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倾国县主》 第1章 休书 祁天国都皇宫以南,一条青石铺就的街道贯穿全城,因整条路皆是丹漆金钉铜环大门的王侯将相之家,气派之余还见大家风范,被人们称为“青云巷”。 可本该肃穆庄严、人烟稀少的青云巷,今日却如街市般热闹非常,众多贵妇小姐将一个刷了新漆的府邸门前团团围住,偌大空旷的场地上,只有寥寥几个奴仆,一个衣饰华丽的贵妇正指着地上一个瘫倒在丫鬟怀里的年轻女子大骂。 “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不会哄未来公婆开心也就算了,整日里只会舞刀弄棍,一点都没有大家淑女的风范,若是我儿娶了这样的女子,以后日子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宋昭歌缓缓地睁开了眼,暗暗咬紧后槽牙,很好,她又回到了三年前。 前世,也是相同的场景,她身为先皇亲封的县主,却为了谢呈淼一句话而甘愿下嫁,他说“昭歌若为吾妻,死而无憾!” 谁知婚期未至,她反倒先被休,而后三年,更是受尽欺辱,故景重来,她心中犹如烈火炙烤一般,恨不得将眼前这群恶心的人统统捆起来杖毙! 这一世,她再也不是那个任由他们欺负的宋昭歌了!!她定会让那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扶着身后的丫鬟缓缓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洋洋得意的薛夫人,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冷厉起来,“拿纸笔来!” 丫鬟很快取了一支蘸了墨汁的笔,犹豫着递了过去。 宋昭歌眸间一缩,泛出一抹冷笑,接过笔,三两下便在纸上写好了内容,她将笔一扔,把那张耻辱的休书揉成一团扔在薛夫人脚下。 “本县主的休书,收好。” 薛夫人嗤笑了一声,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纸团,“算你识相!” 宋昭歌看着薛夫人,冷冷一笑,“本县主同意休了你谢家公子,现在不磕头谢本县主的大恩,就想这么走了?” 薛夫人的脸一僵,诧异地回头质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本县主跪下!”宋昭歌微抬着下巴,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微勾,“本县主是先皇亲封,诸位见了本县主居然都不行礼,真是……” “薛夫人,你是觉得尚书大人的位份比本县主要高?还是根本就瞧不起本县主,觉得本县主可任由你搓扁捏圆?” “你!就算你是县主,我也是你的婆婆!你还想让我给你下跪?”薛夫人气得不轻,胸前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 “薛夫人莫不是忘了,休书还在你手上呢,本县主已经不是你的儿媳了,我乃先皇亲封的长歌县主,爵位等同公主,不是尔等官绅妻女可比的。你是跪,还是不跪?” 薛夫人不顾仪态,尖声喝骂,“我就是不跪!既然你已经不是我的儿媳,现在就给我滚!不要赖在我儿的府邸里!滚回你的县主府去!” “忘了提醒你,这府邸是先皇赐给本县主未来夫君的,现在也跟你谢家无关了!来人!给我掌嘴。” 话刚说完,立马便有两个粗使婆子走了上来,抓着薛夫人的手臂便想将她擒住,却那时,远处的青石路上,一匹棕色大马飞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大批步伐整齐的一队士兵。 “住手!” 谢呈淼一身暗黑锦服,长袍一掀急急地从马上下来,将薛夫人扶起来。 薛夫人看见自己的儿子来救自己,痛哭着诉说自己的委屈,“儿啊,那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要让人打我,你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谢呈淼看着薛夫人害怕的样子,顿时愤怒地指责宋昭歌,“你这个恶妇!竟敢这样对自己的婆婆,简直不知礼法!来人!给我擒住她!” 宋昭歌冷冷一笑,“本县主的婆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我爹中风未醒,你不过是沾着是本县主未来夫君的光,在军中得了个差事,你让他们擒住本县主,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转头扫了眼身后谢呈淼带来的一排齐整的士兵,来者约莫二十余人,个个身着暗衣,庄严威武,手中拿着红色长缨枪。 她不惧,冷眼微凝走到最前排,指着最前面一排的士兵扬言“我爹手下的兵,向来都是拥护先皇的,从没有被外人颐指气使的习惯!诸位可要想清楚,开弓便 没有回头箭!” 这一句话,当即震慑了一众人,前排的士兵微微有些意动,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一众夫人小姐,又看了看针锋相对的宋昭歌和谢呈淼,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这是站队的时候到了! 随即,队伍中的一部分人开始挪出队伍,慢慢站到了宋昭歌身后。 谢呈淼铁青着脸看着自己带来的兵有一半站在了宋昭歌的身后,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宋昭歌!你别欺人太甚!” “呵呵,”宋昭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一片讥嘲,“你我本是先皇赐下的婚约,你谢家不敢拂了皇室的脸面,便费尽心思几次三番让你娘强逼本县主休了你,你们不给本县主磕头谢恩,还敢带这么多人来看本县主的笑话,以为我安远侯府的笑话是这么好看的?” 宋昭歌微扬起头,蔑视地看着谢呈淼,“我自小跟随父亲在军中长大,就算没有县主的身份,你也该称我为少将,你既无功名,又没有拜官授印,见了本县主居然都不行礼,还敢让手下来擒本县主,真是大胆!不过,只要你跪下认错,本县主便不跟你计较了。” 谢呈淼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声吼道“你休想!” 第2章 讲和 宋昭歌淡笑着向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那里站着的是县主府的管家,早年间也曾是军中将领出身,一直跟随在安远侯身边,毕竟是以前赫赫有名的先锋,就算是现在退回来当了管家,周身的气势也让谢呈淼身后的小兵不敢上前。 管家领略意会,当即就亲自上前一步去抓谢呈淼。 片刻之后,他便押着谢呈淼,按着他的头让他跪在宋昭歌面前。 宋昭歌冷冷打量着眼前的人,前世她也曾对他有过期待,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 除了给自己无尽的羞辱,害死了安远侯府无数人命,他还干过什么?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忍让,所有亏欠了安远侯府的,她都要加倍地讨回来! 思及此,她一脚踏在谢呈淼的头顶,将他高傲的头颅狠狠地压在地上,绣花鞋在他的脸上来回碾着,“说,你错了没有?” 不用抬头,谢呈淼都能感觉到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屈辱地咬了咬牙,使出全力挣脱了束缚,狼狈地奔向自己的马匹,翻身跃了上去。 他一手指着宋昭歌,恶狠狠地瞪着她,“宋昭歌!今日之辱,来日我要你安远侯府用血来还!我们走!” 宋昭歌冷眼看着带着薛夫人绝尘而去的谢呈淼一行人,不屑地冷笑,她收回眼神,无声地扫视着还跪在地上的众人,将他们的神色一一看在眼底,带着一众下人和士兵,转身进了县主府。 “来人,召集府中所有奴仆,现在开始清算!” “是!县主!” 跪在县主府门前的众人一脸苦相,没人叫他们起身,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 好在县主府的人也没让他们等多久,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不断地有被束着手塞着嘴推出来的下人,又将刚刚清空的空地排满了,那些人脸上无一不是惊惧嚎哭的神色。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门内突然冲出一群提刀的士兵,宋昭歌紧随其后,大声说道“罪奴叛主,全部就地斩杀!” “是!县主!” 整齐的喊声刚落,士兵们便在众人惊惧的神色中冲向了那些被缚的下人,一柄柄长刀如切瓜砍菜一般飞速地在人群里翻腾着,眨眼之间,地上只剩一摊残缺不全的尸体,殷红的鲜血顺着青石板流到了众人的膝下。 “啊--” 那些夫人小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三三两两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恐惧,有的人直接躲到一边呕吐起来。 见他们发泄得差不多了,宋昭歌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各位夫人小姐,你们怎么还跪在地上?这地上又脏又凉的,若是受了寒可不好,赶紧起来吧!” 众人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跑了。 宋昭歌冷哼一声,那些下人都是谢家悄无声息地安在县主府里的,杀了他们是为了防止以后泄露消息,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毕竟前世这些人可是没少害自己呢。 她一甩袖子,进了县主府,便端坐在前厅等了起来。 下人们拎了一桶又一桶的清水泼到门前,将地上的血迹冲散开来,韩乾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满地血腥的景象。 他微微皱了皱眉,大步进了县主府,“昭歌侄女,这是怎么了?” 宋昭歌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微微一笑,“不过是在府中抓了些有二心的下人,让人提到门前放了血罢了,皇叔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前世,韩乾作为摄政王,虽占摄政的名头,实际上盯着的却是皇帝的宝座,也是到后来宋昭歌才知道,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独揽大政,将小皇帝韩未踢下宝座。 只是这一世,他不会再如愿了…… 看宋昭歌双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韩乾隐晦地打量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丫头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不动声色地换上了笑脸,“这不是听说侄女在和谢家小子闹别扭吗,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事啊,那还真是麻烦您多跑一趟了。”宋昭歌冷哼了一声,“您想来说和,应该事先了解了情况了吧?” “这……”韩乾暗自咬了咬牙,语重心长地劝道,“这事确实是谢家不对,要 不这样,我让呈淼那小子过来给侄女赔个不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婚约继续,以后还好好过日子,如何?” 宋昭歌怎么会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当下拒绝了他,“我安远侯府与谢家曾是先皇赐婚,不过既然他们上赶着找休,那我便成全他们,这种事哪有什么反复,否则我皇家颜面何存?” 说来说去,韩乾也来了火气,这丫头真是和她爹一样油盐不进,要不是因为她爹手里握有重兵,他根本就不想在他们身上费那么多心思。 思及此,韩乾冷声道“难道本王作为摄政王,还不能劝你们和好?” 宋昭歌看也不看韩乾,“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叔忧国忧民在责,竟也能得出闲空来管我这些细碎之事,亦或者,是皇叔王府的耗子生出多脚,跑我府上来了?” 话而言之,你这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韩乾看她如今的态度,又想了想门前那一地的鲜血,隐隐猜测到她的意思,心中恼火,重重地一拍桌子,恨声往外走去。 见人已经离开,宋昭歌轻舒了一口气,转身去了书房。她在书房中翻出很多信件,在其中圈圈画画,最后交到了穆伯手上。 “穆伯,将这些拿去京兆按察司,就说是举报薛家众人和一些谢家近亲有造反的嫌疑。” 穆伯心中一惊,翻了翻手中的信,面色突然尴尬起来,“县主,这些都是之前谢呈淼为了纠缠你,偷偷写给你的书信,里面只是闲扯一些家常罢了,没有什么造反的证据啊。” 宋昭歌神秘一笑,“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按察司的人会去调查,就算最后什么也查不到,能恶心一下谢家和薛家的人也是好的。” 穆伯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转身去办事了。 第3章 召见 宋昭歌回到了后院中休息,房中已经挂了红绸,若不是谢家反悔,再过半月,便是她与谢呈淼大喜的日子,她躺在松软的床榻上,轻呼了一口气,心中一阵轻松,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今晚见了那个人,她便有了胜算…… 床榻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直到掌灯时分才惺忪转醒。宋昭歌揉了揉眼,起身梳洗用饭之后,只身前往书房之中。 她定定地端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等着,不过一会,便有一个客卿打扮的男子站在了门口。 “县主。” 宋昭歌微微抬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的灰白衣袍衬出他略显清瘦的身形,一头青丝松松垮垮地束着,额角还垂着几缕碎发,舒朗的眉眼精致又耐看。 脸上蒙着面具,薄唇轻抿,不显一丝情绪。 果然,皇帝潜伏在了侯府,她说“进来吧。” 韩未抬脚迈了进来,守门的侍从轻轻带起了门,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整个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书房中的两个人。 韩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坐在桌后的女子,穿越到这个王朝以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很兴奋,直到发现皇权都被架空了。 为了扫清障碍,他需要帮手,这才循着记忆来到了安远侯府做门客,闲暇时进府,观察他们的衷心。 两人对视后,宋昭歌站了起来,拱手相扣,径直跪了下去“陛下圣安,我安远侯府自开国以来,数代忠良,我父亲更是为了巩固先皇的皇位,常年征战四方,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没想到,到了如今这般年纪,竟是遭此大劫,真是天意难测。” 韩未的眸光闪动,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听她这语气倒像是早就认出了自己!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伤痛,像在对他剖解自己的内心一般,但身躯笔直,毅然而坚韧,倒是令韩未心中一摄。 这是个聪明人,他不再装糊涂,扔开面具,他沉吟片刻,冷声道“县主想说什么?” 宋昭歌抬头看了他一眼,前世,她曾见过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见过他是如何将人折磨致死还双手不染血腥,见过他平易近人的笑容背后,如何封荡天下。 饶是谢呈淼在有韩乾相助的情况下,亦不能动摇他半分。 思及此,宋昭歌心中有些后怕,眼中的坚定也渐渐弥漫整个眼眶,她双手渐紧,缓缓起身凑近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两年前您说的话,还作数吗?” 韩未愣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情绪翻涌,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些事,就算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 他站定,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犹豫,只是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他很心疼,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大局当前,不是他心软的时候。 前有摄政王,后有太后,他虽为皇帝,天下至尊,谁能想竟是一介工具人而已? 他暗中谋划多年,此局,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他不能。 “放肆,诸如此类的话,日后不必再提!” 趁着女子愣怔之际,韩未冷袖一拂,在桌面上放下一块东西之后,径直闪身离去。 宋昭歌转头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叹了口气,心中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到桌前,突然瞥见面前的红木椅上,一块明晃晃的令牌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 她取过令牌,雕龙画凤的金色令牌上,一个大大的“免”字气势雄浑,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余温缠绕着她的指尖。 宋昭歌心中一喜,看着月色之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她,赌对了! 她默默地将手中的免死金牌妥帖藏好,起身回后院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宋昭歌刚从后院出来,穆伯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县主,侯爷手下的副将们来了,嚷着要见侯爷。” 宋昭歌冷冷一笑,“要见我爹该去安远侯府才对,来我这县主府嚷嚷,只怕不是什么好意吧?” 穆伯抹了抹汗,回道“是,军中传来消息,说有几位副将近日和摄政王走得很近,怕是……” “走吧,”宋昭歌沉吟了一会,抬脚便走,“我们去会会他们!” 当她带着穆伯进了前厅时,厅中坐着的将领见她来纷纷俯首躬身,她垂眸不语,兀自走到上首坐下,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听说,你们要见我父亲?” 为首的郭副将向前走了一步,“少将,我们就是想问问,侯爷何时才能前往军中?最近侯爷不在,军心不稳啊。” 宋昭歌将手上捏着的盖碗往茶盏上一扔,冷哼了一声,“曾经连年征战的时候没有军心不稳,现在回京城享福了,就开始军心不稳了?你们莫不是想让人看我们宋家军的笑话?” 郭副将脸色尴尬,其实他也不想来啊,只不过架不住其他几个人的闹腾。 一旁的徐副将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少将,不是我们想多事,而是正值新帝将要登基之际,若是到时侯爷还不出现,难免新帝会怪罪下来,到时,不止安远侯府有危险,宋家军也会受到牵连。” 宋昭歌斜睨了徐副将一眼,“原来你是为了我宋家考虑,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徐副将一噎,瞪着两只大眼就想反驳,可惜宋昭歌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父亲的状况,那我便派个人去问问,省得你们想要探望还得专程跑到我县主府来。” 座下的一众武将顿时被噎得不轻,有几个面色涨红,明显是心中羞愧,而和徐副将一伙的几个显然不是这么想的,满脸的恼怒怎么也掩盖不住,不过摄于宋昭歌的身份,还是隐忍不发,反正他们来这里只是被授意前来试探一番,没必要把矛盾挑开来。 宋昭歌暗中将众人的神色记在心中,朝身后的穆伯示意了一眼,“穆伯,左右安远侯府离这也不远,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穆伯心领神会,应声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喘着粗气回来了,“启禀县主,侯爷已醒,不过,他不愿下床榻。” 武将们神色各异,深知自家将军为人的他们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 接收到穆伯暗暗投来的目光,宋昭歌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她暗暗在心中踌躇片刻,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站了起来,一一扫过众武将,沉声说道“这段时间,父亲谢绝了所有前去探望的客人,整日假装昏迷,你们可知,他是何用意?” 徐副将上前一步,急急问道“难道是跟不久之后的登基大典有关?” “没错,”宋昭歌扫了眼众人骤变的脸色,“你们回京也有几年了,对于朝堂之事多少有些了解,我安远侯府向来都是效忠天子的,新皇登基之日,父亲便会当先站出来,帮助新皇清君侧。” 第4章 圣旨 徐副将愣怔了半晌,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原来安远侯早已有了阵营,那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他渐渐收起情绪,起身拱手,“少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侯爷没事了,那我们便回去了,告辞!” 宋昭歌沉默颔首,徐副将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与他一伙的几人也跟着离开了。 郭副将起身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少将,之前他们闹着要来,怎么现在突然又要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宋昭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急着去给自己效忠之人通风报信罢了,最近父亲和我都没法去军营,你多警醒着点,由其刚刚走了的那几人,千万别让他们钻了空子,若是有必要……” 纤细笔直的手刀凌厉地划过,郭副将顿时一震,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哀,没想到,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是!少将!”郭副将带着余下的几名将领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大步离开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宋昭歌轻轻松了口气,转头问身后的穆伯,“父亲的情况还是不好吗?” 穆伯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醒。县主,您刚刚对那些小子说的话,是真的吗?若是侯爷醒不过来……” 还没等宋昭歌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圣旨到--” 宋昭歌和穆伯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匆忙往外走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县主府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前厅的院中。 传旨太监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展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长歌县主宋昭歌,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其为贵妃,择日入宫,钦此!” 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合好,送至有些呆怔的人面前,“恭喜贵妃娘娘了,娘娘请接旨吧。” 宋昭歌压下心中的思绪,双手接过圣旨,俯身行礼,“谢主隆恩!” 穆伯十分有眼色地将一个钱袋塞进太监的手里,太监随手颠了颠,笑眯眯地离开了。 宋昭歌将圣旨收好,朝穆伯使了个眼色,穆伯会意,二人一路往后院走去,进了后院的书房,穆伯悄悄关上了门。 “县主,这圣旨怎么来得如此突然?真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眼下形势不明,侯爷还未转醒,这可如何是好?” 宋昭歌愣怔地坐在椅子上,摄政王若是想拿捏自己作为人质,万没有将自己送到韩未面前的道理,韩未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昨晚的免死金牌已经算是打动了韩未,以为他就算不站在自己的阵营至少不会偏倒摄政王一派,可谁知…… 这一次,到底是福还是祸,看来只能硬闯才能见分晓了! 她抬眸看了看穆伯,握住了他的手,恳切地说道“穆伯,过不了几日,我便会进宫,如今这家中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们一家,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将父亲弄醒,让他参加登基大典!” 前世自己被休弃后,父亲被气得吐血,缠绵病榻许久,连登基大典都没有参加,也正是因此被人抓住了把柄,被削了爵,后面发生的所有惨剧,都是由此事引起,现在她必须要让事情不会重蹈覆辙。 穆伯偷偷看了一眼被塞入手中的东西,心中暗惊,郑重回道“是,县主。” 宋昭歌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县主府经过两日的匆忙准备,终于在第三日迎来了一驾步辇,载了宋昭歌便进了宫中,一路往淑兰殿而去。 宋昭歌垂眸敛息,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思绪,直到步辇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一顿,整理好自己的衣冠。 眼前的帘子被人掀起,一个宫女笑意盈盈地弯腰躬身,“娘娘,淑兰殿到了。” 宋昭歌下了步辇,抬眼看去,深红的院墙,朱红大门,玉阶金瓦,很是气派,她定了定神,抬步往里走去。 刚进殿门,她便看见一个明黄衣袍的男子正坐在上首喝茶,她缓步走上前去,俯身行礼 ,“长歌见过陛下。” 听见周围轻轻的吸气声,韩未笑了笑,这女人不自称“臣妾”,只称自己为县主,这是当众挑战自己的威严吗? 他挥了挥手,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下去吧。” 宋昭歌垂眸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地喝茶,形态得体大方,却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韩未转头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没想到穿上宫装的你,比朕初见你时一身戎装的样子还要赏心悦目,看来朕的决定没错。” 宋昭歌轻笑一声,语气却有些冷,“皇上若只是想养些金丝雀在宫中,那也许是选错人了,别处多的是金丝雀任你选,偏偏要自己上赶着凑过来,若是哪日一不小心被啄了眼可就不好了。” “果然是只白眼小鹰,”韩未笑着摇了摇头,“朕为了争取这个贵妃之位,可是费了很多心思,摄政王原本是如何都不同意的。” 宋昭歌拨了拨茶盏中的浮沫,轻抿了口茶水,“你如此大费周章,就不怕那离间计中的人生出异心吗?她可是为了你牺牲颇多呢。” 韩未嘴角的笑意微收,双目如炬,定定地看着她,周身气势凛然,片刻之后才沉默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殿中的气氛甚是诡异,可身处其中的两人却似浑然未觉,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就在宋昭歌以为韩未要不了多久就会甩袖走人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看向了殿外。 她转头看去,只见韩乾正气势汹汹地掀开了阻拦他的太监宫女,直直闯入淑兰殿中。 “皇上,安远侯府拥兵自重,对皇上不敬,长歌县主更是恃宠生娇,不配为贵妃!臣恳请皇上将此等恶妇打入冷宫!”韩乾不甚恭敬地拱了拱手,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第5章 冷宫 这老匹夫真是有脸! 韩未暗暗讥嘲,面上却是不显,“王叔切勿武断,安远侯府怎么可能会做对朕无礼之事?难道是外面有些什么传言不成?” 韩乾冷哼一声,瞥了宋昭歌一眼,“传言倒是没有,不过长歌县主本有先皇赐婚,后来竟擅自悔婚,还当众殴打自己未来的婆母,在外名声很是不好,皇上登基在即,不能让如此德行有亏的女子扰乱后宫!” 韩未故作面色不虞,“朕选妃之前可是和王叔商量过的,王叔也同意了,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朕的圣旨都下了,长歌刚进宫,朕便立马将她打入冷宫,若是安远侯知道了,该如何想?” “本王作为摄政王,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往火坑里跳,皇上若是不答应,我便去皇陵问问列祖列宗,看他们是否能同意这样一个女子迷惑君心!” 宋昭歌冷笑,迷惑君心都来了,韩乾这么逼韩未将自己打入冷宫,是不想掩饰自己日益膨胀的野心了吗? “朕可以将她先打入冷宫,”韩未隐晦地看了宋昭歌一眼,“不过,我要一万两银子为太后建造宫殿,至于安远侯府的事,等王叔以后查清楚再说。” 宋昭歌瞬间懵了,他这是要将自己拱手让人宰杀的意思? 那昨晚的谈话,和免死金牌又作何解释? 一股气血冲上脑门,宋昭歌脸色一变再变,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让自己稳住脚,抬眼看去,却正见韩未盯着自己,投过来一道目光。 她下意识躲开,一瞬间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难道…… “多谢皇上!”韩乾拱了拱手,志得意满地离开了,他心中冷笑,这个小皇帝真是无知得很,也就这样的人才更好拿捏。 韩未站起了身,和宋昭歌擦肩而过,离开了淑兰殿。 韩未前脚刚走,殿外便冲进了一队侍卫,将宋昭歌带到了皇宫一个偏僻的院落中,将人放下后,便站在了门边,恭迎着从远处走近的人。 “哈哈哈……”韩乾就差抚掌大笑,那日在县主府中受的气可算是消了点了,“怎么样?这冷宫还不错吧?” 宋昭歌冷冷瞪着他,“你也就会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躁,我都替你脸红!” 韩乾的笑脸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得意起来,“若是你宋家愿意向我低一低头,我或许也不会那么为难你,要怪就怪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犟脾气,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你就在这冷宫里好好待着吧!哼!” 说完,他一甩长袖,得意洋洋地走了。 宋昭歌攥紧手中的纸条,冷冷一笑,韩乾,你还差了点! 她迈步进了冷宫,原以为会是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可入眼却是十分素净整洁,简单不失雅致,便是连博古架上的摆件都十分符合自己的审美,冷清无人的小院,竟隐隐有一丝暖意,她微微皱眉,这冷宫怎么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将各处一一查看了一番,便回到了卧房中休息去了。 夜色渐深,冷宫的院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悄悄进了房中,点燃了窗下的油灯,转身放至床榻旁的小几上。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宋昭歌陡然转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谁?” 韩未微勾唇角,“是我。” 宋昭歌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着里衣,顿时有些脸红,“你这登徒子,谁让你大半夜进我卧房的!还不快出去!” “嗯,我在书房等你。”韩未似乎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转身出去了。 宋昭歌有些气恼,匆忙穿好衣服去了书房,见桌案上放着一个莲花样式的油灯,韩未正坐在书案后,笑看着自己。 “过来。” 宋昭歌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这一方原本用来诵经礼佛的清净之地,却因为韩未的一个笑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躲开了他的视线,“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韩未敛了笑意,眸中多了一丝认真,“我已经亲自去见了你父亲安远侯,他已经答应了,在大典之日配合我,清君侧。” “你说什么?我父亲已经醒了? ”宋昭歌瞪大了眸子,一张樱桃小口微张,不过心中却像一块大石落地般,瞬间踏实下来。 不过,前世父亲一直到大典之日都还没有醒,为何这一世这么早就醒了? 她按下了自己的思绪,将所有的事情慢慢梳理了一番,抬眸说道“这个消息我早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各有什么反应了。” 韩未轻轻一笑,“原来我们竟是不谋而合,真是有默契得很。”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莲花小灯,微微抬头看着宋昭歌,“我曾经答应过你,要送你一座金屋,现在这座水晶屋便当做利息吧。” 宋昭歌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韩未的场景,心中有些羞恼,“你不过是个爱占人便宜的登徒子,什么金屋水晶屋,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现在是刚进了皇宫就被你打入冷宫的妃子,住的是宫中最偏僻的小院,哪来的水晶屋?” 韩未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先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宋昭歌心中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韩未默默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娴静淡雅的模样很是难得一见,他微微勾了勾唇,抬手扶住莲花小灯的灯座,轻轻拧了半圈。 一阵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响起,宋昭歌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开始往下沉,她震惊地睁开眼,眼下的情形让她难得有些慌乱。 就在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耳边传来韩未低沉的声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要钱建宫殿吗?” 摄政王府,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恭敬地朝正坐在花厅饮酒的韩乾一拱手,“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韩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举杯又喝了一口,“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能出什么事?若是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当心我治你们的罪!” 侍卫忙回道“王爷,皇上不见了!” 韩乾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醉意瞬间散了一大半,“你说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地道“不止皇上,长歌县主也不见了!” 第6章 敲打 “一群废物!” 韩乾怒骂一声,猛地甩手将酒杯摔成碎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大活人都能看丢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侍卫吓得脸都白了,“王爷,信人来报说皇上去冷宫见长歌县主,入门后迟迟不见出来,搜寻一番后,全无二人身影。” “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韩乾攥紧拳头,冷宫就那么大,他们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侍卫得了吩咐,赶忙跑了出去。 韩乾面色阴沉不定,登基大典不日举行,眼下新帝却不见了。 “贵妃刚入宫新帝就出事,找不到只能另则皇位人选,找得到,宋昭歌命里带煞,我也能让宋家脱层皮!” 思及此处,韩乾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另一边,冷宫地下,水晶宫。 看着周围那一切,宋昭歌樱唇微张,满目惊讶。 这世人只知道小皇帝荒淫无道大兴土木,可谁料想在这冷宫之下,竟是一番别样景致! 横开二十丈见方的空间里,四壁满是璀璨夺目的水晶,几盏烛火便照映满室明亮,细处竟是桌椅茶具一应俱全。 “这……” 韩末唇角微扬:“怎么样,喜欢吗?” 宋昭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 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宋昭歌欲要上前仔细欣赏一下,莲步轻移时才蓦然发觉自己胳膊居然还被那大手紧紧攥住,当即面红如桃:“登徒子,还不松手!” 韩末退开一步,笑道:“你已经答应了做我的贵妃,那拉一下自己女人的胳膊天经地义,怎么能算是轻薄?” 宋昭歌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腰肢微转走开几步,然后回眸笑骂道:“无耻之徒!” 等她看完一圈回来,韩末早已沏好了茶。 宋昭歌接过瓷杯,小声道:“谢谢。” 韩末回以微笑,撇去浮沫喝了一口茶,问道:“摄政王大权在握,满朝文武半数为他所用,你打算如何帮我清君侧?” 宋昭歌红唇微勾,淡然笑容让人移不开眼:“摄政王虽有大权,可为人猜疑诸多,又与谢家狼狈为奸,如此梳理下去,牵连甚广。” 闻言,韩末连连点头称赞,她倒是个心里澄明的,事事看得清。 宋昭歌心尖微痛,这些话都是前世的她用命换来的,总归苍天有眼,让她得以复返人间。 “今日你我二人在他眼皮底下消失,想来他定又要大做文章,毕竟我与父亲站了你的队,兵权在握的安远候始终是他最忌惮的对象。” 接下来的时间,韩乾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打压安远候府与县主府。 只可惜,她宋昭歌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担心被休而畏手畏脚的怂包了! 韩末听完,心中大喜,这女人果然聪慧过人,自己没押错。 “我现在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好歹也是祁天国的新帝,你们宋家不会有危险。”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但是宋昭歌却无比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好,如此,新帝登基那日便是摄政王死期,只怕这几日,他绝不会安生。” 宋昭歌嘴角划过一抹凉凉的笑容,垂眸不语。 韩末点点头:“没错,安远候醒来的消息已经传到。” 宋昭歌五指收紧,狠狠闭上眸子,前世她当众被休觉得名誉毁于一旦,自此一蹶不振,当她幡然惊醒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被害死。 “怎么了?”韩末疑惑地伸手拽着她的袖子晃了晃。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周身散发的气势怎生如此骇人。 垂眸敛去眼底恨意,宋昭歌淡淡甩开他的手:“没,想起了点旧事罢了,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韩末神色复杂的望着她,终究微微叹息,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半圆鸡翅木博古架旁。 “我已经答应把这水晶宫送你,所以出入方法你可要记牢。” 说着,覆手于一个模样小巧精致的瓷瓶,轻轻往下按了。 随着咔哒一声清脆后,齿轮咬合转动的声 音再度响起,宋昭歌脚下所站的地面慢慢开始往上升。 很快,她又连带着那个蒲团,回到了冷宫书房。 惊讶地打量着地面,宋昭歌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就算叩击也没有那种空洞感。 韩末见状,不觉失笑:“这处机关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专门请一位神机巧匠出关所设。” 宋昭歌抬眸轻笑,双瞳如璀璨星河般夺目:“世人都说最受宠的妃子在未央宫,到陛下这里,我看是这精心布置的冷宫还差不多。” 说完,她忽然觉得不合适,当即咳嗽两声,试图掩饰尴尬。 谁知韩末听完,竟放声大笑:“我的贵妃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语出惊人且深知我心啊!” “你!”宋昭歌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见她发火甩来的杯子,韩末一边身子轻巧躲开,一边将之稳稳攥在手心。 “爱妃,这釉里红瓷杯的烧制师傅前几天过世了,摔碎可就真的没了!” 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让宋昭歌瞬间气结,怎么也没法儿和印象中那杀伐果断的冰冷皇帝联系在一起。 故意让她打到了一下出气,韩末笑容温柔道:“好了,我还有几本奏折要看,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便欲要离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鼓点似的脚步声,不多时整个冷宫被一群带兵侍卫围住。 “快,宋昭歌这个妖女谋惑主上,尔等随我进去抓住她!” 话落,那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一大群举着火把的侍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给我……” 搜字还没出口,为首的那人就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脖子,面色剧变,可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统领,深夜带刀来我这冷宫,所为何事?” 墨色瞳眸微眯,宋昭歌端坐主位望着来人一字一顿,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锤敲打在王统领的心上。 “贵、贵妃……” 王统领心中此时的震惊犹如急涛骇浪,面对她的气势,竟是忍不住到退半步。 宋昭歌红唇掀起一抹冷嗤:“王统领方才不是扬言捉拿妖孽?这声贵妃,长歌可担待不起。” 之前有消息传来说皇上和新封贵妃双双失踪,所以他才奉韩乾命令,前来搜查一番做做样子,怎料的宋昭歌一脸淡然地呆在屋里。 第7章 见面 王统领内心疑惑不已,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得略略定下心神,赫然上前一步:“妖女快说,你把皇上怎么样了!” 话落,宋昭歌轻轻一笑,姣美容颜依旧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喜怒,可唇角却浮出扯一抹嘲弄。 “你不过是个小小统领,我就算被打入冷宫可封号还在,见我不跪也便罢了,出言不逊更是论罪当诛。” 王统领面色一僵,强压下怒意开口:“你、你谋害皇上罪不可赦,我也是奉摄政王的命令缉拿你!” 不等他有进一步动作,暗处忽然传来一抹冷冽至极的声音:“朕只不过留宿冷宫一夜,竟不知这江山已成了摄政王的天下?” 看清来人那一抹明黄身影,王统领再也控制不了心头的恐惧,两腿一软,倒退两步扑通跪了下去。 “皇、皇上……” 韩末冷冷一哼,周身气势凛冽:“身为大内侍卫统领,你竟敢叛朕还假传摄政王的命令!” 听到这话,王统领本能的求饶,只可惜韩末看他的眼神已是若看死人。 “来人!把这所有的乱臣贼子一律全部处斩!” 一时间,惨叫声四起,人首分离处处皆是尸体,冷宫被鲜血浸泡了一遭后,更加冷清森森。 然而,韩末扭头时,与旁边惊惧呕吐的丫鬟形成对比,宋昭歌神态再淡然不过。 一阵惊讶过后,韩末这才想起来,她自小随其父安远候在战场上驰骋,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了,又怎会惧这满地尸体。 迎上视线,宋昭歌轻笑璀璨,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韩末微微颔首,唇角浅浅一扯。 看来今天晚上这一座水晶宫没有白拱手让人,好歹小女人这一声“臣妾”,是认了这位份的。 王统领分管着皇宫内三分之一的侍卫,而皇宫内的禁卫军则是由韩乾亲自掌控。 所以当得知这个最听话的属下被就地斩杀的消息,韩乾气的立马前往皇宫,要与韩末辩论一番。 “陛下,这王统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如此儿戏将他处死?” 韩末略略皱眉,面上露出几分胆怯:“王叔,那个人假传旨意要前往冷宫捉拿朕的爱妃,还口口声声称她为妖女,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怎么能留?” 顿了顿,他又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难不成他说的话是真的?王叔你要取昭歌性命?” 脸上表情猛的一僵,韩乾赶紧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 韩末顿时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轻轻按了按胸口:“如此,那朕便没有杀错人,王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皇帝所作所为完全站在了理法上,韩乾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只得自认倒霉。 “本王没事了!陛下早点休息吧!” 说完,猛地挥袖,表情阴沉如雾愤然离开。 目送韩乾离去的背影,韩末嘴角冷冷敷出一抹嘲笑之色。 估计韩乾打死也想不到,皇帝与宋昭歌失踪消息的散布,正是韩末一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将韩乾在宫中的爪牙一一斩断! 三日之后便是登基大典,韩末在龙袍一事上再次与韩乾发生争执,表面上皇帝拗不过摄政王,可暗地里,他又从韩乾手里坑来了一笔银子。 而另一边的宋昭歌,虽然身出冷宫可是丝毫没有懈怠,与父亲安远候互传书信的同时,也凭借着记忆,让穆伯处理了许多潜伏在县主府和安远侯府的谢家眼线。 登基大典当前,各方势力都在紧急筹划,韩乾那边折损了一个统领,一时之间也找不上人来替补,不过后来有个人主动请缨,韩乾念在他以往也没有什么过错,而且还向自己表了忠心,所以临时将他拉了上去。 表面上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进行,可是私下里却是风起云涌,宋昭歌前一晚偷偷出宫见了父亲一面。 见到女儿,宋定北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女儿,都是爹不好,才让谢呈淼……” 宋昭歌见状连忙摇摇头,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宋定北的手:“爹,您大病初愈不宜动怒,女儿只说一句话,选择不嫁入谢家,此生不悔!” 前世的她为了能嫁过去,努力放低姿态,卑躬屈膝地讨好薛夫人,结果呢,躲过了这一劫后,还是被当众休掉。 如今重活一世,她每每梦回惊醒,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前世那些悲惨场景,所以就算没有薛夫人的找茬挑拣,她也要拼尽全力离开那个狼窝,否则日子只会更加步履维艰。 “这,女儿你怎么……” 看着女儿那一脸决然的样子,宋定北一时之间是心情复杂极了。 他这一辈子膝下就这一个女儿,所以对谢呈淼这个未来女婿极为重视,甚至一度打算将手里的军中权柄交给他。 但是,渐渐的他就发现这谢呈淼好高骛远,根本不是一个值得女儿托付终身的人。 可惜,这一门亲事乃是先皇赐予,而且宋昭歌还深陷爱河,非谢不嫁,所以为了心爱的女儿,他只得努力想把谢呈淼往正道上拉。 结果不言而喻,若非听说女儿被薛夫人当众责罚,他又怎会急火攻心而中风昏迷。 宋昭歌知道自己以前对谢呈淼是个什么态度,如今骤然转变,父亲自然不能理解,于是又笑着解释道:“爹,既然那薛夫人如此不喜我,女儿何苦放弃堂堂的贵妃不当反去倒贴?” 这话说的没错,女儿能够自己想开,宋定北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 提到谢呈淼,宋昭歌心中蓦地翻起滔天的怒火与恨意,她被薛夫人杖责,还请一帮贵妇前来看笑话,都是受了谢呈淼指使! 目的就是做给摄政王看,好显示他谢家真的与宋家恩断义绝。 “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前几天宋昭歌给了宋定北一份名单,里面列满的皆是心怀二主之人,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心,她把全部劳动都推给了韩末。 如此,宋定北一改之前对韩末的不满,越发关心起来。 “皇上这几日一直在暗中清理宫中的奸细,只待登基大典当日,给那乱臣贼子一记痛击!” 宋定北捋着胡须点点头,须臾又面色慎重的望着女儿:“事成之后,陛下还会放你离开冷宫吗?” 第8章 登基 “这是自然。” 虽然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宋昭歌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儿,毕竟在她印象之中韩末还是那个杀伐果断手段狠厉的男人。 朱红唇角微微扬起,就算韩末过河拆桥,她也不会逆来顺受,大不了,就让这祁天国变天! 宋定北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这一生忠心为国,只要女儿能过得好就够了。 “父亲,这几日你也小心,务必要养好身子,然后出席登基大典,只不过,女儿要……” 宋昭歌身子微微前倾,贴在父亲耳边细细言语一番。 听罢,宋定北一双眸子里满是惊讶之色,几日不曾见,女儿竟变得如此聪慧,让他心中满是骄傲。 次日,如火一般的晨曦冉冉升起在大地东方,祁天国上下张灯结彩,京城一带热闹非凡,而皇宫各处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伴着烟雾缭绕如置身仙境,乾清殿外玉石台阶上立着的满朝文武已然翘首以待新帝。 韩乾八爪蟒袍穿戴一新立于殿内,目光阴鸷直盯龙椅殿内那被擦拭的干净明亮的金漆雕龙宝座。 随着宫外传来的鸣钟声,吉时已至,韩乾带头跪地行礼,迎接新帝出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一众臣子跪下去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仍不见有“平身”的回应。 此时,一个太监忽而疾步来到韩乾身边,因为紧张声音都在发颤:“摄、摄政王大人,不好了!皇上又失踪了!” “什么!”韩乾蹭地一下直接拽着那太监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太监被掐着脖子喘不过气,死死抠着韩乾的手,声音如同寒鸭惨叫:“皇上、失踪了--” 话落,满朝臣子俱惊。 “都给我闭嘴!”韩乾猛的暴喝一声,话音刚落,乾清殿内鸦雀无声。 “那贵妃呢?就是新册封的长歌县主?” 猛的被摔到地上,那太监头晕眼花,可是在韩乾面前只得瑟缩着身子如实相告:“贵妃娘娘也不见了。” 话落,矗立于群臣前方的安远候立马上前一步:“什么!贵妃也不见了?” 这两人一个把持朝政,一个手握兵权,那太监夹在其中,吓得几乎两眼一翻要晕过去。 “安远候,这件事情你得给本王给群臣给天下一个交代!” 韩乾打定主意后,决意要趁此机会除掉宋定北。 能坐到安远侯这个位子,宋定北又岂是人人可欺的软柿子,当即针锋相对,冷哼一声:“皇上与贵妃娘娘双双不见,摄政王不派人去寻,反倒要我给交代,到底是何居心!” 韩乾蓦地上前一步,冲着满朝文武道:“此时本王原本不想说,但是如今登记之日皇上再次消失不见,实在让人心生疑惑!” 这话一出口,满宫殿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摄政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皇上之前消失过一次?” 韩乾重重点头,将之前那次的事情娓娓道来,但是阴沉目色始终停留在宋定北身上。 “上次皇上就是在冷宫消失不见,如今这次又是被宋昭歌那妖女掳走,安远候若是今日不给出一个交代,本王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将你那贼子野心昭告于众!” 话落,各种讨伐的声音纷纷冲着宋定北甩去,刹那间向来驰骋沙场的安远候竟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够了!”不多时,宋定北嘴中骤然发出一声暴喝,一双拳头死死攥紧,双目赤红好似压抑着无边怒火:“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也是我独女的成亲大礼,如此重要日子,二人  却失踪不见,韩乾,你身为摄政王,统领着整个皇宫的禁卫军,该是你给天下一个交代吧!” 且先不说这宋定北对宋昭歌有多么疼爱,单是自小不嫌弃她是女儿身将之带上沙场就足以看出,如此视为掌上明珠又怎会毁其大喜之日? 另外,他这番话道出了很重要的一点--韩乾统领的禁卫军乃是军中精兵所组建,这等重要日子居然到大典开始才发现人不见,实在让人怀疑其中猫腻。 “你!”没有想到宋定北竟如此一针见血,咬住了韩乾的痛处 ,一时间,韩乾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本王虽然掌管禁卫军,可是也不能面面俱到,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女儿脱不了干系!” 两个人这般针尖对麦芒,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丞相坐不住了,连忙上前苦口婆心的说和,“二位,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皇上,其他恩怨咱们还是先放在一边的好。” 然而韩乾早已经打定主意,若是新帝迟迟不肯出现,那他不妨趁此机会重新推举一个皇帝上台,毕竟最初同意让韩末上台也是看在他性格懦弱,可以为自己所控。 甚至是将黄袍加身的野心提前一些实现,亲自君临天下! 思及此处,他的余光不禁看向了那通体镀金的雕龙宝座,心尖一阵儿滚烫。 “丞相,这件事情不是本王不做,而是本王觉得是有些人故意要把皇上关起来,好趁机谋反!” 话落,韩乾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了宋定北,一双眼睛里满是狠厉之色:“本王提议,不如趁此机会帮皇上清理一下琐碎!” 如今已近半数大臣为他所,若问他有何顾忌,只有面前这手握重兵的安远候。 只要把宋定北除掉,虎符兵权入手,那他即日登基也不是梦! “韩乾!我看你才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宋定北目眦欲裂,抬腿欲要向着韩乾冲过去,却被突然闯入大殿的几个禁卫军联手捉拿。 “安远候宋定北及其手下意图谋反,本王以摄政王的身份下旨,将尔等拖下去,就地问斩!” 听到这番话,所有人都冲着宋定北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原本今日是他女儿成亲大典,不料国丈没做成反而被盖上了谋反的帽子,性命不保。 与此同时,好些摇摆不定的臣子也开始思考站队一事了。 其实这满朝文武早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便是以宋定北为首的忠贞爱国之人,誓死拥护新帝,而另外一派则是摄政王韩乾所收买,时刻准备兵变。 然而就在韩乾夺过禁卫军手中利剑,准备送心腹大患上路时,忽然传来了一声极为冷冽的呵斥。 “朕今日登基,又觅得执手此生的佳人,双喜临门之日王叔却要当朝处死国丈,到底是何意?” 第9章 谋反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韩末身着龙袍出现在视野之中。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掷地有声,而且一双眼睛黑沉如同夜色,就仿佛往日里的那般怯懦是表现出的假象一般,周身气势磅礴,让人不禁惊呼此乃君王之相! “父亲,女儿不孝,竟险些让父亲含冤负屈。” 又是一声清脆,一抹如火般的红衣闯入了众人眼帘,接着,他们眼底皆是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惊艳之色。 那女子容颜如画,柳眉轻挑平添了几分魅惑之色,可姿态挺直完全不似那般依附于磐石的蒲苇,双目冷清给人以疏离不可攀之感。 看到此人,宋定北当即满目含泪:“昭歌,不,贵妃娘娘!” 韩末侧身,一把抓住宋昭歌那柔荑一般的小手,拉着她走到了那龙椅旁边,然后飒然一甩袖,定然落座。 所有人都震惊于这皇帝突然的转变,以及他对待宋昭歌的态度,反应过来之后皆是跪倒在地,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之间,所有人跪坐一片,只剩下了面色阴沉的韩乾,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孤独站立。 “摄政王为何不跪?难道是对皇上心有不满?”宋定北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之前韩乾不是说皇帝和贵妃的失踪是因为他定远候心怀不轨,如今二人齐齐现身,他的说法不攻自破,反而还落得个不辨是非残害忠良的罪名。 眼看着即将坐上的龙椅再一次被人抢去,韩乾心中暴怒不已,却又碍于韩末乃是登基新帝而不得发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屈膝跪倒在地,韩乾一双眼睛里满是阴鸷与不甘心。 “皇上恕罪,我也是因为担忧皇上安危,一时心急这才险些做了错事。” 大丈夫能伸能屈,这般安慰着自己,韩乾又扭头冲着宋定北一拱手,极为不情愿道:“刚才是本王唐突了,还望定远不要放在心上。” 宋定北冷冷一笑,根本不同他搭话,而是扭头定定的望着韩末,自袖笼之中掏出了一张纸:“皇上,臣今日列出了摄政王十大罪名,恳请皇上明鉴,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说着,不等众人反应,他便自顾自的将那纸上的十条罪名挨个说了一遍。 听着那掷地有声的话语,韩陌脸色越发阴沉如欲来之山雨。 字字诛心! 那十天罪名,每一条都足以让韩乾身首分离,骤然惊惧之下,韩乾忍不住心中疑惑,自己这些事情明明做的极为隐秘,这送定北是如何发现的! “……以上便是臣多年来收集的信息,臣对天起誓,今日所言皆为事实,如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 话落,整个朝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宋定北洋洋洒洒这一番话,不仅列出了摄政王韩乾的罪名,而且把他历年来为非作歹的事情始终以及涉及的官员名字,详细叙述。 韩末一个眼神,身边的太监就极为有眼力劲儿地将宋定北手中那份罪状呈递给了韩末。 略略一扫,韩末当即拍案而起,一双眸子如同深邃的寒冬,凌厉骇人。 “摄政王!朕本以为你是朕的王叔,所以将这治国理政的大权半数交付于你,没想到你竟以这种结果交还!” 贪赃枉法残害忠良,那些罪行无一不牵涉到无数百姓惨死,实在令人发指。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龙椅旁边沉默不语的宋昭歌忽然红唇微动:“皇上如果臣妾记得没错,皇叔还有一条污蔑嫔妃的罪名。” 垂眸冷笑,宋昭歌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凉凉话语如同利剑一般直插韩乾心脏。 “那晚你让王统领带兵包围冷宫,而且还欲要将我处死,分明是想要挑拨陛下与我父亲的关系,狼子野心由此可见!” 韩末微微捏了一下她柔滑如玉的小手,嘴角骤然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向着宋定北吩咐道:“安远候,朕命你现在就将这罪臣拿下,押入天牢等候审讯!” 话落,宋定北立马上前一步,反手将韩乾扣押死死摁在地上。 “皇上!我是冤枉的!皇上三思而后行!” 嘴里含着冤屈,但是韩乾这番话里根本没有丝毫认错之意,反而满满的全是威胁。 话音刚落,乾清宫忽然被一种突然涌入的禁卫军重重包围。 “你!摄政王你这是要当众谋反吗!” 韩末冷冷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神之中再度露出了一丝慌乱,而且恰好被韩乾尽数收入眸底。 原本以为这小皇帝是真的变了性,要置自己于死地,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软弱之人。 联想到这些年来他庸碌无为,早就惹得一众大臣纷纷心有不满,而且他早已经在这皇宫周围部下重兵,有信心能够与之决一死战。 “韩末,你自从被立为皇储以来,贪图享乐荒淫无度,根本不是治国理政的材料,本王摄政多年,勤勤恳恳却落得如此下场,心有不服!” 一边说着,他竟猛的推开宋定北,直接站了起来。 如此一来,是打算直接谋反了,韩末与宋昭歌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抹得逞的神色。 “嗤……”宋昭歌轻嗤一声缓缓起身,抬眸看着韩乾,“皇叔,你不会以为凭借着那几百禁卫军就能够对皇上构成威胁吧?” 心里猛的颤了一下,韩乾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容貌瑰丽的女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昭歌面色如常,可是声音却冷冽不带一丝温度:“皇叔莫不是忘了,当年伴随先帝打下江山的,乃是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宋家军,而不是你那三两年临时召集的所谓精兵禁卫军!” 话音刚落,韩乾呼吸猛地一滞,抬头迎上宋昭歌看自己的眼神,竟无端产生了一种畏惧。 宋昭歌没有在说话,自怀中掏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宋”字! 这不仅是宋家军的象征,更是兵权的象征,凭借此令便可以对宋家军发号施令,是韩乾日思夜想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噩梦! 第10章 太后 令牌出现的一瞬间,宫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声:“宋家军誓死保卫新帝、忠于皇家--” 一人喊不足为惧,可是当万千将士一齐呼喊时,其气势可冲九霄,只让人心生震撼。 当即韩乾的脸色就变得极为凝重,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韩末一声令下,四周竟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不多时,原本他那引以为傲的两百个精卫军中的精英,刹那之间化为了宋家军刀下孤魂野鬼。 “不--” 韩乾再也忍不住,猛的冲出了大殿,目光所见皆是横七竖八,样貌凄惨的尸体。 这一次他是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原本以为有这两百禁卫军就能够将场面控制住,没想到,宋昭歌居然在皇宫之中部下了号称一人可顶十人的宋家军。 “你!江荣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到宫门把守了吗!” 韩乾目光赤红,一错不错地怒瞪着面前那个前些天被他新提拔上来替代王统领的年轻男子。 江荣烈没有说话,而是猛地单膝向着宋昭歌与韩末的方向跪了下去,高声道:“罪臣江荣烈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此话一出,韩乾瞬间明白了过来。 四处的宫门已经被禁卫军锁死,没想到还能被宋家军闯入,原来这江荣烈自一开始就是潜伏在他身边的隐患! 为了让江荣烈尽早顶上王统领的位置,韩乾将此次计划的所有事项都一一告知,不料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却成了最终把他拖入无尽深渊之人。 “江荣烈这个叛徒!本王素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江荣烈看了他一眼,垂眸淡淡道:“摄政王,我们一家的性命都是安远候给的。” 当年他们一家身陷囹圄,安远候发觉事情又异,就给京兆按察司判官提了一句,一家人这才安然释放,所以江荣烈一直打算到皇宫里去谋个职位,以后也能给安远候提供些便利,以报答他的恩情。 当然,这件事情安远候并不知道,或者之前就没放在心上,是宋昭歌前世临死之前才知道的,所以这一世重生,她立马就想起了此人,然后利用起来。 此时此刻,部下叛变倒戈,禁卫军被屠尽,韩乾原本那逼宫问鼎的形势瞬间扭转,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地步。 这满朝文武虽然很多都投奔了他的旗下,只可惜如今生死关头,那些人又怎么会舍得冒着生命危险来拯救他。 “摄政王韩乾,于朕登基之日意图谋反,京兆按察司判官何在?” 韩末视线略略扫过,那满朝文武里立马有一人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回皇上臣在,摄政王一事按我祁天国律法,论罪当诛。” 宋昭歌望着立于朝堂之上身形挺直的人,嘴角轻轻浮出了一丝笑容。 此人乃是京兆按察司判官严正直,人如其名为人极为无私正直,而且一直不为摄政王威逼利诱所利用,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否则她之前也不会让穆伯把那些书信递交给他。 听到“论罪当诛”四个字的时候,韩乾的脸色彻底变了,由之前的黑沉如铁变得苍白如面,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既然如此,那……” 就在韩末大手一挥,想要下令将韩乾拖出去处斩的时候,忽然间,一声略带焦急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手下留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宋昭歌等人将目光投过去时,发现一位身着绛紫霏缎宫袍,仪态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了过来。 “母后?” 韩末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上前两步冲着那女人走了过去。 面前这位保养极好,余韵犹存款款走来的妇人,正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先帝为其赐号“懿珺”。 然而,她对韩末只有养没有生之恩,韩末生母乃是先帝淑妃,虽容颜出众知书达理,只可惜出身卑微,又赢弱多病,勉强生下韩末后便一病不起,没几日便香消玉殒殁了。 “您这几日不是一直身体不适吗?怎么出来了?”韩末上前一步,剑眉微蹙道。 眼前这个妇人虽然不是自己生母,但是有着多年 养育之恩,且接物待人极为周全,所以韩末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戴镶嵌着鸽血宝石护甲的手微微拂了拂鬓角,懿珺太后声音温厚,满满全是爱怜:“今日皇上登基,哀家一早就坐不住,遂想过来看看。” 韩末含笑点头,冲着一旁招了招手,立马有太监抱了椅子和软垫过来。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而落座,满头珠宝晃动,发出熠熠光辉。 这母慈子孝的一幕落到宋昭歌的眼中,却只在她唇角扯出了一抹极为讽刺的笑容。 呵,多年来的老情人如今处于生死危机关头,太后如何坐得住? 稳住身子,太后略略环视朝廷一眼,忽然目光落在了那颓废跪立之人身上,当惊得的微微起身。 “这,摄政王为何跪着?” 这话似貌似是与韩乾所说,可不知为何,太后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看向了宋昭歌。 迎上太后的眸子,宋昭歌随即福身行礼:“臣妾参见母后,母后有所不知,摄政王方才带兵包围乾清宫,而且对陛下出言不逊、意图谋反,此事满朝文武皆可作证。” 前一世这太后就称身体不适并未参加登基大典,可是这会儿摄政王方一被问罪,她就急急出现,若说这宫殿里没有她的耳目,宋昭歌是一点都不信。 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太后肯定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她不需要解释那么多。 “这……” 忠孝二字乃是先帝开国典训,原本太后还想借着这孝道向韩末施压,试图保住摄政王的性命,没想到宋昭歌最后一句话把,这整个宫殿里的朝臣都牵扯进来,一时之间太后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论韩末是否看出了太后此行的目的,至少宋昭歌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惩处韩乾的机会,否则打蛇不死必留后患。 思及此处,当即红唇微开,声色肃然:“臣妾之前也不曾相信皇叔竟是这般为人,论理臣妾自然是帮忙向皇上讨个宽恕,但这君臣之道是朝纲稳立的基础,臣妾一心向着皇上,希望皇上能够继承好这先帝传下来的河山,故而不得不大义灭亲!” 不等太后开口说话,宋昭歌抬袖在眼角旁轻轻点按几下,似乎极为悲伤,声音柔柔问道:“想来太后应是与臣妾想法一致,对吗?” 第11章 活罪难逃 这河山安然朝纲稳固两座大山齐齐甩过来,顿时压得太后面色铁青,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良久才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宋定北,语气不阴不阳道:“果然是安远候悉心教导的女儿,口齿伶俐,这般与众不同!” 她这一番话明眼人都能听得出是嘲讽,然而宋定北闻言却依旧面不改色,冲着太后拱手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 你! 这父女二人,一个拐弯抹角,一个装傻充愣,如此难以拿捏,让太后恼怒不已。 葱白手指因为用力青筋暴起,太后余光略略扫了一眼韩乾,他那一双眼里满是求救之色。 既然不能旁敲侧击,那便直接开门见山,太后看着龙椅上端坐的韩末,叹了一口气,语调里满是苍凉。 “皇上,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这些年来摄政王所作所为,想必皇上与各位大臣皆是看在眼里,哀家本不应该插手前朝,只是出于亲情,希望皇上大度网开一面。” 能够爬上太后这个宝座,这太后也是当年在后宫尔虞我诈之中最后的得胜者,因此也是个老谋深算之人。 不等有人反驳,太后当即甩袖而起,声音猛地一冷陡然暴喝:“但是贵妃言之有理,摄政王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不如皇上,不如将他这一声蟒袍剥去,留下一命安享晚年?” 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太后可使用的极为顺畅。 韩某与宋昭歌二人皆是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太后出现的那一瞬间,宋昭歌还以为她要誓死保住韩乾摄政王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她为了保住情人的命,居然连摄政王的位置也给放弃了,这一点倒是挺让宋昭歌意外的。 不过从一开始,她与韩末并就没有百分百取下韩乾的向上人头的打算。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既然他已拥护韩末登基,自然一时半会儿不会轻易想要把他拉下台,而且日后他若是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须得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树立一个正直清明的形象。 所以,韩乾明面上是绝对不会对韩末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反而还会多少帮他稳定一下这君心四散的满朝文武。 宋昭歌思及此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视线微不可查扫过父亲宋定北。 此时,宋定北也明白,若是一时之间取了韩乾的性命,恐怕朝纲震动反倒不利。 收敛心神,宋昭歌轻撩裙角,缓缓跪了下去:“臣妾也恳请皇上留摄政王性命。” 太后见状,保养得当的脸上立马闪过一抹不悦与惊诧。 经过这几日等磨合相处,宋昭歌与韩末二人之间的默契之飞速上升,只只一个眼神儿,韩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后:“这件事情,是朕考虑不周了,多谢母后提点。” 说罢又冲着满朝臣子道:“朕自知自己资质愚笨,能够继承大统多数也是摄政王的功劳,所以今日留其一条性命,但削去掌管皇宫禁卫军之权!” 这件事情一波三折,损了两百精英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朝中好些大臣脸上立时露出了不满之色,看向韩末的眼神中隐约多了几分鄙弃。 身为皇帝,理应杀伐果断,怎能如此出尔反尔,一番周折下来威严没立起来倒显得懦弱。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韩末一直是这种性格,若是今日坚持要把韩乾处死,这才让大臣们觉得疑惑,索性也就释然。 今日本就是皇帝的登基大典,因为这事儿耽搁了吉时,所以这会儿满朝文武听到这个决定之后,皆是齐齐跪下身子,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末重新坐回到龙椅之上,双手微抬,语气之中夹杂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众爱卿平身。” 见状,好些大臣们眼中的失望更浓郁了几分。 韩乾也没有预料到今日竟然如此曲折,而且险些把命给搭上,回过神来,当即身形略显匆忙地跪了下去。 只是,再度起身时,看向太后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感激之色。 既然一切事情都已处理完毕,登基大典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钟鼓重开,威严大度的乐曲中,新帝持诏书登上龙椅,随后纪年改元,以示万象一新。 登基仪 式过后,便是宋昭歌与韩末的成亲仪式。 原本这登基大典都是由皇后陪同,但是韩末至今为止并没有册封皇后,所以只能由后宫位份最高的宋昭歌相伴,踏上那金銮宝殿。 这宋昭歌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之中,按理来说是不该出席,但是刚才那一块宋家军的号令一出,就足以显示她的身份之重,所以这会儿就算于情于理不合,也没有人敢出言劝阻。 宋昭歌一袭飞凤翔鸾红色宫装,三千烦恼丝盘于头顶,宝冠上垂下精致的流苏,日光下闪耀夺目。 当如血般的残阳缓缓向着西方沉下,宋昭歌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应酬疲倦,被一架凤鸾宝车送回了淑兰殿。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便是那一片火红之色,红烛垂幔,喜粉床帐上围着的细纱与流苏,给这宫殿里平添了几分暧昧之色。 宋昭歌顶着头上那重重的发冠,一整天下来脖子都要僵硬了,当即烦躁地就要将它扯下来,一旁两个小丫鬟见状赶紧上前阻止。 “贵妃娘娘,不能摘,您不能摘呀!” 宋昭歌闻言,一脸的不耐烦,不过还是顿住了要扯下来的动作,神色凉凉的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个丫鬟。 前世她虽然没入宫,但是也多少听说了那些宫里嫔妃们的尔虞我诈,所以对像眼前这样负责照顾自己日常饮食起居的丫鬟,宋昭歌自然是必须盘查清楚。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鬟悄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上前作揖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唤枫叶。” 宋昭歌一双璀璨凤眸微微眯起,嘴角浮出了一抹淡淡笑意,她跟随父亲从军多年,自然欣赏的是那些有勇有谋之人,所以对面前这个个子高挑的丫鬟,还算满意。 另外一个见同伴已经自报家门,索性一咬牙也上前一步:“奴、奴婢翠竹。” 这个小丫鬟身材娇小,说话时声音略颤,显得有几分胆怯。 又简单同她们聊了几句后,宋昭歌也对二人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谈话间,门外忽然闪过一抹黑影,宋昭歌第一时间便警觉地发现,本能的想去抽腰间的利剑,却摸了个空,当即一双眸子沉了下来。 第12章 洞房花烛 主仆三人正聊得欢快,忽然间宋昭歌变了脸色,神色凝重地望向门外,两个丫鬟见状当即将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没多久,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韩末步履有些凌乱的闯了进来。 两个小丫鬟见状赶紧低头垂手退了下去。 宋昭歌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迅速地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下,四目相对,还抹嘴角扬起了一个极为肆意的笑。 “这东西挺重的,看着怪难受。” 一边说着,他将身子前倾,一张天成的脸便凑到了宋昭歌鼻尖:“朕说话算数,金屋藏娇了吧!” 以前在军队之中,整日与这些男人交涉,宋昭歌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但不知道为何,今日这洞房花烛夜,面对着韩末,宋昭歌那白皙如同上好羊脂玉一般的脸庞居然浮出了几抹淡淡的红晕。 “什么金屋藏娇,皇上喝醉了!”一边说着,宋昭歌柳眉微皱,神态慌乱地将他往旁边推开几分。 “怎么,爱妃忘记当年朕亲口许下的诺言了?”难得见到宋昭歌这副小女人的模样,韩末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浮出了一抹坏笑。 两年前,宋昭歌跟随父亲安远侯进入皇宫参加一次宫宴,那时的她素来性子洒脱一些,这种场合上,那些同龄的小姑娘们纷纷拿出各种特长来表演,有的弹琴,有的舞蹈。 可是宋昭歌除了舞枪弄棍,其他都不太擅长,所以一时之间好些个妇人们向她投来的目光,让她觉得极为难受,加上当时薛夫人也在,一番话里尽是对她这个未过门儿媳妇的不满,觉得她丢了谢家的脸。 宋昭歌一气之下便跑出了宫宴现场,漫无目地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误打误撞来到了御花园里。 正直夏秋交际,那片池水中荷花大多已经凋谢,倒是有许多新鲜可口的莲蓬子,宋昭歌原本对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围着庭院围着池子转圈散心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扑通一声,随后就是一阵伴着呛水声的呼救。 宋昭歌立马意识到是有人落水了,连忙寻着声音上前去查看,绕了大半圈,才在一处深水区发现了当时在水里挣扎的韩末。 二话没说,宋昭歌就跳到了水中将他救了起来。 然而宋昭歌并不知道,那次溺水本不是韩末失足落下,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夺走他的性命,只不过却被突然出现的宋昭歌给搅了。 可惜当时小皇帝身体并不好,落水之后又猛地呛了许多水,很快就没了气儿,宋昭歌把人救上来又对着肚子一痛按,吐水醒过来的人,已经是另外一道来自其他空间的灵魂。 接受完新身体的记忆后,韩末看着面前容颜姣美但却一身戎装打扮的宋昭歌,忍不住许下了金屋藏娇的诺言。 只是当然宋昭歌早已经跟谢呈淼有了婚约,听到这话,当即气呼呼地扭头离开了。 “皇上正经些!”宋昭歌银河般璀璨双眸嗔视面前男人一眼,竟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说罢,自顾自地起身将韩末推到了门口。 “好好好。” 韩末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伸手示意投降,然而下一秒,却蓦地伸手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揽入怀中:“爱妃,今日可是洞房花烛夜,这般把朕推开,不合适吧?” 低沉如同山间溪流一般的声音伴随着那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廓上,宋昭歌面颊当即不由自主的红透一片。 “你!你走开” 反应过来自己堂堂少将居然被人给调戏了,宋昭歌当即猛地踢起一脚,正冲着韩末要害处。 韩末没料到她会突然袭击,当即脸色大变,快速撤开一步。 一脚没有踢中,宋昭歌本能地要再次出击,然而下一秒,她却发现,韩末居然无耻的直接攥住了她的脚。 “你、松、手!” 宋昭歌羞愤不已,怎生料得今天还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接受群臣朝拜的男子,此时居然化为了紧紧拽着自己脚不放,反而顺着她腿往上摸的地痞无赖! 韩末对她并没有那等非分之想,只是觉得难得看到这女人能有这般娇俏欺人的模样,忍不住想多逗弄她两下罢了。 “这是皇上逼臣妾的。”宋昭歌几乎咬碎 了一口银牙,面色羞愤忽的猛地上前兵将他手里的腿高高扬起,随后趁韩末不备,一记剪刀腿直接锁喉。 韩末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而宋昭歌则是顺势坐在了他的胸口。 “咳咳咳咳……朕认输,认输……” 听到这话,宋昭歌才潇洒起身,然后伸出一只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被摔痛的四肢,韩末再看向宋昭歌的黑眸里,欣赏的意味更加明显。 “爱妃,你想要什么?” 两人都没有要过洞房花烛夜的打算,干脆围着桌子聊起天来。 宋昭歌倒了一杯茶,雾气氤氲之间,让韩末看不清她眼里的喜怒。 “不如皇上先说说,您想要什么?” 微微阖眸,韩末入鬓剑眉一挑,声丝漠然:“朕想要的,爱妃心里很清楚。” 这世间百姓都以为他是这天下的主子,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可是,但凡接近一些这权力中心之人都明白,韩末只是一个徒有其表,实则早已被摄政王架空的傀儡皇帝。 艳若血染的唇畔轻轻扬起一抹弧度,宋昭歌将韩末笼在眸子里,淡笑出声道:“皇上,臣妾没什么宏图志向,想要的不过是家人平安、夫唱妇随罢了。” 韩末微微眯起眼睛:“可是爱妃,这世间没有白得的午宴。” 脸上的柔弱瞬间收敛干净,宋昭歌扬眉看向韩末:“皇上,臣妾自然知道,也不会企图依靠那些虚幻度日。” 二人互相合作,各取所需即可,宋昭歌最不喜欢的就是亏欠人情。 韩末望着她那这如白玉一般温润柔滑的肌肤,手随心动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果然手感不错。” 感受到脸颊上突然传来的压力,宋昭歌双目怔怔,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捏脸占了便宜! “登徒子!”气恼地一下打开他的手,宋昭歌蓦地转身去了床上休息了。 远远,韩末看着那身子始终紧绷的宋昭歌,忍不住再次失笑,将自己七尺身高蜷缩到了贵妃榻上。 第13章 不悦 “父亲--” 又一次从鲜血淋漓的噩梦之中惊醒过来,宋昭歌浑身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撩开贴在额前的细发,宋昭歌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在何时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天色微蓝之中酝酿着即将东升旭日所裹挟的金黄,而四下看去,已经没了韩末的身影。 “贵妃娘娘,您怎么了?” 枫叶在外间守夜,听闻宋昭歌的惊呼声后,立马拖着鞋子跑了过来。 宋昭歌摇了摇头,揉捏胀痛的眉心:“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枫叶立马回答道:“辰时刚至。” 理了理思绪,宋昭歌又问道:“待会要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我该穿什么衣服呢?” 枫叶闻言,立马扭头跑去了外间的衣橱,取来了一件轻便简洁但又不是大方的水粉色衣衫。 洗漱更换好衣服,又用完早点,宋昭歌这才带着枫叶向着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淑兰殿在最南边,而慈宁宫则是在最北方,这是一段不近的路程,枫叶提议让她乘坐步辇或是软轿,但是被宋昭歌给拒绝了。 “我初来乍到,还是多了解一些的好。” 步辇确实舒服,但是会错过很多东西,这片宫殿看上去富丽堂皇,可那些光明之下却隐藏着世间最黑暗丑陋之物--人心。 既然决定以后要帮韩末重新夺回大权,那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宋昭歌都不能离开这里,必须要提前熟悉一下。 主子如此言语,枫叶立马闭嘴垂首跟上。 一路走来,时有古树参天时有繁花铺锦,红墙金瓦处处彰显着皇帝的身份地位。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见过了无数琉璃瓦、朱漆门,沉默一路的枫叶总算开了口,指着前面一座高大宏伟的宫殿道:“贵妃娘娘,前面那处就是太后娘娘所在的慈宁宫了。” 宋昭歌闻言,举目看去,这慈宁宫位置偏北,远离南面各处嫔妃们的住所,因此显得格外清幽一些,但是飞翘屋檐以及那高大耸立的朱漆宫门,颇有几分庄严的气势。 宋昭歌微微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几处宫殿,然后吩咐枫叶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再度抬脚向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打东面路上忽然也走来了几个人影,宋昭歌本能驻足望去,一行三人,为首之人一袭湖蓝色绣牡丹花纹宫装,一看便是哪个宫里的嫔妃。 “呦!这不是贵妃娘娘吗?” 还不等宋昭歌反应,为首那嫔妃忽然扭过头来,话语之中略带讽刺意味。 枫叶连忙小声在宋昭歌耳边介绍:“贵妃娘娘,眼前这位是刘贵嫔,闺名刘夕月。” 宋昭歌微微点头,然后上前道:“刘贵嫔姐姐。”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微微福了下身,刘夕月一脸的不情愿。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敌意,宋昭歌眸子微凉,颔首冷道:“平身吧。” 刘夕月方才看到宋昭歌匆匆冲着她走过来,还以为是想要讨好自己,当即心中多了几分傲慢,可是没想到这会儿,竟是完全摆出了一副贵妃的架子。 她入宫多年,不知道飞进多少心血才爬到了这贵嫔的位置,可是谁知,这宋昭歌居然一入宫就变成了贵妃,这如何让她不心生嫉妒。 当即看宋昭歌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 然而,宋昭歌眸子一转,对她脸上的表情视而不见,二话不说率先抬脚进了门。 一旁的枫叶擦了擦头上冷汗,赶忙上前两步追过去,扶着宋昭歌的手:“贵妃娘娘,这刘贵嫔入宫多年一直不得宠,所以性子才这般……您不用放在心上。” “嗯,知道。”对于这样的想在自己面前出风头的女人,宋昭歌向来是以无视的手段,给予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刚刚走到门口,宋昭歌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儿说有笑的声音。 “母后,这眼看就要到巳时了,贵妃娘娘怎么还不来?让我们一众姐妹在这等着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太后您也饿肚子?” “就是就是,太后娘娘,这贵妃娘娘好歹也算是刚入宫的新媳妇,这第二天拜见公婆, 怎么也得提前来一会儿吧,实在是太不尊重您了。” …… 一时之间,满整个宫殿里的嫔妃们都在纷纷你言我语地指责着宋昭歌的不是。 良久,太后才发出了一声咳嗽声音,语气沉重道:“皇上偏爱贵妃,哀家又怎能扫兴?再说有你们陪着,她们迟到一会儿也不打紧,但是若日后天天如此……” 接下来的话太后并没有说,但是语气之中已经满满的全是冷酷。 其实门外有伺候的丫鬟,所以太后一早就已经知道了门外的身影是宋昭歌,所以才这般容忍嫔妃们指责。 此时此刻枫叶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尴尬了,一时之间有些替主子忧心。 这里面讨论着宋昭歌的不是,可是一直在这站着也不是个办法,陷入两难境地让小丫鬟眉头拧紧。 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宋昭歌权当方才的话如耳狂风,莲步轻移抬脚走了进去。 然后,在一众嫔妃们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款款福身行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倒让太后有些惊讶,不过随即眼底的厌恶便被和善所掩盖:“刚才哀家还与在坐嫔妃提到贵妃你呢,不料你这就到了。” 宋昭歌抬眸,环视了一下在坐的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各位姐妹们好,以后咱们要和睦相处,好让皇上专心理政、治国安邦。” 话落,那些嫔妃们皆是起身,冲她回了一礼。 这慈宁宫明明是太后的主场,可是不知为何,宋昭歌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气场竟隐隐超过太后。 “好了,贵妃落座吧,既然都到齐了,那就……” 太后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刚准备要上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何人在门外喧哗?” 话落,刘贵嫔忽然衣衫不整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涕横流哀哀道:“太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一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冷冷看着刘贵嫔:“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 刘贵嫔蓦地抹了一把眼泪,双目赤红地伸手指向了刚入座的宋昭歌:“太后娘娘,是贵妃娘娘!” 第14章 冤枉 刘贵嫔这话一出口,霎时间整个宫殿里的人都把头扭向了宋昭歌这边,那些目光里,深深浅浅的或是惊讶,或是疑虑,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宋昭歌却依旧端坐在桌案后,眉目低垂,柔荑一般的五指将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如此淡然的模样,让人不觉生疑,难道刚才她是根本没听到刘贵嫔的话吗? 哭哭啼啼浪费了这么多眼泪,宋昭歌却一番浑然不觉的态度,这种感觉仿若全力一击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刘贵嫔当即恼怒不已,忽而又泪如雨下:“贵妃娘娘,臣妾刚才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一下,你怎么能……” 宋昭歌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如柳一般的烟眉轻轻一挑:“怎么能什么?” 刘贵嫔原本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听到她这话以后,擦眼泪的动作陡然一顿,那惊愕的表情,极为滑稽。 饶是自认见惯风雨的太后,也被宋昭歌这反应弄得啼笑皆非,长长的掐丝珐琅护甲略略的桌面上敲打了一下。 “刘贵嫔,你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贵妃新入宫难免年轻气盛,就多包容一些。” 这番话表面上听着是在敲打刘贵嫔,可是却从侧面坐实了她指责宋昭歌欺负人的事。 话落,立马有个嫔妃笑嘻嘻的接话:“贵妃妹妹,还好今日遇到的是性子软的刘贵嫔姐姐,若是遇到萧淑妃……” 说到一半,她忙拿帕子遮住了嘴:“瞧我这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让诸位姐妹们见笑了。” 有太后定了罪,又有这嫔妃开了头,其余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皆是一个比一个胆大的开始指责宋昭歌。 这些后宫的嫔妃们早就看宋昭歌不顺眼了,不说别的,就拿她能够陪同皇上一起参加登基大典这一点,就让后宫很多人瞬间将她视为眼中钉。 前世活了那么些年,尤其是最后几度春秋,宋昭歌早已经看惯了世态炎凉,也懂得了人心险恶,所以对于这些女人们的争风吃醋,她只淡淡一笑。 眼看着满宫殿里的嫔妃都一副正义凌然,为自己打抱不平,刘贵嫔眼睛里划过了一抹得逞的意味,拿着帕子虚伪地在毫无水意的眼角点了点,扭头向着太后可怜兮兮道:“太后,其实这件事情也是臣妾错在先,而且她是贵妃我是嫔,身份地位天差地别,所以希望太后不要惩罚贵妃。” 话音刚落,宋昭歌再也忍不住,冷冷地笑出了声。 “呵……” 这样子,可真是虚伪至极! 这后宫里的女人果然最会玩弄口头上的把戏,若真是想请求太后不要惩罚,那又何必把这位分悬殊的事情说上。 分明是担心以后宋昭歌会找自己麻烦,所以这才想要让太后给她一个庇护。 这笑声实在是突兀,连太后都忍不住变了脸色,保养得当的眉心,皱出了几条深痕。 “贵妃,刘贵嫔为你开脱,你不敢接就罢了,这声笑又是何意?” 宋昭歌抬眸直直的与太后对视,唇角的笑容如盛放彼岸花般妩媚又冷冽:“太后恕罪,臣妾笑这刘贵嫔不知死活。” 话落,刘贵嫔只觉得背后猛地炸起了一层了寒凉,宋昭歌投过来的眼神,一瞬间让她觉得仿佛是被死神盯上了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贵、贵妃……太后娘娘救救臣妾吧!” 若说方才的眼泪都是装出来的,那此时刘贵嫔是真的被吓哭了,上前两步如同抱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拉扯住了太后的腿。 压下眸中的厌恶,太后一脚将刘贵嫔踹开:“来人,把刘贵嫔拉回座位上去。” 随即,又扭头看着宋昭歌,眼里满是惊疑不定之色:“贵妃,这里可是后宫,不是战场,若是谁敢动那些伤人性命的歪心思,哀家第一个饶不了她!” 看着太后那突然冷下来的脸,所有嫔妃们心中皆是颤了一记,忍不住被那威压所震慑低下了头。 “太后放心,臣妾双目清明,自然知道这是哪里,也知道自己是何等地位。” 然而宋昭歌却是浑然不觉,莲步轻移自顾自走到了刘贵嫔面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所以贵嫔姐姐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原本刘贵嫔的脸色就已被方她那一番话震得苍白如金纸,冷不丁又被宋昭歌冰凉的手一摸,当即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这么些年,太后虽然自称退居慈宁宫不问后宫事务,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后宫里大大小小一切都逃不过她那一双眼睛,而且祁天国一直宣扬孝道,更让太后的威严如同泰山一般耸立稳固。 后宫这种女人多的地方,少不了各种争风吃醋,但凡不会伤及情面,太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有些不听话的,出言敲打几句也就老实了,但是像宋昭歌这般油盐不进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贵妃,这后宫里的都是一家人,以和为贵,你刚入宫就这般锋芒毕露,不合适!” 太后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直接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猛地拍向桌子。 这一声巨响,立马吓得所有嫔妃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齐齐来到宫殿中央跪下。 “太后娘娘息怒啊。” 宋昭歌依旧神色淡然,站在那一种瑟瑟发抖的嫔妃之中,尤如屹立鸡群之鹤,让人移不开眼。 “贵妃,这件事情你做得过分,必须得给哀家一个解释!” 宋昭歌抬眸凉凉看了太后一眼,须臾非但没有跪下认错,反而脊背越发挺直如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件事情臣妾没有错。” 话音刚落,大殿之内立马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原本还以为宋昭歌只是性情高傲,但如今看来,分明她才是不知死活的那一个! “你!”太后胸腔剧烈的起伏,双目之中已然满是愤怒之色,“哀家从未见过像你这般……” 宋昭歌语气量量将她的话语打断:“太后娘娘先不要发怒,这罪臣行刑问斩之前都有机会诉苦,所以您且听臣妾一言。” 第15章 震慑 宋昭歌绝美的容颜上仿佛笼了一层雪雾冰霜,单手就如同拎小鸡一般将跪在旁边的刘贵嫔拽了起来。 “啊--” 双脚猛然离地,刘贵嫔本能地尖叫一声,却被宋昭歌一个可怕眼神给生生憋了回去。 “太后,臣妾与贵嫔同时到达,期间并未发生争执,倒是臣妾本着以和为贵的心态主动与贵嫔打招呼,却遭了无视。” 那刘贵嫔还处于一种惊慌状态,话都说不出来,宋昭歌将她放回地上。 “臣妾不是那等死皮赖脸之人,所以就先行一步前来拜见,所以若是贵嫔这一身褴褛是臣妾所害,那么为何贵嫔在臣妾之后进入宫殿?” 时间对不上,若是这一点不能解释清楚,就足以说明宋昭歌是被陷害。 话落,刘贵嫔这才回过神来,蓦地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匆匆跪着往太后的方向爬了两步:“太后娘娘明鉴,臣妾臣妾那会儿被吓得怔了神,所以才来晚了一步。” 贼喊捉贼这一招,眼前这位想来平日里也没少用,不然怎会如此顺手。 闻言,宋昭歌不置可否,目光凉凉地看着她:“是吗?你这身翠烟散花百褶裙,乃是缎料,织法紧致,而我自小征战沙场,不喜长指甲,是如何给你撕扯成这副模样?” 柔和的阳光下,宋昭歌那修长的五指上镀着一层薄茧,原是常年手握兵器所致,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薛夫人百般挑剔,所以她忍痛放下了心爱的宝剑,每日以珍珠粉细细温养,这才慢慢恢复了柔软,但是那长指甲,宋昭歌是如何也习惯不了的。 “臣妾……” 这女子大抵都是喜欢留长指甲的,锐利容易伤人不提,染上各色丹蔻,也是当下的一种流行,但是刘贵嫔一心只想给宋昭歌泼脏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回太后,臣妾方才羞愧不已,话语也说不利落了,臣妾这一副模样并不是贵妃亲手所制,而是她指使身边的丫鬟!” 嘴角的冷笑都不觉僵了一下,宋昭歌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污蔑自己不成反而又祸害身边的丫鬟。 便是太后,对刘贵嫔这出尔反尔的样子也心生几分厌恶。 “刘贵嫔,你这是说话不利落的毛病必须得改改了,差点害得哀家冤枉了贵妃!” “是是,臣妾知错……”刘贵嫔赶紧把头磕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频繁。 站的有些累了,宋昭歌索性就着一旁的座位坐了下来,语气里满满尽是嘲讽意味:“哦,又变成我指使丫鬟了啊?” 那副慵懒而又清冷的样子,落在太后眼中越发不满。 “是贵妃的哪个丫鬟?来人,把她带上来!” 门外有个小太监利落地答应了一声,扭头快步跑到了宫门外,不多时,拉扯着满头雾水的枫叶走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枫叶能本能的感觉到周围眼神的不善,但不知为何,当她惊疑不定地将目光投向宋昭歌时,胸中无端生出了一种安心。 “奴婢枫叶,见过太后、诸位娘娘。” 换做其她丫鬟,见到这幅架势早就被吓得肝胆俱裂,所以枫叶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宋昭歌心生满意的同时,也不觉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等太后出声询问,刘贵嫔忽然指着枫叶那微尖的指甲,骤然发出一声得意的尖叫:“太后,这个丫鬟是有指甲的,就是她挠坏了我的衣服!” 女子生来爱美,宫里的小丫鬟们也不例外,尤其像枫叶这种有几分姿色而且还是只负责照顾宋昭歌日常起居,并不做什么重活的,留个半寸指甲并不为过。 “贵嫔娘娘,奴婢何时碰过您?”这么大一顶莫须有的罪名落下来,枫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对上着小丫鬟一双清澈又带着几分惊慌的眸子,刘贵嫔当即别开了脸,声音凄凄然:“贵妃,臣妾这一身衣裳也不值钱,不如就此算了吧,臣妾要求的也不多,只要贵妃一声道歉即可。” 宋昭歌算是看明白了,这刘贵嫔最擅长的不光是胡搅蛮缠,还有这心口不一。 嘴上说着和好,但是那一双眼里满满的得意早已暴露了她的心声。 眉尖一蹙,宋昭歌冷冷嗤笑一声,忽而 挑眉,冲着丫鬟枫叶递过去了一抹眼神。 枫叶一怔,当即趁着刘贵嫔不注意,伸手在她那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又抓了一下。 “你个贱婢,要干什么!” 一瞬间,枫叶只觉得脸庞猛地一阵掌风扇过,整个身子就被人一阵大力向后扯去。 高高扬起的一巴掌却落了空,刘贵嫔当即被惯性带得踉跄了两步。 “我说刘贵嫔,你闹够了吗,真当我是人人可欺负的软柿子了?” 宋昭歌缓缓眯起眼睛,声音里满是危险。 她刚入宫第一日,对这太后还有宫里各嫔妃的性格、身世不清楚,一时之间着实难以分清敌我,所以这才对着刘贵嫔一再容忍。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宋昭歌就怕了她,相反的,若是她一心求死,宋昭歌也不介绍送她上路! “你,你想干什么!” 刘贵嫔被她这可怕的眼神,吓得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差点儿踩到身后嫔妃的手,当即被人推了一把,又回到了宋昭歌面前。 “太后娘娘,您刚才也看到了,臣妾这丫鬟方才挠了一下刘贵嫔的衣服,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顿了顿,宋昭歌又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旁边惊魂未定的小丫鬟,继续道,“更不用说刘贵嫔刚才那一巴掌,若不是臣妾拉了她一把,枫叶这瘦弱身躯又如何顶得住?” “太后,臣妾方才那反应,还以为是这小丫鬟要伤人!”刘贵嫔脸上依旧是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情,摆着手努力解释。 “够了!你拿衣服上分明是锐器的划痕!” 眉尖一蹙,宋昭歌动作灵敏地一把拽住了刘贵嫔的袖子,猛的一抖,随着一声铁器落地的清脆,一把锋利的小刀子掉在了地上。 “贼喊捉贼,你玩够了吗,没玩够的话本贵妃陪你继续,公然在太后面前污蔑于我,刘贵嫔是也想去体验一下冷宫里的生活吗!” 第16章 揭穿 这冷淡的话语,如同地上那把锐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将刘贵嫔栽赃嫁、祸贼喊捉贼的黑暗内心劈开。 宋昭歌方才的行动实在是太过迅速,丝毫没有给所有人反应的机会。 事已至此,刘贵嫔的行径彻底被暴露出来,哆嗦着嘴唇,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最终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太后也没有预料到事情最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紧紧攥着拳头,若不是有护甲,这般力度恐怕指甲都要齐根折断了。 “刘贵嫔,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刘贵嫔瞬间满脸尽是绝望之色。 她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容貌放在这佳丽三千的后宫,根本算不上美人,当年能入宫,完全是因为她娘与太后有着隔了三代的微弱联系,又加上整一车的金银珠宝,这才生生把入宫的道路给砸出来。 因而,自从入宫以后,她并不像其他嫔妃一般努力寻找能在韩末面前露脸的机会,而是一门心思扎到了慈宁宫里侍奉太后。 所以如今这番话,无疑于是判了她的死‘刑。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这自始至终都是刘贵嫔作死的想要忘宋昭歌身上泼脏水,结果打雁不成反被啄眼。 “贵妃……你受委屈了。” 换做是其他嫔妃,太后是一定要表现出恩威并施一面的,可是面对宋昭歌,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了这一句。 宋昭歌眉目淡然,只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太后,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动怒了吧,伤身子不说,还容易冤枉别人。” 这番话一入耳,太后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度轰然腾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宋昭歌,恨不得从她身上掏出几个窟窿来。 因为他是安远侯的女儿,身上又有着先帝亲自的婚约,所以太后之前也曾派人调查过这个女子。 但是,当时传来的消息只是说她自幼便跟随父亲驰骋沙场,虽一张容颜世间少有,但性子爽朗似男子,不喜女儿家刺绣泡茶,只喜欢舞刀弄枪,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而且前段时间她被薛夫人当众责罚,忍受不了屈辱晕过去的事情太后也略有耳闻。 但是自从那日登基大典开始,太后越发觉得眼前之人言谈举止皆是稳重,仿佛这十六七的外表下,有着与她同龄的灵魂一般,与外界评论有着云泥之差。 略略定下心神,太后伸手揉捏了一下酸痛的眉心,露出了一副极为疲倦的姿态。 当即,身边的嬷嬷上前替她按摩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劝慰道,“太后娘娘,太医已经嘱咐了您平日里少操劳,您瞧刚处理了贵妃这事,头痛又严重几分了吧。” 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太后头疼是被宋昭歌给气的? 略略垂眸冷笑,宋昭歌忽而行了一礼,高声道:“太后娘娘凤体为重,切勿为了刘贵嫔这种人而忧心,臣妾初次来问安,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有这两根可以延年益寿的千年人参,还希望太后能喜欢。” “什么?你居然给哀家带了千年人参?”太后忽然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那双目冒光直直盯着宋昭歌手里的两个红色锦盒,哪里还有刚才头疼的样子。 宋昭歌垂眸浅笑,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刚才那给太后按摩的嬷嬷。 “好好,你也是有心了,养心,还不快把哀家新得的那套红宝石头面拿出来赏赐给贵妃!” 话落,李嬷嬷喏了一声,扭头去了内间,不多时端了一套做工精美的头面出来。 “臣妾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略略的看了一眼李嬷嬷手里的东西,宋昭歌脸色依旧淡然,全无其她嫔妃那种得了赏赐的神采飞扬。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养心,快把这人参拿去做汤,哀家要好好补一补,最近这脸上的皱纹越发多了。” “是,臣妾等告退。” 离开慈宁宫后,许多嫔妃立马冲着宋昭歌围了上来,那副嘘寒问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已经熟识了多久。 全然不似在慈宁宫里那般冷淡,宋昭歌一一笑着回应,举止得体,纵然有嫔妃想要上前挑刺,却也 说不出她的什么不是。 再次踏上回程那条道路的时候,宋昭歌已然轻车熟路。 一旁的小丫鬟枫叶嘴唇紧抿着,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面前那身姿绰约的女子。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小丫鬟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刚才我对太后的态度太冷淡了?” 枫叶表情顿了一下,终究还是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方才宋昭歌脸上还笑容浅清浅,只是一瞬间,便阴雨遍布泠然如同寒冬。 不是她宋昭歌不尊老,毕竟连薛夫人那种百般挑剔之人她都能忍耐,又何尝不希望做一个问安侍膳、恪尽子妇之责的女子,只可惜,太后这个当婆婆的并不喜欢她,所以二人之间的关系又怎能融洽? “你不觉得那刘贵嫔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吗?” 巧得就像是,一直在那里等着一般。 而且刘贵嫔刚经过一个转弯,常人都是要目光向前查看一下道路的,可她却直接把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宋昭歌。 进入慈宁宫以后,宋昭歌立马就察觉到了太后眼中的不悦,而接下来刘贵嫔对她出言污蔑,太后非但没有查清状况,更是满口相信。 后来被她当众揭穿阴谋之后,太后更是直接判了刘贵嫔死’刑,这种过激反应虽然有宋昭歌的刺激在其中,但更多的是因为心虚。 所以,宋昭歌这才确定下来,刚才的一切,分明是太后操纵着刘贵嫔这个棋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以报当初宋昭歌在登基大典上险些要了情人摄政王性命之仇。 听完她的解释之后,枫叶的脸上满满的全是惊讶,“娘娘,您可真厉害,奴婢好佩服!” 闻言,宋朝歌则是唇角轻挑,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必说这种恭维话,你不比我差,甚至……还强于我。” 第17章 忠心 听到这话,枫叶表情僵硬了一下,良久才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娘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粗俗鄙陋,怎么能够与您……” 刚才的表情变化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宋昭歌给捕捉到了眼底。 “无所谓,能有一个聪明人在身边侍候我更开心。”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足够忠心,否则,那下场必然是不尽的惨烈。 惊讶的抬头,枫叶迎上了一双,极为冷冽骇人的眸子,当即忍不住心中顿了一下。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不会背叛您!” 那眼神之中的警告意味儿如此浓烈,一瞬间就引起了枫叶的求生欲望,这才神色严肃的回答。 “你若是真的忠心,不用嘴说用行动来证明,当然你若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会亲自送你上路。” 说完,宋昭歌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径直往前走去,留下枫叶还站在原地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望着她那略显薄弱但不容小觑的背影,枫叶一时之间心绪极为复杂,只觉得心湖被一股极为古怪的情绪所搅动,久久不能平复。 “那娘娘您为何要让奴婢准备人参?” 许久,枫叶才快走两步追上宋昭歌的身影。 “你想知道这个?”宋昭歌回眸疑惑道。 “嗯嗯。”小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另外一个一直困扰着枫叶的问题,毕竟这么些年来,有无数嫔妃就像刘贵嫔一样,试图跟太后打好关系。 多年来,各种珍贵珠宝文物、瓷器,甚至花鸟宠物送到太后面前,最多也就是博得她一个笑容,像今天这般喜欢的礼物,还真是少有。 “这个啊,误打误撞吧,之前她不是一直身体不好,连登基大典都没有参加吗。” 具体的原因,宋昭歌并没有跟着小丫鬟说,因为前世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谁提起的,说太后虽然表面上为人清淡,但暗地里却特别渴望延年益寿之物。 宋昭歌回答的轻巧,小丫鬟倒也没有多想,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皇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立马被太后下令禁止外传,所以最多也就是嫔妃们内部闲聊起时的乐子。 而另外一边,韩乾失去了掌管禁卫军的权利,而且又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脸,气的不行,回到王府之后就病倒了。 如此一来,原本在朝廷之上意气风发的摄政王下属们,各个都像是丢了主心骨一般揣揣不安。 摄政王府。 “摄政王这身体已然康复了许多,日后还是要以静养为主,千万不要动怒。” 太医一边收回把脉的手以及韩乾手腕下垫着的小枕,一边老神在在在的嘱咐。 韩乾躺在床上,眉宇之间满是阴鸷之色。 “有劳太医了,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太医收下。”身边的管家陪着笑容,往那太医手里塞了一块银子。 那太医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才收敛起笑意,摆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摄政王的病情还是有些不容乐观,我这就给他开几副药,劳烦管家日日煎水送服。” 话落,这才拈着胡须,抻着那沉甸甸的袖子,喜笑颜开的在管家牵引下离开房间。 然而那他前脚刚一离开,身后的房间里立马发出了杯子猛烈撞击到墙上的声音。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韩乾蓦地从床上爬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虚弱的模样。 自从当上着摄政王,他一直顺风顺水,哪里要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装病不去上朝的地步。 …… 与此同时,谢府书房里,猛然传出了一声暴喝。 “看你做的好事!之前死活要我投靠摄政王,为了撇清关系,还公然休了长歌县主,现在好了,摄政王这座大山倒了,你在军中的位置也没了!” 谢呈淼望着眼前的怒火中烧的父亲,也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 谁能想到摄政王会突然失势呢! 而且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出了宋昭歌这个变数。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能够逼的把宋昭歌签下休书,就可以 堂而皇之的把一切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再加上这么些年来,他已经慢慢把军中的权利收入了手中,所以一定会成为摄政王特别注重的对象。 可是! 这宋昭歌却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一扫当初那懦弱的性子变得强硬无比,而且还居然敢当众把自己踩在脚下! “爹,这一切都要怪宋昭歌那个该死的女人!” 对于儿子这般不反思自己反而怪罪别人的行为,这风极为不满,猛地皱起了眉头。 “事到如今你怪别人也没有用,这几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哪里也不许去,等到风头过去再说!” 之前儿子和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婆娘给宋昭歌那么多的侮辱,如今人家一跃成为了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而且还被皇帝韩末亲自带着出现在了登基大典上,这足以表现出他对她的器重。 更不用说她身后还有一个掌握着兵权的父亲安远侯,所以若是这姑娘一旦想要报之前那些侮辱之仇,那么他们谢家必定元气大伤。 这并不是谢风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尚书能够阻挡的。 谢风说完,立马挥袖奋然离去,留下谢程淼一个人呆在书房,眸子里满是怨毒之色。 不过很快,谢呈淼就开始发觉,父亲的决定是个极为正确的--宋昭歌依旧在宫中安分守己的做她的贵妃,可是谢家却收到了来自安远侯府的沉重打压。 不仅如此,这天居然家门口忽然堆了一群京兆按察司的人,而且手中还拿着令牌,说是寻找到了薛家众人和一些谢家近亲有造反嫌疑的证据,要求两家主事人随之前往京兆按察司接受调查。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谢呈淼还是与父亲和其他几个近亲家族的长辈一起,来到了京兆按察司。 这件事情传到宫里时,宋昭歌正在绞尽脑汁的考虑如何对付面前这死缠烂打的男人。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您还是去其他宫殿里瞧瞧吧。” 第18章 不乖 “说着,宋昭歌双手护在胸前,一双眼睛里满是警惕之色,紧紧的盯着韩末。 “春宵一夜值千金,爱妃你还是从了朕吧!” 然而韩末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眸子一眯,直接欺身而上。 毕竟是一个在沙场上混迹多年,并且获得少将头衔的人,宋昭歌身体几乎是本能的一脚踹了过去。 “卧,槽,谋杀亲夫啊爱妃!” 还好韩末身子灵活一扭身躲开,不然这一下可是正冲要害处的。 宋昭歌嘴角浮出一个冷冷的笑容:“臣妾入宫第一天就与皇上说明白了,想要漂亮的金丝雀,去找别人。” 韩末眸子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对这个处事果断狠辣的与美貌完全不搭的女子越发感兴趣了。 “要说这全天下养眼的金丝雀都已经在朕的后宫里了,时间久也会腻,倒是爱妃这个白眼的小鹰,让朕觉得很是新鲜。” 宋昭歌闻言,水眸浅浅浮光扫了韩末一眼,不紧不慢回答道:“小鹰迟早有长大的一天,皇上可不要被啄了眼。” 韩末表情愣怔,望着面前那神态淡然宋昭歌,良久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在这古代居然还能遇到这等奇女子,不过她确实有说出这些话语的资本,于是便笑容温柔道:“就算爱妃不同意侍寝,那让朕在这里休息一晚总该可以吧?” 被自己后宫里的嫔妃撵出去什么的,听着好像有些丢脸。 宋昭歌眉尖一蹙,把皇帝赶出去这事确实于情于理不合,更何况慈宁宫那位还对自己极为不满,暗地里定然派了许多人监视,只等着抓住自己的把柄。 更何况白天她刚驳了太后的面子,若不是她最后拿出那两支人参,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件事情定然闹得很难堪。 韩末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担忧,于是又火上浇油道:“你也知道的,母后她还一直催着要抱皇孙呢!” 话音刚落,宋昭歌立马冷冷一个视线打了过去,其中的警告意味儿十足。 然而,韩某也回应了她一个同样的眼神,而且墨色瞳眸还向着一侧滑了一下。 眉尖一蹙,宋昭歌不着痕迹地向着他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那窗户上不知何时被人捅开了一个小小的窟窿,此刻正有一个眼睛向着他们这边打量。 “皇上,今晚能不能轻一些,昨天……”宋昭歌忽然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整个身子软软的趴到了韩末身上,而且那自朱砂唇中发出的声音绵软娇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韩末没有预料到她还有如此女人的一面,身子明显得僵硬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嘴角便浮出了一幕坏坏的弧度,两手一抄,将怀中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冷不丁双脚离地,宋昭歌本能地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攀上了他的脖子。 没多时,淑兰殿侧殿里的烛火熄灭,待到二人双双倒在那红绡暖帐之中,门外那一抹黑影才渐渐消失。 “起来!” 毫不留情的把身上的男人推开,宋昭歌红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将胸前那被他解开的带子系好。 满怀软玉骤然离开,一时间韩末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爱妃,你可真不乖。” 宋昭歌径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皇上,逢场作戏而已,别太当真。” 偏偏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越发激起了韩末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征服欲望。 虽然被无情地推开,但是韩末丝毫没有离开这温暖香榻的高等觉悟,直接厚着脸皮赖在床上,不论宋昭歌如何驱赶威胁,始终都是一种雷打不动的态度。 宋昭歌被他这副无赖模样气得心中有些发赌,又有几分好笑,干脆把床正中央插上了一把剑。 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剑,韩某绝对不怀疑其锐利程度可以吹刀断发,于是只好压下了哪些不该有的心思。 “好了,朕答应在你同意之前,绝对不会触碰你的身子还不成吗?” 被谢呈淼欺骗了这么些年的感情,宋昭歌如今对男人许下的承诺,丝毫没有相信感,只是往床内侧翻了个身,留给他了一个冷冷的背影。 “哎,要不要这么无情?小心 以后没人喜欢!” 韩末就不明白了,之前那些电视剧里描绘的不都是后宫三千佳丽,无一不想爬上皇帝的床吗,怎么到这宋昭歌这里,却对自己避之不得? 宋昭歌的挪动着身子,再度离他远了一些,语气依旧如同寒冬腊月的霜雪一般冷冽骇人:“孤身一人更好,落得清闲自在。” 听到这话,韩末只觉得自己那颗因为穿越成皇帝而自豪满满的心,受到了沉重的伤害。 身边有这么一个千年难遇的漂亮美人儿,却是冰山一般拒人千里,韩末翻来覆去,丝毫没有任何睡意。 一臂距离之外,宋昭歌虽然安安静静,可是身边有个陌生男人,她也根本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 韩末干脆翻了个身,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帷帐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宋昭歌没有搭话,但是把侧着的身子放平,也算是给了他一点儿回应。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宋昭歌微微皱了一下如柳细眉,道:“皇上指的哪一方面?” 如果是问两个人的合作,摄政王如今已经受到了打击,整日称病不上朝而且闭门不见客,他手下的那群人也不知道摄政王是什么个想法,以往的那些安排也都暂时搁置不说,朝堂之上原本意气风发的过往也不复重现。 如此一来倒是给了韩末一个特别好的机会,能够利用他的身份地位,将那些不安分的人逐一击垮。 当然,这也是韩末此时正在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皇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韩末一听,当即一脸好奇的扭头冲宋昭歌看过去:“什么?” 宋昭歌淡淡的瞥了他眼:“自然是招兵买马,如今是什么个形势,陛下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吧?” 就算计划的再好,没有真正的实力,那也是白费。 第19章 留不得 韩末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得心道这就有些扎心了。 “这件事情就不劳烦爱妃操心了。” 穿越到这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韩末自然是知道人脉的重要性,所以也在暗中筹划联系。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睡觉吧。” 说完,宋昭歌又把身子扭了过去。 没想到都躺在一张床上睡了半晚上了,这姑娘依旧还是冷冰冰的样子,韩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宋昭歌也知道,其实他也想打听一下关于自己对未来的筹划,只是如今二人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亲密到那种可以分享明天的地步。 而另外一边,随着那一抹黑影的到来,慈宁宫再次掌起了烛光。 褪去黑色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略显苍老的脸。 “太后娘娘,皇上今日确实留宿在了淑兰殿。” 太后已经卸掉了那繁厚的衣饰,此时正躺在房间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以后当即惊讶的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皇上这么些年来都没有真正……” 韩末很早以前就被封为了皇太子,成为了皇位继承大统的人选,而且他的岁数也摆在那里,所以早早的太后就操心给他选定了好几门亲事,可是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嫔妃,韩末一直不看在眼里,更不用说主动去宠幸她们。 那被太后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正是李嬷嬷,略泛浑浊的眼睛里亦是满布疑惑与惊讶。 “或许……贵妃娘娘真的和了皇上的口味?” 其实李嬷嬷一直心有疑虑,今天太后当着诸多嫔妃的面儿,对宋昭歌送来的那两根人参表现的那么喜欢,可是后来熬成汤之后也并没有喝多少,搞得她一度以为太后是看中了宋昭歌这个人,但是如今看这情况又不像。 听到他的疑惑,太后不紧不慢的卸掉了那镶着宝石的护甲,烛光下折射出别样的光彩,“呵,那女人机灵的很,若是能为哀家所用,自然求之不得,只可惜……” 太后话语略略停顿,手指一松,那镶嵌着宝石翠玉的护甲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顿时美丽不复。 李嬷嬷一个哆嗦,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得诺诺点头。 今天这件事情,太后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她只得折了一个刘贵嫔。 而最后那一刻,之所以表现出对那千年人参的喜欢,纯粹是想赶紧把这件事情了结,找个借口将所有人都撵走罢了。 “这女人原本就有着安远侯这个后盾,若是来日,真让她诞下皇长子……” 那她与摄政王多年来的筹划,瞬间便会付之一炬。 想到这里,太后眼中不觉浮出了一抹怨毒的神色,这个宋昭歌,绝对留不得! …… 次日清晨,宋昭歌早早的便起身,小丫鬟翠竹听到动静以后,连忙走进来侍奉她穿衣洗漱。 自熟络以后,这小丫鬟不复初见时的那般拘谨,一边梳发髻,樱桃小口不断开合。 “娘娘,您的头发可真好,像是泼墨一般又极为顺滑。” 自小随父带兵打仗,她平日里都是简单在头顶绾个髻,用发冠和木簪别住,简洁利落,如今入宫,身份地位改变,自然不能再那般随意特意选择的简单发饰,所以就让翠竹挽了个倭坠髻。 宋昭歌淡淡一笑,随意指了一个简单的珠花,翠竹立马明白,笑着将之簪在了她头上。 “翠竹,你知道太医院在哪里吗?” 小丫鬟愣了一下,闻言脸上立马浮出了一抹担忧之色,连忙放下梳子问道:“娘娘,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昭歌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无大碍,只是近几日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翠竹堪堪松了一口气,脸上再度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就在不远处,奴婢这就去请一位大夫来!” “不。”宋昭歌抬眸对着铜镜打量了一下周身衣饰,简单的发髻、白色衣衫,很是满意。 “我在宫里呆着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待会儿你便随我走一趟吧。” “这……是,娘娘。” 翠竹眉尖 一蹙,可是仔细想想又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索性点了点头。 宋昭歌依旧注视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前世闭眼之前,她也见过自己那副容颜,形容枯槁双颊凹陷,甚至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闭上眼睛就是亲属一个个离她远去的时的惨状,两只拳头陡然收紧,再松开时,周身一股无形的冷冽之气骤然释放,瞬间将刚指挥着丫鬟端着饭菜走进来的枫叶惊了一下。 “娘、娘娘,该用早膳了。” “嗯,辛苦了。”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服侍您的日常起居是奴婢们的本分。” 宋昭歌颔首,款款走到梨花木桌边落座,枫叶立马神色如常地给她布菜添茶。 简单吃了几口,宋昭歌便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唇角汤汁渍。 枫叶又端来水,漱口完毕,宋昭歌这才慢慢起身,余光打量了一番旁边几个垂首而立之人,淡淡道:“这些饭菜都很好,你们几个若是没用早,就端下去各自分了吧。” 闻言,几个小丫鬟们顿时眼睛一亮。 她们做奴才的,自然吃不到主子们的饭菜,就算能在将这些食物撤下去时偷偷克扣,也被宫里那些倚老卖老的嬷嬷公公们先用,到她们嘴里只剩下汤汤水水了,所以一听说可以就地分食,自然个个开心的不得了。 “奴婢等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枫叶瞪了那几个没出息的小丫鬟一眼,随即指挥着她们把吃剩下的残羹冷饭端了下去。 那些小丫鬟得了命令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就找个地方偷偷享用美食了,枫叶无奈的摇了摇头,回眸再见宋昭歌,心中的疑惑更加多了几分。 据外界传言,这宋昭歌自小就没有在府中安分一天,所以行为举止自然比不得那些大家小姐,可是跟了她一天一夜,枫叶越发觉得有关于宋昭歌的传言都是假象。 单单刚才的进食,那等举手投足间的规矩,绝非一日可成。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宋昭歌能有如今,是前世被薛夫人冷言冷语硬生生逼出来的。 “娘娘,咱们何时出发?” 枫叶正疑虑间,翠竹已经打点好一切,带了食水斗篷进来。 第20章 拜师 “娘娘是要出门吗?”扫了一眼同伴,枫叶疑惑道。 “嗯。”绝美的脸上古井无波,宋昭歌抬眸接过了斗篷。 “头疼的旧疾复发,去太医院瞧瞧。” 枫叶闻言,便不再多话,随着翠竹一齐跟上了宋昭歌的脚步。 这正值春日,皇宫里已经隐约有了一种蓬勃薄欲出的生气,那些窜出墙的枝桠,个个憋着一束的小苞,只待时机一到,便吐绿含红。 宋昭歌眸子略略打量着四周,脚下青砖头顶黛瓦,两侧是朱红色的宫墙,一行几人不紧不慢的跨过一道又一道宫门,终于在某个转角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娘娘您看,前面那就是太医院了。”翠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如月牙,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宫殿。 宋昭歌抬眼望去,门匾上是遒劲有力的“太医院”三个字,透过那大开的门,还能看到有许多来往的身影。 远远看到宋昭歌,守门的两个侍卫立马打起精神来。 “卑职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宋昭歌略略给枫叶递过去了个眼神儿,她立马满脸堆笑,将一包鼓鼓的银子递了过去。 “这位是咱家贵妃娘娘,头痛旧疾复犯夜不能寐,特意想要过来找个太医给看看。” 虽然枫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两个侍卫却只两道目光紧紧的粘在了银子上,良久对视一眼,却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贪婪之色。 “原来是贵妃娘娘,里面请吧,今日刚好胡院长也在。” 若真是有个头痛脑热,这些个娇生惯养的嫔妃们自然是一条信儿传过来,然后找两个太医巴巴儿的去把个脉、写一副药。 如此这般诚恳亲自而来的,无外乎是有求于人,只不过他们就是两个守门,收了好处自然权当看不见。 在其中一个侍卫的指引下,宋昭歌直接来到了太医院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入目是左右各横开七八排架子,上面满当当的晒着各种药物,小路的尽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在给小药田里的花草浇水。 “这几株何首乌和黑血藤长势喜人,想来胡院长平日没少费心思,果然好兴致。” 那须发洁白的老头听到这清脆如黄鹂朝鸣的声音,不由得惊讶回头,“你居然识得草药?” 旁边的翠竹眉尖一蹙,有些不悦:“胡大人,这位是淑兰殿的贵妃娘娘。” 知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胡绍和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须臾又拱手抱拳:“老臣见过贵妃娘娘。” 宋昭歌伸手虚扶,忙道:“胡院长快快请起。” 说罢,又冲着身后两个小丫鬟纤纤十指如葱微摆:“你们两个先到门外守候,我有些事情要与胡院长说。” 枫叶翠竹对视一眼,点头喏了一声,齐齐转身离开。 和熙的日光之下,女子的皮肤白若霜雪,穿着打扮不似其他嫔妃那般花枝招展,到让胡绍和眼前一亮。 “不知贵妃娘娘身体何处不适?” 宋昭歌眉尖微扬,朱唇皓齿微扬起一个淡然弧度。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今日前来,不过是有事相求。” 胡绍和将水桶和小木舀收起,暮色复杂的望了宋昭歌一眼,头冲着门内一扭:“贵妃里面请吧。” 宋昭歌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她方才一直刻意注意了胡胡绍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波澜。 这便说明,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此次前来并不是简单的求医问药,朱唇微勾,宋昭歌拎着裙角踏了进去。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贵妃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胡绍和一边说着,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显然这种嫔妃亲自上门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大多数都是打着各种身体不适的幌子,希望能从胡绍和这里讨些个能促进孕育的药方子。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宋昭歌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想要拜他为师学习医术时,胡绍和还是惊讶的拔高了声音。 “贵妃娘娘,您虽然认识几种草药,但是这采药开方,并不是一两日便可学成的。” 宋昭歌抚了抚鬓角的珠花,双眸含水盈盈望着胡绍和:“胡院长,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蓦地对上那满是冷意的眸子,胡绍和心尖一抖,到嘴边的拒绝话语,斟酌许久还是咽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若是觉得日子无聊乏味,可以在宫殿里打拳练剑,何苦要来我这里做这无聊差事?” 宋昭歌红唇不语,白玉纤指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这刀剑无眼,只能取人性命,可不及这三二药石,必要时还能救人于水火。” 胡哨和闻言,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没想到这新入宫的贵妃娘娘心里倒是个通透的,知晓这后宫里最可怕的不是那明枪,而是防不胜防的暗箭。 若说第一夜皇上是因为洞房花烛夜所以留宿在了淑兰殿,可是昨日也去了。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足以在后宫佳丽们心中扬起波涛汹涌,女人们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但凡皇上再留几日,恐怕宋昭歌…… 宋昭歌见他依旧面有疑虑,不紧不慢的加了句:“我虽然生性愚笨,可是也从看过几本药医古籍,胡院长若是不放心,大可随意考问一番。” 胡绍和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到时给了他一个很好劝退的机会,于是便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明面上听着简单,然而他的发问实则极为刁钻,好在宋昭歌前世确实有接触过医学,一一对答,虽然不完满,倒也让胡绍和极为惊讶。 “唉……罢了罢了,贵妃娘娘若是执意要学,我又岂能将您拒之门外?” 宋昭歌闻言,当即臻首娥眉笑靥如花:“多谢胡院长,不,多谢师傅赐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昭歌当即要给胡绍和敬茶拜师,只不过二人身份尊卑有别,胡少和连忙给拒绝了:“娘娘,您怎么能行此大礼?老臣实在担不起,还是免了吧。” 宋昭歌略略点头,良久又淡淡开口:“师傅,我拜师学医这件事情,还请师傅帮忙保守秘密。” 第21章 萧淑妃 毕竟一个贵妃老是往太医院这种地方跑,实在是让人怀疑,胡绍和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而且很合理,立时点了点头:“好,这一点贵妃娘娘大可放心。” 突然收了一个徒弟,而且还是一个贵妃,这种事情,胡绍和做梦也想不到,但眼前就真的发生了。 简单的了解一下之后,他对宋昭歌的医学底子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没想到贵妃娘娘还有这等兴趣爱好。” 宋昭歌纤纤十指如葱,水润嗓音微开轻笑溢出:“师傅应该知道那战场上刀剑无眼,缺腿断臂也是家常便饭。” 提起这件事情,胡绍和忍不住又多看了面前女子几眼,像她这般有勇有谋的奇女子,那谢呈淼难道是猪油糊了眼,怎么会拼死休掉。 宋昭歌喝着茶,不知道胡绍和此时的心理想法,否则脸上定然要划过一抹冷冷笑意的。 这小小的房间里被胡绍和拾掇的干干净净,身后的红枣木架子上,满当当的尽是各种书籍,有些已经不知道被翻看过多少遍,书页开散只得重新装订。 既然决定了拜师学艺,宋昭歌自然老实不客气地让胡绍和给她选了几本入门。 “这些贵妃娘娘先拿去看着吧,正好我这几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叫那几本书接了过来,宋昭歌略略翻看了几页,内容主要涉及一些普通病症,翻到最底下那一本,发现是关于毒药物时,她当即黛眉微扬。 没想到这胡绍和还真是个很用心的人,知道这后宫里,最多的就是那些个见不得的小手段。 被宋昭歌用那样的眼神盯着看,胡绍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干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宋昭歌并没有暴露在众人视线内,而是闷在房间里,一门心思的钻研那本破旧不堪的《毒经集注》。 后来她才发现,这本书里面不仅介绍了各种制毒解毒的方法,更有着胡绍和从医几十年来的心得体会,所以这廖廖一摞泛着黄的纸,宋昭歌视之如珍宝。 虽然拜了胡绍和为师,但是明面上宋昭歌并没有去过几次太医院,真正遇到什么难以破解的问题时,宋昭歌也会积攒下来全写到纸上,然后让小丫鬟送过去。 半月过去,宋钊哥如饥似渴的研究着各种医学书籍,好几次韩末来到这里时,发现她已经疲倦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你对这些医药很有兴趣?” 门被人推开的一瞬间,宋昭歌就已经本能的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抬眼瞥见是韩末,这才又松了身子。 “没兴趣又怎样,学习这些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如果可以,臣妾倒希望这辈子都用不到。” 韩末撤开凳子坐到了她身边,随意拿过那本书翻看了几下,忽而又双目如炬:“爱妃既然想学,朕便把这皇宫藏书阁的钥匙给你,不过作为交换,你可要好好学习,万一哪天朕出现命悬一线的状况,你必须得拉一把。” 话音刚落,一枚精致的铜质小钥匙就落到了宋昭歌的手心中,隐约还带着几分男人的体温。 “多谢皇上赏赐!”宋昭歌将那要是紧紧握在手中,一双璀璨如同星河一般的眸子里闪耀着几分惊喜的光辉。 太医院里虽然有很多医书,但是也经不住宋昭歌这份孜孜不倦的求知之心,很快她就已经阅览了大半以上。 而且宋昭歌还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面对胡绍和的考问每每对答如流,让他不禁刮目相看连连赞叹若他是男儿,必定是要继承自己衣钵之人。 如今,她又有了这藏书阁的钥匙,全天下所有的医术都可以在其中找到,更加如虎添翼。 既然这男人给了好处,宋昭歌自然也不能翻脸不认人,索性也也就默许了韩末时不时过来住一晚的行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宋昭歌还是命人在房间里添了一张加长版的贵妃榻,附带了两床被褥,留给自己用。 当晚,韩末兴冲冲的来到淑兰殿,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一幕,当即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爱妃,朕都已经答应过了不碰你……” 回应他的,是宋昭歌坐直身子后,再次就着烛光翻动书页的声音。 不枉一番付出, 宋昭歌医术方面已然小有成就。 葱白指尖起落把最后这一本书合上,宋昭歌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脖子,扭头便见枫叶正在一旁垂手守候。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宋昭歌瓜子小脸上一双凤眸微微眯起。 枫叶喉咙发紧,须臾才咬了咬唇回答:“娘娘,太后娘娘懿旨,说要在宫中举办赏花宴。” 宋昭歌宛转蛾眉望向窗外,这才恍然发觉已然到了杨柳抽枝拔节的暮春三月。 站在时不时飘起的细雨中,观那水珠敲打繁花,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虽说是赏花宴,但绝对不是聚到一起品果喝茶那般简单,更何况,这几日宫中总有流言蜚语,说宋昭歌苛责宫人、惹是生非。对此,宋昭歌则只是笑容隐晦。 阳春三月,确实风光无限,御花园里花草娇艳,衣着各色裙衫的嫔妃们亦是如同穿花彩蝶一般,让人眼花缭乱。 “哟,这不是贵妃娘娘么?” 一阵尖细的声音传来,宋昭歌眉头微皱,扭头便见一个身着淡黄色绣芍药花式的女子暴露在视线内。 此时她正趾高气昂地望着宋昭歌,国色天资般的容颜硬生生被那眼底浮动的狠厉与很嫉妒破坏掉。 一旁的枫叶见状,连忙小声附在宋昭歌耳边介绍道:“娘娘,这位是萧淑妃。” 宋昭歌唇角轻扯,凉薄的声音让萧淑妃觉得极为不爽。 “原来是萧淑妃,我还记得之前曾经被我爹拽着去参加你的及笄筵席,没想到再见面已是六度春秋。” 这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自己年纪大了吗,年龄这种事情素来是女人们最忌讳的,话音刚落萧淑妃就立马变了脸色。 “呵,素来听说贵妃自幼随父征战沙场,说话办事果然与一众姐妹们不一样。” 第22章 与众不同 你说我年纪大,我就说你没教养。 萧淑妃对宋昭歌的印象,还停留在外界那些传言中,最不喜欢便是别人说她不识琴棋书画,只知舞刀弄枪。 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微风吹过略略浮动,宋昭歌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片淡粉色的杜鹃花丛,单单其中有一株,与周围格外不一样,花体通身火红,远远望去犹如一株熊熊燃烧的火焰。 “萧淑妃你看那边的杜鹃,告诉我你看到的是哪一棵?”语调里攀爬了一丝慵懒,宋昭歌凤眸微眯,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同样都是月余花期,有些花却总是因为与众不同而博得更多的目光。” 说完,眸中清光流转,在枫叶小心翼翼搀扶下莲步款款离开,端庄秀丽的身影在那一群弱柳扶风的嫔妃中,极为吸睛。 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萧淑妃气的头上的珠花发簪齐齐颤动,精心涂满丹蔻的指甲险些折断在手心。 若不是旁边的丫鬟珍珠一再劝慰说树大招风人红是非多,她定然要冲到那杜鹃丛中将那一点刺目的血红色碾碎。 枫叶扶着宋昭歌,轻声开口道:“娘娘您别太在意,萧淑妃向来是这样。” 宋昭歌垂眸将那眼底翻涌的寒意遮去,这萧家如今依旧没有明示立场,表面上说着拥护皇家,实则是最大的一棵墙头草。 前世宋家家破人亡,其中萧家也没少分一杯羹。 至于后面萧淑妃有什么反应送,宋昭歌不消回眸便早已经猜到了。 萧淑妃的父亲萧仲恩,乃是当朝右丞相,管理行中书省,官只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正如同萧淑妃在这后宫中的地位,自视清高,事实上韩末却一次也没去过她的储秀宫里。 这萧淑妃宋昭歌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为人性子颇为张扬,总以为姿色高人几分而不把人放在眼中,结果因为一直不得宠,所以前世居然闹出了假怀孕的事,害的太后一度极为看重,结果…… 想起那等悲惨下场,宋昭歌也只是摇了摇头,便没有再因为方才的事情而糟心。 远远的太后坐在那湖心亭中,原本以为萧淑妃那个性子能与宋昭歌斗上一斗,再不济也能添几分堵。 可是没想到,萧贵妃气的原直跺脚,而宋昭歌却是一脸神色淡然的冲着自己走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微微福了下身,因为一路走来,宋昭歌白皙的肌肤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樱粉色,那不施粉黛的模样,只一眼便将周围一众涂脂抹粉的嫔妃羞愧的各个低下了头。 太后虽然心中不喜,但表面上却是做足了笑容,慈眉善目颔首道:“快起来吧,赐座。” 顺着太后的手指方向看去,宋昭歌居然发现那是嫔妃中最上首的位置,当即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受宠若惊,“臣妾多谢太后娘娘。” 这一幕落在其她嫔妃眼中,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太后虽然退居慈宁宫,吃斋礼佛说是要为皇家祈福,保佑子嗣延绵,可是这一副和气温润的外表遇到各种嫔妃争宠,瞬间便会阴云密布。 所以赏花宴上的座次,都是由太后按照自己的心意所指的,喜欢的就算位份再低也可以往前,反之,就只能坐在那些不起眼的小角落。 所以,当宋昭歌在距离太后最近的位置上落座时,所有的嫔妃们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周围那投过来的目光,有的是羡慕,有的是恼怒,还有一些则是幸灾乐祸,宋昭歌将这些人的反应一一收在眸底。 “贵妃姐姐不仅人长的貌似天仙,心定然也是温热向善的,不然太后怎么如此喜欢?” 一个嫔妃笑嘻嘻地打断了所有人的沉默,宋昭歌听罢,嘴角忍不住掀起一个冷然弧度。 喜欢? 这太后若是喜欢自己,太阳都能打南边出来,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看那些嫔妃们眼底隐隐浮动的嫉妒便知道了。 这老太婆子精明的很,不愿意自己动手,就蓄意暗中撩拨起这些嫔妃们的争强好胜之心。 而至于那个嫔妃方才温声细语的话语,与太后的心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比,宋昭歌权当视而不见,依旧神态淡然的饮茶 ,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不远处的才刚冒尖的荷叶,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已经盛开了满塘莲花。 太后虽然一直在示意嫔妃调动氛围,可是任凭那些女人说破了嘴皮子,宋昭歌连眼皮都不翻一下。 “贵妃一直沉默不语,可是对太后方才的提议有什么不满意?” 宋昭歌闻言抬眸,又是刚才那个笑嘻嘻的嫔妃,好像叫什么兰嫔。 蓦地对上那满是冷意的眸子,兰嫔心尖一抖,那经过生死血雨洗礼的眸深湛黑实在是可怕。 “兰嫔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什么不满意的,倒是你,太后正说到一半就打断,知不知道尊重二字怎写?” 冷不丁被怼回来,那兰嫔一张脸色煞是好看。 越看宋昭歌太后心里越堵,最后干脆移开眼,把玩着掐丝珐琅的玉镯语气不悦道,“罢了,这会儿哀家也饿了,传餐吧。” “是。”李嬷嬷喏了一声,垂首快步下去,不多时,一阵淡淡的佳肴香味儿随着一群宫女交叠翻飞的裙角款款而至。 “好了,这阳春三月花色红,灵鸟枝上啼喜声,哀家希望尔等可以尽心竭力为皇上开枝散叶。” 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太后含笑起身,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慈和的韵味。 话落,萧淑妃抢先一步起身,脸上的笑容好似六月骄阳一般灿烂:“臣妾等谨听太后娘娘教诲。” 说完,黑瞳移位,冲着宋昭歌扬起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这个嫔妃们都是人精,只要有人带头,她们便跟着谢恩,至于到底是谁先接话,于她们来说无所谓。 宋昭歌眉目依然清冷如昔,全然不为萧淑妃这点小机灵而变色,可就是这个不冷不淡的笑容,让萧淑妃觉得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不舒服。 第23章 谋害 饶是萧淑妃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其她嫔妃们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吃喝作乐。 “这是江南地区新给哀家上供的果酒,今日拿出来与大家品尝一下。” 话落,随着木塞瓶盖儿波的一声响,一阵淡淡混杂着果香慢慢酒味飘散开来。 嫔妃们在后宫里,为了博得好名声,是不会轻易喝酒的,就算想喝也得是私底下偷偷的。 不曾想居然有机会能够光明正大的开怀畅饮,几个塞北出身的嫔妃已然双目粘在了那釉里红酒瓶上。 太后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鼻尖细嗅了一下,那泛着淡淡粉色的果酒盛外白色瓷杯中,分外好看。 “来,每人一杯。” 话落,李嬷嬷负责斟酒,三个宫女轮流往下送。 这第一杯就是给宋昭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昭歌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于强大,那宫女蓦地对上那双泛着疏离的眸子,脚下居然绊了一下,连人带酒杯一块飞了出去。 “小心--” 宋昭歌眉尖微扬,猛然一脚蹬地飞身而起,稳稳的将那杯酒接到了手中。 整个身子重重的与地板亲密接触,宫女愣了许久才揉着摔痛的鼻尖儿从地上爬起来。 别说是她,连周围那些嫔妃们的表情都由惊愕失色转为了古怪。 “原来在贵妃心中,宫女的命还不如一杯酒值钱。”不知道谁嘀嘀咕咕来了一句。 宋昭歌稳稳的端着酒回到座位上,清冷的嗓音犹如空谷山溪:“在太后面前都敢出神不专,自己站不稳还我要去扶?” 话落,那宫女脸色猛地僵住了,她方才确实有些出神,但完全是因为紧张,不过不论怎样,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正在捏着衣角搅弄的宫女方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忽然抬头迎上了一双蓄满了苍冷的墨染瞳眸,当即心中颤了一记。 怎么会! 刚才贵妃为什么会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难道是刚才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然而,当宫女鼓足勇气再去看时,宋昭歌已然移开了视线,肤凝若脂,和熙的日光之下泛着点点樱色。 兰嫔则一直盯着宋昭歌将酒喝下,最终举杯时,袖子遮掩下的唇角阴恻恻笑起来。 然则,那就一入喉咙宋昭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甜酒之中,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腥味。 略略回想方才发生的情节,宋昭歌这才回想起那宫女在摔倒之前,似乎有意无意将小拇指伸入了那酒水之中。 将杯子凑在鼻尖,宋昭歌忽然想起了之前曾在胡绍和给她的那本《毒经》之中,看到的一种毒药,名为断魂鱼。 虽然取了这么个名字,但那毒药却是由几种药性相克的植物所配制而成,只因为有股子鱼腥味,所以才得名。 思及此处,宋昭歌借夹菜动作,以袖掩面将一枚丹药塞到了口中。 席间,兰嫔的目光一直隐约浮动在宋昭歌身边,那视线太过于炽热,以至于一瞬间就将自己暴露了。 某一刻,宋昭歌唇角的弧度绷得紧紧的,以手捂着肚子,仿佛忍受巨大痛苦。 “呀,贵妃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兰嫔努力抑制住语气之中的喜悦,表面却装出一副极为关切的模样。 其他那些嫔妃们有说有笑正吃得开心,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声尖叫,当即都把视线向着宋昭歌方向投了过去。 “我没事,大概是吃坏了肚子。” 宋昭歌将头垂得极低,纤细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冷冽之色。 “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看看?”虽然是关心话,可太后皱着一双眉毛全无担忧之色,反而表情极为不悦,仿佛被宋昭歌坏了好心情一般。 “回太、太后娘娘,臣妾、没事。” 宋昭歌摇了摇头,嘴唇被咬的泛白,额头上也隐约冒出了点点汗珠。 兰嫔看在眼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太后那边瞅,直到被狠狠地瞪了一眼,才安分了些。 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再看向宋昭歌时,眼中是不是抹过深沉。 这几日,李嬷嬷一直说她很安 分,整日呆在宫里看书养心,可是太后总觉得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果然扩展搜寻范围时,发现了她身边丫鬟多次出入太医院的事情。 “贵妃,哀家之前就听人说你如果太医院多次,是不是身有旧疾?还是快些医治的好,不然日后哀家何时才能含饴弄孙,找个太医来看看罢。” 话落,李嬷嬷便转身欲要去往太医院,却被人一把拉住。 李嬷嬷回头,太后等人见状也疑惑不已,心道这前一秒还要死要活,怎么后一秒就面色如常了? 宋昭歌确实没什么事了,几个呼吸间面色也恢复了红润,倒是把兰嫔惊得面色白了几分,“你……没事了?” “对啊,多谢兰嫔关心,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宋昭歌唇角轻扬笑容灿烂,可是落在兰嫔眼中却极为可怕,尤其是她在说关心二字时,似乎咬得格外重一些,让兰嫔忍不住心跳落了一拍,目光躲闪神态极为不自然:“啊,没事,没事就好。” 半晌,宋昭歌收敛笑容,忽然不紧不慢的问了句,“方才那个倒酒的宫女呢?” 兰嫔身子一抖,鬼使神差般指了指角落里那努力蜷缩恨不得立刻消失的身影,“在、在那里。” “奴婢、奴婢知道错了,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留奴婢一条命!” 那宫女刚一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拉着宋昭歌的裙角哭的涕泗横流。 “我只不过是看你挺机灵,想要了你回去做掌事女官,你错什么了?” 那丫鬟酝酿了许久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眼珠子。 做贼心虚,她以为宋昭歌发现了自己的小行动,当即扑出来就是求饶,却不想是赏赐,如此倒是显得她有些此地无银的心虚了。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做错……”宫女还沉浸在那即将翻身去做女官的巨大惊喜之中,刚要眉飞色舞诉一番忠,却不料啪啪几个巴掌过来,打的她头晕眼花愣是找不到北。 第24章 挑明 宫女直接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地捂着肿起的脸,目光都有些呆滞:“贵妃娘娘?” 宋昭歌眼眸深湛,淡淡瞥了一眼兰嫔,嘴角扬起了一个极为妩媚的弧度:“如果我没记错,这人是你宫殿里的吧?” 兰嫔嘴角一僵,一双手竟不自然的紧紧扭在了一起。 宋昭歌她怎么会发现这件事! 不过他这个表述并不准确,这个宫女并不是她宫殿里的人,而是她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以及后面紧随着的这段对话实在是让人找不清东西,满后宫的女人们姣好容颜上都露出了疑惑。 “且先不说你一个宫女最基本的不二主都做不到。”宋昭歌活动了一下脖颈,随着左右摆动发出的骨节街声音,让宫女忍不住倒退几步,面露惊恐之色。 “怎么,是你自己承认,还是要我打到你承认?” 话音刚落,宋昭歌一双眸子便陡然沉了下来,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仿佛季节骤然间跨过盛夏,由初春径直步入了深秋。 宫女本能地向兰嫔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威胁的眼神,以及用唇语发出的“弟弟”二字。 一瞬间,那宫女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也不受控制的打哆嗦,一番权衡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贵妃娘娘,您、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看来你是选择后者。”宋昭歌一双修长的手互相挤压,发出的声音让人牙酸而又不自觉地生出畏惧。 靠近她的那些嫔妃,皆是后退了几步,同宋昭歌拉开距离,生怕被无情波及。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贵妃娘娘您不能因为奴婢身份卑微就随意责打,太、太后娘娘救救奴婢!” 那宫女不知道是不是急中生智,最终选择了向太后求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磕的嘣嘣响。 太后紧咬牙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终是目锐如刀地望着宋昭歌:“贵妃,你失态了,平白无故怎能如此横行无忌。” 宋昭歌嗤嗤一笑,把玩着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道:“太后娘娘,这宫女方才在臣妾酒杯中下毒。” “什么?!”诸位嫔妃闻言皆是惊惧不已。 四周还隐约浮动着淡淡花香,花叶簌簌间宋昭歌墨眸含笑却毫无暖意,咻得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小刀。 “你那指甲再搓几下,毒药就真的没有了,为了留下证据我只好给你剁掉。” 话落,原本还心存一丝希望的宫女,瞬间两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左手紧紧护着右手,摇头如同波浪鼓。 “奴婢知道错了,娘娘饶命!饶命啊!” 事到如今,一群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宫女胆大包天把毒药藏在了指甲之中,然后一起加到了宋昭歌的酒里。 兰嫔没有想到这个宫女居然如此不经吓,一个小刀子就让她立马现了原形。 当即声音尖细如刀地指着宫女的鼻子,一派凌然正气的样子:“我宫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如果你的家人知道你这个样子会有什么反应!” 说话的时候,兰嫔刻意咬重了“家人”二字,其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太后语调带着几许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声呵斥:“这等品行不端之人怎么留在后宫,拖下去乱棍打死!” 话落,李嬷嬷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有两个动作麻利的小太监把那面如死灰的宫女拖了起来欲要拉出去。 宋昭歌一个甩手,飞刀便直直钉在了地板上,半截到刀身都已经没入其中,吓得两个小太监手一哆嗦,直接把人摔在了地上。 此时,那宫女也被拉回了神,本能地想要求助兰嫔,转念一想却也顾不得什么了,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哗哗不止。 太后端着杯子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四溅的茶汤无不宣泄着她的愤怒,“贵妃这又是何意?!” 自打宋昭歌入宫,各种烦心事接踵而至,太后觉得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还是越看越不顺心顺意的那种! “太后娘娘,此事是臣妾莽撞了,还请太后娘娘息怒,只是臣妾不太明白,关于这个宫女素昧平生,初次见面为 何要毒害于我?” 红唇微启,宋昭歌福身行了一礼,随后侧目苍冷眼神扫过去,一个小太监立马卯足了吃奶的劲儿,把刀子从地上拔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捧了过去。 动作熟络地将那一把小刀把玩于指尖,宋昭歌面无表情地望着宫女:“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如此?难道是为人所迫?” 宫女擦了把泪花,抬头便见一双眸子盈盈地望着自己,那目光虽然冷淡,却无端让她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贵妃娘娘,奴婢……奴婢就是觉得你不识琴棋不知书画,粗俗鄙陋之人,何以担得起贵妃高位!” 狠狠的闭上眼睛,宫女死死掐着手指说出了这一番话。 眉目收敛,宋昭歌唇角再度弧度冷冽。 方才她已经给过宫女生的机会了,既然不珍惜,那便怪不得自己无情了。 “既然如此,那你且说说这断魂鱼之毒从何而来?小小宫女月银不过尔尔,何以得来如此毒药?” 宫女当即喉咙发紧,原本想着当只替罪羊也就罢了,可显然,眼前之人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兰嫔那颗刚松宽几分的心陡然又揪了起来,心中震惊犹如滔天巨浪。 宋昭歌是如何能准确说出这种毒药名字的?! 太后那被护甲包裹保护的指尖也忍不住开始发颤,红润胭脂也遮不住泛白面色,因为同样的疑惑也在她心头盘旋。 “兰嫔,这既然是你的宫女,今日便给我个交代吧。” 宋昭歌的一言一止依旧清润如风,可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气场无端让人心颤神慌。 “你!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宫女方才已经说了是不满你的……” 话到一半,兰嫔只觉得身子一凉,一种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般的感觉油然而生,吓得她当即花容失色。 第25章 惩处 “这断魂鱼是江湖毒楼主子毒娘子所独有,她一个小宫女半辈子也买不起,而且如真要查出那么幕后黑手,只需一查近段时日里出入宫记录便好。” 那把锐利的小刀依旧在宋昭歌指尖穿梭,引人注目的同时,也让人不免为之担忧,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会削到手。 闻言,兰嫔脸色彻底慌乱了。 其他嫔妃们也被震惊到了,她们只当是兰嫔平日里说话做事莽撞一些,没想到今日居然敢直接下毒谋害嫔妃,这可是死罪一条,更何况她得罪的还是宋昭歌,传说那个在战场上以一当十杀人如麻的女恶魔。 太后看了半天戏,当即面色沉郁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厉声喝道:“谁来跟哀家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睦安康,一个个都当哀家的话是耳旁风吗!” “太后娘娘息怒,不过是个小小宫女,当得生这么大气?” 萧淑妃一边说的,一边迈着碎步走到了太后身边替她捏背揉肩。 谁知道,这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太后居然丝毫不吃萧淑妃这劝慰的一套,猛地拍桌站起身来,直接将萧淑妃顶的倒退两步,险些撞到屏风上。 “萧淑妃,这哪里是一个宫女的事情,分明是有人要指使她下毒谋害贵妃!”话落,太后凤眸冷眯望向了兰嫔。 这番话一出口,连宋昭歌都被惊讶到了。 太后平日里不是总看自己不惯吗?怎么今日却开口替自己说话了? 迎上责问视线,兰嫔也彻底荒了神,匍匐的跪在地下以膝盖代替步伐,跪着爬到了太后脚下,扯着裤腿死死哀求,“太后娘娘饶命啊,这件事情真的不是臣妾所为,都是那宫女,是她!” 正苦苦求饶间,兰嫔忽然间猛地站起身来,面色狰狞地冲到了那个宫女身边,撕着她头发疯狂的踢打。 “快说是你个贱蹄子做的这件事!跟我无关啊!你该死!你说呀!” 啪啪几巴掌下去,那宫女早已经被打的头晕眼花,根本连话都说不成,本能蜷缩起身子护住心口要害。 果然,人被逼到生死关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此时为了保命,兰嫔平日里伪装出的那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彻底被撕了个粉碎。 还是宋昭歌看不下去,皱眉一掌将兰嫔推开,语气生冷的仿佛地狱里钻出来的夺命罗刹。 “够了!” 这话由太后和宋昭歌二人异口同声说出,闻言,后者主动闭了嘴让言。 太后一双眸子闪耀着复杂的神色,须臾道:“这件事情贵妃才是受害者,所以一切就交由她来定夺吧。” 事到如今,宫里的嫔妃们个个都是人精,看透不点破,如果宋昭歌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宫女身上,是最无弊处的选择但是却有示弱嫌疑,可若是把罪名推到兰嫔身上,日后恐怕这些嫔妃们对她印象更差,甚至会引起兰嫔母家的报复。 这太后如意算盘打得果然巧。 宋昭歌眼眸深黑,微微拢了拢被风吹起的碎发,一时间宫里所有的嫔妃都屏气凝神,等待她的宣判。 “今天是个满堂同庆的日子,各位姐妹们好不容易欢聚于此,这等好心情自然不该被这些琐事儿扰乱,更何况这宫女虽然给我下毒,但是幸亏我平日对毒有些了解,所以逃过了这一劫。” 话到此,宋昭歌尾音略略拔高,像是钓鱼一般把所有人的心都给拎到了嗓子眼儿。 微微环视了一下不同人的反应,宋昭歌嘴角的笑容蓦地消失不见,声如寒冰:“不过,这宫女公然谋害嫔妃是断断留不得了,我便网开一面留她一个全尸,至于兰嫔,身为主位却管教不严,出了这种事情惩处也在所难免,我会把今日这件事如实汇报给皇上,至于责罚,请他定夺。” 前面说的那些话让太后不甚满意,但是最后这一句,让她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瞬间再度沉了下来。 韩末初登基尚未册立皇后,所以这宫中凤印依旧保存在太后手中,因而大小事务都有她定决,如今宋昭歌这意思,分明就是不相信她能够秉公处理。 这是对她身为太后之权威的赤果果挑战! 可是,之前发生的诸多事件都足以表明太后对宋昭歌确实与旁人不同,若今日让宋昭歌有了请皇 上做主的这个开头,日后恐怕嫔妃们纷纷效仿,那她这个太后,还有何权力可言,所以是万万不能让宋昭歌如意的。 略略打定主意,太后蓦地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脸色,语气也平和温润,“贵妃,皇上这几日批阅奏折每每将至夜半时分方可落榻入眠,你若是心里有冤屈,与哀家说便可,还是不要给皇上添麻烦了。” 这个老太婆的心思,宋昭歌一眼便看了出来,换句话说,她早就预料到了太后不会轻易让她到韩末面前去告状,所以才说出了之前那些话。 看着那一双明眸间闪过的得逞之色,太后一口气堵在胸口,当即气的面色涨红至青紫。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自己忍耐! 全然不顾太后那警告眼神,宋昭歌语调带着一丝慵懒,“这公然谋害嫔妃,按宫中典律该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那嫔妃之中一个早就与兰嫔有过节的女子立马脱口而出:“轻者削位扣月银以示惩戒,情节严重者直接移送御史台处置。” “这……”宋昭歌垂眸做出了一番迟疑样貌,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极为惋惜,自言自语似的道,“若是把人送到御史台,定然是香消玉殒,着实令人伤悲。” 一听这话,那兰嫔吓得两眼一翻,居然直接晕了过去,周围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然后又宣找太医。 “唉……”宋昭歌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满是不忍,“想来兰嫔也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哪里受得起御史台那等严刑拷问,太后娘娘臣妾自以为后宫姐妹之间还是互相扶持的好,请您不要将他送到那等深牢黑狱之中。” 说完还极为诚恳地福身行了一礼。 第26章 栽赃嫁祸 周围的嫔妃们见状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若不是经历了全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要罚兰嫔去御史台,宋昭歌心慈而为之求情。 太后一双眼睛紧紧的打量着宋昭歌,忽然觉得前朝那些嫔妃都不曾让她有如此狼狈时刻。 “既然贵妃不予追究,那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兰嫔削去嫔位,降为贵人!” 那兰嫔原本已经在太医的针扎之下醒了过来的,没想到听到这话之后立马又晕了过去。 一场好好的赏花宴最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太后也没什么心思继续饮酒食馐,干脆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直接去欣赏那些花卉了。 宋昭歌喜欢纵马飞扬,对这些花花草草并没有什么研究,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干脆就找了一片竹林去休息了。 枫叶翠竹见状,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是垂手守在一边等待她醒过来。 而另一边,太后带着人赏花完回到筵席主位上休息时,突然有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太后娘娘!不好了!兰嫔不兰贵人她……她……” 一连说了好几遍“她”,那丫鬟也没有把话完整说出来,太后皱眉冷喝,“后宫之中这般慌乱,成什么样子!” 那丫鬟一个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努力的按住狂跳的胸口,失声尖叫道:“兰贵人她……中毒身亡了!” “什么?!” 听到这话,太后刚送到嘴边的杯子,在裙摆上顿了一下,咔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满堂的女子也被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抱成一团。 “到底是谁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着哀家的面下毒谋害兰贵人!太医何在!” “老臣在此。”太后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一个穿着太医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左右一捋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行礼。 “太后娘娘,兰贵人是中毒身亡,而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夺命剧毒,老臣刚诊治完便拿着方子回药房去取药,半道兰贵人身边丫鬟忽然追来说是兰贵人吐血不止,老臣急忙随她赶回去,只可惜贵人已然登往极乐……” 说完,极为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愤愤然道:“不知兰贵人平日里与何人不和,竟遭此毒手!” “这……”嫔妃们面面相觑,即使摇了摇头表示清白。 “兰贵人平日里性情豁达,并未与人有不睦言行。”一嫔妃道。 “若是真有过节,方才与贵妃娘娘算不算……”另外一个嫔妃迟疑的小声道。 “呀!贵妃娘娘去哪里了!”忽然有个嫔妃尖叫着跳了起来,手指还颤抖地指着太后旁边那个空荡荡的位子。 “做出此等毒害人命之事,自然是不敢再出现在太后娘娘面前了。”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声,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点头附和。 就在此时,兰贵人的尸体忽然被几个小太监抬了进来,那太医上前一步猛的将盖在脸上的白布扯开暴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容颜,当即引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慌乱尖叫声,几个胆子小的嫔妃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方才还好好站在她们身边说笑兰贵人,不过转眼之间却变成了七窍流血、全身溃烂的死尸! 太后一双眉头紧紧锁住,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人抬下去。 “太后娘娘,这满堂姐妹方才都随您去赏花了,只有贵妃娘娘一人不在!” 萧淑妃稳了稳心神,拼命压制住胃里的翻涌,一张小脸惨白一片,“而且刚才贵妃也直说对毒物有研究,还请太后娘娘将凶手捉拿归案,还后宫姐妹们一个安宁!” 以萧淑妃为首,所有的嫔妃们齐刷刷跪倒一片,祈求太后把宋昭歌抓起来。 太后思虑几息,终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传哀家懿旨,把罪妃宋昭歌抓起来,关到大牢听候发落!” 听到这话,那些个嫔妃们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宋昭歌所为,一个会使毒药的女人生活在身边,无异于是一个随时可以取走人性命的可怖危险因素,与其不知何时变成兰贵人那样的惨状尸体,倒不如合起伙来把危险因素铲除。 所有人都各怀鬼胎,没人注 意到太后脸上淡淡闪过的那一抹诡异的狞笑。 那远远的繁多而又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时,宋昭歌瞬间睁开了眸子,眉目间满是警觉之色。 翠竹察觉到身后动静,微怔一下,扭头笑着问道:“贵妃娘娘,您总算睡醒了?” 然而,宋昭歌和枫叶则神色严肃地盯着一个方向,得不到回应的翠竹疑惑顺着二人目光望去,须臾一群带刀的侍卫忽然猛地闯入了视线内。 “她在那里!快抓住她!” 翠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惊愕的扭身打量了一下,除了簌簌作响的竹林与她们主仆三人,并无他人,眼底的疑惑更浓郁了几分,“娘娘,他们是要来抓谁?” 宋昭歌依旧面无表情,莲步轻移抬脚迎了上去。 “宋昭歌!你下毒还是兰贵人!这等心胸狭窄手段狠毒的女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为首的是自告奋勇过来带兵抓人的萧淑妃,嘴角挂着个阴恻恻的笑容,看宋昭歌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即将要走上刑场的仇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昭歌一双眸子如同墨染,冷冰冰的看着萧淑妃。 “嗤,你自己做的什么事难道还需要我来提醒吗?真要是想复仇就做的干净一些,害死人堂而皇之的在这里睡觉,是该说你心大了,还是该说你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这趾高气昂的姿态还有莫名其妙的话语,旁边两个丫鬟更是一头雾水:“淑妃娘娘,兰贵人怎么了?” 回答的不是萧淑妃而是身后骤然响起太后的威严声音:“怎么了?她被你家主子给害死了!” 看到太后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周围的人立马纷纷跪倒一片,太后猛地上前两步高高扬起手就要抽宋昭歌的脸,却不料被她一下抓住了手腕。 宋昭歌凝眉,摆臂挪开太后的手掌,眸子泛着幽光阴冷骇人,“太后,臣妾一直在这里休憩,兰贵人的死,与臣妾有什么关系?” 第27章 入狱 太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兰贵人乃是中毒而亡,这满后宫里,只有你一个人懂毒药,而且她出事那段时间,你却一直不在赏花人群中!” 宋昭歌闻言,因为愤怒而五指收紧咯咯作响,“那可有人看到臣妾去兰贵人那边?” 太后眸中闪过一抹阴狠冷意,扬声问道:“哀家且问一句,可有人作证你一直在这里?除了你两个丫鬟,她们是你的人!” 两个丫鬟身子一抖,原本还想出口辩解被太后最后一句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就在此时,兰贵人身边的丫鬟忽然抬步走了过来,丢溜溜转着眸子却面上摆出怯生生貌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照顾兰贵人时,好似看到了一抹身影,极为矫健与贵妃娘娘有几分相似……” “此事人证、物证俱全,宋昭歌你还有什么狡辩!” 太后觉得宋昭歌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安远候,如此之人当然是尽快处理掉的好,至于皇上那边…… 略略思考,太后一声令下径直派人把宋昭歌抓起来。 当然,对一个能在战场上存活多年的人来说,宫里那些个瘦若如鸡的侍卫自然不是宋昭歌的对手。 墨瞳透着寒冽的幽芒,右手作鹰爪状,凌然朝着一个操刀劈头盖脸的侍卫抓去,侍卫只觉得扑面一阵凌厉冷风,脖子骨头传来一阵儿碎裂声,眼底的惊恐只能释放给阎王看了。 接连处理了三人,出手狠且果断,一时之间竟把其余的侍卫都给镇住了,个个持刀的手微微颤抖,一步也不敢往前。 萧淑妃眼珠子一转,忽然给身边侍卫使了个眼神,当即翠竹、枫叶脖子微凉,垂眸看去惊觉已然就被闪着寒光的刀给架上。 “啊--”翠竹双手被粗暴地扣在了背后,膝窝一阵受力不受控制跪了下去,惊吓与疼痛让她本能地尖叫出声,瞬间吸住了宋昭歌的目光。 枫叶虽貌似淡定许多,可那在微微发颤的身子还是泄出了她内心的恐惧。 萧淑妃得意洋洋,往枫叶背上踢了两脚,抓着她的头发迫使抬起脸来,“宋昭歌你公然谋害他人,还拒不受擒,若是再敢这般执迷不悟,我就让你的这两个丫鬟替你偿命!” 带兵作战之人,最珍惜的便是身边人性命,萧淑妃这个行为,是真的把宋昭歌惹恼了。 翠竹没有预料到萧淑妃会拿自己和枫叶来逼迫主子受擒,当即气的小脸通红一片,嚷嚷道,“娘娘,这件事情本就不是您做的,奴婢死而无憾!” 枫叶冷冷一笑,语气似是嘲讽又像安慰,“铮铮傲骨又怎会屈打成招。” 对于萧淑妃这个行为,太后也有些意外,毕竟宋昭歌自打入宫以来外在的形象皆是一个冷淡美人,又怎会因为两个丫鬟而…… “砰--” 宋昭歌猛地一脚飞起,面前那蠢蠢欲动的侍卫只觉得胸前猛的一阵钝痛,当即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直直的砸在了宫墙之上,落地时筋骨寸裂身体已然变成了一摊软泥。 “想我抓我入狱是吗?好啊,如你们的愿。” 话落,在一众嫔妃们尖叫声与震惊目光交织之下,宋昭歌垂下了手,如同一棵傲然青松立在了原地。 全场鸦雀无声,愣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太后反应过来时,立马让侍卫上前抓人。 几个大男人就那么哆嗦着腿,试探性的往前靠近,当手中绳子绑在宋昭歌身上时,惊悚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把她们放了。” 一道冷冰冰的视线打过来,萧淑妃险些站不稳身子。 旁边两个扣押着丫鬟的侍卫早已经把刀子丢到了地下,两手高高举了起来,生怕这宋昭歌的怒火会燃烧到他们人身上。 翠竹活动了一下被绑得生疼的手腕,连忙冲着宋昭歌跑了了过去护崽儿母鸡一般挡在她面前。 “拿开你们的脏手,别碰贵妃娘娘!” 宋昭歌没有想到,这最初见时胆怯不已的小丫鬟,这会儿竟然能跑出来为自己辩解。 当然,翠竹之所以肯这么做,也是因刚才宋昭歌肯为了她们二人放下反抗的机会这事感动所致。 抹了把泪,翠竹忽然又看着太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请您明鉴,方才贵妃娘娘一直在这边休息,并没有去兰贵人那里,更不用说……啊!” 小丫鬟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太后身边李嬷嬷毫不留情的两个巴掌。 “你们两个贱蹄子,想活命的就赶紧闭嘴……” 李嬷嬷趾高气昂欲要教训枫叶和翠竹,却冷不丁碰上宋昭歌深沉如夜的眼神,身子一抖自己先闭了嘴。 让宋昭歌有些意外的是,素来表现过人的枫叶,此时却一脸胆怯地退到了人群之中,生怕这战火再次波及到自己。 翠竹看到同伴的行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站起身来,捂着肿起的脸又一次护到了宋昭歌面前,一副要想带着我主子先踏过我尸体的样子。 只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宋昭歌那样的身手,更没有什么尊贵的地位,瞬间就被视为无情的推开,白皙的胳膊都摔破了皮。 “你们再敢碰她一下试试!” 宋昭歌一个冷眼打了过去,几个受了李嬷嬷指示,想把枫叶翠竹给拉开的丫鬟立马抖着身子退到了一边。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但最终还是让宋昭歌束手就擒,太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极为狠厉的弧度,一声令下,将宋昭歌打入天牢。 枫叶重新回到翠竹身边时,翠竹已然哭成了泪人,恼怒又是着急,扯着她的袖子:“枫叶姐,你平时不是很多主意的吗?怎么这会儿就眼睁睁的看着娘娘……” 枫叶不等她把话说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眸望着宋朝歌被人带走的方向,惋惜开口:“咱们只是卑贱的丫鬟,如何能救人呢。” 翠竹焦急地直跺脚,好在急中生智想到了去找皇上求救,然而她刚一迈步就被枫叶一把拉住。 因为就在这时,忽然间一阵太监尖细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第28章 解释 这话无异于是一块骤然投入了镜湖中的石头,在所有人心中荡起了一片涟漪。 太后整个人也愣住了,眸色阴沉地收紧了手,她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皇帝这会儿应该正在宣政殿批阅奏折,为何突然来到了这里?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所有的嫔妃们立马柔柔福身行礼,声音娇俏可人:“臣妾等参见皇上。” 然而韩末并没有搭理她们,而是大步流星越过一群莺莺燕燕来到了宋昭歌身边,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要绑了朕的爱妃?” 捉拿宋昭歌的侍卫本来忐忑不安,忽的又对上皇上那极为可怕的视线,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 一边说着,韩末径直自己动手给宋昭歌松了绑,然后极为爱怜地将他扶起来。 “爱妃,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了这种事情,皇上居然不问自己这个太后,反而是一副完全信任地走到了宋昭歌的面前,问她发生了什么。 凝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这个儿子,太后一时之间竟觉得他陌生极了,以往也曾经出现过他喜爱的嫔妃侍宠骄纵被责罚的事情,只不过,只要她一说完原因,任凭那嫔妃如何戚戚然哀求,他都唯唯诺诺不敢出言搭救。 可是如今他竟为了这么一个妖女,把自己忽视在一边,这让太后实在难以接受,当即沉着一张脸上前去。 “皇上这会儿不应该正在宣政殿,怎么到了这里来?” 韩末扭头看了一眼这雍容华贵的女人,眸子里一片苍凉之色:“近日要处理的事务并不多,所以早早下了朝,母后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太后从未预料到有一天‘皇帝会以这种质问的方式跟自己对话,当即心中恼怒不已,可是蓦地对上他那一双眸子之后,竟无端觉得有些畏惧。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被太后狠狠的甩到了一边。 “皇上,哀家知道你喜欢贵妃,可是她今日居然在哀家的赏花宴上,公然下毒谋害兰贵人,发生了这种事情,皇上不但没有上前询问清楚原因,反而直接责问哀家……” 一边说着,太后居然红了眼圈,还拿出帕子在眼角按了按,一副极为失望的样子。 韩末愣了一下,微微看了一眼宋昭歌,然后这才冲着太后道,“母后莫要生气,方才是儿臣唐突了,只是贵妃的性子朕清楚,无缘无故怎会下毒谋害其她嫔妃。” 原本以为韩末还会像之前那样听自己解释,没想到! 太后怒色满满瞪了一眼宋昭歌,刚打完腹稿还未说出口,韩末居然径直走向了丫鬟枫叶,“你来说,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枫叶身子瑟缩了一下,倒是一旁的翠竹蓦地上前一步,如同倒豆子一般把事情的整个过往说了一遍。 在听到兰贵人指使宫女给宋昭歌下毒时,周围嫔妃们皆是觉得空气温度陡然落了下来。 说到最后,翠竹神色戚戚然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求皇上明鉴,贵妃娘娘一直在这竹林里休息,从不曾离开,不知道兰贵人到底是为何人所害。” 抹了把泪,小丫鬟气恼不已,“栽赃嫁祸贵妃娘娘之人,奴婢诅咒她不得好死!” 这丫鬟倒是难得忠心护主,只是这言行让人有些哭笑不得,韩末面色沉郁地望了一眼太后,“母后,兰贵人在何处休息?” 太后愣愣然,旋即脸色泛青:“皇上还要包庇这魅惑主上的宋昭歌?” 韩末剑眉蹙起,声音不觉带了几分凌厉,“母后,朕只是想把事情查个清楚!”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兰贵人魂归时,哀家带领一众嫔妃赏花览卉,独独宋昭歌一人不知所踪,而且是她亲口承认熟知毒药!” 太后愤愤然,想不破这宋昭歌到底是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这般护着不放。 眼看着周围一群嫔妃也个个横眉冷对,执意要把宋昭歌给处理掉,韩末无奈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一直在旁一言不发的女子忽然深深浅浅向着一个方向望去。 “既然各执一词,那朕便主持一回公道,兰贵人尸首现在何处?” 太后语调带着一丝疑惑:“皇上要做什么,尸首哀家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她一再出言阻挠,让韩末不禁皱眉,耐着性子解释:“她是朕的嫔妃,虽然是个贵人,又不是什么丫鬟宫女,母后这么做不合适吧。” 太后一怔,半晌不悦道:“既然皇上执意要去,哀家岂能阻拦?” 说着,一群人便来到了兰贵人临死之前所在的那个房间里,一群宫女正在替她收拾遗容。 之前已经看过兰贵人那副凄惨模样,所以个个都在门前止步,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跟在宋昭歌身后,随太后皇上走了进去。 兰贵人尸首放在了大堂中央,身上盖着白布,太后一个眼神示意李嬷嬷上前把布掀开,当即吓得她老脸上皱纹都在发抖了。 宋昭歌低眉敛目,上前一步猛地扯去了那布,不仅如此,还细细的查看起来。 周围一众女人的尖叫声里,太后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吹过,忽然间脑海中就想起了宋昭歌之前说的对毒物有了解。 “宋昭歌,你到底要做什么,害死了兰贵人难怪还不够吗?!” 李嬷嬷见状,也赶紧上前去试图把宋昭歌拉开,却被她一抻胳膊甩出老远。 “太后娘娘,臣妾不过是想要看看她到底中的什么毒罢了,倒是您,若真是行事光明磊落,为何一再不给臣妾解释的机会?” 这番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撕开了太后的伪装,逼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旁的萧淑妃忽然声音发颤,颤巍巍的上前两步,“贵妃你既然懂得毒物,万一……” 不等她把话说完,宋昭歌冷笑连连,唇角轻扯嗤嗤笑道:“萧淑妃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把一个死人毒活不成!” 萧淑妃身子一抖,本能的欲要回怼几句,可是旁边韩末冷冷一个视线扫过来,话到嘴边硬生生说不出口。 “皇上,如果臣妾没有认错,兰贵人所中之毒乃是外疆巫人特有!” 第29章 清白 韩末眸子一冷,立马追问,“外疆?难不成这宫中有人与外疆之人勾结?!”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皆是打了个哆嗦,与外疆之人勾结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太后一双眉毛立马皱了起来,声音也不觉变的尖细,“宋昭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 太后猛得住了嘴,惊惧之下险些暴露,虽然她尽力掩饰,可还是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没有逃脱宋昭歌的眸子,“这只是臣妾的猜测罢了,可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太后娘娘觉得臣妾是胡言乱语,难道说您知道这是什么毒?” “哀家怎么可能知道!”太后气急败坏,连带着胸膛起伏也快了几分。 韩末站在宋昭歌的身边,声音中攀上了一抹凌然的不容置疑,“爱妃说的没错,看来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必须要彻查清楚!”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太后垂眸遮掩眼底的那一抹慌乱,忽而一旁萧淑妃又道,“方才给兰贵人诊治的那个太医何在?问问他可识得这是什么毒?” 太后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忙扬声吩咐李嬷嬷,“快去把刘太医找来!” 宋昭歌心头微凉,唇角付出一抹冷冷的笑,事到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兰桂源中毒身亡这事,与太后脱不了干系,若真如她所预料那般,恐怕那刘太医也是早已经安排好了的。 思及此处,宋昭歌冲着韩末款款行了一礼,声音清冷如昔,“皇上,臣妾素来听说太医院的院长胡绍和乃是一代神医,依臣妾愚见,不如把他也一块儿请来共同查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话音刚落时,那刘太医刚好被小太监急匆匆的拉到殿里,当即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皇上,老臣识得这是什么毒,胡院长近几日闭关,不必讨扰!” 韩末冷眸看去,刘太医眉上立马付出了一层虚汗,这才意识到好像方才出言不妥。 然后不等他出口解释,宋昭歌忽然冷然启唇:“刘太医这是说的什么话,胡院长乃是这宫中医术权威,更何况君臣之道,皇有诏臣必应,何来讨饶一说?” 顿了顿宋昭歌又继续补充道,“既然刘太医说识得这是何种毒物?那不如说说看!” 刘太医眼珠子转悠几下,旋即胡诌了一种毒药,不料宋昭歌冷冷一笑,把那种毒药的性状与毒发后的样子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原本还以为宋昭歌说自己懂得毒药只是皮毛尔尔,不料竟能如此详备,当即堵的刘太医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涨红了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宋昭歌见他还要狡辩,当即冷眉呵斥,“刘太医虽然医术精湛,可是在毒药这方面似乎学艺不精,这毒若真如我所预料是那种外疆少见毒药,还是请太医院院长来确认一下的好,不然万一宫中真有人与外疆勾结,这种罪责你可担不起!” 话落,刘太医猛地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道,“可是这真的只是一种普通毒药,不是……” “够了!”刘太医的这个行为明显不自然,韩末皱眉冷冷哼了一声:“不用说了,立刻把胡绍和叫来!” 身边小太监喏了一身立马扭头快步向着太医院跑去。 刘太医此时已经急得满头大汗,若是把胡绍和叫来那他就完全暴露了,思及此处,他忽然间,心头浮出一个歹毒的想法,手指从口袋里捻了一把粉末,转身就要往兰贵人的身上撒去。 “刘太医,你还是在一旁乖乖呆着吧!” 宋昭歌立马警觉地发现了他的动作,猛的一个悬踢抬腿,直直将他踹出几米远。 他手中的那些白色粉末有一些飘散到了兰贵人尸体上,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再看去时,兰贵人的手居然迅速如同纸张遇上了火一般,腐蚀掉了大半,化作了一滩水。 这种情况实在诡异,把好些个嫔妃吓得连连尖叫不止。 韩末面无表情,冷声道,“来人,把这个刘太医给朕拿下!” 太后自己下的毒,怎么会不知道,当即上前劝慰,“皇上息怒,这贵妃自己也说了只是对毒药浅尝辄止,万一并不是她所说的那种毒药……” 宋昭歌纤纤十指如葱,小鸟依人般挽上了韩末的胳膊,淡笑道:“太后娘娘,就算臣妾说错了, 并没有什么损失,也无伤大雅,再者,说不定胡院长前来,还能给臣妾一个清白。” 说完,她声音里竟带了几许哭腔,水眸含光婉转的望着韩末,让人不胜乍起怜爱之心。 太后哑口无言,只得默许了派人请胡院长的行为。 不多时,穿戴打扮得当的胡绍和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太医院胡绍和见过皇上,太后,贵妃娘娘。” 韩末伸手虚扶了一把:“胡院长不必多虑,朕此次找你前来,是想让你查看一下这兰贵人到底所中何毒。” 宋昭歌捋了捋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声音阵阵悦耳,“是啊胡院长,早些时候我曾经有幸阅览过几本有关毒物的书籍,觉得兰贵人所中之毒特别像外疆的断肠散,但又不甚确定,所以特意请您过来定夺。” 胡绍和眉毛一拧,立马上前两步去查看,良久才就着一旁丫鬟端着的水盆清洗干净双手。 “回皇上,兰贵人所中之毒并非贵妃娘娘所言的断肠散,乃是一种新的毒药,虽然毒发样貌与断肠散相似,但是毒性要更剧烈一些。” 宋昭歌略略抚了抚胸口,松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带了些歉意,柔柔地依偎在韩末身边,“这……看来还是臣妾学医不精,不过只要这宫中无人与外疆勾结,那皇上便可安心了。” 韩末笑着摸了一把她那如同海藻一般柔顺乌亮的头发,笑道,“爱妃方才的担忧也是为了这朝纲安宁。” 面前这郎才女貌甚至恩爱的模样,让胡绍和不觉别开脸,须臾发觉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刘太医,当即声音冷了下来。 “刘丰你怎么在这里?” 那刘太医一直试图把自己身体躲藏起来,不防备还是被发现了,当即身子颤抖连连。 第30章 真相 胡绍和两条眉毛几乎皱成一团,“说起来,兰贵人所中之毒好像与你前些日子研制出的断血散极其相似?” “什么?!” 这话如同一颗骤然炸开在耳边的烟火,让所有人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也就是说,刘太医你下毒谋害兰贵人,却栽赃嫁祸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宋朝歌此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如同阴冷的寒冬,唇角明明勾着笑容,却让刘太医忍不住连连倒退。 “不是,贵妃、贵妃娘娘饶命啊--” 刘太医看到宋昭歌猛地从一旁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刀子,直直地冲着自己的喉咙而来,当即吓得两腿之间湿热一片。 “爱妃,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明了,不如就把他移交御史台处理吧。” 韩末伸手拦住了她,一来这种血腥的事情着实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后妃身上,二来,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刘丰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医,而且与宋昭歌无冤无仇,说明他背后有人在刻意指使。 至于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自然是不用一想便知--他是太后刻意点名要来给兰贵人诊治的人。 太后此时的脸色也苍白一片,拢在袖间的时候隐约发抖,只能努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刘太医匍匐着还试图求韩末饶他一命,只不过当他刚爬到那龙袍旁边,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眼前一抹黄色闪过,脖颈后面猛地一痛,整个人眼前发黑,即刻不省人事。 韩末收回踹向刘太医后脖子的脚,一个眼神过去,门外两个侍卫立马跑过来如同拖死猪一般将人拽了出去。 “刘太医公然研制毒药,还谋害嫔妃,五时三刻,立即处斩!” 韩末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一双眸子冷冷的扫了太后一眼,其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这么做,完全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刘太医身上,同时也是不再继续追究下去,维护了太后,或者说是皇家的尊严。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然而从宋昭歌迈出宫殿的那一刻起,她与太后的梁子已经彻底结下。 回到淑兰殿时,两个小丫鬟觉得好久都回不过神来,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明明前一秒险些被关入大牢生死未卜,可是下一秒事态急转直下,那口口声声说是要给兰贵人诊治的太医,却变成了下毒谋害之人。 置身于熟悉的宫殿里,翠竹完全忘了尊卑之分,猛地灌了好几口水,这才觉得清醒过来。 “天呐,贵妃娘娘刚才奴婢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一边说着,翠竹激动不已,猛地拍了一下枫叶的后背。 “嘶咳咳……” 枫叶忽然猛地咳嗽了几口,表情颇为痛苦,吓得翠竹手都顿在了原地,宋昭歌皱眉冷道,“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枫叶愣住了,看着宋昭歌伸过来的手,本能地护住了胸前衣服,到退两步目露惊恐之色:“娘娘,您、您要做什么?” 宋昭歌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趴下,我给你看看是不是有伤口。” 那会儿萧淑妃在她后背踹了好几下,所以方才被翠竹一拍才会痛,而宋昭歌好歹也是跟着胡绍和学过医术的人,处理个小伤口,不在话下。 枫叶愣了愣,须臾退了两步,神色不自然道:“多谢娘娘关心,奴婢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宋昭歌闻言,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终是没有追问,毕竟一开始就已经说了,枫叶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谋反叛乱。 “你们今天……真的很好,谢谢。”自幼便跟随父亲驰骋沙场,周围尽是些大大咧咧的男人,宋昭歌望着面前两个小丫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历朝历代的后宫之中,叛经离道心怀二主的奴才遍地都是,能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里遇到翠竹枫叶这样的丫鬟,也算是老天厚爱了。 “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都肯为了奴婢们而……”一想起她为了保护二人而束手就擒的事,翠竹心酸又极为感动,最后居然红了眼圈。 身为奴婢,在这后宫里地位卑微,能遇到一个不随意打骂出气的主子就已经是万幸,像宋昭歌 这种极为重视她们生命的,真可谓是百年不遇。 宋昭歌抬眸,望着窗外抽枝拔节的新芽,上辈子冰裹了多年心,隐隐有了几分融化,“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走,希望还能继续下去,好了,你们二人也累了半天,快回房休息吧。” 把人撵走后,宋昭歌泡了一壶好茶,慢慢品尝起来,不多时,一抹明黄身影走了进来。 “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宋昭歌眸中清光流转,望着韩末淡然一笑,虽然就算他不来她也能逃出生天,只不过要费些事罢了。 韩末熟络地落座于她面前,笑的灿烂,“爱妃若真是感谢,不如以身相许?” 回应他的,是猛然飞过来的杯子,还好韩末躲避及时,不然全泼脸上了,“爱妃,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宋昭歌抿嘴不语,眉头紧皱心道这男人的形象怎么越发与前世不太一样了。 …… 不同于淑兰殿这边的欢快氛围,慈宁宫里时不时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到底是低估了宋昭歌,接连在她手里折了好几个人,太后着实气急了,任凭李嬷嬷如何劝慰,心头怒火怎么也消减不掉。 “这个宋昭歌,简直是要气死哀家!”随着太后手一扬,又是一个上好薄胎薄釉青瓷弦纹瓶瞬间应声化为了满地碎片之中。 李嬷嬷心疼极了,这些珠玉瓷器平日里太后都宝贝的很,如今随手就摔看来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了。 “拿纸笔来。” 比起宋昭歌,更让太后觉得心颤的是韩末。 自打宋昭歌入宫以来,韩末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复杂目光几次变化,太后周身的气势也陡然变得阴狠起来,李嬷嬷立马扭头取了一支蘸饱墨汁的笔递了过去。 不多时,笔锋走转,一封溢着墨香的书信写好封了起来。 “送到摄政王那里。” “是。”李嬷嬷喏了一声,立马扭身出去送信了。 第31章 暗卫 暮色微薄时分,烛火缥缈的摄政王府里,一封裹挟着太后指尖余香的书信传到了韩乾手中。 通篇细细读完,烛光照映下,韩乾的脸色略微阴沉了几分,“没想到那宋昭歌竟如此难缠!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她!” 太后把这几日多次在宋昭歌手中失利的事情说了一下,言辞之中满是愤懑。 韩乾粗略想了一下,以往自己的人生总是顺风顺水,可是自从那日谢呈淼自作主张,让薛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宋昭歌,导致她签下退婚休书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如同脱缰之马,完全越出了他的构想。 望着窗外那昏暗不明的月光,韩乾一双拳头满满收紧,某一刻忽然砰的一声砸向了花梨木桌案,震的釉里红瓷杯里茶水四溢。 “来人。” 话落,暗处立马闪出一抹黑影,拱手出现在了房间里,那人约莫而立之年,面上斜斜一道疤痕,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王爷,有何吩咐。” 韩乾没有言语,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然后丢到了他怀里,“传本王的命令,拨出尔等十二暗卫与太后,听她调遣,协助处理掉宋昭歌。” 那人原本还不满意把他和十一个兄弟交给一个妇人,但听说要解决的对象是宋昭歌之后,立马点了点头阴恻恻笑了起来,“王爷,何须派出那么多兄弟,有属下一个就够了。” 韩乾对他这副骄傲自大的模样很是不满,冷声敲打:“那不是个普通女子,身手了得,你们做的干净些,不要本王去擦屁股!” 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屑一顾,但命令在此,他还是收敛傲慢攥着令牌离开了,“是,王爷。” 目色阴沉的望着那人背影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韩乾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不安。 另一边,当那十二道黑影齐刷刷地出现在慈宁宫的时候,太后也被惊了一下。 为首那人还是之前那个刀疤脸男人,面无表情时,周身无端散发着一种嗜血的气息,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属下等人谨遵太后娘娘吩咐!” 话落,身后与他有着同样着装打扮的十一人,纷纷与他一般,拱手单膝跪了下去。 看着他们身上那秀着“暗”字的衣裳,太后原本一度有些慌乱的心,慢慢稳了下来,一双眼里满是狠厉,“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择手段,除掉宋昭歌!” 听到这个吩咐,其他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不屑一顾的神态,处理一个后宫小小的女人,居然动用了十二个暗卫,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他们眼中的神情,太后自然也看得清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摄政王韩乾这些年来,从无数英勇杀敌战士禁卫军之中挑选出来了三十精英,面前这十二个人,正是从这三十人组成的一支名为暗卫的队伍中所出。 对于摄政王来说,这支暗卫的存在就相当于是一把无形的利刀,能够瞬间置人于死地,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因为太后写信,而拨几个给她用。 “你们……” 太后原本想嘱咐他们几句,可是转眼又一想,用这十二个人对付一个宋昭歌,已经是万无一失的举措,若是其中有什么折损,倒也是给他们上了一堂课,索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这些人撤离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后话正在酝酿间,他们便已经只剩下了残影。 夜晚降临,乌云遮住了明月,投下一种如同隔了厚布的光,不清不楚让人心生压抑。 “娘娘,您也早点儿睡吧。”白天经历了那么一场惊心动魄,夜幕刚一降临,翠竹就已经困得不行,此时服侍宋昭歌洗漱完毕,端着盆中废水打着哈欠往外走。 因为宋昭歌独特兴趣,宫殿里种了好些草药,翠竹恰好又想偷一个懒,所以就把那一盆水直接泼到了园子之中。 “唔……” 哗啦啦一盆水过去之后,心大的小丫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倒是紧随其后的枫叶,余光一直盯着貌似与平日无他异常的院子。 “翠竹,你先回去睡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忘了与娘娘交代。” 话落,枫叶努力表现地镇 定,重新折回到了宋昭歌房门前,只是不自觉地脚下步伐快了几分。 “怎么了?”随着扣门声响起,露出了身形纤弱唇红齿白的宋昭歌。 只是这一瞬间,一种怪异的想法出现在了十二人心头,对付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用得着动用他们十二人,与这种不屑感一同诞生的,还有那大幅度放松的警惕。 没有人注意到,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宋昭歌唇角骤然绽放出的一丝笑容,如同三途河畔盛放的彼岸花,妖冶而危险。 “十余人么,你倒是个机灵的。”宋昭歌红唇微启,褪去了平日那身繁琐贵妃衣衫,她一件中衣罩了红色外纱,斜斜的躺在贵妃榻上,无端的让人生出了一种慵懒魅惑感,竟让小丫鬟有些脸红。 使劲儿甩了甩脑袋,收敛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枫叶脸上浮出了一抹担忧之色,“娘娘,这些人来者不善,咱们改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月上窗棂,红烛摇曳间宋昭歌眸若秋波,除了冷笑,让人看不出其她意味。 莫名的,枫叶看着面前的女子,竟然生出了一种她早就预料到了的奇怪念头。 白玉纤指把玩着一溜儿墨黑柔丝,宋昭歌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没错,她早就知道了太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迟迟不肯入睡,既然太后派了这么多人来,她不好好招待一下,着实不合适啊。 掐算着时辰,门外那群人也快耐不住性子了,宋昭歌倏地起身,自袖笼里摸出了一包白色粉末。 “妖女,受死吧--” 随着窗户发出闷声碎裂音,一抹散发着杀气的身影陡然暴露在了宋昭歌主仆二人的视线内。 第32章 失手 “娘娘小心--”枫叶惊叫一声,竟不怕死地冲着那人扑了过去,一副玉石俱损的模样。 不过,她的身影即将被那人的尖刀劈成两半之前,骤然受到一阵大力牵拉,向后推去。 闯进来的那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宋昭歌,手里的刀已经挥舞下去,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面前那瘦弱的女子居然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侧身将那一刀躲了过去,并且脚尖猛的发力,直撞他手腕儿麻劲,刀子应声落地。 说是迟那是快,暗卫本能反应爆退两步同宋昭歌拉开距离,只可惜还不等他发动二次进攻,宋昭歌已然脚尖踢起一物冲他射了过来。 “彭--”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传来,反倒是被挡下的石子炸开,爆出一些白色粉末。 满脑子的疑惑还没问出口,那名暗卫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化为一滩浓血水,连尖叫声都没有发出,他便去了阎王那里报道。 “嘶……” 此起彼伏地倒抽冷气声里,余下的十一名暗卫心中警铃大作,方才折损的那个同伴在他们之中的排名也不算靠后,没想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别逞强,一起上,完成任务要紧!” 刀疤脸当机立断,一声令下所有人以一种雪崩之势,向着房间里的事主仆二人倾轧过去。 “娘娘小心!”来者不善这等生死关头枫叶也顾不得什么伪装,变戏法儿一般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抽身加入了那场实力悬殊的混战之中。 “小娘皮,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刀剑无眼,小心哥哥划了你的脸!”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但是刀疤脸并没有停止手里的攻势,毕竟方才同伴惨死的一幕还在脑海之中不断回放。 宋昭歌抬眸,猛地横刀挡下他全力一剑,同时一脚踹翻旁边试图攻击腰部弱处的一人,“嗤……尔等蝼蚁,也配口出狂言?” 虽然两个人拼命迎战,可无奈人数上的悬殊还是太大,寡不敌众宋昭歌身上的衣服也划了几道口子。 宋昭歌冷然启唇,向着暗处怒骂一声,“该死的,你若是再不帮忙,就等着彻底变成个傀儡吧!” “哎哎哎,爱妃不要这么大脾气嘛,容易长皱纹的!” 话落,韩末那一身龙袍身影居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不同意他脸上那怎么看怎么怪的笑容,身后猛地爆射出几道黑影,一种极为强悍的姿态瞬间扭转了局势。 眼看着周围的同伴一个一个倒下,那刀疤脸,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儿,吐了一口血痰道,“该死的,这完全是一个圈套!” 话落,他陡然使出了一个虚招,然后借力身形猛地倒退出十米外,紧接着就使出了全身力气,开始拼命逃跑。 “快追……”打蛇不死必留后患,宋昭歌细眉如柳猛然骤起,只不过还不等她前脚迈出去半步,纤细腰肢忽然被人拦住。 “松手!”盯着韩末,宋昭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姣好容颜满是愤怒之色。 韩末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愈发得寸进尺,猿臂轻舒将她拉到了怀中。 “爱妃,不要着急。” 话落,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那刀疤脸很快便与脚下那十一具尸体汇合去了。 “……”一时之间望着身边的男人,宋昭歌红唇微张,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 若是没记错,他前几天在登基之前,还远远没有这样的实力,怎么不几天的时间就产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韩末嘴角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爱妃,朕身上还有好多能让你惊讶的地方,要不要……啊!” 眼看着他说话越来越没个调儿,宋昭歌语扭了扭脖子,调带着几许疏离之意,淡淡福身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早点休息了,臣妾恭送皇上。” 韩末抱着那被她踩痛的脚,忍不住吐槽道,“爱妃,朕今晚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对待朕?”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双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湛黑眼眸。 “嗤……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小鹰!” 韩末收起了那夸张的姿态,略略摆手,那些浑身散发着血腥气息 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与之一并带走的,还有那些暗卫的尸体。 “今晚,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十一了许久,宋昭歌还是上前拱手行了一礼。 韩末难得丰神俊朗的正经了几分,淡淡道,“救你,也是朕自救。” 话落,韩末周围忽然散发出一股极为冷冽的气息,若不是今晚宋昭歌求助,他一直都不知道,除了禁卫军之外,摄政王手中还有这么一支难缠的人手。 “比起这个,皇上还是多多注意一下慈宁宫那边的动向吧。”宋昭歌半散的墨发在夜风的吹拂之下,犹如猛兽的獠牙一般。 韩末垂眸,并没有回答。 …… 当整个皇宫里陷入一种安静时,慈宁宫那边依旧宫灯通明。 那十二个暗卫派出去已经足足有三个时辰了,到现在为止无一人归来,太后手里的佛珠捻了一颗又一颗平日里只给她一种安宁的无尽感,如今却让她越发觉得烦躁。 “太后娘娘,不好了--” 某一刻,李嬷嬷忽然夹带着夜晚的凉意,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太后睁开眼睛,一脸的不悦之色道,“这等慌慌张张,是成什么样子!” 李嬷嬷胆怯地吞了吞口水,可是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根本容不得她细细道来,“太后娘娘,派出去的暗卫全部、全部被--” 太后骤然一愣,本能地以为是得手了,可是看李嬷嬷的神态,断然不是那种喜悦感,当即,那个可怕的念头浮现的心中,太后声音中竟带了些颤栗,“怎么了,都怎么了!” “全部被诛杀了!” 话落,太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手里的佛珠“啪”的一声清脆后,绳子断开,圆润的珠子跳跃了一地,隐约还能听到女人难以置信地失声喃喃,“怎么会……怎么可能,那可是暗卫啊……” 第33章 薛夫人 那种精英,而且还是足足十二人,居然被一个宋昭歌给全部埋葬。 太后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到听完李嬷嬷颤抖着声音的说完,嘴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把红唇咬破。 “宋昭歌!宋昭歌--” 那凄厉的喊叫声,瞬间惊飞了满院子的鸟雀,更深夜色里,宋昭歌笑容肆意。 而另一边,同样是愤怒的叫喊声,“怎么可能!宋昭歌怎能有如此实力!” 韩末收到消息时,正在院子里散步,闻言伸手重重砸在了旁边一棵树上,鲜血自皮肤破溃处溢出都没有任何感觉。 “查!给本王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帮助了宋昭歌,折损了本王十二个个暗卫精兵!” …… 次日红日依旧照常升起,原本淑兰殿里就没有几个伺候的人,而且昨天晚上,韩末的人已经完全的把战场清理干净,所以有没有人发现昨天晚上的异常,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般。 除了慈宁宫和摄政王府两处,两位年龄相仿的人,皆是带着重重的黑眼圈,眸子里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太后娘娘,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足足劝慰了一晚上,李嬷嬷只说的口干舌燥,太后依旧无动于衷,一双眸子越发赤红骇人,李嬷嬷知道说千百遍也无用,但是除此之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尚书夫人她人何在?” 李嬷嬷正本能的又要重复一遍劝慰话语,冷不丁对上了太后疑惑可怖的眸子,当即浑身一个激灵,那浮上心头的困意顿时消散全无。 “回太后娘娘的话,尚书夫人此时应该在府中,需要努力去把她请来吗?” “去!就说哀家日常闲散,想找个人来解解乏。” 李嬷嬷领了命,立马快步走下去安排。 不多时,一辆挂着“谢府”字样的马车便停在了皇宫门外,随从的小丫鬟急匆匆地上前欲要去把帘子揭开,不料马车里的人依然坐不住自己跳了下来。 “李嬷嬷,不知道太后把臣妇召到宫里,所为何事?” 这一路紧赶慢赶,薛夫人总算是到了皇宫。 皇宫里不准乘坐马车,所以薛夫人只能随着李嬷嬷一齐步行,路上自然是要打听些消息的。 李嬷嬷掂了一下手里那鼓鼓的荷包,顿时一夜的沉郁之色消减了几分,叹了一口气道,“薛夫人,这几日太后娘娘心情不好,尤其是前段时间闹的那次不开心,您还是……” 宫里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如同打哑谜一般说一半留一半,能提点这些也就够了,李嬷嬷旋即闭了嘴,留下薛夫人一肚子疑惑。 太后娘娘从来没有召见过她,毕竟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尚书夫人罢了,就这种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今日突然急诏,如何让薛夫人不惴惴不安。 前段时间闹的不开心,而且还是跟自己有关的,薛夫人想破脑袋也没悟出个所以然,但就在路过淑兰殿的那一瞬间,心里通透起来。 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还是有她掺了一脚的,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封宋昭歌为贵妃这件事了。 联想到最近自家夫君与儿子聊天的内容,薛夫人那一颗悬在嗓子眼里整整一路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踏进慈宁宫后,笔尖是焚香闻茗,入目是眼花缭乱,薛夫人竟越发觉得两腿软了几分。 李嬷嬷轻车熟路来到太后所在的宫殿,上前一步跪了下去,复命道,“太后娘娘,尚书夫人已经带到。” 话落,薛夫人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呼一声,“臣妇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边还不等太后说话,薛夫人便跪了下去,如此失礼之举让太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罢了,平身吧。” 薛夫人闻言,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正坐在上首主位上,面前垂着一重云烟般的帘子,金狮抱子的铜炉里熏着香徐徐散开,让人越发如同置身缥缈仙境,看不真切。 太后对她着探头探脑的行为越发不满,可是一想到还有安排与她,遂又忍耐了下来,淡淡吩咐道,“给夫人赐座吧。” 薛夫人闻言忙又到了一声谢,这才就着 椅子坐了下来。 “素问夫人有一子,胆识过人、一表人才,不知道夫人可有为子寻一门良配?” 一提到谢呈淼,那可是薛夫人的心头宝世间第一好,当即眉飞色舞地夸赞起来,听的一旁李嬷嬷眉心直抽抽。 “至于婚配,”提起这个,薛夫人就一脸恼怒,“先皇赐婚与臣妇之子与安远候之女宋昭歌,只不过那女人有眼无珠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棍,完全没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好过在那女人识相,签了休书……” “咳咳……”李嬷嬷听不下去了,咳嗽两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薛夫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宋昭歌琴棋书画样样不懂,但是自己也半斤八两,说话根本没个把门。 更何况,她把宋昭歌贬的如此低,难不成是忘了人家现在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另外一层身份就是面前太后娘娘的儿媳。 这薛夫人到底是故意而为,还是愚蠢至极,李嬷嬷没有多管,因为她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太后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夫人对贵妃,也就是之前的长歌县主宋昭歌有何印象?” 