 夏天之前见过很多次面了，竟然一点没看出来！ 结果夏妈知道的也不多。 上了楼，居住条件非常好，甚至算是独栋了……这级别绝对不低啊！ 邓姨出来迎夏天他们娘俩，笑的很和蔼。 “快请进！快请进。” 她个子不高，矮胖，很沉静一个人。看上去不爱说话。 夏妈只知道她在文化方面任职。 但现在看这条件……夏妈也是心大，不在意这些事情。 因为是假期，所以邓姨的爱人也在家。 邓姨介绍了夏天母子，夏妈心很大，没多想。但夏天可是看出点门道了。 这位邓姨的丈夫吴叔，级别不低啊。 看家里的摆设都能看出来…… 后来才知道，他刚从南边回来，算是首钢上头的顶头上司。 吴叔戴个黑框眼镜，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夏妈和邓姨去聊天的时候，他跟夏天聊了几句。 对于夏天这小伙儿，他还是很欣赏的。 之前邓姨没少在家夸，没想到见面了还真没失望。 因为聊到了围棋，吴叔来了兴致：“要不，手谈一局？” 吴叔拿出的一副棋子还真不错。 云子！ 这是前几年才研发出来的，特殊工艺烧出来的围棋棋子。 棋子质地细腻如玉，色泽晶莹柔和。坚而不脆，沉而不滑。 这玩意今年刚刚投入生产，这会儿市面上还见不到呢。 不过吴叔从南边调回来的，可以理解。 “长者为先，您先请吧。” “诶呦，还挺自信。那我得给你上一课！” 吴叔执黑先手…… 虽然夏天有意相让，但到了中局吴叔也已呈败相，两条大龙被困，是垂死挣扎。 夏天：“和了吧？” 吴叔不乐意了：“和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咱们再来一局，这一局我大意了~” 夏天：大意了，没有闪是吧？！ 夏天那异于常人的计算和记忆力，让他在围棋这种项目上非常有优势。 虽然平时并不怎么下，但吃天赋就已经足够碾压绝大多数人了。 不过吴叔还是很有棋品的，不悔棋也不懊恼，输了就输了，转眼就过去了。 很是有一份经历世事的沉稳，和自信带来的从容。 十分钟后，吴叔放下棋子认输，满腔感慨：“你这水平应该去为国争光啊！” 他是真的认为夏天的水平已经是职业级的了。 毕竟作为爱好者，他还是跟不少职业选手“交流”过的。 自从聂卫平为国争光战胜了小日子选手之后，国内很是兴起了一波围棋热。 夏天笑道：“跟真正的围棋高手比，我也只是个消磨时间的业余选手。争光怕是还差点水平。” 夏天自己估计，自己应该也就是业余6段的样子，能在省级比赛中拿个前三。 但全靠脑力计算，应该是没有什么提升空间了。 “行。”听夏天这么说，吴叔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很明显他棋瘾还没过，“再来一局，要是你赢了，这支笔就送给伱！” 他从茶几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盒上写着：鹏城蛇口自贸区成立纪念！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非常漂亮的钢笔，笔尖是镀金的，笔身也有金色雕花。 这支笔一看就很高级！ 夏天摆了摆手，“送我的话，我谢谢您，下棋赢了我不要。” 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吴叔没在意，开始下棋…… 最后吴叔把那支笔送给了夏天——英雄100金笔，14k金笔尖，镀金雕花笔身。 （没找到太合适的图） 他还提议：“我看你这棋路非常的古怪，要不，安排你和聂卫平过过招？” 夏天：“啊？我下聂卫平？！” 这就好像，你在获得小区乒乓球半决赛胜利之后，被告知总决赛要打马龙一样！ …… 五月初《大众电影》的封面是张瑜。 这一天央台播出了中日合拍大型纪录片《丝绸之路》的第一集《古都长安》。 太美了！ 就连大春这种脑回路清奇的直男，都看呆了。 这个时候，在很多艺术领域都处于巅峰！ 5月8日，上头提出不再搞上山下乡。 然后中+南的海子就开始对外开放了！ 在重要的节日和星期六、星期天，那个地方开始有组织地接待群众游览。 夏天立即组织小伙伴们集体去游览，让大春带上相机，要记录下来！ 那家伙，人山人海啊~ 大春很不理解：“不就是公园吗？和北海能有啥区别啊？” 夏天摇了摇头：“你不懂，现在不去以后没得去！赶紧的！拍照~” 有一天，夏天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转载自《中国青年》，署名“潘晓”的读者来信——《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 幸好作者不是陈奇…… 这位23岁的少女，饱含着泪水的激动诉说着生活的困苦，作为知识青年的她不光生活困顿，没有希望，精神也非常迷茫，很痛苦。 而像是她这样不知前路如何的年轻人还有成千上万，也因为这篇文章引发了全国范围一场关于人生观的大讨论。 “可见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人感受到痛苦……” 夏天放下报纸，拿起了一本唐朝上清派道人司马承祯著作的《坐忘论》。 这位和李白被五代以降的古代文人称为“仙宗十友“！ 李白唯一留下的真迹，据说就是去上阳台宫见老友司马承祯，结果得知老友已经先去。留下了一副《上阳台帖》： 山高水长 物象万千 非有老笔 清壮可穷 ——十八日，上阳台，太白。 又过了两天，夏天在委托店找到了一样好东西。 天启给他的信息是“舒式打字机”。 舒式打字机是商务印书馆工程师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经过创新，于1919年试制成功的中国第一台有实用价值的中文打字机。 1920年，商务印书馆为了推销中文打字机，让美工人员万籁鸣（《大闹天宫》导演）兄弟为其制作能活动播放的广告片。 于是，万氏兄弟反复摸索，制作出了电影广告《舒震东华文打字机》，供电影院于放映正片前播放，成了中国第一部广告动画片。 1926年，美国费城世博会上，舒式打字机一举夺得乙等荣誉奖章。 到现在还能在一些出版社找到它的身影……虽然已经有些落伍了。 但这东西对夏天没用，这不是后来那种26键的拼音打字机。那玩意现在还没有呢！ 这东西是汉字打印机，它的字盘足有70*35个之多！ 即使是熟练工，也别想快起来。 这东西对咱们有着巨大的作用，当年因为没法用打字机，国内有不少人提议废除汉字！ 夏天：唉~手写文稿写的我都麻了！ 十几万字手写，简直就是折磨！ 他无比怀念自己的机械键盘！ 要是有了后来的打字机，这下我还不日更万字？！ 只是很可惜，没有，夏天这个日更万字的计划破产了~ 在五月中旬，央台首次播出美国大型科幻系列片——《大西洋底来的人》/《大西洋来客》 这部剧讲述的是，来自大西洋底来的的麦克·哈里斯，被巨浪推送到岸上，被海洋学家伊莉沙白·玛丽博士等发现。 他虽然长得与人类一样，但却拥有许多不同于人类的习惯，比如不能离开水太久；另外，他还有一双像鸭掌一样的手。 至于他从哪里来？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麦克配合人类接受了一系列的测试，最终被获准能重回海洋。 但这时，麦克却决定留在玛丽博士身边，协助她继续探索海洋，并开始学习人类的生活习惯…… 挺老套的剧情。 但却掀起收视狂潮了！ 每周四晚8点，小伙伴们聚集在夏天家里看电视，那是从南天门看到蓬莱东路，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电视节目很少，技术也比较简陋，所以电视一到星期二下午，就放测试图~ 就是那个带音乐的彩色拼图圆饼。 所以科幻题材对于现在的国人来说，可太新鲜了！ 即使在夏天看来，也非常的高质量。 是后世也罕见的，没有色情，极少暴力，从头到尾连接吻都没有。充满了好奇心、探索欲，是一部干干净净的科幻连续剧。 剧中的这句台词：你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申明了电视剧的主题。 这时候国内连电视剧都少有，更别说科幻连续剧了！ 其实从英文剧名中可以看出，正确翻译应该是《来自亚特兰蒂斯的人》。 只不过现在国内相对闭塞，很多人都不知道亚特兰蒂斯的存在，所以翻译成大西洋更容易让观众理解和接受。 79年1月1日中m正式建交……总工访美，签署了一揽子文化交流的项目。 这才有了，这部由央台译制部引进的美国科幻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 所以说，很多事都是连续的，有长久影响的。要耐心的等待…… 这部连续剧在美国反响并不热烈，但在中国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全剧21集播出完毕之后，男主角麦克的太阳镜，就成为国内所有时尚青年必备的装束。 米兰把之前夏天送她的墨镜拿出来，天天带着逛街！ 除了蛤蟆镜之外，另一个火起来的就是裤管大得出奇、臀部包得很紧的喇叭裤~ （作者家乡的小镇子，新世纪才开始流行喇叭裤~晚了人家二十年啊！） 很难说，这部电视剧是不是对我们的科幻发展史起到了重要作用。 反正后来很多人的回忆中，自己的科幻启蒙就是这部电视剧。 比如说17岁的大刘，每周四晚都跑到学校传达室外，踩着砖隔窗偷看，追完整部剧。 那时候很多人都因此有了科学幻想。 比如马托尼自述童年最幸福时刻，便是在85年夏天，收到了一台望远镜做生日礼物。 此前，他在日记中说，没有望远镜，便扼杀了他成为科学家的梦想。 于是一般家庭的小马哥，就收到了梦寐以求的望远镜。 当时，所有科幻类杂志广告页，都在卖望远镜。 那时人们还爱抬头看天。 第72章 获奖？我！ “走，就是这边！” 夏天和大春在一个朋友的带领下，走上了一个向下的台阶，一直向下，来到了地下。 当年因为和毛熊的关系，咱们深挖洞广积粮。 69年9月开始，北方大中城市都开始进行防空演习…… 为了防核，不光有三线建设，还有燕京城市下广袤的人防建设。 四通八达的通道和空间，像是座地下城。 而这深入地下的空间，现在用处不大了。在今年，上头打算利用一下。 于是利用一部分空间开办了前门工艺美术服务部，经营文房四宝，珐琅玉器、珠宝首饰、名人字画，旅游药材和其它各种工艺品。 同时开设了中医咨询、图章刻印等服务项目。 当然，这些东西大多还是面向外国人的——赚外汇。 由于当时的燕京市民大多数都参加过修建，所以很少有市民会去参观，久而久之形成了地下城只接待W宾的习惯。 现在有逐渐成为涉外旅游景点的意思。 夏天和大春来，一是来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二是来拍照的。 以后这地下就算是半废弃，不让进了。 现在拍点照片留作纪念。 大春脖子上挎着相机，熟练的找角度和光线，按下快门，将此时此刻的夏天和地下商店定格在画面了。 这时候还得测光照度，然后调整曝光呢！不像是后来的相机，已经傻瓜式了。 你别说，这地下的“商场”好东西也真不。夏天看到了不少东西，心里痒痒的。 可是想了想自己的钱包，最后只能忍痛买下了一幅画。 徐悲鸿的《奔马图》，13块钱！ 徐悲鸿擅长以马喻人、托物抒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国热情。 徐悲鸿笔下的马是“一洗万古凡马空”，独有一种精神抖擞、豪气勃发的意态。 从这幅画的题跋上看，此《奔马图》作于1941年秋季第二次C沙会战期间。 此时，抗战正处于敌我力量相持阶段，鬼子想在发动太平洋战争之前彻底打败咱们，使国民党政府俯首称臣。 故而他们倾尽全力屡次发动C沙会战，企图打通南北交通之咽喉山城。 二次会战中我方一度失利，C沙为日寇所占。 徐悲鸿听闻国难当头，心急如焚。 他连夜画出《奔马图》以抒发自己的忧急之情。 在此幅画中，徐悲鸿运用饱酣奔放的墨色勾勒头、颈、胸、腿等大转折部位，并以干笔扫出鬃尾，使浓淡干湿的变化浑然天成。 马腿的直线细劲有力，有如钢刀，力透纸背，而腹部、臀部及鬃尾的弧线很有弹性，富于动感。 整体上看，画面前大后小，透视感较强，前伸的双腿和马头有很强的冲击力，似乎要冲破画面。 夏天非常的喜欢！ 虽然还有很多好东西，但这件最喜欢，把钱花在心头好上吧！ 说起来，也就现在了。 往后看的话，13块？你做梦！ 80年到90年这10年，这些古董和文物几乎是不值钱的，也没有市场。除了老外会买以外，我们国人几乎没人去问。 现在收藏的圈子，那是真小啊。 好东西多不说，大家还都没有那个闲钱。 你说这不干着急吗！ 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很多人都懂这個道理。 但谁能想到，咱们三十年就能追到世界一流的水平，迎来了大大的盛世呢？ 也就夏天想得到了~ …… 5月23日，报纸上报道了，中断多年的《大众电影》百花奖恢复举办，影协在燕京举行第三届百花奖授奖大会。 电影《小花》获79年礼部优秀影片奖，获第三届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当时还是魔都外语学院学生的陈憧因在《小花》中的出色表演，荣获运动后首届百花奖“最佳女主角”称号。 夏天对这位陈女士还是有些印象的，跟其他有名的女星一样，火了就出国追求更好的生活了。 不过过个十几二十年，就又得吃回头草，回国找饭辙了。 像是做头发的小鹿那部《天浴》，就是陈憧做导演。 简直是伤痕中的伤痕，被禁了。 还有参演过《太阳照常升起》，臀很翘…… 快到月末的时候，《儿童文学》的编辑张齐林找到了夏天。 这次不是来催稿的，是通知他参加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万人授奖大会。 夏天：“啊？！啥会？” “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万人授奖大会！” 张齐林有点激动，脸都红。 在他看来，这是极大的光荣！ 因为之前惊鸿客老师在《儿童文学》发表了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反响很是热烈。业内也给给予了高度评价。 加上那一首儿歌《春天在哪里》……居然也成了儿童文艺领域的一号人物？！ 夏天打听了一下参会的都有那些人物，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自己都有点懵！ 我去不好吧？ 他们知道，惊鸿客今年16岁吗？ 张齐林一把按住了夏天的肩膀：“那就别让他们知道！” 嗯，自己踩过的坑，总得别人也踩进去，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呆~ 夏天觉得，自己惊鸿客这个笔名取得好啊~ 不管如何，30日这天下午，夏天还是穿上了夏妈特意给买的新衣服、新鞋，去大会堂参加授奖大会了。 夏爸夏妈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差点没跟着来~ 当夏天拿着介绍信给门卫的时候，门卫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不是来当迎宾的？是来领奖的？！ 夏天走进去之后，那可真是长见识啊，到处看。 这可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啊！ 而且，他还这里遇到了邓姨。 邓姨是听说他有获奖，才特意来的。她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方面…… 与会人员总共得有三百多人！ 场面很正式，就不好叙述了。只能说空前盛大、极其隆重、绝无仅有的高规格的大会…… 一些领导在会前先接见了部分获奖者，并合影留念。 老前辈们那都是中山装，胸前口袋插着一支钢笔，老正派了。 夏天一个白衬衫的小年轻，在最低岁数都三十多的人群里，显得有点扎眼了…… 好些人都好奇跟他搭话，得知了他就是惊鸿客之后，有的惊诧，有的哈哈大笑，一些人还能说出他写的那些短篇…… 这些人里，可是有很多夏天过去只在书本新闻上才看得到的人物。 大会总计评选出212件获奖作品，分一二三等奖。 获奖者两百多人中，有叶圣陶、冰心、创造《大闹天宫》的万籁鸣，创造《神笔马良》的洪汛涛等人……夏天是获奖者中最年轻的。 夏天有点心虚啊！ 其他人却很高兴，他虚岁16啊！ 有说雏凤清于老凤音的，有说后来者居上的，有说后继有人的…… 可能是因为都是儿童文艺创造者，所以都挺亲切的。 夏天的《咕咚来了》《小马过河》《我要的是葫芦》，获得全国少年儿童文艺创作评奖三等奖，歌曲《春天在哪里》获得了二等奖。 会后部分，获奖代表来到燕京景山少年宫，和首都少年儿童一起庆祝晚会——马上就是儿童节了。 夏天还献唱了《春天在哪里》——这是邓姨提议的…… 然后第二天惊鸿客老师就上报纸了~ 新闻上还挺克制的，只说了获奖者中年龄最小的只有16岁，说明我国儿童文艺创作领域什么什么的……没说夏天真名。 …… “诶呀！”米兰一声痛呼，差点坐在地上，捂着脚脖子就蹲了下去。 夏天连忙回头，“怎么了？” “脚、脚崴了！” “你傻呀？你不会从那边绕过来啊？” 刚才夏天直接翻墙过来，没想到介娘们也有样学样，不是伱学啥不好啊？！ 米兰眼眶含泪，看来是真疼了：“我只想跟上你。” 夏天看着她，没说话。蹲下去，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把她背到了楼上，她的房间。 米兰趴在夏天背上，轻轻地闻那股香味儿。 她有点着急了…… 主要是夏天自从开始研究那些神叨叨的书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一种“疏离感”，不是和某个人的，是和这个世界的！ 按照后来的说法，就是身上开始有“仙气儿”了！ 这有点把米兰吓坏了，这次有点着急，结果把脚给崴了。 米兰心里琢磨：但也不一定是坏事！ 第73章 算我流氓！ 米兰的脚崴了，但跌打损伤的药暂时没有，得去管刘教练要点。 现在就暂且应急吧。 夏天找到了点烈酒，这个可以。 把鞋袜褪去，果然脚踝肿了一些。 轻轻按了按，“疼吗？” “有点。”米兰忍不住收脚，有点痒痒。 “别动！看样子没伤筋骨，养两天就好了。” 夏天盯着米兰，“你以后长点心行不行？” “行~”米兰声音从嗓子里钻出来，黏黏糊糊的。 一向大咧咧、颇为主动、不放过任何机会的米兰，居然忽然害羞了，头都不敢抬。 咦~jio长得还不错…… 夏天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不太正常的想法甩出去。 “忍着点吧。”夏天把酒点着，然后趁热用手涂在米兰脚上揉搓活血。 淡蓝色的火苗在洁白的皮肤上烧了起来。 学过初中物理的都知道，外焰加热，所以一点都不烫~ “诶呦呦，好疼啊~” 米兰哼哼唧唧的，可能是疼的，也可能不是…… 夏天：“你冷静点，我这是在给你治疗！请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米兰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夏天在自己脚上揉捏，轻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心机girl~ 夏天头也不抬，“你guang着身子追我两里地，我回一次头都算我是流氓！” “呸！” …… 六月刚开始，就有一个好消息。 出版局制定了新的稿酬标准，适当提高了基本稿酬，恢复到运动前水平，同时恢复了印数稿酬。 此后的十多年间，付酬方式是基本稿酬加印数稿酬制。 这对夏天这类吃文字饭的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夏天距离独立出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5日这天，夏天又应邀去邓姨吴叔家做客。说是有朋友来，给他介绍介绍。 到的时候，吴叔正在看报纸。 看的是转载自《陇西日报》头版发表的《高学兰养鸡对不对?》一文。 要知道，过去养鸡鸭是不能超过三只的，超过就犯错误了。 吴叔还和夏天聊了聊这個问题，最后吴叔说：“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发展才是硬道理，先抓耗子吧！” 之后俩人就开始讨论“养生”了！ 夏天之前教了吴叔一套养生的太极拳。 “我这么大岁数了，哪里学的了那个啊！” 像是吴叔这种，那可真有“为了国家健康四十年”的说法了。 吴叔的朋友是当初在燕京时的老朋友了。 之前去南方，可是为了避开波澜，而如今回来也大有深意。 吴叔的朋友也是带着家人来的，那家的公子比夏天大两岁，竟然之前就听过夏天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好坏了~ 因为邓姨和吴叔没有孩子，这番介绍多少有点视为子侄的意思了！ 夏天对于吴叔的朋友或者朋友的儿子没太多想法，虽然可能以后能寻求点帮助。 但怎么说呢，打铁还需自身硬吧。 不用看的太重，否则反而失了本心。 而邓姨吴叔看重夏天，反而是夏天的“平常心”。 今天这顿饭，最让夏天在意的，反而是做饭的厨师…… 东直门外的第三轧钢厂大厨，何雨柱？！ 我…… 夏天涵养还是修的很好的，所谓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夏天就算是一时心潮澎湃，也没有丝毫的外露，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不过在何大厨介绍菜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何雨柱，家住南锣鼓巷95号，红星四合院。 没错了，就是他了。 在运动前吴叔没离京的时候，何雨柱就给吴叔做过很多私宴，关系挺近的。 不过年龄对不上，夏天记得何雨柱在电视剧情开始的时候65年30岁，或者31岁？ 反正跟现在对不上！ 他现在才36岁！ 因为都是南锣鼓巷，距离不远，他对夏天还挺熟的。 按他的说法：“早几年就听说过夏天了！” 夏天：你该不会是，听说我是个长得好看的傻子吧？！ 不等夏天旁敲侧击呢，吃完饭吴叔就安排放电影了——然后就见到了大长脸的许大茂。 没想到这许大茂对夏天还挺热情，笑的那叫个灿烂——原来他还算是夏爸手底下的放映员。 何雨柱还私下里损许大茂，跟夏天说：“那孙子最不是东西，伱可得防着点！” 回到家之后，夏天在床上躺着，没开灯，思索着何雨柱和许大茂的事情。 又多了一个吗？《禽满四合院》？ 说实在的，自己没看过这部剧。 但架不住小说太多，都写烂了。 唉~ 想一想那剧情，搞不好是编剧良苦用心呢！ 告诉大家，做人不能太傻柱。 其实是反讽，讽喻！ 如果结尾是傻柱生病了，那几个继子继女不给治病，最后冻饿而死，那就神作了。 一个厨子营养不良被饿死，就很文艺了！ 夏天看着窗外的星空，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强烈了一分。 米兰的感觉没有错，夏天之所以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玄学，多少跟发现了这个世界是一个奇怪的综合影视世界有关系。 这么不科学的世界，也许真能成仙呢？呵呵~ 之后几天米兰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她觉得夏天越发的沉迷于那几本古籍上佶屈聱牙的古文了。 夏天也通过朱有光收藏圈的朋友，更多的收集或者抄录一些玄学的古籍。 —— 因为住得近，加上何雨柱这人多少有点自来熟——他经常来找夏天聊天，还跟差了二十岁的夏天挺投缘的。 夏天品了品，觉得这人属于人不坏，但嘴不好那种。 而且还有一件事挺巧的，夏天熟悉的那个，附近的片jing刘哥，竟然是何雨柱的妹夫！ 他妹妹何雨水嫁给了刘哥？！ 啊，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6月17日，出了一件事。 著名科学家彭jia木在罗bu泊考察失踪。 他消失前只留下字条“我往东面找水”。 上头亲自批示派出空军和部队搜寻，各级电台一遍遍呼唤“彭jia木，你在哪里”。 此后两个月，官方四次动用国家级力量搜寻，搜索队员一度破千人。 第四次搜索时，搜救队在上千公里区域内找到了百年前的海贝、马掌、铜钱，却没能找到彭jia木。 寻找彭jia木，几乎贯穿了一个时代。 疆省广播站内，年轻播音员把报道贴在墙上，一年年祈福他能从风沙中归来。 那场大搜索余波长久，多少年后还有关于双鱼玉佩之类的传说。 7月，夏天在《大众电影》上看到要重新开始评选百花奖。 大众电影百花奖由影协和文lian联合主办，简称百花奖。 百花奖只代表观众对电影的看法和评价，并由观众投票产生奖项。 因此又被称为“观众奖“。 随着《大众电影》复刊，影协决定恢复中断17年的百花奖。 重新开场的第3届百花奖受到观众热烈响应，据说共收到200多万张选票。 很多观众想投票却苦于买不到《大众电影》杂志，很多单位只有一张选票——杂志里有一张投票的纸张。 到了7日，电视上又多了一个节目，而且还是个非常重要的节目。 对于农耕来说，气候天气是非常重要的。 而这个节目就是央台天气预报。 这个时候还是简陋的画面配上配音，没有主持人露脸。 7月12日，夏天心情不错，提前约好了米兰，去看电影。 《庐山恋》首映！ 这是大运动之后第一部爱情片，也是第一次大荧幕上出现亲吻！ 虽然只是女主在男主脸颊上这一蜻蜓点水般的吻，却已经轰动了全国，被称为“惊天一吻”！ 当时在影院的时候，好家伙，就这一下子！ 