不提宋昭歌还好,一提到她,薛夫人整个人就跟陷入了魔怔似的,各种贬低辱骂的话语满天飞,不知道还以为是二人之间有什么夺夫之仇。 莫说是一旁的李嬷嬷,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连大殿内外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忍不住替薛夫人擦了一把冷汗。 “没想到夫人是这般性情中人,哀家与你甚是投机,只是这几日哀家有些头疼,不知道夫人可有方法,帮哀家止痛?” 虽然嘴上喊着头疼,可是太后目光灼灼以及那稳重端庄的姿态,哪里有头疼的样子。 薛夫人愣了愣,忽然间觉得这可能是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后娘娘尽管吩咐,臣妇定当尽力而为!” 第34章 不安 薛夫人这个反应是自从她踏入这慈宁宫以来,唯一一次让太后比较满意的动作,当即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薛夫人抖着胆子上前两步,因为紧张,迈上台阶时险些脚滑摔倒,多亏李嬷嬷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太后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忽然就明白了,这薛家虽然也算得个名门,但是在遍地世家京城,他们根本排不上号,而且丝毫不重视薛夫人等一众女儿,不然也不至于将她许配给了尚书谢风,这样的出身,又怎能指望她知书达理? “你这样……”太后示意她附耳过来,然后一阵窃窃私语后,薛夫人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么精彩了,先是怀疑听错,到震惊,最后难以置信。 一直等到走出慈宁宫,李嬷嬷伸手在她面前摆了好几下,薛夫人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太后娘娘居然如此痛恨……唔!” 薛夫人话说到一半,忽然间被李嬷嬷猛地捂住了嘴巴,满目警告意味道:“夫人这可是在皇宫里,不是尚书府的后院,慎言。” 薛夫人憋的脸猪肝色,皱着眉毛正欲要出言,听到这话后连忙自己捂住嘴,慌张地四处看了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走出皇宫,薛夫人都没敢再多说一句话,直到踏上马车,她才猛地骂了一声,“不就是个老奴才,仗着在太后面前伺候,给老娘摆什么主子架子!” 啐了一口痰,薛夫人脑海里不自觉又回想起了太后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当即得意的瞥了眼皇宫方向:“宋昭歌个小蹄子,做了贵妃又怎么样,不讨太后皇上喜,一辈子老死在里面,呸!” 想到这里,薛夫人忽然间觉得前段日子因为挨了宋昭歌那些打骂的阴霾一下散开,原本还以为宋昭歌当了贵妃会找她算账,因为这件事薛夫人躲在娘家府里好久没敢出门,得知她不受宠后,顿时胸腔明亮了许多,喘气也痛快了。 “给京城那些有头面的夫人小姐们发帖子,就说本夫人要举办赏花宴!” 身边的丫鬟不知道自家夫人又是抽什么风,不过还是瘪了瘪嘴出去准备了。 …… 上午还是青云万里,正午一过,便开始了霏霏细雨,宋昭歌站在淑兰殿院子里的阡陌小道,抬头看着枝蔓上新绽的梨花,片片被雨珠打落,留下一圈白色毯子。 不知怎的,宋昭歌立在原地,思绪就飘远了,前世这会儿也是连日烟雨,那时她被公然退亲后,又不甘心天真的想去寻找谢呈淼问个究竟,结果却看到了高头大马郎才女貌,受了情伤又淋了雨,回去之后她便一病不起…… 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如同洪水将她憋到窒息,眼眸之中恨意翻涌,若不是突然出现在头顶的走之前隔绝了视线,她恐怕会陷入魔怔。 “爱妃怎么在这里独自淋雨,可让朕好找!” 韩末的嗓音犹如空谷山涧的涓涓溪流,让人闻之心魂清涤,让宋昭歌骤然扯会神智。 “臣妾参见皇上。”眸中水光流转,宋昭歌福身行了一礼后便抿嘴不语,仿若刚才那颤抖身子散发出的浓浓戾气都是韩末的错觉。 “手这么凉,还不快回去!”指尖传来的凉意让韩末立时皱起了一双剑眉,声音里也难得带了几分责备,拉起她的手便回到了宫殿。 一直待在外面久了到也没什么知觉,回到房间骤然一股暖气扑面,让宋昭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可把两个小丫鬟给吓到了,又是备热水沐浴又是熬姜汤驱寒,宋昭歌被围着团团转,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久经沙场的人,难过起来连吃饱都是一种奢侈,骤然处于这种日子,宋昭歌难免有点儿不适应。 “没事的,我身子骨硬。” 翠竹才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外衣给扒了个干净推到了水汽氤氲的浴桶旁。 下雨天泡个热水澡确实舒服,只不过韩末还在宫殿里等着,宋昭歌简单冲洗后,便换了干净衣衫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进门,宋昭歌就看到了桌案后面眉头紧锁的韩末,拢了拢头发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韩末抬眸,宋昭歌那长发披散的出水芙蓉模样,在他心湖上勾起了一丝涟漪,收敛 眸里的惊艳之色,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批阅奏折有些累了,到爱妃这里坐坐。” 这番话,宋昭歌自然是不信的,只是韩末不愿说,她自然也没什么继续追问的道理,将头发简单挽了个髻,扭头让枫叶泡了一壶茶来。 “皇上好兴致,不知可有心情对弈一局?” 韩末微怔,抬头望去眼眸越发深,“没想到爱妃还有如此爱好,朕便讨教一番。” 宋昭歌浅浅一笑,露出个淡淡梨涡,越发衬得安静恬然让人移不开眼。 在边疆作战,闲时很少,而下棋就成了宋昭歌仅有的娱乐消遣,对弈自然是不在话下。 她的攻势时而如破竹之凌厉,时而如处子之含蓄,一时间竟逼的韩末有些措不及手,不过沉下心来后,两人便隐约有平分秋色的意味。 一番无烟的战火厮杀,最后宋昭歌以一子之差险胜,“皇上承让,臣妾赢了!” 小小的雀跃感在宋昭歌唇角化作一抹细雨繁花般的笑容,竟比窗外的春色更胜几分。 韩末从未见过她有这般笑容,当即有些怔住了,许久才淡淡一笑,“爱妃你笑起来很美,以后多笑一下吧。” 宋昭歌闻言,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迅速化为了冷淡之色,“皇上若是想看笑容,后宫各处女子求之不得,何苦来拿臣妾开玩笑。” 韩末闻言眼睛一暗,心道这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不过是夸她一句又是怎么惹到了她? 韩末原是有心想与她多坐一会儿,可门外忽然急匆匆传来一阵儿鸟叫声,宋昭歌眉尖微扬,眸光向外望去,却被层层雨幕遮蔽了视线。 而一边,韩末却当即收敛心神,起身快速离开,“朕忽然想起还有这事情要处理,就不耽搁爱妃休息了。” 第35章 父女相见 望着他快速冲入雨水中的身影,宋昭歌略略皱眉,方才那声鸟叫,应该是什么暗号吧。 韩末来的突然去的匆忙,实在让人疑惑,只可惜疑惑归疑惑,也仅此而已,宋昭歌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 自斟自饮一壶茶进去,窗外雨非凡没有减小,反而越发有瓢泼之势,噼啪的雨打窗棂声,让宋昭歌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接下来几天,雨亦如前世那般藕断丝连,日复一日直让人心烦。 比起雨水,更让宋昭歌厌烦的,是皇宫内外那四起的流言蜚语,一番调查之后,发现竟是出自薛夫人之口。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小小夫人。居然敢造谣中伤,娘娘,咱们一定的给她个惩罚!” 相处的久了,翠竹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唯唯诺诺,反倒越发心直口快。 宋昭歌黑眸中怒意涌动,显然对薛夫人这个行为极为不满。 枫叶依旧稳重一些,提议道,“娘娘,不如找个由头把薛夫人传到宫里来?” 只要人进了宫,那有什么过错还不都是宋昭歌说了算? 想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宋昭歌正要摆手让枫叶去安排,忽然间听到门外有动静,接着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到了里面,定睛看去,是守门的小德子。 “贵妃娘娘,安远候求见。” 宋昭歌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问道:“我爹?他怎么来了?快快有请!” 小德子喏了一声,赶忙转身去门口通报了。 多日不见,安远候依旧是那般大步流星的模样,洪声道,“老臣参见贵妃娘……” 望着那健硕硬朗的身影,宋昭歌喜上心头,可是目光触及他垂首露出的几丝华发时,笔尖酸了一下,忙三两步冲过去把他扶起来,“爹!你这是做什么?” 女儿就是宋定北的心头宝,看到她落泪,宋定北心都乱了,拧着一双浓黑眉毛问道,“怎么哭了?是谁让你受委屈?跟爹说!” 丫鬟太监们颇有眼力见儿,悄声退了下去,给久别重逢的父女二人腾出空间。 宋昭歌破涕为笑,忙摇摇头:“爹,女儿可是宫里位份最高的贵妃,谁能欺负了去,这是高兴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做了贵妃,就注定与外面那大千世界离别,远亲人疏密友,颇有几分了却红尘的意味,况且自重活一世只在登基大典前匆匆见了一面父亲,所以再见面怎能不难以自持。 宋定北点点头,心尖也是百感交集,爱怜地拿粗糙的手替女儿擦了擦眼泪,半晌叹了句,“我儿瘦了。” 一语既出,二人泪涌险些含不住,终是宋定北猛地抬头眨眨眼,才没在女儿面前落泪。 原本还以为宋昭歌自幼便如男儿一般跟随自己驰骋沙场,回到京城后为人处事会稍逊色于别家女子,没想到一病而起她竟已经成了贵妃,而且初入皇宫毫不畏惧。 想到这里,宋定北心头又满是骄傲之色,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儿真的长大了。” 末了,见到女儿皱眉,宋定北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宫里,刚才举止不当。 看着素来指挥千军万马的父亲脸上居然因为一个小动作而露出了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窘迫之色,宋昭歌忽然唇瓣骤然绽开笑意,抬拳回了一下,笑道,“爹,这里就你我二人,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虽然变得内敛含蓄了,但面前这人还是自己女儿,宋定北略略松了口气,忽而眉头又紧皱起来,沉吟许久才道,“女儿,边疆匈奴又犯,战事吃紧,爹可能不日要点兵出征。” 宋昭歌本能地想要喊一句“我也去”,可是对上父亲那略浑浊中闪着坚毅与爱怜的眸子,她竟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喉咙发紧道,“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同行,此去塞北,爹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在京不求爹频传捷报,只望安然无恙。” 宋定北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才没让女儿跪下去,故作不在意道,“放心吧,你爹我与匈奴斗了几十年,虽不能将之铲除,但震慑边关足矣!” 宋昭歌摇了摇头,咬唇道,“爹,匈奴狡诈多诡女儿清楚,您还是多多防范的好。” 宋定北点了点头,望了一眼窗外抽枝拔节的新树,忽而又沉 声道,“这几日,那女人又开始不安分,爹定然不会放过她!” 宋昭歌愣愣然,待到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薛夫人时,红唇翕动,语调冷如冰窖:“爹,这些闲杂人等,女儿自己处理便是。” 宋定北没有多言语,与女儿又聊了几句后,便不舍起身,“贵妃娘娘,老臣叨扰多时,皇上还在乾清殿那边……娘娘留步。” 宋昭歌闻言,指尖不禁发颤,虽然出征之日还没定下,但是自此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等年月。 “爹,保重。” 宋定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满心的牵挂,终是狠狠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直等到背影变成点消失于转角不见,宋昭歌才恍然被眼角滑落的滚烫惊醒,手捂着胸口,那种不安,竟有几分喷涌而出。 “娘娘,喝点热汤吧。” 一直等到枫叶轻拍肩膀,宋昭歌才蓦地回神,站在门口久了,身子都已经冰凉一片。 暖暖的下肚,宋昭歌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收了碗筷,枫叶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声,“娘娘,尚书夫人那边……” 宋昭歌低眉随意卷了一本书,红唇紧抿良久才慢慢开口,“不急于这一时,清者自清。” 原本还要惩处一番,忽而又不急了,枫叶有些愣怔,可是很快便释然,毕竟主子的心思反复无常,做奴才的又不能轻易左右。 然而她不知,被安远候这么一打断,宋昭歌忽然觉得既然已经成了贵妃,薛夫人按道理没有理由再找自己麻烦,这么做恐怕背后有人指使。 若真若她所预料,那这件事不可能把薛夫人拉到宫里训一顿话就能解决,索性,也就继续充耳不闻了。 不知是不是着了凉,接连几天宋昭歌都觉得头闷闷的,某日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房间里空无一人,安静极了,那种骤然醒来后的落空感让人很不舒服。 第36章 苍白 “枫叶。” 话落,门外立马快步走进一抹身影,枫叶上前一步轻声回答道,“娘娘,奴婢在。” “沐浴更衣。” 枫叶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宋昭歌是主动去见皇上,当即欣喜不已,心道不枉皇上天天来逛一遭,自家娘娘终于开窍知道讨好他了。 小丫鬟的心思宋昭歌自然不明白,只当是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罢了,全然不知她曾经为了自己的“前途”日夜操碎了心。 小太监通报说贵妃求见时,韩末下意识地拒绝了,不过在他踏出门槛的前一瞬,陡然眼皮一跳,“你说谁在门外?” 小太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觉得皇上的眼神特别黝黑可怕,本能地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回皇上,是贵妃娘娘……” 此时,小太监悔得肠子都青了,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从来不允许后妃求见,原本以为皇上天天去淑兰殿,是对贵妃格外不一样,所以他才大着胆子过来问了一句,没想到还是被撵了出去。 话落,韩末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个笑容,“贵妃亲自来?稀奇,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肠子又红润了,眉开眼笑出去请人了。 款款步入乾清殿,宋昭歌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韩末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笑,“爱妃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怎么有时间来朕这里?” 他话语里的打趣意味,宋昭歌权当听不出来,“皇上,能不能跟臣妾说一下边疆的情况?” “你想知道这些?”韩末闻言,径直放下了手中的笔,一双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这后妃不问前朝之事,是历来传下的规矩,宋昭歌今天这个行为着实有些不符合她以往沉稳的性格。 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后妃的位子给了她许多便利,但是也有很多限制,匈奴已经多年没有挑起战争,如今新帝刚登基不久,更不应该做出这种不讨好的行为,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另有想法,宋昭歌只能是赌一把,“对。” 韩末同她对视了许久,却丝毫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胆怯之意,旋即忍不住一笑,“朕倒是忘了爱妃可是带兵打仗的奇才。” 宋昭歌依旧沉默不语,一双眸子不偏不倚与他隔桌相望。 韩末无奈的摇了摇头,反正她与她父亲已经确定了站在自己这边,这些消息告知也无所谓,“罢了,你自己看吧。” 宋昭歌总算是有了动作,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那一封密信,越往下看一颗心越发惴惴不安,看完以后直接把信拍在了桌子上,“皇上!匈奴此次犯边有诈!” 这句话宋昭歌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几天她心思一直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方才睡了一觉后猛然想起来,上一世边疆也发生了一次匈奴入侵,但那是在新帝登基一年以后。 因为当时的父亲安远候已经被夺去兵权,领兵之人又与匈奴初次会面,所以惨败而归。 也因此,面前男人被摄政王各种出言打压,忍无可忍的韩末,自此一改昏庸无道的样子,励精图治。 韩末狭长眸子骤然一缩,眼眸深黑,“爱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昭歌特别想把这些事说给他听,可是重生这种事情,又有谁会相信呢,一时间,她语塞了,疑虑多时,最终满腔言语化作了一句,“皇上,你若是相信臣妾,就立马让安远候撤军回京,若是不信……” 话一出口,宋昭歌才发觉自己的理由有多么苍白无力。 发兵撤兵,这都是一国之君与满朝文武经过深思熟虑的决断,怎么能因为她一句话而反复? “爱妃,这兵家争战可不是儿戏。”这密信的内容,韩末已然读了千百遍,听到宋昭歌的话后,忍不住又仔细看了一遍,哪里也没有发现这是匈奴诡计的意味。 宋昭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一双手紧攥成拳不住的发抖,越是努力的去回想前世的这些事情,种种蛛丝马迹都显示安远候此次凶多吉少。 “臣妾正是因为知道这不是儿戏所以才劝告!” 韩末一向觉得宋昭歌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但是看她这现在 的反应,就好像是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若是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说不定都会立刻把宋昭歌给撵出去,但是穿越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韩末不得不多想,未卜先知这种事情也有可能。 “既然如此,爱妃不如把心里的想法说一下?” 宋昭歌稳定心神,毕竟当前能做的就只有说服韩末让他把兵撤回来,“皇上,匈奴生性狡诈,每次出兵必然是偷袭为主,况且多年前那一战,已经让他们多年不敢侵犯边关,这次怎么会大张旗鼓向咱们宣战?而且还口口声声说汇聚了十万大军。” 这些疑惑安远候也曾经提起过,但当时朝堂之上,群臣得知匈奴的狂傲宣战后,皆是愤愤不已,应战声直接压过了他一家之言。 一时间,韩末忍不住拉着宋昭歌,扬着考问的旗子,给自己补了一下军事方面的知识,毕竟这小皇帝脑子里根本没什么东西,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又不敢多问。 宋昭歌虽然经历了前世的风雨,此番已经稳重了许多,可是涉及的父亲安危,她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一问一答竟并没有发现韩末的异样。 经她这么一解释,韩末觉得不无道理,可是安远候已经于三日前带兵开赴边疆,这会儿消息全靠人马传递,就算召回军队,估计也已经是多日后,根本来不及。 宋昭歌闻言,懊恼之余,心一横做出了个铤而走险的决定:“皇上,就算您的诏书发下,估计父亲也不会轻信,臣妾愿意骑马前去,亲自劝慰!” 韩末想都没想,当即一口气拒绝,“不行,这太危险了!” 第37章 一人担负 归根结底,这件事情都只是基于他们二人的猜测,根本没什么证据,万一闹个乌龙,就韩乾那帮老家伙,绝对会趁机做文章将宋昭歌父女排挤出去。 韩末迟疑之色看在眼里,宋昭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欣慰,毕竟他能有自己的思虑,而不像之前那般听任摄政王与太后摆布。 可是转念一想前世兵败将亡的结果,宋昭歌唇角便浮出一抹苍凉:“皇上,臣妾知道这件事无甚证据,您权当是臣妾无理取闹,执意要随父亲去边疆吧。” 这一次匈奴犯境比前世提前了近半年,宋昭歌忽然不确定是否真与记忆中的那般了。 “朕不准。爱妃,你父亲安远侯对战匈奴多年,很有经验,就算有什么计谋,相信他也会识出并应对的。” 这些天太后那边的事情,他都知道,若是宋昭歌忽然消失,这消息传出去,那结果就算她真的挽救了损失,摄政王也不会放过她。 “皇上,所有罪责臣妾愿一人担负!” 韩末闻言,还以为她觉得自己不愿负责,当即猛地站起了身子,“这根本不是谁担责任的问题!” 原本还以为能够征得面前之人的支持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宋昭歌当即眸光冰冷,道了一句告辞后扭头离开。 “你!”韩末拦她不住,又被误解为软骨头,也有些生气了,干脆直接把桌上的砚台摔了出去。 小太监前脚一头雾水地把宋昭歌送走,刚一进宫殿差点被砚台砸到脑袋,本能地两腿一抖就跪了下去。 杂家这是招谁惹谁了? …… 夜色撩人,经历一场多日的春雨冲刷后,穹顶月明星稀,淑兰殿里,一抹黑影趁人不备摸着红墙溜了出去。 此人正是宋昭歌,一身黑色劲装,目色湛黑满是警惕之色,看准方向后,她便头也不回疾步而行,救父心切的她根本没注意身后的异样和前路格外的“顺畅无阻”。 宋昭歌有着前世记忆,若此次对战是她不知的也就罢了,但若是半年后的那次,那么兵队就会被匈奴偷袭而失去联系,所以她必须悄悄前往。 待到她安然离开皇宫,韩末才自黑暗中露出身形,颇为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淑兰殿里,枫叶还一脸疑惑地在门口守着,因为贵妃刚吩咐了不许进去打扰。 “皇上驾到--” 贴身服侍的近侍赵公公那标志性的尖细声音传来,枫叶猛地打了个哆嗦,迟疑几息后还是赶紧敲起了门。 “不用了。”韩末上前一步径直阻止了她那鼓点儿似的敲门声,自顾自推开了门。 枫叶站在门口愣了许久,方才韩末与她擦肩而过时,似乎是耳语了一声“她不在”,半晌,枫叶只觉得如同惊雷瞬间自耳朵炸响,久久回不过神。 宋昭歌的寝殿韩末自然来过多次,但是每次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所以这还是第一次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布局,良久,把目光投向了地板。 后面发生的这一切,宋昭歌自然不知道,只是买了一匹马后,便顺着脑海中那之前从韩末手里套来的行军图,星夜赶路。 这一晚上过得并不平静,第二日清晨,天气温暖了几分,但远远不如那人口皆言的流言蜚语来的热闹。 “你说什么?昨天晚上皇上留宿在了淑兰殿今早才离开?” 类似的话语,从每个宫殿里传来,尤其是萧淑妃那几个有些位份而且一直看宋昭歌不顺眼的嫔妃,气得差点把宫殿给砸了。 韩末宠爱贵妃这件事情,后宫人尽皆知,但是所有嫔妃没什么嫉妒或者讨好举动,主要是因为韩末从未成功在淑兰殿过夜。 每每都是被拒之门外,或者留宿后清早却从乾清殿内上朝,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觉得这贵妃自持金贵,也便放松了警惕。 后宫嫔妃受宠听上去很是正常,但是韩末坐拥三千佳丽,却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哪一个,因此这第一个承宠的人,就变得格外重要,更何况宋昭歌还是宫中位分最高之人。 所以这样的消息传开后,所有宫殿里的嫔妃都坐不住了,嫉妒者有之,畏惧者有之,讨好者亦有之。 一些嫔妃见风使舵,飞快的就备好了礼物,想要借机在宋昭歌面前露个脸,却不想淑兰殿传出消息,宋昭歌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客。 这个行为无异于是在原本就涟漪满塘的水面上再度投下了一块巨石,好些嫔妃满脸堆笑来却碰了冷冰冰紧闭的门,当即愤愤而归。 不过好在宋昭歌自从入宫以来就不按常理行事,如此倒更让人觉得正常一些。 但是太后那边却坐不住,执意要请宋昭歌到慈宁宫聊天,直到后来薛夫人被人暗中收拾一番,又考虑到宋定北正带兵在奋勇抵御匈奴,这才作罢。 另一边,宋昭歌没日没夜的赶路,三日三夜后,总算是在距离边境千米之外的山麓,赶上了行军队伍。 翻身下马,宋昭歌只觉得两条腿都已经有些飘忽,但不知道为何,看着那远在百米之外安营扎寨的队伍,宋昭歌迟迟不愿意迈出一步。 若只是普通行军赶路,营地门口是不会设置栅栏,还有那将士们的神色,不急不慢中莫名有几分不安,完全不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人。 宋昭歌正迟疑间,忽然觉得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自己,当即一个过肩摔一脚踩了下去。 “少、少将手下留情!” 那人猛地护住了胸口,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宋昭歌立时收住脚,看着那人疑惑地问道,“刘河?” 刘河忙一个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笑呵呵道,“属下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顿了顿,又猛地骤起了眉头,沉声问道,“少将,您此番赶来,是得知了将军下落不明的消息吗?” 宋昭歌闻言,一把揪住了刘河的领子,差点把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拽起来,“你说什么,我爹他怎么了?!” 第38章 下落不明 刘河被掐着脖子,难受的说不出话,“少、少将,你先别激动……将军他现在应该没事……” 宋昭歌一把松开了手,得知父亲出事的那一瞬间,她觉得理智都被愤怒所冲垮,“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再次重新呼吸空气,刘河摇头如同拨浪鼓,咳嗽了好几声后神色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这才拉着宋昭歌,往远处走了些,“少将,属下长话短说,此次出兵我们刚到这断背山,就遭到了入境匈奴的埋伏,但是对方实力并不强大,倒像是一支散兵,将军怀疑有诈,但是徐副将觉得这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所以执意带兵围追。” 说到这里,刘河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愤懑之色,“当初郭副将也觉得有诈,都怪徐厚,不然将军他也不会陷入匈奴的圈套,至今下落不明。” “徐厚,他就是个叛徒!” 宋昭歌猛地攥起了拳头,前世兵败之后韩末归根结底确实找到了一个姓徐的叛徒,没想到就是多年并肩作战的徐副将! 看着不远处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宋昭歌忽然觉得心中一片寒凉,“我爹下落不明,难道就没人去搜寻吗?” 刘河懊恼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徐副将与郭副将因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两边都拿不定主意,徐副将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跟皇上汇报一下,而郭副将每天都会派出兄弟搜寻。” 听到这话,宋昭歌总算是觉得多年情谊没有打水漂,至少还有半数以上的将士们,始终是与她和父亲站在一起的。 宋昭歌略略思索,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郭副将此时人在何处?” 刘河看到那刻着一个遒劲有力的“宋”字令牌时,手中烫了一下,忙又给宋昭歌低了回去,“少将,这宋家军令你还是亲自交给郭副将吧!对了少将,您这次来是与援兵一起的吗?” “不,”宋昭歌摇头,示意他把令牌收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表情,“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话落,刘河脸上的兴奋削减了几分,原本还以为是援兵到了,没想到只是少将一人前来,而且还是偷跑不能够光明正大的统领军队。 “刘河,你务必把这宋家军令交到郭副将手中,若是遇不到好时机,就把这军令收好待到我把父亲救出来,再转交给我。” 带着军队,徐副将既不往前阻拦匈奴,又不出兵搜寻安远候,把兵留在原地,就算他能活着回来,但是延误战机这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余生翻不了身。 刘河紧紧攥着令牌,郑重的点了点头,忽而又道:“少将,郭副将这会也快回来了,您还与他见一面吗?” 宋昭歌摇了摇头,在听到断背山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此次来对了。 前世兵败,就是在一处名为断背山的地方,而且带兵的将军也被设计捕捉关在了一处隐蔽之地。 “刘河,你若是见到郭副将,务必让他尽快带兵到一处名为鬼见愁的悬崖来。” 刘河愣了一下,心中虽有千百个疑问,但是看到宋昭歌那尖细的眸子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少将放心,属下一定把话传到!” 这刘河也算是宋家军中的老人了,所以宋昭歌用着比较放心,叮嘱完之后,便让他回到营地去了。 “嗯,少将你也小心一点儿!” 宋昭歌颔首,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峰顶,对于这片山林她不了解,更不用说是寻找一个名叫鬼见愁的悬崖,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爬到最高处。 在山林里没有办法骑马,宋昭歌只能凭借着双腿步行,直到红日西斜,她才登顶,果然在西南角发现了一处断崖。 “唔……老天待我不薄,这崇山峻岭只有那一处。” 雨水过后湿泥软烂,此时又经过烈日干烤,留下了人经过时的痕迹,这越发让宋昭歌断定了父亲就在前面。 循着足迹,又加上前世从丫鬟那里听来的消息,日落黄昏前,宋昭歌总算来到了那处悬崖旁边。 借着落日余晖,宋昭歌看到了一个山洞,正欲上前忽然间看到有人走了出来,她立马蹲下身子隐藏身形。 那两个汉子,穿着毛皮做的衣服,头发胡子续着小辫儿,一看就是匈奴人的打扮,此时二人骂骂 咧咧地往外走。 与匈奴交战多年,宋昭歌也懂得一些他们的语言。 “该死的,这荒郊野岭整天吃野果喝凉水,老子嘴里都淡出个鸟味儿来了!” “行了,忍忍吧,里面那老东西可是将军,过不了几天祁天国退兵,咱们抓到他可是大功一件!” 两个人说着,慢慢走远,宋昭歌指尖发颤,父亲果然被他们抓着藏到了这里! 若非有着前世记忆,宋昭歌绝对想不到这群匈奴人宁可多日不生火,也明白最危险之处最安全的道理把人藏到这里。 如此一来,就算山下军队能撵走匈奴大军,也无法找到人。 深吸了一口气,宋昭歌猫着身子到了洞口,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而且没有任何声音,她贸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攥紧了手里的刀子。 好在洞里深处,隐约扎着一个火把,时不时还有人影走动,确定里面人数不超过三个后,宋昭歌当机立断,猛地冲了进去。 手起刀落立马收割了一条匈奴人的命,另外两个反应过来,嗷了一声后,抓起大刀就要与宋昭歌拼命。 骤然进入一个黑暗环境,宋昭歌多少有些不适应,只能调动其他感官,尽力躲避还是胳膊挨了一记。 “嘶……” 宋昭歌到退两步,对面匈奴扬起刀子劈了过来,好在躲避及时,刀子只在洞壁上砍出几点火星。 两人配合很好,一人挑开她手里的武器,另一人立马扬刀扑来,宋昭歌连连翻滚躲避,竟有几分招架不住, “扑哧--” 锐器没入皮肉的声音传来,面前的匈奴轰然倒地,宋昭歌趁机将另一个一脚踹开补刀断命,欣喜不已地望着来人,“爹!” 宋定北原本绑着手脚的绳子就已经被他磨的将断,听到打斗的动静后,一用力便挣脱,然后抓起地上刀子赶了过来。 第39章 得救 宋定北闻言愣愣然,旋即深色激动地看了一眼女儿,恍然如同做梦,“女儿,你怎么来了!” “爹,出去再说!” 宋定北点头,父女俩深知这不是叙旧的地方,互相搀扶着往洞外跑去。 “该死的,前面二人给我站住!” 那两个匈奴人绝对没有预料到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人质就被救走了,慢悠悠走回来时,刚好看到此景,当即果子丢了一地也不顾,挥舞着刀子冲了过来。 宋昭歌胳膊上还在流血,但此时根本来不及处理,只拉着父亲往山下跑,而宋定北本就受了伤,这些天又被关在那潮湿阴冷的山洞里,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脚底生风,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两个匈奴人撒腿就追,身体健全自然速度也快一些,几次差点将宋昭歌抓住。 “你们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 “停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在追赶的过程中释放出了一些信号弹,目的就是为了告知同伴宋定北已经逃跑的事情。 下山过程中,果然不知道从哪里又涌出来了几个浑厚的汉子,一起跟在父女二人身后追赶,其中一人手里还拿了弓箭。 “咻--” 若不是宋昭歌逃跑过程中脚下踩到石头滑了一下,方才那一只弓箭就要射穿她的脑袋了。 弓箭擦着头顶飞了过去,将她发冠打碎,三千发丝披散在背后,越发迎风飞舞。 父女二人心里咯噔一下,当机立断隔开一段距离分头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面忽然隐约冒出来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穿着打扮皆与其他人不同,因为身上有着功勋是副将,其中一人面相宽厚,可硬是被一双闪动着疑惑与恼怒的吊梢眼给坏了稳妥,“老郭,你也不是孩子了,怎么那刘河说什么就听什么呢?” 旁边同伴神色复杂的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神色焦急的年轻男子,末了叹了口气,自怀里掏出一物,“老徐,这是少将的命令,你我二人自然是恪守服从。” “你!” 好几次,徐厚都怀疑那宋家军令是郭百恒假的,可是他却一口咬定就是宋昭歌给的。 怎么可能! 宋昭歌还在千里之外的皇城里,安安稳稳的做她的贵妃娘娘,怎么会未卜先知,还赶到这?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徐厚忽然咬紧后槽牙,猛地喝了一声,将那令牌夺了过来,“我不信,这军令一定是你伪造的!” “徐厚,你是瞎了眼吗!”手里骤然一空,郭百恒瞬间怒发冲冠,他实在不敢相信,并肩作战了多年、无数次出生入死的兄弟,居然是叛徒。 自从那日宋昭歌提醒,他将信将疑地回去,终归是有了这怀疑的种子,之后他格外注意了一下徐厚等人的行动,果然心怀不轨! 而徐厚夺过军令,仔细看了一番后,瞬间脸色惨白一片,震惊地连连倒退几步,失声呢喃,“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宋家军令,难道宋昭歌她……” 郭百恒对他这个反应极为不满,弯腰小心翼翼将宋家军令捡起,“徐厚,你贼胆包天吗,竟直呼其名,那可是少将!” 而此时的徐厚,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去,给京城那边传信,告诉他们,宋昭歌出现在了边疆…… “喂--郭副将!我们在这里!” 就在此时,疯狂逃命的宋昭歌,看清了带头俩人后,立马喊了一声。 “少将?是少将的声音!”郭副将眼神与听觉皆过人一等,听到声音,立马把徐厚抛在了脑后,带着人马向着声音传来方向快步赶。 看到身后那几个匈奴兵之后,郭副将面色沉郁,立马一声令下,“弓箭手准备,掩护少将!” 纷纷弓箭如雨射了过去,将那几个匈奴兵扎成了刺猬。 宋昭歌微白脸上扬眉绽笑,“总算是得救了,郭副将干的不错!刘河你也是!” “少将!真的是你!刘河那小子传信时,我跟老徐真的死都不行……何人?” 郭百恒上前一步,欣喜地难以自持,猛然扭头看到另一边走出的人影后,立马上前扶的一把,七尺男儿眼泪差点滚出来 ,“将军!” 宋定北没有说话,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 看到宋昭歌的那一瞬间,徐厚直觉得头皮发麻,没有想到她真的不远千里赶到了这里。 可是,刚才宋定北出现时扫过的那个眼神,直接让他后背冰凉一片,安远候可是这次计谋的关键,没想到却被一个女子救了出来! “将军,您没事吧!” 眼下不能暴露身份,徐厚立马也追了过来。 闻言,满腔激动退去,郭百恒心下一沉,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宋昭歌,旋即摇了摇头,“不,属下等人连日驻扎营地却不知将军就被困在这山上,让将军失望了!” “没有,这不怪你。”宋定北冷静了一下,双目再度扫过一旁神色不自然的徐厚,冷哼了一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而且那匈奴兵已经给同伴发了信号,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救兵到来。 宋昭歌双目幽幽冷光,望了一眼天际,沉声道,“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回营地细说!” 郭百恒点头,宋昭歌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而且胳膊那处砍伤虽然已经止住血,但必须好好处理,“对!将军少将身上都有伤,还是快些就回营地处理一下!” 宋昭歌冷然启唇,“天黑了,让将士们点起火把吧。” 徐厚闻言,着急道,“少将不可,若是点起火把,很容易被匈奴兵发现!” “呵……”宋昭歌抬眸望了他一眼,唇角扯出一抹轻嘲,“无碍,多点几把正好看的清楚。” 徐厚闻言身子一抖,总觉得她脸上露出的那抹笑容,有些诡异。 他一脸不解迟迟不动,反倒是郭百恒迅速反应了过来,让每个将士各举左右起两把火炬,远远看去一片火光涌动。 不远处,急忙赶到的匈奴兵小首领见状,猛的一脚下去,差点儿把刚才死里逃生的兵踹没气,“这就是你说的不过百人?!” 第40章 陌生 那匈奴兵也瞠目结舌,捂着胸口想不明白,方才看着不过百十人,怎么这会儿人数翻了倍? “不对,刚才明明没有这么多,肯定是他们……” 迟疑不决,须臾那匈奴小首领看着向营地靠拢的火线,极为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等着首领把人尸体丢去喂鹰吧!撤!” 当后方探子来报,说山上发现匈奴撤兵时,刚到营地的几个人皆是觉得背后一凉,再看宋昭歌时,忽然就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不知道少将平日里在皇宫都过得什么日子,怎么才几天不见,整个人就跟变了一样? 宋昭歌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眼神,旋即露出了笑容,主动解释,“与匈奴对战多年,他们生性狡诈多疑,我想肯定不可能就安排那几个人留守山洞,所以只好虚张声势。” 一群人围着火堆,氛围缓解后,那噼啪作响的木柴爆裂音也多了几声。 宋定北浑身都被绷带包扎,但是止不住怒意,“老郭老徐!这件事情你们得给我个交代!上山围剿之前,我是怎么吩咐的?” 火光照应下看不真切,郭百恒脸色泛黑,几息后猛地行了个军礼,跪地沉声回答:“将军,这件事情是属下办事不力!恳请将军责罚!” 旁边徐厚见状,低下了惨白的脸,也赶紧道:“请将军责罚。” 宋昭歌抬眸,目光环视一圈后,最终停留在了宋定北身上,把温热的杯子递了过去,“爹,先喝点水吧。” 这件事情她已经从刘河那里了解到了,宋定北当初觉得可能有诈,所以带兵前往围剿之前就给两个副将下了命令,若是一日之内不能安返,继续按照计划开赴边疆,毕竟匈奴还在犯边,军情贻误不得。 可是,当将军被捕的消息传来后,将士皆愤愤不平,郭百恒又救主心切,当即就被有心人利用,违抗军令原地驻扎。 等了好久,都不见宋定北回答,徐厚一颗心越发颤抖起来。 就在他满头冷汗,即将绷不住时,宋昭歌忽然扬起唇畔:“徐副将是身体不舒服吗?” 徐厚下意识抬头,满脸恐慌来不及收敛骤然暴露在了众人视线内。 宋昭歌低首浅笑,浓密如扇的睫毛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色,“看来,徐副将病的不轻啊。” 蓦地对上那满是冷意的眸子,徐厚背后发麻,硬着头皮回答,“多谢少将关心,属、属下只是有些热……” 宋昭歌红唇冷嗤,找了个借口扭头去了一边,方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该说的都告诉了父亲,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由他定夺。 次日的曙光照常升起,只是不知暗夜带走了多少性命,让空气中淡淡飘浮着一种血腥味,宋昭歌活动了一下胳膊,晨光为她粉腮镀上了一层金色。 款步而行,宋昭歌径直来到了那顶最大的军帐里,掀开帘子问道,“父亲,边疆可有消息?” 望着久违的军装女儿,宋定北略略扬眉,目色复杂:“没有,不过你……你此番前来,皇上他可知道?” 宋昭歌面无表情,垂首不语。 见女儿这个样子,宋定北饶是心中有气也不得发作,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而来,“唉……等此战事平息,为父随你入宫,请求皇上责罚。” “爹……”宋昭歌朱唇微启唤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不满,“这件事情女儿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你。” 宋定北原本颦起的剑眉,在看到宋昭歌拉起自己胳膊摇晃后,愣是猛地一挑,“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种夹杂着一丝丝哀怨的女儿家小情绪之前是从未出现的,更不用说居然冲自己撒娇。 一时之间,宋定北觉得面前女儿陌生了许多,可原本应该沉下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扬。 不管怎么样,女儿都是为了自己而来,若是皇宫那位震怒,就算搭上这条性命,也要保护女儿安然。 下定主意之后,宋定北瞬间释然。 宋昭歌把父亲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前世,受到素来冰冷的安远候影响,她也性子淡漠,从未想过父亲也会喜欢女儿撒娇。 费了好久才重新控制住嘴角 ,宋定北望着女儿,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抓咳……这边军队出状况的?” 在女儿面前提到自己被俘虏这事,宋定北还是有些懊恼的,当即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而且,听刘河说,当时的宋昭歌就像是天仙下凡一般出现,说出了鬼见愁这个地名后,就冲着一个方向笔直赶过去,就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特别神奇。 想起前世兵败惨状,宋昭歌一门心思想要救父,完全没有考虑到该跟他们如何解释,“这……爹,女儿也不知道,当初你亲自与我辞行时,我就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顿了顿,宋昭歌嗓音温润,继续道,“你走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问皇上要了战事汇报,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才……” 这个解释虽然说不通,但好像除此之外也别没有他的可能了,宋定北满目慈和,笑着抚摸她的头,“辛苦你了。” 郭百恒急火火闯进来,看到笑的像个橘子的宋定北后,当即眼珠子差点儿从眶里掉出来,“将将将军……” 宋定北眼疾手快,猛的上前一步扶了一把,才没让他踩坑摔倒,冷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居然被将军扶住了,郭百恒心里惊跳,那说话的舌头开始不住打结,“将军、军,属下、探子说发现了一队兵、匈奴兵,约五百人,正在……” 宋昭歌看他这窘迫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明眸善睐的样子,看的郭百恒眼睛发直。 笑、笑了,今天真是活久见,少将居然笑了?! 宋昭歌眼眸深黑,忽然走到沙盘边沉声问道,“郭副将,匈奴兵现在何处?” 冷冰冰的话语让郭百恒猛然回神,忙指着沙盘上一处回答道:“探子说马上就到这里!” 看着他手指所落,宋昭歌忽然语调扬起,脸上露出一抹笑,“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41章 赫连勃 饶是宋定北,也被女儿的反应给弄得一头雾水,“少将这话是何意?” 宋昭歌眼瞳深眯,指着沙盘上那一处巴掌大小的山崖,红唇翕动,“此处即是匈奴关押将军的地方,名为鬼见愁。” 宋定北微怔,被关了好多天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地方,只是没听说过名字罢了,不过那高约百米的断崖,若是从上面掉下来,定然…… 郭副将依旧摸不着头脑,“那又如何?” 宋昭歌朱唇轻扬,声音冷如冰窖:“这两百匈奴兵,带兵者谁?” 提起这个,郭副将猛然皱起了一双粗眉,“是赫连勃。” 话落,宋昭歌父女齐齐惊呼,“竟然是他?” 宋定北之所以被奉为安远候,就是因为多次与匈奴对战获得胜利,有他常年镇守的边疆,匈奴不敢侵犯。 而正是因为熟悉,所以在听到赫连勃这个名字时,父女二人反应才会如此大,因为他是匈奴的左贤王,且为人奸诈狡猾,带兵作战时手段狠厉。 也正是因此,赫连勃军队中屡次立功,在尚武的匈奴中颇有名气,官至左贤王,而他统领的兵马在匈奴中也赫赫有名,多次受到单于封赏。 略略皱眉,郭百恒继续道,“而且,他带来的,半数是骑兵。” 匈奴为游牧民族,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尤其骑兵极为强大,可以快速远程突袭,边疆防线多次被打的措手不及。 宋昭歌柳眉微挑,“既然如此,更不能耽误战机,父亲,我建议尽快点将与之抵抗。” 郭副将愣了一下,连忙出声阻止,“少将不可,赫连勃乃是骑兵,对战咱们的步兵时完全可以一当十,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 宋昭歌抬眸,一边说一边眼神示意他注意军帐外动静,“将军受伤,十有八九就是赫连勃所为,他的骑兵虽然强大,可是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吗!” 郭百恒余光将帐篷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捕捉,当即心中颤了一记,恼怒之余只得继续出言,“将军,这件事还是找其他几个参将前来商讨,贸然出兵恐怕……” 对于副将苦口婆心的劝慰,宋昭歌毫不领情,猛然呵斥,“够了!良机错失不复,我建议立刻出兵!” 郭副将闻言,忍不住喊了一声,“将军您说句话啊,少将这举措实在是太欠考虑了。” 那料,始终沉默不语的宋定北忽然拍了下桌子,语气之中满是怒意,“我乃堂堂安远候,居然被一介左贤王所拘,这口气不出,难泄本将军心头之恨!” 话落,帐篷外立马响起了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郭副将一拳砸向桌面,震得茶杯跳动,“该死的,这军队中怎么还有蛀虫!” 宋昭歌宛转蛾眉,脸上依旧风轻云淡,“郭副将不必为之动怒,这些坏事的老鼠,马上就会被抓出来削死。” 三人一唱二和的事,很快传到了角落一个帐篷之中。 “你说宋昭歌那贱女人要出兵对战赫连勃的骑兵……嘶……” 床上趴着一个人,听到来人汇报后,激动地起身,不料牵动了伤口当即倒抽一口冷气。 前来传信的人见状,立马讨好上前,“副将您小心些。” 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钻了进来,照亮了徐厚那惨白的脸,以及嘴角阴恻恻的笑,“以卵击石,既然宋昭歌你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无情了!” 赫连勃此次带了两百兵,听着不多,但是骑兵快如闪电,突刺进攻步兵势不可挡,而且胜在行动迅速,一旦局势不利便能在一炷香时间里撤出战场。 “拿纸笔来,我要给王爷传信!” “是!” …… 另一边,宋昭歌安排完后,掀开帐篷走了出来,目光所至,将士立马低头快步离开。 昨晚徐副将因为违抗军令,被打了四十军棍,到现在为止躺在床上起不来,将军受伤严重,从天而降的少将宋昭歌愤然清兵,双目如鹰一般精准地把军中几十个为非作歹之人揪了出来处以军法。 经此一事,所有人看宋昭歌的眼神,钦佩中带着敬畏。 宋昭歌略略皱眉,但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只能凭借记忆找出那几个大蛀虫,其余杂碎一 时半会也抓不出来。 不多时,郭副将便面色沉郁地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营地外的空地上。 “副将,少将真的要这么做吗?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就是,步兵对骑兵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将士们原本以为可以为国争光,可得知任务是对战赫连勃的骑兵后,个个脸上的激动瞬间转为了愤怒。 郭百恒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几人,猛然一步跨上战马,“军令如山,你我必须听吩咐,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荣,拉着个匈奴骑兵垫背,而不是背地里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选择从军的人中,虽有部分是为生计所迫,不过热血男儿多有保家卫国的志向,况且赫连勃的骑兵铁蹄下,有无数同伴的鲜血,这一番话语后,个个脸上闪动着仇恨与无畏。 而那几个叫嚣最凶的,也都闭了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沉默是被戳到了痛处。 望着那一支队伍离开,宋昭歌立马下令又集结了一队人马,沿着相反方向往山林进发。 两军离去不多时,一只白鸽扑棱棱到挥着翅膀,从飞出了营地。 百里之外,匈奴骑兵慢慢降低了速度,为首之人鹰鼻鹞眼,面相凶狠让人望而生畏。 一匹枣红色骏马飞快跑来,随着吁的一声,马前蹄翻飞止了步子,骑马之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用匈奴语汇报,“左贤王,前面就是祁天国的军队驻扎地了!” 赫连勃没有回话,一双眼睛神色不定地望着前面那如同一刀劈开般的断崖。 “去,派人把前面那断崖两边驻守,若遇到祁天军在上面设陷,必除之!”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居所,每次进攻都是掠夺后立即撤离,因为每次出征人马皆需粮草,对国库就是一次剥削。 也因此,赫连勃轻易不会动用手中骑兵队,毕竟培养不易,一旦战败,后果难以承受。 “是!” 命令刚下,那小统领还未点兵,忽然又一匹马飞驰而来。 “报--前面发现祁天国军队!” 第42章 计中计 郝连勃为之一振,心中大喜,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问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约摸是五百人的小分队,带队的是姓郭的将军。” “哈哈!果然如此!” 郝连勃仰天大笑,声音也变得洪亮了起来。 “按照我说的,布好陷阱,迎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郝连勃很兴奋。 他这么些年和宋定北交手这么多次,各自都有输赢,可是也没有真正从他手上讨到好处。 这次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郝连勃勒住马缰绳,转身振臂高呼。 “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天谁能够活捉宋定北,本王重重有赏!” “好!” 匈奴骑兵个个摩拳擦掌,眼底都冒着精光,一个个看上去跃跃欲试,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活捉宋定北,加官进爵的场景。 而另一面,宋昭歌带着一种将士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一个狭窄的进口。 宋昭歌一挥小臂,身后的将士变训练有素的停了下来。 “少将,我们不去帮郭副将,来这里做什么?” 刘河面上带着疑惑,忍不住开口。 虽然说少将这么多年来带领他们引兵打仗也用过不少的计谋,可是这还是头一次让他们琢磨不定。 “等下你就知道了。” 宋昭歌故意卖了个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地形,忍不住轻挑朱唇。 这地方不愧是叫做鬼见愁,就连鬼来了都发愁。 只见这悬崖看起来约摸百丈高,可却是陡峭无比,细细的小路仅供两人并齐,峭壁上面的石头光可鉴人,哪怕是轻功了得,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下脚点。 这样的地方易守难攻,只要能够迅速的占据高地,就能够有8成的几率克敌制胜。 然而这样的地方一般只有两个出口,南通北达,只要把两个出口给堵住了,那么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逃。 宋昭歌把带来的人分成三个小队,在这狭窄的出口处设了不少的陷阱,有滚落的大石头,还有深埋地下的长枪。 刘河和一众士兵看着这一切,一个个的头顶冒问号。 可是宋昭歌却一点跟他们解释的意思也没有,这可急坏了一众人。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宋昭歌嘴角微微上扬。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郭副将待会儿会把那些个匈奴兵全部都赶到这边来,到时候就是咱们上场的时候了!” 宋昭歌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便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头闭目养神。 刘河等人满心的疑惑,却也只能在一旁等着。 而另一边,郭百恒带着一小队人马横冲直撞,很快就和那些个匈奴兵打了个照面。 匈奴不愧是马背上的天下,骑兵技术了得。 郭百恒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被打的节节退败,还是会觉得心里面窝火。 更别提小队里面还有几个唱反调的一直在扰乱军心。 “也不知道将军和少将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冲动,虽然将军被关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可是对战匈奴骑兵,对我们来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呀!” “就是匈奴是马背上的天下,而我们只是步兵,骑兵对步兵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优劣对抗,将军这不是让我们去死吗!” “我们不怕死,但我们怕白死!保家卫国乃男儿本性,可是死的不明不白,那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人不断鼓动人心,很快,队伍里面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就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很多人已经把保家卫国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可是没有人想白死。 郭百恒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犹豫的脸,心里面气到不行,仔细的看着那些个说丧气话的人,把他们的脸都印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果然如同少将所言,军队里出了蛀虫。 不仅是徐厚,还有那些个杂鱼。 瞅准了一个煽动人心的人,郭百恒狠狠一刀砍过去。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那人的人头咕噜噜掉在了地上,喷出 的鲜血不仅撒了郭百恒一身,还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那些士兵们都傻了。 尤其是刚才煽动人心的那些人,一个个沉默不言,心虚的不行。 郭百恒脸上的血还没有冷透,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凌厉的扫过众人,声音浑厚,在山谷里不断的激荡。 “你们都给我听好喽,将军和少将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用意,我竟然把你们带出来,那就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祁天更不会忘记每一个为国牺牲的人!” 郭百恒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到底是凭自身能力做上副将位置的人,自身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一个人在骑阵中横冲直撞,不一会便冲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小队里面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纷纷燃起来了心中的血性,拿起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朝敌人砍去。 郝连勃看到自己手下的兵大受挫折,心里恨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下令调转马头,往后撤去。 穷寇莫追。 郭百恒把一众人赶走之后,并没有下令继续追上去,反倒是让众人停止脚步,嘴角勾出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少将吧。” 环顾四周,郭百恒你看了一眼试图逃跑的几个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声令下,便有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上前把那些人全部都给抓了起来。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到底是一起南征北战的战友,说是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可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知道这些人背叛了将军之后,才会觉得那么心痛。 郭百恒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落在那些人身上,恨不得端起手中大刀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部都给砍了。 “这么些年来将军带你们不薄,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郭百恒压低了声音吼道,不理会那些人的便捷,大手一挥,便直接让人将这些叛徒押走。 第43章 狙击 郝连勃带着剩余的三百骑兵往回赶去,看着自己手下的兵,个个身上染着血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匈奴是马背上的天下不假,可是训练一只可以上战场的骑兵,也是需要花费大功夫的。 死掉的这些人全部都是自己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呀! 郭百恒! 宋定北! 宋昭歌! 他记住他们了! 另一边,宋昭歌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而他身边的人则一脸神情紧绷地盯着不远处,手中的大刀蓄势待发。 蓦地,宋昭歌睁开眼睛,红唇勾出一抹凌厉的弧度,眼底闪过一抹凝重,听着空气中传来的细小声响,声音冷沉。 “来了!大家做好准备,今天一定要一举将匈奴狗贼的人头给我拿下!” 身后的将士神情为之一阵,一个个眼睛里面大放亮光。 刘河更是抽出手中的长剑,低声厉喝:“弓箭手准备!” 轰轰烈烈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宋昭歌脸上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就在众人看到第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突然悬崖上面掉落无数的滚石,像是飞落而下的冰雹一样砸在那些匈奴骑兵的身上,瞬间血肉飞溅,哀声载道。 滚石过后,便是飞扑而来的弓箭,那些个弓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瞬间把敌人射成了刺猬。 “防御!快给我防御!” 看着自己的病惨死在自己眼前,郝连勃的眼睛都快要渗出血来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然而不管他怎么吼,该来的依旧还是会来到。 宋昭歌看着这些人的惨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行了,咱们回去吧。” 刘河刚准备上前的身子微微一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昭歌,声音有些急切。 “少将,郝连勃就在这里面,难道我们要现在就放弃吗?” 刘河很不甘心。 将军被抓受了这么大的苦头,可是现如今敌军首领就在面前,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郝连勃天性狡诈,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是人呢?咱们这次也算是设了陷阱,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贸贸然继续跟他斗下去,恐怕咱们这些人都要折在这里。” 匈奴人天性狡诈,郝连勃更是个中翘楚。 祁天和匈奴打了这么多年,各自都没有占到什么好处,正是因为祁天有宋北定,匈奴有郝连勃。 如果真那么容易就能够将其擒住,那么当初他们就不至于辛辛苦苦的打了这么多年了。 刘河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宋昭歌坚定的眉眼,依旧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营帐里,徐厚尚且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半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不停的询问着身边的副官。 “怎么样?打听到消息没有?到底怎么样了?宋昭歌那个小贱‘人到底有没有死掉?” 副官来来回回已经打听了数十遍了,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心里面有些不安,却依旧只能够不厌其烦地安慰到。 “副将,不会有问题的,现在将军正在营葬里面养伤,少将带领着一小队人马前去鬼见愁了,那鬼见愁是什么地方?深不可见底,人要是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郝连勃对这一带极其熟悉,肯定不会有事的。” 副官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徐厚,还是在安慰自己。 徐厚冷哼一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凄惨的疼痛感,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怨毒。 “死了也活该!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仗啧我,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如果没有我为他卖命,他能有现在的成就吗?” “还有那个小贱’人,明明是个乳嗅未干的丫头,不安安份份在宫里面好好的当她的贵妃,非要跑到战场上来,还要骑到我脖子上面,现在好了,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徐厚不无恶毒的说着,越来越不着边际。 “只不过就是有些可惜了,少将虽然喜爱舞刀弄枪,可是那身段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在宫中养尊处优了这么一段日子,保 养得越发水嫩了,若是她肯服个软,我也许会把她收了也说不定,只是可惜了,和她爹一个样,都是硬骨头货!” 徐厚一边想象着宋昭歌那张艳绝天下的脸,一边不无下流的说道。 “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去给我找两个漂亮的妞,咱哥俩好好乐呵乐呵!” 徐厚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不经意间牵扯到身后的伤口,又是一阵的呲牙咧嘴,可是这却依旧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营帐之外,宋定北手指紧握成拳,止结因为太过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一片怒意,双眼通红,身上的气息极为骇人。 尤其是在听到徐厚意淫宋昭歌的时候,一双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是吗?我看你怕不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狠狠的掀开帘子,宋定北犹如看死人一样看着徐厚,眼睛里满是失望。 “老徐,因为我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手足情深,我也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服我!” 徐厚一张老脸瞬间变得惨白不已,惊骇不定地看着突然间闯入的宋定北,一双眼睛惊讶的都快要掉出来了。 “将将将将军……” “别叫我将军!我担不起!” 宋定北简直要炸了。 哪怕是遭到徐厚的背叛,他也仅仅只是觉得失望大于愤怒。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意淫自己的女儿。 “既然你那么喜欢和匈奴人合作,那我就送你一程!” 狠狠一挥袖子,宋定北铁面无私,朝着外面喊了一声,瞬间一队人马便被压着走了进来。 再看到那些人的面孔之后,徐厚一张脸越发的苍白了,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没错,这些人就是和他同流合污的人。 不仅有郭百恒收押的那些人,还有一些藏得比较隐秘的人,都在这里了。 第44章 大功臣 扑通 徐厚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一声响,让人听着就觉得疼。 “将军,末将知错了,求您看在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下回,不,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知错?不敢?” 宋定北简直失望极了。 他不敢想,如果他的女儿没有及时赶到,整个宋家军会是什么样子。 狠狠一甩袖子,虽负伤,却不伤其气势。 “早在你和摄政王狼狈为奸的时候怕是就已经把我们的交情抛之脑后了,现在还跟我讲情分,你哪来的脸?” 宋定北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声音猛得拔高。 正是因为一起出生入死,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他心寒。 “来人,把人都给我带下去,立即处死!”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早就准备好的人上前架住徐厚就往外拖。 这下子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徐厚瞬间就打了个寒颤,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不,将军,您不能这样做,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您这样做,可是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啊!” 不仅是宋定北,就连郭百恒都没有想到,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人,一时间都怒气冲头。 郭百恒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徐厚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当初我们差点死在阵前,是谁不顾生命把我们救回来的?你怎么不拍拍你的良心,看看过不过的去!” 郭百恒是个粗人,玩不出什么花招式来。 对着徐厚的伤口就是狠狠一脚,直打得他哭爹喊娘。 就在几个士兵想要堵住徐厚的嘴往外拖时,宋昭歌如同天降,勒马前来。 “慢着!” 宋昭歌一身戎装,清丽的容颜染着飒爽,浑身的气势让人不可忽视。 只见她翻身下马,红唇微勾,眼眸深黑,径直走到徐厚面前,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父亲,郭副将,徐副将说得对,现在这个时候,最不能伤了三军将士的心,这些人都是功臣,可不能这么对他们,不仅如此,还要论功行赏!” 宋昭歌话音刚落,郭百恒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论功行赏?少将,您说错了吧!” 这些人可是差点害的将军死在外面的叛徒啊! “怎么会呢?咱们这次大获全胜,不仅把郝连勃赶出了十里之外,还废了他一支骑兵,这还要多亏了徐副将的计谋,你说,这难道不应该论功行赏吗?” 宋昭歌依旧是笑意盈盈,甚至亲自把徐厚给扶了起来。 可是徐厚却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腿肚子转筋,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郭百恒和宋定北此刻也明白了宋昭歌的意思,一拍手心,都是一副被点醒的样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徐副将的计谋,老徐,行啊你!” 宋定北眼底闪过一抹好笑,却也随着宋昭歌演了这出戏。 “既然是功臣,确实要赏,来人,把我珍藏的那把弓箭拿来,赏给徐副将。” 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要论功行赏。 一圈的将士都蒙圈了,下意识的道喜。 徐厚一脸惨白,眼珠子因为恐慌而不停的颤抖,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染湿,面对众将士的恭喜,几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昭歌轻挑红唇,长长的睫毛在眸底洒下一层扇子形状的阴影,“徐副将,你立下如此大功,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啊。” 对上那双满是讥讽的眸子,徐厚身子一颤,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直升到了头顶,硬着头皮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属下,属下就是吓到了,对,吓到了。” “哦?原来是吓到了啊,既然这样,那就先送徐副将回营帐吧,传令下去,今天晚上设宴,庆祝我军大获全胜!” 宋昭歌冷嗤,慵懒的开口。 众人皆是一片喜悦,只有徐厚和他的同伙,脸色苍白,一丝喜色也无。 不管徐厚怎么抗拒,夜晚还是如约而至。 营长里面燃着篝火,将士们围着篝火敞开了大喊大笑。 大碗的酒,大块的肉,气氛很是热闹。 而宋昭歌这边载歌载舞,郝连勃那里就不好过了,尤其是听到探子回报之后,更是气的把桌子都给掀了。 “该死!终日打鹰,竟然被鹰啄了眼,这个徐厚,竟然敢骗我,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郝连勃鹰鼻鹞眼,本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今暴怒,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探子低下头,忍不住浑身颤抖,继续用匈奴语汇报:“听说徐厚不仅成了大功臣,安远侯甚至还把他珍藏的弓箭赏赐给他了,现在祁天国士兵正在载歌载舞……” “彭” 郝连勃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狠狠一脚踢在探子的肩膀上,直把人踢出去三米之远。 探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忍着伤痛迅速跪好,心里面直打鼓。 郝连勃这次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暴怒,反倒是生生被气笑了。 “好一个徐厚,好一个论功行赏,本王还真是小看他了,来人,去把徐厚给我掳来,本王倒要问问他究竟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如此戏耍于我!” “是!” 营长外两道黑影听到命令箭一样的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 宴会结束,宋昭歌回到营帐之中,刚给自己换了药,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连忙站起来,就看到宋定北手中拿着上好的金疮药走了进来。 “父亲。” 宋昭歌心中一暖,连忙迎了上去。 “来来来,这是我珍藏多年的疗伤圣品,今天上战场,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吧?快试试这个,保证你不留疤。” 宋定北看了一眼桌子上染血的白纱布,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伸手把药推了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身为贵妃娘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了,身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第45章 挫骨扬灰 宋昭歌一脸无语。 她想说就算是留疤那又怎样,她又不会去取悦皇帝。 但是一想到宋定北一直忠心为国,要是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 于是乎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绞尽了脑汁婉拒。 “父亲,我现在用的药也挺好的,不会留疤的。” 可不是挺好嘛,毕竟是她自己配的。 “哎,没事,那这个就留着,等以后有用的时候再用。” 宋定北自己身上还缠着绷带,却浑然不在意,丢下一瓶子药就往外走。 宋昭歌拗不过他,只能收下。 就在他们将要休息的时候,外面突然间响起一阵急促的鸟叫声,随后就恢复了平静。 宋昭歌眼眸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合衣躺在了床上。 鱼儿果然上钩了,徐厚,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而深入敌营的两道黑影驾着不省人事的徐厚脚下生风的往外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硬仗,安静的有些过分,防御也松懈的令人发指。 不仅如此,巡逻的要像是刻意避开了他们经过的路线一般。 可谓是一路“畅通无阻。” 哗。 深夜,一个偏僻的营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 一个魁梧的人影高坐在上方的椅子上面,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上方的人一声令下,旁边便有两个士兵将一桶冷水浇在了地上那人身上。 那人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大骂。 “谁啊,竟然敢泼我!” 目光一转,看到陌生的营帐和坐在高位的人,剩下的话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一样,吐都吐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到了浑身的骨头一样,软软的跪倒在地。 “左,左贤王!” “担不起徐副将这般大礼,现在徐副将可是安远侯身边的大红人,听说他把自己最喜爱的弓箭都赏赐给你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很高兴啊?” 坐在高位上的正是郝连勃,而跪在地上的则是徐厚。 徐厚浑身上下被冷水浇湿,听到回郝连勃不阴不阳的语气,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解释。 “不是这样的,左贤王,你听我解释,这是宋昭歌那个贱’人的阴谋,我也是着了她的道,她若是真器重我,会把我打成这幅样子。” 四十军棍的威力可不是说说的,徐厚现在还觉得浑身上下疼得厉害。 尤其是背后,简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 “您看我身后的伤,这就是那个小贱‘人让人打的……” 只是,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郝连勃就一肚子气,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了起来,看上去狰狞无比。 随手一挥,把几张纸扔到徐厚面前声音阴寒如鬼,简直比从阿鼻地狱来的恶鬼还要让人害怕。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骗我!这桩苦肉计应该让徐副将吃了不少苦头吧,我可真是佩服你,竟然对自己也能下此狠手,如果不是早就看穿了你的计谋,也许现在我还在被你耍的团团转呢!” 徐厚听得一头雾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捡起地上的几张纸,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张宽厚的脸瞬间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左贤王你听我解释啊……” “还想解释什么!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来人,拉下去,给我挫骨扬灰!” 郝连勃勃然大怒,狠狠一挥袖子,转身离去,根本不理会徐厚的求饶。 刚才他扔的那几张纸,正是从徐厚房间里面搜出来的信件。 上面写着他是如何与宋昭歌一起演了这出苦肉计,并且博得郝连勃信任的。 当然这只是宋昭歌令人放在徐厚房间里面的,只不过这件事情郝连勃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翌日一大早,阳光刚刚将他的光辉洒在营地,宋昭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噪杂,不一会,便有士兵来报。 “报告将军,少将,徐副将不见了!” 哗的一声撩开帘子,宋定北一脸怒气:“你说什么,昨 天不是还在,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宋昭歌也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整个军营乱成一团。 就在他们四下找人的时候,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满脸的惊恐。 “将军,少将,不好了,一里之外的树上发现了徐副将的尸体,看上去,似乎生前遭到了酷刑。” 那人说着,一脸不忍的样子。 宋定北瞬间大怒,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真的是岂有此理,这个郝连勃简直欺人太甚,当真是不把我们祁天大国放在眼里,来人,传令下去,挂出挑战牌,我宋家军与匈奴贼人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全军振奋。 整个军营瞬间沸腾了起来,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军队里面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宋定北的营帐里,宋昭歌站在沙盘前,手中拿着一卷地形图,不断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如今我们的位置是在这里,匈奴兵在十里之外,而这里便是鬼见愁。”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用红色的颜料笔在羊皮卷上圈出三个点,声音冷沉。 “鬼见愁,地势险峻,一手难攻,我们要在匈奴兵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占据高地,不然的话,形势对我们会很不利。” “既然这样的话,那直接把鬼见愁炸了不就行了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悬崖峭壁吗,炸了以后不就永绝后患了?” 宋昭歌话音刚落,角落里面响起一道炸雷般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留着略塞胡子的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宋昭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长长的睫毛忽闪,在脸颊上打出两扇阴影。 “左副将说的不错,确实可以把鬼见愁炸掉,可是这样太慢了,以咱们现在的人力物力,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我们只能够化劣势为优势,在这里设下陷阱,占据高地,把鬼见愁握在自己手里。” 第46章 大获全胜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万一被那匈奴骑兵占了先机,那咱们岂不是要干瞪眼?” 左副将,也就是那个大腮胡子,嗓门之大,几乎可以和喇叭相比。 只见他慢悠悠地站起来,身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我看咱们就整他百八十斤的炸’药,我就不信炸不死他丫的!” 宋昭歌眉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是又怎么都抓不住那一丝不祥的预感。 宋定北面色微沉,像是在思索计划的可行性。 “匈奴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速战速决,他们战得快,退的也快,不管是布陷阱,还是炸悬崖,都来得太慢了。” 上次交手,能够把他们打的一败涂地,已经是侥幸了。 凶奴婢天性狡诈,这次一定会多留一个心眼。 郝连勃又是最擅长用那阴谋诡计的人,一个不小心,怕是会导致全军覆没。 “真他奶奶的晦气,这些个匈奴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选了这么一个鬼地方,鸟不拉屎,草不结果的。” 左权狠狠一拍桌子,喳喳呼呼的说道。 宋昭歌却是猛然眼前一亮,仔细的翻开地图看了看,声音清冷。 “你们快看,这里是不是一处高山?匈奴骑兵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能在平地上发挥出十成的力量来,而我们步兵则因为不够快而被抢占了先机,可是如果是在山丘呢?” 宋定北拿过地图一看,一拍大腿,也乐了。 “如果是在山丘的话,骑兵发挥不出来原有的力量,而步兵却因为着装简便,可以随处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样的话我们的优势就越发显现出来了。” 其他的副将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个个喜上眉梢。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因为一个骑着黑色大马的人打马而来,再将要靠近营帐的时候翻身落‘马,快速的奔进营帐,高声报道。 “报,西北方向离我军约三里外有一处山丘,上面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的众人显然都兴奋起来了,然而不知为何,宋昭歌却只觉得眉心一阵一阵的跳,心口的不安越发的浓郁了。 到底是忽略了什么呢? 时间不等人,郝连勃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当天晚上便派人打将上门,宋定北用兵如神,亲自带兵上阵,二人交手,皆没有从对方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这样的情形连续了好几天,双方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再一次接触之后,双方都派出了主力兵。 郝连勃脸上满是阴鸷,一双鹰眼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营帐,神色阴沉不定。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打仗讲究的是速战速决,可是他们这次显然已经耗了太多的时间。 不仅如此,他们的粮草也已经已经有了不足的势头。 这次,必须要大获全胜才行。 当然,这样想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 宋昭歌一身戎装,艳丽无双的容颜在盔甲的映衬下越发的冰冷,一双冰冷的双眸越发的冷漠,手中拿着长枪,剩下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英姿飒爽。 宋定北骑着马与她并列前进,父女二人身上的气息皆是冰冷而强大,看在三军将士的眼里,宛如一根定海神针。 这一站从早上打到晚上,再从晚上打到早上,两方人马皆是精疲力尽,而从战况上来看匈奴人则是略胜一筹。 郝连勃连日来紧锁的眉头终于微微松散了一些,连日来盘旋在自己心头的预期总算是消散了。 “传令下去,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匈奴兵这边意气风发,而宋家军却有些体力不支了。 宋定北眼底冷光微闪,带着军队左突右闪,最终被“逼”到了一处山丘上,“不得已”下令撤退。 而郝连勃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根本来不及细想,便直接让人打马而上。 然而,殊不知宋家军表现出来的疲态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郝连勃追着宋定北一路来到山上,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心头闪过一抹不安,刚想下 令撤退,就看到杂草后树丛间闪出一个个身穿宋家军服装的士兵。 而他们的手上有的拿着绊马绳,有的手举弓箭。 而宋昭歌则是手中拿着银枪,狠狠的朝着郝连勃刺去。 郝连勃心中一惊,连忙策马应对,然而山路崎岖,马儿根本跑不快,不消片刻便已经被宋昭歌追到了,生前身上被刺出来几个血窟窿。 看着自己身上被刺破的衣角,郝连勃心头升腾起一团怒火,怒声呵道。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敢伤我!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当我着左贤王是吃白饭的!” 郝连勃弃马迎难之上,很快便与宋昭歌颤斗在了一起。 宋昭歌虽然武艺了得,可到底是一介女流,气力不足,不一会儿便隐隐有了落败下风的感觉。 就在郝连勃心头一喜,准备一鼓作气取下她项上人头的时候,宋昭歌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容,身形迅速往旁边一躲,整个人便不见了身影。 郝连勃心头大振,下意识的左右观望,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吼。 “郝连勃,战场上分心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你的对手是我,咱们俩来好好的打上一场!” 宋定北长刀在握,怒吼一声,整个人便如同一把利剑和郝连勃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两个人竟是不相上下。 而在这期间,匈奴骑兵的下场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匈奴骑兵在平地上可谓说得上是所向披靡,可是在这杂草丛生的山丘却是举步维艰。 更何况在这山丘之上早就已经设下了陷阱,陷阱里面埋着尖刀,一掉下去便被穿了个透心凉。 不消一会儿,四周便都想起了匈奴兵的惨叫声。 郝连勃一边和宋定北打斗,一边听着自己手下的兵传来的惨叫声,心疼的都在滴血,一双眼睛更是充了血一样猩红。 “宋定北,你这个老匹夫,竟然用诈!” 第47章 中毒 “老匹夫,你竟然用诈!” “战场上面兵不厌诈,郝连勃,是我老了还是你老了!” 宋定北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根本不给郝连勃喘息的机会。 郝连勃左突右闪,这才勉强借着地形闪过。 然而,他手底下的那些骑兵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不远处的惨状,郝连勃心都在滴血。 但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权衡利弊。 身子一矮,躲过宋定北和宋昭歌的前后夹击,捂着受伤的胳膊飞身上马。 “这次算你赢,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往地上狠狠一砸。 宋定北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失明了片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郝连勃的影子,气的捶胸顿足。 “哎,又让那个老狐狸跑了!” 明明已经胜了,宋昭歌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扩大了,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穷寇莫追,父亲,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营地,宋家军并没有因为打了胜仗而放松警惕,反倒是比平时更加警惕了。 接连好几天,郝连勃都没有任何举动,让宋昭歌误以为自己的不安是自己吓自己。 “昭歌,你也别太紧张了,等这次战争结束之后,爹亲自去跟皇上解释,不会有事的。” 宋定北看到宋昭歌愁眉不展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这次偷跑出来会惹韩末生气,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你放心,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然后你有事的。” “爹……”宋昭歌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 感动的是,宋定北一直在为她着想。 哭笑不得的是,她到底哪里表现的像是在为这件事情担心了? “爹,您放心吧,皇上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话虽这么说,但宋昭歌心里面也不是很确定。 她之前在御书房和韩末闹的不甚愉快,这次偷溜出宫,竟然没有听到太后找她麻烦的事情,肯定是韩末在其中和稀泥。 而且,她还听说,在她出宫当晚,韩末是宿在她的淑兰殿的。 现在想想,那天晚上他出皇宫畅通无阻,肯定也是韩末在其中帮忙。 这样想着,宋昭歌心里越发虚了。 “将军,少将,吃饭吧,将士们刚才打了两头野猪,刚好吃顿好的。” 就在宋昭歌胡思乱想,宋定北满脸欣慰的时候,郭副将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宋昭歌松了口气,甩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只把郭百恒看的一头雾水。 “唔,好香啊,来,父亲,咱们先吃饭,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宋昭歌伸手把盘子接过来,先放在宋定北面前一份,才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昭歌刚拿起筷子,脸上的笑容却猛得僵硬在脸上,厉喝一声:“别吃!” 宋定北刚夹了一块肉到嘴边,被她这么一吓,筷子尖上的肉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宋定北皱眉,看到宋昭歌一脸凝重的样子,也忍不住凝眉。 “这饭菜有问题。” 宋昭歌拿起随身带着的银针插’进饭菜里,不一会的功夫,银针就变成了灰黑色。 郭百恒和宋定北都是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快!传令下去,所以将士不许吃饭!” 宋定北反应迅速,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看着虚弱的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的将士,宋定北满脸怒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伙夫给我带过来,严加审问!” “不用了父亲,这毒,不是伙夫干的。” 宋昭歌一脸阴沉,有些懊恼。 她总算是知道自己这几天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听丫鬟说过,军队失联之前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大军上吐下泻,战斗力下降了不少。 本来她还想着让手底下的人注意点,仔细进口的食物,结果因为接连 的战争,竟是把这件事情忘的干干净净。 真是,太不应该了! 宋昭歌一张脸沉如冰霜,目之所及之处,所有士兵均不敢与她对视。 “不是伙夫,那会是谁?” 郭百恒满脸疑问,其他士兵也都是一头雾水。 宋昭歌抿抿唇,并没有回答,只是让人取了一桶水过来。 银针入水,迅速变成了灰黑色,只是那颜色还要更深一些。 一众将士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脊背发麻。 “军医呢?快把军医请过来,看看怎么解毒!” “军医也吃了野猪肉,现在正躺在营长里呢。” 郭百恒傻眼了,一口气别再嗓子眼里,气的他差点飙脏话:“这个庸医,就会贪口舌之欲!” 宋昭歌没有说话。 这种毒是由断背山上的几味草药混合而成的,毒性并不强,顶多只会让人拉上一天一夜。 但是长时间的腹泻会引起脱水,甚至会引起死亡,也是一种非常麻烦的事情。 冷静下来之后,宋昭歌环视一周,发现中毒的人并不是很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也多亏了宋定北之前定下的一条规矩,不管是吃饭还是休息,都改成轮班制,必须要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站岗,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太妙。 “吩咐下去,让人烧两锅开水,放少许盐,所有中毒的人大量饮水,顺便找几个身手好的,跟我一起进山,去采草药。” “不行!” 宋昭歌话音刚落,宋定北就出言反对,满脸的不赞同。 “你身上还有伤,这般冒冒然实在是太危险,要是那老匹夫设下埋伏,岂不是……” “现在军医也中了毒,军队只有我懂医,放心吧,父亲,我在宫中的时候看了不少医书,胡太医也教了我不少,我不会有事的。” 宋昭歌去意已决,满脸的坚定。 不等宋定北开口说同意,便直接点了一小队人马,朝着断背山的方向径直而去,动作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纵然迫不得已同意,却依旧是忧心忡忡。 第48章 阴谋连篇 宋昭歌这边情势紧迫,皇宫里面也闹的风风雨雨。 接连半月,韩末夜夜宿在淑兰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你知道皇上昨天住在哪了吗?” “当然是淑兰殿了!” 这样的对话从宫里面每一个角落传开,影响甚至波及到了前朝。 韩末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不可专宠一人,需得雨露均沾”这样的谏言,时间久了,反倒是有些麻木了。 上朝就好好处理国家大事,下朝就往淑兰殿跑,甚至把折子都给搬进淑兰殿了。 这一举动无疑是点燃了炸’药桶,不仅是萧淑妃,就连太后都被惊动了。 一连下了三道旨意召见宋昭歌,都被韩末以“贵妃伺候圣驾有功,身体不适,不宜过劳”为由推拒了。 气的太后差点把整个宫殿都给砸了。 “气死哀家了,气死哀家了,这是要反了不成?宋昭歌这个狐媚子东西,究竟哪来的通天本领,竟然能够哄的韩末这般依着她!” 太后砸碎了最后一个完整的杯子,伏在贵妃椅上喘着粗气,不停的用手指按压太阳穴。 李嬷嬷嘴角抽抽,看着这满屋子的珠玉瓷器化作碎片躺在脚底,她看着都心疼。 不知道等太后回过神来会不会后悔。 “太后息怒,不过是个野丫头,皇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如今只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过了这段日子,自然也就失了兴趣,到时候,这宋贵妃还不是要乖乖的任由您搓扁揉圆?” 李嬷嬷捧着一张笑脸,轻轻的为她揉着肩膀,小声的劝慰。 “你懂什么!” 谁知道,平日里看的最开的太后今天却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猛得拍案而起,直接把李嬷嬷推到一边,险些把她推到那堆碎瓷片上。 “你口中的野丫头可是安远侯的独女,就算是皇上腻了她,也不可能放任她受委屈,假以时日,若是这个女人勾引皇上乱了心窍,趁机生下一男半女,那她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 如果真到那时,别说把她搓扁揉圆了,就是想动她一根头发,怕是也要好好的斟酌一番。 想到这里,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一片青黑,满是风情的眸子里面浮现一抹怨毒神色。 这个宋昭歌,绝对是个祸害,绝不能留在放任她留在这个世上! “拿纸笔来!” 思来想去,太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摄政王。 并且把韩末最近的变化也说一遍。 自打宋昭歌进宫之后,韩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不受控制。 现如今竟然还公然与她对着干,行事作风也越来越有帝王风范。 长此以往,对于他们这么多年的筹划绝对是一个威胁。 与其把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放在自己身边,倒不如除之后快,换上自己能够掌握的人! 目光几番变化,最终化作一抹坚决,周身的气息也变得阴狠起来,浓重的杀意让人通体冰凉。 李嬷嬷下意识的浑身一抖,立马扭头取了架子上的梨花木兔毫毛笔沾满浓墨,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笔锋游走,几经周转,不消片刻,一封沾染着墨香的书信便被写好封了起来。 “送到摄政王那里……” “不必了。”话音未落,自屋里便走出来一道劲瘦的身影,声音低沉。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声音,太后又是惊喜又是惊讶。 连忙向外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窗,又让李嬷嬷守在外面,这才亲自倒了一杯茶,神色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韩末早就已经歇下了,宫中我也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韩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眉毛一抬,冷哼了一声说道。 “那就好!”太后这才猛得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上的信纸,碎步走过来坐在韩乾身边 “我刚想差人去你府上,却不想你先一步过来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般来说,韩乾不会轻易到公宫里来,一方面是因为太过招人眼目,另一方面是因为怕小皇帝起疑心。 除非遇见重大事情,才会铤而走险。 而现在…… “是出了什么事吗?” 太后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蜷缩,眼底染着淡淡的担忧。 上好的景泰蓝嵌宝石指甲在桌子上面划出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听说,皇帝因为宋昭歌公然与你对着干,可是有此事?” 韩乾捧着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在灯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看上去有些不真切。 提起这件事情,太后难免有些咬牙切齿,冷哼一声:“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这个妖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迷惑人心的本领,硬是把韩末迷的找不着北,这不,听说他甚至把折子搬到淑兰殿去了,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这么着急做什么?韩末这么急着掩饰,除了做贼心虚,还能有什么?” 韩乾冷冷一笑,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微微抬高下巴,眼底的讽刺暴露无遗。 “做贼心虚?你是说……” 太后猛地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若真是他们猜测的那样,那她一定要找机会让那个小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宋定北在边疆遇袭,全军将士都被下了毒,少将亲自请‘命,前去寻找草药,你说宋家军的少将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 韩乾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薄唇微纤,勾勒出一抹冷笑。 自从那个女人进宫以来,他们的计划就事事不顺。 现在就连韩末都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越发难缠了。 事到如今,只有除了那个女人,才能够解他心头之恨。 “我已经派人前去断背山,相信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宋昭歌这次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领,也在劫难逃!” 韩乾狠狠一转拳头,一双吊角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太后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不管她怎么难缠,现在还不是马上就要死在她的手里了?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第49章 遇袭 宫里面一片阴森,宋昭歌这边也不是好过。 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乌云密布,眼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了。 宋昭歌抬头看看头顶的乌云,心情简直比天气还要阴,抿了抿唇,低声喝道。 “大家加快步伐,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蜈蚣岭!” 他们出来已经半天时间了,可是心情找到了少数的药草。 郝连勃当真是个老狐狸,不仅在他们的水里撒了毒,竟然还把周围能够解毒的药草全部都给破坏掉了。 宋昭歌现在如果想要踩到足量的解药,就必须翻山越岭前往蜈蚣岭。 蜈蚣岭海拔高达百丈有余,是难得的阳光充足的地方,一面向阳一面背阴,有足够的阳光而又不过于干燥,原来是珍贵草药生存的好地方。 然而同时,蜈蚣岭地势险峻,常年漫着迷雾,如果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在茫茫大雾之中,从此了无音信。 而这次宋昭歌选择去蜈蚣岭采药,无异于是在铤而走险。 “少将,咱们还是回去吧,蜈蚣岭太危险了,我们必须找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不然的话,只怕我们这些人有去无返……” 刘河忘了一眼不远处弥漫的大雾,眉心紧紧的皱了起来,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担忧。 马上就要下雨了,蜈蚣岭的路本就不好走,土路泥泞,到时候只怕更难下脚。 “你若是怕了便自己回去,如果没有足够的草药,将士们很有可能会脱水而死,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亲如手足的兄弟们如此窝囊的死去,我做不到!” 宋昭歌微微吹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两片扇子般的阴影,清冷的目光含着冰一般,略略一扫,便让人觉得从头凉到了脚。 刘河身子猛地一抖,下意识地抬高了声音,梗着脖子吼道。 “属下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哪怕是让我现在就去死,属下也不会说个怕字,更何况是去为兄弟们采草药这种事情呢!” 看着不远处越来越浓的大雾,宋昭歌心里面也隐隐的升腾起不安,可是一想到三军将士现在还处于痛苦之中,便只觉得心中坚定一片。 “既如此,那就出发!” 马蹄声哒哒作响,身上的盔甲迎着寒风像是一把利剑,简直要将那寒风迎面斩断,飘舞的披风像是寒风之中欢快舞动的旗帜,张扬着一颗颗火热的心。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有一丝停留,饶是如此,到蜈蚣岭也花了约摸两个时辰。 翻身下马,看着面前浓浓的大雾,宋昭歌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下一刻钟便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浓雾之中。 “少将,您等等我呀!” 刘河紧随其上,却发现浓雾之中别有洞天。 如果说外面的世界动荡不安,那么浓雾之中的世界就是人们梦想中的桃花源。 耳边萦绕着鸟儿的啁啾,浓郁而不单调的花香扑面而来,目之所及皆是郁郁葱葱,嗅觉灵敏的人甚至能够闻到花香之中缠绕着的阵阵药草的清香。 宋昭歌目光一阵,心中一片大喜,连忙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药材召集将士们采摘了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把所需的药草全部都采集成功了。 宋昭歌红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总算是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笑容。 “大家休息一会儿,趁着雨还没有落下,咱们快马加鞭赶回去!” 宋昭歌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猛然间感觉周身的气息一冷,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眼底闪过一抹冷光,刀剑出鞘,低声厉喝。 “有敌人!” 话音刚落,刚才还安静祥和的草丛瞬间变得如同战场般凌厉。 只见十余个黑衣人从花丛之中如同利剑一般蹿了出来,宋昭歌唇红齿白,身材纤细,站在一重黑衣人之间,显得格外乍眼。 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摄政王竟然派了他们十几人过来,怕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就在一瞬间,一种怪异的想法横在几人心头,大多都是不屑,可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毕竟之前那十二个暗卫尸骨无存 的下场时时刻刻在警惕着他们。 “你们是太后派来的人?” 看到十几个人整齐划一的动作,宋昭歌猛的皱眉,朱红的唇角猛然绽放出凌厉如丝的笑容,妖治的如同危险的彼岸花。 身上裹着盔甲,纤细的身材生出一股子凌厉,慵懒的声音让人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轻轻的拂过,所过之地揭示今起一阵酥麻。 如果之前韩乾派去的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心生警惕。 因为上次解决掉那十二个暗卫的时候,宋昭歌便是露出了如此表情。 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死掉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为首的黑衣人眼底满是警惕,跟旁边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按照计划中的队伍刺了过来。 宋昭歌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妖治的笑容,手臂一挥,手中的长剑高高扬起,待到将要碰到那黑衣人的时候,猛地往前一刺。 那黑衣人的身子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生生避开那一道攻击,刚想回击就看到一阵白雾迎面而来,心中陡然而生一种危机感,然而这个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白雾将自己整个吞没,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作阵阵血水。 “老七!” 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人解决掉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惨状死去,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怒吼一声,长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联合着另外几个人硬生生的压了过来。 宋昭歌这次带出来的都是军队里的精英,倒不像上次那样毫无还手之力,可依旧应对的有些吃力。 尤其是这几个人配合默契,犹如雪崩之势其其碾压而来,直叫人难以招架。 “少将小心!” 刘河大喊一声,顾不得自己身边的敌人,转身就冲了过来。 第50章 天降救兵 “别过来!” 宋昭歌厉喝一声,手中长剑横着挡向那人的攻击,下盘骤低,右手向上一挑,技巧的化解了那人的攻击:“兄弟情深?