现场“啊~”“霍~”各种怪叫，那叫个两岸猿声啼不住啊！ 之后就是紧急加放，就连夏天都被夏爸调过去独当一面，去放了两场。 每次都是“轰动”异常，年岁大点的都是一副“小年轻玩的这么花”的表情；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那激动的。 当然了，也有比较古板的接受不了这个，当时就批评起来了。 但你跟我一个放映员说也没用啊？那又不是我拍的！ 再说了，这种浩浩荡荡的大势，岂是一两个人的批评能挡住的。 据说在庐山电影院内，《庐山恋》的播放就没有停下来过。 最后，庐山电影院干脆更名为“庐山恋影院”。 庐山风景区对于《庐山恋》的喜爱程度是溢于言表的。 毕竟，金童玉女一边谈恋爱，一边带着观众挨个儿逛庐山的重要景点，外带一系列详实的介绍。 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导游啊？ 这么上镜，这么美，这么能言善辩，还不会让你随意出戏。 而这部电影中，女主的衣服也看成花样繁多，换装就没停下来过！ 据说总共换了43套衣服，还在屏幕上首次上演“泳装秀”！ 泳装诶！米兰看的眼睛都放光~ 这电影，可是掀起了全国青年男女模仿的大热潮。 被认为是恋爱宝典！ 据说影片放映一周左右，票房就达到一个亿——现在票价两毛五。 不过真假就不知道了。 肯定很轰动就是了。 …… 秘密基地中，米兰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庐山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夏天！ 夏天感觉不妙，问道：“你要干嘛？” 米兰凑近了闻着让人心痒痒的香味：“别动，一下就过去了，很快的~” “你、你别乱来啊你！” 一口香下去，她自己先酥了。 啊，得偿所愿~ 第74章 何雨柱托妻献子？ 掂量掂量手里的石锁，夏天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又得换一换了？ “好像又变轻了……” 夏天手里的40斤石锁，已经有点轻飘飘的了。 这样就起不到锻炼的效果了。 一对80斤的石锁，又不顶用了。这是夏天的力气又变大了。 上次换石锁是一年前，这样下去啥时候是头儿啊！ 早饭夏天没有去买，七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大早上太阳都烫人，还不如多喝几碗粥呢。 昨晚就熬好的一锅绿豆粥，就当早饭好了。 吃到一半，大春跳墙进来了。 “正好，喝点绿豆粥。”夏天招呼大春吃饭。 “不了，吃过了。”大春摸了摸肚子，确定没地方了。 “对了，天儿，胡同门口停了一辆轿车！老局气了！” 老燕京说局气，大概就是大气、大方、敞亮之类的意思。 “啥车？哪个单位的？”夏天问。 现在这个时候，国内的汽车制造能力，基本上只有解放大卡车。吉普和轿车都是进口的。 这时候也没有个人的汽车，都是哪個单位的。 大春一问三不知，三问九摇头。 夏天也没在意，继续喝粥。 喝完之后，俩人出门了。现在是暑假时间，没啥事出门逛逛。 出门之后就听到有热闹，有不少人在胡同口那边围着一辆轿车品头论足的。 还没走呢？什么事啊！ 夏天走了过去，拉了一个街坊问了一句：“李大爷，怎么回事啊？这是哪个单位来了？” 李大爷谈兴就来了：“单位？不是！不是不是。我跟你说，不是哪个单位。单位哪有这个车，这个车它……” 好家伙，忘了李大爷嘴太碎，说半天都说不到正地方。 夏天赶紧问旁边的刘大爷，刘大爷就是之前有一年夏天扫雪，他说不用给李大爷扫，要泼水结冰摔他一跟头那个。 刘大爷言简意赅，直指要害：“是那个95号红星四合院过去的老住户，她开车回来的。” “开车回来的？从哪儿回来的？”大春问。 “对，那会儿，他们家那成分……是吧？就跑香江去了。这不是开放了吗？既往不咎！” 南锣鼓巷南北走向，东西各有8条胡同整齐排列着，呈“鱼骨状”，延续自古以来的“棋盘式”格局，整个街区犹如一条大蜈蚣，所以又称蜈蚣街。 据说以前在南锣鼓巷的最北处有两眼古井，恰好就成了这条蜈蚣的两只眼睛…… 夏天他们胡同跟何雨柱他们95号院不是一个胡同。 夏天一听95号红星四合院，再一听跑香江去了……嗯，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虽然认识何雨柱两个多月了，他没少来溜达、聊天。但夏天确实没去过他们那院，主要是印象不好…… 夏天本来没当回事，就带着大春要走，去找眼镜他们。 没想到这走出没几步，正好看到何雨柱表情莫名的走出来。 他身后还有一女的，三十多岁，还拉着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 “哎，夏天！”何雨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捞着夏天的手就握住了。 此时的何雨柱心情实在复杂，不好形容，也不好面对。 而在他印象里，如果真有啥想不开想不懂的，就问问夏天。多半能给点有用建议。 而且，以这两个月何雨柱对于夏天的了解，他仿佛对与异性相处很有一套。 那跟他说笑的女孩，就何雨柱都看到得有四五个了，都很漂亮！ 也是，人家长得好。 三十六岁还没娶媳妇的何雨柱没少在喝两口之后，向夏天诉苦。 现在何雨柱是管不了别的了，仿佛抓住夏天就抓住了救命稻草了。 他拉着夏天远离人群，小声道：“天儿，这次你得帮帮哥哥！算柱子求你了！” 夏天还没张嘴问他是什么事，他就扭过身，一脸笑容的跟身后的女人介绍：“娥子，这是夏天，我的好哥们。” 接着又看向夏天，“这是娄小娥，还有……我儿子何晨。” 夏天疑惑的看向了何雨柱：咋的？咱俩都到了托妻献子的交情了？！ …… 娄家在刚开国之前就是大Z本家了，开国之后也公私合营过。 具体就不说了，反正家庭条件那是非常好的。 结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碰对，竟然把女儿嫁给大长脸许大茂了。 许大茂的母亲是娄家的保姆，可能是知根知底？ 反正后来证明他们不怎么知道根底——大长脸把岳父一家差点没送火坑去。 那几年情况不对，娄家找机会就走了。娄小娥是最后走的，毕竟成家了。 结果因为种种原因，她跟原配的丈夫肯定是掰了，临走之前就跟何雨柱有了点关系…… 别看何雨柱一老光棍子，枪法极准……到了香江第二年，娄小娥就生下了儿子何晨。 夏天：没想到傻柱你这枪法还挺准的！这辈子就一次，一次就带来这么个12岁的大儿子！ 倒是许大茂，娄小娥当年就没有怀上过。 后来他又娶了一个，这么多年也没有一儿半女的。这……噗呲！ 对不起，我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所以，你是想……”趁着娄小娥带着儿子买汽水这会儿，夏天问傻柱。 “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和这娘俩相处啊？我现在脑子里就一团浆糊，我都蒙了！”傻柱一脸苦相。 “那伱是怎么想的？你们院里那寡妇你还追吗？”夏天问。 关于这个事，夏天倒是说过几次。 跟电视剧里必须真善美正能量不一样，现实中没有真的那么蠢的人。 再说了傻柱可不是蠢人，很多时候还挺油滑的。 要不是小头主宰了大头，也不至于被寡妇一家吃了十几年了。 现在又不一样了，儿子都来了！ “我……” 夏天立马打断：“你要是还惦记那寡妇，那就当没这个事。人家也不差你这个当爹的，自己就能养儿子。” “要是你想认这个儿子，对娄小娥还有想法，那必须跟那寡妇划清界限。脚踏两条船你也没那条件啊！” 何雨柱二十出头就已经能独当一面当大厨了，工资加津贴五六十块一个月，收入很高了！ 再说了，啥年头也饿不着厨子不是。 现在能弄一口肉吃，多大的诱惑啊。 怎么可能没人给他说媒呢？！ 问题是院里那秦寡妇肯定不能让成啊，长期饭票不能跑了啊。 一有来相亲的，就给人收拾屋子洗衣服，态度老亲昵了。 谁家好姑娘跟你扯这个啊？你这也不像是正经人啊！ 这孙子也不是不知道，但怎么说呢，那饵太香了——三十多不到四十，又圆又润又媚，段位还高。 眼中识得破，嘴里忍不过啊！ 傻柱时不时还能唆了一口，虽然吃不进肚里，但也解馋啊！ 所以，就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那秦寡妇的大儿子，都十八了！ 之前夏天就说过：“那带儿子的寡妇，多尔衮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更别提了。” 现在就看何雨柱自己的选择了，说实话夏天不怎么关心这件事。 虽然何雨柱把夏天当成了智多星，好像军师一样，有事没事就问问，但夏天的友情没有那么廉价。 尤其是他要是在女人这方面搞不清楚，自己还是别跟他走太近的好。 不过说起来，夏天还真的对那娄小娥挺感兴趣！ 不要误会，不是夏天继承了魏武遗志，他对娄小娥香江人的这个身份感兴趣。 人家本来家里就有钱，开国之前家里就有大工厂，跑那边也是有底气的。 现在看，这轿车别管是怎么开来的，说明娄家在那边混得不错。这对夏天的一些计划就很有帮助。 港商嘛，没准儿用得上。 再说吧…… 何雨柱做出选择了，考虑了一晚上，几乎没闭眼。 第二天找到夏天，夏天还没吃早饭呢，他直接黑着眼圈，提着一大兜子包子油条啥的来的——就说他不是蠢人了！ 夏爸夏妈没管这事，直接上班去了，让儿子跟自己的大朋友聊吧。 “你吃着，听我说。”何雨柱把包子油条都放盘里，手脚麻利的把两碗豆腐脑都摆好。 “我想明白了。”他说。 第75章 朦胧诗 “我选择娄小娥和儿子！” 说出这句话，何雨柱好像是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样。 夏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说起来，那秦寡妇比何雨柱还大两岁，但长得确实不错。 能在这时候没什么保养的情况下风韵犹存，确实需要点天赋。 不过娄小娥长得也不赖，而且有一种贵气，或者说养尊处优带来的从容。 这点是那秦寡妇比不了的。 夏天见过那女人，可能是生活逼的，总感觉时刻都在算计。 有一次米兰远远见到秦寡妇跟何雨柱说话，当时就说了：“这女人太假，心里太多计较了……” 你别看米兰在夏天面前，很多时候像个痴女似的，但她的眼力极好。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天赋——她总能短时间内就分辨出一个女人的性情品格啥的。 …… 虽然当初何雨柱和娄小娥，不过是因缘际会的一场露水情缘，但既然现在儿子都有了，那也是时候结束和秦寡妇的猫鼠游戏。 很难说之前傻柱和秦寡妇拉扯了十来年，是不是因为享受这种猫鼠游戏。 本来那秦寡妇都已经松口了，毕竟儿子都这么大了，再拉扯下去自己也不保值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没想到这一出的，估计还有许大茂~ 夏天不去管他们院里的破事儿，他顶多是帮何雨柱坚定一下信念，出出主意教他怎么和娄小娥相处，再就是出门的时候带着点他儿子何晨。 要说和娄小娥相处，何雨柱还有点想法，那怎么和儿子相处，他可就麻爪了。 他也看得出来，对12岁的何晨来说，自己这個天降的爹很陌生。何晨对他有些抵触！ 从小没见过爸爸的孩子，肯定对父亲有一些憧憬和幻想的。但何雨柱跟幻想的区别就有点大了啊！ 所以何雨柱希望夏天能帮帮忙。 这倒没什么，毕竟夏天对人家娄家也有想法，结下点交情也好。 人在陌生的环境，周围没有一个熟人的时候，比较容易结交朋友。 比如说初一、高一、大一的时候，同学们往往人们能快速的成为朋友。 现在何晨就是这种状态。 虽然看上去夏天已经是十七八岁的老大哥了，但很有魅力，说话也让人信服。 他自然是不排斥跟这个大哥一起，认识一下这座只在家人口中出现过的古老故乡的。 至于大春，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憨了点……可能是自己还没太认识的原因吧。 12岁的何晨还是很善良的，都没想到大春确实很憨这个可能。 而小东和眼镜就正常多了，十五六岁的样子，比何晨大不了几岁。 夏天带着小伙伴和何晨这个小尾巴，逛了书店，景点，见识了那些古老的胡同，也去了几个大院。 把平时不怎么运动的何晨跑的满头大汗，不过很畅快。 中午的时候，他那天降的爹也是下本钱，拿出全部本领整了一大桌子菜。 何雨柱虽然在女人方面让人诟病，但专业水平实在没得说。 谭家菜，过去被称为宫廷菜！ 他可是在十年前就给吴叔这种级别的人做菜，动不动被一些人请去做喜宴之类的。 他这些年就靠着这一手菜交朋友了！ 席间大春都已经吃进状态了，进入了一种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嘴只吃盘中菜的状态。 从开席之后，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眼镜和小东也差不多，这顿饭可真是美坏了。 过去十几年也没吃过一次啊！ 不过他们俩比大春要理智一些，还在听着夏天和娄小娥的聊天。 没错，席上夏天跟娄小娥聊天最多，何雨柱反而一直在找话题跟何晨说话。 而夏天跟娄小娥聊天的内容，也多半是聊香江和燕京两地的差异和变化，询问一些那边的经商环境之类的。 娄小娥也没想到，这个比傻柱小了快二十岁的“好哥们”，竟然对香江这么了解，对很多事都非常有见解。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土生土长没离开过燕京的年轻人啊！ 事后她还跟何雨柱打听呢，傻柱带着点骄傲：“那个吴领导你知道吧？他把夏天当子侄看待，你以为呢？！” 下午傻柱安排，一方面是感谢夏天仗义相助——他们爷俩关系已经融洽不少了。 另一方面，是让自己一直生活在香江的儿子感受一下古老的燕京文化。 所以，他的安排是泡澡！ 不是后来那种啊~ 是传统的泡澡堂子。 南方的朋友应该少有这种体验，第一次体验这种——一走进去十几、几十人坦诚相见的场面，估计人都麻了。 不过在北方，尤其是在燕京，泡澡堂子的文化从元朝开始，可是诞生了六百多年了。 这边有句歇后语：出了茶馆进澡堂子——里外涮。 正常来讲应该早上，至少上午来泡，水是新的嘛。 这边一边泡澡，另一边有兴致来了唱曲的，京剧、昆曲、淮剧、越剧啥都有。 一边泡一边还放着小托盘，有冰凉的饮料，还有嘎嘣脆的萝卜条，点心啥的。 人们或是披着毛巾聊天儿、下象棋、打扑克、看报纸、谈事、喝茶，或是让人给理发、刮脸、拔罐儿、刮痧、修脚…… 很明显何晨就没经历过这阵仗，好半天才被他爹哄出来，用大毛巾挡在身前，小心的蹭进来。 那脸红的~ 刚进池子的时候，把他烫的“妈呀”一声就跳出去了。 好半天才试探着泡进池子，再看大春眼镜和小东他们都泡的浑身发红了，只有夏天没什么变化的样子。 泡完了搓，搓完了再拔个火罐。 那搓澡师傅拔完火罐，给夏天按了按，看到夏天那白皙的背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不禁念叨：“以后你啊，别拔火罐了，浪费钱，一点用都没有。皮太厚拔不动！” 把大春乐的！ 夏天：啧~师傅，我是不给你钱吗？ 拔罐师傅：你比不给我钱还严重呢，伱侮辱了我的技术！ 洗完出来，把钥匙给工作人员。人家看了号，用一长杆子，从棚上的钩子上挑下来一个箩筐，里边是客人的衣服。 这次娄家几个人回到这边，待了十几天。 娄小娥是为了带儿子来找爸爸的，其他的娄家人算是受邀回来查看经商投资环境的。 现在对于上头来说，有两个紧要的任务，第一就是赚外汇，第二就是招商引资。 基本可以看成一个事——钱！ 最后几天，娄小娥也跟夏天聊了一些关于内地的经商前景。 夏天在商业方面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现在回来，是人情投资……” 以娄小娥他父亲的智慧，肯定能看出这一点。 赚不赚钱不要紧，表明态度，留下人情才是最重要的。 走的时候，何晨依依不舍。跟他爹有一部分，更多的反而是跟夏天和大春他们的。 十几天他都要忘了自己还得回香江了。 “天哥，你得说话算数啊！我也会回来的！等寒假，寒假我就来！”走的时候，何晨很不争气的掉了小珍珠了。 “回去记得好好学习。” “我会给你打、打……写信的！”何晨叫道。 这年头往这边打电话也非常不方便，整个胡同只有一座座机。 真有什么电话，得说找哪个院的谁谁谁，然后给你现找人来接。 尤其是从香江来的电话，那可不容易。 …… 没时间为何晨的离开而伤感了，马上赶到战场的是“高中”的马小军。 大马猴长得虽然不咋地，但他竟然有一颗当演员的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电影看多了。 但是呢，他的长相确实带着点特型演员的意思。 去年他考燕电，失败了。 燕电人家看脸啊！ 当时这小子喝点猫尿，这家伙哭的！就差点没满地打滚了，还说他们燕电侮辱他——燕电寄来的公函里勉励他“安心工作，安心学习”。 他觉得燕电是说他根本没戏，趁早死了这份心！ 这不，今年报考了中戏。 年初的时候艺考过了，他心里就有底了。 当时形体老师和声乐老师都觉得他在这两个方面差强人意，但尚有可造就的地方，就勉强给了个合格分。 是负责表演课的招考老师，竭力主张把马小军留下来的。 现在高考成绩也出来了，过了！ 马小军：咦~我中了！ 于是请大家喝酒。喝多了，这小子也开始吟诗，发表自己的亢奋。 见状，喝点酒思维有些发散的夏天想起了这个月初的《诗刊》。 《诗刊》是诗歌领域最权威的刊物了。 现在是诗歌的年代。 这时的《诗刊》发行量最高时达到54万份，它是千千万万文学青年出人头地、命运转折的捷径。 因为《诗刊》，他们由普通工人变成名满天下的诗人。 今年仅黔省一省就有24家文学民刊，鬼知道80年代有多少诗人。 就跟21世纪初期遍地是老板一样。 这很明显是用力过猛，以至于把才气用光，到夏天穿越前的“世袭湿人”时期，都已经在玩屎尿屁了。 而在这月初，有一位作者在《诗刊》上发表了一篇《令人气闷的朦胧》。 文章说：有少数作者大概是受了矫枉必须过正和某些外国诗歌的影响，有意无意地把诗写得十分晦涩、怪僻......我对上述一类的诗不用别的词，只用“朦胧”二字，这种诗体也就姑且名为“朦胧体”吧。 从此朦胧派诞生了。 不过朦胧派他们自己估计不喜欢这个名字，毕竟这个名字的由来带着贬义。 第76章 《一代人》 之前一直没有被主流媒体关注到的诗歌，靠着北岛、芒克一群人把《今天》印成传单的形式，从各大高校的大门口贴到了王府井的大街上。 他们前面贴，后面人山人海的跟着。 人山人海之中，就有顾城…… 顾城看到杂志末尾歪歪斜斜的一行编辑部地址——东四十二条76号，就找了过去，加入了《今天》。 这之后，他写出了那首《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后来他成了朦胧诗代表诗人之一。 88年他赴新西兰讲学，后隐居激流岛，93年杀妻后自杀。 如今《今天》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这些诗备受追捧，就有人坐不住了。 这篇文章就是“缴贼檄文”。 按照天启的信息，今年9月份，《今天》被叫停。 不过，停刊停不了他们的笔。 北岛写出了《陌生的海滩》，舒婷写出了《会唱歌的鸢尾花》，顾城写出了《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江河写出了《星星变奏曲》...... 80年《人民文学》第10期也刊登北岛的诗歌《宣告》，为这个时代代言。 …… 这是诗歌最鼎盛的时候。 要是那个青年能写一首好诗，那在高校里找個对象简直易如反掌啊！ 多少文艺青年为了诗歌痴狂！ 但米兰对诗歌不是很感冒。 不过，她倒是希望夏天能写诗。 毕竟比起钻研那神神叨叨的玄学，还不如写诗呢！ 当然了，她也从夏天的那些笔记上，找到了很多“诗歌”。 米兰：应该是诗歌吧？ 比如：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热 狂热是一个人的孤独 开关是灯的日出日落 日出日落是灯的开关。 比如： 牢笼二字四面通风 纵有牛龙之力 也突破不了头顶的枷锁 自由二字条条框框 却仍旧有一笔破框而出。 再比如： 少年拥有了时间 时间带走了年少 在成熟前杀死自己 心不死则道不生 比如： 怀念过去，是不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 展望未来，是不是在前行的道路上望梅止渴？ 活在当下，是不是在每天都生活中守株待兔？ 比如： 理想和流星一样 在前进的阻力下解体。 万一砸到地面了呢？ 那也只是满目疮痍的现实。 比如： 人病了就要吃药 世界病了就要吃人…… 米兰甚至还以惊鸿客的名头，把这些“诗歌”投稿了。 别说，还真刊登了几首！ 夏天拿到稿费的时候，人都蒙了：邮差了？！ 结果是米兰在“搞鬼”！ 夏天哭笑不得：我不过是讲一些弱智吧的哲学罢了，哪里是什么诗人？ 或许是因为，诗意总是和遗憾挂钩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启发，就连大春都写了一首诗： 在那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里 弥漫着一丝寂静 我低下高昂的头颅 弯下笔直的脊梁 思考着什么叫做诗意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 压迫着我的血管 麻木了我的神经 我感到身躯在逐渐空虚 我深深的明白 我在每次沉默的等待里 都遗失了一部分自己——《拉屎》 眼镜刚开始还觉得不错，看到最后标题的时候，人都傻了：啊？！（啊猫~） 对于米兰关于写诗的提议，夏天摇头拒绝了。 在他看来，这个时代还远不成熟。 从唱《乡恋》的李老师和朦胧派诗人的遭遇来看，这个时候还不能太浪，继续苟着。 再说了，没意思…… 武术、乐器、绘画、书法、音乐、京剧，甚至就连口技、木工，瓦工，做菜…… 夏天学什么都一蹴而就，太简单了，没动力。 以至于放大了他那种不真实。 他已经开始思考人生的目的和意义了。 正是因为迷茫和不清楚，所以他开始看孔孟庄老，看佛经道藏。 尝试那些内丹修行、吐纳导引…… 要是早些年，这些书还都是禁忌呢！ 他那秘密基地中，墙上挂着的他写的字：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米兰很担心夏天，她总觉得现在的夏天不对劲。 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注意，夏天就飞走了，乘着风飞到天上、飞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他的精神始终漂泊无定，又如风筝一样飘在天上，靠着那细细的线牵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 米兰很担心，担心夏天，她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夏天的眼睛看向窗外远方。 米兰顿时就急了：“哪里不真实了？你看看我！你摸摸看，” 说着抓起夏天的手就往熊前按…… 夏天一愣，连忙抽出手：“大姐，我才十五呀，求放过！” 米兰不管他，继续抵近逼问道：“真不真实？” “真实！真实！”夏天吓得赶紧跑！ 跑到走廊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那是我的屋子！ 米兰后来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 他带着阳光和风穿透了那狭小的裂缝，带着温暖和生机填满了我余生……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月亮，但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碰到这月亮，趁天还没亮。 米兰决定，如果风筝需要线牵着，那自己就成为那根线。 ……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米兰又开始跳舞了。 最开始跳舞是小时候，后来就丢掉了。 再后来，夏天笑话她都长肉了。 为了保持身材，米兰又捡起了这小时候的舞蹈，这次不会因为父母的遭遇，刻意逃避舞蹈了。 反而，她开始喜欢上了舞蹈，成为了每天锻炼身体的项目。 她不喜欢供销社销售员的工作，她想调回城里。不过现在城里工作岗位很紧缺。 “文工团？你看看哪个文工团的像你这么大的？”夏天笑话她。 跳舞的身材不能太凹凸，这点米兰就不符合。 米兰不服，白眼一翻：“怎么的？大了还犯法了？跳舞不好看啊？” 夏天道：“主要是人家都是私下里看。在台下都得装正经人。” “那你呢？伱爱不爱看？”又来了，她又来了~ 慢炖~ 温水煮青蛙~ 夏天：“我？别人装正经，我只好装不正经了。” 之前还没注意，她怎么做到在这种物资匮乏的年代长成这样的？ 夏天不禁想起了黑白花高产奈牛，吃一斤草，挤半斤奈啊。 …… 8月23日，是马小军和刘忆苦的生日。他俩同一天生日。 刘忆苦出钱，老莫请大家。两大桌子人。 这小子对米兰有意思，只不过这两年米兰都不看他一眼。他也死心了。 再说了，他们这种人还能少了妞吗？ 一顿饭吃的还不错，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他们院的羊搞看见别人欺负自己院门口的傻子，就出手帮了一下，结果被六条胡同的人给刮了。 这绝对不能忍啊！ 他们院的几个人带着棍子、车锁、砖头装进挎包，骑着自行车就去了。 