那就下地狱去见吧!” 宋昭歌带出来的人不多,可到底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吃力。 可是战场上面的人学的大多都是面对面的搏击,对于江湖人士的狡诈,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天色慢慢的阴沉下来,宋昭歌等人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身上的铠甲也被割出来几道大口子,胳膊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湿了身上酒红色的披风。 “哼,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候了,一起上,不要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为首的黑衣人左边鬓角纹着一个诡异的图案,看起来凶神恶煞,浑身的气势也是逼人。 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反倒是攻击得越发猛烈了。 宋昭歌毕竟是有伤在身,一个不查,便被人狠狠一脚踹在了左肩上,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去。 “少将!” “少将军!” 刘河等一众士兵急红了眼,可却都无法脱身,只能看着明晃晃的大刀朝着宋昭歌刺去。 看着逼迫而至的刀尖,宋昭歌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利刃带来的锋芒,心中不免闪过一抹悲凉。 她好不容易重生而来,却要憋屈的死在暗杀之下吗? “战场上分心,可不是好习惯哦!” 就在宋昭歌有些任命的闭上眸子,手中的长剑将要落在地上的时候,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大力,随后身子一阵悬空,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着鼻尖传来的熟悉的檀香,宋昭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入目便是韩末那张风流倜傥的脸。 不同于往日的打扮,韩末此刻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露出来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韩……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昭歌又惊又喜,快速的从温暖的怀抱中脱身而出,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 “爱妃有难,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韩末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在这种情形下还不忘楷油,气得宋昭歌不愿意理他。 “爱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大,这样可是很容易长皱纹的哦!” 不同于一身散漫的气息,韩末嘴角挑起一抹笑,身后猛的窜出几道黑色的身影,如流星一般狠狠的砸在黑衣人的身上,不一会便打破了僵局,以一种极为强悍的气势扭转了局面。 “该死了!竟然还有援兵!” 看着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纹身男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 然而,怎么可能会让他逃掉呢? 宋昭歌长剑挽出一朵剑花,春风化雨般挑起几个尚未开放的花骨朵儿,夹杂着内力呼啸而去,狠狠的打在纹身男的各大穴位上。 纹身男脚下一点,身子陡然飞出去十米米之外,紧接着借着惯性逐渐飞快的轻点地面,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往包围圈外闯去。 “太晚了。” 宋昭歌红唇微掀,气定神闲的说道。 话音刚落,纹身男的动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下来,最后整个人狼狈的呈大字状从半空中砸在地上,在柔软的草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韩末:“……” 总觉得,就算是没有他媳妇儿也能顺利脱身是怎么回事?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休想从我嘴里抠出任何信息,杀了我吧!” 浑身几大穴位都被封死,四肢绵软无力,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躺在草坪上,纹身男面无表情,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宁死不屈,倒是个人才,只不过可惜的是跟了韩乾那样的人’渣。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欣赏,嘴角勾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这么好的容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杀你呢?来人,把我这几天研制的草药都倒在他身上,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一声令 下,耿直的将士们一头雾水,反倒是韩末捂了一下嘴角,伸手拿起几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植物慢悠悠地说道。 “少将,这不太好,毕竟这些毒药虽然不致命,但是折磨起人来,可还是非常有效的。” 宋昭歌倒是没有想到这里面最了解她心思的竟是韩末,眉梢一挑。 “痒痒粉,美人草,笑笑花,嗯,就先这些吧。” 宋昭歌白净的纤纤玉手将几株其貌不扬的植物就这么混在一起,随后往纹身男身上这么一撒,随后就听见丛林里面响起又哭又笑的尖叫声,惊起飞鸟无数。 “哈哈哈,笑死我了,不,痒死我了!” 纹身男一改之前高冷的形象,整个人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不停的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压倒了无数的植物。 刘河和其他围观的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宋昭歌的目光充满了钦佩与敬畏。 果真,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少将,这下场,啧啧,真带感! 纹身男又哭又笑,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的缓过来,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拧一把都能够拧出来半盆水。 “怎么样?还是不说吗?” 宋昭歌作势扬起右手,白‘嫩的青葱玉手于手中的绿植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美如画,看在纹身男眼里却如同催命的符号。 “别别别,别继续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是摄政王让我们来的,目的是阻止宋贵妃回宫!” 纹身男惨白着一张脸,双眼无神,身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我知道的都说了,杀了我吧!” 宋昭歌和韩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信息。 素手一扬,匕’首闪着银色的光辉没入纹身男的喉咙,溅起一丝猩红,染红了旁边的素色花朵。 方才还花香弥漫的山谷,瞬间被浓重的血腥味覆盖,生生破坏了美景,端的是可惜。 第51章 御驾亲征 宋昭歌幸运地在大雨落下之前带着草药回营,这厢刚熬好草药,那边大雨倾盆,雨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蒙蒙的雨幕让人对面看不清人脸。 天地之间一时间寂静的可怕,只余下雨水落下的哗哗声。 军营之中,最大的那顶帐子里面不时传来阵阵惊呼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用了皇上,这点伤口,臣妾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手指紧紧地拢着胸前的衣服,宋昭歌脸上满是戒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你的伤在后背,你自己要如何处理?你我二人是夫妻,朕还会吃了你不成?” 韩末一手拿着上好的金疮药,一手拿着白纱布,脸上的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生生破坏了这气氛。 “真的不用了,军队里有军医,我让他们帮我就可以了。” 宋昭歌打小混在军营里,对于身上的伤已经习惯了,脱口而答。 殊不知,听到她这句话的韩末瞬间黑了脸,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爱妃就不要反抗了,朕会下手很轻的。” 说着不顾宋昭歌的反抗,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看到后背那横亘整个雪白脊背的伤口,韩末眼底散发着阵阵鲜红。 “疼吗?” 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扶摸着周围完好的皮肤,粗粝的触感让宋昭歌忍不住身子一僵,手指所到之处泛起灼热,酥酥的,麻麻的。 韩末的声音压得很低,其中还夹杂着几丝心疼,压抑的声音,甚至让宋昭歌有种错觉。 “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受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不也挺过来了?皇上放心,我没有这么娇气,嘶!” 宋昭歌故作轻松的说道,然而,话音未落,伤口上传来的剧痛就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纤细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这叫不疼?” 韩末的声音带着怒气,一边小心翼翼的上着药,一边抿紧了嘴唇。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有些过于安静,只能听到烛火噼啪的声音,和外面沙沙的雨声。 “好了吗?” 蓦地,身后传来不同于手指的触感,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宋昭歌手指紧紧的攥着衣服,俏丽的脸上浮上两抹羞红,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好了。” 韩末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帮她缠上纱布,脸上又挂上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笑容灿烂。 “没想到爱妃的身子还是挺有料的,若不是时机不对,今天权当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也不错……” 回应他的,是宋昭歌一个大大的白眼并一只杯子。 若不是他躲闪的及时,现在怕是要成落汤鸡了。 “喂,好歹我帮了你,爱妃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当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小鹰。” 宋昭歌抿唇不语,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披上外衣之后便出了包间。 宋定北等人正等在外面,看到韩末出来,呼啦啦跪了一地。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为了平定边疆,众爱卿辛苦了!” 韩末蛋蛋抬手,周身的气息强大而清冷,像是刚才调戏宋昭歌的另有其人一般。 “皇上,您来怎么也不招呼一声?末将好派人呼应。” 各自落座,韩末自然是坐在首位,宋昭歌本来是想跟着父亲一起坐在下手,却被韩末一个眼神制止,这才猛然想起,她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少将了,而是某人后宫中的贵妃。 抿抿唇,宋昭歌神色微转,烛火阴晴不定,照不清她的神色。 营帐里都是宋定北的心腹,外面也让人层层把守,倒也是个安心之处。 韩末也并没有隐瞒,张口说道。 “朕这次是微服私访,并没有告诉文武百官,此次坐镇军中,正事要告诉尔等,此次护我边疆,只准胜利,不准失败!” 宋定北眼睛发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跟自己的女儿一样是偷跑出来的,额头上沁出汗珠:“皇上,您私自跑出宫,这样于理不合,若是让人知道了 ,怕是又要诟病了。” “安远侯觉得,此番胜利,难道会堵不住悠悠众口?还是说,将军对自己没有信心?” 韩末神色不变,并没有因为宋定北的出言不逊而生气。 宋定北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好半天才勉强说道。 “末将领命!”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听得分明。 皇上这是在安慰他呢。 之所以称他为安远侯,是想告诉他,只要他打了胜仗,朝堂上就不会有人为难他。 之所以称他为将军,是对他能力的信任,相信他一定能够凯旋而归。 能够得到这样的信任与信赖,宋定北胸腔里满满的豪情壮志,怎么还会阻挡呢? 并且,圣上御驾亲征,对于三军而言,本就是一件鼓舞人心的好事,既然皇上都不在意,那他又怎能畏手畏脚? 宋定北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挂上一幅自信的表情,令人拿来沙盘,仔细的讲解此次征战的计划。 “边疆那边上去还没有传来消息,说明匈奴十万兵完全就是虚张声势,这次是他们的一个计谋,为的就是扰乱军心,把我们困在这里,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臣请‘命,带领宋家军行军北上,永绝后患!” “好!” 韩末猛的一拍桌子,眼中满是赞赏。 不管是什么时候,对于有血性有智谋的人,人们总是投以赞赏。 更何况现在面前这个人还在是为他保卫国家。 “末将也……” 宋昭歌心中激昂,下意识的就想站起身子,刚说了几个字,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顿住了话头。 以韩末对这个小女人的了解,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笑意,韩末也不忍拂了这小女人的意,“宋少将听令,朕命你一同前行,辅佐安远侯,并替朕监督三军。” 宋昭歌眼前一亮,清浅的眸子波光流转,压抑住心中的激动,高声应到,“是!” 第52章 皇上出宫 正如宋定北想的那样,韩末御驾亲征,三军士气受到极大的鼓舞,一鼓作气杀向敌军老巢。 断背山一战,郝连勃本就伤了元气,这次更是直接苟延残喘地滚回了匈奴。 这厢打了胜仗,喜气洋洋,载歌载舞。 慈宁宫那边却是乌云密布,整个慈宁宫散发着一种低气压,宫女太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后拨弄着手中的佛珠,虔诚的跪在佛像前,仿若是完美的信徒。 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拨动珠子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不断的滚动着,乌黑的眼圈彰显着她一宿没睡的事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分明是在强忍着怒气。 又失手了! 她甚至已经不敢去算到底在宋昭歌手里折损了多少人。 那可是韩乾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培养出来的暗卫,可是一连二十二人,全部都被诛杀了。 拨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安静的房间里面只能够听见清脆的佛珠碰撞的声音。 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呢喃:“怎么可能……宋昭歌,怎么可能!那可是暗卫中的精英啊!” 深知培养出来一个暗卫到底需要多少精力,太后的一颗心都在滴血。 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最后竟是生生断开来,圆润的珠子再一次跳跃而在地板上,像是洒落在天空的星子。 太后猛的睁开眼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朱红无比,散发着骇人的光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来人,去把皇帝给我请来!” 李嬷嬷一直等在阁楼外,冷不丁听到太后的传唤,连忙喏了一声,小跑着出了次年宫。 才刚出门,就碰上同样极色匆匆的小哲子,二人撞了个满怀,差点倒着飞出去。 “哎呦,是哪个贱蹄子不长眼,都不知道看路的吗?” 李嬷嬷尖叫一声,刚想发火,转身就看到小哲子一脸焦急如焚,不顾礼数的站起来就往里冲。 “哎哎哎,你做什么去?太后今个儿心情不好,这会子好不容易歇下了,你要是执意往枪口上撞,那可别怪姑姑我没有提醒你!” 小哲子是皇上身边的人,同样也是太后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平时就负责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昨晚上伺候皇上歇下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今儿一早想要叫皇上起床上朝的时候却发现皇上不见了。 不仅如此,就连贵妃也不见了。 若不是亲眼看见皇上进了淑兰殿,小哲子都以为自己装见鬼了! “哎呦喂,这马上该上朝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哲子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李嬷嬷也被吓到了。 皇上失踪,那可是大事一件,刚想进去通秉,就看见门猛得从里面打开,太后神色激动的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皇上不见了?是在什么地方不见得?” “是,是在淑兰殿……” 小哲子哪里见过太后如此失态的样子? 小心脏都快吓停了,磕磕巴巴的说道。 刚说完,就见太后不顾形象的从他身边快速走过,一双眸子闪着他猜不透的光。 直到李嬷嬷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太后的步子。 也许是心里面太着急了,太后这次竟是连轿撵都没有坐,脚下生风,成了御花园中极其吸睛的景色。 “把门给我打开!” 淑兰殿,宫门紧闭,翠竹和枫叶把守在宫殿门口,不让外人进入。 太后侧目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立马凶神恶煞的上前,好不温柔的推开二人,一脚踹开宫殿的大门闯了进去。 翠竹和枫叶敢怒不敢言。 如果是其他嫔妃,她们还能冷嘲热讽两句,说她们不懂规矩。 可这是太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忤逆太后! 李嬷嬷快速的在宫殿里面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心头一喜,急忙出来禀告。 “太后娘娘,皇上真的没有在屋子里,贵妃娘娘也不在。” 太后 凌厉的眸子狠狠一转,冰刀子一样甩在翠竹身上,饱含怒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给哀家解释清楚!”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收紧了手指。 如今边疆战争纷乱,腹背受敌,皇上监国,本意是在安抚民心。 可是现在皇上不在了,如何能够堵住幽幽重口?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太后猛得一拍桌子,上好的瓷杯经受不住如此粗暴的对待,碰的一声咋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茶水从中迸溅而出,碧绿的茶渍染湿了太后的衣裙,她却浑然未觉。 翠竹和枫叶皆是一脸惊恐,相互对视了一眼,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 太后本来只是漫不经心的盯着信封,在看到纸张上的字后,却是猛得坐直了身体,胸膛剧烈的起伏,咬牙切齿。 “好一个韩末,竟然敢算计哀家!”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太后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狠狠将手中的信撕成了碎片,纷纷扬扬的纸屑无不宣泄着她的怒气。 “来人,摆架回宫!” 太后来的快去的也快,来时心情愉悦如飞鸟,去时阴阳怪气脸色欠佳。 翠竹和枫叶面面相觑,都有些腿软。 不知道皇上信里写了什么,竟然能让太后就这么空手而归。 慈宁宫里不太平,摄政王府也是彻夜未眠。 看着手中的信件,韩乾眦目欲裂,狠狠一拍桌子,上好的檀香木绘花鸟鱼实木桌子就分散成了好几块。 “给我查!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宋昭歌这个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底牌,竟然能接二连三的把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安慰斩杀殒命!” 对于摄政王来说,这只暗卫军团简直就像是无形的利刃,指哪打哪,能够轻而易举地置人于死地,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便利。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女人,竟然折损过半,这让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宋昭歌!宋昭歌!我要让你死无全尸以解我心头之恨!” 第53章 凯旋 “王爷,太后那边来信了。” 正在韩乾暴跳如雷的时候,一个面上蒙着黑色面巾的人捧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韩乾拿过信,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馨香,让人遐想连连。 然而,在细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韩乾的一张脸却是越发阴沉了,五官扭曲在一起,咬牙切齿。 “韩末,宋昭歌,好,真好!翅膀硬了想飞了,也要看看你到底飞不飞得起来!” 信上,太后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言辞中满是不满之意。 韩乾甚至看到信上的自己有几道格外潦草,可以想象太后写信的时候到底有多生气。 韩乾眉头紧皱,脸上的阴沉之意越发浓郁。 宋昭歌没有进宫之前,他的人生顺风顺水,就算是宋定北看他不惯,也没有像这样跟他对着干。 可是自从宋昭歌被退婚,韩末把她接进宫,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 “来人。” 沉吟片刻,韩乾慢慢的压下心头的怒气,看向外面的春色如锦。 一场春雨过后,院子里的春意越发浓厚了,枝头绽放这大簇大簇的梨花,看起来春意盎然。 迎春花支着小喇叭,娇俏可人。 桃花也不示弱,粉面含羞。 满院子花朵争鲜斗艳,每一朵都开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简直比那后宫佳丽三千比美还要让人赏心悦目。 看着明艳的景色,韩乾的心情也慢慢变得陈静下来了,指尖抚摸着信上的字迹,眸色暗沉。 用眼角撇着随着他话音一落闪身而出的暗卫,神色阴晴不定。 “传本王命令,把皇上不在宫中的事情秘密传出去,另外,去找这几位大人好好谈谈,该怎么做,让他们自己掂量一下。” 皇上不在,整个天下就成了韩乾的囊中之物。 之前在登基大典上,韩末狠狠的下了他的面子,直到现在,有些大臣看到他的时候依旧是满脸的复杂。 连带着他的势力,都被削减了不少。 这段时间,韩乾一直称病不愿上朝,一方面是在休养生息,另一方面,也是在伺机寻找能够把韩末一举推下台的机会。 现在时机刚好,韩末自己把把柄送上门来,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韩乾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心中冷哼。 这皇位他是志在必得,既然韩末不长眼当了他的路,那就理应给他点教训。 次日一大早,摄政王代皇上处理政务,勤勤恳恳,一下子就拉拢了不少的大臣。 在这之中,甚至还有不少是一直清正廉明的好官。 一时间,摄政王韩乾声名大噪,简直比皇上还在京城的时候还要轰动。 而远在边疆的韩末并不知道这一切,此刻,他正缠着宋昭歌“出游”呢。 “韩末,你在耍我吗?” 看着光秃秃的山区,宋昭歌咬牙切齿,气呼呼的说道。 她本不是这么容易情绪波动的人,可是这人真的是…… “如果皇上是拿臣妾做消遣,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军队里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没有闲情逸致陪你玩这些幼稚游戏!” 身子微微后退,宋昭歌脸上满是抗拒。 韩末依旧是笑意盈盈,今日他换了一身便装,玉色的长袍裹住修长的身材,远远望去像是一颗挺拔的松柏。 头上戴着米白色的发冠,一头长发高高竖起,像是覆了一层水膜,看上去水光潋滟。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如同贵公子一样完美,除了他脸上略带轻飘的笑容。 “爱妃别着急啊,我说了给你一个惊喜,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韩末没有自称朕,反正是用了我,似乎把自己放在了和宋昭歌同等的地位上。 伸手握住那只细嫩的小手,在摸到上面新生的茧子时,心中微叹,有些心疼,却也是欣赏占大头。 古代的女人大多都是娇滴滴的,别说是磨出这一手茧子,平日里便是做点粗活都会叫苦不迭,哪里像宋昭歌,看似柔弱,实际上坚韧如蒲柳。 看着宋昭歌明显不虞的脸色,韩末轻轻一笑,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 时候,猿臂一伸,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揽进怀中,瞬间独特的少女清香扑面而来,让人浮想联翩。 宋昭歌性子偏冷,连带着身上的香气都是带着侵略性的冷香。 旁人或许觉得太过清冷,偏偏韩末甘之如殆。 “你做什么!” 被人温香软玉抱满怀,宋昭歌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一张俏脸浮上两朵红云,又羞又闹。 “自然是怕你逃跑喽。” 宋昭歌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间蒙住了眼睛,面前一片黑暗,让她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这种黑暗太过于熟悉,像极了上一世的她,失去所有希望后看到的景色。 失去了视觉,其他的感官就格外的敏感。 宋昭歌身子紧绷,一颗心像是被无数密密麻麻的黑线缠绕起来一样,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直到脚下踩着实地,眼睛重见光明,宋昭歌依旧是浑身紧绷,修长如天鹅颈的脖子上竟然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昭歌?” 韩末把怀中的小女人放在地上,陡然间发现她的异样,神色一变,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 宋昭歌猛的一个激灵,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气,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神色,在眼睑上打出两片扇形阴影,看起来既抑郁又高冷。 “我没事,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父亲该着急了。” 宋昭歌冷着一张脸,周身的气息像是夹杂着风雪,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韩末看着她利落转身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浑身散发着权威的信息。 犹如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 “去查一下,宋贵妃都经历过什么。” 话音一落,身后的风打着旋儿离开,吹起他的长发,犹如黑暗中盛开的曼陀罗。 三日后,匈奴兵投降,宋家军班师回朝,捷报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大江南北,三军所到之处,皆是夹道迎欢。 经此一战,韩末的名字也更加深入人心,成为一代明君。 第54章 傀儡皇帝? 明黄色的身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与他一步之遥地便是身着红衣的宋昭歌,韩末神色微冷,周身气势凛冽,宛如三冬之寒霜。 百姓们夹道欢迎,呼声高涨,就差没有跪地谢拜。 韩乾脸色难看至极,领着文武百官站在城门口,看到韩末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大礼。 “臣等恭迎皇上凯旋而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恭迎皇上凯旋而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他的领头,身后的文武百官齐声高呼,声音震耳发聩。 “众爱卿平身!” 随着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众人为之精神一振,连忙起身向两边散去,空出一道足以让三军将士通过的道路。 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从自己面前经过,韩乾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眼神阴鸷的停留在那随风飘扬的宋字军旗上。 随着最后一名士兵入城,文武百官也紧跟其后,接受百姓的欢迎。 就这么走了几条街,总算是到了紫禁城的城门口。 三军将士自然是不可能入城的,早已安置在城外的兵营里。 现如今留下来的,便只有宋定北及若干副将。 徐厚勾结匈奴兵,背叛宋家军的事情,早已被宋定北一纸奏折呈到了朝堂之上,与之一起的,还有跟他一同站队的几名副将。 虽然早有耳闻,可是亲眼看到自己多年的势力被一点一点的拔除,韩乾依旧是心疼的滴血。 三军回城,接下来便是庆功宴和论功行赏,然而此时此刻,大殿之上却是一片激烈,争吵不休。 “皇上,皇上贸然离宫,置朝廷于何处,置国家设计于何处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此行此举,实在是有欠考虑!还请皇上给我整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殿之上,韩乾一身朝服站定,面上满是愤愤不平,一副心系百姓设计的模样,让人为之作呕。 站在他这一派的人也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列了折子,指责韩末犯了皇家大忌。 韩末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太和殿上,睿智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神色,满心讥诮,面上却是不显。 “老祖宗马背上打天下,御驾亲征对于他来说实乃家常便饭,怎么到了朕这儿,变成了犯了皇家大忌了?” “皇上莫要信口雌黄,老祖宗御驾亲征,乃是经过沐浴熏香,由观天寺夜观天象,祷告上天之后才有的决定,而你却是偷溜出宫,甚至没有告知朝臣,怎能相提并论?” 韩乾冷冷一哼,望着那明黄色身影下金黄耀眼的宝座,心尖一阵火热,眼睛里面贪婪的欲望不加掩饰,让人一眼就能够看透他的野心。 韩末狭长的眸子细细眯了起来,指尖轻点,神色变得凝重。 身子微微前倾,韩末周身气势凌厉,语气掷地有声,极为冷厉的呵斥。 “王叔的意思是,老祖宗们御驾亲征,那是鼓舞士气,而朕御驾亲征,这是坏了规矩?”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里面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韩末一双眸子如夜色般深沉,身形挺拔,完全没有往日怯懦的样子。 周身萦绕着凌厉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想,这种人合该称王霸相。 韩乾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他就是这个意思。 宋定北如同松柏一般矗立在前方,既没有因为打了胜仗而骄纵于行,也没有因为身为国丈就高人一等,依旧是往日清冷的模样。 “摄政王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此次追讨边疆,如果没有皇上御驾亲征,恐怕这仗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结束,现如今三军凯旋归朝,摄政王却咄咄逼人,抓着皇上的错处不放,这是何意?” 宋定北这话为什不客气,就差直接说他意图谋反了。 之前登基大典的时候,摄政王就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现如今咄咄逼人,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到他的前科。 这可称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被人戳中了心思,韩乾一张脸难看至极,眸子腥红一片,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安远侯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血口喷人 ?当真是笑话!” 韩乾广袖一挥,矢口否认,反倒是倒打一耙,毫不示弱的针锋相对:“说到这点,本王倒是想问问,安远侯到底安的什么心,竟然让自己的女儿进宫蛊惑皇上,鼓动他私自出宫,若是皇上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试问侯爷可能登得起这个责任?” 韩乾认定了宋定北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往他身上泼脏水。 朝堂上大多是分为两派,有些许个举棋不定的,也都被韩乾威逼加利诱,硬哄着站了队。 现如今大多数人都站在韩乾这边,对宋定北口诛笔伐。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宋定北本就是一介武夫,咬文嚼字的功力哪里比得上这些文臣? 一时间,叱诧战场的定北大将军竟陷入了两难之地,孤立无援。 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再次升级,几乎把所有已经战队的人都卷入其中,为数不多的坐观其变,摇摆不定的朝臣把目光投向坐在主位的那个人。 韩末端正的坐在龙椅上,微微敛首,让人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只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群臣心中一惊,只觉得冷汗浸湿了衣衫,摇摆不定的心思似乎有了决定。 而那些个以宋定北为首的忠贞爱国之臣,则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甚至有几个武将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上手了。 就在情况越演越严重,好好的朝堂马上就要演变成战场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极为冷烈的呵斥,让人脑子里面像炸开了一朵烟花,只震的人头晕眼花。 “够了!今天是三军凯旋而归的日子,本应该普天同庆,可是你们自己看看,这像是什么样子!王叔,你既然觉得朕此行此举不合规矩,那你说说看,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第55章 削权 话音一落,整个太和殿寂静如斯,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韩乾心中一喜,眉眼中都带着胜利的得意。 “自然是要皇上向我们保证,以后不管皇上要去哪里,都要跟群臣说一声,如果非要离开,那还请皇上选出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以免群龙无首,多生事端!” 韩乾此话极其霸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可言。 其中暗含的意思,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懂。 宋定北呼吸粗重,盆钵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往那张让人恶心的脸上砸去,虎目圆睁,双目赤红:“韩乾,你不要太过分,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岂能任由你摆布?皇上要去哪里,那是他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多加管束?” “安远侯此言差矣,正是因为皇上是一国之君,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准确的了解他的行踪,不然的话,若是下次皇上再不告而别,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那我们岂不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韩乾捏着胡子,笑得一脸轻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宋定北胸膛不断的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韩乾此人当真是阴险狡诈,满嘴胡搅蛮缠。 “你这老狐狸当真是会算计,若是皇上泄露了行踪,在外遇刺,那又是谁的责任?说到底,摄政王根本就不是为了国家设计着想,只想着自己的一己私欲!” 韩乾的小心思被戳破,他也不恼,只是眼神越发轻蔑地往宋定北身上飘去,那模样就像是在说“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小皇帝还不是得乖乖答应这算权辱国的条款?” 韩乾自以为熟知韩末的性格,可以很好的把他拿捏在手里,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失手的时候。 宋定北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柔软的棉花上,一点作用都起不得,气得差点把自己的胡子都吹掉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店里面的气氛越发的凝重。 丞相专业和稀泥,连忙上前苦口婆心的劝:“二位别吵了,答应亦或是不答应,相信皇上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二位继续争吵下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和和气气的,放下心中恩怨,共同为国家设计效力。” “哼!” 面对他的劝解,宋定北和韩乾显然都不打算接受。 让他们放下心中成见,把恩怨放到一边,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韩乾能屈能伸,纵使心里面已经笃定了韩末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恪尽忠良的模样。 毕恭毕敬的一拱手,声若洪钟,表面功夫做得让人找不出来一丝不妥。 “皇上,还请皇上给予定夺。” “还请皇上给予定夺!” 你唱我和,韩乾一派的大臣学着韩乾的样子撩袍跪地,说是请求皇上给予定夺,实际上却是变相的威胁。 宋定北气得肺都要炸了,刚想要劝阻,就看见韩末似笑非笑的递给他一个眼神,先是一愣,随后慢慢地按耐住心中的不满,转身站定。 “摄政王此言有理,当真是为国家设计着想,只不过,正如安远侯所言,若是朕将自己的行踪泄露给群臣,那摄政王又怎么能保证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忠心为国的呢?” 修长的手指轻敲龙椅,韩末看起来一片纠结,仿若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怯懦的小皇帝。 此话一出,朝臣心底一片失望。 原以为皇帝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庸碌无为。 可是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没有一丝变化。 韩乾简直就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韩末非但没有听出来,还打算答应着丧权辱国的条款,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对此,本来对韩末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人纷纷暗暗摇头,心里面失望到了极点。 除了宋定北一派依旧忠心为国,其他人都在心中盘算着是否另选队伍。 将所有人的心思收尽眼底,韩乾脸上挂上得逞的笑容,下巴微扬,满脸倨傲。 “皇上考虑的对,不过这不成问题,臣手底下管理者慎刑司,底下个个都是守口如瓶的人,不如将之划出来。” 韩乾此话一出,众人心里满是鄙夷。 口口声声说着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实际上还不是想要控制皇帝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种场景,群臣满是无奈。 就在众人以为韩末会一口答应的时候,清亮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乍起。 “王叔此言甚是,既如此,安远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从你手底下挑出两个大公无私的人出来接手慎刑司,从此以后,若朕不在朝中,居然会把代理监国的人告诉慎刑司。” “轰” 此话一出,韩乾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满脑子嗡嗡炸响。 而宋定北却是一脸的满意,连连谢恩。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了,此次卫我边关,安远侯的宋家军功不可没,传朕口谕,赏赐……” “等一下!” 韩乾双目猩红,猛地打断韩末的话,气势汹汹的问道:“皇上莫不是说错了,慎刑司一直是本王在管理,安远侯手底下的人虽然年轻有为,可到底缺少经验,若是管理不当,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关乎社稷的事情,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满口喊着为国家社稷着想,面上却没有一点忧思,话里话外皆是满满的威胁。 被他接二连三的牵着鼻子走,韩末冷冷地拍了一下龙椅,声音含怒:“王叔屡屡打断朕的言行,是不是还想造反?太后仁慈,留你一条性命,现又为了国家社稷,恢复你一身蟒袍,然而摄政王竟然如此不知足,现如今竟然妄想把朕的行踪捏于手中,是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是啊,摄政王自己说的,要把手底下管理的慎刑司划出来,难不成不是我等所想的那般,而是想要一手遮天,掌控皇上的起居?” 宋定北随口应道,却是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准确的戳在韩乾的小心思上。 第5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末和宋定北两个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韩乾逼到了角落里。 一张老脸阴沉的如同大雨倾盆前的浓稠天气,韩乾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臣不是这个意思,也从未有过谋反之心,只是出于对皇上的安全着想,才出此提议。” 二人一口一个谋反,一口一个大义,逼的韩乾退无可退,除了硬着头皮改口,再无其他的办法。 打落牙齿,含着血往肚子里吞,说的约莫就是他现在这副样子。 “既如此,若没有什么事情,就退朝吧!” 三番四次地被打断,韩末也没有了论功行赏的性质,只让人抬了封赏犒赏三军,简单的举行了一个宴会。 韩末这里进行得顺风顺水,后宫里面可就不得安宁了。 宋昭歌跟着皇上御驾亲征的事情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后宫各处,各宫妃嫔皆是嫉妒的差点撕碎了手中的帕子,尤其是萧淑妃等有些身份的人,酸的脸都扭曲了。 随军出征,日夜与皇上朝夕相处,若是表现好了,入了皇上的眼,圣宠恩典还会远吗? 只可惜,她们的段数不够高,还没听到消息,被人劫了胡。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皇上出行并没有禀报太后,宋昭歌跟着一起,可以算得上是私自出宫。 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有心与人到太后面前参上一本,宋昭歌即使贵为贵妃,也得好好的喝上一壶。 这不,宋昭歌刚回到淑兰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被太后身边的人请去了慈宁宫。 秀眉一挑,冷眼扫视了一圈幸灾乐祸的各宫妃嫔,宋昭歌目不斜视,款款行礼。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微微福下身子,宋昭歌一举一动可圈可点,让人找不出来一丝错误,身上一身戎装,将其整个人的气质衬得矜贵清冷,比之那些个莺莺燕燕高上了不知多少倍。 尤其是那清冷的气质,让人可望而不可求,硬生生的把一屋子庸之俗粉比了下去。 太后面上不喜,没有丝毫想要让她起身的意思,反倒是狠狠一拍桌子,上好的景窑描金牡丹瓷杯被她掷在地上,雪白的瓷片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冒着青烟,让人心有余悸。 “贵妃娘娘可是金贵的很,被皇上捧在心尖尖上宠,哀家可受不了你的礼,免得折寿。” 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一番,太后的身子却是不闪不避,不仅受了这一礼,还受得心安理得。 这慈宁宫本就是太后的主场,她若是想在这地方拿捏一个人,简直就是一如反掌。 只不过宋昭歌可是久经沙场的人,岂会被她镇住? 见她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样子,索性径自站了起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皇上乃一代明君,岂会轻信谗言,不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脏了太后娘娘的耳朵,若是被臣妾知道了,定要撕了他这张嘴,喂给城外的野狗。” 太后心中一紧,面上的不悦越发浓郁了一些,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荒唐!”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怒目而视,保养得当眉心瞬间出现几道深深的皱痕,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 “宋昭歌,你身为堂堂贵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风范,然而你却行为如此粗鄙,简直是有辱门风!既然你的父母没有好好教你规矩,那哀家作为你半个母亲,就好好的替他们教教你!” 说着,随手点了两个丫鬟,指着宋昭歌说道:“你们两个,给我掌嘴,打到她愿意认错为止!” 话音刚落,周围的嫔妃皆是满脸的幸灾乐祸,阴阳怪气的说道。 “哎呦,宋贵妃还是赶紧服个软吧,跟太后娘娘认个错,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太后娘娘是心软之人,断然不会太过为难于您,可若是贵妃娘娘一意孤行,只怕这明艳艳的小脸……” 说话的是萧淑妃,此刻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不停的添油加醋。 宋昭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脊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的看着太后。 “欲加之罪,何患 无辞?” “呵,贵妃怕是只能够吃些皮肉之苦了。” 萧淑妃被无视的彻底,顿时气的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说道。 两个小宫女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惊慌。 哪怕她们只是小小的宫女,对宋昭歌的实力也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宋昭歌以一介女子之身蹂躏宫中侍卫一事,更是在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之间广为流传。 然而太后娘娘的命令,她们怎么敢不听? 于是只能道了一声得罪,慢慢地朝着宋昭歌走来。 “太后娘娘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嫔妾虽然武将出身,却也知道无论何事都要讲究证据,太后娘娘此举,似乎有些不妥。” 红唇勾勒出一抹冷笑,宋昭歌抬眸,清亮的眸子像是水中映出来的弯月,璀璨亮丽,不失光辉。 太后狠狠握拳,差点捏碎了掐丝法郎景泰蓝套甲,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怎么个不妥法?平常百姓家,媳妇做错了事情,婆婆尚且有能力管教,哀家乃是一国太后,难道连教训嫔妃的资格都没有吗?” 宋昭歌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这是借着机会敲打她呢。 只怕这位早就知道了她早早离宫的事情,碍于没有证据,只能够拿韩末微服私访的事情来做文章,想要把一盆脏水扣在她头上。 可是宋昭歌怎么可能会任由她摆布? 看了一眼不断逼近的两个小宫女,宋昭歌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两人扔了出去,动作简单粗暴。 “太后息怒,嫔妾一直希望能够和后宫姐妹和睦相处,和和气气的,能够让皇上专心理政,治国安邦,臣妾也知道,太后此次是因为担心皇上,所以才迁怒臣妾,但是这件事情,怕是太后娘娘知之甚少,所以才会被有心人蒙蔽了眼睛。” 第57章 萧淑妃被打 宋昭歌站的笔直,就像是风雨都压不弯她的脊背,就这么淡淡的站在那里,却让人不容忽视。 “你的意思是哀家老眼昏花,是非不分?” 太后胸膛不断的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 要是不把宋昭歌除掉,早晚她会被她气死! “臣妾不敢,太后能够把偌大的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自然是英明的,只怕有心人故意挑拨,借着太后关切皇上的名头,说些不中听的话。” 说道有心人的时候,宋昭歌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盯着自己绣花鞋的鞋尖,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抖,既带着女子的柔软,又带着男儿的坚韧。 太后呼吸一窒,身子都气的发抖,头上的环珠玉翠相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萧淑妃心中一突,不知怎的,竟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上前说话,就看见李嬷嬷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唱了个诺,小跑到太后身边耳语了一番。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众人只看见太后的脸色猛得一变,身子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有些失态:“他怎么敢!” 萧淑妃等人吓了一跳,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战火会引导自己身上。 宋昭歌却是眸光一闪,清辉一样的眸光闪过一丝流影。 韩末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韩乾扒一层皮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太后慢慢的坐在椅子上面,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样子,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昭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倒是我冤枉贵妃了,安远侯刚刚打了胜仗,现在风光无两,是咱们祁天的大英雄,也难怪皇上会这么在意。” 太后的话看似是在夸奖,实际上是在拐着弯提醒宋昭歌不要持宠而骄。 安远侯打了胜仗,是国家的大英雄。 可如果哪天他打了败仗,那就是整个祁天的罪人! 现在宋昭歌可以在皇宫里面跟她对着干,等到宋定北倒了,宋昭歌就只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宋昭歌眼睛狠狠一眯,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重活一世,她最在意的就是唯一的家人,也就是自小疼爱她的父亲。 可是太后竟然咒他,当真是不可饶恕。 宋昭歌不会让任何人诋毁宋定北,哪怕那个人是当今太后! 嘴角展开一抹清冷的笑,如丝如媚,像是盛开在幽冥地府的彼岸花,妖娆中带着让人心悸的威胁。 “多谢太后夸奖,臣妾一定会好好的转告给父亲,让他竭尽心力为皇上效力,绝不会给任何人辱骂他的机会。” “你!” 太后差点又暴走,生生忍下来却依旧觉得心脏怦怦直跳。 “贵妃娘娘,太后身体不好,您就少说两句吧。” 萧淑妃看着宋昭歌和太后针锋相对,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太后虽然看上去面善,可是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就算是现在没有表现出来,心里面对宋昭歌肯定也是不满意的。 只要这股不满越藏越深,等到宋昭歌犯下大错的时候,看谁还能帮得了她! 而她只要表现好了,到时候还怕太后不站在她这边吗? 这样想着,萧淑妃对太后的态度越发殷勤了,踩着小碎步走到太后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面上满是担忧,不满的责备。 “我们都知道安远侯是衷心爱国之人,之前还接获了摄政王想要谋反的阴谋,现在又成功击败了匈奴兵,是我们祁天的大英雄,可是啊,在后宫终究是太后最大,自古以来,以孝为天,姐姐这般顶撞太后,怕是不太好吧。” 萧淑妃绵里藏针,字字诛心,就差直接指着宋昭歌的鼻子说她不孝了。 宋昭歌冷着眼看了她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她还没有开口,太后就猛得站了起来,肩膀不偏不倚撞到萧淑妃的胸口,疼的她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来。 “太后?” 捧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萧淑妃委屈极了。 只不过她还没有开口诉委屈,就被劈头盖脸的责备骂的脸色苍白。 “如果不是你在这宫中乱嚼舌根子,后宫能变成现在这样子?来 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打上十个板子!” “太,太后?” 萧淑妃懵了。 明明是宋昭歌惹恼了太后,为什么挨打的是她? “太后,您是不是说错了?您该打的不是宋昭歌这个狐媚子吗?” “住口!” 太后怒喝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你是妃嫔,她是贵妃,贵妃也是你能指责的?来人!还不快给我拉下去!”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本以为萧淑妃是个能用的,没想到,还是一样的废物。 萧淑妃很快就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捂着嘴巴带下去,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以及萧淑妃惨烈的惨叫声。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寒光,看着两个粗使嬷嬷站的位置,心里冷笑连连。 如果不是太后这会子不敢动她,估计这挨板子,被掌嘴的就是她了! “行了,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贵妃你也是,安远侯大胜匈奴兵,有大功,贵妃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赏,都赏!” 赏字几乎是被太后咬碎了吐出来的。 宋昭歌不卑不亢的行礼,并没有因为被赏赐而感觉到高兴。 反倒是那些个嫔妃,一个个都围上来拍马溜须,看起来极其谄媚。 对于她们的献媚,宋昭歌并没有拒绝,皆是回以笑脸,等到回到淑兰殿的时候,只觉得一张脸都要笑僵了。 “翠竹,枫叶,我回来了。” 宋昭歌先是放松了一下筋骨,又叫了一声,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反倒是身后多了一道脚步声。 “来者何人!” 在那人的手将要碰到宋昭歌的腰时,宋昭歌眼底冷光一闪,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一伸一拽,狠狠往下一压,瞬间就给那人来了个过肩摔。 “咳咳,爱妃,你谋杀亲夫啊!” 纵使韩末躲得很快,却依旧是被狠狠的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吃翔,忍不住惨叫出声。 第58章 酒醉 “怎么是你?” 宋昭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好气的把人拉了起来。 “你没事站我身后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毛贼呢。” “皇宫里面戒备森严,那有什么贼?就算是有贼,你这淑兰殿穷的一批,哪个贼这么不长眼回到这里来?” 韩末揉揉被甩疼的脖子,无奈的说道,却也并没有生气。 是他自己疏忽了。 习武之人最不习惯有人在身后,那样会让他们认为是偷袭。 “咳,面前这位不就是吗?” 宋昭歌戏谑的目光落在韩末身上,眼里的促狭让人脸色一热。 韩末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转身看天:“那什么,今天的月亮倒是挺不错的。” “今天是阴天。” “……”韩末无语凝噎。 他怕不是娶了一尊枪药。 “对了,是你的人给李嬷嬷报的信?”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宋昭歌却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韩末赶出去,反倒是丢给他一个冰袋。 刚才她下手不轻,这会子估计该青了吧。 “说什么?” 韩末装疯卖傻,明明知道她在说什么,却偏偏不答。 宋昭歌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索性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进了淑兰殿,最显眼的便是那张流仙木实心桌子,上面堆满了奏折,看起来极其眼熟。 询问的目光转向韩末,宋昭歌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 “爱妃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了,作为奖励,朕决定,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淑兰殿了。” “……”宋昭歌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韩末的额头,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同情。 “难怪一直在说胡话,原来是脑袋烧坏了,既然有病那就赶紧去找大夫,在我这里怕是没用。” 哗啦啦 韩末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皲裂,手指握的卡吧直响。 “你这只养不熟的小白鹰,难道真不知道朕煞费苦心是为了谁吗?” 宋昭歌打了个呵欠,纤细的手指捂着樱桃小口,看上去很是秀气。 “唔,打了这么久的仗,累死了,我要休息了,翠竹,枫叶,你们两个守着门,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韩末简直要被气死了,气哼哼的拂袖离开,没有注意到宋昭歌嘴角勾出的一抹淡淡的笑纹。 朝堂上不太顺心,没有论功行赏,但是庆功宴还是要按时举行的,哪怕是在韩乾的干扰下拖了半月有余。 宴会之上,韩末下令犒赏三军,不仅赏了宋定北和一些有功的战士,还下令所有战死的人都可以拿到一笔抚恤金。 虽然不知道抚恤金是什么意思,但将士们还是大受鼓舞,韩末也越来越得人心。 也许是因为打了胜仗,也许是因为消弱了韩乾的势力,韩末不可避免的多喝了两杯,回去的时候脚底下有点发飘。 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着。 见到他之后,微微一福身子,刻意压着嗓子说道。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韩末一挑唇,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平日里对朕爱答不理,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在这里等着?”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面前的温香软玉抱紧怀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后宫佳丽三千,唯有爱妃身上的味道最是迷人,让朕怎么都爱不够。” “皇上!” 怀中的女子娇斥一声,娇羞的垂下头,眼底脉脉含情。 “臣妾好久没有见过皇上了,皇上政务繁忙,臣妾怕再不让皇上见见我,皇上就要记不得臣妾了,所以才斗胆在这里等着,皇上生气了吗?” “哈哈!爱妃有心,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呢?走,去你宫里坐坐!” 韩末酒意正浓,只觉得身边的小女人比平时温润了不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香气,熟悉的声音都在提示他,这就是宋昭,可是那股子违和感就是挥之不去。 韩末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于是停下脚步就要伸手去摘她脸上的面巾,却不想,小女人一个转身,竟然躲过去了。 韩末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就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爱妃这是何意?” “皇上,臣妾想给皇上一个惊喜,所以这面巾,暂时还摘不得。” “哼?既然这样,那朕就看看你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韩末又恢复了笑脸,大踏步向前走去,并没有看见怀中的小女人一瞬间放松下来的表情。 到了住处,韩末只见面前朦朦胧胧一片,怀中的小女人也慢慢的退开他的怀抱。 随着一阵音乐响起,女子慢慢的舞动着腰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宝剑,随着音乐的节拍挥舞着。 韩末刚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后来就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眼前一片漆黑…… 一曲舞毕,女子缓缓地停下拍子,满怀欣喜的等待着夸奖,一抬头却发现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了韩末的人影。 再仔细一看。 好嘛。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会子睡着正香呢。 “皇上?皇上?” 脸色一僵,女子小声唤着。 可是不管他怎么折腾,床上的人就像是没了意识一样,雷打不动!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废了这么大心思,皇上竟然睡着了!真的是,气死我了!” 狠狠的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却并不是宋昭歌,而是萧淑妃。 外面本来是站着一个小宫女的,听见叫声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萧淑妃身上穿的整整齐齐,韩末却已经不省人事了。 一时间也是格外无语。 “这就是你给我出的臭主意,这会子皇上不仅没有碰我,还就这么一个人睡了,这要是传出去,握的面子该往哪搁?” “淑妃娘娘莫慌,既然皇上今天是宿在您这的,那就算不是真的,咱们也要把它变成真的。” 小宫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沉吟了片刻,凑到萧淑妃耳边说了几个字。 萧淑妃眼前一亮,随后赞赏的看着小宫女。 “真有你的,等着吧,这件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59章 萧淑妃有孕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夜宿华芳殿,一大早才离开的消息几乎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宫中各处。 一时间,就像在本就不平静的油锅里面滴进了一滴清水,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个身份不低的嫔妃一个个嫉妒的咬牙切齿,而那些个身份低微的嫔妃则是马不停蹄的前来巴结。 一时间,华芳殿成了整个皇宫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越发显得淑兰殿冷清了。 而和宋昭歌不一样,对于那些前来巴结的,萧淑妃一律全部都笑脸相迎,只是一双眼睛带着傲慢,似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哟,咱们都是姐妹,大家这么客气做什么?” 看着满桌子礼物,萧淑妃故意说道,实则心里面已经笑开了花。 故作矜持的扬了扬脖子,露出上面玫瑰色的痕迹,更是刺激的众嫔妃一阵眼红。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花,姐姐承了皇上的恩,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我们这些姐妹们还要仰仗您照顾呢,哪里敢跟您平起平坐!” 说话的名字叫做苏来。 人长得跟花一样,只是行事颇有些小家子气。 她本就是萧淑妃一阵的,现在吹捧起来她就更加卖力了。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姐妹入宫没个照应,互相观照那是应该的。” 话虽是这么说着,萧淑妃却并没有明确的说要帮她们的事情,反倒是借故称身子不舒服,自顾自的进了里屋。 翠竹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宋昭歌梳头发,一张小嘴撅的能挂俩油瓶。 “这个萧淑妃可真是能够显摆的,皇上在咱们宫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哪回不是从咱们淑兰殿上的朝?咱们娘娘什么时候像她那样穷显摆了?依奴婢看啊,这人就是成不了气候。” “他是皇帝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犯不着跟别人说,而那些个受了恩宠的,争风吃醋也是应该的。” 宋昭歌随手在妆奁盒子里挑了一支素净的珠钗递过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面有些堵的不舒服。 “行了,别人的事情咱们不管,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这会子萧淑妃风头正盛,咱们正好清静一些,别人我不管,你们两个以后见到萧淑妃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捉了把柄。” 宋昭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安。 韩末是个古怪的人。 宋昭歌也有耳闻,不管他住在谁那里,都从来没有碰过宫里面的女人,甚至有传言说他不行。 上一世,直到她死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后宫哪位受了恩宠。 而上一世萧淑妃作死假孕被拆穿的这么顺利,也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一世…… 甩了甩头,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翠竹心中一酸,以为她是吃醋了,连忙劝导。 “主儿可千万不能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说不定就是虚张声势,想要让娘娘您生气呢!咱们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 宋昭歌回神,看到翠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面有些哭笑不得。 宋昭歌打定主意不触风头,可偏偏有人不识好歹。 月末约莫过了一月有余,韩末因为国事繁忙,几乎都是住在乾清殿的,宋昭歌偶尔见他几次,也都是急匆匆的,没聊上几句话就走了。 萧淑妃的事情非但没有被时光压下去,反倒是越演越烈了。 宋昭歌纵使不想惹事,萧淑妃却一再作死。 隔三差五就要到她的淑兰殿坐坐,就算她你们不见客,也总能听见一些不中听的话。 这日,翠竹本是要去御膳房拿点吃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气呼呼的表情,眼眶红红的半边脸微微红肿,像是被人打了。 宋昭歌脸色一沉,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笔,身上的气息沉稳而冰冷。 “脸怎么了?” 翠竹眼眶红红,强忍着眼泪,略带着哽咽说道:“奴婢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倒是娘娘爱吃的菜没有了,所以……” “真的是这样?” 宋昭歌显然不相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翠竹会错了意 ,以为她是不相信菜没有了,连忙解释。 “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没用,路上贪玩去晚了,御膳房准备的菜本来就那么多,所以……” “谁问你这个了?我说的是你脸上的伤,你是觉得你自己傻还是我傻?这么大的巴掌印我都看不见?真当我瞎呢!” 宋昭歌有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竟然有人敢对她的人下手。 好笑的是,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竟然还想着菜的事,她是缺那两口吃的的人吗? 亲自取来了上好的外伤药,替翠竹涂上,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 “是萧淑妃的人打的?疼不疼?” “不是,真的是奴婢自己摔的……” 翠竹连忙出声,却在宋昭歌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慢慢闭了嘴。 宋昭歌索性不再问她,反倒是把目光放在了旁边一个小丫鬟身上。 “你来说,到底是在那么回事?” “是这样的,刚才奴婢跟着翠竹姐姐一起去御膳房取膳的时候碰到红杏姐姐了,她是帮萧淑妃取膳的,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起冲突,可是让人生气的是,红杏一进门就把最好的几个菜挑走了,我们忍了这口气,想要拿几个其他的,结果,刚准备走,红杏身后的人就把咱们选的菜全端走了,翠竹姐姐一时气不过,上前理论了两句,结果……” “结果那什么红杏就动手打人了?” 宋昭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 可是翠竹就是能够感觉到,她生气了。 而且是非常生气。 心中一急,连忙站了起来,有些焦急的跪在地上。 “娘娘,奴婢受点伤不打紧,但是您千万不能冲动啊!现在萧淑妃风头正盛,咱们还是避着点比较好。” 宋昭歌微微眯眼,眼底带着探究。 这丫头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这是…… “说吧,怎么回事。” 双手环胸,宋昭歌才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果然,下一秒,翠竹的话就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萧淑妃有孕了。” 第60章 孩子不是我的 “娘娘,萧淑妃有孕了。” 啪啦 宋昭歌手中的瓷瓶一下子被她捏碎了,碎瓷片差点扎进手里,一张俏脸上的颜色别提有多好看了。 “萧淑妃,不是要到两年后……” 宋昭歌忍不住喃喃自语,心里面景涛一片。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重生一世,所以很多事情都变了? “娘娘,您没事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胡言乱语,求娘娘责罚!” 翠竹哪里见过宋昭歌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是刚才的话吓到她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宋昭歌回神的时候,就见这傻丫头竟然扯着巴掌要往自己脸上扇,真不知道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伸手拦住小丫头的举动,宋昭歌简直哭笑不得。 “行了,我没说要怪你的事情,你脸上还有伤,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宋昭歌挑了帘子,朦胧的纱帘影影绰绰的有些不真切。 等到小丫头走后,宋昭歌猛得睁开眼睛,声音冷淡。 “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去?再不出来,小心我把你打出去!” 帘子微动,从后面走出来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韩末的脸上有些复杂,看着宋昭歌波澜不惊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 “孩子不是我的。” 葱白指尖捻了一枚糕点,正要往嘴边送,就听见这么硬邦邦的一句,宋昭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眸子里满是不信任。 “皇上不是醉的不省人事?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酒后乱性,那什么了人家。” “宋昭歌!” 韩末忍不住低吼,身子都气的发颤。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一个女孩子家家,怎能如此粗鲁! 不过,他怎么就这么赏识呢? 韩末无奈的摇头,熟练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言简意赅。 “我就是能够确定自己没碰她。” “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揣进去的。” 胡太医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不可能连最简单的滑脉都诊不出来。 “所以朕说,这孩子不是朕的。” 韩末咬牙切齿,只觉的头顶等了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还是绿油油的那一种。 “既然孩子不是你的,那萧淑妃肯定不会蠢到把他生下来,这是要找人背锅了?” 唇畔勾出一抹冷笑,宋昭歌动动脚趾头也知道,现在她是萧淑妃的头号针对对象。 肚子里面这一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算不是她做的,也肯定会安在她头上。 “肖淑妃的父亲是当朝右相,实力不容小觑。” “行了,我自有分寸。” 宋昭歌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用湿帕子擦了擦指尖,清澈的目光带着迷离,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夜深了,皇上请回吧。” “……”韩末“用完了就踢人,就算真的是小白鹰,也不该把你的心给暖化了吧。” 回答他的,却是宋昭歌均匀的呼吸声。 萧淑妃怀孕,而且怀的还是韩末的第一个孩子。 不管是太后还是前朝,都极其的重视。 各种滋养品不要钱一样的往芳华殿里送,一时间,萧淑妃的风头可谓是宫中无两。 相反的,宋昭歌却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几乎让人忘记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娘娘,今天是要给太后请安的日子,您看……” 除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其他时候,宋昭歌就待在淑兰殿里看医书,无论谁来,都闭门谢客。 萧淑妃几次派人来请,都被枫叶打发了。 “跟往常一样就好,一定要简洁一些,马上就要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一定不能够马虎。” 女人怀孕生孩子,本来就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是最为至关重要的。 萧淑妃不敢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就自然会制造“意外”。 宋昭歌从医书上看到过,头三个月的孩子没有了,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对母体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是后面就难说了。 尤其是后三个月,这要是保护不好,怕是会一尸两命。 萧淑妃是个惜命的人,肯定不敢拖到那个时候。 所以…… “太后想必也是出于这个想法,才会把每天的请安改成了每半个月一次,娘娘每天足不出户,自然不会攀扯到您。” 翠竹一边帮宋昭歌拣了一件简洁大方的衣裙,一边淡淡的说道。 宋昭歌嘴角勾出一抹淡笑,眼底却深沉一片。 没有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如今已经时至夏天,皇宫里面哪怕是请了德高望重的手艺人,却依旧耐不住酷热,估摸着再过两个月,韩末就会带着他们去黄家林园避暑。 到时候,她这个贵妃若是不能到场,怕是会遭人口舌呀。 宋昭歌思索着,转过九曲长廊,刚到慈宁宫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其中以萧淑妃的嗓门最大。 “哟,贵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一群人等您一个,啧啧。” 太后还没到,屋子里面当属萧淑妃位分最高。 宋昭歌一脚踏进大殿,就看到萧淑妃谁手撑着后腰,一步一扭,几乎要把腰给折断。 宋昭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视若无物,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这才淡然的抬眸。 “萧淑妃这话说的,姐妹们,等不得?” 这话是变相的讽刺萧淑妃自我意识太盛。 宋昭歌身为贵妃,是整个后宫中除了太后,位份最尊贵的人。 她若真的想让人等着,哪怕是太后来了,也不能说她什么。 萧淑妃没有想到宋昭歌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缩头乌龟,嘴上的功夫还是这么了得,一时间气的柳眉微皱,一张姿色了得的脸都气的变了形。 “宋昭歌,你……” “萧淑妃想明白了再开口,祸从口出,哪怕你现在怀了龙嗣,本宫的名讳,也不是你该叫的!” 随手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摔,宋昭歌眸色淡淡,绝色无双的脸上像是盛开着冰花,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冷意。 “念在你是初犯,本妃就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有下次……” 第61章 小产了 “若有下次,你当如何?” 威仪的声音从内厅传来,萧淑妃眼睛一撇,瞬间化作柔弱的样子,故作委屈,不停的拿帕子沾着眼泪。 只是她演的戏实在是太烂了。 明眼人只要一看就能知道她是装出来的。 太后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可到底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转而向宋昭歌呵斥道:“刚才贵妃说,若有下次,你当如何?” “若有下次,自然是将她交由太后和皇上亲自处理,萧淑妃现在怀了龙嗣,臣妾断然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可是家有家法,国有国规,若是人人都像萧淑妃这样,那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套?” 宋昭歌目光淡然,并没有因为太后为萧淑妃撑腰而感到任何害怕,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太后,那样子,就像是无声的嘲讽。 太后脸色阴沉难看,可是却又无法反驳。 这里是她的慈宁宫,不是宋昭歌的淑兰殿! “哦对了,太后娘娘刚来,怕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如……” “不必了!” 太后的不满表现的如此明显,宋昭歌自然不可能看不懂,慢条斯理的整着自己的袖子,略显犹豫的说道。 然而不等她说完,太后便猛然打断了她的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萧淑妃一眼,这才由李嬷嬷扶着坐在了主位上。 萧淑妃故作委屈的样子滑稽的停在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上去倒像是个唱戏的。 太后捏着手中的茶杯沉吟半晌,金色的环金甲翠红宝石护甲敲在杯子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每敲一下,萧淑妃的脸就苍白一分,到最后已经苍白如金纸。 良久,太后慢悠悠的张嘴,声音拉的长长的,让人心里面的打鼓。 “萧淑妃,虽然你怀了皇长子,但,规矩就是规矩,礼不可废,看在你往日里乖顺,懂理的份上,今天这件事情,哀家就不予追究了。” 雷声大,雨点小。 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宋昭歌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对上萧淑妃挑衅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萧淑妃现在可不是很得意嘛,顶撞贵妃,这若是放在平日,少不得得挨板子降位分,可是现在,太后仅仅是让她引以为戒,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眉梢眼底皆染上喜色,萧淑妃一张小脸眉飞色舞,别提有多得意了。 随意的行了一个礼,不甚尊敬的给宋昭歌道了歉,刚要起身的时候,一张小脸儿却是瞬间煞白不已。 一双手更是死死的扣住小腹,嘴里不住地哀叫着。 “肚子,我的肚子,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呀。” 萧淑妃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满脸苦意,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其他的嫔妃也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萧淑妃出了什么事情,怪罪在自己头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请太医呀!” 太后猛得一拍桌子,声音暴怒。 李嬷嬷连忙遣了脚程快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然而紧赶慢赶到慈宁宫已经来不及了。 萧淑妃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裙摆上沾染着大片大片的血渍。 她今日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清爽又妩媚,如今沾染上这大片大片的血渍,却如同绿荫丛中开出了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妖娆又夺目。 血流的越来越多,萧淑妃痛苦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宋昭歌能够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生命的消失以及浓浓的恐惧。 眉头不自觉皱起,宋昭歌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萧淑妃若是想陷害自己,一定会选择安全的方法,可是如今这出血量,弄不好,可是会一尸两命的。 目光凛冽地环视了一圈躲得远远的妃嫔,突然看见角落里面一个人,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宋昭歌敏锐的捕捉到了。 原来如此。 宋昭歌低声呢喃,嘴角翘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果然,在这宫中没有真正的友谊,有的只有长久的敌对与利益。 太医很快赶到,萧淑妃眼睛里面的光亮一 点一点的消失,马上就要回天无力了。 来人是姜太医,医术仅次于胡太医。 也是个难得公正的人。 姜荣礼作势要跪,却被太后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 “行了,这会子那些个繁文缛节就放在一边,赶紧看看她。” 她指的自然就是躺在地上的萧淑妃。 太后伸手捂着鼻子,眉头皱的紧紧的,似乎被这满屋子血腥味熏得有些难受。 宋昭歌眼底的讽刺越发浓厚了些。 刚才太后对萧淑妃有多偏爱,这会子表现的就有多厌恶。 看来太后也明白,瞧这出血量,肖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姜太医先是探了探脉,随后面上染上一丝哀痛。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后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失望,示意姜太医自行作主。 “快,快把人抬进去,取两片参片过来!” 萧淑妃的芳华殿离慈宁宫有段距离,来往不方便,太后于是就把偏殿划了出来,让姜太医救人。 姜太医进去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众人站在外面只能够看见宫女进进出出,端进去的是清澈的温开水,端出来的却是散发着血腥味的血水,一时间宫殿里面散发着一种格外阴沉的气息。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紧闭的房门总算是被打开了,姜太医拿着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回太后的话,萧淑妃已无大碍,日后只需静养便可,只是她腹中的孩子,臣实在是……” 太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轻的叹一口气。 “怪只怪这孩子与我皇家无缘,罢了罢了,让人把萧淑妃抬下去吧,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姜太医,你开些个养身体的药方子吧。” 姜太医自然也知道太后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诺了一声便挥笔在纸上写了几张药方,递给旁边的小宫女。 第62章 事出非常 “行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哀家乏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太后脸上满是疲惫。 也是。 萧淑妃怀的是皇长子,结果这还没有过头三个月,就出了这档子事,放在谁身上,怕是都接受不了。 嫔妃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 刚准备离开,就见斜刺里窜出来一个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声音凄厉:“太后娘娘,我家娘娘流产绝对不是意外!求太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呀!” 此话一出,整个慈宁宫就像是炸了锅一样,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包括太后。 “你是何人?竟然敢在哀家面前大吼大叫?” “奴婢名叫珍珠,是萧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这三个月以来我家娘娘向来注意饮食,肚子里面的孩子格外健康,可是今天,这孩子却突然没了,太后娘娘,这绝对是有人在害我家娘娘!” 那宫女双目含泪,说起话来却是从容有理,并且面对太后的时候也就没有其他人表现出来的那样怯懦,算得上是一个可用的人才。 只不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哀家在这慈宁宫里做了什么手脚,害得萧淑妃流产?” 太后眼睛一眯,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气,声音也不自觉的抬高了一些,带着难以忽视的威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珍珠笔直的跪在地上,面对太后的威压,却是没有丝毫怯懦。 宋昭歌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可惜。 这丫头得罪了太后,就算是真的能够为萧淑妃讨一个公道,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会好过了。 “好好好,当真是一个忠心为主的宫女,今日哀家就如了你的愿,好好看看,这宫里面到底是谁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腌臜事!” 太后狠狠一甩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桌子上面上好的描金瓷官窑白玉杯瞬间砸在地上,杯子的碎片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在地上砸出一阵青烟。 “姜太医,刚才在为萧淑妃诊治的时候,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回太后娘娘的话,萧淑妃大概是吸入了太多有害的东西,所以才导致小产的。” 姜太医拱了拱手,一脸正直。 此话一出,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砸进了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阵阵惊涛骇浪。 “你说什么?这话你刚才怎么不说!” 太后猛地拍案而起,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怒气。 “给我查,给我仔细的查!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当真是把哀家的话当做耳旁风,哀家一再强调,希望后宫和睦,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回应我的?” 妃嫔们静若寒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昭歌伸手捋着自己手中的七彩络子,沉稳而安静,反倒是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如同鹤立鸡群。 太后眼底猛的闪过一丝厌恶,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姜太医平白无故被点名,满脸的有苦说不出,只能够硬着头皮上。 然而在经过宋昭歌的时候,他的身子却是猛的一顿,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疑。 “贵妃娘娘,今日可是带了香包?” 宋昭歌嘴角猛地一勾,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今天这次请安,是有人为自己专门设下的鸿门宴,如今可算是等到了。 伸手捏了捏自己腰间的香囊,宋昭歌面色平静。 “姜太医说的可是这个?本宫最近睡得不是很好,所以便让人配了个香囊,用来助眠的,姜太医觉得这个有问题?” “老臣冒犯了,回贵妃娘娘的话,老臣刚才在贵妃娘娘身上闻到了麝香的味道,所以斗胆请娘娘把香囊交给微臣……” 姜太医不甚肯定地说道,然而话音未落,耳边便响起来了惊呼的声音。 “啊,原来是贵妃娘娘下了狠手!” “果然是她,试问,萧淑妃没了孩子,这皇宫里面受益最大的人,除了贵妃娘娘还能有谁?” “啧啧,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平日里看起来刚正 不阿,实际上暗地里却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是难为后宫表率。” 有了张太医的话,众妃嫔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一个个对着宋昭歌口诛笔伐,身子侧得远远的,那样子就像是宋昭歌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宋昭歌冷烈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成功让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闭了嘴。 随后不着痕迹的落在珍珠脸上,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一抹得逞的放松。 呵。 看样子,这个珍珠也不是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忠心为主呀。 “姜太医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没有理会众人的质疑,宋昭歌将目光淡淡的移向姜太医。 姜荣礼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声音中带着不确定:“老臣只是觉得气味比较像,到底是不是,还得经过检查之后。” “宋贵妃,这件事情关系着皇家子嗣,清者自清,你若是没有做过,也没有人会赖到你身上,现在,你难道不应该好好的解释下,你身上的麝香从何而来吗?” 太后不满中带着怒气的声音随之传来,虽然表面上不显,实际上却是已经认定了宋昭歌就是害萧淑妃流产的真正凶手。 宋昭歌眸中清光流转,就好比上好的琉璃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举一动自代风华,在一众若柳扶风的身影中,自成一派,格外的吸睛。 轻视! 太后头上的珠花微微颤抖,带着护甲的指甲差点把手心戳破,如果不是顾念着宋昭歌的身份,毫不怀疑她会冲上前来戳瞎那一双清辉流转的眼睛。 枫叶站在一旁,心中难免担忧,可是看着身形笔挺的宋昭歌,却又觉得一切尽在宋昭歌掌握之中。 果然,宋昭歌红唇轻启,声音如同朱玉落盘,比莺歌燕语还要动听。 “太后娘娘别急呀,还是让姜太医先看看这香囊吧,不然的话,小心错怪了好人。” 第63章 形势逆转,真相只有一个 宋昭歌说着,动作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放在枫叶手里,让她拿给姜荣礼。 姜荣礼把香囊拿到手之后,先是道了一声失礼,随后取了随身带着的银针,把香囊打开,细细的拨弄着里面的花瓣,半晌,才擦了擦头上细密的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宫中竟然还有如此手艺的精细人,娘娘带着的这香囊确实有助睡眠的功效,不仅如此,还能够保证人心情愉悦,以此来达到永葆青春的效果,当真是妙,妙啊!” 姜太医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光彩,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这香囊是出自谁手,贵妃娘娘可否能将这人引荐给微臣?” “不过是本宫闲来无事拿来解闷的,本宫那里还有几个其他功效的香囊,姜太医若是感兴趣,回头本宫便差宫女送几个到姜太医那里,供你好生研究。” 宋昭歌并不小气,随意耸了耸肩。 “真的可以吗?那微臣就先行谢过娘娘了,如此好东西,微臣还从未在太医院见过,娘娘天资聪慧,当真是个精妙人儿!”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在研究香囊,有些人自然是坐不住了,沉不住气的问道。 “那贵妃娘娘的香囊,到底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呢?里面是不是装了麝香?” 姜荣礼脸上的表情一肃,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正气。 “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非但没有问题,这香囊里面有两位不常见的中草药,混合在一起虽然闻起来有点像麝香,可实际上还是有点区别的,麝香会让怀孕之人小产,但是这种香却不会,它不仅能够助眠,还能够让怀孕的人心平气和,情绪变佳。” “那你的意思,就是刚才你闻错喽?堂堂太医,竟然连麝香的味道都会分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爬上这位置的,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方才问话的嫔妃忍不住说道,声音中满是气急败坏。 话音一落,姜太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麝香确实是极常用到的一种药材,只要是稍微懂得岐黄之术的人,便会记得,方才微臣确实在房间里面闻到了麝香的味道,只不过并不是从贵妃娘娘身上传来的,那就只能够说明,害了萧淑妃的人,定然还在这屋子里面!” 姜荣礼这话有些冲动了,刚才刁难他的那妃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堪极了。 太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摆手制止了这场闹剧,声音带着不悦。 “姜荣礼,既然你说害萧淑妃的人还在这屋子里面,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找出来,是想让哀家摘了你头顶的乌纱帽吗!” 太后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屋子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冷到了冰点。 甚至连几个看戏的妃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后生这么大的气。 姜荣礼的脸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浑而不浊的,一双眼睛在屋子里面来回的扫视着,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体。 直到…… “苏娘娘,能不能把你身上的香囊给微臣看看呢?” 仔细的探查了一圈之后,姜荣礼把目光定在宋昭歌身后一步左右的那妃子身上。 宋昭歌顺着目光看去,眼底寒光涌动。 这人正是萧淑妃小产之际,一脸得意的那人。 只见那人一张脸长的如花一样娇艳,让人忍不住心动,只是品味却不怎么样。 明明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偏偏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身上挂着数不胜数的首饰,就连头上都戴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珠钗。 然而这么多珠光宝气的东西堆在一起却并没有让她显得有多雍容华贵,反倒是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让人觉得俗气不已。 对上自家娘娘那有些疑惑的目光,枫叶非常有眼力价的上前,小声解释:“这位是苏来苏娘娘,是和萧淑妃一起被选进宫的,然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多亏了这倾城容颜才会被选进宫来,只不过为人有些不太灵光,一直依附萧淑妃过活。” “我?我身上没有什么香囊呀?姜太医是不是闻错了?就像是刚才您不是也把贵妃娘娘 香囊里面的中草药当成了麝香吗?” 如果刚才那嫔妃只是在质疑姜荣礼的医术,那么现在,苏来就是赤果果的不信任了。 姜荣礼感觉到自己的医术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了侮辱,一张老脸气得铁青,声音也有些发横。 “还请娘娘配合!” “我说了,我身上并没有……” “李嬷嬷,把她给我按住,搜身!” 苏来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后现如今已经没有了耐心等下去,直接吩咐人动手。 李嬷嬷诺了一声,伸手一挥,两个动作利落的小宫女瞬间上前按住了苏来的肩膀。 而她则是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在苏来身上摸来摸去。 苏来一张脸胀得通红,眼睛里面憋着两汪泪水,看起来既委屈又楚楚可怜。 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只可惜在场的都是女人,非但没有觉得同情,反倒是觉得碍眼的紧。 李嬷嬷手上极为迅速,不一会便从苏来身上取了一个香囊回来。 宋昭歌看得分明,这老狗在找香囊的时候,还顺手把苏来身上几样不多见的东西顺进了自己的荷包。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宋昭歌不着痕迹的伸出了自己的脚,目不斜视。 只听哎呦一声,李嬷嬷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啃屎,狼狈的扑到了太后面前。 宋昭歌的小动作并没有人看见,就连李嬷嬷也只是感觉脚底一滑,所以才摔了出去。 一张老脸胀得通红,李嬷嬷在太后不满的目光中把香囊往姜荣礼怀中一递,灰溜溜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而姜荣礼拿到香囊之后,拆开来闻闻一闻,不大一会儿便从香囊底部掏出来一块儿指甲大小的麝香。 第64章 皇家的颜面大于一切 苏来脸色发白,惊恐地看着姜太医手上的麝香,嘴里不可置信的喃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明明是放在我身上的,对吗?” 宋昭歌用指甲捏起那一粒麝香,放在鼻子下细细的闻了闻,嘴角绽开一抹甜腻的笑容。 特殊的动物香气扑面而来,细闻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苦味,可见处理这块麝香的人手艺十分高超。 这是因为如此,麝香的香味才能绵长,让人一闻难忘。 苏来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缩至针尖大小,整个人带着一种极度的恐慌。 “苏来,我不明白,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煞费苦心陷害我至此?” 在姜太医心疼的目光中将那块麝香细细的碾成碎末,宋昭歌的眼神猛然变得冰冷,刹那间冰雪封城,此路不通。 “我没有!你这是在诬陷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臣妾一直安分守己,和萧淑妃更是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做出害她腹中孩儿的事情来,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对,一定是贵妃娘娘,贵妃她不想让萧淑妃生下皇子,所以才……” “住口!” 太后和宋昭歌同时厉喝出声,声音夹杂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贵妃娘娘岂是你能攀扯的?” 眼底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太后心中暗骂了一声蠢猪。 现在萧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宋昭歌在这后宫之中便是一枝独秀,再加上她父亲安远侯打了胜仗,如今正得民心。 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去宋昭歌嫉妒后宫嫔妃,谋害皇家子嗣的事情,肯定会动摇军心。 对于这样的事情,太后自然不可能喜乐见闻,所以之前才会对宋昭歌容忍在三。 然而苏来这个蠢货,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往人身上泼脏水,这是想致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来人,把这个满嘴胡言的贱婢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胸脯不断的起伏,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进来两个高大威武的侍卫,伸手便要把苏来拖走。 “且慢!” 宋昭歌慵懒的低喝了一声,制止了二人的动作,眸中波光流转,承载了满天星河。 “太后娘娘,既然苏娘娘觉得是臣妾陷害了她,那就请太后允许臣妾自证清白吧。” 太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面,上不来下不去,只把她憋得脸如猪干色。 “其实这枚麝香,刚开始确实是出现在我香囊里面的。” 宋昭歌目光一转,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苏来,语出惊人。 “但这并不是萧淑妃小产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淑妃最近的胎象应当不是很稳吧。” “不可能!我家娘娘的胎像一直很稳,就连太医都说,娘娘一定会成功生下皇子……” 宋昭歌话音未落,珍珠便站起来大声反驳,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宋昭歌微微皱眉,轻轻一挥手,枫叶会意的上前,伸手捂住了珍珠的嘴,而宋昭歌则趁机加快了语速。 “萧淑妃的胎像不稳,是因为长期进食了山楂,而今天早上又吃了燥热的东西,两味中药相冲,所以才会引起腹中胎儿流产,从而也混淆视听,干扰了诊断结果。” 山楂这东西虽然对于消食开胃有蹊跷,可实际上是孕妇大忌。 若是服用了过量的山楂,不仅会导致流产,若是没有把握好剂量,更是会引起血崩,一尸两命。 “而因为萧淑妃确实吸入了刺激性的气体,所以姜太医才会误诊。” “那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萧淑妃是因为自己贪吃,所以才导致腹中胎儿保不住的吗?” 宋昭歌刚刚解释完,就听见有人提出了质疑的声音,那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 能够怀上龙子,是多么荣幸的事情,怎么会有人傻到会把孩子打掉呢? 不仅是她一个人,估计屋子里面除了宋昭歌之外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太后的眼睛里面也满是 质疑,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谋害皇家子嗣是大事,萧淑妃怎么会蠢到以身犯戒?这个时节,山楂这东西并不常见,就算是在宫里面那也是稀罕物,有人想要取用,必须得记录在册。”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把凉凉的目光抛了过去,一旁的太监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发黄的小册子跑了过来,毕恭毕敬的递到了宋昭歌的手里。 “只要仔细的查一查,就能够知道幕后使者到底是谁。” 宋昭歌甩了甩手中的册子,毫不意外地看到苏来面如土灰的瘫坐在地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事到如今,苏妃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苏来一张脸惨白无比,在各种金玉首饰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苍白如鬼。 缓缓扯动面皮,苏来面上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还有什么好说的?臣妾就是不甘心,明明是一道入宫的,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我都比萧淑妃高上一筹,可就因为她的父亲是当朝右丞相,而我的父亲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在宫中她就能处处压我一头,凭什么?” 苏来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里面孕育着滔天的怒火。 “还有宋贵妃,就因为你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所以你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来的受宠,你觉得这公平吗?” “我觉得很公平呀?没有什么东西是人生来就可以得到的,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而家庭背景也算是其中一部分,毕竟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宋昭歌不以为然,一句话噎的苏来说不出话来。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苏来被人带下去,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木板打在肉体上的闷哼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声音越来越低,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弓着身子跑了过来。 “苏娘娘薨了。” 第65章 众矢之的 萧淑妃小产,反正是因为向来不起眼的苏来。 而分析了整件事情经过的宋昭歌,主要是收获了一票崇拜的目光。 肖淑妃醒来之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除了鲜艳寇丹的手指深深的掐进柔软的羽绒枕头里,一张惨白的脸狰狞如鬼。 “宋昭歌!宋昭歌!你怎么不去死啊!” 而此时此刻的宋昭歌,正心无旁骛的摆弄着手中的一盆花,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 “最近你在这后宫之中还真是出尽了风头,怎么样,萧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淡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昭歌身体往旁边一侧,恰恰与伸过来的猥琐之手擦肩而过,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 “皇上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到我这里来坐坐?” 看着自己的手落空,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遗憾,随后自作主张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面,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 “朕和安远和打算近期举行一次三军阅兵,爱妃可有兴趣一起?” 宋昭歌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一个不查,竟是将一朵开的正艳的蔷薇一下子剪断,瞬间,整盆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变得黯淡无光。 韩末一下子笑了起来,那模样有些雅痞。 “爱妃莫要激动啊。” “哼,皇上可真是薄情之人,先是没了皇长子,又有一个美人香消玉殒,皇上竟是一点都不心疼,这要是让后宫佳丽三千知道了,怕是得哭得肝肠寸断。” 宋昭歌冷哼一声,有些负气的将手中的剪刀扔在了桌子上面,眸子里面清光流转,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一样扑闪扑闪的。 韩末被那长长的睫毛勾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在那张气鼓鼓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果然是q弹q弹的。 脸上传来陌生的触感,宋昭歌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又被人吃豆腐了,一时间心里面又是气又是羞。 上一世这人明明是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怎么现在就成了厚颜无耻的流氓了呢? “萧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我的,就算是没了那又如何,而那苏来本来就是一个牺牲品,自己走了弯路,难道还要赖到我身上?” 轻轻的捏了捏手指,回味着刚才滑腻的触感,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痴迷,手指凑到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似乎还能闻到宋昭歌身上特有的清冷香味。 看到他的流氓举动,宋昭歌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好看极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碰到你这么没有心的人,也是这二人的劫难!” 被他这么一打岔,竟是差点忘记了正事。 “对了,萧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了,你要如何让众人知道,她与外人苟且的事情?” 肖淑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韩末的,而她又确确实实的怀了孕,那就只能够说明…… 听说韩末留宿芳华殿的第二天早上,有人在肖淑妃的脖子上面看到了类似吻痕的东西。 而太医诊断的时候也说,萧淑妃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 那就只能够说明,萧淑妃在韩末喝醉的那天晚上挺而走险,与人苟合,有了肚子里面的孽种。 而就算是苏来没有下手,萧淑妃身上带着的藏红花,也会把那孩子打掉,只不过到时候会嫁祸给谁,就说不准了。 韩末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对于戴着帽子这件事情,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高兴。 韩末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杀了萧淑妃,不过是因为她爹还有点利用价值罢了。 “行了,这件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韩末的神色变得冷漠了下来,没有了玩世不恭的假象,现在的他才更像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屋子里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却并未显得尴尬,反倒是温馨的如同普通的家庭一般。 外面传来一声悦耳的鸟儿啁啾的声音,韩末脸色一变,直接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语速也变了。 “朕突然间想起来,朕还有一点要事要处理,就不能在这里陪爱妃谈天 说地,等过段时间有时间,朕就带你去看阅兵的准备。” 一眨眼的功夫,韩末人已经消失在宫殿之外,速度之快,又有谁敢相信这便是被人称作草包懦夫的当今皇上? 宋昭歌白‘嫩嫩的耳朵咕嘟咕嘟煮着血,只觉得那酥麻的触感经久不散,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却发现耳朵越揉越红。 这个韩末,当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约摸大半月,宋昭歌除了每日的定时请安之外,其余的时间就窝在自己的淑兰殿里看医书。 她不仅把胡绍和给她的医书全部都看完了,而且把藏书阁里的医书也都看了个七七八八,医术也有了质的飞跃。 这日,当她再一次快速而精准的针对胡绍和所说的病例提出来相对的治疗方案之后,胡绍和忍不住一脸欣慰的摸了摸胡子。 “贵妃娘娘学的很快,老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剩下的,变质能够靠贵妃娘娘自己实践了。” 三分学,七分用。 学医本来就不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书本上的东西可以靠死记硬背,然而真要给人治病的时候,便只能靠自己的天赋。 宋昭歌虽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但是过目不忘的能力加之又肯吃苦,所以才能掌握的这么快。 然而,面对这一结果,宋昭歌却并不是很满意。 “师傅,我听说你有一套家传的针灸之法,对活血化瘀,辅助康复很有奇效,并着推拿,对中风之症颇有良效颇有良。” “怎么?你想学?这针灸之法可不比一般的治病救人,不仅要熟记全身几百穴位,更要求医者耐心,下针快准狠,不可犹豫!而这推拿之法,你若是想学,我倒是可以交给你。” 第66章 震撼人心的阅兵 胡绍和一边说着,一边自桌上的木箱中取出来一本泛着黄色的书本,一看就知道久经年代的。 而且看书卷的磨损程度,应当每日都被人翻阅过的,然而书本却保存完好,并且没有任何折损的地方,从侧面可以说明,胡绍和对此书很爱惜。 宋昭歌也没有推辞,接过来翻看了两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师傅,这太贵重了,恐怕我……” “娘娘不必推辞,我无儿无女,此生只有你一个徒弟,以后也不打算再收徒了,这本书留在我手里也没有太大用处,还不如留给娘娘,我一直相信娘娘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相信这本书在娘娘的手中,一定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胡绍和四是知她他想要说什么,开口打断她的话,双手背后,一双眼睛里面透露出无尽的沧桑。 看到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宋昭歌心底闪过一丝古怪,总觉得哪里和平常不太一样,可是一时间却又猜不出来。 “这本书是关于推拿的,至于针灸,娘娘不如先把人体的穴位记清楚了,娘娘天资聪颖,相信很快就会学有所成,到那时微臣一定会竭尽所能,将自己毕生所学传与娘娘。” 胡绍和越是好说话,宋昭歌心头的不安就越发的扩大,甚至连怎么答应的都不知道,整个人恍惚的紧。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何时乌云密布,植物粘哒哒的地垂着脑袋,院子里面一丝风也没有,屋子里面更是沉闷的厉害,哪怕是翠竹和枫叶一直在给她摇着扇子,宋昭歌还是感觉心头烦闷的厉害。 “走,沐浴更衣!” 手中的医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宋昭歌揉揉眉心,索性把书扔在桌子上面,朝外喊了一声。 翠竹和枫叶连忙应了一声,下去准备热水,不一会儿屋子里面雾气缭绕,水蒸气把整个屋子熏得朦朦胧胧的,犹如仙境。 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枫叶伸手把宋昭歌长如瀑布般的头发解开浸在水中,细细的清洗着,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奴婢说说,奴婢粗鄙,虽然并不一定能有什么好的建议,可是也比娘娘一个人们在心中来的好的多。” “是啊,奴婢还是喜欢娘娘运筹帷幄的样子,在奴婢的心中,娘娘就是无所不能的,这般愁眉不展的娘娘,奴婢还真是有些不喜呢。” 翠竹也在一旁应和着,声音清越,让人一听,就觉得满脑子的烦恼都烟消云散。 宋昭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拜胡绍和为师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别人,胡绍和今天过来也是打着给她请平安麦的由头。 心中那股不安来的没头没脑,就连宋昭歌都觉得莫名其妙,便是想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宋昭歌微微闭上眼睛,翠竹连忙上前立道士中地,为她按压着太阳穴。 温热的浴汤配上那极其让人觉得舒缓的力道让宋昭歌昏昏欲睡,整个人趴在浴缸里,就像是一只在浅眠的美人鱼。 韩末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美人出浴的场面,脚下微微一顿,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笑意。 翠竹和枫叶连忙起身行礼,刚想要说话便被他抬手打断,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小丫头离开。 目光看向趴在浴桶里面犹然不知的某人,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似乎是因为太阳穴上那舒适的力道突然间消失,宋昭歌的眉心一点一点的攒了起来,看上去睡得有些不舒服。 韩末上前一步略微用了些力道按在她的太阳穴上,继续翠竹刚才的工作,一边为她按压着穴道,一边输入了温热的内力。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宋昭歌舒服的哼哼了两声,甚至嘴角还绽开了一抹柔嫩的笑容。 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泛着如玉一般的光芒,看上去极其诱人。 韩末忍不住低下头,薄唇在那诱人的脸颊上,轻轻戳吻了一口,瞬间直觉的一阵电流直窜心头。 似乎是在梦中受到了骚扰,宋昭歌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温热的水渍一下子溅到韩末的身上,打湿了他身上明黄色的衣服,浸出一块深色 的斑纹。 “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小鹰。” 宋昭歌的手差点回到他身上,然而手的主人却是依旧睡得憨甜。 韩末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那挺拔的小鼻头,在宋昭歌紧皱着眉头有些不乐意的时候,总算是放开了。 伸手扯过一旁的浴巾,将某人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将人放到被子里面。 宋昭歌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其沉稳,身边像是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一直陪着她一样,鼻尖闻着熟悉的令人放松的香味,一觉醒来,外面的月亮已经高高升起,上了枝头。 “呀!” 猛的坐起,宋昭歌脸上闪过一抹懊恼,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疑惑,蓦地听见书翻页的声音,身体瞬间变得紧绷,警惕地转过身,就看到一抹挺拔而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前,手中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韩末?” 宋昭歌忍不住喃喃出声,眼睛里面散发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醒了?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敢直呼朕的名字。” 听到声响,韩末转过头就看到宋昭歌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那呆萌的样子,比之平日里绷着一张脸的模样多了几分生机,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宋昭歌俏脸微红,想到了什么似的,乌墨般的头发下露出来的两点耳尖泛着通透的红。 “醒了就别坐着了,时间不早了,朕答应了你要带你去看最震撼人心的三军阅兵,再不去的话,怕是要晚了。” 提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宋昭歌总算是来了精神,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韩末识相的转身出去,不消片刻,身后就响起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第67章 韩末的另一面 有了韩末的带领,宋昭歌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紫禁城。 看着那雄伟的建筑物越来越远,宋昭歌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上次的事情,还未向你道谢。” 细细的想了一下,宋昭歌最终还是决定道个歉。 这个人睚眦必报,还是算得清楚一些比较好。 “爱妃未免太过敷衍了些,既然要道谢,倒不如以身相许。” 韩末不知什么时候让人准备了一批汗血宝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即使在这两个人却依旧是蹄下如飞。 宋昭歌:“……” 是她错了。 她不应该对这个人抱有希望。 “莫要得寸进尺,我出宫是为了帮我爹,可你也未必没有好处,这次大战匈奴,能够凯旋而归,可是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是是是,有你一半的功劳,爱妃想要什么尽管说,朕一定会论功行赏。” 韩末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催促马儿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急。 不知道宋昭歌自己察觉到没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女孩了。 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兵营里面灯火通明,似有人影攒动。 离得近了,更是能够听见嘶喊的声音,震耳发聩。 不知为何离的越近,宋昭歌心底的火热就越发的浓厚。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光听声音,也能够想象得到,军营里面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刚到兵营门口,韩末和宋昭歌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拦住了,等到凑进来看到二人面容之后,两个士兵皆是吓得肝胆欲裂。 “皇皇皇皇上……” 随手把马鞭扔给其中一人,韩末挥了挥手,拉起宋昭歌柔荑一般的小手便直闯而入。 宋定北一身戎装,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二人相携而来,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后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容,眼角隐约有晶莹的水花闪过。 “老臣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甫一走近,宋定北伸手一撩战袍,单膝跪地,声若洪钟,身若挺松。 宋昭歌连忙上前去扶,宋定北却是依旧跪的笔挺。 不得已,宋昭歌只好一个眼神飘过去,示意韩末出手。 宋昭歌生得一双漂亮眼睛,平日里便是如同水洗一样清澈见底,如今更是似娇非嗔,水晶一样的眼睛里面波光流转,像是倒映着满天星辰。 韩末享用的受了这一眼,伸手虚扶一把,沉声说道。 “安远侯不必多礼,于公,我是君,你是臣,于私,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更别说现在还有昭歌夹在其中,你是我的丈人,而我是你的女婿,现在并无外人,便不用讲那些虚礼。” 安远侯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满脸的欣慰。 宋昭歌看不出来,他作为男人,确实看得清清楚楚。 韩末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可是看宋昭歌的眼神却是带着宠溺的,而且对于她的无理小要求,也是毫不犹豫的便放纵了。 宋定北自诩阅人无数,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当下,对这个女婿越发满意了。 “爹爹,听说你和皇上在准备阅兵的事情啊。” 宋昭歌微微踮起脚尖,左右看了一眼,看到的皆是将士精神抖擞,按照一定的阵法行动的场景。 然而这和平时操练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倒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皇上还真是宠你,竟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方才见到宋昭歌,宋定北就已经很惊讶了。 但他只是以为韩末心疼他家闺女,特地许他们父女两个见见面。 可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把阅兵的事情告诉了宋昭歌,当下心里面,既忧又喜,一片复杂。 喜的是,宋昭歌在韩末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最起码现在是受宠的。 忧的是,后宫不可干政,宋昭歌这么堂而皇之的出入兵营,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只怕会借此大做文章。 似是看透了他心中的担忧,韩末负手而立,面上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 “宋将军生了 个好女儿,也给祁天养了个好将军,昭歌在行军打仗方面颇有天赋,心计谋略甚至在我之上,此等人才,自然不可以埋没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准许我以后和爹爹一起上战场喽?” 宋定北心里面一片感动,差点激动得老泪纵横。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感激,就听见宋昭歌清亮的声音。 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吹胡子瞪眼。 “女孩子家家,行什么军?打什么仗?皇上对你的好你要记在心里,怎么可以得意妄为?” 宋昭歌委屈的瘪了瘪嘴巴,一脸的不服。 宋定北本应该生气,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宋昭歌这副样子却是不由自主的笑眯了眼睛,一张脸更是笑成了橘子皮。 韩末看着他们父女的相处,眼底闪过一丝迷离。 原来在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宋昭歌也会有这么撒娇耍赖的一面。 一番寒暄之后,宋定北带着二人围绕着整个军营转了一圈,每经过一处,便要停下来仔细讲解一番。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才把整个军营转了大半。 即便如此,宋昭歌到脸上却依旧是布满了激动。 “父亲,这方阵是谁想出来的?他人现在在哪?可否让我见见他?” 这样的阅兵仪式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能够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样的人才,理应成为他们军队的一份子,为国家效力才对。 “这次阅兵是皇上想出来的,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些,也是皇上提出了建议。” 看到了女儿眼底的欣赏,宋定北哈哈大笑,忍不住把眼神瞟向韩末。 宋昭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味道,僵硬地看向韩末,却见他依旧是温润的笑着,看上去人畜无害。 看到女儿的反应,宋定北表示非常满意。 当初他听到皇上提出阅兵这个建议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在看到排兵布阵图后,更是惊讶的半天没有说话。 这样丢人的事情,可不能让他一个人经历。 第68章 太后生病 宋昭歌和韩末一直到太阳冉冉升起才回宫。 迎着被朝阳染红的红霞,打马向前,身后是温暖而宽阔的胸膛。 宋昭歌突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身后的人就是这新起的朝阳,看上去温和不起眼,实际上正在等待着跃出地平线的机会。 一旦让他有机会出头,未来将会是一片耀眼的光明。 不仅照亮了自己,还染红了整个紫禁城,向全天下的人证明,他不是那个曾经的懦弱小皇帝,而是天生的王者。 而今,王者归来,尔等皆需跪拜! 到了玄武门,二人变分道扬镳,宋昭歌几乎没有停歇,直奔淑兰殿,一进门就被两个小丫头围住了。 “娘娘,太后晨起的时候觉得不舒服,这会子吐的厉害,慈宁宫的人穿您去侍疾呢。” 对于宋昭歌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枫叶和翠竹并没有过问。 左右她是和韩末一起不见的,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 倒是太后那里,怕是要抓紧了。 “吐的厉害?找太医了吗?” 宋昭歌眉心一跳,脑子里面突然间闪过“怀孕”一词,脱口问道。 “请了,说是季节变换,着了凉,加上吃错了东西,才会引起的肠胃反应,再加上太后到底已经年纪大了,身子骨虽说还算硬朗,可到底……” 剩下的话枫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那意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宋昭歌眸光一闪,倒是没有再说话,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紧忙慢赶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里,众妃嫔已经等在哪里了。 宋昭歌虽然不是最后一个,可也来的不早。 但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便又是一起事端。 “哟,这身得圣宠的人就是不一样,太后病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萧淑妃没了孩子,又没有成功嫁祸到宋昭歌,结果又发现身边的人是内贼,这段日子过得很不是顺遂。 如今看到宋昭歌双颊泛红,饱经滋润的样子,可不是既羡慕又嫉妒吗? 宋昭歌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扶着枫叶的手优雅的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萧淑妃。 “那也比某些人哗众取宠,生生丢了脸面要好得多。” “你!” 萧淑妃气结,胸脯不断的起伏,保养得当的五官一阵纠结,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如果不是身边的宫女珍珠拦着,估计早就已经冲上去找宋昭歌理论了。 宋昭歌走到上位,待人都到齐了,便领着众人进了太后的寝宫。 刚走进寝殿,宋昭歌就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鼻子,目光停在袅袅升起的香炉上。 “太后平时用的香便是如此刺鼻吗?” 这香味极其熟悉,是太后身上经常带着的,乃是上好的沉香,由南国使臣进贡,整个皇宫也只有太后这儿有。 可是这剂量…… “回贵妃娘娘的话,太后娘娘病了,鼻子有些不通透,闻不见香味,李嬷嬷便做主加大了沉香的剂量,” 太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满是苍白,虚弱的靠在床头,李嬷嬷正在尽心尽力的给她喂药。 宋昭歌过来之后,李嬷嬷便把瓷碗递给了她,起身退到了一边。 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宋昭歌隐约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可是在浓浓的香味掩饰下,也显得不是很真切。 宋昭歌眸子微闪,目光看像手中褐色的汤药,小心的搅拌着, “咳咳,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不过就是成年往日的小毛病罢了,每年一到季节变换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小伤小痛。” 太后应当是真的很虚弱,只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便细细地喘起气来,额头不时浸出细密的汗珠,一张脸也越发的变得苍白。 萧淑妃等人连忙表达自己的关切,顺便让身边的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上好药材奉了上来。 宋昭歌也让枫叶送了一只百年灵芝,成色不错。 太后与众人寒暄了几句,眼底隐有皮太闪过。 宋昭歌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流光,斜斜的看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立马会意,上前一步笑道。 “各位小主请回吧,太后娘娘有些乏了,这里有贵妃娘娘照应着,奴婢也会尽心竭力,请各位小主安心。” 萧淑妃等人虽然还想留在这里表忠心,可是太后没有发话,她们也不好留在这里。 宋昭歌虽然不喜太后,也不想费心讨好她,可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管是亲自喂药,还是帮着擦汗,甚至是扶着太后躺下,宋昭歌的动作都让人挑出一点错误来。 哪怕是服侍了太后这么多年的李嬷嬷,也只能暗暗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为主儿和太后不是一个阵营,估计二人还真能成为不错的婆媳。 太后这一病病的不轻,缠缠绵绵十数日,最后气色才好了一些。 宋昭歌衣不解带,事无巨细,皆是亲力亲为。 太后就算是有心刁难,也挑不出来错。 最后非但没能借口抹黑宋昭歌,反倒是成就了她的一桩美名。 当然,这都是后话。 太后身子硬朗了,宋昭歌也回了自己的淑兰殿,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着熟悉的冷梅香。 心中诧异,一转眼就看到韩末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手中捧着一个小香炉。 “在太后宫殿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这身上的味道也跟着变了,朕还是喜欢你身上特有的香,特地让人寻了给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昭歌心下微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臣妾谢过皇上,只不过近日来照拂太后多有操劳,臣妾身子骨这会儿子疲乏得很,怕是不能服侍皇上了,还请皇上去别处安歇吧。” 太后身子骨不爽利,特地让宋昭歌去侍疾,一方面确实是想借机挑她的错处,另外一方面则是想要敲打她。 宋昭歌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猜不透? 当下毫不犹豫的赶人,留下香炉,便将人拒之门外。 韩末一脸无奈,看到几乎碰到自己的门扉,摇头轻笑。 当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小鹰。 第69章 小产? 送走了韩末,宋昭歌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浑身浸泡在热水中,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翠竹抱起她换下来的衣服,刚想拿去清洗,却被她叫住。 “衣服还像之前那样收起来吧,别让人碰到了,另外,把皇上送来的香炉收进内阁,找几件衣服熏上一熏。” 屋子里面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宋昭歌睁开眼睛,眸子里面暗光攒动,似有星河流转。 其实韩末不知道的是,她身上的冷梅香并不是因为外界的那些个俗香,而是自幼打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只是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身上的异香,所以特地寻了法子掩盖起来,只有长时间待在她身边的人才会发现。 只不过让宋昭歌有些意外的是,韩末却格外的喜欢,每每来她这儿,总喜欢夸赞她身上的味道好闻,能够让人心情放松。 “枫叶,把我的医书拿来,要最厚的那本。”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宋昭歌突然间高声唤道,猛的从水中一跃而起,甚至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只匆匆的裹了一件浴袍。 枫叶不知道她为什么大半夜突然间想看医书,却也没有耽搁,小跑着去了书房,把书拿了过来。 那书确实不薄,比那砖头还要宽厚一些,宋昭歌的纤纤玉手捧着它,看起来有些不搭。 韩末曾经调侃过,若是哪天宋昭歌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本书也能充当杀人的利器。 “天麻子,当归,党参……果然没错!” 压抑住眼底的惊讶,宋昭歌总算是知道连日来的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太后喝的药根本就不是养胃的,也不是去除风寒的。 而是调理气血的。 看来她上次在太后寝宫里面闻到的那一抹血腥味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存在。 而宋昭歌记得,太后的小日子还需得一段时日。 “枫叶,你去一趟太医院,把这封信交给胡太医。” 抓起桌子上的狼毫笔在纸上笔走游龙,宋昭歌谨慎的吩咐着。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最近睡得不太好,想让胡太医帮我调几副安神的药。” 枫叶诺了一声,便直接从打开的窗户跳了出去,身形矫健,不过片刻便消失在沉色的夜幕之中。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枫叶再次回来,手中拿着几包包好的药。 宋昭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结果要一包一包的打开,在最后一包发现了一个小纸条,取开看了一眼,眸光瞬间一凝,眼底迸发出深深的冷意。 她猜的没错,太后吃的并不是治疗风寒疾病的药,而是活血化瘀,好巧不巧,萧贵妃小产之后,喝的药和她的简直一模一样。 “去查一下,太后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身边有没有可疑人出现,还有,找人去探探李嬷嬷的口风,看她知道些什么。” 枫叶领命离去,宋昭歌转身去了内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屋子里面的另外一张小床,似乎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度。 枫叶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却没有得到一点线索。 宋昭歌眉目间闪过一抹冷意,朱唇微抿,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垂下一层阴影,遮去了眼底的神色。 百密尚且有一疏,枫叶能力不弱,可是这次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若说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只不过宋昭歌最终没能继续查下去,因为阅兵大典马上就要到了。 钟鸣鼓奏,阵阵锣鼓声急促地叫宣着,紧密的鼓点就像是敲在人的心间上,让人全身沸腾。 韩末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独登高楼,放眼望去,只见三军士兵阔首挺胸,散发着远超常人的精气神。 宋昭歌一声火色长袍,身上的妆容也从繁琐的宫装变成了简洁的劲装,红色的衣服紧紧勾勒着她的身材,越发显得曼妙,英姿飒爽。 和韩末一起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三军将士呐喊摇旗,心头一震火灼一般的滚烫。 这就是祁天的军队,这就是他们的宋家军。 士隔三日,当光目相看。 这些人本就是以一当十的勇者,更何况现如今经过排练,越发将自己的优势全部都展现了出来。 一声炮响,号角高鸣。 二声炮响,战鼓齐擂。 三声炮响,三军齐动。 游龙阵,困仙阵,八方阵,乾坤阵。 所有战争中能够用到的阵法全部在众人面前展现,不仅是达官贵人,高’官贵族,就连平头百姓也能够看到我军将士的气势。 韩末站在城墙之上,满脸的欣慰。 而宋昭歌也是嘴角噙笑,眸子里面闪动着滚烫的热潮。 这正是比她上次夜里看到的情景还要让人震撼。 上次因为夜深了,怕惊扰到他人,也怕招人耳目,所以士兵们列阵的时候皆是无声的呐喊。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士兵放声高喊,声音震耳发聩,像是要让全世界的人听见来自祁天大国的官宣。 排在前头的是步兵阵营,已经让人眼前一亮,心中震撼。 然而真正激动人心的还在后面。 前面的步兵刚刚离场,后面便紧接着驶来几辆马车。 每一辆马车接是由八匹大马开阵,车上面耸立着一个庞然大物,上面盖着红绸,即使看不到那物件的真正面目,却依旧给人一种威压的感觉。 这种马车一共有八辆,车轱辘在地上轧出深深的折痕,能够看得出来是个大家伙。 宋昭歌心中一紧,总有一种澎湃的激动将要汹涌而出。 目光不自觉的瞟向身边人,却意外的看着他认真的一面。 韩末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龙袍加身,头上戴着帝王之冠,每一个举动都带着睥睨天下的高高在上,让人忍不住想要跪地高呼。 他的目光同样紧紧的盯着渐进的马车,眼底波涛汹涌,闪动着与她一样的期待。 马车各就各位,士兵们大手一扬,掀开绸缎,露出来黑漆漆而又丑陋的物件…… 第70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大概就是父亲口中的大炮了。 “轰轰轰” 随着两边的将士一阵捣鼓,那丑陋的黑漆漆的东西发出震耳发溃的声音,从枪膛里面飞出来冒着火花的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带着巨大的冲力落到远处约莫一里的地方,瞬间四散炸开。 即使隔着这么远,宋昭歌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那飞出去的东西分明就是炮弹,只不过看起来威力比普通的炮弹要大得多。 一颗下去,就能够把地上炸出来一个大坑。 行军打仗,若是有了这样的利器,那以后攻城略地,岂不是不在话下? 只是这样的东西威力巨大,怕是会伤及很多性命。 这么想的并不仅仅只是宋昭歌一个人,满朝文武也都傻了眼,一阵展示过后,众人都围了过来,口中不断说着吉利话。 不过都是“天佑我祁天”“有此神兵利器,定能称王”这类的话。 韩末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照单全收。 等到将士们带着这几尊大炮原路返回,才淡淡的开口。 “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朕没有多大的野心,也没有想过一统天下,朕只想朕的指明可以吃得饱,穿得暖,今日展示我国利器,并不是为了向各国宣战,而是为了向周边大国声明,我祁天不主动开战,但也不是懦夫!” 韩末的声音不大,却是夹杂了内力,远远的悠扬了许久,成功的将声音送到每个人的耳边。 此话一落,不管是三军将士,还是普通老百姓,眼眶里面具是闪动着动情的泪花。 当兵的人中,不乏有一些想要忠心为国的好儿郎,可是也有一些是因为家道中落迫,不得已而为之。 行军打仗不是一件普通事,不仅劳民伤财,更是动辄浮尸千里。 韩末此举并不仅仅是一个宣言,更像是一个承诺。 承诺这些老百姓,会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家。 宋昭歌心中亦是动容,刚想张口,却被韩末一个眼神打断。 “还没结束呢,有什么话,咱们回宫再说。” 宋昭歌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模样与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韩末答应过她,要让她亲自参与阅兵。 他真的做到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首领模样的将士,带领着精气神十足的军队,再次摆了几个常见的队形。 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先是摆了个方阵,随后又摆了灵蛇阵,和善于进攻的长弓阵。 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无懈可击,再一次体现了三军的实力。 可是再有精气神的表演,看多了终究会腻。 来来回回几次,不免有些视觉疲劳,看起来有些枯燥。 就在宋昭歌觉得有些无趣的时候,从后方的队伍突然间出来一队骑兵,打破了一尘不染,千篇一律的阵仗。 宋昭歌精神一振,目光瞬间就被带头的那一抹银色身影吸引住了。 那魁梧的身材,高壮的躯体,不是宋定北是谁? 只见他身披银甲,率领数十名骑兵,在围场上摆出数个造型。 每一种都变幻莫测,可攻可守,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可以刺透敌人的心脏。 骑兵在行军打仗时,属于高攻击的利器,单单是那几米长的长矛,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高速冲锋的情况下,只要端平的手中长矛,打马前行,锋利的长矛就能快速砍掉敌人的脑袋,杀伤力极大。 尤其是在面对步兵的时候,更是尽显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匈奴兵虽然人数少,却能够和祁天十几万大军平分秋色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骑兵大多是用来冲锋的。 高速的冲锋,手中的长矛,可以在无形间打断步兵的阵型,从而达到干扰的目的。 不仅如此,其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气势还能鼓舞三军将士,给敌方造成强大的压力。 宋定北在这一块做足了功课,不仅把骑兵的优势全部都显现了出来,还对他的缺点进行了改进。 长矛和重甲,俊马与马刀, 摆成了菱形阵的骑兵看起来很有穿刺力。 明明只有数十人的队伍,却有万人的不可抵挡之势,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这一幕,震撼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宋昭歌看得真切,韩乾站在不远处,看的眼珠子都发红。 嫉妒。 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韩乾先是被罢官,在又被韩末等人用计削去大半的实力,摄政王的名头早就已经如同虚设。 然而现在又看到自己的死对头如此的意气风发,可不是嫉妒的发狂嘛。 演习结束,宋定北带着将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振臂高呼:“天佑祁天,圣上万岁!” 声浪高升,气势浩荡,带着强大穿透力的声音震耳欲聋,莫辩南北。 宋昭歌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刷了一阵又一阵,心头火热一片,恨不得披甲上阵,和父亲一起上阵杀敌。 然而她现在是贵妃,只能硬生生的压下心头的激动。 “好好好!” 韩末连连抚掌,大声叫好,甚至走下高台,亲自把宋定北扶了起来。 “有将如此,夫复何求!天佑我祁天,老将不死,薪火传新!” “老将不死,薪火传新!” 一时间,整个演练场上空飘荡的揭示震耳发聩的口号声,韩末他们有多激动,韩乾脸上的表情就有多难看。 一张老脸阴沉不定,阴狠的目光飘向队伍的角落,悄悄的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宋昭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顺着目光看去,入目便是一张熟悉而又让人作呕的脸。 谢呈淼? 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最终闪过一抹了然。 看样子摄政王还是不舍得放开这么一枚有力的棋子。 毕竟这年头,傻子难寻,自以为是的傻子,更是难寻。 显得整齐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周身的气势迸溅而出,带着肃杀之意。 这次阅兵轰动全城,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 第71章 变故 演练已经到了结尾,之前出现的军队已经带回,只留首领代表方阵领赏听封。 百姓们拭目以待,一个个翘首以望。 韩末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让人奉上早已准备好的卷轴。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也不知道是谁往人群里面扔了一串炮仗,百姓瞬间像炸了锅一样,吵吵嚷嚷的往一旁四散分去。 然而,这一举动不知为何竟是惹恼了在一旁安静吃草的马群,马儿扬蹄嘶鸣,乱成一片。 眼看着脱缰的马儿就要踩到百姓身上,宋定北率领众将士飞身上马,这才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宋定北这厢忙于安抚百姓,那边去取卷轴的人已经回来了。 就在那人手中捧着托盘,离韩末约摸有一米距离的时候,那人突然间扔了手中的托盘,从袖中掏出一把精光发亮的小刀,狠狠的朝前刺来。 宋昭歌伸手一拉,拽着韩末的袖子将人拉了一个趔趄,堪堪躲过攻击。 不等让人再次进攻,宋昭歌足尖用力,狠狠踢向那人的手腕,身子一转,便把人扔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宋昭歌听到弓箭离弦的声音,回头一看,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宋昭歌伸手夺过旁边一个侍卫的长刀,动作利落的射来的利剑尽数击飞。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宋昭歌纵使天纵奇才,也慢慢的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就在她再次手臂一麻,手中的长刀险些脱力飞出时,韩末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自袖中拿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狠狠往地上一摔,瞬间周围便冒出一浓浓的烟雾,刺鼻的硝烟让人忍不住咳嗽。 烟雾过后,阅兵场上多了十几道修长的黑色影子,他们配合默契,很快就把始作俑者给揪了出来。 韩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刚想说话,就见那人低着头猛然抬起,自口中吐出来一道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韩末袭来。 “小心啊!” “皇上小心!” 宋昭歌离得较远,只能慌乱的喊了一声。 韩末连连后退,那东西却穷追不舍。 “噗”的一声,利刃刺透肉体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宋昭歌眸子一沉,犀利的看着韩末怀中纤细的身影。 “皇上,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那人躺在韩末怀中,右边肩膀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几乎染湿了她身上的盔甲。 然而纤细的身影和披散下来的长发无一不昭示着,这人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苏禾!” “禾儿!” 两道声色不同却带着同样的焦急情绪的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宋昭歌眉头微挑,意外的看到谢呈淼满脸担忧。 苏禾? 难道是? 眸子一片猩红,看向谢呈淼的目光带着满满的鄙视。 宋昭歌想起上一是她与谢呈淼解除婚约之后,不过一月,谢呈淼就立即娶了新的夫人。 那时候她因为父亲的事情伤心欲绝,隐约听得那女子姓苏,却并未见过。 现在看来,约莫就是现在慷慨为韩末挡暗器的这位吧。 只不过她更在意的是,韩末竟然也认识她,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很熟悉。 “来人!把人给我压下去,摆驾回宫,快宣太医!” 顾不得解决剩下的事情,韩末抱起怀中的人风一样的往前跑,就连宋昭歌都被他扔在了脑后。 一时间,那些人看向宋昭歌的目光,皆是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同情。 唯有谢呈淼,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宋昭歌并没有随着圣驾一道回宫,反而是跟宋定北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宫之路。 刚进了玄武门,就看见小陆子一路小跑,一点担忧。 “哎哟,我的娘娘哟,您可算是回来了,皇上正在前清宫等着呢,这会子大发雷霆,太医都换了好几波了。” 宋昭歌一挑眉,心头不知为何有些不是 滋味,像是吃错了东西,闷闷的,有些难受。 “苏姑娘受了伤,那也应当是找太医才对,来找我做什么?皇上英明神武,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昭歌慢条斯理的答道,抬脚就往淑兰殿走。 她的衣服在打斗中被撕坏了,身上也沾染了血腥味,现在最想的便是回宫洗个热水澡,把这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给换掉。 其余的事情她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思。 “哎哟喂,我的傻娘娘哟,皇上这个时候还想着您,说明是将您放在心尖尖上的,皇上说了,若是不能够将您请去,奴才这脑袋,怕是也留不住了。” 宋昭歌脸色一冷,阴沉沉的目光嗖的一下子甩过去,声音中带着冰渣子。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周身的气势猛然迸发,不要钱一样的往面前的小太监身上压去,凌厉的吓人。 不同于后宫内其他的弱柳扶风,千娇万惯的女子,宋昭歌自小便跟着宋定北上阵杀敌,手里是实实在在染了鲜血的。 浑身的气势夹杂着血腥味,让人从脚尖到头顶一阵阵发麻,心尖儿尖儿都在颤抖。 小路子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都快要被吓哭了,站在原处两股战战,差点就直接跪下了。 宋昭歌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袍,脚下生风,直奔淑兰殿。 翠竹向来都是个知冷知热的,听到消息早就已经备好了热水,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放满了不易被水打湿的点心。 “娘娘被吓到了吧?谁能想到好好的阅兵仪式竟然会出这档子事,还好娘娘没有受伤,不然的话,奴婢怕是要内疚死了。”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内疚个什么劲儿?” 浑身泡在热乎乎的浴汤中,宋昭歌这才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刚才的场景当真是紧张万分,差一点,韩末就一命呜呼了。 到时候,大概就是摄政王的天下了吧。 现在想想,还真是惊险。 第72章 异样的感情 “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正擦着头发,外面又传来小路子兢兢业业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快哭了。 “告诉皇上,本宫要休息了,今日受了惊吓,这会子疲乏的很。” 宋昭歌皱眉,向来云清风淡的眉眼染上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灰色阴影。 枫叶…… 娘娘看起来比刚睡饱还要精神,这么说谎真的好吗? “娘娘,您就饶了杂家吧,杂家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哪里经得住皇上的怒火?” 小路子简直要哭了。 皇上让他请贵妃过去,贵妃硬是不挪窝,回去汇报,承受皇上怒火的,肯定还是他! 杂家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惹怒了皇上,皇皇皇皇上……” “吵吵什么,不知道我家娘娘今天累得很,已经休息了吗?” 枫叶得了宋昭歌的吩咐,虽然心中万分无奈,却也只能上前赶人。 只不过刚走出屏风,就看到一抹明黄色气势汹汹的走来。 “皇……” “下去吧,朕有话要跟贵妃单独谈谈。” 韩末脸色沉的能阴出水来,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温和,摆明了是在生气。 枫叶担忧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能任由小陆子把她拉了出去。 “不是说要睡了?” “正准备睡呢,皇上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昭歌面对着镜子打理三千烦恼丝,头也不抬。 灯光下,长如瀑布的头发泛着青黑,光亮一片,看起来格外喜人。 她自小跟着父亲上战场,风吹日晒,时光似乎未曾在她脸上留下片刻痕迹。 一头青丝乌黑水量,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就是那因为长时间过着马缰绳而长了茧子的手,此刻也在细心保养下,泛着莹润的光芒。 韩末的目光停留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眸光一沉。 “苏禾为了保护朕受了伤,朕下令把人留在宫里了,暂住翊坤宫,你费点心,让人好生照看着。” 宋昭歌梳理头发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就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总觉得有些作呕,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火气。 翊坤宫,那是历代皇后住的地方。 手中的檀香木梳啪的一声沉在桌子上,宋昭歌也不是软柿子,眉目生俏,唇边沁着冷笑。 “皇上的人,皇上自己不小心看着,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她受了重伤,需得漠北冰山上面一朵雪莲为引才能救她性命。” “所以你要亲自去?” 宋昭歌忍不住向前一步,心思翻涌,纤纤玉指忍不住握成拳头,竟有些恼从心生。 “皇上遇刺,朝堂动荡不安,这个时候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舍身犯险?” 宋昭歌突然间觉得她从未看懂过面前这个人。 时而可以冷漠嗜血,时而可以嬉皮笑脸,而此刻又算什么? 情深意重?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宋昭歌头一回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想一下,重生一世,她决定和这人联手到底是对还是错。 “后宫不得干政,朕自有朕的安排,就不劳贵妃费心了,夜深了,贵妃好自安息吧。” 说罢,韩末冷酷的眉眼不含一丝感情,转身便出了淑兰殿。 宋昭歌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手指因为用力,骨节泛出青白色,一张俏脸乌云密布,带着森森寒气。 月亮似是被她身上的寒气惊到了,久久未高升。 月黑风高,没有人注意到淑兰殿偏殿里跑出来一个黑影,毫不犹豫地向西跑去。 皇上出宫,亲自为了一个女人找药,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满朝文武捶足顿胸,义愤填膺。 后宫佳丽听到如此消息有如晴天霹雳,直劈的她们外焦里嫩。 萧淑妃等有些地位的妃子个个气的摔碗撂碟,恨不得把苏禾活剥生吃了。 太后也气得不轻,连下三道懿旨,皆被翊坤宫的人挡了回来,言语中多有顶撞,差点没把太后本就不康健的身子气晕过去。 整个后宫沸沸扬扬,唯有宋昭歌的淑兰殿,安静得有些过分。 “娘娘,您都一天一宿没吃过东西了,您就算是忧心皇上,也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翠竹小心翼翼的捧着托盘,眼睛里面闪着担忧与不忿。 “谁说我忧心皇上了?他不整天的往我这跑,我还乐得清静呢。” 葱白的手指捧着一本医书看的专心致志,宋昭歌眉心一皱,精致的眉形攒出一道深深的皱痕。 “娘娘,您就别嘴硬了,自打皇上走了之后,您就捧着一本书坐到了现在,可是奴婢瞧着,您这书,可是反着拿的呢。” 枫叶到底比翠竹大胆些,上前瞧了一眼,忍不住打趣。 宋昭歌一顿,快速的将书转了回来,抬头看到两个小丫头抿嘴偷笑的模样,猛得把书扣了回去。 翠竹和枫叶对视一眼,皆敛了笑容,头垂的低低的。 “刚才不是还很欢乐,这会子怎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宋昭歌捧着一杯香茗,低垂着头,眼角上挑,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气势散发开来。 枫叶壮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差点就怂了。 忍不住小声嘀咕:“娘娘,您就承认吧,您现在的心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胡说,我的心不是自己的,还能是你的不成!” 宋昭歌冷嗤。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什么话都敢乱说。 “哎呀,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您现在的心呀,已经完全被皇上虏获了,您就承认喜欢皇上吧。” “喜欢”两个字就像是一场炸雷,轰的一声在宋昭歌脑子里炸响,炸得她头晕眼花。 向来清冷的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粉红,就连耳朵尖儿上都印染上了一分墨染一般的粉红。 “谁会喜欢那样的人?再乱说,我就扒了你的舌头!” 砰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扔在桌子上,随着她的动作,有几滴茶水迸溅出来,染湿了她的衣袖。 养装镇定的迈着步子往内隔走去,慌乱的步伐却已经出卖了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像表现出来那样平静。 第73章 太后发怒 天空晴朗无云,艳阳如同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空中没有一丝风,长长的柳枝叶儿蔫蔫的耷拉着枝条,映出来的一片阴影也如同热汤一样滚烫。 和这外面的炽热不同,慈宁宫里一片清凉,宋昭歌穿着上好的云锦做成的衣服,甚至还觉得有点冷。 和以往的其乐融融不同,今日的慈宁宫处处散发着一种肃杀的气息,就连那些个平时最喜欢长舌头的人,如今一个个的也都闭紧了嘴巴。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相比较于之前的温和,如今却是一脸的阴沉,一双眼睛像是会杀人一样,逐一在众妃子身上扫着。 “平时不是最喜欢说话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被鹰啄了嘴巴吗?” 太后的心情应当是很不好,把玩着手腕上的通体碧绿的镯子,动作带着些许烦躁。 “瞧瞧你们一个个这没用的样子,平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是结果呢,没有一个人能够留住皇上的心,现在可好了,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霸占了皇上的心,我要是你们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昭歌低垂着眉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息。 虽然是安静的坐着,可是那周身的气息却依旧让人难以忽视。 太后眼珠子一转,战火瞬间烧到了她身上。 “宋贵妃,不是哀家说你,自打你进宫以来,平日里皇上去你那儿的日子最久。” 太后说着,拿起手边的茶,微微抿了一口,也不知道是被气着了,还是因为这茶水有些不合口味。 保养得当的脸上一双眉头微微攒了起来,眉心瞬间出现了几道浅浅的褶痕。 “若是你的肚子争点气,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如今被那外来的胡妹子夺去了圣宠……” 剩下的话太后并没有说下去。 可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责宋昭歌独占恩宠,没有劝阻皇帝雨露均沾。 现如今被人夺了恩宠也是活该。 从而也给了其他的嫔妃一个讯号--她本就不喜欢宋贵妃,不过是为了皇嗣才勉强隐忍。 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对她很不满。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平日里向来喜欢高人一等的萧淑妃,眼底闪过一抹嘲笑的光芒,得意洋洋地勾了勾嘴角。 可殊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哪怕是皇帝来了,估计也会被她指头痛骂,那更何况她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呢。 还不等她脸上的表情消散,太后凌厉的眼神瞬间传了过来,声音饱含愠怒。 “萧淑妃,你这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也说与哀家听听,也让哀家高兴高兴。” 萧淑妃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在她低头的瞬间,宋昭歌明显在她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怨恨。 “会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笑吗?你是在说哀家的眼瞎吗?萧淑妃,这么些年来,哀家对你可是一忍再忍,前些日子你有了身孕,哀家也是替你高兴的,可是结果呢?” 冷哼了一声,太后生气地把头别过去,伸手按压着太阳穴,衣服被气得头疼的模样。 在场或坐或站的嫔妃一个个静若寒蝉,谁也不敢去触这位老佛爷的霉头。 一个个低着头,脸都要贴到胸口上去了,就怕下一个被点名的是自己。 屋子里面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人人自危。 就在这个时候,李嬷嬷小跑着跑了进来,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 这话一出,就像是往一锅热油里面泼上了一滴冷水,屋子里面瞬间哗然。 太后猛的从椅子上面坐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的欣喜言喻于表。 “皇帝回来了?人呢?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人瘦了吗?黑了吗?可有受伤?” 李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像是定格在脸上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样的表情,太 后脸上的欣喜淡了一些,声音夹杂着丝丝怒气。 “皇上没跟你一块过来?可是旅途劳顿,先去休整了?” 李嬷嬷彻底垮了一张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样,细若蚊蝇:“皇上,皇上,他先去了翊坤宫,说是这药来之不易,怕时间长了,耽误了药性……”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句甚至像是在喉咙里面哼哼一样。 欣喜的表情快速被浓浓的恼怒替换,太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胸膛不断的起伏,喉咙里面发出呼呼的声音。 “不像话!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个不孝子,是想气死哀家吗?” 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张脸煞白不已,像是难堪重任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别说是在帝王家,就是在普通人家,外出多日终于归来的儿子,肯定是第一时间待见母亲的。 当然,如果确实风尘朴朴,怕惊扰了老人,先去沐浴更衣也是应当。 而韩末回宫之后,一没有来见她这个做太后的,二没有洗去一身铅华,反而是去见了那个狐媚子,这让她这个做太后的老脸往哪搁? 越想越气,太后一张脸都扭曲了。 脚下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面,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 宋昭歌见势不妙,快走两步上前,先是狠狠的拍了两下太后的背,又抬起素手狠狠的掐了掐太后的人中。 李嬷嬷看的一阵心疼,却也只能看着。 过了两息,太后的呼吸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宋昭歌淡然的脸。 “太后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刚才您的旧疾又犯了,多亏了贵妃娘娘,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收到太后瞟过来的眼神,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说道。 第74章 吃醋 “这,可要请太医?” “不必了,哀家这会子精神的很,李嬷嬷,派人去给皇上通传一声,就说哀家队救了皇上的英勇女子好奇的很,想去看看她,不知道皇上方便不方便。” 缓了一会儿,太后的情绪显然没有之前那般激动了,只是脸上的阴沉之色始终没有褪去。 屋子里面安静得可怕,宋昭歌甚至能够听到外面起风的声音。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子却已经是乌云密布。 天色灰蒙蒙的,让人心头很是不舒服。 刚才还是万里无风,如今却是已经有了几分的趋势。 细弱的风卷起地上的枯树叶子,细细的打着旋儿往上升。 宫里面养的阿猫阿狗也都焦躁的很,不停的乱吠着。 宋昭歌垂下眼睑,黑珍珠一样的眸子带着一丝让人猜不透的阴沉。 这宫里的天,怕是要变了。 派去通知的人脚程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面上带着为难之色。 “回太后娘娘,皇上说,胡太医这会子正在帮苏姑娘治疗,情况危急,不便见客。”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的温度瞬间又下降了几分。 几个胆子小的嫔妃甚至被吓得脸色苍白,抱在一起微微颤抖。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刮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发出呜咽的轰鸣声。 “好,很好,非常好!” 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扶着李嬷嬷的手,慢慢站了起来,踩着碎步往外走去。 “来人,备轿撵,既然皇上都说了苏姑娘危在旦夕,咱们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苏姑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祁天泱泱大国的救命恩人,绝不能就这么忽视了她。” 虽是这么说,太后心里面却是恨不得这个苏禾直接死了。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把这人的底儿都给摸清了。 苏禾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皇族公主,可实际上她的身份大有来头。 她乃是前朝遗孤,当年先皇带领宋家军攻城略地,最终杀上了紫禁城。 前朝皇帝皇后纵火自杀,死无全尸。 然而他们二人伉俪情深,一生只有一个女儿。 先皇为了表示自己的仁慈,特地留了这女孩一条性命,交给皇室宗族抚养长大,甚至还封了公主。 虽然没有称号,却许诺过她,待她出嫁之时,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 前段时间,谢呈淼放弃了与宋昭歌的婚约,转而向苏禾示好。 表面上看来,是谢呈淼忘恩负义,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韩乾处心积虑走的一步棋。 毕竟,苏禾是前朝公主。 听闻前朝皇帝手中有一支暗卫,攻无不克。 若是能为他们所用,肯定会如虎添翼。 这眼看着他们二人马上就要成婚了,韩末却突然间来这么一出,若是成功了,岂不是会坏了他们的大计? 这般想着,太后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眼睛里面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宋昭歌跟在身后,眸光微微一闪,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太后表现得这般在意,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弯道曲折,那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轿撵前脚到翊坤宫,后脚大雨倾盆而下,雨滴连成了线,似乎天地间都被遮上了一层雨幕,近不见人影。 尚未踏进翊坤宫,身后突然间炸响一声惊雷。 随后里面便传来低声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打雷了,末哥哥,我好怕,你能抱抱我吗?” 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宋昭歌一个女人听到了都觉得浑身的骨头酥了一半,更遑论是男人? “不怕不怕,末哥哥在这里呢,小禾苗别担心,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随后传来低声安慰的声音,温柔而充满耐心,不是韩末是谁? 宋昭歌只觉得胸口有一个地方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一样,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一张脸气得铁青,轻飘飘的使了一个眼色,李嬷嬷瞬间会意的上前,伸手一挥,瞬间就有几 个高大的侍卫上前制住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人。 伸手猛的推开门,瞬间闻见一股淡淡的雪莲味。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宋昭歌眼底也闪过一丝流光。 在上一世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宋昭歌曾经见识过真正的雪莲,对这种特有的冰雪的味道极其熟悉。 太后贵为一国太后,想必也见识过,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这天山雪莲乃是圣物。 尤其是新鲜的。 万金难求。 而这屋子里面雪莲的味道还未散去,说明是刚刚采摘不久的。 算算韩末的行程,应该是刚刚找到雪莲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没有一丝耽搁,便被太医炮制成了救命的药。 太后之所以生气,大概是因为这天山雪莲乃是延年益寿的圣物,有传闻说,一片雪莲花瓣就能够让人年轻十岁。 太后希望自己青春永驻,这样的圣物对她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上一世的时候,宋昭歌就听说太后为了寻找天山雪莲,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到最后也只找到了晒干的雪莲花瓣,如此便已经是如获至宝。 这一世出了这么一个变故,太后总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天山雪莲,然而却被她的眼中钉用掉了。 想必太后现在杀了苏禾的心都有了。 脚步加快,转过屏风步入内殿,入目便是苏禾没有骨头一般,柔柔弱弱的靠在韩末的肩膀上,小脸苍白,一副我见由怜的模样。 而韩末则是一脸心疼,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温声细语的模样,与平时大相径庭。 看到这一幕,宋昭歌只觉得心口酸酸的,眉心不由自主的攒了起来。 这种滋味,好生难受。 其他的嫔妃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脸嫉妒的发狂的模样。 三千佳丽,这会子看起来倒有些凶神恶煞的影子。 太后猛的上前一步,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嵌红宝石金甲死死地掐进手心,这才没有当众失态。 “皇帝,看来苏姑娘恢复的很好,皇宫里面多有不便,还是派人把她送回去吧。” 第75章 宋氏撒娇 “皇帝,看来苏姑娘恢复的很好,皇宫里面多有不便,还是派人把她送回去吧。” 太后身子挺得笔直,保养得当的脸上多了几丝怒气纹,看上去不怒自威,颇有天家风范。 此话一出,众嫔妃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看来太后娘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这苏姑娘,人好歹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就这么直接开口赶人,怕也就只有太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苏禾她救了朕,又是皇室中人,住在这里哪里不方便了?” 韩末没有抬头,小心翼翼的把药吹凉了,送进苏禾嘴里,直接把一屋子的人当成了空气。 “朕方才都已经说了,苏禾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救回来,朕怕她回去之后没人照顾她,等过段日子伤势大好了,朕自会让人送她回去。” 这是变相的拒绝加赶人了。 太后和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又是惊讶又是气愤。 如果不是最后一分理智尚存,宋昭歌毫不怀疑太后会杀人。 “皇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这里是翊坤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地方,苏禾是你的皇妹,先皇亲封的公主,这样于理不合!苏禾还要嫁人,难道你忍心就这么毁了她?” 太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可如此,还是能够听到她声音中的怒意。 韩末总算是抬了头,面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宋昭歌看到他一双眼睛泛着红血丝,脸上带着些许沧桑,脸颊也瘦了。 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袖子磨了一个角,衣摆上也满是灰尘,风尘朴朴,一看就是风雨兼程。 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带着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心疼。 “母后,可是……” “哀家知道你心疼这丫头,这也是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哪里有不疼的道理?” 眼看着韩末有松动的迹象,太后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揉了揉眉心,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疲惫。 “自那日知道你在演武场上遇刺,禾为你挡了刀,身负重伤,哀家这颗心呀,就一直没有落在实地,可是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真的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太后揉了揉太阳穴,眉目间带着失望。 韩末犹豫半晌,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神色有些复杂。 “是我不懂事,要是险些害了小禾苗。” 语气中满是懊恼,恨不得捶自己两下。 “是苏禾不好,坏了宫里的规矩,母后您别生气,苏禾这就搬走,不让母后和皇帝哥哥为难。” 屋外的雨没有停,风没有歇。 屋子里面炭火发出噼波的声音,淡红的火苗也驱不散这一屋子寒意。 沉默了许久,本次故事的另一女主角终于登场。 宋昭歌抬眸,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苏禾,越看越觉得惊为天人。 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堆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小巧琼鼻,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弯弯柳眉不描而黛。 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讨好与不安,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刚才被韩末护在怀里都还没有显出来,如今抬起头,倾国倾城之貌立刻彰显于人前。 饶是后宫佳丽三千,也无一人抵得她的美貌,也难怪韩末会为之痴迷。 “小禾苗儿……” 韩末面上一疼,忍不住开口。 “皇帝哥哥不必担心我,我已经很多了,再说了,太医院有这么多有能耐的太医,一定可以救好我的。” 苏禾勾唇一笑,明媚的眸子里面像是装了太阳。 韩末扯了扯嘴角,最终却只能狠心的别开头,声音低沉:“但凭母后做主。” 一场无声的硝烟,就这么以闹剧的结果收场。 方才还是剑拔弩张,转息之间,便化作母慈子孝。 宋昭歌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是在嘲讽。 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今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若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便是苏禾对韩末的态 度。 她早就打听过了。 二人名义上是兄妹,可苏禾只不过是先皇一时性起,收养的一个干女儿了。 祁天泱泱大国,先皇虽不说有后宫佳丽三千,可女儿到底还是有的,个个知书达理,倾城美貌。 而这苏禾,当初不过是一个县官的小女孩,怎么就能够入了当朝皇帝的眼呢? 当真是蹊跷。 宋昭歌回到淑兰殿的时候,浑身都沾染了水汽,就连如墨似锦的头发都潮湿一片。 翠竹和枫叶见了,又是烧热水,又是取毛巾,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这两个丫头奔忙的身影,宋昭歌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心底像是埋了一颗种子,正在生根抽芽。 夜半的时候,宋昭歌躺在被窝里面,明明觉得很累,却总也睡不踏实。 心神不定之际,身后蓦地多了一抹温度,耳畔一热,低沉的声音在耳旁炸开:“爱妃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可是在等我?” 韩末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耍无赖一样紧紧抱着宋昭歌的腰肢,虽是隔着一床被子,宋昭歌却依旧觉得腰上火烧一样热。 刚才那股子不安瞬间就消散了,沉稳的有节奏的心脏跳动声做背景,宋昭歌的眼皮子只打架。 “谁等你了,自作多情!” 话虽这么说着,宋昭歌这是并没有挣开韩末的怀抱,反倒是不着痕迹的凑过去嗅了嗅。 韩末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有沐浴之后特有的清新,应该是洗漱之后赶来的。 “这段时间冷落你了,寂寞吗?” 韩末勾了勾唇,越发将怀中柔软的身躯揉进身体里。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朕真的很想你。” 迷人的声线说着动人的情话,总是最难让人招架。 宋昭歌心中一片柔软,冷哼了一声:“你不是想我,是想你那青梅竹马的小禾苗妹妹,你怕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宫里我会吃了她。” “吃醋了?” 宋昭歌的语调带着娇嗔,像极了热恋中撒娇的小女孩。 韩末从没见到过她如此可爱的一面,心尖一片火热。 第76章 发烧了 “我又不是你的谁,吃的哪门子醋?” 宋昭歌痴痴的笑了起来,双颊浮上两抹红晕,向来清明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格外美丽。 红唇微勾,刹那之间,冰雪消融,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韩末一瞬间只觉得这笑把他的心都给烫化了,哪怕怀中人儿张口问他要着百里河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奉上。 “你是我的贵妃,是我的妻,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怎么就不能够吃醋了?” 韩末忍不住把怀中人抱得更紧,恨不得连人带骨头融进自己的血肉中一般。 宋昭歌咯咯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平日里看起来这么坚强的一个人,这会子哭得像个泪人。 “对不起,对不起,爹,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是我害了你……” 韩末:“……” 嗯? 爹? 宋定北? 老丈人今天来过了? 好好的气氛荡然无存,韩末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怀中的小女人有些不对劲。 宋昭歌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脑子清醒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这么甜? “宋昭歌,醒醒,睁开眼睛看着我!” 推开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女人,韩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不其然一阵滚烫。 “来人,快召太医!” 韩末翻身坐起,看着宋昭歌双颊像番茄一样红,不断的啜泣着,心里面一阵懊恼。 他刚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掉进宋昭歌的美人计里了呢? 连人什么时候起的烧都没有发现,当真是太不应该了。 让人取了一盆冰水,韩末眉头攒的紧紧的,下颌线紧绷,眉心皱出深深的折痕。 “皇上,让奴婢来吧。” 枫叶按照韩末说的,把宋昭歌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转头就看到韩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连忙说道。 韩末嘴唇紧抿,躲过枫叶想要上前拿毛巾的动作,声音含着冰渣子。 “你去外面守着,太医来了就立刻让人滚进来。” 细心的为宋昭歌擦着身子,曲线玲珑的酮体暴露在他面前,韩末此刻却一点遐想都没有,反倒是满满的懊恼。 是他太大意了,忘记了就算是看起来再健朗的人,也经不起来回折腾。 听手下人说,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宋昭歌每餐都吃得很少,今天又淋了雨,会感冒也实属有因有果。 太医来了之后探了探脉,说只是普通的寒气入体,韩末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药煎好了之后,宋昭歌却死活不愿意也喝药,像个癔症的小孩子一样,满口要爹,还一个劲地扯着韩末的手不让人走。 枫叶好几次想把人换下来,让韩末去休息,都被自家娘娘连哭带闹的吓到了。 宋昭歌闹腾的厉害,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 而此刻外面的风也停了,雨也歇了,朝阳自东方缓缓升起,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芳,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喝饱了水,个个精神抖擞。 而韩末眼睛里面却是布满了红血丝,眉眼中满是疲态。 “不要吵她,把药和白粥在炉子上温着,等她醒了之后让她喝了,顺便派人去太后那里请示一下,就说贵妃夜里寒气入体发了高烧,这会在整个人睡晕了去,起不得身。” 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点,韩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昭歌,眼底满是心疼。 夜里的时候,宋昭歌的脸因为高烧烧得通红,这回子烧退了,却又变得惨白。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心疼的很。 韩末纵使再不舍,再不愿意留她一个人,终究还是要上朝。 现在的形势如此,容不得他任性。 若是他大权在握,估计就不会这么被动。 眼底凝出一片冰霜,韩末衣袖一挥,迎着朝阳向前走去。 宋昭歌这一觉睡得不甚踏实,一会梦见谢呈淼大庭广众之下联合薛夫人羞辱于她,一会儿看见她父亲惨死沙场,万箭穿身,一会儿又看见韩末抱着她笑,金屋藏娇,一会儿又看见韩末抱着苏禾,对她横眉竖眼…… 这一场梦让她的心情一会儿高上云霄,一会儿跌落谷底,醒来之后只觉得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腻腻的,心情糟的很。 枫叶和翠竹一直守在外间,听到动静进来就看到宋昭歌撑着身子在给自己倒水,连忙上前一步将的茶壶夺了下来。 一个拿茶杯倒了一杯茶,一个搀着人就往床上送,像是对待玻璃娃娃一样。 宋昭歌有些哭笑不得,心尖却一阵滚烫。 “哪里就有这么娇弱了?想当年我拳打帐的时候,身负重伤尚且能够上阵杀敌,不过是有些身子不适,怎么就成琉璃娃娃了?” 听着她这不自爱的话,翠竹的嘴瞬间就撅了起来,挂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赌气般地把茶杯递到宋昭歌手里。 “您就逞强吧,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扯着皇上的袖子一个劲叫爹,一直到了寅时才堪堪睡去,奴婢跟枫叶想让皇上休息一下,您就是不肯,这不,皇上熬了一宿,这会子刚去上朝。” 翠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把温在炉子上的白粥和汤药都倒了出来,摆着一张臭脸。 “扯着韩末的袖子叫爹?还一直不让他走?” 宋昭歌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自己根本就没有清醒过。 狠狠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那脸色别提多好看了。 这话若是韩末自己说的,宋昭歌怎么着也不会相信。 可是这话是两个小丫鬟说的,那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是啊,皇上一宿连眼睛都没舍得合,一直守着您,擦汗换衣服都是他亲力亲为。” 宋昭歌:“……” 身子猛的变得滚烫,就连身体都泛着淡淡的粉红,狠狠一头栽在枕头上面,罕见的有些孩子气。 老天爷呀,您发发善心,让她再重生一次吧,绝对不会再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了! 翠竹见宋昭歌把头埋进枕头里半天不出来,还以为她又晕过去了,连忙把人翻了过来。 “呀,娘娘,您的脸好红呀,身子也好烫,难不成又起热了?枫叶,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叫太医!” 第77章 不安分的后宫 宋昭歌自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耐不住两个丫鬟死缠烂打,终究是召了太医。 太医当然是一点毛病都查不出来,只说宋昭歌身子未痊愈,需要休养。 宋昭歌这里忙得不可开交,韩末那里也没有落的什么好处去。 因着他私自出宫的事情,韩乾带着一群老家伙联名上谏,对苏禾口诛笔伐,直把她说成了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韩末故作为难,支支吾吾的也不给个准话,更加助长了这些老家伙们的微风,越发的猖狂了。 而后宫里面也乱的一批。 如今已经是七月天气,天气热得跟个火炉似的。 尤其是下了一场暴雨,太阳更是连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宋昭歌侧躺在贵妃椅上,捧着手中的医书,枫叶翠竹站在身边帮她打着扇子,房间里面放着冰块,凉丝丝的堪比天堂。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打破了这一片宁静,纤细的声音划破耳膜。 “本宫是来给贵妃娘娘送补品呢,你们这几个贱蹄子,竟然敢拦着,若是损坏了补品,你们纵使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宋昭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放下医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何人在喧哗?”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萧淑妃娘娘来了,嚷嚷着要见您,奴婢说了您身子不爽利,需要静养,可是……” 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小宫女,头发乱糟糟的,半边脸高高肿起,还有几道划痕。 声音颤巍巍的,一双清泉一般的眼睛沁着泪水,好不委屈。 宋昭歌眸子瞬间就沉了下来,扶着枫叶的手坐直身体,目光一抬,刚好看到萧淑妃扶着珍珠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慌慌张张的奴才。 宋昭歌一双眸子宛如幽谭,深不可见底。 随手挥了挥,示意那几个奴才退下。 宋昭歌纤细的手指轻点眉心,慵懒的动作被她做出来却带着别样的风情。 萧淑妃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嫉妒,手指掐紧了手中的紧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宋昭歌脖子上的吻痕,阴阳怪气的说道。 “前些日子听说宋贵妃染了风寒,卧病不起,如今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宋贵妃看起来气色绝佳,滋润的很呀。” 宋昭歌挑了挑眉,并没有理会,眼神淡淡一撇,翠竹便会意的退了出去,端了一壶新沏的茶。 萧淑妃这话是在说她不安分,生了病还不忘勾引皇上,行鱼水之欢。 另一层意思则是指责宋昭歌欺上瞒下,说是生病,实际上是恃宠而骄,故意端着架子不肯去给太后请安呢。 宋昭歌无论怎么应,这话题都会被挑起来,索性不如不答。 “外面这么大日头,萧淑妃大病初愈,不辞劳苦前来,该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话吧?” 茶香四溢,混着冰盆带来的丝丝凉意,再加上屋子里点得墨竹香,给人一种清爽不油腻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放松心情。 一阵清风袭来,满院子花花草草沙沙作响,茉莉花香袭人,让人恨不得醉在其中。 一只洁白的花骨朵飘飘悠悠的落在了桌子上,宋昭歌玉手轻抬,怜爱的将那一枝花拈于手中,垂眸轻笑。 萧淑妃之前小产的时候伤了根本,再加上气急攻心,缠绵卧榻整整两个月。 这会子身体虽然恢复了,可气色终究是大不如从前。 如今就算是化了浓浓的妆,却依旧遮不住她略显病态的模样。 尤其是她生病的这两个月,皇上一次也没有踏进过她的芳华殿,这简直成了整个宫中的笑柄。 宋昭歌一句大病初愈可算是戳了她的心窝子。 若不是心中还有一分理智尚存,萧淑妃只恨不得打将上前,撕了她的嘴。 宋昭歌这是在讽刺她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嫁祸于人,反倒是把自己搞的不阴不阳。 “宋贵妃莫得意,花无百日红,花开也不过惹眼一时,兴致过了,最终须得随风凋落,纵使悲鸣,人们也绝不会去听,这后宫佳丽三千,多的是花骨朵一样的人儿,宋贵妃这园子里的花一枝独秀,不给他人留点活路,怕是到时 候过了花期,会成为残花败柳一只,枯作一生呀。” 借花喻人。 萧淑妃虽然表面上是在说这园子里面的花开的喜人,实际上是在说宋昭歌不懂规矩,不知道规劝皇上雨露均沾,开罪了整个后宫,以后定然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宋昭歌目光淡淡,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动作优雅的吐去茶叶子,似乎将那一切当作耳旁风。 “难得萧淑妃有喜欢的物件,枫叶,还愣着做什么,吩咐手底下的人,剪几枝开的最旺的花,给萧淑妃送去。” “你!” 再也保持不住所谓的端庄大气,萧淑妃拍案而起,胸膛不断的起伏,身上明艳的衣服有些刺眼。 “宋贵妃,本宫好言相劝,你莫要不识好歹!” “后宫这水浑的很,本宫还是选择明哲保身,求得一份安宁吧,本宫乏了,萧淑妃请回吧,来人,把萧淑妃送回去,一定要安安稳稳的送回她的芳华殿。” 说罢,宋昭歌纤纤玉手一指,眼皮一抬,转身扶着翠竹的手去了内殿。 萧淑妃一张脸青一阵红一阵,别提多好看了。 最终也只能扭曲着五官,愤愤然离开。 宫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萧淑妃带笑而来,承怒而归。 当天晚上宋昭歌便被请到了慈宁宫,足足呆了一个半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唾沫星子差点把人给淹了。 宋昭歌并未管这些,回到淑兰殿之后就让人备了轿撵,去了御书房。 制止了小路子准备通报的动作,只身向前。 韩末身前堆了一桌子的奏折,都快把人给淹了。 宋昭歌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他眉头紧皱,面带厉色。 “这些个老匹夫当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真以为朕不敢办他们吗?” 第78章 苦情计 “皇上这是想办了谁呀?生得这么大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打趣,唇红齿白之间倾泻出音符般的声调,将这满屋子寒气化作春风细雨,只吹皱了一汪春水。 韩末猛然抬头,径自放下手中笔杆,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御书房重地,后宫嫔妃不可干政,爱妃逾规了。” 宋昭歌疑惑的歪了歪头,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眉心映出浅浅的折痕:“咦?难道不是皇上打了招呼,允许臣妾自由出入御书房的?” 刚才小路子没有拦她,就这么直接放她进来,宋昭歌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而今看到韩末的表情,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韩末如果真的生气,早就已经让人把她拖出去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与她浪费口舌? 四目相对,宋昭歌一双眸子不偏不倚,黑白分明,带着浓浓的笃定。 韩末无奈一笑,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废掉了,发出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不愧是威震八方的宋少将,胆量不比寻常。” 宋昭歌浅浅一笑,并未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清澈如洗,载满了星河。 韩末一声令下,立即就有机灵的小太监捧了茶进来,目不斜视。 茶香四溢,隔着老远的距离依旧能够闻得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宋昭歌也不客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低头喝茶。 反倒是韩末觉得太过安静了些,用茶盖子撇了撇茶沫,目光幽深未定:“朝廷里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扯着朕私自出宫的事情不放,妄图把围场刺杀的事情瞒过去。” “那老狐狸老谋深算,行一步想百步,自然不可能没有后招,只是臣妾有些不明白的是,在苏禾,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 宋昭歌声音含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遮去了她眼底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韩末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无奈的摇了摇头:“朕还以为,还能再看到你吃醋撒娇的样子。” “正经点!说正事呢!” 宋昭歌耳尖一红,轻轻的啐了一口,眸子波光流转,带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怯。 她久居边关,身边都是粗人,鲜少有这些个纤细的少女心情。 上一世一心一意的认定了谢呈淼,也不过是信了他那句巧言令色的胡话,并不知心动为何意。 如今反倒是觉得心尖儿一阵滚烫,直烫的他身子发麻。 “好好好,说正事,说正事,朕的爱妃冰雪聪明,察觉到这一点也是早晚的事情,朕也没想瞒着你。” 随手把手边一张奏折递了过去,韩末的语气倒像是哄小孩的。 宋昭歌白了他一眼,接过那奏折一目十行,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这奏折是谢呈淼写的,言辞恳切,不畏权威,话锋直指韩末荒淫无度,竟然公然掳走大臣之妻,行为举止不合礼数,严声厉词的要求韩末归还未婚妻。 似乎他是那痴情男儿,而韩末则是那棒打鸳鸯的黄世仁。 “谢大人如此情深意重,当真是一往情深,皇上使的好计,一石二鸟,不,应该说是一石三鸟,臣妾佩服。” 敛去眼底的杀意,却收不住心中的怨恨。 谢呈淼就如她心中一根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可真正让她心惊的,并不是谢呈淼奏折上写的内容,而是奏折中夹着的一封密信。 难怪太后当时的表情如此之怪异,原来这苏禾还有另外一种身份,换做是她,估计也舍不得让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 “朕以前救过苏禾一命,这丫头表面上是任由摄政王摆布,实际上是听命于朕的,如今这一出戏,名为反间计,又叫苦情计,机会难得,不知爱妃可否与朕一起,作壁上观?” 韩末敲了敲桌子,身子微微前倾,嘴角的笑高深莫测。 宋昭歌不动声色的合上奏折,眸中波光流转,清辉熠熠,如皎皎明月。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今年的夏天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估计去行宫的日子也会提前。 苏禾被接到了西三所的一座宫殿内,太后美名其曰护 其名声,让她静心养伤,禁止韩末前去叨扰。 实际上是防着二人春心萌动,坏了摄政王大计。 可她百般拦着,却也拦不住韩末如赏赐流水一般的往西三所送。 “气死哀家了,这个混小子是想气死哀家吗?” 砰的一掌拍在黄花梨木桌子上,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当的脸上攒出细细的纹路,看起来像老了十来岁。 “太后莫要着急,皇帝这般荒唐没有规矩,文武百官肯定会群起口诛笔伐,到时候皇上定然会知道,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李嬷嬷连忙上前,口干舌燥的劝道,却不想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太后猛然站起,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厉色:“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岂容你背后嚼舌根子?再有下次,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李嬷嬷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 可是她却一声冤也不敢叫,反倒是浑身浸出了一身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是奴婢嘴碎,不该在背后议论天家,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奴婢一定牢记于心!” 太后冷哼了一声,端坐在贵妃椅上,脸上阴晴变幻,最终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太阳穴。 “去把谢尚书夫人叫过来,就说哀家最近头疾又犯了,尚书夫人上次的法子甚好,特请夫人前来为哀家解乏。” 太后的话题转变之快让人无法招架,须臾之间,李嬷嬷脑子里面百转千回,猛的对上太后惊疑暴虐的眸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宫门,才狠狠地擦了一把汗。 自打宋贵妃入宫之后,太后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虐,以前的雍容华贵几乎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最后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第79章 醉酒误事 “谢府”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在皇宫门口,不等丫鬟上前搀扶,里面的人便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因为跳的急踩住了裙摆,差点还摔了自己一个狗吃屎。 然而来人却一点都没有在意,惴惴不安的看着李嬷嬷。 “嬷嬷,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您看……” 悄悄地过去一个鼓囊囊的荷包,薛夫人心里面跟猫抓似的。 手指悄悄的掂量了一下,只觉得这分量比上一次还足,李嬷嬷受足了惊吓的心总算是得了一点抚慰,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薛夫人,不是奴才吓唬您,上次您办事不力,太后可是生了好一阵子气,这次召见,是再给薛夫人一个机会,夫人可要好生把握。” 宫里的人向来说三遮五,说三分留七分。 李嬷嬷打哑谜一样使了个眼色,旋即闭了嘴,留下薛夫人惴惴不安,急的抓耳挠腮。 上次入宫,本以为太后娘娘是知道了她退婚宋昭歌的事情,要借机为难她。 结果却知道这新媳妇也入不得太后的法眼,高兴了好一阵子。 尤其是知道太后想要给宋昭歌一点教训时,更是欢天喜地的召集了一众夫人小姐开了赏花会,传了不少对宋昭歌不利的留言。 她本以为宋昭歌那小贱蹄子向来沉不住气,听到消息之后肯定会借机打压她,到时候她就可以扩大流言,把宋昭歌不敬长辈的流言给坐实了。 然而等来等去,等到的并不是宋昭歌召她入宫的消息,而是宋定北凯旋班师,皇上对其大加封赏的消息。 坊间的流言不攻自破,差点就把由头引到了她身上。 好在她运气好,这才没有被人抓到把柄。 可也因此在家称病不敢出门,一颗心悬了好些天。 后来听说皇上看上了苏禾,她的未来儿媳妇,更是吓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 而让她出了一身冷汗的是,谢呈淼这各笨东西,竟然傻到为了一个女人在朝堂之上顶撞皇上,差点被削了官职。 如今整个谢家可谓是愁云惨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太后突然召见,薛夫人吓得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远远的望见那熟悉的重云烟雾般的帘子,不等李嬷嬷通报,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门槛上。 “罪妇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未待通传,薛夫人这边就跪了下去,这等不知礼数的行为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嬷嬷嘴角一抽,有些不忍直视。 太后狠狠地皱了皱眉毛,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满:“平身吧。” 薛夫人起身,这次连头都不敢抬,捏着手中的锦帕,大气儿都不敢喘。 上次太后好歹还赐了座,这次让她起身之后,连一个字都没说,这可不让她害怕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薛夫人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太后轻描淡写的捧着一杯茶水,杯盖与茶杯相碰,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砸在薛夫人心头。 “薛夫人……” “太后娘娘恕罪,罪妇知错,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蓦然听见太后的声音,薛夫人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掉,再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太后的眼睛细细眯了起来,手上动作不停,声音莫名带着不喜。 “薛夫人何罪之有?” “这,这,罪妇不应该在背后编排宫中娘娘,更不应该让人散播这留言,可是太后娘娘,罪妇是在为您做事,对太后娘娘您绝对是忠心耿耿,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让我撵狗我不敢抓鸡,我……” 薛夫人一愣,有些急了。 当初她散播留言,那可都是受了太后娘娘的指示。 如今太后此举,难不成是想把她推出来当替罪羊?? 越想越觉得心惊,薛夫人唾沫横飞,就差直接抱着太后的大腿喊冤了。 “咳咳” 见她越说越不着调,李嬷嬷狠狠的咳了两声。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没看见太后娘娘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吗? 太后怎么做都是对的,可她这么明目 张胆的威胁,可算是走错棋了。 薛夫人回神,满脸的委屈,却也不敢乱说了。 魁梧的身材跪在地上,活像是堆了一座肉山。 “你做的事情向来是你自己的主意,与哀家无关,哀家也从未想过问,今日宣你入宫,是另有事吩咐。” 薛夫人这么不上道,太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连基本的客套都没了。 随手把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使了个颜色,李嬷嬷立即会意的递过去一个荷包。 薛夫人伸手接过,伸手一捏,隐约能感觉到是一张纸。 心里乱如麻,汗水沾湿了衣服,黏哒哒的裹在身上实属不舒服。 出宫的时候还很是恍惚,一脚踩上台阶,险些一脚滑倒。 多亏小丫鬟机灵,上前扶了一把,这才避免她摔了一个狗吃屎。 回到家中之后,薛夫人本来是想跟儿子丈夫商量一下,却不想招来家丁,只听说谢呈淼喝的伶仃大醉,是从摄政王府被人抬回来的。 心中隐约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扶着丫头的手赶过去,就看见床上躺着一团烂泥,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 “该死的老匹夫,竟然敢设计与我,现如今我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有杀了皇上,还把自己的妻子赔了进去,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薛夫人心中一惊,差点没站稳,连忙扑过去捂住谢呈淼的嘴,又惊出了一身汗。 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听墙角,这才松了一口气。 狠狠心,一巴掌扇了过去,谢呈淼奶白的脸上瞬间多出五个指头印,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娘,你干嘛呀!” 谢呈淼捂着脸,还觉得脑子乱嗡嗡的,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薛夫人气得咬牙切齿,低声说道。 “我还想问你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怎能乱说?着若是被皇帝知道了,咱们一家人岂有活命的机会?真不知道这小贱蹄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般着迷!” 第80章 祸水东引 宫外流言四起,一是提及宋昭歌,而是牵连苏禾,一番查看,竟是又出自薛夫人之口。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三番两次构陷咱们娘娘,真当天子脚下是她的地盘?” 翠竹心直口快,气的差点拍案而起。 也是跟着宋昭歌时间久了,行事作风也有了宋氏色彩,一番话说的威武霸气,枫叶都差点忍不住为她鼓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宫的主子呢。 宋昭歌眸色淡淡,面前摆着一盘棋,左手拿黑子,右手拿白子,正在自己跟自己博弈。 对翠竹的话充耳未闻,像是对坊间留言一无所知。 “娘娘,您怎么也不说句话?这薛夫人一而再再而三诋毁您,若是有人听信流言,误会了您,那可怎么办呀?” “清者自清,我又不靠着那些人过活,管他们作甚?更何况,现在我宋家风头正盛,就薛夫人那点胆量,可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与我作对,更遑论她现在牵扯的苏禾,她虽是没有封号的公主,可到底也是皇室中人。” 在宫里的时间长了,宋昭歌对于女人间的那点小把戏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不放在眼里。 说来道去,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照着韩末的话来说,那就是扮绿茶装白莲,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要说编排人的手段,也就只能是散播流言,利用别人的嘴,抹黑他人的名声。 这种手段若是想要拆解,也简单的很。 “可是这流言时间久了,以后若是有人拿出来编排娘娘……” 翠竹到底性子急了些,不如枫叶来的稳重。 宋昭歌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眉梢眼间自带风情。 枫叶上前为宋昭歌添了一杯温茶,笑意盈盈:“主子说你心直口快,我还当是夸你的,现在看来,可不就是一傻妞吗?” 