找到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由于占据了先手优势，对方被打得奔逃四散。 最后还抓住了一个漏网之鱼。 让羊搞认人时，还没说话，马小军热血上头拿着砖头，照着头就砸了下去，接着掏出自行车锁又打，直到对方鲜血直流，倒了过去，他仍不忘踹上几脚。 最后还是刘忆苦示意，一行人才急急离去。 其实马小军挺怂的，但很多时候人们都用表面的凶猛，掩盖内心中的怂。 被打的孩子住了院。 对方不服，约架，礼拜一，卢沟桥，各自带人，点名让马小军参加。 好家伙，双方各来了几十号人，都带着砖头、铁棍、砍刀，自行车乌央乌央的，声势浩大的很。 不过这阵势大了，一般都打不起来。 双方都找了很有名的“小坏蛋”，既然都有认识人，面子也足，这一调停，就和了。 “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 之前还要玩狠的呢，转眼就去了餐厅喝酒庆祝去了。 夏天拒绝了，带着大春他们走了：“我们不去了，本来就是保你的，你没事我们就散了。” 马小军回来还跟夏天他们吹小混蛋多气派，满眼的羡慕。 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人看着风光，但说不上哪天就没了。你马上都大学生了，别学这个……” 他送了马小军一句话：“世上每个人都是驯兽师，而那猛兽，就是每人各自的性情。” 两年后，小混蛋被人围攻，捅死了。 （人物原型周长利，好像在70年代就死了，血色浪漫也有这个人） 上架感言（明天中午12点后上架更新） 其实没啥感言的，毕竟都上架这么多次了 主要是想让大家知道一下，明天上架…… 我是心机man~ 人家大佬都是月初上架，我只好混了个9号上架。 明天的更新会在12点之后，还请大家支持…… 这里借机回答一些书友的问题和疑惑，也说说我的想法。 1、有书友反应主角发展慢，20万了还没开始装逼呢。 首先，我得承认我确实不擅长写装逼和爽点。 再就是，我毕竟也写了几本了，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想过了。 是从剧烈冲突，爽点密集的时候开始？还是从头开始？ 这个问题就好比，奇幻穿越文主角要不要是孤儿一样…… 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从小时候，慢慢铺垫过来。 因为后面很多人物的表现和剧情，内在逻辑都是前边生成的。 要是直接从80年代爽点密集开始写，很多读者可能又觉得太装逼，一点也不真实，怎么什么都会？还天生神力？ 还有后宫的铺垫，为了后宫一定程度的合理性，所以做此选择。 文中一开始的这個时代，就不具备后来一鸣惊人，一部作品就怎么怎么样的可能。 比如一个花园里挖呀挖就粉丝千万之类的~ 那样写反而让很多读者反感，觉得违反时代常识。 我已经尽量合理的让主角开始“成名”了。 我觉得，要用所处时代的思维，思考当时所面临的情况。 所以，早期（70）是成长，中期（8090）是经营，后期（00）就拿捏整个领域了…… 说白了，这是一部慢热老白文，算是比较小众了。 2、女主问题。 首先女主是《阳光》中的硬是角色米兰，不是现实中或者小说时间线的宁静。 甚至小说后面，马文（改名后的马小军，也就是姜文）还会拍《阳光》，找的就是和米兰少女时期有些像的宁静来演~ 也就是说小说中的《阳光》，是马文缅怀青春拍的。宁静是在演年轻时的米兰！ 其次，因为我上传的照片，有人说宁静丑！ 我得承认，宁静已经是老一辈女星了，网上照片不多。我找的几张也没有精修美颜过。 但你也不能说丑吧？ 之前我看一些街头采访，一些女的觉得月入五万也就一般，当时我很不理解。 现在我有点明白了！ 那些说丑的，可能现实之中接触的都是仙女吧！ 现实中碰到嘴都不敢张，网上我会说还得练练~ 3、因为写过去一些事，经常被ban。 首先后边就偏文娱了，主要是剧情和人物，提到的政策和事件就少了。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再说说我一开始的想法，这本书筹备已久，在那本《抽卡拯救诡异世界》的时候就开始筹备了。 后来没敢写，心虚，写了一本HP同人。 所以三年时间资料查的不少……细纲搞了80+万字！（哭了！） 有人说资料太多，没有参与感。 我也想过这件事，资料多是好还是坏？ 读者不一定爱看，而且还有被ban风险，我写它干嘛呢？ 我随便写写暧昧段子，水他几千字轻轻松松。 但是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我真的是感触颇深。而且有了很多思考…… 我倒是没想表达什么思想，但我想之前很多事我不知道，读者应该也有不知道的。 我能不能让主角经历一遍，让读者知道一下呢！ 毕竟，忘记等于背叛。 虽然自嘲已经没有梦想了，但偶尔还会犯二…… 至于说主角没什么参与感。 首先是主角的性格决定的，很稳的，年代文早期只要平稳度过，对于重生者来说就是最大胜利！ 毕竟只要安全苟到一定时候，未来自然在手！ 我是假设自己重生了，面临主角所处环境所思所想，所作出的决定，来写的。 而且主角年龄还不够啊，虽然看上去都二十左右了，但实际才周岁16（81年）。 这种情况怎么参与啊？不合理啊！ 还有说要参加第一次恢复高考的，那时候他才12周岁啊？ 是觉得自己活不过30岁，所以每一天都要玩命奋斗吗? 最后就是因为有封书的风险，70年代是不能参与什么事儿的。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早期是成长。 该发育的时候，就不要去参团！ 最后如果读者老爷你对本书还挺感兴趣的，看到这儿也挺满意的，请给个首订！ 万分感谢！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爽，觉得不和口味，也没必要勉强。下本书还欢迎您来品鉴。 多样化对于网文是一个好事，什么样的风格都有受众才是好的。 拜谢诸位！ 第77章 手抄本 “兄弟们，都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儿……”马小军忽然举起酒杯。 自从上次拍人脑壳闹出大乱子，好悬没搞成大事件后，马小军老实了几天。 这眼看就要大学开学了，他请夏天他们喝酒，一是感谢前段时间的仗义相助，二是开学后可能就没时间了。 大家都看向了他，看看大马猴又要耍啥马戏。 “我宣布个事儿……”他再次强调。 “就在昨天，我妈给我和我弟改名了！” “啊？”朋友们吃了一惊，这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啊？ “改什么了？没把姓也改了吧？”裤子贱兮兮的问道。 马小军作势要踹他，“你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算你走运！” 裤子：我怕什么？天儿哥罩我！ 他看向众人：“以后我就是马文了，我弟弟叫马武！” 他弟弟马小兵，就是当初他撬开了他爹抽屉，把“气球”弄漏气了之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以后就是马武了！ “马文马武？阿姨这是要文武双全啊！”裤子呲牙笑道。 冯裤子这人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是一张嘴是非常会捧人的。 一句文武双全下来，谁不眉开眼笑啊？ 马小军干了一口啤酒，“文武双全谈不上，我妈说了，我太闹腾了，希望我能文静点。我弟弟又太安静，起个武字活跃活跃……” 马文、马武…… 加上马小军，啊不，马文几天后就去中戏上学了，夏天怎么感觉有一种命运的车轮开始启动的感觉呢！ “哈哈~”夏天轻笑一声，小口的抿了一口啤酒。 不敢大口喝，要不然一扎下去就要醉了。 到时候落米兰那娘们手里，前景堪忧啊！ …… 八月末的燕京是炎热的，空气都好像是加热过的。 别说没风了，有风都是热风。 夏天在筒子楼纳凉，天气太热也懒得写写画画，得到了傍晚凉快了才能做点事。 他此时打开了一部收音机，听着里边沙哑的老嗓子讲评书《隋唐演义》。 没错，这次是单田方老爷子。 《隋唐演义》里长得吓死人的绰号，配合单老一字一崩的丹田音，要多中二有多中二！猛地一听就觉得热血已经开始燃烧！ 之前有刘蓝芳的《岳飞传》非常火，带火了评书。 这年头电视机还是不多，但收音机已经开始多起来，特别适合评书这种艺术形式的传播。 单田方论师承属于西河大鼓门，西河大鼓原本以唱为主，但是在唱之前要铺白几句，把故事情节交待给观众。 久而久之，形成了其独特的评书风格。 后来就有西河门的艺人完全放弃唱，专攻说了。 而刘蓝芳、田连远、单田方乃至郭得纲（存疑），都属于西河门的传人。 夏天在后世的网上看到过传言，说单田方先生在他的自传体评书《言归正传》详细记载了他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 讲述了他如何从一个旧社会的的底层人士，成长为众人皆知的评书艺人。 在最辉煌时期，当时他一下午要说三场书，场场爆满，是附近知名的红人。 后来……他享誉全国的沙哑嗓音，就是那时候被打哑的。 而有一次他想求得势的小师妹刘蓝芳，能不能给他松松绑？ 他以为和小师妹同师学艺几十年，这点人情总还是会有的。 结果小师妹的反应很干脆，回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直到后来，小师妹也成了著名的评书大师，他也恢复原来，但终其一生再没和这位小师妹有过任何接触。 而小师妹的丈夫，就是当初收拾他最狠的。 这和说相声的一个道理，同行是冤家啊。 夏天再想想马老头那条腿……唉，人心难测啊！ …… 昨天马小军，哦不，马文来了。他们刚结束军训。 他是来找夏天诉苦的…… 马文是中戏表演系80班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比夏天大两岁，虚岁18。 他同班同学里有夏天知道名字的吕狸萍、丛衫等人。 然而他们一进校，就招来许多非议。 因为之前各艺术院校在招收表演系的学生时，都会把外在形象放在第一位。 然而这一次，他们所招的17个学生，却大多相貌平平。 其中有几位，还只能用“歪瓜裂枣”来形容。 比如马某~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演员呢？”这是当时议论最多的声音。 还有人冷嘲热讽道，“花了那么多时间，跑了全国那么多地方，怎么就找回来这么几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马文那叫个气啊：我去燕影他们侮辱我，我来到中戏你们还侮辱我，那我他么的不是白来了吗？！ 马文一脸倔强：“同学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呢，想要演出个样来，让那些人看看！” 夏天劝他：“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要为别人一时的评价乱了阵脚，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 毕竟就他所知，像是吕狸萍、丛衫都出了名了，还有几个退的早的也都有过成就。 更别说马文自己后来也成了名导了~ …… 傍晚的时候，米兰来了。 肯定又早退了！ 薪水小偷！ 米兰进屋，夏天装没看到。 米兰盯着夏天：“伱好？” “你好？”夏天鹦鹉学舌。 “吃了吗？” “吃了吗？” “学我干嘛？” “学我干嘛？” 米兰眼珠一转：“我喜欢你！” 夏天：“我吃了！” 梆梆就挨了米兰两拳！ “给你看看我写的句子！”米兰兴致勃勃的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 “这句写的怎么样？！”她一脸兴奋的指着本子上的一行字。 【我现在在看月亮，你也看月亮，这样我们的目光就在月亮上相遇了。】 “挺好。”夏天评价。 “哼~”米兰猛地合上笔记本，“敷衍！” “你这样的文艺青年，不应该就喜欢这种吗？我想了好些天才想到的句子！”她不忿的控诉。 夏天看着她：“不是……句子是很美的。可我才十五周岁啊！你也太变态了！” 米兰立马笑嘻嘻：“你也不小了~” 声音像猫，像是嗓子眼里的咕噜声。 夏天顿时觉得不妙：什么不小？她该不会偷看过我洗澡吧？！ 他忘了，于北蓓当初那可是勇闯男澡堂的选手，早就跟米兰说过了。 说的时候兴高采烈的，绘声绘色，连比划带笑的！ 隔天，米兰在好闺蜜于北蓓那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脸有些发烧的看完之后，心潮澎湃。 于北蓓搂着她，小脸贴着她，小声问道：“好看不？” 米兰点了点头，回道：“我有个主意~” 不开窍？