翠竹小脸一红,作势要打,被枫叶偏头躲过。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薛夫人两次编排流言,都曾进宫晋见太后,听宫里的人说,薛夫人每次进宫,都是李嬷嬷领着的,娘娘,不如咱们把李嬷嬷请过来,好好的招待一番?” “不必这么麻烦了,流言蜚语是把双刃剑,既能伤人,也能伤己,薛夫人胆量不够,拿不住她的。” 伸手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往棋盘上一放,宋昭歌伸手理了理裙摆,鬓边一朵玉簪花百媚千娇。 “既然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那咱们何不把这件事情闹得更大一些?流言嘛,非得街坊四邻知晓,那才能叫做真正的流言蜚语。”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一身穿朝服的国字脸男子持本上奏,言辞激烈。 “皇上,臣有本要奏!” 韩末眼睛一眯,允了。 这人姓左,唤明熙,字公瑾,向来有祁天包公之称,但凡他有本要奏,就证明有人要遭殃了。 谢呈淼偷偷斜眼一瞄,后背突然一阵森寒,心中淌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左明熙义正言辞,拿出一张纸,上述谢呈淼近日所做荒唐事,其中一条更是惹的人心生怀疑。 “皇上可还记得月余之前围城遇刺的事情?” “乱臣贼子不是已在牢中咬舌自尽?左卿何须故事重提?” 韩末身子微微前倾,眉目间带着疑惑,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是排斥。 众臣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只觉得他这皇帝做的实在不成功。 左明熙突然间提起这件事情,自然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可偏偏皇上是个楞头青,什么也不懂。 韩乾得意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丝毫不担心这件事情查到自己身上来,作壁上观。 而谢呈淼却是脊背骨一凉,差点没背过气去。 “启禀皇上,乱臣贼子虽然已死,可是罪魁祸首依旧逍遥法外,臣日夜兼程,为的就是早日寻出凶手,事关皇家威严,切不可草草了事,助长邪门歪风!” 左明熙咬文嚼字,字字珠玑,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众大臣心生澎湃。 韩末垂头深思,良久抬头:“既然左大人如此说,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回皇上,臣确实已经有了眉目,不过尚且 不敢妄下定论,需得一人协助。” “哦?既如此,这件事情就全权交于你了,需要人手,就从兵部调,要是还不够,这紫禁城里的侍卫,也听你调遣。”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左明熙当真算是得了圣宠,自古朝今,怕也是第一人。 左明熙心下激动,面上却不显,上前一拱手:“这紫金城的玉林军,臣不敢妄动,但是唯有一人,臣,想请他打个下手。” “准了!” -- 下了朝之后,左明熙叫住匆匆忙忙准备往外走的谢呈淼,面上带笑,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谢大人慢行,如今谢大人可是混的风生水起,行事作风,那可是一点都不收敛,左某在这里拖个大,权冲个长辈,还望谢贤侄别放在心上。” 谢呈淼眉头一跳,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左伯伯言重了,晚辈少不经事,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伯伯明示。” “那我可不敢,如今你可是摄政王面前的红人,我可不想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落的尸骨无全的下场,年轻人啊,年轻气盛,这也应该,可是啊,有些时候还得留人一条活路,不然的话,小心落的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左明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底带着浓浓的怒气。 谢呈淼心中一惊,扯着脸僵笑了两声,打了两声哈哈,回到家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谢尚书。 谢尚书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可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谁让他们一招棋错,招惹了这个老匹夫的挚友,如今害得好好的人告老还乡,无缘仕途呢? 父子两个尚且未琢磨出来一个对策,管家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有苦难言。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在长安街头跟人打起来了!” 第81章 又见谢呈淼 谢呈淼和谢尚书听到消息皆是一惊,连忙让人备了马车,谢呈淼更是直接飞身上马,带着一批步伐整齐的士兵先行一步。 到了街头一看,却是差点背过气去。 “宋昭歌!怎么是你?” 谢呈淼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那模样像是要生吞活人。 宋昭歌坐在街边的凳子上,翠竹帮她撑着伞遮太阳,枫叶帮她打着扇子,小德子则是忙里忙外的奉茶端点心。 即使在如此粗鄙的地方,也依旧抵挡不住她浑身的高贵风华。 听到谢呈淼的声音,宋昭歌挥了挥手,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并未搭理。 枫叶却是故作疑惑的左右看看,听到翠竹提醒,才把脸扭了过来。 “翠竹,我怎么听着有鸡在叫?你听见了吗?” “哪里来的鸡叫,分明就是狗吠,你这耳朵当真是越来越不灵活了,喏,那不正有一条狗开口狂吠吗?我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狗,这可真稀奇。” 翠竹接过话头,捂着嘴巴吃吃的笑着。 枫叶跟着一抚掌,故作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倒是我的耳朵听不真切了,这么仔细一看,还真是狗骑着马,这狗身上还穿着绫罗绸缎呢!” 两个人一唱一和,捂着嘴巴娇笑连连,逗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谢呈淼气的双目通红,紧紧的攥着麻将绳,五官都扭曲了。 “宋昭歌,往日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今天你竟然敢让丫鬟羞辱于我,当真是好大胆子!” 谢呈淼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张脸气的扭曲,手中的马鞭更是不受控制的,往旁边的茶桌上甩去。 宋昭歌不避不让,安然自若的喝茶吃点心,那边瞬间打在了街边茶楼的帐篷场面。 帐篷本就是临时简易搭起来的,如今遭了这么一遭罪,哪里承受得住? 瞬间就垮了下来,上面的东西呼啦啦往下掉,甚至还带倒了桌子。 茶壶茶杯碎了一地,过往的人都被吓到了,连忙四散逃窜。 茶楼老板听到声响,看到这烂摊子,整个人都傻眼了,两腿一软,翻着白眼儿倒在了地上。 谢呈淼看到宋昭歌没有伤到分毫,脸上怒气更盛,竟然扬起手臂,手中的马鞭又甩了过来。 枫叶上前一步,伸手接住马鞭,狠狠一拽,谢呈淼一时间失了重心,竟然狼狈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枫叶此刻浑然没有了刚才那娇俏的模样,颇有几分大宫女的威严。 “谢大人好大胆子,不仅直呼我家娘娘闺名,不把皇家尊严放在眼中,现如今竟然还敢对我家娘娘动武,这是想造反不成?” 翠竹亦是上前一步,小脸上布满了料峭的寒霜。 “我家娘娘想念街边茶点,好不容易求了皇上恩典,得以出宫,却不想谢大人如此猖狂,看来这朝代怕是要改朝换姓了,这以后的皇帝是不是得姓谢?” 枫叶和翠竹你一言我一语,两顶天大的帽子扣下来,瞬间让谢呈淼认清了现实。 整个人狼狈的跌在地上,被枫叶踩着后背,即使不抬头,谢呈淼也能感觉到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甘与屈辱瞬间萦绕在心头,谢呈淼狠狠咬牙,拼尽了全身力气挣开束缚,抽出腰间佩剑,不管不顾的砍了过来。 宋昭歌总算是有了第二个表情,眼角带着些许讥诮,嘴角翘着讽刺的弧度,轻蔑的眼神刺的人眼疼。 “谢呈淼,当真是出息了。” 话音刚落,攻击已至。 谢呈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意外的发现,枫叶和翠竹都没有任何想要出手帮忙的意思,看着近在咫尺的妙人儿,心头突然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未等他收回攻势,宋昭歌身子却是猛然间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宋昭歌今日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看起来极为漂亮。 尤其是在她动起来的时候,那模样,简直堪比倾城一舞。 谢呈淼只闻见一股花香扑鼻,炎炎夏日,那冷梅香却依旧贯彻心头,一时恍惚,手腕一疼,在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打翻 在地。 宋昭歌抬脚,精致的绣花鞋准确的将那高傲的头颅踩在脚底,面上带着盈盈笑意,声音却饱含冰霜。 “谢呈淼当街杀人,意图谋反,现如今被本宫撞到,刚好拿个正着,枫叶,拿着本宫的令牌去顺天府尹通知一声,就说本宫待会儿给他送一道大礼!” 枫叶得了令牌,片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往顺天府衙跑去。 而另一边,谢尚书坐着马车,到了管家所说的地方,却发现薛夫人正在和一中夫人小姐喝茶看花,气氛其乐融融,哪里像是与人争执过? 心中一紧,顾不得身份,谢尚书连忙从马车里面跳了出来,抓住薛夫人的袖子追问。 “谢呈淼呢?他不是过来寻你?现在人在哪里?” 薛夫人一头雾水,看着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丈夫半天回不过神来,听到谢尚书问她谢呈淼的事情,更是一脸茫然。 “来找我?我一直待在这里,并没有见到他呀。你若是不相信的话,这些夫人小姐们,可以与我作证。” 谢尚书的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两步,强压住心头那股子不祥的预感,转头看去,果然就见那些个夫人小姐俱是一脸茫然的点头。 “糟了,调虎离山!呈淼怕是要中计了!” 谢尚书年轻时也是个武将,在一次打仗中受了重伤,虽然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却再也抡不起大刀了。 多过家丁守中的长刀狠狠一劈,谢尚书翻身上马转身朝另外一个街头跑去。 “谢尚书这耳朵够灵的,令公子刚刚被送去顺天府尹,谢尚书这就听着消息了,当真是爱子心切。” 宋昭歌尚未离开,见着谢尚书骑马而来,眉毛一扬,有些古怪的说道。 听到这话,谢尚书翻身下马的动作一顿,差点没有直接跌落下马。 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昭歌,眦目欲裂。 第82章 收网 “敢为我儿犯了何罪,竟惹得娘娘如此动怒,还望娘娘高抬贵手,放我儿一条生路,谢某回去之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以后定不会出现如此事情。” 谢尚书不愧是一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即使遇到这种情况也没有慌乱,反倒是第一时间向宋昭歌道歉,把所有的不对都推到了谢呈淼身上。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赏识。 这人如果不是站错了队,也许真的是一个可造之材。 老子可比儿子强多了。 “谢尚书难道就不问问,令郎做了什么事情,本宫才会下令抓人的吗?” 薛夫人这个时候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听到这句话,整个身子狠狠一晃,眼睛瞪得大大的,来不及多想,整个人便如同一座肉山一样冲了过来。 若不是枫叶察觉及时,上前拦住了她,估计这会子宋昭歌都要被撞翻在地了。 “宋昭歌,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污蔑我儿,你这种人得亏没有做了我家的媳妇,不然的话这个家绝对会被你搅得鸡犬不宁!” 薛夫人骂街的技术堪称一流,来来回回骂了几句,竟然没有重复的。 被枫叶推倒在地上,薛夫人演出的一转,干脆也不起来了,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破口大骂。 翠竹冷凝的小脸一变,身上燃烧着浓浓的怒气。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不仅不下跪,竟然还敢口出狂言!薛氏,你可知错?” “错?我有什么错好认?像宋昭歌这种女人,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得亏我儿有远见,提前休了这个恶妇,不然的话,这会子整个谢家肯定都会因为她葬送了前程!” 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抓了,而且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以前百般看不上的人,薛夫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本就不待见宋昭歌,自从得知了太后也不喜欢她之后,更是气焰高涨,嚣张的不可一世。 宋昭歌脸色一凝,手中捏着上好的杯子,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辨不清她如今是喜是怒。 薛夫人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脚,越发高傲的抬起了下巴。 “贵妃娘娘?啊呸!不过是个不会讨婆婆喜欢的悲哀女子罢了,实话告诉你吧,黄色是什么人?那后宫可是有着三千佳丽,之所以对宋昭歌宠爱有加,不过是看在她老子的面上,等她老子一死,她在空中完全就是个屁!” 她这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让人听不下去。 谢尚书微微垂下眼睑,当做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宋昭歌自然是将他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尽收眼底,手指微微收紧,上好的瓷器在她手中瞬间化作碎片。 薛夫人嚣张的气焰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害怕,色厉内荏。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像你这种人早就应该浸猪笼,上不能让婆婆满意,下不能团结妯娌,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娘家的势力,就不把人放在眼里,我告诉你,你最好让人把我儿给放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还想怎么着?” 听到这近似威胁的话,宋昭歌终于忍不住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伸手拨弄了一下身上的水珠,慢慢的扶着翠竹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一座肉山,突然间,伸手闪电一般地甩出去两个巴掌。 薛夫人被打的一脸懵逼,谢尚书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不等他们两个说话,宋昭歌接过枫叶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嫌弃的将帕子扔到一旁,细细的柳眉皱在一起。 “脸皮真厚,把我的手都给隔疼了。” 听到这句话,薛夫人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五官扭曲的不像话。 谢尚书心中一紧,总觉得这件事情越发棘手了,连忙上前讨饶。 眼看着百姓越聚越多,这要是流传出去,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节目单子,他们现在的脸怕是要被丢光了。 “贵妃娘娘,贱内不懂事,冲撞了贵妃娘娘,还请娘娘不要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省得气坏了自己个的身体。” 薛夫人被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死死地掐着谢尚书 的腰,单看那被拧了一圈的肉,宋昭歌就能够感觉到有多疼。 谢尚书的脸一阵扭曲,差点当街大叫。 反手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凌厉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薛夫人总算是感觉到了害怕,捂着脸乖乖的坐在一团,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丢丢可怜。 宋昭歌冷眼旁观,看着面前这一幕,只当是一出戏了。 “谢尚书也不必这么卖力,谢公子这会子应当还没有被三堂会审,如果这会子快马加鞭赶过去,兴许能够见他最后一面,毕竟意图谋反的罪名,还真不是我想放就能放的。” 谢尚书的脸猛然一白,甚至来不及辩解,拖着薛夫人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谢家的这个老狐狸,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花花肠子一大堆。 他刚才看起来是对薛夫人无可奈何,实际上是在故意放纵,就是想看她笑话,给她一个下马威。 “娘娘,这一大家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您就别因为这不开心的事情伤心了,皇上还在等着你回宫呢。” 宋昭歌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清喜怒,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哀伤。 翠竹不由自主的上前安慰,却见宋昭歌灿烂一笑,纤纤玉手摸着自己手腕上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子,一眼倾城。 “急什么?好戏刚刚开锣,刚刚准备收网,现在就回去,岂不可惜?” 她故意拦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白白受人辱骂的。 薛夫人和谢呈淼给了她怎样的羞辱,且看她如何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就是不知道这母子二人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翠竹听的一头雾水,枫叶却是双眸微闪,紧跟着宋昭歌的步伐往前走去。 今日这一场鸿门宴,引的可是真刘邦! 第83章 阴谋败露 转过悠长的小巷,走过热闹的街口,宋昭歌一双绣花鞋踩的平稳,脚下的路似乎没个尽头。 翠竹和枫叶紧随其后,精致的脸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 因为她们二人知道,宋昭歌愿意把自己藏起来的事情告诉她们,就已经是把她们当做自己人了。 宋昭歌赞赏的看了两人一眼,嘴角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刚刚勾起一个弧度,便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夫人还是如此笑起来好看,平日里莫要端着架子,疏离的紧。” 宋昭歌脸上的笑容已收,眼神严肃,身上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速杀,惊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爷的院子里面不乏笑的好看的人,你要是真的喜欢看,那就去往别处,省得整日里看着我这张丧气的脸,让爷失了雅兴。” 韩末碰了一鼻子灰,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宠溺一笑,韩末无奈的摇摇头,拿出帕子轻轻的在宋昭歌额角上按了按。 “左明熙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替换衣服,进去换上吧。” 知趣的岔开话题,韩末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宋昭歌这会子心情不好,谁知道会不会迁怒于人。 避而不谈,宋昭歌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莫名的有些气馁,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脚进了内阁。 换了衣服,化了得体的妆,三千烦恼丝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千。 若说之前在街头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霸气了。 那么现在,宋昭歌不仅有少将的威严,更有着身为小女人特有的柔婉。 刚柔并济,吸引的人移不开眼睛来。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艳,慢慢的伸出手去,握住那柔荑一样的白‘嫩小手,轻轻的摩挲着。 宋昭歌手指微动,却终究是没有把手抽回来。 只是垂下的眼睑,长长的睫毛才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不安。 “放心吧,左明熙是少有的人才,做事不会出纰漏的。” 宋昭歌没有说话,目视远方。 院子里面的玉簪花轰轰烈烈的开放着,就像是宋定北戎马一生,豪迈而又细腻。 然而却总有人看不惯他的洁白无瑕,总想着往他身上泼墨。 “你有心事?” 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阴暗负面,韩末伸手勾起她的一缕青丝在鼻尖轻轻的嗅着,笑得像个登徒子。 可是心中却在微微叹气。 他能够感受到,宋昭歌在自己心房外立了一堵高墙,不仅断了别人进去的念想,也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宋昭歌自己应该也是知情的,只不过她不想出来,心甘情愿的被那些陈年往事束缚住了心神。 “没什么,只是看这花儿开得甚好。” 宋昭歌假装不在意的收回手,转身就看到枫叶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皇上,贵妃娘娘,后面有人递了东西过来。” 枫叶说着,将手上的东西双手奉上,打开外面的黄色锦缎,露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韩末也没打开,只是眼底闪过欣喜,立即让人打道回府。 宋昭歌回到宫中之后一反常态,并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整日里躲在宫殿里面看医书,反倒是跟太后请了旨,请了官家夫人小姐前来赏花。 时值金秋,天气越来越热,桂花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 玉簪花刚刚褪去那一抹白,海棠花便争先恐后的露出了自己一声如火一般的红。 上次出宫,宋昭歌和韩末看上去是做了无用功。 宋昭歌虽然趁机把人送到了顺天府,可到底没有能够治罪的证据。 谢呈淼对贵妃不敬,着实受到了惩罚。 可实际上却也并没有大伤筋骨。 左明熙像是遇到了瓶颈,连着两个月,却依旧没有查出来真正的凶手。 韩末在朝堂之上表示非常失望,一度罚了他的俸禄。 韩乾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日子久了,也就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 时间越 久,存留的证据就越少。 韩乾虽然不满谢呈淼太过莽撞,冲撞了宋昭歌,在非常时刻格外惹眼。 可到底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责罚他,反倒是因为谢呈淼管着一小部分兵权,借机拉拢。 苏禾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韩末也不便将她一直留在宫中,在人大好的那一天便将人送了出去。 八月底,苏禾出嫁。 谢呈淼十里红妆,让宋昭歌差点怀疑他搬空了整个谢家。 韩末作为苏禾名义上的哥哥,自然是要到场的。 宋昭歌作为整个后宫中除了太后最为尊贵的人,自然是要跟着他的,在席间,也见证了薛夫人的变脸到底有多快。 坊间的流言不攻自破,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曾经存在过。 苏禾也是薛夫人诟病的对象之一,宋昭歌很期待这婆媳两个能够做出什么妖来。 九月初,天上下着蒙蒙细雨,缠缠绵绵的下了整整小半个月。 左明熙在一个漆黑雨夜,突然带兵打上谢家,押解了谢家父子二人,连夜上奏。 不知道他和韩末在御书房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御书房的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大亮,韩末便派人去请摄政王韩乾。 “王叔,这是朕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朕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韩末高坐在龙椅上端,看着跪在地上的韩乾,脸上充满失望:“朕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你已经得到教训了,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死心,妄想谋反!” 韩乾自是喊冤,表面上是在为自己辩证清白,实际上却是一种挑衅。 “皇上,这是有人在污蔑我,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请皇上不要血口喷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虽然办了一些糊涂事,可是到底是为了祁天的江山社稷,黄上红口白牙污蔑于我,怕是有些难以服众!” 韩末眼色一厉,看着跪在地上,却依旧无带着农农不服的韩乾,眼底闪过一丝流光,伸手把袖间的东西全部都甩在了他脸上。 第84章 求情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王叔,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看在太后娘娘和列祖列宗的份上,念及亲情,饶你一命,甚至没有把你手中的大权收回来,便已经是仁至至极,可是你却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谋害与朕,你让朕这次怎么能饶了你!” 伸手一挥,早已准备的御林军很快就把人证物证都呈了上来。 宋定北更是大跨一步上前,义正言辞的陈述摄政王的罪行。 一时间摄政王成了千夫所指,脸色灰白,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的刚正不屈此刻全部都化作笑话,一张脸苍白不已,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时候,面前突然间站出来一道挺拔的身影,声音清脆如竹,洪亮如钟。 韩乾定睛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这不正是上次举报他的严正直吗? 这老不死的东西,三番两次与他作对,早晚有一天得把他弄死! 韩乾看向严正直的目光充满怨恨,然而严正直却连一个目光都没有回给他。 “皇上,摄政王一而再再而三表示皇权,意图谋反,论罪当诛,上次因为太后娘娘求情,所以才留了他一条性命,现如今万不可心慈手软,还请皇上果断行事,立即下令。” “还请皇上果断行事,立即下令。” 话音一落,文武百官皆跪地迎合,尤其是那些个忠心为国的人,看向韩乾的目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 “既然如此,那……” 韩末大手一挥,刚想下令把韩乾拖出去处斩的时候,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从外面跑过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嬷嬷模样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段明黄色的圣旨。 “慢着!太后有旨,刀下留人!”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显然是从宫里面跑过来的。 韩末脸色一沉,和宋定北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可惜。 “李嬷嬷,麻烦你回去告诉太后,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已经为摄政王求过一次情了,这次再干涉,怕是有些不妥。” 韩末的声音带着丝丝低沉,暗含威胁的话,让人心头一紧。 李嬷嬷有苦说不出,只能够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韩末见机,刚想再次下令,外面就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皇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韩末微微眯了眯眼睛,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那身着紫色锦缎包裹着的玲珑有致的身影走了过去。 “母后不是一直卧病在床?今日怎的出来了?” 接连两次都这么巧,韩末已经确定了太后在前朝安插了人手。 眸子中带着一丝阴沉,韩末的声音也淡了下来。 剑眉微蹙,韩末得礼数十分周全,可是明眼人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动作中的疏离。 修长的手指戴着嵌红宝石金甲的护甲轻抚胸口,从太后额角渗出来的细密汗珠可以看得出来,她应当也是一路焦急赶过来的。 生怕自己动作太慢,还特地让人打了头阵,双管齐下,真真是好计谋。 “今日哀家这眉头一直在跳,心里有些不踏实,生怕皇上出什么事,便特意让人前来打听了一下,不曾想,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太后来的匆忙,又如此的及时,任何借口在事实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索性半真半假,来个鱼龙混珠。 “太后有心了。” 韩末含笑点头,轻轻一挥手,立即便有小太监抱来了垫着软垫的椅子。 太后扶着小宫女的手款款坐下,满头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满头的珠宝晃动,华丽异常。 “刚才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了,哀家总觉得事有蹊跷,皇上不如查明了再做决定。” 捏着手中的帕子,忧心的目光直直打在跪在地上的那一道身影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说出来的话,表面上虽然是向着韩末的,可是实际上却是在为韩乾变相的求情。 韩末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眼睑下垂,遮去眼睛 里面的深色,声音暗含失望:“母后,这也不想相信王叔竟然会如此糊涂,可是现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若是不尽快作出决定,恐怕难平人心呀。河山社稷重如泰山,朕虽然想放王叔一马,可是文武百官作证,朕不得不秉公处理,大义灭亲啊!” 韩末眉头紧锁,眼睛里面甚至含着泪水,看上去一副不舍痛心的模样。 不等太后开口,一双满怀期待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太后,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楚:“母后以前就教导我,凡事要以天下为重,相信母后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河山社稷,朝堂稳固。 两座大山瞬间压的太后喘不过气来,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双眸子像是冒着火一般,胸膛不断的起伏,声音略微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皇上长大了,能够自己思考了,哀家很是欣慰。” 葱白手指紧紧握着手中帕子,青筋直露,余光一扫韩乾,后者的眼神中满是求救。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猝不及防的跪在地上。 无论是韩末还是文武百官,都没有想到会出此变故,一个个惊讶的同时,连忙躲开。 韩末更是往旁边退了好几步,神色中带着痛苦:“母后,您这又是何必?” “皇上,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摄政王确实是做错了,可是王氏宗族之中,和您最亲近的便只有摄政王了,哀家本不该插手朝政,可唯独这件事情,希望皇上可以网开一面,饶了他这次,就算是看在他是你唯一的亲叔叔份上!” 能够爬上太后的宝座,在这深宫之中屹立不倒,太后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尤其是这招苦肉计,用得炉火纯青。 韩末眉头紧皱,似乎在犹豫。 然而不等人开口,太后屈身向前,竟是对着龙椅磕了一个头,再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第85章 圈禁终生 “母后!” 韩末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想将人扶起来,却被太后躲过。 笔直的跪在地上,太后眼底闪动着哀痛。 “皇帝,哀家知道你向来孝顺,这次权当是母后向你提了一个任性的要求,饶了他这回吧。” 上一次是恩威并施,这一次是亲情加苦肉计。 太后的戏码还真是层出不穷。 韩末沉沉拧眉,似乎对太后的举动很不解。 太后也不催促,反倒是群臣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面带不忍。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韩乾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削了权利,可到底也是两朝元老,共是先皇亲封的摄政王,爪牙遍布朝廷内外,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斩除的。 和上次一样,这是韩末和宋昭歌一起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一步步把韩乾逼入绝境。 狗急跳墙,只有他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韩末才能名正言顺地治他于死地。 目光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异色,视线微不可察的扫过宋定北。 宋定北立即会意,抱拳上前。 “皇上,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韩大人乃皇亲国戚,是皇室宗族留下来的长辈,况且这么些年了,韩大人作为摄政王,也为朝廷尽了不少的心意,皇上万万不可以兔死狗烹,凉了文武百官的心。” 太后见状,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诧与愤怒。 宋定北虽然表面上是在为韩乾说话,实际上却在暗讽他不自量力。 称他为韩大人而不是摄政王,是想告诉她,韩乾已经脱去了一身蟒袍,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提起他以前的功勋,是在提醒众大臣,韩乾之前功高盖主意图谋反的事情。 说他是皇室宗亲,更是在隐晦的讽刺,韩乾之所以能够留得一条性命,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高贵。 太后保养得到的脸上带着一丝扭曲,极快的闪过,让人捕捉不到。 韩乾则是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盯着宋定本,那模样就像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韩末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面色复杂的看向太后,声音中夹杂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原来如此,倒是朕考虑不周,多谢母后提点,只不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应当如何处置韩大人,还请母后明示。” 说吧,又冲着众大臣微微欠首:“朕资历尚浅,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众大臣及时指出,只要理由得当,朕一定会仔细考虑。”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杀鸡给猴看,事后还不忘安抚人心,韩末的手段当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太后气得咬牙切齿,保养得当的脸绷得紧紧的,呼吸变得浓郁而粗重。 “皇儿说得对,死最难免,活最难逃,韩大人已经二次再犯,必须给予严惩,传哀家的懿旨,削去韩大人手中所有权利,令其在家面壁思过,无有召唤,不得踏出摄政王府半步!”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韩乾脸上方才还带着侥幸,现如今却已经化作一片诧异。 听到这个结果,韩末心头一惊,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本来他还以为,太后会不分青红皂白,打得一手亲情牌,誓死要保住韩乾的性命和势力,可是没有想到,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果断。 看着韩乾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想必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太后会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吧。 事情一波三折,明明结果和登基大典那天极其相似,可是众大臣却没有再露出那样鄙视的表情来,反倒是心有戚戚焉。 重新落座于龙椅中央,韩末微微仰头,睥睨天下。 韩乾跪在众人之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经过上次登基大典的事情他就知道,韩末虽然有宋家父女相助,可是骨子里面还是猥琐懦弱的人,烂泥扶不上墙,终究不成大器。 在太后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太后为了保住他的性命,竟然亲口下令圈禁他。 再度起身时,看向太后的眼神多了几丝复杂,嘴唇微动,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 解决了韩乾的事情,韩末让人把谢家父子带了上来。 韩乾是主犯,他们是从谋。 虽然罪不及性命,可也足够韩末借机把谢家的兵权全部都收了回来。 韩乾一下子失去了左膀右臂,势力大减。 一眼经年,只怕在流传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时过境迁。 宋昭歌正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蓦地鼻尖飘来一股熟悉龙涎香,一抬头就看到韩末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模样比以往多了几分亲近。 “事情很顺利?” 微微挑眉,宋昭歌亲自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看着韩末一饮而尽,这才问道。 “爱妃不是早就已经猜到结果了吗?” 韩末故作玄虚,看到桌子上的医书,心中有了计较。 宋昭歌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医术。 “你若不想说,我还真就不问了,回头找爹爹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宋昭歌心里面急得抓耳挠腮,面上却一丝一毫也不显现出来,淡定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揉一揉。 韩末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宋昭歌陡然间撞进温暖的怀抱中,瞬间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蹦达着跳了出来。 脸上带着惊魂未定,转瞬间又化作浓浓的冰冷,像是在自己面前竖了一道冰墙。 “皇上请自重!” 刚才还放柔的面部线条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宋昭歌冷喝一声,面上带着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疏离。 “皇上若是想寻人开心,后宫佳丽三千,个个翘首以待,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几日不见,她身上的冷漠气息越发灼人,警惕的像只猎鹰。 韩末有些挫败,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前些日子还与他这么亲近,怎么越活越过去了? “好好好,朕不碰你便是,不是想要听白天发生的事情?坐过来一些,朕说于你听。” 第86章 垂帘听政 虽然未曾亲眼看到,可是听韩末一说,宋昭歌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唯一可惜的就是,谢呈淼这个渣男没有被处以极刑。 不过这样也好,与其让他这么简单的解脱,倒不如让他好好活着,偿还他所害死的几十条宋家人的性命! 宋昭歌身上的寒意一闪而过,韩末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杀意。 虽然不解她年纪小小为何会有这么浓郁的恨意,却依旧感觉到心疼。 “只是可惜了,谢呈淼现在还不能杀,不然的话,正倒是不介意断了韩乾最后一分倚仗。” 状似莫不经心的说道,实际上是在转移话题。 宋昭歌身子猛的一震,清亮的瞳孔收缩,情绪带着些许波动。 收敛心神,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复杂,宋昭歌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窗柩上,轻撩衣角,掩饰着心中的触动。 “皇上怎么突然间想起说这个?谢呈淼虽然在军营中谋了一官半职,可那也不过是沾了我宋家的光,如今我与他已无半点关系,他休想踩着我扶摇直上。” 韩末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有些诧异她听到谢成淼的名字时情绪波动竟会如此之大,心里面有些酸溜溜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不说朕倒是忘了,爱妃与那人还曾有过这么一层关系,不过他也是眼瞎,竟然丢了珍珠,捡了鱼目。” 宋昭歌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神色越发冷淡。 “我与他已无半分关系,皇上如果想拿这个消遣我,那就请您消停点,我可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再有半分关联。” 宋昭歌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底的厌恶是骗不了人的。 韩末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从身后将人抱进怀里。 “朕不是在消遣你,而是在庆幸,庆幸那谢呈淼是个不长眼睛的,这才让朕有机会遇到如此佳人。” 宋昭歌心中一紧,手上的动作莫名的停顿了一下,只一瞬,就失去了挣开的最佳时期。 时值金秋,淑兰殿里却是春意正浓。 然而摄政王府的灯,却是彻夜未眠。 月黑风高,远处不时传来的乌鸦啼声让寂静的夜徒增几分荒诞。 摄政王愤怒的把屋子面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铺着羊毛地毯的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外面借着昏暗的灯光走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人身上穿戴着披风,却依旧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身子曼妙的女人。 摄政王眼底的疯狂微微收敛的了些,脸上的愤怒未消,愁云惨淡一片。 “还在生气?” 耳熟的声音传来,那人脱下披风,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竟然是太后! 不同于后宫之中的威风凌凌,不同于朝堂上的进退有度,面前的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声音清浅温柔,踩着细碎的步伐上前,看着满地狼藉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否还在怪我让你丢了权利?” “哼,权力这种东西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你也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缘何会怪你?” 韩乾脸上的表情虽然缓和了不少,可是眼睛里面的不甘,却依旧是阴沉沉的暴露在太后眼前。 “我恨的只是那毛头小子,毛都没有长齐呢,竟然敢联合别人陷害我,还有宋定北那个老东西,竟然敢当众嘲讽我,这份屈辱我会牢牢的记在心上,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太后耐心的劝到,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睛里面亦是一片通红,显然也是带着浓浓的怨恨。 可不是嘛。 他们费尽了心思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眼看着大业将成,半道里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不仅把他们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而且还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身上,估计都难以接受。 一室无言,两位年纪相仿的人沉默的坐在梨花木桌子两旁,心中各有算计。 刚才还是黑云遮月,这会子风来了,云散了,浅浅的光辉从层层叠叠的云彩中照射出来,照应着满院的桂花树,散发出幽幽的月香。 同时也将满屋子 压抑的气氛照散,带来淡淡的清辉。 古道阡陌,花草随着风儿轻轻摇摆着身姿,在月下尽情地舒展着自己的风情。 太后的眼神幽深莫测,最终狠狠一凝。 “你且在这里安心休养,不要让人抓住了把柄,韩末那里我来牵制着,总不能让他出尽了风头。” 心思一转,太后心里面已经有了决定。 对着韩乾耳语一番,后者脸上瞬间浮上一层笑意。 “不愧是太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这般,竟然能压得那小混账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还有宋定北那个老家伙,就等着马革裹尸吧!” 这一夜风起云涌,过得很是不平静。 宋昭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心里面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仿若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翌日一大早,韩末照例上朝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敛眉一看,眼角划过一丝流光。 大殿东北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纱幔,外面叠着层层珠帘,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可是“垂帘听政”四个大字瞬间就浮现在脑海中。 面色有些难看,脚步也错了一位。 往后瞟了一眼,只见那些大臣们的脸色也是五彩缤纷,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都到啦?” 威仪的声音自珠帘后方传来,韩末收敛心神,故作疑惑。 “母后,您这是……” “昨晚,先皇给哀家托梦了,未等哀家下拜行礼,先皇情难自禁,老泪纵横,哀家细问之下,乃是先皇九泉之下担心国之社稷,这才渡了忘川,前来阳世。” 听到韩末的问话,太后先是小声抽泣了两声,珠光灵动之中,恍惚可以看到他拿帕子拭了拭眼泪。 “摄政王做出如此辱没皇家脸面的事情,先皇泉下有知,不得安宁,然而皇上年幼,先皇忧心,特令哀家监国,垂帘听政。” 第87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早已有了猜测,可是听到事实如此,韩末的眼神依旧幽深一片,像是无底的深渊。 不等他出声,底下便有人站了出来,眉头紧锁,赫然是宋学士。 “太后此言差矣,皇上已经及冠,先皇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领三军出征,壮我河山,当今皇上颇有先皇之风,又有我等扶持,定会有所作为,太后久居后宫,自是有后宫不可干政之道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垂帘听政一说,如若此事传出去,岂不是让周围小国笑我国无人?” 宋振江振振有词,眉头紧锁,花白的头发和胡子昭示着他的资历,此话一出,周围多有人附和。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天子须得招人尊敬,才能达到效果。 宋振江看上去像是在说太后不该干预朝政,实际上是在讽刺太后怕皇帝成长起来。 帘子后面闪过一丝轻响,听声音像是太后嗤笑了一声。 韩末心头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刚想开口,就听太后声音冰冷。 “宋大家乃是先皇恩师,按道理来说,哀家不应该反驳于你,可是韩乾两次造反,皇帝被人鼓动,可曾见宋大家出言劝阻?宋大家年纪见长,到底是有些不如年轻人了,这位置不如让出来,让有为之士能者居之。” 太后的声音轻缓有度,温和不可方物,像是舒缓的琴音,让人心情放松愉快。 然而话中的意思却像是夹杂着寒风凛雪,直教人心头发冷。 “太后的意思是,要老臣告老还乡,上书乞骸骨?” 宋振江浑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明,突然间仰头大笑。 韩末双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流光,意义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韩末在后者眼中看到了决心。 “太后所言极是,老臣教导先皇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先皇天资聪颖,能力非凡,我这个当老师的早该退居二线,然而先皇怜惜我为国忧心,给了我大学士的职位,可是正如太后所言,我老了,早该颐养天年了,既然太后娘娘提出,那老臣就倚老卖老,求皇上给个恩典,放老臣归山西故里,含饴弄孙。” 宋振江服软服的太快,引起一片喧哗。 宋大学士桃李满天下,满朝文武,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他的弟子,而这一脉的人,皆是忠君之党。 如今宋振江隐退,他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位置变空了下来。 吏部尚书是一个肥缺,掌管着官吏的任免与考核。 韩乾上前还是摄政王的时候,便不下数十次的打吏部尚书的主意,然而宋振江刚直不屈,威逼利诱,不曾屈服。 以至于到了如今,硬是没能动他分毫。 而今太后垂帘听政,第一天就逼得宋振江告老还乡,吏部尚书的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宋振江双臂合拢,深深的跪了下去。 太后神色微动,眼底闪过一丝精芒,说话甚至带了些许急促。 “既然宋大家都已经这么说了,皇上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韩末满脸悲恸,眼底充满隐忍,拢在龙袍宽大袖子之下的手深深攥成了拳,指甲嵌入皮肉中带来的刺痛感,反倒是让他更为清醒。 “既如此,朕便不再多留老师,来人,拟旨。” 身后侍奉的人麻利的送上上好的兔毫笔和桃花宣纸,韩末手指微颤,好几次才将那毛笔攥在手中,下笔时由于犹豫,浓浓的轩没落在黄色的圣旨之上。 颤巍巍地盖上玉玺,韩末甚至不敢看宋振江离去的背影,只听得高呼万岁,随后便是年迈苍老却沉稳的步伐。 宋振江走后,殿堂中一片寂静,直到太阳高升,外面传来一声鸟叫,才将沉默的人惊醒。 韩乾一派的人难掩野心,第一个站出来,拱手相道。 “皇上,如今宋大学士离职,这吏部尚书的位置可就空了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吏部也不能一日无主,吏部侍郎李昭泽忠厚老实,为人诚恳,曾数次立下大功,臣提议,提拔吏部侍郎为吏部尚书。” “臣附议!” “臣附议!” 那人话音刚落,周围一边传来一片迎合的声音。 韩末眼中流动着波光,沉沉的脸色看起 来有些阴鸷,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威压,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有些不敢抬头。 提议的那人久久得不到回答,膝盖上是有千只蚂蚁啃咬,痒痛的很。 额头背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甚至打湿了他的朝服。 “皇上,这李沼泽虽然忠厚老实,可是这能力嘛就……他是多次立过大功没错,可这犯下的错也不少,功过相抵,吏部侍郎便已经是他的顶端,臣以为,此举不妥。”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附和,也有人提反对意见。 “臣以为,当朝状元陆淼是个人才,天’皇在世的时候,就曾多次赞赏他的才华,并说过,祁天有此人才,乃是国之大幸!” 此刻站出来的便是右相萧仲恩。 他的话有理有据,也算是站得住脚。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也都各自推选了自己一派的人。 当然,人是利己动物,这个时候大多数想的都是自己。 有门徒的人推荐自己的门徒,没有门徒的人只能暗生遗憾,却也不甘示弱。 一时间本该整洁肃静的朝堂吵闹一片,如同东街的菜市场。 众人吵吵闹闹,只有少数几人安静的过分,身材挺拔,清翠如竹。 为首的赫然是安远侯宋定北。 韩末眼睛一眯,嘴角勾出一抹冷酷而讽刺的弧度,只一瞬,便消散无烟,快的让众人只以为自己眼花。 “母后,您怎么看?” 太后看着满朝文武争来斗去,简直比那菜市场的泼妇还要吵闹,保养得当的脸上一对秀气的眉头皱起,眉心攒出浅浅的褶痕。 “安远侯一直没有说话,心中可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威仪的目光在中朝臣身上扫了一遍,沉思半晌,太后最终将目光投到宋定北身上,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 第88章 各怀鬼胎 宋定北蓦地被点名,有些茫然的抬头,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的眉心皱得越来越深,勉强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宋定北固作恍然大悟,乐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臣以为萧丞相推荐的这个陆淼就挺不错的,萧丞相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陆淼可是连先皇都赞不绝口的人才,让他来当吏部尚书,再合适不过了。” 宋定北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宋定北心直口快,萧仲恩机关算尽,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人平日在朝堂之上没少起争执,每次都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只是满朝文武,就连宋仲恩自己都有些迟疑。 甚至一度以为这陆淼不是自己的门生,而是半道叛变成了宋定北的人。 “安远侯此言,可是经过深思熟虑?” 太后眼底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后宫之中做些手脚,她可以是个中翘楚。 然而在朝堂之上,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罢了。 “哀家倒是觉得,先前刘大人推荐的吏部侍郎不错,毕竟同在吏部为官,应当对吏部的流程了解的很透彻,既然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那就先行把他提拔上来吧。” 太后此举,韩乾一脉的人喜笑颜开,萧仲恩一脉的人无喜无悲,而那些中军卫国的人则是满脸阴霾。 在这之中只有韩末和宋定北相视一笑,带着计划得逞的笑意。 疑心病重,是女人共有的特性。 韩末就是利用这一点,偷偷给宋定北使了眼色。 刚才这一场闹剧,就是他们共同合作的结果。 随后又处理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后这次倒是如同她之前所言,只是监国。 下了朝之后,韩末直奔淑兰殿,似乎打算连勤政爱民的名声都给丢了。 淑兰殿中,宋昭歌正在喝茶,蓦地见面前多了一道人影,差点把自己给呛到了。 “走路没有一点声响,是想吓死谁?” 相处的时间越久,韩末发现宋昭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 和他也越来越没有间隙。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韩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也不喝,就这么单手捧着,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着。 “同样的茶叶,爱妃泡的茶比朕宫里面的香了不少倍。” “皇上若是喜欢,臣妾变每日泡了让枫叶送去,省的皇上每次来到臣妾这里,都要顺走臣妾一壶茶,再这么下去,臣妾宫里面怕是又要再添几套茶具了。” 看着桌子上面显现的字迹,宋昭歌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透着浓浓的危险。 隔墙有耳。 看样子后宫又要不得安宁了。 小指沾了些许茶水,轻轻一扣,手指上的小水珠瞬间在阳光下化作细碎的彩虹,无声无息的飘向周围。 “爱妃有心了,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有说有笑,周围的宫女太监离得远远的,没有人注意到桌子上面多了一滩茶渍,更没有注意到,韩末的食指指甲里多了些许大理石碎屑。 一杯茶饮尽,韩末过着宋昭歌的柔荑,连连感叹。 “若是每天都可以睁眼便看到爱妃的容颜,闭眼时可以用着爱妃的身体入眠,那真真是顶顶享受的事情。” 宋昭歌睨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广袖一挥,无色无味的粉末便落在了小路两旁的灌木丛中。 是夜,慈宁宫,太后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眉头皱得紧紧的。 垂帘听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听的不仅仅是朝堂上众臣的发言,还要看他们呈上来的奏折。 一式两份,一份在皇帝的桌子上,一份则在慈宁宫中。 把下人传来的话复述了一遍,李嬷嬷看着高高的奏折小山,忍不住劝到。 “太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掌灯吧。” 实则她心里有些无法理解太后的举动。 皇帝管理前朝,皇后太后掌管后宫,这本就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可是太后偏要垂帘听政,把自己弄的这么辛苦。 这又是何必哟。 太后没有回答,伸手拿起另外一张奏折,刚要打开,那间便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听得让人误以为那是错觉。 “行了,你也辛苦了,早些下去休息吧。” 太后眼里精光一闪,故作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李嬷嬷上前为她除去外衣,伺候着她洗漱躺下,这才出了外间。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本该陷入沉睡的太后霍得睁开眼睛,息了屋子里面所有的灯,从床头旁的盒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整个屋子里面瞬间闪动着盈盈的光芒。 纱幔翕动,床后面闪过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压迫。 太后连忙迎了上去,二人深情拥抱,随后那人拿起桌子上面的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一手拿着朱砂笔在上面批阅。 暗中观察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皇上正歇在淑兰殿,他都要以为太后宫里的这位是皇上本人了。 太后垂帘听政的消息不是秘密,很快就传遍了四海八方,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街道之上满是议论之声。 然而这议论不知何时而起,竟慢慢的化作质疑。 “太后娘娘一介妇人,处理些小打小闹的事情还有些手段,可是这朝堂之上的事情,怎能由一个女人做主?当真是荒谬!” “听说她还逼走了宋大学士,大学士乃是开国功臣,竟逼得他告老还乡,当真是造孽呀!” “祸国妖女!祸国妖女!她再这么胡闹下去,祁天早晚会被人鱼肉!” 类似的传闻在房间不断的发酵,很快就传到了宫中太后的耳朵里,气得她生生摔碎了手中上好的官窑苗青瓷杯,长长的指甲差点被她折断。 “查,给哀家仔细的查,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找出来,撕了他的嘴!” 第89章 凤印更迭 流言四起,太后震怒,朝野上下不得安宁。 韩末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宋昭歌花前下棋。 御花园里慢慢的桂花香气味迷人,才子佳人悦目赏心,宫娥们低垂长颈,身上的衣衫随风飘荡。 “承皇上垂怜,臣妾又赢了。” 手中白子落地,宋昭歌狡黠一笑,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撇去浮沫。 “皇上可曾想好给臣妾什么赏赐?” 韩末垂目看着棋盘上星罗棋布,白子以半子之差略胜一筹,浅笑着摇头,刷的打开手中扇子。 “爱妃想要什么奖赏?不若,朕以身相许如何?” “皇上如此大赏,臣妾可受不住,还是留给后宫姐妹们吧,臣妾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心里想念的紧,不知皇上可应允?” 韩末眉目含笑也没说应允,也没说不应允,只是这么似笑非笑的盯着人,却也让人心里发毛。 宋昭歌不理他,自顾自的喝茶,时不时用帕子沾沾嘴角,吐出嘴里的茶梗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摆着的沙漏转了一轮又一轮,韩末这才砰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放在桌子上,眸子不偏不倚的和宋昭歌对视。 “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九月圆脐十月尖,如今才八月初,螃蟹还不够肥美。” 宋昭歌瞪了瞪眼,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这是被婉拒了! “皇上所言极是,是臣妾唐突了。” 宋昭歌面上带着惭愧的笑,脚底下却是微微用力,踩着某一点狠狠的撵了撵。 韩末嘴角抽抽,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有道是中秋月圆,皇宫是赏月的好地方,安远侯镇定边疆有功,自是论功行赏。” 宋昭歌气得直想翻白眼。 这人心机深沉的很,说什么话都喜欢咬文嚼字,非得把那话里面的意思拆开来细细品,才能明白他说什么。 左猜右想,反倒是失了兴致。 不动声色地将那一盘子围棋打散,宋昭歌的兴趣也淡了不少,螓首微垂,带着淡淡的端庄甜美。 后宫虽不比战场,可是女人间的战争可比打仗激烈多了。 宋昭歌进宫大半年,别的没有学会,装模作样的小把戏倒是会了不少。 手中捏着帕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垂下一层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昏黄的光刚好透过凉亭打在她脸上,未施粉黛的小脸瞬间添了一层光芒。 本就绝色的容颜像是蒙了一层纱,带着几分朦胧美,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风韵。 宛若被晚霞染红的海棠,媚而不妖,艳而不俗。 韩末忍不住愣了片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吸引住了。 明明这小女人每天都有看到,可偏偏每天都能让他更加着迷一些。 “你……” 身子前倾,眉眼中带着隐忍,韩末的眉心微微攒了起来,似是有千言万语未敢言,到了跟前,却又含羞带怯。 宋昭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纯净的眸子像成色上好的黑珍珠,一眼万年。 “你若是……” “皇上,萧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了,说是萧淑妃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上吐下泻,难受得紧,所以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一时间,亭子里面的气氛断了一半,韩末将要说出的话也被拦腰斩断。 狠狠咬了咬牙,韩末眼底闪过一丝羞恼,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眸子深沉的看着宋昭歌,像是在等着她做决断。 宋昭歌安安静静的,也没说让他去,也没说不让他去淡定的模样,反倒是让正主着了急。 “皇上,萧淑妃娘娘……” 外面的人久久听不到动静,以为是里面的人没有听清,便又尖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韩末咬着牙看着某个不省心的小女人,阴沉沉的又等了片刻,却终究是没有得到回答。 就在外面的小太监准备抖着胆子唱诺第三遍的时候,韩末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他猛的从座上站起,广袖一挥,双手背于身后,黑湛湛的眸子阴沉沉的,不怒自威。 “萧淑妃生病了,那就去请太医,朕又 不是大夫,找我做什么?” 小太监:“……” 您是不是太医,可您是一朝天子,也是后宫佳丽三千的丈夫,是这些千娇百媚的人儿的倚仗,可不得好好的巴着您嘛! “那皇上的意思是……” 小路子抖着嗓子,只觉得背上压力山大,腿肚子都转筋。 “不去,就说朕忙着呢,让她们少整些幺蛾子,别让朕看了生气!” 小路子满脸无语,心里替那些个嫔妃娘娘鞠了一把同情泪。 刚想要退出去,却被韩末叫住。 韩末眉头紧锁,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黑幽幽的眸子印着一片深沉。 “罢了罢了,朕也许久未去萧淑妃那里了,来人,摆驾,朕去萧淑妃那里瞧瞧。” “奴才遵旨!” 韩末这一去,便是去了整整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宫里面便传出消息,到处都在传皇上夜宿芳华殿的事情,萧淑妃一时好不得意。 萧淑妃得到了甜头,其他妃嫔看着眼红,一个个的纷纷效仿。 一时间,只要韩末前脚去了淑兰殿,后脚就会有人妃嫔生病,一时间胡绍和等太医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后宫乌烟瘴气,到处都充满着浓浓的药味。 太后整日里忙于朝政,等到发现这点的时候为时已晚,整个宫里面到处充斥着截胡之风,闹得最欢的,自然就是萧淑妃等一众身份较高的人。 “荒唐!一个个的像什么话!瞧瞧这办的事情,哪里像是贵嫔娘娘?分明比那小妾的手段还要上不得台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后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扔在地上,刹那间,滚烫的茶水泼了满地,甚至有几滴溅到李嬷嬷的脚背上,带着灼烧的痛感,可是她却有苦不敢言。 嵌着红宝石的套甲轻磕桌面,太后眸子一凝,死死咬着牙,声音带着狠意:“去把宋贵妃叫来,就说哀家有要事相商。” 看着摆在精致檀香木盒子里面的凤印,太后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第90章 是时候给点颜色了 凤印更迭,虽然太后说的很清楚,仅仅只是让宋昭歌代为管理后宫的事情,可是后宫的每个人心中都很清楚,这凤印一旦交出去,再想要收回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一时间,宋昭歌的地位水涨船高,红极一时。 凤印更迭,久违的请安也随之而来。 只不过请安的对象不再只是太后,还有宋昭歌。 太后垂帘听政,后宫群龙无首。 而执掌凤印的宋昭歌自然成了一家独大,用了早膳之后,后宫的人,纷纷过来请安。 每个人都精心做了打扮,脸上堆着如花一样的笑容,来得早早的,生怕自己落了把柄。 然而唯有一个人不一样,那就是昨天晚上又成功截糊的萧淑妃。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她才扶着大宫女的手姗姗来迟,身上穿着海棠红的衣服,头发梳成精致的流云髻,上面素素的插着两只海棠花,面上透着红光,简单的装扮也显得女人味十足。 人才一出现,便招来铺天盖地的嫉妒目光。 看着她粉面含羞的模样,宋昭歌眸子里面幽光浮现。 韩末这几日虽然流连后宫,可是他们心里面都很清楚,韩末一如既往,没有碰宫里面任何一个女人,除了宋昭歌和萧淑妃。 宋昭歌是自打进宫以来一直得宠,而萧淑妃却是突然间转了运,得了皇上垂青。 这些日子纵使是截胡,皇上也是往她那里去的最多,霎时间,后宫的女人一个个都红了双眼。 宋昭歌平日里特立独行,倒是树敌不多,仅有的也只是那些个心生嫉妒的人罢了。 而萧淑妃平日里嚣张跋扈,眼高于顶,自以为高人一等,和不少人都起了冲突。 如今见她一副炫耀模样,众人又是嫉妒,又是厌恶。 “哟,姐妹们都来了呀!” 傲慢的目光环视四周,在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圈,轻视的目光让人心头火起,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萧淑妃轻轻摸了摸头上的海棠花,浅浅的行了一个礼:“臣妾给宋贵妃娘娘请安。” 宋昭歌淡淡的“嗯”了一声,连目光都没有多施舍一分。 萧淑妃暗暗咬牙,扶着奴才的手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找个地方落座,才一坐下,便让身边的宫女往后要加了个软枕。 “哎呀,说起来,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昨日里本宫这头啊,突然间疼得厉害,太医来了又是抓药又是推拿的,折腾了好半天也没见好,本宫也是无奈,派人请了皇上过来,谁曾想,见着皇上,本宫这头痛就烟消云散了。” 说到这里,萧淑妃突然间伸手揉了揉腰,意义不明的冲着宋昭歌笑了笑。 “反倒是昨天晚上皇上折腾的太厉害,弄得我一夜都没睡好,今儿一早才知道,原来昨夜皇上是准备歇在宋贵妃这里的,真真儿是对不住贵妃了。” 萧淑妃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贱,外加得意。 表面上是在表达歉意,实际上是在暗指宋昭歌没本事。 潜台词就是:皇上都到宫里了,结果却被人一句话叫走了,还不是自个没用,留不住男人的心? 一番话说的,话里话外都让人听着不舒服,尤其是那暧昧不明的用词,更是让人浮想联翩,想不嫉妒都难。 众人心头鄙夷,可是那眼红的模样,却是出卖了她们真正的想法。 宋昭歌心头冷冷一哼,扯出一抹端庄大方的笑容,透着客套与疏离:“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姐姐到底比我们先进宫这么多年,与皇上的情谊最深,皇上多多照顾姐姐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言外之意就是:萧淑妃已经老了,而她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这次权当是尊老爱幼了。 萧淑妃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长长的指甲扣进手心,差点把手心都给掐烂了。 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这个女人就是嫉妒她受宠,所以才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面吞,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面却是不怎么爽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的很。 宋昭歌第一次让众人来请安,座儿上的人大多都是说些场面话,一个 个语气里透着恭维,只有萧淑妃,爱搭不理,趾高气昂的模样显得鹤立鸡群。 宋昭歌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不多时便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只字不提截胡的事情。 一时间,众人心里面坠坠不安,都将晚上截胡的打算往后推了推。 棒打出头鸟,谁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然而有些人却不这么想,宋昭歌不提这件事情,便以为她默认了,自是越发猖狂,回去之后便让人沐浴焚香,梳妆打扮,一直到黄昏时刻。 韩末板着一张脸进了淑兰殿,看起来心情不佳。 宋昭歌连忙迎上去,亲自到了一杯乌龙茶。 韩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茶香四溢,满口清香,连日来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只觉得精神振奋,恨不得披甲上阵,猎杀头狼。 “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昭歌第一天掌管凤印,宫里大多数人都是巴结着的,韩末倒没怎么担心,那戏谑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好戏。 宋昭歌神秘的勾了勾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细细的咀嚼着口中的茶叶子,苦涩的感觉蔓延在舌尖,将人的疲惫随之带走。 掌灯时刻,韩末本来还在诧异于后宫的安静,结果想法刚在脑海中闪过,外面便传来小路子特有的尖细声音。 “皇上,萧淑妃的头疾又犯了,这会子疼的难受,想请您过去看看。” 韩末刚刚才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在一起,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不耐烦被宋昭歌尽收眼底。 低头勾出一抹笑,宋昭歌眼底流光闪动,看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面上表情飘忽不定。 她就知道,有些人不安分了。 只不过这样也好,是时候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否则的话,还当真会有人不把她手中的这凤印看在眼里呢? 第91章 杀鸡儆猴 故伎重施,也得见好就收。 萧淑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权威,是时候该好好的杀杀她的锐气了。 纤细的手指勾住紫色的腰带,宋昭歌缓缓抬头,昏黄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照出一抹媚而不妖的笑容。 原本低垂着头一点一点的抬起来,红唇微嘟,带着些许不满与撒娇。 “皇上,萧淑妃这是什么意思呀?之前的时候也没有见她身子这么娇弱,怎么入了秋,整天嚷嚷着头疼?” “身体不舒服也就罢了,反正宫里面有太医,短不了她分毫,可是每回都让皇上过去是怎么一回事?皇上又不是太医,难道过去了她就不疼了?” “若真是这样,那皇上岂不是成了灵丹妙药,与那书里的唐僧有一拼?”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眨着清亮的眸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之下越发显得黑沉,带着不加掩饰的野心。 韩末从未见到过如此模样的宋昭歌,一般是娇柔温软的小女人,一半是叱咤风云的战场少将。 两种气质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反倒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让他离不开眼目来。 明明知道这小女人是演出来的,可是他还是动了心。 韩末早就听说过这后宫之中争宠的事情。 在这女子身份低微的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了,哪有后院不着火的事情。 争风吃醋的戏码屡见不鲜,有的甚至能够闹出性命来。 真争风还是假吃醋,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更别提这次的事情还是他一手计划的。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宋昭歌白日里的表现他也有所耳闻,本想这后宫这些女人若是能够消停些,便也作罢。 可是唯独这萧淑妃,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模样让人厌恶。 “爱妃说得对,萧淑妃身子不好,大概是因为宫里面的宫女太监照顾不周,心力交瘁所致,来人,传朕旨意,把萧淑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部拖出去,杖责三十,贴身宫女丈责五十,另外,负责给萧淑妃看诊的太医也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小路子本来一如既往的等待着韩末踏着步子出来,还以为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听到这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耳朵。 “皇上,这……” “这什么这?难道朕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捏起桌子上面的酒杯在手中把玩,玉色的手指和杯子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边界,只觉得赏心悦目的紧。 可是那凉凉的语气却是让人心头一凉。 小路子后背一紧,整个人绷得如弹簧,心中确认皇上这次是不会手下留情了,叹了一口气,小跑着出去了。 谁说这宋贵妃不作为? 人家只是没有一般见识而已。 夜半,芳华殿灯火通明,本应该生病的萧淑妃端坐在床上,粉面含羞,面带桃花,身上穿着薄薄的轻纱,举手投足行动间隐约能够看到衣服里面的风情。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扶着珍珠的手躺进被窝,粉嫩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 然而,期待已久的步伐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到来,外面反而传来小路子尖细的声音。 “传皇上旨意,芳华殿奴才欺主,护主不利,全部拖下去,杖责三十,珍珠负责萧淑妃起居,办事不力,杖责五十。” 此话一出,萧淑妃的脸苍白如金纸,满屋子的风情瞬间化作冷酷,吹的萧淑妃的心儿都碎了。 珍珠更是僵硬着身子,身子如同一滩烂泥跌倒在跪榻上,面如死灰。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死死的抓住萧淑妃的锦被。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奴婢还年轻,家里还有老母需要侍养,这五十大板打下去,奴婢就是不死也落得半残,以后还怎么侍奉娘娘呀?” 珍珠心里慌乱如麻,手指紧紧的扣着锦被,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一颗一颗打在被子上面,绽放出花一样的痕迹。 萧淑妃一颗心七上八下,俊俏的小脸苍白如金纸。 “皇上呢? 皇上怎么没有来?是不是宋昭歌那个小贱人下的命令,我就知道,他嘴上不说,心里面其实恨我恨到死,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实际上背地里却用些阴招。本宫问你,你有没有把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面?” “回萧淑妃娘娘的话,这还真不是宋贵妃下的决定,而是皇上亲自下的口谕。” 再三确认,得到的回答却依旧是冷酷无情的鞭打。 不管院子里面等奴才怎么求情,怎么哭泣,无论萧淑妃怎么拦着怎么不肯,小路子带来的人还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人全部都抓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哀嚎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血腥味甚至掩盖了浓郁的花香,起来让人作呕。 次日一大早,宋昭歌正在用早膳,外面便传来喧闹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不顾阻拦,硬生生闯了进来,院子里三个宫女硬是没有拦住她。 宋昭歌放下手中的汤勺,定睛一看,眸子中波光流转。 “原来是萧淑妃,本宫不是传了消息,今天不必请安,萧淑妃这般狼狈是为何?” 萧淑妃一双眼睛总的像是被蜂叮过,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披在脑后,一双眼睛通红无比,扭曲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狰狞。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皱,还有几处的带子都反了,真谓是衣衫不整。 “宋昭歌,你当真是好狠的心,背地里使阴招,算什么本事!你行军打仗的时候,难道也如此的卑鄙无耻?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我祁天大国的耻辱!” 宋昭歌眸色淡淡,微微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萧淑妃半晌,突然间浅浅的笑了起来。 朝阳升起,清浅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光辉,本就精美绝伦的脸越发的灿烂夺目,嘴角的笑容端庄优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凉。 “兵不厌诈。” 第92章 打破美梦 “萧淑妃难道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就是计谋,斗智斗勇才是打仗之乐趣,如果一味的只知道攻击,那么最后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这行军打仗尚且如此,本宫尚未出格的时候,就经常听说这内宅中的争斗,可不比行军打仗来的简单,既如此,萧淑妃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宋昭歌语气淡淡,仿佛说的不是对峙的话,反倒是与人轻飘飘的在聊天。 萧淑妃非但没能出了一口恶气,反倒是把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五官越发的狰狞,牙齿咬得紧紧的,那模样就像是恨不得扑上来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宋昭歌对她狠辣的目光视而不见,反正是让人重新添了一双筷子,笑意盈盈的邀请:“萧淑妃来着匆忙,估计还没有来得及用膳吧,我这里刚好备的多了一些,萧淑妃不如坐下来,好好品尝一番?” 萧淑妃:“……” 一旁看着的奴才:“……” 被人指着鼻子骂,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乐呵呵的,全天下除了宋昭歌,估计再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翠竹一脸的无语,十分不解,萧淑妃都说的这么难听了,自家娘娘怎么还有心情吃饭? “宋昭歌,你别得意,纵使你现在高为贵妃,还有凤印在手,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你打倒,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看!” 风风火火的来,非但没有讨到好处,还吃了一个哑巴亏。 打落牙混着血往肚子里面吞,说的就是萧淑妃现在的情形。 “萧淑妃且慢。” 看着她抬脚要走,宋昭歌突然间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人给叫住了。 “萧淑妃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谢嬷嬷,从本宫的衣柜里挑几件合适的衣服过来,让萧淑妃换上,再梳个像样的发型,省得在外面被人看到了,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宋昭歌一口一个为了皇家颜面,一口一个丢人现眼,气的萧淑妃浑身颤抖,心肝肺都快要爆炸了,可偏生又不能发作。 只能够将所有的愤恨都化作炽热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神把宋昭歌烧死。 送走了萧淑妃,宋昭歌也懒得再演戏,筷子一扔,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分给了底下的奴才。 翠竹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无外乎是一些琐事。 小丫头心直口快,在她身边时间长了,胆子越发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她倒也知道分寸,宋昭歌懒得管,便也就当个乐子听。 突然间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甚至连着院子里面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不少。 宋昭歌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随着眼帘,眼角看到一抹黄色的身影越靠越近,直到眼前出现一抹黄色的绣着山河社稷图的衣摆伴着黄色的龙靴站定。 韩末冰冷明澈的眸子中带着些许探究,漆黑不见底的黑瞳如一潭深水将人淹没,浓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浑身上下,更是透露出不可一世的皇室倨傲气息,压的人不敢抬头。 宋昭歌没来由的烦躁,长眉微不可闻的攒起。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韩末都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宋昭歌略略一想,就猜到了大概。 “看来文武百官对于太后垂帘听政的事情似乎颇有意见啊。” 宋昭歌的声音压得很低,用的几乎是气音,只能靠的相近的两个人听见。 韩末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流光,看到了她脸上的幸灾乐祸,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太后虽然管理后宫有两把刷子,也确实有些政治上的远见,可到底从来没有亲自管理过朝政,再加上有心偏向于韩乾一派,不过半月有余,整个朝堂就越发的不识规矩了,乌烟瘴气。 韩末尽职尽责的办好了自己的傀儡皇帝,小事从来不过问,大事从来不敢问,懦弱的样子让不少人心里面产生质疑。 “既然鱼儿已经咬钩了,那皇上,现在还不起竿,更待何时?” 市井流言传得风生水起,朝堂之上动荡不安,太后也隐隐的发觉了不对劲。 有韩乾相助,她又不是普通的弱女子,在政治方面也颇有建树。 可是不知为何,太后总觉得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尤其是在官员更替上面,越发的像是早就落入了别人设计好的陷阱。 就如同现在,看着面前弹劾新上任吏部尚书的奏折,听着耳边的口诛笔伐,太后的脑子嗡嗡作响,保养得当的脸上有了丝丝皱纹。 这李沼泽是韩乾的人,可是刚刚上任不久,便高价卖官,背地里挤对他人,收取好处,从中谋取私利,仅仅十数日,贪赃银两就高达四十多万。 坊间甚至有传闻,只要官位有空缺,只要你的钱到位,只要你出的起价格,那么不管什么官,都可以财者居之。 如果不是因为吏部尚书调动的仅仅只是五品官员之后的官位,太后甚至毫不怀疑,这个李沼泽甚至会把满朝文武的官都卖出去。 “太后娘娘,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臣已查明,李沼泽贪‘污的这些钱全部都送到了摄政王府,入了摄政王的金库,这是臣在李沼泽家中找到的账本,还请太后娘娘过目。” “启禀太后娘娘,不仅如此,臣还听说摄政王在招兵买马,丝毫没有悔过之心,惹得百姓惶惶度日。” “太后娘娘,臣也有耳闻,这李沼泽本是摄政王的门生,怕是……” “太后娘娘……” 看着一个又一个站出来的大臣,太后脑子都快炸了,尤其是听到这些个对韩乾不利的消息,更是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眸子一沉,不动声色的看着站出来的这些人,却发现每一个都不是她能轻易动的。 自古以来,言官都是劝诫皇帝的人,轻易杀不得,也罚不得。 太后之前还觉得这个体系很不错,可是现在突然间觉得碍事极了。 第93章 太后病倒 太后威仪的目光隔着珠帘打在众人身上,像是要把这些人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韩末端坐在龙椅上,看起来唯唯诺诺,一双黑湛湛的眸子却是带着透析一切的睿智。 “摄政王向来为了祁天竭心尽力,不辞辛苦,诸位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看着太后哑口无言的模样,韩末故作为难,面上是在替韩乾说好话,实际上无奈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后身上。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不再沉默,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齐齐下跪。 以左明熙为首,满脸的痛心疾首。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还请皇上给我们一个交代!” “请皇上给微臣一个交代!” 百官齐声,震耳发聩。 太后脸色铁青,隔着珠帘也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的怒气。 然而,法不责众,再加上铁证如山,她即使再想维护韩乾,也无计可施。 众臣长跪不起,太后心里面也明白,就算她再怎么维护,韩乾也难逃一劫。 为今之计,怕是只能弃卒保帅了。 沉思片刻,太后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刺痛反倒是让她的大脑更加清明。 “吏部尚书何在?” 伸手一挥,立刻便有太监捧着一张纸小跑了过来。 看着纸上叙述的桩桩件件,太后甚至觉得心里发麻。 不过几天时间,李沼泽竟然以高价卖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官位,哪怕是祁天最有名的贪官尚且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太后总觉得李沼泽被人举荐为吏部尚书,和他买官卖官的事情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场合?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少年,总觉得自从宋昭歌进宫,这人就变得越发难以琢磨。 也许以前表现出来的懦弱懵懂,根本就是他伪造出来的假象! 想到这一点,太后脸色一白,精致的妆容甚至没有办法遮去她难看的神色。 大殿里静可闻针,甚至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那页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此事兹事体大,先行把李沼泽收押,左明熙,既然证据是你收集的,那么这件事情就教于你去彻查,不管结果如何,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左家世代忠君,哀家相信你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大棒加甜枣,恩威并施,太后这一招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表面上是放权给左明熙,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威胁。 然而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 左明熙假装没有听懂太后话里的意思,端端正正的跪好,扬声高呼万岁。 葱白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弯起,骨节泛着青白色,脸色铁青,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几丝细纹。 然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甚至不能辩驳,只能打碎了牙齿混着血往肚子里面吞。 昨日下了雨,今日日头就出来了。 没了大殿的遮拦,阳光越发显得刺目,然而明明是艳阳高照,太后却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往外渗着寒意。 下了朝,站在御花园的走廊上,看着不远处的光景,太后只觉得头眼发晕,眼前一片光怪陆离,看的有些不真切。 李嬷嬷扶着她的手,只觉得手心里面粘的厉害。 刚想提醒一声,就见太后脸色一白,身子猛的往后一仰,随后便不省人事。 心中一慌,忍不住高声呼喊。 韩末这几日下了朝便直奔淑兰殿,今天也不例外。 不料,今天一推门就看到屋子里面烟雾缭绕,弥漫着腾腾水气。 走近一看,瞬间被美景冲昏了头脑,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宋昭歌泡在浴桶里,香肩微露,长长的天鹅颈修长纤细,美得让人窒息。 “翠竹?枫叶?” 宋昭歌今天突发兴致练了一早上的剑,一身香汗淋漓,便只能让人备水沐浴。 她洗澡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围观,两个小丫头也知道她的喜好,备好东西之后辨识趣的离开。 她一个人乐得自在,拨弄着水上漂浮的红色花瓣,嘴角勾出一抹灵动的弧度,面上是少有的轻松。 蓦地听到脚步声,宋昭歌还以为是两个粗心大意的丫头落东西了。 “忘记什么东西了吗?”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宋昭歌秀气的眉头微微攒起,不经意的转过身子,入目便是一道明黄色的修长身影。 明黄色的锦缎上绣着云烟万里江山图,足下踩着锦缎鹿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登徒子!” 宋昭歌心中猛的一惊,将整个身子埋于烟雾之中,脸色忽青忽白,耳朵咕噜咕噜煮着鲜血。 “你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朕来看朕的爱妃,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我们两个都已经是结发夫妻了,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隔着朦胧的烟雾,韩末纵使眼力非同一般,也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朦胧的轮廓,然而当着宋昭歌的面,却摆出一幅大饱眼福的模样。 “平日里看起来爱妃身形消瘦,没想到身材竟是如此玲珑有致……” 致字刚落,迎面便飞来一道水剑,若非韩末躲的及时,这会子一准被浇成落汤鸡了。 “你可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小鹰,我都说了,在你同意之前不会碰你,自然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宋昭歌却是不理他,一张脸成如寒冰,一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一手作势又要拍,一脸的警惕,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屋中气氛正浓,韩末刚想趁机再拨撩两句,外面猝不及防传来小路子特有的尖细焦急声音,一屋子温馨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出了太和殿就晕倒了,这会子人事不醒,太医们正在急救呢。” 韩末嬉笑的脸一收,眸子沉如水,面上蕴着狂风暴雨,身上的气息也瞬间从轻挑变成了天子特有的威仪。 宋昭歌与他四目相对,后者眼中的冰寒让人心惊。 第94章 中了千丝虫的毒 韩末离开之后,宋昭歌迅速收拾好,自己带着丫鬟便直接去了慈宁宫,刚走到大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眉心皱的紧紧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香炉。 上一次太后病倒的时候,香炉里味道浓郁,香味扑鼻。 然而这次,却是淡到让人几乎无法发觉。 许是因为宋昭歌曾经问过一次,掌管香料的小宫女瞬间就反应了过来,颤颤巍巍的看了她一眼:“太后娘娘这几日忙于朝政,白日里点的都是有助于提神的麝香,每天晚上才会换回平日里喜欢的沉香。” 宋昭歌眉心一松,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讽刺。 绕过小宫女,转身进了内殿。 寝殿里面的药味比外面要浓郁到不知多少倍,宋昭歌不自觉拿帕子掩了掩鼻子。 一眼望去,只见太后面色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清浅,胸膛微弱的起伏着,一看便知道病得很重。 韩末长眉紧蹙,周身散发着来自于帝王的威压,冷冷的气息让人难以接近。 地上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太医,一个个额头冒汗,神色紧张。 宋昭歌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猜到了大概,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踩着碎步走过去。 “太后现在如何了?” 李嬷嬷颤颤巍巍的跪在一旁,听到有人发问,言语尚且清晰。 “太后娘娘这几日下了朝之后都会往御花园走走,今日奴婢如往常一样跟着,突然间发现太后神色有些恍惚,唤了她几声,刚想上前,就看见太后身子一软,随后奴婢便自作主张让人把太后抬了回来。” 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知道太后大半的秘密,轻易没有人敢动她。 宋昭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眼神微闪,下意识的赞道:“嬷嬷今日身上穿着这衣服不错,还有手上这镯子,水头挺足。” 李嬷嬷脸色瞬间大变,不自觉的用手护住自己腕子上的玉镯,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镯子是太后娘娘年轻时候带着的,前几日太后心情好,便赏赐给奴婢了。” “本宫不过是随口说说,嬷嬷这么紧张做什么?” 宋昭歌轻轻地笑了笑,转而直接别开了头,像是刚才发生的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李嬷嬷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手指不自觉的捏紧,目光中带着忐忑。 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殊不知,宋昭歌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放松警惕,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打出一片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满屋子气氛凝重,在场的人或坐或站,每一个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担忧。 折腾了大半晌,太医们非但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太后的脸色反倒是更加苍白了,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长睡不醒。 韩末的眸子晦涩莫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转着手中的珠子,身上的气息冰冷无常。 屋子里面静可闻针,一旁伺候的奴才大气都不敢喘,身子努力的往后缩,恨不得让这些大人物物永远都看不到自己。 那些个娘娘妃嫔们,也都噤若寒蝉。 平日里争鲜斗艳,恨不得使出浑身懈数。 今日却是打扮得寡淡素净,螓首低垂,恨不得缩进角落里。 只有宋昭歌,身上穿着浅黛色的衣裳,头上戴着代表贵妃身份的凤头簪,虽然素净却也出彩。 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太后的眉眼,在看到她手指缝里的黑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皇上,臣妾总觉得,太后这症状不像是中暑,也不像是生病,反倒像是中了毒。” 此话一出,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面滴进了一滴冷水,屋子里面瞬间炸开了锅。 太医们交头接耳,恍然大悟。 妃子们却是瑟瑟缩缩,满目惊惶。 韩末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狠狠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上好的梨花实木八宝桌瞬间化作齑粉,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冰冷的目光移过去,所过之处 ,众人只感觉心头一麻,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宋昭歌却毫不畏惧,不偏不倚的与韩末的目光对视,语调不急不缓。 “太后向来喜欢干净,手上沾了脏东西,断然不可能不及时清洗,然而你们看,太后的指甲缝里有一条黑线,而且十指指尖发黑,像极了中了千丝虫的毒。” 李嬷嬷身子猛的一抖,头不自觉的垂的低低的,脸都快要贴到胸口上了。 韩末身上的气息越发暴虐,冷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着,让人身后一凉,比凌迟还要让人难受。 “中毒?呵,普天之下,太后是整个祁天最尊贵的女人,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敢对太后下毒!而且还是千丝虫的毒,看来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太医们个个人人自危,连忙按照解毒的方法施针拿药,不消片刻,太后便悠悠转醒。 看着满屋子的人头,不慎清明的脑子一阵顿疼,心里面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韩末上前一步握住她保养得当的手,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害怕,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复杂:“母后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朴实的关心,韩末喉头发梗,忍不住红了眼眶,真情流露,仁义孝子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感动。 然而看到太后错愕的样子,宋昭歌眼底不自觉划过一抹讽刺的流光。 母慈子孝的戏码是太后最喜欢的,然而今天怕是要膈应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吧。 “哀家这是怎么了?” 有些不自在的抽回自己的手,虽然是疑问句,眸子却笃定地望向了李嬷嬷,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目光带着浓浓的探究。 “太后这是中了千丝虫的毒,好在太医们医术高强,成功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当真是万幸!太后娘娘,您可吓死奴才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 第95章 让出大权 一听到中毒两个字,太后下意识的看向宋昭歌,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对毒物有所了解的事情。 顺着太后的目光看去,众嫔妃也想起了之前兰贵人惨死的事情,不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宋昭歌身边瞬间被空出来一个大大的圆圈。 宋昭歌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裙摆,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轻挑秀眉,满脸的无辜。 “大家该不会以为这毒是本宫下的吧?呵呵,本宫是对毒物有所了解不错,可是这千丝虫,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会被人得到的,并且想要不让人发现一点痕迹的下毒,更是难上加难。” 萧淑妃向来和宋昭歌不和,如今有了踩她一脚的机会,更是不可能放过。 眼珠子一转,突然间上前一步,俏脸发白,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整个后宫之中,只有你贵妃你略懂得毒物,而且你也是最有可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太后的,贵妃娘娘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证据来?” 萧淑妃扶着丫环的手,字字尖锐。 宋昭歌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她身边的丫鬟有些眼生,做事也不是很麻利。 应当是挨了五十大板的珍珠身子还没好全,萧淑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嘴角勾出一抹微妙的弧度,宋昭歌冰冷的目光顺势转了一周,只见后宫的女人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她,虽然没有直说,可是那表情里面的意思很明显是赞同萧淑妃的说法的。 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手上的镯子,宋昭歌声音清冷,带着浓浓的矜贵:“方才这么多太医在这里都没有察觉到太后中毒的事情,下毒的人如果真的是本宫,本宫又何必多此一举指出来呢?” 萧淑妃身子一抖,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冻得发抖,本能的上前一步怼回去:“胡太医告了病假,须得明日早上才能回来,章太医上山采药去了,估摸着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赶回来,太医院里还有几个医术高明的人没有赶来,总归会有人识得这千丝虫的毒,依本宫看,你就是做贼心虚,怕别人把你的罪行揭出来,所以才……” “萧淑妃当真是想法奇特,不去做说书人都有些可惜了。” 萧淑妃长篇大论,不过就是费劲了心思想要把脏水往宋昭歌身上泼,话里话外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想让人听不出来都难。 宋昭歌耐心全失,随手点了一个看起来眼熟的太医,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一记眼刀甩过去,那太医瞬间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萧淑妃娘娘此言差矣,我等才疏学浅,没能第一时间便认出太后娘娘是中了毒,确实是我等的疏忽,然而对于娘娘所说的话,我等却是不同意的。” 那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语调缓慢,温吞的模样让人听着都着急。 宋昭歌精致的眉心攒出道道细纹,到嘴的茶都不香了,看了一眼那太医身上的衣物,瞬间了然。 得,她总算知道这人为什么看起来年纪不小,职位却这么低了。 看来原因就出在他这温吞吞的性子上。 不过既然开了头,那就得继续听下去,宋昭歌耐着性子,按住自己想要起身的身体,听得发困。 “千丝虫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这种虫子身体极为纤细,和上好的丝线有的一拼,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下毒之人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所以为了避免误伤,一般会把千丝虫放在上好的玉盒中养着。” “那也不能保证一定不是贵妃干的事情,也许她是带着虫子过来,找个机会把虫子放到太后娘娘身上,然后又离开呢?” 萧淑妃小脸一沉,横眉竖眼,声音中满是没有扳倒宋昭歌的不甘。 那太医又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声音中满是感叹。 “那这就更不可能了,现在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是天气还是很热,身上穿着的业务大多都是轻薄的,一个玉盒子藏在身上,想要被人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就中了毒?” 萧淑妃气的咬牙切齿,一双眼睛像是刀子一样落在宋昭歌身上,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肉剜下来一般。 话音刚落 ,韩末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太后的眼神也不甚赞同。 萧淑妃浑身一冷,到嘴边的话瞬间又被咽了回去。 宋昭歌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李嬷嬷身上,山上的气息端庄大方。 “那这件事情就要好好的问问李嬷嬷了,这一盒子千丝虫,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李嬷嬷猛的一惊,不可置信的抬头,眼底的慌乱还来不及退去便被人抓了个正着。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义愤填膺:“贵妃娘娘既然说这件事情是奴婢干的,那就请贵妃娘娘拿出证据来!” “证据?不就在你手上吗?” 宋昭歌不急不缓,素手一扬,唇边勾起淡笑。 李嬷嬷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手腕,一抬头就对上宋昭歌含笑的眼睛,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一手捂着胸口,一只手颤抖得不可自制的指着李嬷嬷:“你这个贱婢,哀家平日里对你不薄,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仗毙!” 雷厉风行的手段确实很有太后的作风,然而宋昭歌却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 太后这手段未免也太快了些,问都不问清楚,便直接杖毙,似乎有点可疑啊。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李嬷嬷被杖毙就这么结束,太后中毒,身子虚弱,朝臣们趁机上书觐见,纷纷要求太后取消垂帘听政。 太后身子还未大好,又被这件事情气的吐出两口鲜血,越发的力不从心了。 韩末自然不可能放过好机会,顺势大权在握,雷厉风行,查抄了好几个食官家俸禄却不干活的官员的家,朝廷上下,肃穆一清。 韩末的能力也得到了认可,等到太后身体大好之后,想要把大权拿回来,发现为时已晚。 第96章 谜底,太后的打算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紫禁城沉浸在朝阳的光辉中,美丽而不可方物。 街边,棵棵大树迎风招展,晶莹的露珠折射出动人的光彩,鲜艳的花草在晨光中轻轻摆动,舒展着腰肢。 安静的城市,在早起的第一声吆喝中缓缓睁开眼睛,欣赏着城市中少有的清静。 然而,有一处,却是早早的恢复了热闹。 “娘娘,您要的东西拿来了,要摆在哪儿?” 淑兰殿,翠竹和枫叶抱着一堆东西,怀里面盒子叠着盒子,差点把人都给淹了,走起路来就是一步三晃的。 宋昭歌一脸紧张,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把盒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专注的模样,像是小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 放眼望去,桌子上面已经摆了不少的盒子,有打开的,也有没有打开的,里面放着的皆是名贵的药材。 一时间,屋子里面药香弥漫,甚至盖过了香炉里面的熏香。 宋昭歌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一根约摸有婴儿手臂粗的透明的管子,里面放了半量的水,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水里面有一条丝线一样的小虫子,在快速的游动着。 这正是宋昭歌从太后身上取出来的千丝虫,为了得到这虫子,她甚至让韩末作掩护,才神不知鬼不觉得偷了一条。 每当碰到管壁之后,那虫子就会折射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露出常人难分辨的黑色到三角。 宋昭歌面上闪过一抹了然,伸手从一旁的盒子里面摘了一朵蓝色鸢尾,取了一小节放进去。 鸢尾花在水中浮浮沉沉,蓝色的花瓣,红色的脉络,浸泡在水中,折射出太阳的光芒,看起来美丽如斯。 然而,千丝虫方才还依然自得的姿势突然间有了变化,疯狂的往那一小节蓝色鸢尾上撞,只搅得那水都跟着翻腾起来。 宋昭歌趁机往里面滴了一滴鲜血,如同墨汁一般,鲜血快速的蔓延,缓缓落在鸢尾花的花瓣上,与那红色的脉络融于一体。 就在那滴鲜血完全溶于水的时候,千丝虫也不见了,定睛一看,原是钻到了鸢尾花的脉络之中。 在它如丝线一般的躯体整个钻进花朵之中后,那红色脉络突然间像是活了一样吸收着鲜血,并且以人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那一小节鸢尾花也膨大了数倍。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放着粉红的血水又化作了之前的澄澈,除了鸢尾花的体积大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和宋昭歌没有把血滴进去之前一般无二。 翠竹和枫叶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能够塞进去一个鸡蛋。 翠竹只觉得后背一凉,汗毛都立起来了,满是惊悚。 “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还会喝人血?” 说话间,所有的血迹全部被红色的脉络吸收,鸢尾花静止不动,脉络也渐渐的从红色变成了原本的淡蓝色,体积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很快便恢复了原来大小。 这一切快的就像是在变魔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估计宋昭歌也想不通个中缘由。 宋昭歌没有说话,眸子一沉,伸手一挥,让翠竹和枫叶把房间里面的窗户全部都关上,顺便遮上窗帘。 屋子里面很快变得昏暗一片,宋昭歌也不点灯,而是从宝物匣中拿出来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清辉,瞬间便照亮了一方天地。 当叶明珠的光芒照到那鸢尾花上的时候,只见已经静止不动的鸳尾花又有了变化,方才还是婴儿手掌一般大小,这会子竟然开始慢慢的收缩,缩成了一半大小。 更让人惊讶的是,宋昭歌明明是剪了一小截放进去,可是这会子那一节鸢尾花的形态分明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甚至连体积都是相似的。 宋昭歌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轻轻的戳了戳花骨朵儿,就见那花骨朵儿如同含羞草一样,慢慢的张开了花瓣,露出里面粉’嫩的花蕊。 “果然如此!” 宋昭歌抬手将银针扔在一旁,眸子里面浸满了寒冰,盯着那朵鸢尾花看了半晌,最终又打开一个盒子,低了一滴淡蓝色的液体进去。 翠竹和枫叶忍不住好奇过去一看,就看见淡黄色的花蕊上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随着 水波涌动,似乎在痛快的呼吸着。 “呀!”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翠竹忍不住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桌子角,痛的小脸皱成一团。 “小心点,别碰到这里面的东西,若是碰到了,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宋昭歌语气淡淡,带着警告的意味。 翠竹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狠狠点头,一脸的心有余悸。 赶走了两个小丫鬟,宋昭歌疲惫的躺在褥子上,虽然身体疲惫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可是精神却亢奋如斯。 昨日她把千丝虫取过来之后就一直窝在房间里面,一整宿都没有合眼,为的就是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今一看,她果然没有猜错。 太后心中有鬼,才会迫不及待地处死李嬷嬷。 李嬷嬷手上的镯子确实是太后赏赐的不假,但同样也是承载千丝虫的工具,想必她自己也知道,否则的话也不会不由自主的去触碰。 估计李嬷嬷一直到死都以为是自己看护不周,所以才导致太后中毒。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是太后设下的计谋,为的就是让韩末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今朝廷动荡,她这个太后垂帘听政的理由名不正言不顺,肯定不可能长久。 而外面的流言蜚语也验证了这一点。 所以为了巩固自己的大权,太后只能过兵行险招。 只要这件事情能够成功嫁祸给宋昭歌,那么她就有理由对宋家人发难。 安远侯宋定北是韩末的忠实守护者,没了他,韩末就相当于断了左膀右臂,再拿捏起来,就会格外的容易。 而如果能够嫁祸给韩末,那就更好了。 谋害亲母,那可是大罪,就算是当今皇上,也难逃惩治。 第97章 中秋国宴 下毒一事就像是过眼云烟,过了也就过去了。 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太后身边换了新的嬷嬷,那嬷嬷姓谢,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实际上说话做事比李嬷嬷来的还要圆滑些。 桂花一谢,便到了中秋节,淑兰殿自早上开始便热闹非凡,原因无他,只是宋昭歌想在宴会上能够看到父亲,不由起的早了些。 “娘娘这一身装扮真好看,既清新不落俗,又显得端庄大方,皇上瞧见了一定会欢喜的。” 细细的插上最后一根白玉簪子,翠竹站远了些,上下打量着宋昭歌的装扮,只觉得眼前一亮。 虽说是入了八月,可天气还像是火炉一样,那层层叠叠的宫装自然是最恼人的,宋昭歌于是乎便选了轻薄云锦织做的衣裳。 淡蓝色的齐腰下裙层层叠叠,自上而下的渐变颜色让人耳目一新,上衣是簇新的水蓝色对襟褂子,拢着里面的米白色褙子,既端庄又好看。 最出彩的是那米白色的云肩,上面缀着几颗水蓝色的珠子,看起来像是人飘在云端,飘忽莫测。 头上挽着适宜的水云髻,因为身上的衣服有些轻便,所以头上便加了些有分量的首饰。 鬓上斜插着一只鎏金的孔雀衔珠簪子,长及眉心的流苏,趁着一张绝色的小脸越发的千娇百媚,耳边垂着水墨色的山水社稷珠,随着动作,珠子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面庞上划来划去,看上去极其灵动。 宋昭歌的容貌本就是艳丽无比的,这一身打扮非但没有让她显得素净,反倒是显得整个人端庄大气,气质婉约。 宋昭歌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伸手摸了摸面旁,只觉得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本就白皙的肌肤,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滋养,愈发的红润有光泽了,一眼望去,当真是有了几分幸福的影子。 红唇勾出一抹满意的弧度,宋昭歌随手拿了一副面巾遮在脸上,惬意的转了一圈。 身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层层叠叠的旋转,看上去虽然轻盈,可是那层落有致的衣衫,让她整个人显得修长,走动间就像是在云端漫步。 压裙的玉佩纹丝不动,行走间珠玉相撞,叮咚作响,极为悦耳动听。 翠竹和枫叶都忍不住看痴了,忽而门口出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二人刚想行礼,便被那人抬手挥去。 宋昭歌欣赏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空气中安静的过分,转头一看,就看到韩末身上穿着大典时穿着的龙袍,足下踩着江山社稷靴,踏步向她走来。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那人伸手一揽,宋昭歌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随后脖颈一暖,竟是那人将头埋在其中。 呼吸喷洒在嫩白的脖颈上,带起阵阵颤栗。 “你发的什么疯?” 熟悉的龙涎香将人整个包裹,宋昭歌小脸微烫,有些羞恼的推了人一把,却没推开,只能压低了声音问道。 韩末心尖一颤,声音含糊不清。 “方才见你足下生云,还以为你要随风飘走了,一时害怕,情难自禁。” 韩末这情话说得多有高明,竟是让宋昭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两只小圆耳朵咕噜噜冒煮着鲜血,脸上泛起红晕,看上去娇煞可人。 “嘴上没个正经的!” 韩末顺势往后一躲,轻巧的躲过宋昭歌踹来的一脚,浓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风流的笑。 “后宫佳丽三千,朕只对你一人不正经。” 宋昭歌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嘴上虽没说话,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个清浅的弧度。 皇上没有皇后,后宫中宋贵妃最大,所以当韩末牵着宋昭歌的手走进大殿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群臣跪地,高呼万岁。 韩末带着宋昭歌坐到主位,往旁边一看,却总觉得少了什么,细问之下,原是太后仍未到场。 “派人去请太后,中秋佳节国宴,朕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想要合家团圆。” 韩末脸色略微带着阴沉,手指轻轻敲着龙椅的扶手,黑湛湛的眸子幽深一片,像是深不可见底的幽潭。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早先派人传了口谕,说是这会子有些头晕,坐起来就觉得恶心,所以早些歇下了。” 小路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额头的汗珠打湿了脸颊,他却连擦都不敢擦。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静可闻针,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韩末手指猛的一握,剩下的龙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众人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是双股战战,汗流浃背。 中秋佳节国宴,太后却未到场,这显然是在表达自己对皇上的不满,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可不仅仅只是家丑这么简单。 韩末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呼吸慢慢的变得沉重,身上的气息喷薄而出,尽显帝王将相之态。 宋昭歌坐在旁边,感受最深,心里不由感叹。 这人果然是在扮猪吃老虎,这么强势的气息须得经历过万千坎坷。 宋昭歌自小上战场,尚且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更遑论那些安居乐业的文武百官了。 “皇上,要不再派人去请一下太后?中秋佳节虽是家宴,可也得太后主持大局。” 萧淑妃离二人很近,感觉到韩末身上传来的怒气,眼珠子一转,故作贤惠的说道。 此话一出,韩末可是现就落在了她身上,身上的气息收敛,神色晦涩莫辩。 “哦?那依爱妃的意思,这场家宴太后必须要到场咯?” 萧淑妃从来没有被韩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过,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飘飘然,一颗心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努力按耐住自己的娇羞,一双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韩末看。 “臣妾私以为,太后乃是皇上的母后,既然是家宴,那确实得等太后到场才对。” 韩末轻笑一声,冰冷的视线在众大臣身上转了一圈,声音喊着冰碴子。 “众爱卿也是这么觉得的?” 第98章 丢尽颜面 “众爱卿也是这么觉得?” 韩末的声音不大,此刻却像是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萧淑妃秀红一片的小脸此刻煞白,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满朝文武相互对视,皆有些犹豫不决。 韩末脸色一沉,砰的一声站起来,一脚踹翻面前的桌案。 众人心中一惊,呼啦啦跪了一片,面上满是慌乱。 却见角落里站出来一个无名小官,双手一拱,声音清冷。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太后既然身体不适,那皇上便不便多加叨扰,还是让太后多家静养才对。” 不管什么时候,法不责众。 有了一个领头羊,文武百官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连附和。 “臣附议!” 韩末面上的冷沉微微缓和了些,缓缓的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在众人身上环游一周,最终广袖一挥,沉声说道:“既然母后身体欠佳,那朕便不便叨扰,来人,去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找过去,务必要将太后的头疾医治好,万不可再出现类似事情。” 韩末开了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自己是赌对了。 只有萧淑妃,满脸煞白的跪在地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恐惧,惶惶不安的看向韩末。 “皇,皇上……臣妾……” “萧淑妃身体不适,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既如此,那便下去休息吧。” 韩末因为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有人把浑身瘫软的萧淑妃拖了下去。 早已有眼力劲的宫人麻利的将面前的桌案换了一份新的,一时间觥筹交错,大殿里面格外的热闹。 而此刻得到回应的太后却被快被气疯了,把屋子里面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个遍。 看着满地的碎片,心里那股子郁气却久久不能消散。 谢嬷嬷跟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递上新的帕子为她擦去手上的灰尘,轻声轻语的劝道。 “太后何必要跟皇上置气呢?皇上乃一朝天子,今日又是中秋佳节,太后在国宴上下了皇上的面子,皇上自然心中恼怒,虽说是母子,可是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这疙瘩结大了,以后若是想解开,怕是难上加难哟。” “反了他了!如果不是哀家,他能够做上皇帝这个位置?如今翅膀硬了,就想把哀家一脚踢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太后猛的一拍桌子,正好的官窑白瓷杯被震得噼啪作响,里面的茶水有几滴溅了出来,刚好溅到太后保养得当的手背上,瞬间就红了一片,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全然未管。 谢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太后也是个执拗的,也就没有再劝下去。 灯光之下,太后保养得当的脸阴沉不定,心神不宁之际,刚好听到外面太监特有的尖细细声唱喏。 “太后娘娘,太医已经到了,要不要现在请进来给您瞧瞧?” “哗啦!” 回应他的是太后怒不可遏的将屋子里面仅剩的瓷器摔得粉碎的声音。 小路子侧耳听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这个中秋佳节,怕是有人注定过不好喽。 太后这里鸡飞狗跳,怒气冲冲,大殿之中却是歌舞升平,浑身笑语。 如果忽略韩末那一张黑的可以滴出墨水的脸,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宋昭歌自顾自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面前的歌舞,不时点点头,看起来欢快极了。 韩末坐在她旁边,甚至能够听到她吃东西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忍不住凑近说道。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太后下了朕这么大一个脸子,你看的就这么开心?” “开心呀,怎么不开心?臣妾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父亲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皇上算算,臣妾已经独守了几个三秋了?这会子能够看到父亲安然无恙,虽然是开心的。” 宋昭歌吐出嘴里的果核,顺手塞了腌渍梅子放进嘴里,瞬间被酸的眯起了眼睛。 韩末看到她一副满足的模样,又是气愤又是好笑。 这小女人竟是还在记仇,不就是还记着他上次没有 让她回娘家的事情吗? 果然,女人心眼小的跟针尖儿似的! “行了行了,朕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只不过你倒也是收敛些,省得有人在朕面前参你一本,前朝的事情还处理不完呢,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 韩末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身体却是诚实的抓了一大把话梅瓜子放在宋昭歌面前的盘子里。 “喜欢吃就多吃点,回头朕让人寻了送到你宫里去。” 他这贴心的举动让宋昭歌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脸颊飞上两抹不易察觉的羞红。 太后不在,韩末又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宴会的气氛显得阴沉沉的,没有欢乐可言。 好不容易捱到宴会将结束,众人的心情一片轻松,外面却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人,打破了这轻松。 “皇上,不好了,我家小姐不见了!” 跑进来的是个婆子,身上穿着整齐,看上去应当是哪家小姐身边跟着的老人,此刻却略显狼狈的跪在大殿中央,打断了歌舞升平。 韩末好不容易舒展了一些的眉头攒的又紧了,眉宇间隐忍着淡淡的怒气。 “你是哪家的婆子?你家小姐又是谁?在哪里不见的?” “奴婢乃是左向封家的婆子,老奴的小姐名唤封钰涵,刚才宴会之中小姐觉得有些闷,所以就说出去走走,老奴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可是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个拐角小姐便不见了踪影,老奴只捡到这一只绣花鞋。” 那婆子虽然看上去战战兢兢的,说话却还算是利索,一边说着,一边抖着双手呈上来一只精致的粉色绣花鞋。 韩末脸色发黑,声音压得低低的。 众人自觉的把头埋得低低的,封老爷子心头更是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头顶蓦地传来一声轻笑,伴着轻如羽毛的声音。 “封家大小姐在朕的御花园中不见了踪影,这可真真是巧,皇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 第99章 挑拨离间 声若洪钟,炸响在众人心头,封允礼满头大汗,急的不行。 “皇上,臣女向来知书达理,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爱卿不必多言,朕知道爱卿一家忠心,来人,御林军统领何在?” 一声令下,江荣烈立刻一身戎装上前,单膝跪地,谨以听令。 “朕命你率领宫中御林军前去寻封家小姐,若寻不来,提头来见!” “是!” 江荣烈领命离去,韩末冰冷的目光在自重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封允礼身上,意义不明。 “封家是太后的娘家,既然封小姐是在宫里不见了,朕自然难辞其咎,既如此,诸位大臣就跟着来,朕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掳了官家小姐!” 封允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刚想要打发身边的小厮去慈宁宫问问,就被韩末点了名。 “封爱卿,大小姐既是你的女儿,那你也跟着来吧。” 封允礼无奈只能跟了上去,期盼着自家闺女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其实他心头也有着疑惑。 封钰涵自小便是知书达理懂事情的,这宫中也来了无数遍,理应不会出现迷路的事情才对。 可是现在人没了,仅留下一只绣花鞋,任谁心里面都会有点不祥的预感。 而封允礼担心的并不是封钰涵在宫里遇险,他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有人指使。 心中兜兜转转,心烦意乱之间听到角落里有了动静,抬头看去就看见两个小宫女扶着一个女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看那衣服装饰,分明就是她家女儿。 然而上下打量,却并没有发现封钰涵身上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甚至连身上的衣服,也仅仅只是因为走动而有了浅浅的褶痕。 封允礼心头那一丝疑惑伴随着不祥的预感越发的浓厚,上前一步将女儿抱进怀中,轻轻地摇晃了两下,便见封钰涵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目光带着疑惑。 知女莫若父。 自己的女儿有几分几两,封允礼还是清楚的,一看到她这僵硬的模样,就知道其中有猫腻。 身后传来两道灼热的目光,将是含着熊熊火焰,要将他整个人燃成灰烬一般。 封允礼甚至不敢回头看,只觉得心中一阵打鼓,双膝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封家大小姐看起来似乎无恙,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吧,封爱卿担惊受怕,想必这会子也累了,不若一块儿去休息休息吧。” 不等封允礼开口解释,韩末冷淡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随后便是拂袖而去的声音。 封允礼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双眸子变幻莫测,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严肃。 皇帝发了命令,自然没有人敢忤逆。 封允礼沉着一张脸,拉着封钰涵往旁边的宫殿走去,门刚一关上,封允礼就再也沉不住气,猛的一巴掌挥了过去。 封钰涵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瞬间往一旁倒去。 封钰涵生的娇弱,平时更是没有受到过任何苛责打骂,如今生生挨了这么一巴掌,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浸出点点鲜血,梳好的发髻歪到了一边,看起来有些狼狈。 “父亲大人?” 娇娇弱弱的喊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三分不解,七分委屈,纵使封允礼现在正在气头上,怒火也消了大半。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可以随便乱跑吗?你这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硬下心肠,别开脸,封允礼只觉得有些失望。 封钰涵更是哭的不能自己,柔柔弱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面上带着些许不满,负气的说道。 “明明是太后姑姑让我这么做的,爹爹打我作甚?” 封钰涵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个玉佩模样的挂饰,分毫不差的砸进封允礼怀里。 “女儿不是不识礼数的人,中秋佳节国宴,女儿自然不可能做出此等欺君的事情来,是太后姑姑派人来告诉我,让我假装失踪被人掳走,好煞煞皇帝的威风,女儿只是照做而已。” 封钰涵说着心里面又是一阵委屈,眼 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像是一串串透明的珍珠。 若是换做往常,封允礼一定会疼的心都碎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都捧到封钰涵面前任她挑选。 然而今日却是一脸阴晴不定地看着手中那一枚玉佩,眼睛里面闪着让人猜不透的光芒,看起来有些阴鸷。 封钰涵装模作样的哭了一会,却发现并没有人理会,有些不满的跺了跺小脚,嘟起了嘴巴,沉默的站在一旁。 良久,封允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手将那玉佩揣进怀里,目光一片肃然,紧紧地盯着封钰涵看了半场。 封钰涵被他看得寒毛直立,身子不自主地往后退去,手指抓着裙摆,看起来有些紧张。 封允礼察觉到这一点,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情确实是父亲错怪你了,父亲向你道歉,你想要什么,回去之后告诉你娘,权当是父亲给你的赔罪礼,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就连你娘都不可以,听清楚了吗?” 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封家表面上是忠君的,实际上却是全心全意的辅佐太后。 如今太后此举仅仅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他们为人臣子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封允礼心里,时不时的刺上一次。 封钰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恰巧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原是请的太医到了。 太医也是宫里的老人,看到封钰涵脸上的巴掌印并未多言,把了脉开了方子之后便离开了。 封家父女稍作休息,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甚至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伴随着怒吼和嘶喊。 心中猛的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封允礼慌乱地跑出去,刚好碰到一个黑衣人捂着肩膀从拐角窜出。 第100章 皇宫遇刺 二人擦肩而过之际,封允礼能够明显的闻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花香。 “快,快追!刺客往那里跑了!” 怔忪间,江荣烈带着一大堆人呼啸而来,顺着血迹追去,最后追到西边冷宫便了无音信。 中秋佳节国宴,太后未到,封家小姐遇袭,皇宫遇刺,一切的一切都这么多巧合,让人想不多想都不可能。 封允礼接连几日夜不能寐,连带着整个封家上下都忐忑不安。 对于这件事情皇上虽然只字未提,但是心里面肯定有了疙瘩。 封允礼一个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顾不得合不合规矩,着人递了帖子深夜入宫。 太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如今见到封允礼自然一点好颜色都没有,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满目的不耐烦。 “哥哥这么晚了还进宫做什么?” 她平日里对的娘家人边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因着在家里时的骄纵,封允礼以前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而今一看,却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浓浓的嫌弃。 心中戈登一下,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没什么,只是晚间的时候听说太后娘娘病了,臣心里一直挂念,所以顾不得规矩,前来看看。” 封允礼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太后的神色,越打量,心中越凉。 太后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猛得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 “糊涂,如今是什么时候,是你想入宫便能入宫的吗?如今哀家与皇上势同水火,你贸贸然过来,非但不能帮到哀家,反倒是给外人留了把柄。” 太后的声音中充满了责备,丝毫没有顾及兄妹间的感情。 封允礼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只是眼睛里面那一点点关切慢慢地消失,最后只余下满目的冰冷。 “太后说的对,是臣思妹心切,趱越了规矩。” 看他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太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 可是她贵为太后,自然不可能拉下面子来和一个臣子道歉。 只能够装作不在意的端起手边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故作不经意的说道。 “哀家听说大丫头今日受了惊,可曾好些了?” “到底是受了些许惊吓,不过也无大碍,修养个一两天,便又活蹦乱跳的了。” “哼,要哀家说,你回去之后便让钰丫头装病,越厉害越好,好好给那没良心的白眼狼一点颜色看看,当初如果不是靠着咱们封家,他能这么轻易的登上皇位?如今得了实权,就想把我们一脚蹬开,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太后越说越气,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桌子上,茶汤溅了满桌子。 封允礼心里却是越来越凉,最后一份热忱也没有了,突然间就觉得有些疑惑,他们家尽心尽力推举,一心一意为了太后买命,到头来却只得到这样的对待,当真是讽刺。 “太后娘娘保重凤体,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自己,夜深了,臣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且先告辞了。” 封允礼站起身来一拱手,太后虽然有些错愕,却也觉得言之有理,没有多拦,示意让谢嬷嬷送一送。 封允礼本来想推辞,不经意间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心中一紧,不紧不慢的跟在谢嬷嬷身后,盯着她的右肩。 “谢嬷嬷在太后身边多长时间了?看着你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回大人的话,奴婢在太后身边服侍二十又八年,也算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掌管的都是些私密的事情,如今李嬷嬷被枪毙了,奴婢便被调到了太后身边做贴身侍婢。” 谢嬷嬷看起来保养的很好,笑起来的时候温润可人,甚至还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封允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似是不经意一般突然间狠狠撞上谢嬷嬷的右肩。 鼻尖瞬间涌进淡淡的血腥味,封允礼心中一沉,面上越发恼怒,语气也变得冷淡。 “谢嬷嬷看起来有要事要忙,宫中的路我也识得,就不劳烦嬷嬷了。” 谢嬷嬷不着痕迹的捂了一下肩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痛苦,浅浅一笑 却夹杂着深深的勉强,轻盈一行礼之后,步履有些急促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封允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颗心一沉再沉,最后直至沉到谷底。 淑兰殿,韩末如往常一样搬了奏折批改着,宋昭歌则是坐在一旁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二人一静一动,倒也显得熨帖。 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份宁静,随后宋昭歌就看见有人进来,凑到韩末耳边说了几句话。 对于他不避着自己的举动,宋昭歌心里面淌过一抹暖流,悄无声息的放下手中的书,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后者。 韩末显然很是高兴,放下手中的羊毫笔,转身进了偏殿。 宋昭歌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拿乔,偏偏她心里面好奇的紧,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替人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普洱,眼巴巴的看着。 韩末先鲜见到她这么鲜活的表情,一时没绷住,浅浅的笑了起来,伸手将刚刚得到的纸递了过去,神色颇为得意。 “太后高高在上,殊不知她现在能用的人基本都和她离了心,韩乾还想着能够东山再起,朕看他是痴心做梦!” 宋昭歌拿过纸轻轻地看了一遍,红唇微勾。 “皇上不为将才,着实可惜了。” 这计谋一扣环一扣,当真是巧妙绝伦,走一步看百步,把人的心里变化都考虑进去了,这样的人才,着实是将相之才。 韩末转头,看着宋昭歌少有的赞赏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 “朕的优点还多着呢,来日方长,多的是时间让爱妃好好看清。” 他这话暧昧不明,宋昭歌却罕见的没有躲开,只是微微翘起一边红唇,灯光下朦胧莫辩。 第10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皇上在皇宫中遇刺,刺客却久久没有捉拿归案,整个朝堂惶恐不安,韩末更是接连发了好几天的火。 然而文武百官之中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的焦灼。 这人正是封允礼。 在太后宫中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封允礼彻夜未眠,最终决定弃暗投明。 韩末虽然不是一个明君,可是到底是当今皇上,而且有了宋家的扶持,韩末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荒唐。 反之,太后却是越来越猖狂。 韩乾三番两次的造反,本就是灭九族之罪,可太后却不惜动用自己的底牌,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更为可笑的事,竟然还打着皇上年幼的幌子垂帘听政,把整个朝堂闹得乌烟瘴气。 现在更是过分,竟然派人刺杀皇上。 韩末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也是打小养在身边的,太后此番,实在是不近人情。 更令人觉得心寒的是,封家为了太后做了这么多事,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最后的利用价值尚且没有被榨干,太后便已经对封家不耐烦了。 长此以往,被一脚踢开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封允礼并不是个愚蠢的人,相反,他是个极其有远见的人。 以前只不过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现如今既然擦亮了眼睛,自然就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韩末将他的犹豫不决全部看进眼里,面上却丝毫不显。 中秋节之后便是老祖宗定下的礼佛的时间。 韩末带领后宫数人簇拥着太后的轿撵,浩浩荡荡的去了寒山寺。 一路走走停停,刚到山脚下,宋昭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菊花香。 下了马车更是眼前一亮,只见山脚下开着一片片金黄色的菊花,那花朵足有碗口之大。 每一朵都带着对抗寒流的坚强,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听说这里的居士酷爱菊花,所以山脚下,路两边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你要是喜欢,朕就命人在你的淑兰殿栽上几株。” 韩末没有错过她眼睛里面的光芒,嘴角勾着柔和的笑意,揽着人纤细的腰肢上前,琴瑟合鸣,羡煞旁人。 宋昭歌眸光微闪,心中闪过一抹激动。 “这菊花生在山野里反倒是显得别有一番风味,若是将其圈禁在皇宫里,那便失去了原本的坚韧,反倒是有些不妙,皇上若是真的心疼臣妾,那待会便允许臣妾选一个仲满菊花的院子吧。” “以前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喜欢花,既如此,朕便允了你。” 两个人走走停停,表面上是在说挑选院子以及菊花的种类。 实际上却是以极小的声音在商量着宋定北的事情。 算算时间,宋昭歌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好好的同父亲说说话了。 虽然韩末每天都会带些消息过来,可是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到底是不一样的。 宋昭歌心心念念的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父亲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宫嫔妃那嫉妒的眼神,不过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罢了。 烧了香,拜了佛,捐了香油钱。 宋昭歌寻了个借口出了大殿,紧接着便有一个小宫女带着往偏殿走去。 尚未走近,里面便隐隐约约的听见宋定北的声音,宋昭歌心头一片激动,刚想推门而入,就听到里面传来浑浊不定的声音。 “人命自有天数,贵妃娘娘此劫需得她自己度过,外人哪里帮得了?宋将军怜女心切,实在是让人感动,只不过天命难违,将军还是不要难为贫僧了。” 宋昭歌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猛的僵硬在脸上,眼睛里面冰冷一片。 这声音,她无比的熟悉。 正是上一世害得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声音的主人。 上一世的宋昭歌是相信命运轮回的,在听到谢呈淼满含真情的定情之后,也曾前往寒山寺寻问姻缘,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重生一世,宋昭歌把谢呈淼当作自己的头号敌人,就忘记了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嘴角猛的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宋昭歌猛的推门而入,看到屋里面那张错愕的脸笑得格外妖娆。 “无定大 师说的对,人命自有天数,不是外力能够改变的,爹爹又何必强人所难?” 宋定北看到宋昭歌,眼底带着浓浓的意外,听到她说的话之后,一张脸却是狠狠的沉了下来,低声呵斥。 “胡闹,佛门圣地,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赶紧向大师道歉!” 宋定北长眉紧蹙,先是训斥了宋昭歌一番,随后一脸歉意的无定,转而说道。 “小儿无礼,冲撞了大师,还望大师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如今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宋定北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可是语气中却是浓浓的宠爱。 宋昭歌鼻子一酸,眼睛里面隐隐有暖流闪过。 “阿弥陀佛,出家人一心向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贵妃娘娘说得对,外力不可违天数,宋将军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无定双手合十,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那眼底不时闪过的流光却是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神圣感。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轻讽,上前拦住宋定北的胳膊,小声的撒娇。 “父亲,我命由我不由天,女儿想要的东西,肯定会靠自己的努力去寻求,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求老天爷做决定,那老天爷岂不是要忙死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故作娇俏的拖长了语调,一双眼睛却是危险的眯起,冷冷的打在无定的身上。 无定额角细细的浸出了细密的汗珠,突然间觉得压力倍增,只能够含糊不清的附和着。 宋定北虽然无奈,也只能就此作罢。 宋昭歌计划得逞,眼底勾起一抹得意。 “爹爹,女儿现在贵为当朝贵妃,乃是上天赐予的福气,既然是老天爷的恩赐,那女儿就得好好的还个愿才行,无定大师是得道高僧,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女儿想跟大师单独聊聊,爹爹到外面等我好不好?” 第102章 奇怪的人 宋昭歌和无定在屋子里面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宋昭歌出来之后,无定一个人独自在屋子里面呆了许久,最终进了禅房,一个人在屋子里面悟了许久许久。 当然,这都是后话。 宋昭歌出来之后便看到宋定北一脸焦急的等在外面,心中一暖,连忙上前。 在外面自然没有在宫里这么多规矩,再加上宋昭歌是偷偷跑出来的,偏殿偏僻,鲜少有人过来,这也让父女两个之间的谈话越发不用顾忌。 宋昭歌许久没有见宋定北,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宋定北也一改之前沉默严肃的模样,天南海北的扯个不停。 二人相处愉快,一时间竟忘了时间,等到枫叶来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间。 宋昭歌不舍得看着宋定北离去,这才缓缓收了脸上的笑容,扶着枫叶的手往大殿走去。 在路过一处偏殿的时候,里面传来的浓浓药味却是吸引了宋昭歌的注意力。 虽然隔得老远,院子里的药味却依旧是浓的刺鼻。 尤其让宋昭歌有些奇怪的是,一般的药都带着淡淡的清香,可是这药的味道却是难闻之极。 “唔,怎么这么臭?娘娘,咱们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省得到时候身上沾上了不好的味道。” 枫叶伸手捂着鼻子,脸上的表情满是嫌弃。 看着宋昭歌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劝到。 “这里原是柳太妃为先皇祈福的地方,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皇过世之后,柳太妃变疯了,守着这个地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说是要等先回来,这一等,便是数年。” 宋昭歌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疯了? 有趣,当真是有趣。 宋昭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枫叶愣了一下,随后小跑着跟上。 寺庙里的斋饭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是皇上太后亲临,也仅仅只是多加了几道素菜。 好在味道还不错,再加上宋昭歌风餐露宿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挑食的主,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心满意足。 酒足饭饱之后,韩末照例去惯住的房间批阅奏折,而宋昭歌却是扶着丫鬟的手慢慢地散步消食。 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竟又到了那一处充满药味的院子。 相比较于黄昏时的寂静,悄无人烟,此刻院子里面却是传来悠扬的歌声,伴随着清亮的胡琴声。 不知不觉之间,宋昭歌被那胡琴声吸引,竟是不知不觉地走进院子。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正在欣赏间,耳边猛的传来一阵质疑的声音,宋昭歌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宫女打扮的小丫头,手中捧着一个木盆,正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连忙回神,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误闯了别人的领地。 “我是前来上香的香客,偶然经过这里,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的歌声甚是好听,一时间忘了规矩,还请姑娘见谅。” “你撒谎!你身上的缎子是皇宫中特有的云锦,而且除非身份特别高贵,否则的话根本轮不到你来穿,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太后派来害我家娘娘的?” 宋昭歌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善,可是那小宫女非但不吃这套,反倒是把手中的木盆放在地上,随手抄起一旁的棍子,随时准备扑上来拼命的模样。 宋昭歌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也有这般的警觉,心里对屋子里面那人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你们做什么的话,就凭你手中这根棍子和你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真的能够拦得住我吗?” “拦不住也要拦,想要动太妃娘娘,除非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小宫女眼底闪过一丝愤懑,狠狠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棍子。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却还这么的坚决。 不得不说,宋昭歌越来越欣赏这个小宫女了。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屋子里面的歌声戛然而止,房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自里传出一道温润的声音。 “青竹,让她进来吧。”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不是说这柳太妃疯了吗? 可是听这声音,哪里有半分痴傻疯癫的模样? 小宫女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对于太妃还是尊敬的。 狠狠的瞪了宋昭歌一眼,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棍子,端起木盆冲冲地说了一句。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太妃的主意,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跟你拼命的!” 宋昭歌淡淡的点了点头,跟着小宫女缓缓地踏进房间,却发现看似简单的房间实际上别有洞天。 院子里面萦绕着浓郁的刺鼻药味,屋子里面却是带着清浅的菊花香。 这种香不像是由鲜花发出来的,反倒是更加的绵长,像是经过特殊的处理。 闻起来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果香,别提有多舒服了。 而此时此刻,宋昭歌也终于见到了柳太妃的真正面目。 “吓着你了?” 看到宋昭歌眼睛里面的震惊,柳太妃忍不住莞尔一笑,温润的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保养得当的皮肤白皙细腻有光泽,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人。 只不过脸上那道自眉心到太阳穴的刀疤,生生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宋昭歌收回目光缓缓摇头,神态不卑不亢,眼底波澜不惊。 “不愧是宋老将军的女儿,上得了战场,自然不会被这些吓住了去,随处坐坐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有一些厨房刚做好的桂花糕,你且尝尝看。” 太妃脸上依旧挂着微婉的笑容,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怒意。 宋昭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房间一眼,心里越发对这个女人感到好奇了。 屋子里面的布置一切从简,仅仅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椅子而已,平日里应当先收有人来过。 然而,桌子上面却有两个杯子,像是早就已经遇到了会有人来。 第103章 交易 动作优雅的捏起一块糕点,轻轻的放进嘴里,宋昭歌即便是不喜吃甜食,也被这细腻的味道惊讶到了。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让人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 宋昭歌不知不觉吃完了一块,还有些意犹未尽,抬眼就看到柳太妃含笑的眼睛。 “韩末小的时候也喜欢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这点你和他倒是很像。” “太妃娘娘费尽了心思引我过来,应该不会仅仅只是想让我尝尝您亲手做的桂花糕吧?” 宋昭歌拿帕子擦了擦手,一双眼睛不偏不倚的和宋太妃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却是满满的从容淡定,像是一切都在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进行。 这样的运筹帷幄,宋昭歌只在韩末身上看到过,甚至于,相比于面前的女人,韩末的招数反倒是有些幼稚。 “到底是宋大将军一手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就是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到不对劲的。” 被人这样说,柳太妃依旧不恼,反倒是惬意的端起茶杯抿了两口,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看起来温润中带着些许灵动。 虽然那一道刀疤贯穿全脸,却依旧不难看出,柳太妃年轻的时候定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 上一世的时候,宋昭歌和宫里面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了解最多的也仅仅只是韩末和太后,柳太妃突然间出现,当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寺庙是清静之地,断然不会允许院子里面有这么浓郁的气味,而且如果懂医的人闻到这味道,一定会觉得很惊讶,因为这里面至少掺杂着三种毒药。” “第二就是,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太妃娘娘深入简出,很少和人有交集,然而方才我却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歌声和胡琴声,显然是在等人。” “这第三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院子里面中了解毒的药,和那浓郁的药味不一样,这几味药长期服用的话可以抵御一般的毒药。” “还有第四第五第六,太妃娘娘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柳太妃没有想到这丫头的眼睛如此之间,嗅觉如此敏锐,竟然说的半分不差。 一时间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宋将军的女儿,皇上的贵妃,胡太医的徒弟,上阵杀敌的宋少将,当真是了不起,最让人惊喜的是,你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当真是让人心惊。” “彼此彼此,你也把我查的很透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想要与你合作,自然要把彼此的底细都搞清楚了,不然的话,我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折在里面了。” 柳太妃笑着摇头,眼睛里面带着狡黠的光芒。 宋昭歌突然间有种被冒犯了的不满,秀气的眉头细细地蹙了起来,声音也带着些许冰冷。 “太妃娘娘将我了解的如此透彻,可是我对太妃娘娘却是一无所知,这样未免有些太过有失公平。” “呵呵,你这丫头,性子到底毛躁了些。” 灯光之下,柳太妃半张侧脸散发出莹润的光芒,那横穿整张脸的刀疤也不显得如此的狰狞了,反倒是让人越看越顺眼。 二人都没有在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许的凝固。 宋昭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心。 应该是要变天了,外面乌沉沉一片,连颗星子都没有,晶晶只有几盏闪烁的单薄的宫灯在跳动着微弱的光芒。 隐约能够听到大雄宝殿里木鱼敲击的声音,宋昭歌静下心神,等待着柳太妃开口。 却不想后者突然间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反倒是挥手送客。 临走的时候,柳太妃突然命青竹将那一碟桂花糕打包好,让宋昭歌带走。 宋昭歌被这一份动作弄的满头雾水,一双眼睛闪动着疑惑的光芒。 柳太妃却仅仅只是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随后扶着轻竹的手进了内殿。 拎着一盒子桂花糕,带着满肚子疑惑回到房间,就看到韩末早已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旁边,手中端着一杯茶,看到她手中的盒子,嘴角绽开一抹见怪不怪的笑容。 “见到柳太妃了?” “你最喜欢的桂花糕,柳太妃亲手做的。” 宋昭歌随手把糕点放在桌子上面,目光带着细细的考究,看了半晌,突然间开口。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我吗?佛门重地,爱妃这思想可是非常的危险呀!” 韩末一脸的玩世不恭,手指轻敲桌子,发出有节奏的悦耳声音。 “来日方长,爱妃若是想要了解我,我随时欢迎,至于现在既然是太妃娘娘一片心意,爱妃便要好好的品尝,细细的品,可千万不要枉费了太妃娘娘一片苦心。” 韩末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徒留宋昭歌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子旁。 这里毕竟是佛门圣地,韩末不会留宿在任何一个妃子那里,更不会留给人嚼舌根子的把柄。 随手取了一根银针,在每一块糕点上都戳了一下,宋昭歌很快发现这些糕点里面,有三块是和别的不一样的。 将这三块糕点取出来掰开,便看到里面折叠着细细的纸条。 将这些纸条拼凑开来,宋昭歌眼底的冰冷越发地浓厚了起来。 这些人还真是喜欢自说自话,随随便便的就喜欢支使人,也不管别人了不乐意,当真是随意极了。 可偏偏她还不能反驳,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刚刚把这几张纸条烧掉,枫叶便端着洗漱用的木盆走了进来,把木盆放在桌子上,随手拿帕子擦了擦脸。 “明明已经入秋了,这天气怎么还这么热,方才奴婢经过太后寝宫的时候,发现太后院子里面竟然在烧火,当真是奇怪的很。” 宋昭歌洗漱的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带着满满的阴沉。 “你说太后娘娘在院子里面烧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104章 走水 “你说太后娘娘在院子里面烧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就是刚才……”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有压迫感,枫叶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宋昭歌放下手中的棉布巾,快速的披上衣服,刚刚想要走出屋子,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间或有人慌乱的喊道“走水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心头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宋昭歌紧赶慢赶,到那座小院的时候,却终究还是晚了些,只看见小院中冒起的熊熊火光。 夜凉如水,月亮高高的挂在树枝上,冷冷的看着夜色中发生的一切。 宋昭歌心中涌过一抹冲动,刚想要上前,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死死抓住了,转头一看,竟是韩末。 “柳太妃和她的丫鬟还在里面!” 宋昭歌压低了声音低吼,眼睛里面燃着怒火。 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的时候却突然间走水了,如果说这不是巧合,打死她都不相信! 韩末黑湛湛的眸子里面映着燃烧的火花,手指微微用力,宋昭歌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生生的疼。 “不能去!” 韩末干涩的说道,宋昭歌能够听到他语气中的无可奈何,和浓浓的无能为力。 眼角瞥过高贵优雅的身影,宋昭歌慢慢的放下自己的手,眼睛看着熊熊的大火,嘴唇抿得紧紧的。 枫叶刚刚说过太后在院子里面烧火,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院子便走水了。 而且火势汹汹,人无法靠近,更别提救火了。 宋昭歌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精致的小院子变成了灰烬,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 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在说风凉话,当真是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啧啧,多好的一个院子,真是可惜了了,听说走水的时候,屋子里面还有两个人没有跑出来,不过好在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然的话,怕是要变天了。” 宋昭歌冰冷的转头,目光如刀子一样在那人的身上剜了一下,声音就像是利剑,一字一句,削人骨肉。 “萧淑妃真是好大的心,这里面住着的乃是当今柳太妃,竟然被萧淑妃说成是无关紧要的人,皇室中人在萧淑妃的眼睛里面竟如此卑贱,本宫倒是有些好奇了,是不是除了你萧家人,其他人都为蝼蚁?” 宋昭歌眼睛里面像是含着冰渣子,声音更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针对。 萧淑妃幸灾乐祸的脸瞬间一变,下意识的反驳。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又不知道这院子里面住的是太妃,你不要血口喷人!” 回应她的是宋昭歌冷冷的一声轻哼,萧淑妃心有不甘的还想说话,迎面却对上韩末冷似冰刀的眸子,到嘴边的话瞬间又咽了下去。 好好的祈福变成了丧事,韩末一行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宋昭歌,自从柳太妃被烧死之后,几乎就没有出过院子。 “娘娘,您也别太伤心了,柳太妃在天之灵,也不想您这么颓靡。” 看着几乎原封不动被退回去的饭菜,风也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眉心蹙的紧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面满是焦虑。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宫了,可是自家娘娘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风,突然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谁也不理,就连皇上都在她这里吃了几次闭门羹。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 枫叶刚想大着胆子推开门,门却突然间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昭歌一张明艳的小脸布满了冰霜,比之之前更加冷酷,让人难以接近。 那一双眼睛更是冷冰冰的,带着浓浓的疏离,一眼望去,枫叶竟是有些发憷的打了个机灵。 “娘娘您总算是出来了,咱们……” “太后这会在什么地方?” 打断枫叶将要说出的话,宋昭歌的脸色有些苍白,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一种病态的美。 然而她的身形却是挺拔如松,一双眼睛更是带着松柏一样坚韧的决心。 枫叶眉心一跳,心头突然间涌过一抹不祥的预感,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 ,您可千万不能为了太妃娘娘做傻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太后娘娘乃是祁天最尊贵的女人,您要是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怕是……” “谁跟你说我要做傻事了?放心吧,我冷静着呢,我和太妃娘娘也只不过有了一面之缘,犯不着因为一个陌生人以身犯险,虽然如今是在宫外,可是我许久未去请安,肯定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到底是需要露个面才行。” 宋昭歌这几天称病没有去给太后请安,想必已经有不少的人心中不满,暗搓搓地想要捉她的小辫子呢。 如今她和韩末的计划正处于关键的时候,自然不能让别人破坏了大计。 枫叶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面上有喜有惊。 喜的是贵妃娘娘终于开窍了,不再单打独斗。 惊的是,贵妃娘娘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如今学会了虚以委蛇,以后在这宫中怕是会越来越顺风顺水。 寒山寺是一个好地方,不仅是供人还愿许愿的地方,而且还是一处极好的风景。 太后连日来在韩末和宋昭歌手里连连受挫,心里的不满也在这山水之间慢慢的消散。 惬意地躺在贵妃椅上,身边的丫鬟轻轻地打着扇子,太后眉心微微舒展,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萧淑妃等人坐在她身边,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生怕惊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美梦。 宋昭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眼底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转瞬即逝。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宋昭歌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破坏这一份安宁。 太后舒展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凌厉的视线,危险眯起来的眸子,无一不彰显着她此刻的不快。 而坐在旁边的其他几个人则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宋昭歌,等着她倒霉。 第105章 送给她一份大礼 “贵妃身体不适,今儿怎么有这闲情雅致往这里来?” 慢慢的扶着丫鬟的手坐起来,太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面色凌厉的看着宋昭歌,带着黄金套甲的手微微拢起,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异色。 “臣妾这几日气力不佳,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些力不从心,怕沾染了病气给太后,所以才安心呆在院子里面修养,这不,今日觉得身子好些了,就连忙过来给太后请安。” 宋昭歌浅笑盈盈,嘴角勾出浅浅的梨涡,很醉人。 也许是真的生病了,宋昭歌脸色略显苍白,带着些许憔悴,眸子中闪着遮不去的疲惫,然而脊背却是挺的笔直,像是寒风中屹立不倒的雪松。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点了点头之后,让人赐了座。 “你也是个有孝心的,不过身体要紧,请安的事情往后挪挪也可以,也就只有你是实在的,将这事情高高的捧在心上。” 客套话谁不会讲? 太后心里面就算是恨不得宋昭歌立刻就去死,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二人之间的气氛其乐融融,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嫌细一样。 萧淑妃等人便是有心想要插嘴,也没有丝毫机会。 请了安见了礼,宋昭歌扶着枫叶的手施施然离去,面上看不出来任何不妥,唯独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是含了两汪清不见底的漩涡,细细的缠绕着。 翠竹走过来在她耳边细细耳语,宋昭歌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清浅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神秘而清冷,眸子里面的光芒却是越拧越深,宛如两把能够穿透人心的利剑,凌厉而强势。 “贵妃娘娘,薛夫人求见。” 小德子迈着碎步,低垂着头,恭敬的禀报。 宋昭歌但笑着理了理手中的帕子,扶着枫叶的手站了起来。 “薛夫人?这可真是稀客,自打我进宫之后,就再也没能和薛夫人磕牙了,今日既然有时间,那就和薛夫人畅聊一番吧。” 不知道是不是小德子的错觉,他总觉得宋昭歌的笑容里面带着冷漠与强势的凌厉,似乎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身子狠狠的抖了抖,头垂得更低了,联盟引着宋昭歌向前,一路到了一个小花园。 花园里面有一个小亭子,用淡青色的帘布遮着,看起来很是素雅。 风一吹,帘子随风飘荡,演绎出来的景色让人浮想联翩。 薛夫人的两个丫鬟守在亭子门口,看到宋昭歌过来,连忙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昭歌眸子一沉,冰冷的目光斜着看向小德子,小德子立马会意,假模假样的上前,手中的拂尘一挥。 “呔,哪来的不识礼数的小丫鬟,连话都不会说,还不赶紧滚下去掌嘴?” 那两个小丫鬟哪里会想到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要落得被掌嘴的地步,一个个目露委屈,扭扭捏捏的走了下去。 帘子打开,薛夫人恭恭敬敬的站在不远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贵妃娘娘,外面日头大,快些进来喝杯凉茶休息休息吧。” 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亭子里面摆着一张精致的石桌,上面摆着两只成色上好的茶杯,空气里面茶香四溢,香味儿一个劲地往人鼻子里面钻,沁人心脾。 “这是我亲手泡的茶,贵妃娘娘若是不嫌弃,便尝一尝吧。” 宋昭歌脸上挂着客套而疏离的笑容,慢慢的走到石凳前坐下,伸手起一个杯子在手中晃了晃,清亮的茶汤顺着杯壁打着旋儿,煞是美丽。 “薛夫人亲手泡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本宫刚从太后那儿回来,怕是无福消受了。” 随手将那杯子扔在桌子上,随着咔的一声,桌子瞬间破碎,清亮的茶汤自里流出,染湿了石桌的表面。 薛夫人的脸色沉了沉,取了一个新的杯子,为二人倒了一杯新茶,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瞧娘娘这话说的,是臣妇考虑不周,理应提前打听一下的。” 宋昭歌不说让她坐,薛夫人就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怨恨,眸子里面精光闪烁。 宋昭歌 不说话,薛夫人自然也不能插嘴,二人这般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是到了中午。 秋老虎还是很吓人的。 入了秋的天气依旧酷热无比,枫叶尽职尽责的替宋昭歌打着扇子,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宋昭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心微微攒起,秀气的眉心折出浅浅的痕迹。 “薛夫人,时间也不早了,本宫有些乏了,若是夫人想要叙旧的话,以后便常来我的淑兰殿坐坐吧。” 说着便要起身,眉宇间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自从上次谢呈淼因为刺杀皇上的事情受到了牵连,整个谢家便大不如从前。 谢尚书被削了官职,谢呈淼也被收去了手中的权力贬为庶民,谢家在京城之中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 京城中最不缺乏的便是高门贵族,当然也最不缺的便是落井下石的人。 高门贵族的人身份显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在别人看来,那过的都是神仙的日子。 可是谁能够看得到,在光鲜亮丽之下藏着的是满目疮痍,无数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高门贵族,个个如同豺狼虎豹,为了权利和地位,人人心狠手辣,处处算计,不惜踩着人的生命往上爬,所到之处满是尸骨,根本没有同情心一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又有几个人能够风光一世? 又有谁会是永远的盟友? 薛夫人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算来算去,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宋昭歌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这个小贱‘人当众羞辱她们,谢家怎么可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抱着这种扭曲的心理,薛夫人看上去已经知错了,实际上心头却是承载着满满的怨毒,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送给宋昭歌一份无与伦比的大礼。 第106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薛夫人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可实际上她的表情尽数落入了宋昭歌眼睛里面。 扶着枫叶的手,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嘲讽。 这人,受了这么多教训,仍然不知悔改,当真是冥顽不灵。 心头最后一丝耐心被磨灭,宋昭歌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薛夫人拦住。 “贵妃娘娘留步,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过臣妇这一次吧!”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重响,最后便是小丫鬟的惊呼声。 宋昭歌转过头就看到薛夫人一脸痛苦的跪在地上,联想到刚才那一声巨响,真是想想都觉得膝盖疼。 “薛夫人这是做什么?这天虽然还是很热,可是地上到底还是阴凉的,薛夫人不好好的坐在凳子上,跪在地上可不是明智之举。” 宋昭歌话中带着冷冷的薄凉,暗含讽刺之意,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够听得明白。 薛夫人狠狠咬牙,低头车去眼睛里面的怨毒,故作可怜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贵妃娘娘,臣妇真的知道错了,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饶了我这回!” 薛夫人唱作俱佳,虽然身子已经有些发福,可是那一张曾经明艳倾城的脸却依旧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宋昭歌轻轻的捋着手中的帕子,年底浮光微闪,跳跃着让人猜不透的光芒。 “薛夫人何出此言?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本宫也没有必要为难你,薛夫人这话说的,倒显得本宫小肚鸡肠了。” “是是是,贵妃娘娘宽宏大量,自然是不会把我瞒着,等粗笔之人放在眼睛里面的,您就当我是个屁,直接把我放了就成。” 薛夫人面上没有一丝扭捏,说话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外倒。 宋昭歌受不了这些个粗鄙之词,狠狠的做了皱眉头,面上带着些许不快。 “行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本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能帮的自然会念着以前的情分帮着些。” 薛夫人面上一喜,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支支吾吾的说道。 “臣妇此番前来,还不是为了我那儿子的婚事,之前是臣妇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没有识得贵妃娘娘的与众不同,结果导致亲手坏了我儿的姻缘,现如今我儿正在怨恨我破坏了他的姻缘,这会子非贵妃娘娘不娶,臣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薛夫人若是想说这件事情,怕是本宫无能为力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本宫有何关系?” 宋昭歌怒目而视,拍案而起,广袖一挥,怒气冲冲的离去。 而在她离开之后,薛夫人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老徐娘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哪里还有之前的痛苦可怜? 宋昭歌,纵使你现在是贵妃娘娘又如何?还不是要败在我的手里? 她笑得狰狞无比,五官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恐怖,旁边的小丫鬟抖着身子,甚至不敢上前。 宋昭歌拐了个弯,脚步慢慢的慢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弧度,眼睛里面有光浮现。 转而看向枫叶,便见后者素手一摊,上面静静地卧着一个绣着黄牡丹的荷包。 韩末说话作数,既然承诺了宋昭歌中秋节之后便能见到宋定北,当真是没有食言。 当天傍晚的时候,宋昭歌看完了一本医书,揉了揉脖子,刚想休息一会儿,便见小德子匆匆的跑了进来,面上带着些许喜色。 “贵妃娘娘,安远侯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 上次偏殿一别,父女两个观点不同,闹得有些不愉快。 如今听到父亲来了,宋昭歌心中一阵激动,来不及收拾,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放便走了出去。 宋定北风尘仆仆,像是出了远门刚回来,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见到宋昭歌时眼神一亮,作势要拜。 宋昭歌连忙上前拦着,撑住宋定北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周围的宫人都在看着,宋昭歌抬了抬头,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挥挥手,遣退身边的宫女太监,宋昭歌喉头哽咽,像是塞了棉花一样。 “爹爹最近可好?上次是女儿说 话考虑不周,惹您生气了,女儿……” “你打小便是一个有主意的,这件事情到底也是我考虑不周,你不必自责。” 宋昭歌眼眶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出来。 上次和宋定北分别之后,晚上她便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又晚了一步,没能救得了父亲,梦醒之后怅然若失,泪水浸湿了枕头。 这几天听闻宋定北被韩末派出去做事,心里面一阵不踏事,如今看到人安安全全的站在自己面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定北眸子也有些许湿润,视线有些模糊,抬了抬头,把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这才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宋昭歌的手,二人相对无言,屋子里面一片温馨。 “最近这段时间寺庙里面有些不太平,贵妃娘娘夜里无事,还是少走动比较好,平日里的邀约,能推的便推了吧。” 茶喝了两盏,二人的情绪总算是平静了些。 宋定北捧着手中的杯子,轻轻的吹着长脖子,细细的交代着。 宋昭歌牟光闪烁猜想到宋定北这么说,应当是与他这两天做的事情有关,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放在桌子上面,面色严肃。 “父亲,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您,一定要千万注意。” 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宋昭歌动作隐秘的将手中一个长条的盒子递了过去,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 “天色不早了,父亲车马劳顿,一定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宋定北瞬间会意,微微提高了声音。 “承贵妃娘娘怜爱,老臣就先退下了。” 说罢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宋定北走后,宋昭歌看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人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目中沾染着让人灵魂为之一颤的狠厉。 多行不义必自毙,有些人坏事做多了,温州会踩到阴沟里去。 第107章 最可怕流言也 宋定北离开之后,宋昭歌立刻命人将门封死,告病躲在偏殿,期间除了韩末谁也不见。 然而饶是如此,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从未断过。 “这薛夫人当真是太可恶了,当真拿我们当软柿子捏,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当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活腻味了!” 枫叶捧着手中的纸张,眼睛里面冒着火花。 寒山寺离京城有一段距离,这里人烟稀少,环境也素净。 倒是先少有烟火气。 然而薛夫人以来,便将这满山仙气搅了个遍,愣是落了个俗。 “与外人苟合,饶是一般家庭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在皇家?薛夫人这是准备把咱们娘娘往死里逼啊!” 翠竹同样满脸愤慨,粉拳紧握,双目通红。 宋昭歌坐在松木椅子上,美丽的脸上肃杀一片,凤眸半敛,一双眸子深不可测,一眼望不到边。 “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太后娘娘自然是生气的,再加上有萧淑妃在一旁煽风点火,咱们这次怕是会不太好过。” 宋定北出了城,未得皇召不得进京。 宋家军远在千里之外,插翅难援。 宋昭歌独自一人,倒是刚好趁了某人的意。 宋昭歌一双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尚未说话,外面便传来谢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 “宋贵妃可在?太后有请,还请贵妃娘娘跟老奴走一趟。” 枫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担忧的看着宋昭歌,牙齿咬得紧紧的。 “这老奴才实在是让人着恼,娘娘受宠的时候,她巴不得跪下来给咱们家娘娘舔鞋,如今娘娘受到诬陷,太后还没怎么着,她反倒是先行落井下石来了,这样的人,委实可恨!” 枫叶双目充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冲出去将那老奴才打将而去。 宋昭歌轻轻理了理手中的帕子,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踩着碎步就往外走。 翠竹慌得眼泪都快要落出来了,不顾身份扯住她的袖子,低声哀求。 “娘娘,要不然咱们生病不去吧,皇上这会儿不在寒山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您岂不是连个照应都没有?” 小丫头双目含泪,捏着宋昭歌袖子的指尖发白,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着。 高门富贵,向来都是火中取金,想让自己过得好,就得不停的提防着别人,稍有不慎就会落进别人的陷阱。 太后不喜欢宋昭歌,这几乎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 现如今流言当前,太后突然间召见,摆明了是想探查真相。 可是若她真有心扣下来这顶帽子,只怕宋昭歌辩解也无用。 宋昭歌心头一暖,看着两个小丫鬟担心的模样,心底冰雪消融,嫩芽抽尖。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轻轻拍了拍两个小丫鬟的肩膀,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个东西,枫叶脸色大变,含着泪水点了点头。 等宋昭歌走后,敏捷的身影瞬间朝着宫外蹿去,一路上有这令牌,倒也是畅通无阻。 即使是在简陋的寒山寺中,太后居住的地方也断然不能太过磕掺了。 宋昭歌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总算是看到了烟雾缭绕中的整洁住处。 这边的房间虽然没有皇城之内威严,却也因为佛光加持端庄肃穆,宋昭歌觉得一股威严而来,古朴的气息让人心头一颤。 太后和此番前来的后宫嫔妃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宋昭歌,众人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尤其是萧淑妃,脸上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宋昭歌目不斜视,踩着步子上前见礼,头顶却久久没有传来让她起身的声音。 好在宋昭歌常年练武,马步蹲得扎实,但也没觉得有多累。 “宋昭歌,你可知哀家此次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太后不紧不慢的喝了一盏茶,咔嗒一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面,威仪的目光含着利剑,狠狠的是在宋昭歌身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高高在上。 “臣妾不知,还请太后明示。” 宋昭歌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垂下一层淡青色的阴影,带着淡淡的阴翳。 然 而她平静的表现却惹得太后震怒,手中的杯子猛地砸在地上,破碎的瓷片扫在宋昭歌精致的绣花鞋上。 宋昭歌身子未动,宛若一尊雕像,云清风淡的模样惹人嫉妒。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胸脯不断地起伏着,长长的护甲掐进手心,带来尖锐的疼痛。 “好一个不知!后宫里面都已经传遍了,哀家不相信你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宋昭歌,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后宫之人私通外男该当何罪?” “和该千刀万剐,沉于乌江之处。” 宋昭歌依旧是淡淡的答道,慢慢的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雨露之下的精美蝴蝶。 “敢问太后,臣妾做了何事,使得太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往臣妾身上安如此罪名?”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的人都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太后更是气得脸色扭曲,七窍生烟。 谢嬷嬷惯是会看眼色的人,不等太后吩咐大步上前,仰起巴掌,就要往宋昭歌脸上山去。 “大胆,竟然敢对太后娘娘如此说话,当真是不懂教养!今天老奴就替太后娘娘教教你这后宫中的规矩!” 然而还没有等那双粗糙的手碰到精美的小脸,宋昭歌猛然抬头,目光似剑,凌厉的打在谢嬷嬷身上,吓得她一个激灵,竟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昭歌唇畔勾起一个妖娆的笑容,眼底冷光浮现。 “本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一个奴婢,什么时候能够做太后的主了?是想造反吗?” 一点造反的帽子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扣在谢嬷嬷的头上。 谢嬷嬷脸色一变,目光有些狰狞。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今天老奴要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便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双手左右开弓,就要动手。 宋昭歌怎么可能站在原地任由她打? 纤细的手腕一抬,死死地握住谢嬷嬷的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挥了过去。 第108章 自求多福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之中不断的回荡,谢嬷嬷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不断的哀嚎,一张嘴,竟然吐出两颗带着血迹的牙齿。 众人心头一凉,不由自主的缩成一团。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细纹。 “反了反了,当真是反了,宋昭歌,是不是连哀家都不能治住你了,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太后娘娘,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这么慌乱的想要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不是?平白无故的被人说成水性杨花,臣妾是心里呀,委实不是个滋味。” 宋昭歌表面上虽然是在要求太后找出证据来,实际上是在讽刺太后以公谋私,想要陷害好人。 能够在这后宫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太后就不像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反倒是有着自己的谋算。 接连在宋昭歌手中吃了好几次亏,太后一张脸青青白白,颜色变幻莫测,调色盘一样。 “哀家的话就是证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没有做出这种事情来,怎么会有人散布流言?之前在京城之中哀家就对你的劣迹斑斑有所耳闻,然而念在你尚且乖巧的份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佛家修行之地,你竟然也敢做出如此苟合之事,皇家的脸面都让你给辱没了!” 宋昭歌眸光一闪,红唇勾出一抹凌厉的弧度,眼睛里面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声音突然间变得温顺,轻柔的让人心中打鼓。 “太后娘娘,臣妾有件事情不明白,坊间传闻,臣妾与街头混混私定终身,互赠物品,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臣妾在这佛家之地行苟且之事呢?” 宋昭歌语气中满是玩味,一双眼睛更是熠熠生辉的看着太后。 太后一时间语塞,颇有些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说道:“哀家也是道听途说,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宋昭歌冷哼一声,突然间正了脸色,杏目圆睁。 “太后您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空穴来风!” 宋昭歌身上的气势迸发而出,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凌人,一脸的坦坦荡荡,看上去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反倒是太后一脸的气急败坏,像极了污蔑不成恼羞成怒。 房间里面的嫔妃没有想到宋昭歌竟然敢这么对太后说话,一个个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害怕。 而萧淑妃等有身份地位的人则是一脸的庆幸。 还好太后不喜欢宋昭歌,不然的话,有了太后撑腰,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她们的位置? 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萧淑妃柔柔弱弱地揉着腰肢,上前伸手扶了一下头发,娇滴滴的拖长了声音。 “贵妃妹妹,姐姐比你进宫早两年,就拖个大,在此多说两句,太后娘娘说的对,空穴不来风,你若是没有做那等不堪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本宫之前听说萧淑妃流掉的孩子并不是皇上的,而是和外人苟合而来,难道这件事情也是空穴不来风?” 宋昭歌眸子凌厉的打过去,红唇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浅浅的看不真切,一双眼睛却像是黑湛湛的珍珠一样,直直的照进人心。 萧淑妃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反驳:“当然不可能,本宫怎么可能和外人苟合呢?哪里来的传言,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萧淑妃脸上有些不自然,因为这则流言确实流传过,还是她亲自放出去的风,为的就是营造一种别人嫉妒她,特意抹黑她的假象。 而她则是故作可怜的跑去太后面前哭了一场,太后念她刚刚小产,雷厉风行的封了众人的嘴。 当然这件事情的经过她是不可能就此说出来的,所以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面咽。 恨恨的瞪了宋昭歌一眼,萧淑妃气得浑身发抖。 太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眼看着萧淑妃还要张口,低喝了一声,打断她的自掘坟墓。 一双眼睛充满了厌恶,拧着眉头:“不愧是安远侯的女儿,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张嘴当真是伶俐,难怪皇上会被你哄得五迷三道。” 宋昭歌假装听不懂里面的 阴阳怪气,浅浅的勾出一抹笑:“多谢太后娘娘夸赞,臣妾会再接再厉的。” 太后被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宋昭歌的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慢的平复了心情。 “贵妃刚才不是说要证据吗?那还真是巧了,哀家这里还真是有一个认证。” 说着,眼神往旁边一瞟,谢嬷嬷立即会意,勾开帘子,露出众人都非常熟悉的一张脸。 “薛夫人?看样子,你还真的是很闲呀。” 宋昭歌脸上无一丝意外,声音薄凉。 “托贵妃娘娘的福,臣妇最近清闲的很。” 薛夫人得意洋洋,似乎已经看到了宋昭歌跪地求饶的场景。 “贵妃娘娘不用再瞒着了,那天在花园里,臣妇看得明明白白,你和那二狗子勾勾搭搭,衣服都扯开了,青天’白日里做那丢人现眼的事情,可不是作假。” 薛夫人出身粗鄙,自然说不出来什么动听的话,此话一出,满屋子女子都羞红了脸。 她们虽然贵为皇上的妃嫔,可实际上从未被宠幸过,这会子听到这些虎狼之词,只觉得臊得慌。 然而薛夫人却不以为然,反倒是轻轻扬起下巴,眼底带着得逞的光芒:“太后娘娘和诸位娘娘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把人叫过来一看,就怕有些人,心虚啊。” 这话虽然是对着大家说的,可是那眼光一直往宋昭歌那里瞟,他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众人都似看好戏一般,然而却见宋昭歌绽放出罂粟一般的笑容,清浅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星河,璀璨生辉。 “那就把人叫过来吧,不过若是最后的结果不能让薛夫人满意,那就只能请你自求多福了。” 第10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昭歌的笑容妖治而充满诱惑,让人一不小心便迷了眼。 薛夫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像是被人一拳打碎了一样,只剩下狰狞。 太后深深的看了宋昭歌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浅浅的光芒,似是讥诮,又像是担忧。 “既然贵妃没有异议,那就把人带上来吧,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入得咱们贵妃的眼。” 话语虽然很平静,可是里面的意思却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谢嬷嬷领命离去,不大一会儿,便领着一个高大的宫女走了过来。 那宫女身材魁梧,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脸上挂着贪婪,腰背佝偻,一双细细的眼睛布满了狡诈。 众人不由自主的狠狠地皱了皱眉,待人走近了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宫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穿了宫女的衣服。 那人一见宋昭歌变双眼冒光的扑了上来,好在翠竹早有准备,而且桌边的茶杯便狠狠的砸了上去。 “哪来的登徒子,竟然敢对我们贵妃无理!” 那人眨巴着一双小眼,动作矫捷的往后一退,看着砸在脚边的茶杯,一张脸上满是薄怒。 “呔,你这个小丫头好不知趣,我与你家贵妃那可是老交情,我与她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宫女来说三道四?” “我呸!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瞎说八道,贵妃娘娘那是天上的云,而你,只怕是河里的淤泥,也敢攀扯我家娘娘!” 翠竹杏目圆睁,嘴角勾着冷冷的讥诮,看上去竟有着宋昭歌几分影子,眉梢稍稍上挑,端的是通透。 宋昭歌对这一场闹剧视而不见,伸手端起桌子上面茶杯细细的啜饮了一口,上好的龙井唇齿留香,满口清新,沁人心脾。 对于那登徒子说的话也不恼,反倒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二狗子平日里也就是个街头混混,哪里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见她对着自己笑,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嘿嘿的傻笑着。 “嘿嘿,美人,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来来来,哥哥这就让你好好的快活快活。” 猥琐的搓着手,二狗子眼珠子一转,故意装作一副急色的模样。 宋昭歌自是不理他,闲适的捧着茶杯,轻飘飘的眼神打过去,带着浓浓的冷意。 “凭你?也配!” 二狗子脸色一变,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不已。 宋昭歌吐出来的四个字就像是两个巨大的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瞬间让他颜面扫地。 “好你个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前几天还缠着我不让我下床,勾人的样子简直比那勾栏院的女子还要放荡,这会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二狗子心生恼怒,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上前就要去扯宋昭歌的袖子。 宋昭歌哪能让他如愿? 眼神一瞟,翠竹立马利落的拿起一旁的竹撑子打了过去。 那痛打落水狗的架势着实有些不雅观,二狗子被打的嗷嗷直叫,那一点恼怒瞬间烟消云散,化作浓浓的害怕。 太后眉头紧皱,刚想开口就见宋昭歌优雅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面,伸手理了理手中的帕子,眉目间满是明朗。 “本宫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了,接下来,太后和薛夫人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就直接问吧。” 这里明明是太后的居所,宋昭歌却反客为主,端的是让人有些着恼。 太后的眼睛都在喷火,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冰冷的看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二狗子。 “二狗子,你既然说你和贵妃有染,那你且说说,你与她之间做过什么,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又许诺过你什么?” 二狗子被翠竹手中的竹撑子打怕了,抬头的时候还有些凄凄然,望向宋昭歌的眼睛却是愤怒不已。 “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太后娘娘问的是哪件?” “休要胡说,我家娘娘钟灵秀莠,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翠竹气的小脸通红,最是容不得别人污蔑宋昭歌,抬起手中的竹撑子就要打,却被宋昭歌拦住。 二狗子身子猛的往后冲了一 下,整个人狼狈的蹲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女人嘛,谁不喜欢厉害的?我虽然长的不好看,可是床上的技术可是一流的,贵妃娘娘试过一次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我了。你要是不信呀,瞧见没有,这就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信物!” 二狗子是街头混混,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只见他手在裤裆里面掏了几下,掏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那般精致的做工,显然不是他一个小混混能够拥有的。 此物一出,脸上一片怪异。 有的小脸通红,又是羞恼又是好奇。 有的面露鄙夷,一双眼睛却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二狗子。 萧淑妃更是故作惊讶,用手绢捂着口鼻,趁机落井下石:“这香囊不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香囊吗?最近这几日没有见贵妃带着,本宫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是送给心上人了呀。” 太后一张脸几乎气成了猪肝,玉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眸子狠狠的盯着宋昭歌。 “宋昭歌,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宋昭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露出双颊浅浅的梨窝,看上去甜美可人,一双幽深的眸子像是带着摄人的魔力,声音轻柔。 “太后确定,是人证物证俱全吗?” 此话一出,太后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宋昭歌眉目如画,声音像是美妙的乐章:“既然你说我赠与你香囊,与你行过周公之礼,那你且说说,我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女子的身体向来不外露,知道细节的多是亲密之人。 宋昭歌话音刚落,二狗子便兴奋地叫了起来,状似回味一般的眯了眯眼睛,满脸的猥琐。 “我当然知道,贵妃肤若凝脂,屁股上面有一个大大的蝴蝶胎记,好生漂亮呢!” 第110章 小小的教训而已 “我当然知道,贵妃肤若凝脂,身段苗条的很,不仅如此,屁股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蝴蝶胎记,好生漂亮呢!” 二狗子一边说着,一边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 翠竹方才还是一脸怒容,这会子却是突然间笑了起来,咯咯的声音如同银铃,在静悄悄的大殿里,显得有些突兀。 “栽赃嫁祸都没有摸清底细,看来你的功夫不到家呀,我家贵妃娘娘肤若凝脂不错,可身上每一处都是完美的,根本没有什么蝴蝶胎记,你根本就是满口瞎说八道!” 翠竹虽是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遭雷击。 二狗子脸色瞬间刷白不已,死死地瞪大了双眼。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亲眼见过!” 宋昭歌幽深的眸子像是深不可见底的黑潭,一望就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了,不偏不倚的与二狗子对视,声音依旧清浅。 “那可就真奇怪了,本宫身上自小便没有胎记,太后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谢嬷嬷亲自检查一下。” 太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颇有些下不来台。 宋昭歌再怎么说也是一国贵妃,质疑可以,但若是让一个奴婢去看她的身子,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若宋昭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看了便看了。 可她父亲是当朝安远侯,先皇亲封的威远大将军,动不得啊! 更何况,宋昭歌既然敢让人检查,那就说明有足够的底气。 思及此,太后恨恨的瞪了一眼薛夫人,却见她脸色苍白,像是极力隐忍着害怕。 心中突然间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脑子里面猛的想起一件事情,瞬间头晕眼花。 屁股上有胎记这件事情虽然算得上是私密,可是相处比较好的官家小姐还是有几分了解。 她曾经便听人说过,薛夫人的屁股上面有一个颜色鲜艳的蝴蝶胎记,小时候还被称为蝴蝶夫人呢。 宫里面也有所听闻的,这会子众人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 翠竹更是如同不经意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香囊,竟和二狗子手中的那只一模一样。 “咦,刚才我还以为香囊是娘娘的,如今看来,原是有人看着眼红,偷偷模仿了一个。” 眼看着宋昭歌马上就要落难了,偏偏这个时候变故突生,萧淑妃满肚子幸灾乐祸化作浓浓的不甘,听到这话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就成了模仿的?依本宫看啊,就算和二狗子苟合的人不是贵妃,这香囊也是贵妃赠予他的!” 萧淑妃着急往宋昭歌身上泼脏水,却一不小心中了翠竹的计。 翠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伸手拿起两个相当对比了一下,面色纯真。 “这差别很明显呀,稍微有点见识的绣娘都知道,我家娘娘的香囊用的是挑绣,而这个箱子用的是平绣,表面上看起来一样,实际上我家娘娘的香囊更有层次感一些。” 