大姐姐我来教教你~ 于是，夏天就看到了米兰带来的“好东西”。 一个手抄版的笔记？ “这是什么东西？”夏天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米兰的笑让夏天有点莫名，她又在搞什么事？ 翻开一看，看到了名字…… 这是这年头的“JIN书”，因为都是手抄，有各种版本和变种。 夏天看到这个，可能是抄写多次后其中的一个版本。 作品以一个女学生作为第一人称，书中通过女人公所描述的在她在少女情窦初开的年代，与三个男人之间的xx生活。 书中对于X其实并没有太过露骨和直接的描写，更多的是讲述的是作为主人公与三个男人的密切接触和交往过程中，种种情感的表达和反应…… 与其类似的，还有一个叫《少女之心》的。篇幅更短，而作品名则更“直接”。 这个的语言文字表述更加口语化，更像是一篇篇日记的拼接。 它也是以第一人称“我”与表哥因X生情的恋爱故事。 两人之间的交流和交往，更多的是通过身体的接触来一步步贴进和深入。 在当时的手抄本中，《少女之心》。 而《少女之心》在当时甚至引起了轰动，上头还特地颁布了围剿命令。 各种抄本被插队的青年带去了大草原，带到了西域，又到东北，被带去了黄土高原…… 因为不断的传抄，在情节上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变动，甚至每个人读到版本会相差甚远。 这就是这个时候的手抄刘备文啊！ 夏天看了之后，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同班同学之间兴起的“禁忌”知识。 这所谓的禁忌知识，就是著名妇科专家编写的“新婚X知识”。 于是，全校都开始传看登有“新婚x知识”的杂志和书籍——这下不用手抄了，因为是公开出版的。 书店能买到的这类书，一毛七一本。 而事实上，自燕京协合医院的医生《新婚X卫生》这篇文章刊载于1980年《科学画报》第1期之后，x禁区已慢慢打开了…… 米兰见夏天看的入神（走神），心中无比窃喜，还有点躁动~ 夏天：这是要拉我下水啊你！ 为了让夏天放弃“修仙”的念头，米兰也算是招数用尽啊！ 夏天：就这？知道阿宾和金LIN吗？知道少妇白吗？ 我群里那些人随便说句话，都比你这H！ 要让你失望了，不光没什么感觉，我还有点想笑呢！ 小儿科啦~ 感谢大家支持！ 第78章 满口香 “谁和谁啊？”夏天一脸莫名的问。 刚才手抄本攻略失败，俩人继续闲聊，结果米兰说乔乔和汪若海处对象，写信写的特别“刺激”。 乔乔就是在老莫吃饭走错厕所，被许逊和汪若海追到住的大院的那个姑娘。 夏天：“啊？可我听马小军说，哦不马文，乔乔不是和许逊在处对象吗？” 许逊就是方言他们一伙儿的那小子，前两年一脸的青春美丽嘎达豆，这两年好多了。 但一样黑，小眼睛不大，长相上是不占优势。 而且啊，他今年7月，因打架斗殴把人打伤了，进入局子学习班并被劳教三年。 现在还在里头蹲着呢！ 现在这是…… 米兰明白夏天的意思，“我听说了，那丫头好像在俩人之间摇摆不定的。许逊不是进去了吗？就跟汪若海联系的多了……” 这意思是，乔乔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两个男人？ 倒也不奇怪，一脚踏两船，男的有女的自然也有。 你要说喜欢，都喜欢，喜欢哪个更多一些，不知道！ 根据夏天知道的，院子里的那些年轻人，在这方面就更加放的开了。 都有公共圈子了！ 一些年轻男的为了提高自己在的同伴中的威信，会骗一些女孩当自己的女朋友，这些女孩叫圈子了。 “圈”是动词，和泡妞的“泡“字，意思差不多，算是贬义。 圈子也指出来混的女孩，也是贬义。 那些女孩不知道吗？知道啊！ 但就像是就有一些乖乖女喜欢小混混一个道理，就喜欢这一挂的。愿打愿挨了！ 往后不也有摇滚果，明星集邮这种嘛。 都说魔幻，什么时候有不魔幻的？ 说回许逊和汪若海，这俩人也真有意思。 当初追到人家院里后，就开始追乔乔。最后许逊貌似得手了。 但现在看，也不好说啊！ 夺人所爱，那也不是没有。但夺朋友所爱就有些荒唐，而更荒唐的是夺了爱还能做朋友？！ 在这么多“公共财产”面前，男人们没有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而是渐渐的习惯了共用。 女孩儿们也都在伤心、忍耐和向往中习惯被共用，相安无事。 没能演义复杂的多角矛盾出来，而是堂而皇之的紧密团结在一起！ 有的时候夏天都觉得他们太过于诡异，以至于自己跟他们格格不入。 夏天评价道：“这些女孩最后结果恐怕都不会太好，她们也没那个智商考虑未来。” 包括那个家庭条件最好的李白玲，都在方言几个人中间左来右去的。 至于于北蓓明显是玩得开，也不往心里去的。 她算是最精明的，把自己摆在猎人的身份上，而且手段高明尺寸拿捏，她可是从不吃亏的。 而且以后就是有什么不愉快，她也不会太长远的放在心上。 大不了换一批人，换一个环境…… 对她来说，结果不重要，只要过程开心刺激就行，她很看得开的。 夏天想起听米兰说过于北蓓的一个小故事。 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跟于北蓓说爸爸在很远的国外上班，没办法回来。 于北蓓是一个自小就很聪明的孩子，所以猜到了大概——爸爸可能是离开人世了。 结果过了几年爸爸真的回来了，他真的只是在国外上班！（她家在外j院的） 她爸爸：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 夏天摇摇头道：“我都不能理解，你说她们图什么吧？” “图钱，一个个都是吃软饭，吃的还不利索。” “图威风？就差点没去沿街乞讨了。今天在伱家住，明天去他家蹭的。” “就算是图个快感，你瞅瞅那几个肾虚似的面相，哪个能挺到五分钟？” 米兰看到夏天好像生气了，反而有些高兴！ 这样看至少更有人气了！不像是要出家的样子。 夏天见她这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道：“离这群人远点，没几个好玩意。” “我最开始不愿意搭理你，就是因为大院子弟的习性太不好。” “那现在你是觉得我还可以了？”米兰忙问。 “矮子里面拔将军吧~” “给你美的！” 米兰咬着嘴唇，往他身上靠：“我就离你近！” 不过夏天对自己也是不客气，“跟我保持距离，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依赖。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忠诚可言。我比他们没好到哪去！” 对于自己，夏天是不吝批评的，认识的也非常深刻。自己这个老灵魂，早就失去纯情这种东西了。 米兰坐到夏天身边，拉着他的手，有些伤感：“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食人间烟火，像是庙里高高在上的神像，俯视着我们。” “像是随时都会离开，就像一个梦忽然醒来……不想醒来，我不敢想这个美梦如果破灭，是什么样子。” 夏天看着眼泪在眼眶打转的米兰，他有些心疼了。 这个女孩，从豆蔻之年就开始亲近自己，自己也许太无情了…… 他想了想，张开双臂，把米兰抱在怀里。 “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就会离开。我往哪去呢？” 米兰整个人都有些晕了，只觉得鼻尖萦绕熟悉的香味，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米兰：米兰啊米兰，你可不能就这么止步不前啊！加把火候！ 于是她要更进一步——亲亲。 “停，你这是在亵渎神明！” 夏天连忙往后躲，却被米兰紧紧抱住。 米兰：“什么神明，我亵渎的就是神明！” 猛猛的就亲了下去…… “有这样一句话说：不神秘，就不会有威信。” “因为熟悉会增加轻蔑，任何人在他的贴身仆人眼里都不是英雄。距离产生美。” “孔子把它浓缩成四个字——近则不恭。“ 夏天的意思是告诉米兰——你给我礼貌恭敬一点！ 然而媚眼抛给瞎子看，米兰哪听得懂那画外音啊？ 米兰：“让我离近点？好嘞！” 懂也装不懂！ …… 8月26日，上头开大会，鹏城经济特区获批设立。 特区这个概念是总设计师发明的，当时对特区的定义是：特区里允许外面的人办厂或合办企业。 这是实验性质的，并没有战略性规划，所以只给拨了3000万贷款。 后来当地官方实在没办法，想到了出租土地、卖地皮筹集资金。 一位G部找到了格命导师引用恩ge斯的话：消灭土地私有制，并不要求消灭地租，而是要求把地租转交给社会。 于是开始辩经！ 鹏城所有干部把这句话背的滚瓜烂熟，应对一切诘难。 这算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不过这些事跟夏天没有什么关系就是了。 真正跟夏天有关系的是，那位帮助皮尔卡丹举行了时装秀的宋怀佳宋女士又来了。 她这次回来是要准备开始第二场皮尔卡丹时装秀！ 而且她还找人传了话，说是欢迎夏天他们再次来欣赏时装秀~ 夏天明白了：这哪是邀请自己欣赏时装秀啊？这是点自己呢！ 宋女士：当初你不是放出大话，要展示五千年的伟大积累！会让他看看中国的时装秀的！要打擂台吗？还来不来啊！ 当初一时不察让你给唬住了，现在你还敢不敢站到我面前吹了~ “嘶~”夏天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没想到，这第二次时装秀来的这么快啊！ 他以为怎么的也得有个两三年吧？ 这才一年啊？ 难道要丢人了？！ 再一打听，人家现在是筹备阶段。 而且这次打算启用中国的模特来展示时装，毕竟是想要打开国内市场嘛。肯定要用本地的模特，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这样的话，筹备时间肯定会很久。 想要让现在的人们改变观念去当模特，这可得费点劲。 也就是说，还有时间？ 而宋女士那边，也不出夏天所料——太难了！ 她这次回来，是带着一些“野心”来的。 她打算建立第一个中国的模特队！ 联系了不少人，通过关系，宋女士在燕影厂找了几个年轻的演员，毕竟演员的长相身形都不会差。 结果跟人家一说，人家就懵了：“您，您，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什么叫模特啊？ 什么叫时装啊？ 穿上奇装异服，在台上走来走去，让别人看？ 那成什么了？！ 她之前想到过可能困难重重，但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这么困难啊？！ 一时间把夏天他们也就忘了。 第79章 这是我的稿费 “坏了，大大的坏了~”夏天挠了挠后脑勺。 宋女士那边进展非常的不顺利——她倒是雷厉风行的，可惜她找的那些有模特资质的苗子，一听说要上台展示，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而夏天这边也陷入了一个抉择：生存还是毁灭，啊不是！ 是实现自己的狂言跟对方斗一下子？ 还是装作看风景，就当这个事没发生过。 虽然宋女士那边也焦头烂额了，可能也顾不上去年那个大男孩放出的豪言了。 但夏天自己这边，能接受吗？ “唉~”夏天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因为是四楼，所以入眼的湛蓝天空下，全都是低矮的平房、瓦房。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燕京啊！ 朴实无华，且枯燥~ 这时装秀也是一缕春风，吹拂这片大地，让它变换模样。 夏天陷入沉思，米兰大春他们在一边等着。 小东盯着夏天，等着他做决定。 眼镜在翻看一本物理书。 大春在看自己拍的照片，觉得很有进步，不禁沾沾自喜~ 而一边的米兰，心中有些窃喜。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她确实想看到夏天吃瘪~ 总是这种俯视人间的样子，实在是缺少烟火气。要是能受一点小小的打击，那也是不错的。 自己还可以以大姐姐的身份，好好的安慰他~ 好家伙，想到这，她脸上的笑都要憋不住了。 赶紧转头，装作盯着一副油画欣赏。 夏天心中下了决定，一拍手，笑了：“也好，就跟他们比一比，输赢倒是无所谓。尽力就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之后夏天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小东去盯着宋怀佳女士，他蔫不腾的，心眼最多还靠谱，最适合搞情报了。 大春眼镜留着跑腿，米兰去通知好闺蜜于北蓓。 以于北蓓那好事的性格，她知道了，朋友圈里就都知道了。 “以咱们几个能力，是没办法和那外国佬斗的，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夏天坚定的说道。 大春放下手里的照片，一脸惊讶：“啊？还有我们啊？！” 眼镜点头：“就是就是，我一理科生，哪懂衣服啊！” 焯！你俩给我去死！ 临阵脱逃，当斩！ …… 想要举办“服装展”和皮尔卡丹同台竞技，那就得把声势搞大一些。 让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全都出力！ 自己就算真的能设计出衣服，那布料、剪裁、缝纫、展示……这些工作呢？ 宋怀佳女士那边很麻烦，但顶多就是在官方申请，以及寻找培训模特方面的。 夏天这边恐怕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解决！ 所以说，人多力量大。必须要更多人的人参与进来。发动群体力量！ 更何况，当初夏天说出那番豪言壮志，心里想的就是让他们看看现在中国的“精神面貌”，可不是要跟他们比什么时装。 把朋友们都叫上，就算帮不上别的忙，也能把声势壮大起来。 声势壮大起来也是有用处的，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用处…… 把冯忆苦找来，这小子后来成了电视台美工，在美术和设计方面应该是有些天赋的。叫来帮忙。 可惜方言等人已经参军离开了。否则能提供的帮助更多。 夏天跟大春说：“传一传这个事，让朋友们都知道，愿意参与的都可以来，后天我们聚一聚，商讨一下……” 第二天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夏天《尸解仙》的稿费回来了！ 经过了好几个月，终于回到了国内。 夏天在附近帽子叔叔那开了证明，又跑了两趟外汇局和一趟银行，终于把US刀乐的稿费换成软妹币，变成存折上的数字。 这笔钱来的好啊，手里有钱心不慌。 一万两千多！ 当时夏天在外汇局，那些工作人员都用特别的眼神看夏天。 不敢相信这个小伙子竟然在国外写文章，拿了一万多的稿费！ 而这件事除了官面上的人，也就夏爸和米兰知道。 夏妈都没让知道——夏天怕她要给自己存着娶老婆~ 夏天昨天晚上就跟夏爸开诚布公的说了“服装展”的事情。 从偷偷去看到后来的“大放厥词”，到现在人家真来了，自己打算跟对方碰一碰，都说了。 夏爸是非常开明的，虽然他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以夏天他们一群孩子也没办法举办一个什么服装展，更别说跟那外国人比一比了。 但他没有阻拦，反而还鼓励了几句。 毕竟，这种事情就算是失败了，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 而第二天夏天领回来稿费，也是先去找的夏爸。 “爸，这是我的稿费。”夏天把存折递了上去。 夏爸接过这牛皮纸的存折，还有点发愣，虽然夏天你每个月十来块的稿费确实已经不少了。但也不至于特意办一个存折吧？ 你也没存下啥啊，不是都花了吗？ 他接过来一翻开，嗯？ 抹了一把眼睛，位数不对，再看：“银行工作人员写错了？！这可不行，明天我就带伱去修改！这可是大事！” 夏爸看到了存折上的数字，还以为写错了。 但是，下边的大写不会写错啊！ 他反应过来，茫然又惊讶的看向夏天。 “爸，没错。就是一万二。”夏天说。 “这事还要从老派洛说起……”夏天说了自己当初英文写作，海外投稿的事。 夏爸有点反应不过来了，他知道有段时间夏天在写英文，还是长篇大论的写了好些天。 但他自己英文不太好，也没在意。 怎么、怎么玩这么大吗？！ “这、这该不会犯错误吧？”夏爸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会不会犯错。 夏天摇了摇头，“我都问清楚了，从公an到外汇局，都说没问题。外汇局的干部还夸了我，说我为国家赚取了外汇呢。” 没错，就这八千多刀的外汇，还惊动了局里的领导。 毕竟靠稿费赚外汇，还真就没遇到过。 “这……你是有什么打算吗？”夏爸问。 他也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这个数字，多少有点超出日常的想象了，有点麻木了。 我儿子真的通过写文章赚了一万多？！ 一万多啊！嘶~有点不真实了。 这可是80年，“万元户”这个称呼，还得过几年才会有呢。 “爸，我不是跟你说要举办服装展，跟皮尔卡丹唱对台戏吗？” “你要用这钱……” 夏天一挥手打断他：“爸，我又不傻！拿自己钱跟老外斗什么气啊？” “再说了，真要是用钱的话，那不就跟对方一样了吗？那不是我要的。” 夏天是觉得有这些钱在手，自己闪转腾挪就灵活了很多。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要是一群朋友忙三火四的帮忙，自己这连一瓶北冰洋，连一根冰棍都没准备，那也太不像话了。 至于服装展，那自然要落在“大家”的头上！ “爸，我想要举办的，是劳动人民服装展！要让大家看到，不光有外面花花绿绿好看的衣服，还有我们劳动人民美观、实用，在生产生活中习以为常的服装！” “劳动人民的服装展？”夏爸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是搞宣传的啊，他很明白这句话的力量。 原来，你是要这样做啊！ 夏爸看着夏天，笑了：“儿子好样的，永远别忘了劳动人民。” …… 第三天的时候，朋友们就都赶来了。 大春他们，米兰于北蓓，马小军冯裤子刘会元乔乔…… 李白玲也来了，她今年参加了工作，成为了某军医院的护士。 刘忆苦那一伙儿人也来了，不过刘忆苦自己11月就要去参军了。 都到岁数了，不管过去如何，以后都要天南海北的散了。 其他的朋友也来了不少，胡同这边的朋友，还有大院里的一些朋友。 比如之前不打不相识的那些，比如赵红旗刘长征他们……能凑七八个大院的人！ 还有少年宫的，以及这些年不少的同学校友，首钢的一些子弟啥的。 四五十人吧。 夏天站起来，看着周围或坐或站的众多朋友，他沉声道：“朋友们，你们今天来，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这事儿最初是我气不过，放出了豪言。当时我们偷着看了他们那时装展，确实大胆，衣服也好看。但是我不服！” “我们绝对不是缺乏审美，也绝对不是做不出好看的衣服。而是我们并不追求那些。” “我们有自己的精神面貌，有自己的精神追求。我相信，人民的才是正确的！” “所以，我没有认怂，我想展示一下属于我们的，劳动人民的服装！美观又实用的服装！” “我要跟他们打个对台戏！不能让他们把持了美丽的解释权！” 夏天慷慨激昂的声音如同金铁相撞的清脆，带着一种余韵，气势更是让人信服。 这要是去当个成功学讲师，必将横扫行业~听懂掌声！ 夏天一番话就说得小伙伴们是热血沸腾啊！ 大家伙大热天聚在一起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跟你夏天搞事！ 更别说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们这是在搞正事！ 搞劳动人民的服装展啊！ 是跟外国人抢夺对美丽的解释权！ 冯裤子蹭的一家伙站起来了，高举拳头：“干！跟他们干~~（破音~）” 第80章 三步走计划 先统一思想，统一目标，确定话语权，然后就要制定战略战术和具体计划了。 首先战略上，夏天肯定没想过压过皮尔卡丹。 因为人家的服装是真的漂亮美丽，这也是未来的大势所趋。 但赢不了不代表就会输——夏天不等式~ 夏天想的是，展示劳动人民的时装，展示我们的精神面貌，抢夺一定的美丽解释权。 这不是零和博弈。 有一个词叫“双赢”。 当然，不是要赢两次。 夏天和朋友们聊过了，确定我们要的是展示自我，展示劳动人民的美丽和智慧。 至于说输赢，美丽这东西没有标准，也就没有输赢。哎，都赢~ 然后就是战术了。 以夏天他们一群年轻人，想要跟有团队，甚至有上边支持的外国服装设计师打对台赛，那是不够的。 这不是妄自菲薄。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剪裁出一身衣服？不能！ 他们需要借力。 而夏天借的，是集体的力量。 小集体就是眼前这四五十个朋友，大集体则是这四五十个朋友身后能够撬动的那些人。 夏天首先想到的就是首钢。 首钢员工八九万人，全国都数得上号的大厂子！ 配套的工厂也非常多，光是服装厂就有好几个俩！ 这是可以利用的！ 去年首钢不是搞了承包制嘛，现在大有成效。 而那周厂长也是个有干劲有作为，敢为天下先的领导。 比如说最近厂里正在跟卢森堡进行技术磋商，想要出口我们特有的顶燃式热风炉技术。 这要是成了，可就是我国冶金史上与外国签订的第一个技术出口协议了。 这是个非常创新的先锋厂长…… 之前因为老派洛，夏天跟厂里的领导层是有过交流的，跟这位周厂长也见过面。 现在需要一个时机……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更不能通过夏爸宣传科长的身份来疏通这件事，那性质就不同了。 所以，得制造个时机。 现在不着急，因为根据小东打听来的信息，宋怀佳女士那边明显也陷入了瓶颈。 而且马小军也参与了“包打听”的工作，据说第二次皮尔卡丹时装展打算在明年三月举办。 这样的话，那就有好几个月时间呢。 跟朋友们都交流了一下，稳定一下军心，确定大家接下来几个月有这么一件事要随时关注。 剩下的得看夏天了。 …… 首钢的某一个食堂，两位工人正在吃饭，吃完没有着急走，坐一会儿歇一歇，聊两句。 “听说了吗？” “什么？” “最近我们家那小子和一群半大小子，在讨论什么劳动服装展览。” “劳动什么？” “劳动服装展览！” “那是干什么的？” “展示劳动人民的服装，说是兼具美观实用，体现我们的精神面貌啥的……后边我也没记住。” “这是啥？就胡闹。” “还真不是。” “怎么说？” “去年有一个外国人的什么时装展，被批评了。你知道吧？” “知道，报纸上连续批了好几天。” “没错，就是这个。那个外国人又来了，而且要准备更大的展览。我家那小子说，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看扁了，咱们的劳动人民的服装一样很美丽……”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有理！” 类似的对话，在近些天围绕首钢很多地方都出现了。 虽然对于这件事，褒贬不一，但大家在一个观点上还是很一致的：不光外国人有服装，我们劳动人民的服装一样美丽！ 这种概念，就是夏天通过那些朋友的宣传，默默引导出来的。 过去当然没人在乎这个。 好不好看，大家还没有那个条件讲究那个。实用、耐用、有的用才是正经。 但现在既然外国人老来展览，那咱们可得计较计较了。 现在毕竟还是80年，不是后来一致媚外的时代——外国的屁都是香的。 现在的人民精气神十足，也有心气。就是不服！ 这是第一步的，群众基础造势。 还要继续，潜移默化的，隔几天就提一提，加深印象…… 这天夏天去了歌舞团，被副团王姨给逮住了，问他：“怎么最近好久都不来了？” 夏天刚帮一位姨姨伴了舞——舞伴耽误了没来，夏天顶上配合练习。 夏天还行，有点天赋，能找到那种韵律，身体条件好能配合得上。 面对王姨的质问，夏天也叫苦不迭：“王姨，不是我不来！我一来她们就又要唱歌，又要听音乐，又要伴舞的！” 他一拍大腿：“刚才有一个更过分，要我到食堂吃一顿给她们见识见识？我又不是马戏团的猴子！” 一边几个偷听的阿姨都笑喷了，被王姨挥手赶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回头跟她们说，哪有这么过分的！” “就是就是！” 这次夏天来，是来蹭“门票”的。 有一个“新星音乐会”在首都体育馆举办，是《燕京晚报》主办的。夏天这不是要蹭一蹭嘛。 当天下午，夏天就去了，后台票~ 别的倒也就罢了，但有一首歌夏天非常熟悉——《军港之夜》！ “海风你轻轻地吹 海浪你轻轻地摇 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 歌刚唱完几句，全场就掌声四起，仿佛大海的潮声在为歌者伴奏。 一首新歌先后被掌声3次打断！ 演唱者是海政文工团的苏小明女士。 她唱完以后，台下的观众不断地喊她的名字！ 据说，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是跟随海兵出海一次，经受了巨大颠簸，得知海兵每次任务都这么艰苦后，文思如泉涌写下的歌曲。 这首歌也算是时代的伴奏之一了！ 再之后两天，25日，夏爸下班回家说了一件事。 上头发出关于控制我国人口增长问题，致全体D员、共Q团员的公开信，号召DT员带头只生一个孩子。 夏天：早就叫伱们开小号，你们不听。 之后几天，夏天每天都跑三四个地方，见二三十个人。 一边控制着“服装展话题进展”，一边看到了报纸上关于《军港之夜》的讨论。 之前就提到过唱《乡恋》李古一老师的事情，因为歌曲风格和唱法过于柔和，遭到了很大的批评。 这一首《军港之夜》也能不例外啊~ 短短几天，电视广播里反复的播放，简直红遍大江南北，也让朱明瑛、苏小明等歌手的名字走进了人们心里。 那讨论、夸奖和批评自然众多！ 《燕京晚报》上也展开讨论：歌手为什么不能叫“歌星”？ 结果导致“歌星”这个词开始叫响，并且开始从贬义词变成了褒义词。 后来有人认为，这个新星音乐会，宣告着内地新流行音乐的诞生。 诞生不诞生的，那是后面的事。 现在演唱者苏小明可是受到了李古一类似的待遇，说是靡靡之音， 不过很快就有海jun令员站出来力挺：“部队wen工团为部队服务，为战士服务，只要战士喜欢、部队喜欢，广大群众喜欢，就可以大胆地演、大胆地唱！” 这也是又过去一年，春风更暖了。 夏天知道未来如何，现在就静静等风来就好。 …… 他进一步深入了“劳动服装展”的工作，开始从基层往明面上做文章了。 比如说，在首钢厂报上画了几幅画，同时写文章介绍了几种工人自己在服装上修改的小细节——比如说增加一个特殊的口袋，有利于某一个岗位放工具，能大大的方便工作。 还有一些工作环境，把裤腿加个松紧带收紧，会非常的方便舒服。 这些都是夏天让首钢的子弟们收集的，他们之中年龄最大的，有的已经顶替父辈的岗位进入工厂工作了。 十七八岁，学徒工~ 同时，之前认识的那位，没事在有一些交流的大缸子——赵保刚，也来找夏天了。 “天儿，你看我这篇写的怎么样？” 夏天请他写了一点关于歌颂工人的东西，当然着重点在服装工具上。 具体就是某个刚参加工作的学徒工，从父辈那里接过了一身工作服和工具的事情~ 编呗，为了这盘醋，包一顿饺子~ 夏天点了点头：“文章写的已经很好了，不过我还有一点小建议……” “你说！” “你看，我们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为了烘托情绪，所以在措辞和长短句上，我们可以这样……” 夏天这是自媒体职业病犯了~ 幸好克制住了，没搞出UC标题来。 这篇文章是要发到首钢厂报上的。 第一步工作，在基层的工人心里留下概念和一点情绪；这第二步工作，就是要在舆论上宣传造势了…… 而第三步则要落在不久后的文艺汇演上，到时候还需要米兰出力才行！ 第81章 文艺汇演，米兰转职~ ~ 之前说过，首钢正在跟卢森堡磋商，要出口一项自己的技术。 没错，我们出口技术。 别以为这时候就是全面落后的，“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这句话不是假的。 而现在，卢森堡方面的人就在首钢，双方还有一些细节正在商谈，还没谈妥。 也就是说，这次文艺汇演，还有外国同行一起欣赏，那自然要弄得像样一些。 10月5日，周日。 这场补办的国庆文艺汇演在下午的时候开始了。 因为是周日，放假，除了少数加班值班的员工，大多数人都来了。 这要是算上家属，得超过十万人，肯定是装不下。 就算是各个分厂已经进行了统一管理，依然把厂子中最大的广场给占满了。 太阳不那么毒辣的时候，汇演就开始了。 先是各个部门的检阅队伍，然后是代表讲话，领导讲话…… 等到开始表演节目，都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先是歌曲和舞蹈，夏天也被拉去唱了一首《红河谷》，伴奏的是厂子里的乐团。这首歌苏小明也唱过。 美声男中音，唱完掌声一片。 夏爸和夏妈听到身边好些人都在夸，还有说唱的比电视和广播里的都好听，声音也好听。 就连坐在第一排周厂长身边的外国同行业也一直用力鼓掌，明显是听得心情舒畅了。 节目不少，很多都是工人自己报名然后选上的。 这一表演就到了傍晚，太阳已经连上西山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疲惫了，毕竟看节目两个多小时也挺累的。 最后一个大轴的节目，就是夏天、大春和米兰那个。 “紧张吗？”夏天问。 米兰自信的笑了：“有点迫不及待！” 大春忽然举手：“我！我紧张，想尿尿！” “你给我滚！有尿也憋住喽！” 一个大鼓被几个人抬了上来，直径有一米五！ 跟在后边的大春穿的喜庆，手执拴着红绸的鼓槌。双手抱胸装高手！ 其实他是紧张的不会动了。 这今晚的大场面，上万对眼珠子盯着你，压力好像变成了一种实质存在的东西，积压你的身体四周，让伱喘不上气来。 不过好在大春听劝。 夏天说过：“大春，你就当他们是一群大白菜，摆在那等着过了称，就要被搬回家腌酸菜了。你会因为白菜太多而紧张吗？” 大春摇了摇头：“我会饿！” 现在，大春就不紧张了，他有点饿了~ 而穿着非常厚实的特质布料制作的，绚丽金红相间的古典服饰的米兰，也登场啦。 “啊？这谁家的孩子啊？长得可真好！” “这身衣服，漂亮啊！”有的女同志就有点激动了。 金红配色毕竟是咱们运动员的典型服饰，那自然是“适合中国人的绚丽配色”~ 最后上场的是夏天，他光着膀子，腰间扎着根红带子，一手拿了工具，另一只手提着一桶金红色的半熔融状态的铁渣！ 观众们都一下精神了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地中间的三个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其实离的远的观众，连脸都看不清。 夏天接好了鼓风机的电，保持桶中融化的铁渣不至于冷却。 然后，唢呐声响起来了！ 一直藏在观众之中的，好些个唢呐手站了起来，把哨片按好，等大春那边一声鼓响！ 包括了春爸在内的十几个唢呐手，同时吹响了欢快版的百鸟朝凤！ 散布在广场周围的唢呐，一瞬间就形成了立体音环绕，在这夕阳仅剩的余晖之中陡然而起！ 与此同时，大春开始擂鼓！ 伴随着鼓点和唢呐，夏天一手夹子夹起一点铁渣向头上一丢，另一只手的铁拍子猛地向上挥击！ 夏天这全力一击，铁拍子发出了呼的一声怪响，这一下子那铁渣瞬间就被击碎飞上四五米的高空，然后扩散成漫天的金星坠落！ 一刹那天花乱坠！ “啊！”好些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呼，被这忽然的绚烂震惊了。 与此同时，米兰一甩胳膊，两条红色水袖抖了出来，开始在漫天铁花之中，伴随着唢呐和鼓声甩着红色水袖翩翩起舞…… 金色的火星落下，落在夏天的肩膀和后背上，他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只是跟着唢呐和鼓点，以一种遒劲的姿态越来越快的击飞铁渣，让漫天的金色铁花越来越多。 一波接着一波！ 此时，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被半空中的无数铁花取代，在璀璨铁花之中，一个赤膊青年奋力挥击，浑身肌肉在金色照耀下起伏不定，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而美丽少女则抖动红色水袖，如同火焰中的精灵翩翩起舞。 金花火树，流光溢彩！ 激昂的鼓声，亢奋的唢呐，挥击的少年，舞动的少女……仿佛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浪漫的世界。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整场打铁花也只有五分多钟，毕竟夏天这个是简易版的。 但观众们却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实际上，只刚开始的十几秒钟，就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激动的站起来欢呼了！ 就连那卢森堡的代表团都按耐不住，站起来鼓掌，把后边的人急的，恨不得把这几个高个的老外踹倒！ “开好了！周，这个开好了！太棒了，我的上帝#￥%%￥……@#……” 那卢森堡的钢铁公司代表，开始几句周厂长听明白了，后边就彻底听不明白了。 他一激动，都开始飙母语了。 …… 这场文艺汇演的影响就不说了。 夏天差点没下来台——被人围住，要不是翻墙速度太快，都得被包围。 第二天厂报就详细报道了汇演最后的打铁花节目，还奢侈的配了一张彩色照片。 夏天都没敢去厂子，但是厂里的叔叔伯伯把剩下的事情搞定了——米兰的工作关系从农场供销社转到了首钢，成了首钢艺术团的一名舞蹈演员。 夏爸避嫌，全程不问此事。 他只需要存在就行了，不需要说任何好话。自然有他的人脉来借助给他儿子。 再说了，这次表演之后，米兰加入厂里的艺术团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夏爸：你小子，下不为例啊！ 夏妈就酸很多了，晚上的时候一边检查夏天有没有被烫伤，一边抱怨：“你还挺下血本呢！” 夏天自然是没事的，毕竟这也是多次尝试过的。 只要打的够高够散，铁花半空中就冷却了，看着好看，并不烫人。 这门手艺，还是那口技老孙头的一个朋友教的。也不算教，反正是指点了的。 而米兰为了这次表演，也是苦练良久。 水袖还是跟夏天学的呢~ 为了出功夫，米兰两条胳膊都甩的肿了！ 虽然她平时嘻嘻哈哈的，但也真是下得狠心，吃得了苦啊人啊！ 夏天：糟糕，有点心疼是怎么回事？！ 这次文艺汇演是非常成功的，成功到三天之后周厂长找夏天，要见一面聊聊。 听夏爸说，因为被夏天这个节目给震撼到了，那几个老外开始松口了。 现在磋商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都是些抠字眼的小问题了。 也就是说，基本上就成了。 夏天自然是要去见周厂长的，毕竟这次节目的一个目的就是这个。 周厂长人高马大，国字大脸，五官端正，自有一番气势。 他今年六十出头，在部队当过团长、jun分区参谋长，自有一番军人的雷厉风行和敢打敢拼。 78年首钢就跻身国内八大重点钢铁企业之一。 当时管理下属40个工厂，职工7.1万人。 这样的大厂有火车道，有供销社、家属院、医院、学校……除了殡仪馆，就要实现从生到死一条龙了。 到了79年3月，首钢主动上报《关于在首钢进行扩大企业权限试点的请示报告》，5月首钢率先成为国务院确定的工业企业第一批改革试点单位，由此实行了为期15年的工业承包制…… 之后厂子在周厂长领导下转变心态，开始自负盈亏——过去去国企买东西还得送礼送土特产。因为不愁卖！ 今年8月，首钢职代会提出了“三个百分之百”的管理制度…… 此番种种，都说明了这位周厂长可是非常不一般啊！ 毕竟是敢在改开大潮中成为首批承包制的急先锋，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 他夹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在夏天问好之后就率先开口：“你最近搞的那个什么劳动服装展，是什么想法？” 人家那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夏天那点小心眼不至于看不出来。 只不过之前犯不着理会，但既然夏天是个能搞事，能办事的，那不妨就听听。 夏天自然是姿态很低的跟厂长说了自己的想法。 “刺啦”，周厂长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烟，抽了一口。 “原则上，厂里不反对……” 夏天带着点振奋的离开，周厂长也笑了笑，开始处理文件。 承包制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在激流的河水里摸着石头过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夏天的想法，他还是挺赞成的。 往大了说，那些套话就不说了——直白点，这事办成了对首钢是有好处的。 现在的首钢，要成为“明星企业”！ 这件事要是成了，是个不小的助力。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嘛。自身实力和宣传缺一不可。 就算是最后失败了，也无非是小孩子的游戏之作，又有什么损失呢？ 不过，很多事情周厂长只是默认和通过，能撬动厂里多大的力量，还得看小同志自己喽。 10月20日，首钢顶燃式热风炉技术出口卢森堡，成为我国冶金史上与外国签订的第一个技术出口协议。 国有企业改革创新先锋，首钢作为中国企业第一批试点，创造了敢为天下先的经典案例…… 书上一句话，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付出的汗水和心血！ 感谢书友“骨骨骨骨骨”和“尾号8817”的100点打赏！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