说着翠竹举起两只手上的香囊,往前一送,阳光恰巧打在香囊上面,瞬间便出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宋昭歌的那只香囊上面绣着的荷花像是活了一样,二狗子的那只,却是平平无奇。 这一幕不仅是其他嫔妃,就连二狗子都傻眼了。 一双眼睛瞪得大如牛蛙,不可置信的喊道:“这不可能呀,这明明就是贵妃娘娘亲手送给我的!” “本宫亲手送给你的?什么时候?本宫怎么不记得了。” “就在七日前的上午!” 二狗子一口咬定,然而话音一落,太后保养得当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已。 “放肆!事到如今,竟然还敢污蔑贵妃,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二狗子浑身一个机灵,整个人都不好了,跪在地上还不忘颤抖,嘴里喃喃。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会是这样的?” 太后的呼吸变得粗重,谢嬷嬷有眼力劲儿的上前狠狠的挥了两个巴掌,总算把二狗子打醒了。 “太后问你话呢,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贵妃的!” 这两个巴掌几乎用了谢嬷嬷全身的力气,二狗子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 角浸出淋漓的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是,是薛夫人,是她说的,只要我在太后面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她就可以让我完完全全的得到贵妃,不过我和贵妃之间的事情都是真的!” 许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二狗子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 然而重要的信息却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宋昭歌慢条斯理的摆弄着指甲,眼底带着细细的疑问。 “本宫倒是不知道,薛夫人如此手眼通天,竟然能够做得了本宫的主。” 哪怕这件事情真的捅到了太后面前,宋昭歌也是皇家中人,须得太后和皇上发落,轮得到薛夫人什么事? 薛夫人面如死灰,眼睛里面满是恐惧,瞳孔乱颤,忽而猛地扑通一声跪下,紧紧的抱住太后的腿。 “不,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说句话呀,您是知道的,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是……” 是奉了您的命令行事这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便被太后一脚踢开。 那一脚刚好贴在薛夫人的心窝上,薛夫人脸色一白,瞬间痛苦的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脸上带着些许的气急败坏,声音也比平时重了几分:“放肆!好大的胆子,不仅污蔑贵妃,而今竟然还敢以下犯上,冲撞哀家,来人,把这人给哀家拖出去斩了,还有这市井泼皮,都给哀家拖出去杖毙!” 话音一落,无视薛夫人和二狗子杀猪般的叫嚷声,太后广袖一挥,气咻咻的离开了。 众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也都四散离开,只余下宋昭歌一个人听着院子里面的哀嚎,慢慢地勾起了嘴唇。 佛门之地杀生,这可真是个不明确的举动。 看样子太后这次是真的急了,差点暴露了自己的秉性。 这场游戏,还真是有趣。 第111章 谢呈淼丧母 兰芝殿,借着昏黄的灯光,宋昭歌把一件淡绿的的长袍扔进炭火里,顿时绫罗锦缎化作一抔灰尘。 火光映着宋昭歌美丽的小脸,漂亮得不可方物。 薛夫人估计到时都不会知道,宋昭歌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裙子,只要找一个身形相近的人穿上这衣服蒙上一块面纱,便可以以假乱真。 枫叶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过来,脸上还挂着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 宋昭歌手上的动作未停,嘴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会子谢呈淼应该已经知道薛夫人被杖毙的消息了吧。 喜事变丧事,不知道谢大公子心情如何。 “枫叶,帮我准备一下沐浴更衣,咱们去香兰殿看看。” 寒山寺虽然是一座寺庙,可是当初建立这座寺庙的人也算是高雅之辈,为这些不同的院落起的名字,大多以芳草为名。 而宋昭歌住的兰芝殿和韩末住的香兰殿则因为名字的相衬,显得极其暧昧。 在这后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可是恨红了双眼却依旧是毫无办法。 枫叶和翠竹相视一笑,眼睛里面皆是欢喜。 娘娘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去讨皇上欢心了。 这一边其乐融融,谢家上下却是沉浸在浓浓的伤痛之中。 谢尚书怒目圆睁,看着面前连一块好皮都没有的薛夫人,身子骨都在颤抖。 坊间都说谢尚书是奸佞之臣,可也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谢尚书虽然对外人冷漠,可是对于这唯一的妻子却是宠溺的不得了。 薛夫人虽然粗鲁,可是却一心一意的为谢尚书着想。 偶尔的做事不动脑子,却也给人一种直爽的感觉。 谢尚书为官大半辈子,最厌恶的便是朝野上下的勾心斗角。 薛夫人虽然经常闯祸,可是偶尔看到他那没有什么心机的模样,倒也觉得人间一片净土。 带着这种畸形的感情,谢尚书和薛夫人的关系倒是一直都很好。 如今薛夫人惨死,谢尚书心痛不已,同时心中的恨意也升到了极点。 同样愤恨的不仅仅只有谢尚书一个人,还有谢呈淼。 看着面前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薛夫人,谢呈淼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可是更多的却是如释重任般的放松。 薛夫人的愚蠢在高门贵族中是出了名的,同时,也给谢呈淼的官运带来了许多不便。 如今就连她的死,都成了一种阻碍。 “谢郎……” 苏禾双眼泪汪汪,手指拧着洁白的帕子,轻轻地沾了沾眼角,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一丝狠辣。 “薛夫人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咱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只是我们两个的婚事,怕是要往后推一推。” 苏禾细细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小脸上一片纠结,看上去像是想埋怨,又不敢埋怨的模样,眼底默默含情,当真是撩人无比。 谢呈淼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底的阴沉,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苏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细小弧度,纤细的腰肢微动,如若柳扶风般羸弱,微微扬起小脸,年底闪着纯洁的光芒,身子柔若无骨的贴近谢呈淼,声音娇娇软软糯糯的。 “谢郎,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巧了些,我们两个马上就要成亲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薛夫人去了,夫人不是莽撞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往贵妃身上泼上水,想来定是有心人刻意而为之,引导之夫人犯了错。” 苏禾的声音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在空气中散发着甜蜜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愉悦。 谢呈淼脸色瞬间大变,揽着苏禾纤细腰肢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底一片阴霾。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死了我娘,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们两个的婚事?” 谢呈淼心里面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猜测的。 可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是突然间闪现宋昭歌绝艳无双的脸。 想起那日青石巷宋昭歌说的那句 话,谢呈淼心中猛的一沉,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苏禾一直注视着他的变化,看到他神色有异,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其实这也仅仅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夫人平日里虽然为人一些不拘小节了一些,可是到底还是颇为讨人喜的,鲜少树敌,我实在是想不通,究竟谁会这么残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禾细细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副苦恼的模样。 “谢郎,你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许是我闲来无事多想了也说不定,你也知道我向来多愁善感。” 眼看着谢呈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苏禾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轻轻地用手帕遮住檀口,面上带着浓浓的懊恼与担忧。 谢呈淼这才收回了心神,低头一看,就看到苏禾一张苍白单薄的小脸上带着隐忍的痛苦,心中一疼,猛地松开了,手面上满是愧疚。 “禾儿,对不起,是我太过于激动了,弄疼你了吗?” 苏禾善解人意的温柔一笑,眼底带着淡淡的娇羞:“我没有觉得疼,你不必担忧,倒是你,别想太多了,晚上还要为薛夫人守灵呢。” 苏禾得善解人意就像是春风化雨,慢慢地温暖着人心。 谢呈淼就算是铁石心肠,面对如此美人在怀温声细语响彻耳边,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心防,伸手将人抱进怀中,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禾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向我道歉,我谢呈淼究竟是何德何能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福,这辈子才能够遇见你这样的妙人儿。” “我也是,能够遇到谢郎,当真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禾故作娇羞地将脸贴近他的胸膛,叫滴滴的低喃。 可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里面却是布满了寒芒。 第112章 出宫 不管谢尚书再怎么难过,谢呈淼再怎么不甘,薛夫人去了的事情是事实,而将人打死的人是太后。 然而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向当朝太后表示不满,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宋昭歌身上。 甚至在朝堂之上,对宋定北也多有打压。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韩末自然也没有心情祈福了,连夜带着众人回了宫,整个紫金城终日里埋在一片低气压之中,阴沉沉的,有些可怕。 然而这些小心翼翼过日子的人里面却没有宋昭歌,她依旧是每日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偶尔和后宫的人过上一招,大多是赢多输少。 如往日一样,淑兰殿中一片祥和。 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宋昭歌合上手中的一束伸手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子上面。 枫叶看了一眼,立刻贴心的退了出去,由于光看到宋昭歌聚精会神的拿着一枚细细的针,在木偶上面扎来扎去。 翠竹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把银针戳到自己手指头上去,正担心着,就见宋昭歌突然间把盒子收了起来,一脸的严肃。 “枫叶,翠竹,收拾东西,我要回宋家。” 翠竹:“!” “娘娘,在宫里面住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要回去,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 明明前两日还和皇上蜜里调油,今儿是怎么了? “娘娘,听奴婢一句劝,这夫妻两个呀,就像是牙齿和舌头,整日里磕磕绊绊,肯定会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可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两口子哪里有隔夜仇,您可不能意气用事!” 如果换成以前,这些话翠竹是打死都不敢说出口的。 可是跟着宋昭歌的时间长了,胆量也跟着长进了些,说话也越发没遮没拦了。 宋昭歌听得一头雾水,额头一片黑线,曲手弹了弹小丫头的脑门,一脸无语。 “你这是打哪里听来的大道理?看样子咱们家翠竹是长大了,想要嫁人了,那我可得好好的上点心,大家看看这宫里面哪个年轻有为的侍卫还缺个媳妇,干脆把你送给他得了!” “娘娘!” 翠竹有些不依的跺了跺脚,脸上一片焦急。 转而就看到宋昭歌和枫叶脸上带着细血的笑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耍了。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兴许不好意思。 “傻丫头,娘娘和皇上好着呢,怎么可能会吵架?再说了,咱们皇上宠着娘娘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惹她生气?都说吃哪补哪,今天晚上,我可得问厨房讨些猪脑来,好好给你补补!” 枫叶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了翠竹一眼,那眼底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善意。 翠竹哪里经得住如此打趣,看了一眼宋昭歌,又看了看枫叶,一张小脸又红又白,看上去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煞是好看。 宋昭歌既然笑闹够了,便寻了压箱底的男装出来,头发用白玉发冠固定,端得一副俊俏少年郎模样。 本是想微服私访,却不想宋定北早已得了风声,早早的从军中回来了,看到宋昭歌一身男装,忍不住训斥。 “你现在身份贵为贵妃,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闹,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拱手将把柄让人?” 宋昭歌蛮不在乎的扯着宋定北的袖子,娇声说道:“我出宫的事情皇上也知道,你觉得什么事情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 宋昭歌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撒过娇,宋定北虽然嘴上仍然没有放松,面上却缓和了不少,一张老脸笑成了橘子。 “你啊,我都懒得说你,好好的宫里不呆,偏偏要往外面跑,当真是……” “父亲,咱们父女两个好久没见了,你当真要一见面就数落女儿吗?再这样的话,女儿可就要回宫了,这次回去之后,咱们可就少说一年半载不能正儿八经的见上一面了。” 宋昭歌故意夸张,眼睛斜斜的吊起,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容。 宋定北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却不忍责备,只能吩咐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宋昭歌爱吃的食物端了上来。 父女两个经久未见,其间留了一肚子的话要 说。 如今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父女两个轮番上阵,手中拿着蟹八件敲敲打打,将那蟹肉细细的挤了出来,吃法可谓是毫无端庄可言。 宋昭歌在宫中束缚久了,在家中忍不住原形毕露,蟹八件轮番上阵,拆卸的速度让人忍不住惊叹。 “你们竟然不等朕先开席了,难为了朕还记得你喜欢吃蟹,特地让人把宫中的螃蟹送了些过来。” 清冷的声音突然间在耳边响起,眼角撇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昭歌正嘬着手指头,抬头一看就看到韩末笑眯眯的站在面前,一身轻浅色的衣服,宛若坚韧的青松。 “你怎么来了?”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韩末最近有多忙,宋昭歌是看在眼底的,如今一身轻便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身边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带着,一看就是偷溜出宫的。 宋定北也吓得不轻,满是蟹味的手上油腻腻的,看起来与他平日里冷酷的大将军模样有些不同。 尴尬的举着双手,刚要行礼,便被韩末抬手一挥,请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便不要再管这些繁文缛节,朕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安远候就不必多虑了。” 自来熟的让人给自己添了一副碗筷,韩末也不嫌弃面前的是残羹冷饭,伸手捞起一只肥美的螃蟹夹进自己的碗中,蟹八件用的比宋昭歌还溜。 宋昭歌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惊讶,眉心细细的攒了起来。 “你……” “好好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食不言寝不语,别在饭桌上搅了好心情。” 韩末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儒雅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说话间,还不忘往宋昭歌王里面扔了一个螃蟹腿,连蟹脚上的肉都是整整齐齐的。 第113章 你还满意吗? 吃了饭,宋昭歌陪着宋定北聊了一会,转瞬就到了傍晚。 看着火红的朝霞,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不舍。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良亲是路人。 入了宫,想要再见到父母,就比登天还难了。 一双秋剪水瞳失去了光泽,宋昭歌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略显黯淡。 韩末看出她的不舍,轻咳一声:“这段时间边疆安定,多亏了安远侯誓死卫国,才换来国之安宁,特赐御驾宫牌,以资奖励。” 话音一落,宋昭歌瞬间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闪着淡淡的激动。 有了宫牌,爹爹就可以随时随地进宫了。 “真的吗?” “假的。” 宋昭歌:“……” 韩末:“便是假的,朕也把它变成真的。” 宋定北满头黑线。 这俩真的是当今的皇上和贵妃娘娘吗? 怎生跟个痴儿一样,当真是没眼看。 当着宋定北的面,宋昭歌被狠狠地戏弄了一番,一张明艳的脸悄悄泛红,染上两朵红霞。 离开之前,宋昭歌特地给宋定北把了脉,开了活血化瘀的方子。 胡绍和曾经教过她的一些针灸之术,她也一并教给了府医。 “怎么了?难得出来一趟,怎么愁眉苦脸的?”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宋昭歌眉头微锁,精致的眉心攒成了川字。 韩末一手把她的眉心展开,一手递过去一块云片糕。 宋昭歌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拒绝,细白的手指撑着下巴,神色略带苦恼。 “方才我给我爹把脉的时候,发现他脉搏铿锵有力,呈僵硬之相,再加上他之前得过中风,如今就快要入秋了,季节变换,我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韩末对她嘴里的稀奇古怪的词不太了解,但是也知道中风是脑血管意外的一种表现。 脑血管坏死或者是梗塞,都会引起相关的病症。 宋定北中风之后听了过来依旧可以上战场,说明病情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但是宋昭歌刚才说血管呈僵硬之相,铿锵有力,约莫是在说他血压偏高。 略略思索,韩末捻了捻袖子:“那可有好办法?” 宋定北不仅是宋昭歌的父亲,还是整个祁天的定海神针,他要是倒下了,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宋昭歌皱眉摇头,眼底带着淡淡的担忧:“我已经给他开了方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美人蹙眉,总归是让人心疼的。 尤其是宋昭歌这样难得的美人,韩末只觉得心脏隐隐的疼,竟然有种嫉妒自己的岳父。 “朕过段时间派太医前去看看,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经常召他入宫,那宫牌别的作用没有,出入皇宫却是可以畅通无阻的。” 韩末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 枫叶本是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的,听到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宋昭歌本是认真的想着事情,如今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俏生生的翻个白眼。 外面传来阵阵叫卖声,宋昭歌好奇的撩起帘子,却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回宫的路,而是往那热闹的大街跑去。 “最近在宫里憋坏了吧?马上就要秋收了,这会子城里热闹的紧,朕带你去瞧瞧。” 夜深了,本来就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越发的热闹起来。 四处都点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看上去五彩斑斓,就连护城河的水都被映成了彩虹的颜色。 大街上比肩接踵,马车自然是进不去的,宋昭歌和韩末只能步行。 二人身上虽然穿着款式普通的衣服,可是那料子一看便是极为华贵的,再加上二人通体的气质逼人,周围的人下意识分开一条窄窄的小道。 “我以前就听说大街是最能体现出一个国家昌盛与否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街道自然热闹非凡,百姓若是苦不堪言,国家动荡不安,那街道上也自然不可能会有寻欢作乐的人,夫人觉得,这天下如今是太平盛世呢,还是动荡战乱?” 韩末双手背后,枫叶和几个 侍卫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手中拿着韩末一时兴起给宋昭歌买的小东西。 宋昭歌很少在街上游荡。 她自小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身边都是粗壮大汉,鲜少有这些小姑娘玩的玩意儿。 也很少有时间到街上逛逛,对大街的印象尚且停留在那些个人烟稀少的富贵之处。 面前这熙熙攘攘的场景,当真是让人有些震惊,尤其是众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简直是羡煞人眼。 “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这种太平盛世能够长长久久的流传下去,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盛景。” 宋昭歌心中澎湃,各种各样的商品看着她眼花缭乱,可是却舍不得停下脚步。 韩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到宋昭歌总算是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心头淡淡一松,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你若是喜欢,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出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宋昭歌脖子上面扫过一抹微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粉’嫩的脸颊就像是染了胭脂一样,如花一样绽放。 韩末满意的看着她的变化,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火红的花束,眼底盛着淡淡的流光。 “昭歌,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吗?还是说,你对我的表现不满意?” 面前突然间多了一只娇艳欲滴的花朵,宋昭歌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眼底波光流转,流光溢彩。 “我不是说了吗?这还得看你的表现……唔!” 宋昭歌微微别开头,心中闪过一抹羞赧,刚想要转移话题,却突然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随后整个人便被拥进温暖的怀抱之中。 来不及反应,面前便投下一层阴影,唇上多了两片温热的触感,随后便是人攻城略地的攻势。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宋昭歌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激烈的吻。 韩末看似平静的动作下,实际上藏着强势的攻掠,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第114章 谢家幺儿 宋昭歌一直以为自己最在意的便是宋定北,只要他好好的,她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今天经过这一吻之后宋昭歌突然间觉得有些腿软。 嘴唇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带着微微的肿胀感,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子肯定肿了。 “你这人,怎么这般猛浪!” 忍不住横了面前的人一样,宋昭歌佯装生气。 然而她却不知道的是,因着刚才的那一吻,她双颊微红,一双鲜艳欲滴的唇带着微微的肿胀,嫣红色的颜色格外的惹人,看上去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尤其是那一张小脸,就像是染了胭脂的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本来就已经足够诱人了,她这一眼却又像是带着浓浓的魅力,波光流转之中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羞。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韩末当真想要化身为狼,狠狠的扑上去。 “昭歌,接受我好不好?我要这江山,也要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可以无所畏惧。” 韩末忍不住握住宋昭歌的一双柔荑,紧紧地贴在脸上,低声呢喃。 韩末已经及冠,脸上生出淡淡的胡茬,素手摸上去显得有些扎手,然而这样却又带着浓浓的暧昧。 宋昭歌往回抽了两下却没有抽动,一双眼睛魅力横生的晲了过去,声音果断利落。 “我若是不答应的话,早在你凑过来的时候便一掌把你拍到一边去了,怎么可能任由你在大街之上对我做出这种无礼的事情呢?” 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 宋昭歌在军营之中长大,学的全部都是豪气壮志,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家姿态,她自是做不来的。 如今面对感情虽然羞涩,却也算是直接,一双明眸对上韩末幽深的眼睛。 不偏不倚地与他对视,嘴角勾起来的笑容却坚定无比。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我这个人,对于自己的东西向来占有欲极强,你若果真选择了我,那么以后断然不可以再有别人,不然的话便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苟且偷生向来不是宋昭歌的风格,若是韩末当真做了负了她的事情,那她自然也不会任由他搓扁揉圆。 韩末对于她做出来的反应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满脸的欣赏,翘起一边嘴角。 伸手点了点她的琼鼻,没有回答,却是紧紧的握住人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二人手牵着手,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粉色泡泡。 四面八方皆是噪杂,只有处于熙熙攘攘人群之中的二人始终淡定自若,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自成一脉。 就这么肩并肩的走在街头,韩末突然间觉得心中闪过一抹暖流,低头看了一眼身边俏红着一张小脸的宋昭歌,只觉得岁月静好,一切都那么的完美。 忍不住低下头偷了一个香,韩末正在沾沾自喜之际,突然间听到前面一阵喧哗,似乎夹杂着人的叫骂声。 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一张脸黑的可怕。 “谁这么扫兴!看小爷不收拾了他去!” 宋昭歌偷亲了心中一片郁闷,如今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当真是有些看不透这人。 时而雷厉风行,手段残酷。 时而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潇洒自在。 在皇宫之中,能够有这样的性情,当真让人觉得难得。 “少爷,好像是有人冲撞了这里有名的地痞流氓,被人打了。” 江荣烈摸清了前面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身上的配饰,应当是谢家的人。”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宋昭歌那也是千军万马爬出来的人,内力非凡。 闻言轻轻的挑了挑眉头,长长的睫毛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浓墨重彩的恨意。 “谢家的人,这会子谢家人不是应该正忙着办丧事吗?怎么还有功夫在这街上闲逛?” 蓦地出声,江荣烈眉目间染上一丝惊讶,回头看了韩末一眼,见他没有表示,这才恭敬的说道:“ 回夫人的话,前面这位应当是谢家的幺儿,管谢尚书叫声大伯,打小父母双亲去的早,倒是没有人怎么管他,以至于养成了纨绔的性格。” 眉心狠狠一跳,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她记得上一世确实有谢家幺儿这么1号人物,只不过这人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而是实打实的扮猪吃老虎的人物,一手打探情报的能力出神入化,是韩末的左膀右臂。 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韩末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显然是动了什么心思。 “歌儿觉得,这人值不值得救?” 四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韩末猛地回头,嘴角依旧染着风流的笑容,眼底的笑意让人看不真切。 宋昭歌也不藏着,不偏不倚的与他对视。 “这人虽然看上去是个纨绔子弟,可到底是谢家的人,留着也许会有几分用处也说不定。”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江荣烈,把人给我带过来!” 腰上缠上一只力道救人的大手,宋昭歌本以为韩末会去看热闹,却不想转瞬间身子便是一个腾空,朝着那灯红酒绿之处闪去。 耳边呼啸的是泛着桂花甜味的寒风,眉目间看到的是在脚下急速闪过的风景,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却又让人格外安心的龙涎香。 宋昭歌一时间有些许的恍惚,直到脚下沾了实地,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灯红酒绿,眉头意义不明的挑了挑。 “吃醋了?” 韩末眼底闪着戏谑的光芒,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接过一旁的美人递过来的手帕,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一下。 宋昭歌神色未变,红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未施粉黛,却依旧将周围的庸脂俗粉全部都闭了下去。 “素来听闻这里的酒名动天下,今日刚好一饱口福。” 第115章 烟花柳巷 不等韩末反应,宋昭歌率先甩着袖子进了胭脂楼。 门口的姑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陪着丈夫逛青楼的女子,然而碍于宋昭歌身上清冷的气势,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着。 怀中陡然失去了温香软玉,定睛一看,那人竟已经进了花楼。 韩末愣了片刻,突然间哑然失笑,儒雅中带着些许风流的笑容,像是冰山突然间裂开了一个角,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连带着那颗躁动的心都受到了吸引。 有几个大胆的姑娘扭着水腰,甩着粉帕,晃晃悠悠的便准备过去,却被韩末冷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整个人变僵硬的站在原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在外面担心受怕的,你倒是逍遥自在的很,竟然开始喝起酒来了。” 宋昭歌去的房间并不难找,韩末随手递过去一块金锭子,立马便有龟公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 然而推开门来,却是看见宋昭歌左右各坐着一个姿色上乘的美人,喝酒赏月,毫不惬意。 楼下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窗外是护城河水流动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鱼腥味,掺杂着浓重的脂粉味,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韩末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再看宋昭歌,却是淡然处之,一副不受影响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感叹。 “担惊受怕?你这话莫不是说错了?应该说是无比享受才对,楼下这么多姑娘,难道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 宋昭歌玉手捏着一只白玉杯,纤细的手指几乎和玉杯融为一体,看起来美如画卷。 红唇勾出一抹弧度,眉毛轻挑,眼角神采飞扬,带着漫不经心的撩人。 韩末心里痒痒,挥手将一个女子遣散,转而坐到宋昭歌身边,捏起她用过的杯子,将杯中酒倒进嘴中。 辛辣的液体伴随着醇香的酒味滑入喉咙,让人打心眼里升腾出一种豪迈。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杯饮,如今有了你这杯美酒,其他的俗物岂能入得了我的眼?” 宋昭歌无论是长相,家世,亦或是其他,处处都要比一般的人高尚许多,韩末这话倒也没有说错,只是可苦了这些姑娘们,平白无故的为人做了陪衬,还要被人评头论足。 屋子里面的气氛渐渐变得融洽,韩末和宋昭歌啜饮着杯中酒,面前的珍馐却是丝毫未动。 不一会儿,两瓶上等的琼浆便入了二人的肚子,二人却是一丝醉意也无。 “砰。” 正当二人有些不尽兴,准备再要一壶酒的时候,门突然间被人暴力的踹开,随后一个人形沙袋便被人不客气地扔了进来。 只见被他扔在地上的人身上,穿着锦绣华服,然而一山却是凌乱不已,头上的发带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披头散发的模样像极了街头的疯子。 如今被人狠狠地掼在地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是伤的不轻。 韩末尚且带着些许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了下来,目光不满地瞪着江荣烈。 或者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许凌乱,外袍上面还印着几个大脚印,看起来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 “少爷,这人看起来身子单薄,实际上却沉得很。” 韩末:“……” “噗嗤” 宋昭歌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揩去眼角的眼泪,玉手撑着下巴。 “没人怪你,你先下去吧,顺便把这些个姑娘也带下去。” 江荣烈一脸的面如死灰,那表情活像是吃了秽物一样,动作更是避那些姑娘美如蛇蝎。 宋昭歌再次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看到她夸张的模样,还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人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可是实际上,骨子里面却是已经醉了。 “行了,别装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呢。” 足尖重重的一踢,韩末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现于地上的人形沙包上,力道之大,只把趴在地上装死的人踢得闷哼了一声。 捂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腰爬了起来,谢家幺儿忍不住呲牙咧嘴,看着面前穿着云丝锦缎的二人,眉头皱的紧紧的,眼底的神色幽深,让人猜不真切。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谢某身上还有伤,就不在这里打扰二位的兴致了,在下告辞。” 谢家幺儿也是聪明的主,知道面前的人惹不起,便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然而还不等他的手碰到门扉,一把匕’首便冒着寒光蹿了过来,刚好擦着他的发顶飞过,差一分,他这英俊的脸便要破相了。 脸上染上些许不悦:“二位这是怎么个意思啊?难不成还要把我禁锢在这里?天子脚下莫非王土,私自抓人,小心我去府衙告你们!” “那你就去告好了,如果你觉得今天你有这个本事走出这扇门,那你就尽管试试好了,我倒是不介意,就怕谢家丢不起这个人。” 谢家世代名儒,到了谢尚书这代才算是出了个当官的。 然而骨子里面的封建思想却是一点都没有被磨灭,依旧鲜活。 其中一条便是,不许寻花问柳。 谢幺儿的脸色一僵,佯装愤怒:“分明是你们让人把我抓过来的,怎么这会子又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哼,真当小爷我是吓大的?” 有些粗鲁的捋了捋袖子,谢幺儿装模作样的挥舞着拳头。 宋昭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如水晶般的秋剪水瞳熠熠生辉,似乎一眼就能够看到人的灵魂深处。 “谢霖,我不喜欢绕弯子,我们这次请你过来,为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合作一下?” 谢霖:“……” “看来你们不仅是查了我的底细,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呀。” 脸上特属于纨绔子弟风流瞬间消散无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严肃。 不得不说,做人当真是气宇轩昂,单纯的站在那里,便如同一把收敛了光芒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 “彼此彼此,如果不做些万全的准备,谢公子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合作呢?” 第116章 忠君 沉默。 谢霖自诩是风月高手,无数人在他这张嘴上败下阵来,可是这次却也沉默了。 静静的看了宋昭歌良久,突然间笑了起来。 “都说当今圣上无能,可是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贵妃娘娘这张嘴当真是无人能及,在下佩服。” “谢公子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我听姑娘们说,你的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算是一柄利器。” 不就是互夸吗? 没有什么是彩虹屁穿不透的。 韩末雅痞一笑,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不动声色的挡住谢霖看向宋昭歌的灼灼目光,毫不示弱的与人对视。 谢霖忽而笑了起来,笑容充满善意,双膝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昭歌柳眉一挑,有些意外。 这是,成了? 韩末亲自把人扶了起来,乍一看去,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然而,宋昭歌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待人走了,才柳眉微蹙:“这谢霖怎么这么好说话,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是不是阴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大费周章把他抓过来,可不是为了一句空口白话的。” 韩末执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身边的小女人面上依旧没有一分醉意,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朦胧,看上去格外醉人。 谢霖生在谢家,打小受尽了外人的白眼,所以才想出人头地,置身江湖。 他虽是皇上,看上去高高在上,可实际上手中的权利被韩乾和太后分去了大半。 谢霖嘴上说的好听,可要想让他诚心诚意臣服,还得好好部署一番。 韩末的脸阴沉的厉害,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昏暗不明。 宋昭歌最不喜欢他这幅老谋深算的模样,就像是年轻的外表下住着一个千年的妖怪,忍不住上前戳了戳他的脸。 “你说话真奇怪,韩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有时候你表现的当真像个老狐狸,就像不属于这里,你看起来很干净,心很干净,究竟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子呢?” 韩末:“……” 这人怕是真喝醉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喝酒!” 钳住某个不安分的小女人的下巴,韩末恶狠狠的说道。 宋昭歌迷茫的动作忽而一顿,突然间扑了上来,嘴角带着魅惑人心的笑。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怎么样?” 韩末:“……” “宋昭歌!这不是儿戏!” 韩末简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个小女人当真是他的克星。 虽然她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会随便趁人之危好嘛? “你给我安分点,待会还有人要过来,要是你想被别人看到你丑态百出的样子,就继续任性好了。” 韩末忍无可忍的说道,面对这么一个小妖精,韩末只觉得自己身体某处快要爆炸,偏偏还动她不得,当真是憋屈。 “为什么呀?难道你不行吗?” 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宋昭歌语出惊不死人不休。 韩末的脸黑成了锅底,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这人,生病了之后黏人的很,喝醉了又几乎能把人气死,当真是生下来克他的。 “你给我闭嘴!” 韩末引以为傲的隐忍力几乎要破功,好在这个小女人还懂最后的分寸,当真是没有在动,不然的话,他还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门外传来扣扣两声轻响,韩末看了一眼宋昭歌,见她安安分分的坐着,这才松了一口气,扬声让人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主母。” 来人是个女子,还是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宋昭歌的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韩末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瘪瘪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目光看起来有些委屈。 得亏那女子一直没有抬头,不然的话,非得吃惊到下巴 掉下来不成。 “莺歌,你该知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吧。” 韩末转过头,冷冰冰的说道,丝毫没有在宋昭歌面前的温柔,语气像是揉了冰。 叫莺歌的女子身子一僵,头埋得更深:“奴婢明白。” 能够入的韩末的眼的,自然不是简单人。 一个称呼,就已经把她的决心表现出来了。 韩末挥了挥手让人退下,这才看向已经有些醉态的宋昭歌。 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反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吓。 翌日一大早,宋昭歌揉着太阳穴慢慢的起身,看着熟悉的幔子,眉头皱的紧紧的。 翠竹听到动静打了洗脸水进来,就看见宋昭歌揉着太阳穴,一脸不适的模样,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娘娘不胜酒力,怎么贪杯?好在这屋里面没有别人,否则的话,这若是传到太后耳朵里面,怕是又要引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后宫的战争可不比战场来的轻松。 后宫的女人多的是知道怎么样能够杀人于无形。 宋昭歌脑仁一阵阵的疼,就着翠竹的手洗漱一番,这才觉得好了些,只是依旧难受的厉害。 “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宋昭歌只记得她和韩末一起去了胭脂楼,见了谢霖,后面的事却一点也记不得了。 脑子里面就像是塞了浆糊一样,稀里糊涂的。 翠竹见她实在难受,自觉的扔下手中的毛巾,指尖适度的替她按摩着。 “昨夜是皇上送您回来的,是奴婢直言,奴婢还从未见过皇上对谁这么好过呢,娘娘可真有福气。” 翠竹自动的把宋昭歌那些个糗事给忽略了,眼底带着浓浓的欣喜。 宋昭歌脑子里面突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神色有些古怪,悄声问道。 “翠竹,我昨晚,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翠竹手上的动作一顿,面上有些犹豫。 看到她这样,宋昭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忍不住哀嚎一声,把头埋进了胳膊里。 翠竹捂着嘴吃吃的笑。 娘娘比刚进宫的时候多了几分烟火气,越发有人情味了。 第117章 苏禾进宫 薛夫人死了,谢家大办丧事。 谢呈淼丧母,按照祁天律法需得守孝三年。 然而他与苏禾虽然已经定下了婚约,可到底不是正经夫妻,所以婚礼也就只能告一段落。 宋昭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在意,直到…… “娘娘,苏禾姑娘来了。” 苏禾虽然被封了公主,可是没有自己的封号,也没有自己的府邸,所以宫里面的人还是多叫她姑娘。 说好听了,她是公主。 说不好听了,这只是先皇安抚人心的一种方式罢了。 宋昭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会不过神来,因为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苏禾是谁的阶段。 “苏禾是先皇封的公主,和娘娘您不一样,她的公主没有封号,也没有府邸,仅仅只是一个挂名公主罢了。” 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莺歌小声解释。 被她拉回心神,看到这张清秀可人的脸,宋昭歌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热。 那日醒来之后她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尤其是她扒韩末衣服这件事情,记忆犹新。 不过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吐了。 吐了韩末和自己一身。 想想都觉得丢人。 而第二天一早,莺歌就来报道了。 而莺歌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以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出现在这人面前,她就忍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咳,她现在人在哪?” 收敛心神,宋昭歌努力表现的平静,长长的睫毛低垂,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 莺歌虽然觉得她的实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介意。 “人现在在太后宫里,奴婢觉得,她应该会过来,咱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 和翠竹和枫叶不一样,莺歌做事沉稳,话也不多,是个很好的下属。 凡事做的面面俱到,让宋昭歌很满意。 “你下去准备吧,枫叶,帮我洗漱,翠竹,你去御膳房看看,端几盘点心过来。” 宋昭歌下了命令,屋子里面的几个人瞬间动了起来,各自分工,井井有条。 苏禾来的比宋昭歌想象中的还要快。 她刚梳洗完,就看见外间做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 苏禾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袭白衣,给人一种格外素净可人的感觉。 这会子她的脸色看起来啊有些不太好。 虽然她极力掩饰,可宋昭歌还是看出了端倪。 “来了?外边热,快喝杯茶凉快凉快。” 宋昭歌态度熟稔,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再见依旧让人熟悉到鼻头发酸。 苏禾微微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宋昭歌身上有韩末的影子。 “苏禾请贵妃娘娘安。” 虽然愣了一下,可是该有的礼数却是半分未少。 苏禾欠了欠身子,眼底的冷色一闪而过。 宋昭歌挑眉,眼底流光闪过。 看来这个苏禾有点意思。 “在本宫这里就不用客气了,皇上都跟我说了,你也是个惹人怜爱的,放松点,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可以了,不必这么拘谨。” 宋昭歌亲自给苏禾倒了一杯茶,看上去虽然疏离,可是眉眼中却给人淡淡的亲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放下戒心。 苏禾心底绷了一根紧紧的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宋昭歌,接过茶杯道了声谢。 接下来,基本都是宋昭歌再问,苏禾在答。 看上去虽然温和,可实际上空气中流淌着不一样的气氛。 韩末来的时候就感觉空气中一阵气流暗涌,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而苏禾则是一反常态,蹦跳着笑脸相迎,挽住韩末的胳膊,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丝毫没有在宋昭歌面前的戒备与装出来的沉稳:“末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小禾苗都等你老半天了呢。” “瞎说呢,小路子传来消息朕就过来了,哪里有老半天?” 韩末没有推开她的手,就这么带着人坐下,姿态亲昵。 苏 禾故作天真,微微歪了歪头,似是有些不解:“可是为什么小禾苗觉得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呢?” 苏禾的神情天真中带着三分俏皮,看上去娇憨无比,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惹人怜爱。 可问题是,她已经十六岁了,二八年华,也不算小了。 而且她那话也带着歧义。 究竟是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是在这淑兰殿觉得不舒服呢。 宋昭歌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虽然看上去平静,实际上却是不由自主的关注着韩末的举动。 韩末一抬眼就看见宋昭歌偷偷瞟过来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情大好。 她这是吃醋了。 “小禾苗啊,你这么依赖哥哥可不好,哥哥虽然能够护着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你啊,还是得找个疼你爱你的人度过余生才行。” 韩末说话丝毫不避。 宋昭歌看的分明,苏禾刚才还满是兴致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黯淡,看起来虽然不易察觉。 可是宋昭歌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神情,一点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苏禾不简单。 她喜欢韩末。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是爱人那种喜欢。 “末哥哥惯会开玩笑的,小禾苗就是要呆着末哥哥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苏禾说着,像是故意,又像是一气呵成,紧紧的抱住韩末的胳膊,把脸贴了上去。 如果之前是表达妹妹对哥哥的思念,那现在可就有些过了。 韩末不是笨人,宋昭歌都发现了的事,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不动声色的把手臂抽了回来,韩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声音淡淡:“小禾苗,时间不早了,该用膳了,你想吃什么跟下人说一声,让御膳房早些做准备。” 苏禾的怀中突然空了,一脸茫然的抬头就看见韩末一脸淡淡的看着她,心中猛得涌上一阵不甘,却被她巧妙的压了下去。 “那小禾苗要吃豌豆糕和冰沙,还有松鼠鳜鱼,小禾苗在家里的时候很少吃到呢。” 第118章 陷害 苏禾的声音甜甜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韩末低叹了口气,笑没了眼睛:“豌豆糕和冰沙可不是饭,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主食才行。” 用了膳,韩末便回了乾清宫。 他是一国之主,每日自然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做。 苏禾目视着他离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莫名。 宋昭歌也不催促,一直到韩末的身影消失不见,苏禾才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宋昭歌手上的白玉镯子,语气莫名。 “娘娘手上的镯子是末哥哥送的吧。” 来了。 宋昭歌心中一肃,冷冷一笑。 苏禾对韩末的感情果然不简单,不过是察觉到韩末对她有一点不同,就立马展开攻势了。 娘娘和末哥哥,自然不可能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小禾苗好眼力,这镯子确实是皇上送的,据说还是西域进贡的圣品呢,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皇上便送来了。” 不就是秀亲密吗? 跟谁不会似的。 宋昭歌面上虽然不显,实际上心里面已经拉响了警报。 苏禾脸色一变,声音有些尖锐:“小禾苗也是你能叫的?不要以为末哥哥对你好一点,你就得寸进尺!” 苏禾这会子表现的就像是一个骄纵的小姑娘,看上去有些不礼貌,可是恰到好处的微红眼眶却让人对她厌恶不起来,反而生出几分同情。 宋昭歌心中冷笑,面上带着淡淡的不解。 “好好好,我不叫,你别激动,你喜欢这个镯子吗?你若是喜欢,那我送给你好了。” 宋昭歌说着,就要去拿手上的镯子,看上去就像是在讨好小姑子的长媳一样。 这举动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苏禾,只见她突然间双眼一红,眼泪夺目而出:“谁要你的东西,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 说罢,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转身跑出了淑兰殿。 宋昭歌连忙伸手,却没能把人叫回来。 等人的身影不见了,宋昭歌脸上的焦急褪去,手上的动作也收了回来,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脸色有些阴冷。 “娘娘,您别担心,苏禾公主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宫中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事的,要不然,奴婢派人去跟着?” 翠竹心直口快,总觉得这个苏禾有些不对劲,可是她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主子的事情终究不是她能过问的。 想了一会,只能宽慰到。 宋昭歌脸色未变,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发出节律的声响。 “不用了,不过是小孩子闹别扭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扶着枫叶的手转进内室。 然而,还不等她将头上累人的头饰摘下来,小德子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上挂着汗水。 “娘娘不好了,苏禾公主落水了,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宋昭歌脸色一沉,眼底闪过意思阴霾。 她预想到苏禾会不安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扶着枫叶的手进了慈宁宫,还没来得及行礼,一杯滚烫的茶水裹杂着呼啸而过的风就砸了过来。 宋昭歌侧身一躲,那茶杯就在她的脚边飞散炸开。 “宋昭歌,你贵为当朝贵妃,怎能如此狠毒,苏禾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是与你顶了两句嘴,你至于派人害她性命吗?” 头顶传来怒气冲冲的指责,宋昭歌抬头,心底有些奇怪。 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浓浓的怒气,就连眼角都出现了丝丝皱纹,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面前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此刻正一脸怨毒的看着她。 “死了吗?” 宋昭歌云淡风轻的吐出三个字,霸气侧漏,让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宋昭歌,反了你了!当真以为哀家是死的不成!” 太后怒火中烧,手指都在颤抖,眼睛如果能杀人的话,宋昭歌这会子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萧淑妃没有想到宋昭歌竟然会当面和太后做对,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脸上闪过 一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扭着腰晃了过去。 “贵妃娘娘,这事儿啊,你确实做的有些过了,苏禾到底是公主,你就算是对她再不满,也不应该下此狠手,你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这小宫女发现的及时,苏公主可就没命了……” “那就是没死了,既然没死,本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萧淑妃你来评头论足了?” 依她看,这些人就是纯粹吃饱了撑的。 动不动就来找她麻烦。 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当真是愚昧不可及! “你!” 萧淑妃被怼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刚想继续开口,就被宋昭歌一个眼神打了过来,到嘴边的话又乖乖的咽了下去。 宋昭歌身形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棵雪松,美丽而又坚韧。 “太后,说话要讲究证据,既然太后说是我派人把苏禾公主推下水的,那就请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就请还我一个清白。” 宋昭歌神色淡淡,往那一站就是一道瞩目的风景线。 太后被她强势的表情唬的一愣一愣的,心中一股子火气发不出来,生生气的吐血。 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面上带着怒气:“你要证据是吗?来,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小宫女伸手抹了抹眼泪,怨恨的看着宋昭歌,丝毫不怯。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是苏禾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琥珀,用了午膳之后,我家公主在淑兰殿和贵妃娘娘闲聊,也不知说了什么,就争吵了起来,紧接着,公主不负重辱跑了出来,随后,随后……” 琥珀说着,声音狠狠的哽咽了两下:“我家公主每次不高兴都会跑去荷花池喂鱼,今天也不例外,从未出过什么意外,可是今日,奴婢只不过是取了一张帕子的功夫,公主就掉进荷花池了,奴婢亲眼看见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看服饰,就是贵妃身边的人!” 第119章 自编自导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就像是当初兰贵人中毒的事情一样,众人心存怀疑分同时,对宋昭歌存着几分敬畏。 “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后面上带着失望,表面上是在给宋昭歌解释的机会,实际上已经在心里面定了对着干有罪。 宋昭歌凌厉的凤眸扫视众人,红唇微弯,目光扫过朦胧的纱幔,能够看到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 “大胆!” 太后狠狠的一拍桌子,脸上怒气冲冲:“证据确凿还死不悔改,宋昭歌,安远侯一声忠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真是败坏门风,今日,我就代替你父亲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宋昭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星目圆睁,眸子中盛着星星之火。 “太后,您这般武断,可不能服众!” 宋昭歌上前一步,眸子中带着浓浓战意,仿佛又成了战场上的女少将。 “单凭这小宫女片面之词就下决定,怕是有失公正,既然琥珀说看到了我身边的宫女,那就让她指认指认,那人姓甚名谁!” 宋昭歌这话虽然是对着太后说的,可是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琥珀。 听到她的话之后,琥珀眼底闪过一抹放松,恰恰落入了宋昭歌的眼。 眼底瞬间一冷,脸上的表情有些寒。 看样子,苏禾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啊! 太后久居中宫,一直把后宫大权握在手中,自打上次垂帘听政把大权交给宋昭歌之后,就再也没有拿回来过。 太后本打算揪着宋昭歌的错,把大权拿回来,可是没想到宋昭歌虽然年纪小,可是做事中规中矩,可圈可点,竟是没有一丝纰漏。 太后心中着急,反倒是越发着急上火,这月余来,竟然病了三四遭。 如今逮到了这个机会,定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也不管琥珀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宋昭歌的人,心里面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宋昭歌手中的大权收回来。 宋昭歌也不怯场,不偏不倚的对上太后的视线,战场上的女将军又再次征战出场! 宫人的办事效率不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淑兰殿所有的宫女都被带了回来。 宋昭歌一眼就看到人群中一个眼神闪躲的丫鬟,嘴角挑起一抹笑,慢条斯理的看着琥珀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头在一群人面前转来转去,最终停在一人面前,大声说道。 “就是她,我认得她身上的饰物,不会错的!” 那人慌慌张张的抬起头,一脸的心虚,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做了坏事被抓到,眼神闪躲。 “你胡说,贵妃娘娘,奴婢没有做过,您是知道的,奴婢没有!” 那宫女儿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比翠竹她们小不了多少,面皮长的普通,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水灵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就像现在,看着宋昭歌一阵哀求,一双眼睛更是不甘示弱般的轻眨着,看上去极为可人。 一般来说,后宫中的女人都很忌讳自己宫里面有长的你自己灵性的女子。 如今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其他,总之众人的表情都颇为古怪。 宋昭歌一眼就看到她头上带着的蝴蝶簪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的理了理手中的帕子,胸有成竹一般。 “你有没有做什么本宫不知道,本宫只知道,你头上那个簪子,怕是你一个小宫女不应该带的吧。” 宋昭歌早就觉得那个簪子眼熟,想必这淑兰殿里吃里扒外的东西还不知一个人。 既然能够动她妆奁盒里的东西,那应该是贴身的侍婢。 冷冽的目光像是两把出鞘的长剑,在一众宫女身上狠狠的挖过,最终定格在某一处。 “红枫,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吧,说说吧,那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背叛我,也要为她做事。” 宋昭歌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气势。 名叫红枫的宫女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如同坠到了冰窖中,冷的牙齿都在打颤,却还在坚持着最后一丝侥幸。 “ 贵妃娘娘,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还请娘娘明示。” “明示吗?呵。” 宋昭歌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琥珀本以为指出证人就可以了,没想到宋昭歌竟然这么快就转移了话题,眉头皱的紧紧的,面上多出几分不忿。 “贵妃娘娘如此巧言令色转移话题,难道是心虚了,根本就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此话一出,宋昭歌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下意识的看了萧淑妃一眼,却发现,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过她身边的大宫女了。 敛了心神,宋昭歌目光无辜。 “本宫只是在陈述自己心中的一些疑惑而已,琥珀姑娘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背后的指使者,就是姑娘你呢。” 宋昭歌掩唇轻笑,琥珀脸色却是大变。 刚想说话,九键宋昭歌敛了笑容,一脸的漫不经心。 “这会子天气凉了,荷花池的水冰凉的很,不过却也别有一番韵味,不如各位移驾荷花池,来共同欣赏美景,如何?” 目光不着痕迹的瞟过不远处,看到枫叶冲着她轻轻点头,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她从不坐以待毙,那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宋昭歌突如其来的提议让众人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宋昭歌向来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倒也让他们起了几分兴致。 太后虽然不喜宋昭歌的傲慢,可是事关重大,自然也不能草率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昭歌之后,终究还是带着一众人移步荷花池。 琥珀看着近在咫尺的荷花池,心底涌出一抹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就想后退,却被宋昭歌拦住。 “琥珀姑娘这是要去哪?不是说,要帮苏禾公主找回公道的吗?看啊,这公道就在眼前,这里的证据,可比你自编自导来的真实的多,琥珀姑娘不好好欣赏怎么可以。” 第120章 朕相信她 琥珀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手心里面满是汗水,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一样娇艳的面容,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满是恐惧。 饶是如此,也依旧故作镇定。 “贵妃娘娘说的什么,奴婢听不清楚。” “这托词还真是相似的紧,就是不知道,待会你的嘴是不是还会一样硬。” 丢下几乎吓得瘫软的琥珀转身而去,手臂一挥,翠竹和枫叶很快就把琥珀指证的小宫女和红枫一并押了上来。 太后坐在主位,看的眉头紧锁。 萧淑妃好了伤疤忘了疼,看见宋昭歌老神在在的样子,忍不住嘴贱。 “哟,贵妃娘娘真是好本事,这该不会是打着寻求真相的幌子,想要把无关紧要的小丫头推出来做替罪羊吧?” “萧淑妃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人有问题,看样子,对于我宫里面的人,萧淑妃真是了解透彻啊。” 你说我暗度陈仓,我就说你明修栈道。 总归是嘴上的消遣,宋昭歌还真是谁也不怕。 萧淑妃被这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咬紧了牙关:“哼,我看你能伶牙利嘴到几时!” 宋昭歌但笑不语,直接无视,漠然的态度只把萧淑妃气的身子直颤。 太后失望的看着萧淑妃,低声喝止了她不痛不痒的举动。 萧淑妃心有不甘,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瞪着一双淬了毒汁的眼睛看着宋昭歌,恨不得将她撕碎。 宋昭歌自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沉着一张脸,靠近红枫,声音轻柔。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红枫脸上挂着仇恨,狠狠的啐了一口,声音中满是对宋昭歌的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说?怪只怪我瞎了眼睛,一片忠心喂了狗,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太后娘娘,是奴婢指使小莲把苏禾公主推进池塘里面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就连太后的脸色都变了,一双眼睛如勾子,恨不得把红枫的话掏出来。 “不仅如此,就连她头上的簪子也是奴婢给的,只不过,奴婢做这一切都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只不过奴婢没有想到的是,报应来的这么快!” 红枫狠狠的冲着慈宁宫的方向磕了个响头声音之大,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那一下下磕的极为实在,没几下额头上就起了一个大大的包。 四面的嫔妃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一道道震惊的视线落在宋昭歌身上,莫名畏惧。 这事情实在是太过戏剧化,兜兜转转,所有的不利证据竟然又全部回到了宋昭歌身上。 还真是世事无常。 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宋昭歌眉头皱成了川字,眉宇间染上些许烦躁,突然间一挥手,红枫便被她推进了荷花池。 随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又是一推,把那小莲也推了进去。 太后猛得一拍桌子,力道之大,甚至把桌子上的茶杯都给震烦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宋昭歌,你这是要气死哀家不成?” 太后的手指抖啊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似乎下一秒钟酒鬼背过气去一样。 萧淑妃等人连忙跑上前替她拍背,却被她一把推开。 宋昭歌冷眼旁观,看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把红枫她们救了上来,看着草坪上面的痕迹,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相信大家不亲眼所见,估计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宋昭歌慢条斯理的指了指地上的痕迹,面露讥诮。 看的懂的人脸色诡异,目光复杂的看相琥珀,眼底藏着同情。 看不懂的则是一脸茫然,比如萧淑妃。 “宋昭歌,你葫芦里面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别在这里卖关子了行不行!就算是你想要杀人灭口,也改变不了你心肠狠毒的事实!” 萧淑妃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一双眼睛瞪得如同一对铃铛,看上去有些滑稽。 听到她的话,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尤其是那几个与她交好的,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她们怎么就有 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猪队友呢? 宋昭歌对萧淑妃的问题不予搭理,反而是面向太后,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太后,方才您也看到了,这两个被推下去的小丫鬟不管是有没有准备,在湖边上留下的痕迹都是一样的,长且很,然而,苏禾公主留下的痕迹,却是如此的浅短,所以,臣妾斗胆猜测,是公主自己不小心失足跌下去的……”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所见……” 宋昭歌话音未落,琥珀就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慌。 宋昭歌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红唇勾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亲眼所见?琥珀姑娘好眼力,方才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通往莲花池的路之后这一条,然而这里有一座假山挡着,琥珀姑娘能够看到假山后面的场景,还真是令人佩服的紧。” 琥珀小脸一白,下意识的顺着宋昭歌的目光看去,身子忍不住颤抖。 看到这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太后眼底带着浓浓的失望,威仪中带着恨铁不成钢。 就在这时候,留在慈宁宫照顾苏禾的谢嬷嬷跑了过来,小声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两句。 宋昭歌只看见太后脸色变化的难看至极,紧接着就怒喝一声。 “好一个大胆的刁奴,竟然敢攀咬贵妃,来人,把她们三个都给我待带下去严加拷问,一定要问出来背后指使是谁!” 太后说完这句话就怒气冲冲的扶着谢嬷嬷的手离开了,留下一众人满脸莫名,只有宋昭歌眼底带着了然。 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琥珀,心里面一点波动都没有。 看来琥珀也知道,苏禾已经醒了,只不过听到了消息,传话过来了。 当然,这话不是为她开脱的,而是说自己不小心失足。 所以太后才会这么急匆匆的离开。 因为这种话直接说出来,只能证明她的不辨是非! 第121章 警告 淑兰殿,莺歌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宋昭歌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看上去看的津津有味,实际上,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手中的书却依旧还是那一页。 “起来了,再有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与我商量。” 宋昭歌的声音淡淡,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压在莺歌身上。 “奴婢有罪!” “本宫既然说了不会追究,就不会揪着不放,但是若有下次……” 冷冷的合上手中的书,眼底闪动着冷光,宋昭歌慢慢的站直身子,身上翠绿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嘴勾出水波一样的弧度,温柔却也危险。 莺歌诺了一声,慢慢的退出宫殿,在离开宋昭歌视线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一阵风吹来,背后一凉,竟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她今日确实是自作主张了。 她应该相信贵妃可以解决的才对,可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皇上了。 苏禾本可以晚一点醒,这样的话,又会是一桩好戏。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枫叶似乎早有猜想,伸手把手中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声音淡淡:“娘娘向来不喜欢一心侍二主,你若是想留在这里,就要学会取舍。” 是的。 取舍。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如果不能够做自己的主,做不出取舍,那也没有留在淑兰殿的必要。 莺歌浑身一颤,忍不住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一双眼睛里面闪动着纠结的光芒。 良久,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细白的牙齿在下唇切开一道整齐的弧线,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路红痕。 蓦地转身,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转身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乾清宫,韩末正在批阅奏折,小路子突然间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使得他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脸上的表情晦涩莫名。 “皇上,这要见吗?” 小路子弓着身子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忍不住抬头问道。 没想到抬头就看到韩末一脸的深色莫测,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让她进来吧,记住了,以后除了贵妃和她身边的人,不管是谁来都给朕拦着。” 小路子:“……” 皇上,宁这厚此薄彼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明显? 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利落的点头。 小路子小跑了两步,连忙把人请了进来。 莺歌狠狠的送了口气,脸上堆着笑,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了小路子的手里 小路子刚刚被吓得浑身哆嗦,这会子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笑意盈盈的回道:“皇上今个儿看了几封奏折,面上不太好,你进去的时候多加小心,可千万别被赶出来了。” 小路子还以为莺歌是奉了宋昭歌的命令过来的,自然不会多加刁难。 不仅如此,还隐晦的做了个手势。 莺歌也是韩末身边的老人了,一双眼睛微微闪了闪,乖巧的应下,这才转身进了宫殿。 韩末依旧是在批阅奏折,只不过速度放慢了许多。 莺歌进去之后,也不打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目光半敛,似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韩末面前的奏折越来越少,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暗。 小路子进来点了灯,诧异的看了莺歌一眼,随后没看见一般走了出去。 待韩末把最后一张奏折都看了个遍,这才微微的伸了一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盯着地上柔软的身影。 “贵妃让你过来的?”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自己要来的,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您禀报。” 莺歌跪了小半天,一双腿早就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就连声音都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痛楚,面上却依旧一片坚定。 “主子,属下愚笨,至今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把属下赐给贵妃,但是,一心不侍二主,属下既然已经是贵妃的人了,从今往后,没有贵妃的允许,属下怕是不能再为主子做事 了。” 细细用内力把周围都看了一遍,莺歌内里外展,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道,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决心传达给面前的人。 “哦?你要记得,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确定要背叛我吗?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代价,你可不一定能付得起。” 自己拿起一旁备着的清水净了手,莺歌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面上不见悲喜,看上去极为深邃。 短短的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威胁,莺歌只觉得刚才干透的衣服又再一次被汗水打湿,浑身自骨子里透出冷意来,几乎要将人逼疯。 头顶传来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烧伤。 即便如此,莺歌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声音坚硬,喉咙里面像是含了铁块。 “回皇上的话,奴婢愿以生命发誓,绝不背叛贵妃!” “那就是要背叛朕了?” 韩末似笑非笑,周身的气势猛得收回。 莺歌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脚步声,头顶像是有千斤重,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朕说了,这代价是你付不起的。” 莺歌只觉得像是被猎食的豹子盯住了一样,整个人动弹不得,额头的汗水豆子一样往下流,沾湿了衣襟。 就在莺歌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外传来小路子尖细的声音,生生打断了韩末的动作:“皇上,江统领来了,这会子在殿前等着呢。” 韩末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莺歌,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笑痕。 “滚回去,贵妃若是出了一丁点事情,朕绝不轻饶!” 莺歌浑身一送,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跟移了位一样,又酸又疼,还带着丝丝酸麻,难受的几乎要死了。 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可是心里面却是高兴的。 在与江荣烈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还感激的笑了一下,只把人笑的莫名其妙。 第122章 越规 “皇上,臣看的清清楚楚,是苏禾公主自己跳进去的,也是她亲口跟琥珀说,这件事情要栽赃到贵妃娘娘身上,至于她是怎么收买了贵妃宫中的宫女,臣就不从得知了。” 江荣烈贵在地上,一五一十的陈述着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低着头,心里面心有余悸。 苏禾公主看起来温柔可人,就像是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可是怎么做起事来这么狠毒。 为了陷害贵妃娘娘,甚至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若是皇上没有明察秋毫,贵妃娘娘没有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不是就要被她诬陷去了? 江荣烈越想越觉得后怕,心有戚戚然,心里面暗暗发誓,以后娶妻一定不会娶这样的女人! 江荣烈心中百转千回,想法过了一圈,韩末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毕竟是现代穿过来的,没有一点鉴婊能力可怎么行。 “苏禾现在人呢?” 良久,韩末放下手中的笔,脸上的表情淡淡。 “回皇上,公主这会子在偏殿休养,太后吩咐了,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实际上是怕苏禾再翻出来什么幺蛾子吧。 韩末冷冷想着,宽袖一挥,率先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走,去偏殿看看。” 偏殿,苏禾躺在床上,蒹葭正在给她喂药,看着苏禾面无表情的样子,蒹葭脸上带着惴惴不安。 “公主,刚才宫人传来消息,琥珀被乱棍打死了,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想起琥珀死时的惨状,蒹葭就忍不住一阵发抖,捧着药碗的手都在轻轻颤抖,发出哒哒的声音。 “苦了她了,到底是我任性了,如果不是我,琥珀也不会就这么……” 苏禾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快到让人捕捉不到,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更是浸满了泪水,手指紧紧的揪着被子,声音哽咽。 “蒹葭,让人给琥珀的家里人送二十两银子,权当是,权当是我送她一程。” 苏禾说罢,就像是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蒹葭看着她耸动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双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不忍。 其实公主还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这次,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送给贵妃娘娘东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公主偏偏接受不了,要用计害人,结果却枉送了琥珀一条生命。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蒹葭刚想呵斥,就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行礼,却被来人挥挥手挥退。 “蒹葭,你说,如果我不这么任性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害了琥珀的性命了?” 苏禾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来了,带着哭腔问了一句。 蒹葭退下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苏禾,就见被子依旧颤抖着,像是主人在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你早就已经过了任性的时候了。” 韩末冷冷一个眼神打过来,蒹葭瞬间就像是冻着了一样,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快速的退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韩末这般说道,那声音冷的让人发抖,骨头风里面都在往外冒着寒气。 “末哥哥?” 苏禾听到声音猛得回头,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脸上既委屈又懊恼。 小嘴一撇,瞬间就化作柔情似水,声音可怜巴巴的,让人听着心都碎了。 “末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喜欢贵妃娘娘不喜欢你,却还要得意洋洋的炫耀……我……” “你不是在为我委屈,而是在为自己抱不平,苏禾,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桌子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韩末到了一杯在手中轻轻的把玩着,一双眼睛注视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面上一阵薄凉。 “末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禾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楚楚可怜:“末哥哥,我知道错了,不管你怎么想 我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我一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蠢事了。” 苏禾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纤玉手扯着韩末的袖子。 一双眼睛勾人一样看着他,声音如猫一样呜咽着,若是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已经忍不住把人抱进怀中好好的安慰了。 然而,韩末不是普通人,一颗心肠冷硬无比,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苏禾,不要让我把话说死,也别把做戏当做是真的,宋昭歌是我的妻子,你最好把握好分寸!” 手中的杯子不客气的扔在桌子上,流出来的茶水打湿了米黄色的桌布,留下一大块斑驳的茶渍。 “末哥哥!” 苏禾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只不过相比较于方才的虚情假意,这次却是饱含情愫。 没人垂泪,向来惹人怜惜,更何况苏禾还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越发如同一卷画。 可是如今这画,却是孤零零的无人欣赏。 淑兰殿灯火通明,韩末刚靠近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汤婆子,手中捧着暖炉,韩末挑起半边眉毛。 “你家主子还没休息?” 看着丫鬟们训练有素的样子,韩末哑然失笑。 这个宋昭歌,还真是把他摸的透透的。 枫叶听到问话忍不住笑了一下,眉眼低垂。 “娘娘在看书呢,皇上也劝劝她,烛火不够明,仔细看坏了眼睛。” 枫叶她们劝过几次,可是宋昭歌向来不当回事,时间长了,就更成了一种习惯。 韩末笑了笑,威仪的面容带上一丝暖意,将一身的寒气散去,这才抬脚进了大殿。 屋子里面点了韩末送的墨竹香,夹杂着丝丝冷梅香,闻上去沁人心脾,只一口就能让人心平气和。 如同枫叶所言,宋昭歌正捧着医书坐在贵妃椅上,时不时拿手捏一下脖子,看上去有些疲惫。 第123章 旧事 “屋子里面灯火不明,仔细看伤了眼睛。” 把小丫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韩末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好的大吉岭刚入口,就冲散了一身的疲惫。 “枫叶在门口探来探去的看了好几回了,你这个做主子的,惯不会让人省心的。” 宋昭歌闻言笑了笑,顺着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她望过来,立马把头撤了回去。 宋昭歌忍不住笑骂:“俩个小机灵的,平日里惯会操心。”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手上却是诚实的把书收了起来,接过韩末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肩膀。 韩末自是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眉心一点点攒了起来,忍不住唠叨。 “平日里看书的时候就让枫叶在身边伺候着吧,一个姿势不要保持太久,你既是学医的,也该好好的照料自己的身体。” 宋昭歌不置可否,换了个姿势,笑意盈盈的看着韩末:“是是是,皇上教训的对,臣妾照做就是了。” 红唇微弯,本就是绝色,而今眉眼弯弯,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莹润,带着浓浓的诱惑,吹弹可破。 韩末一瞬间看迷了眼,低头轻叹:“难怪后宫的人都把你当做大敌,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宋昭歌立起眉眼瞪了他一眼,转开话题:“你去见苏禾了?” 韩末叹了口气,这才是正事啊! “去了,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以后不要经常找你的麻烦,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招惹的。” 说白了,今天这场闹剧本不该出现,无非是苏禾现实和做戏分不清楚,对韩末产生了感情,所以才会暴露本来面貌。 “她是一颗好棋子,但是能不能为你所用那就不一定了,之前你没有对后宫中任何一人偏爱,苏禾心中抱有念想,自然会尽心尽力的为你做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心境也就变了。” 宋昭歌是女人,女人对女人的了解向来都是透彻的。 这世上,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依附男人生存的,当你给她希望的时候,你是她生存的希望寄托。 当希望消失的时候,她的心理就开始扭曲了。 苏禾现在显然是处于后者。 宋昭歌的看法一箭中红心,让韩末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从而也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年她穿来的时候韩末和苏禾之间确实是有些许关系,可是到底没有这么深的羁绊。 他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之后,把时局剖析了一遍,说服苏禾与自己合作。 后来如果没有宋昭歌,估计韩末还真的会召苏禾入宫。 毕竟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为了手中的权利,韩末非常乐意给一个无足轻重的空名。 然而现在不可以了,宋昭歌是他认定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动自己的东西。 听完韩末的说法,宋昭歌沉默了下来,一双眼睛对着烛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淑兰殿气氛温馨,偏殿里面却是如同地狱。 蒹葭看着突然间变了一个人的公主,忍不住瑟瑟发抖。 “公主,外面风大,咱们回吧。” 小心翼翼的把披风抖开搭在苏禾身上,蒹葭看了一眼苏禾冻的发紫的嘴唇,忍不住劝到。 方才她见皇上走的决绝,心里面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 结果就看到苏禾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脸上却诡异的画着浓妆,也不点灯,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寒风里,脸都冻青了。 苏禾对于她的劝告置若罔闻,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目光幽深,带着浓浓的冰冷。 蒹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处处透着温馨。 淑兰殿? 蒹葭心中大惊,连忙说道:“公主,咱们可不能在做傻事了,皇上现如今对淑兰殿那位重视的很,若是……”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对她在意的很。” 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跑过来警告她。 别把戏和现实混为一谈了。 呵,真讽刺。 明明是他告诉她,做戏最 高境界就是以假乱真,可是现在他抽身了,徒留她一个人在戏中徘徊,这公平吗? 苏禾得不到答案,慢慢的敛下眉眼,扶着蒹葭的手回了屋子。 蒹葭的手很热,就像是一块火红的碳一样,有些烫人,都把人心给烫扭曲了。 翌日一大早,宋昭歌如往常一样起床,刚洗漱完就看见枫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听说偏殿那位昨日受了风寒,今儿一大早就开始叫太医,这会子还没醒呢。” 枫叶脸上一片忧心,带着淡淡的幸灾乐祸。 跟在宋昭歌身边的人有几个是正常的? 这会子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正直了。 “该!让她故意设计陷害咱们娘娘,这会子遭报应了吧?做什么不好,非得跳莲花池,她当那莲花池的水是洗澡水呢?” 宋昭歌还没有说话,翠竹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啐了一口。 莺歌也狠狠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会子可是九月的天,天寒地冻的,下水洗了这么一遭,可不是得生病吗?这人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话音一落,三个小丫鬟瞬间笑做一团。 宋昭歌也不理她们,只是扔了一块牌子过去。 “自扫门前雪,旁人的事情,少过问,去内务府跟大总管说一声,咱们院子里面少了一个洒扫的,让他派几个手脚干净的过来,红枫那样的,我是要不起,让他给掌掌眼睛。” 枫叶接过牌子利落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了什么,折过来又说了一句。 “偏殿那位身边的琥珀不是去了吗?听说今儿一早皇上派人送了一个宫女,也不知道那位是念旧还是心有愧疚,竟然给新来的宫女也叫琥珀。” 宋昭歌没什么表情的脸总算是有了波动,眉心微蹙,脸上有些莫名。 看样子,苏禾这是在无声的宣战啊! 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有什么样的招数了。 第124章 再出宫 苏禾这一次病的不轻,在床榻上缠缠绵绵的躺了小半个月。 这一次,如同上一次苏禾受伤一样,韩末依旧是没有去探望,只是名贵药材如流水一样送进去。 整个偏殿终日里被浓浓的药味包裹,让人不愿靠近。 病好了之后,苏禾便主动要求回府,到也没人拦着,韩末只派了人装了重重一马车物品送了回去。 宋昭歌还是和曲岚岚往常一样,管管宫里的琐事,看看医书。 没有人打扰,自乐的清静。 只是太后那边也不只是怎么了,有些沉不住气,三天两头的请宋昭歌去喝茶。 “贵妃到底是有本事的,打理这么打一个后宫,可曾有吃力的地方?” 凤印在宋昭歌手里的时间越久,太后就越是焦躁。 现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她的手都伸不进去。 韩末和宋昭歌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把两处围得水泄不通,纵使她有万般本事,也使不出来。 “多谢太后关心,大多都是一些琐事,有姐妹们帮衬,倒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宋昭歌不卑不亢,说话做事可圈可点,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太后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有些气闷。 “你到底还年轻,性子不稳,想要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若是哪天定不下心来,就来母后这里坐坐,母后替你分忧。” 这话是说:年轻人定力差,难免会贪玩,还是把大权交给我吧。 “太后放心,爹爹自小教给臣妾,要亲力亲为,自己的事情不可以假手于人,太后把凤印交给臣妾,便是对臣妾的信任,臣妾自知肩上重任,定然不会松懈。” 宋昭歌假装听不懂,故意打太极。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甚至还反将一军。 “太后为前朝后宫操心良多,臣妾定然不可能打扰您。” 这话是说:你年纪大了,这后宫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颐养天年吧。 太后胸脯微微起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强撑着没有动怒,实际上心里面气的呕血。 宋昭歌却是悠哉悠哉,一会儿吃吃茶,一会儿拈一块点心放在嘴巴里,那模样,惬意极了。 好在这样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小路子扯着尖细的嗓子进来的时候,太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行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既然末儿下朝了,你便先回去吧,但是切记,一定要劝皇上雨露均沾,可不能独宠一枝。”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故意揉了揉太阳穴,装作一副体力不支的模样。 宋昭歌假装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转身行礼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声声瓷片破碎的声音,嘴角不着痕迹的勾起一道红痕,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小路子看见她的笑容,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 淑兰殿,韩末一身便服,看上去很是爽朗。 身形被拉的修长,本就俊逸的脸越发出尘。 见到宋昭歌,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衣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快去换上吧,今天带你出城玩玩。” 韩末笑的狡黠,宋昭歌总觉得他的笑没有那么简单。 可依旧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内殿换了衣服。 宋昭歌天姿绝色,以往穿着铠甲倒没有什么,顶多被人当成小白脸。 可是如今一身素色衣服,金玉容貌,看上去最是吸引人,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韩末痴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挑起嘴唇。 “怎么样?” “爱妃自然是绝色倾城,朕都有些不愿意带你出去了,生怕那些俗人把你拐跑了。” 宋昭歌翻了一个大白眼,嘴角却不自觉的挑出一抹笑。 出了宫,宋昭歌才发现韩末并不是自己一个人,随行的还有江荣烈和几个武将,脑子里面瞬间就清明了。 “秋猎?” “爱妃真聪明!” 韩末毫不吝啬自己的欣赏,扬起马鞭,狠狠的敲在马屁股上,骏马瞬间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冷风呼啸, 宋昭歌差点没听清他说话。 “往年秋猎都是在皇家围场,去年先皇去世,秋猎被耽搁了,今年需要好好的检查一下,不能让有些之人有机可乘。” 宋昭歌了然。 自然知道这有心之人指的是谁。 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韩乾似乎好久没有动静了,如果不是韩末提起,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围场。 宋昭歌到底是女子,就算是奉为少将,依旧是没有踏足过围场,如今一见,瞬间心生肃穆。 秋高气爽,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只见围场之中到处都铺着天然丛生的草坪,一脚踩上去,瞬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远处是各色各样的花,浓的发红发紫,烈的让人心生豪放。 尤其是那大簇大簇的菊花,姜黄一片,看上去格外喜人。 武将们带着部下到处晃荡,检查有没有危险的地方。 而韩末则是带着宋昭歌四处瞎逛。 “这里占地百亩,平日里皆有人打理,看起来可还行?” 四目望去,韩末心生豪迈,甚至立刻就像拉弓射箭,得他个硕果累累! “自然是好的。” 宋昭歌忍不住附和,却听的耳边一声叹。 疑惑的转头,就看见韩末一脸古怪的拧着眉:“这良田拿来做围场到底还是有些可惜了,倒不如拿去种地,不知道能养活多少百姓!” 宋昭歌:“……” “做皇帝的都想着如何骄奢淫逸,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要把这好好的围场改成良田种地,做皇帝做成你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韩末也笑,笑的意味深长。 “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之所以是皇帝,那是先帝打下来的江山,实际上我没有出太大的功劳,但是如果我做的不够和民意,最终还是会改朝换代。” 古往今来,野心勃勃的人不少,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全心为民的人总归会众望所归,这点韩末还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第125章 大学士 “皇上今天带我过来,该不会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吧?” 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韩末,宋昭歌眼底有一丝恍惚。 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莲花池边淡淡抛出承诺的不羁少年郎,可是浑身的气质却又了几度春秋的改变。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贵妃了。” 韩末哈哈一笑,忽而伸出手来把宋昭歌拉倒自己的马上,马儿四蹄飞奔,耳边是呼啸的寒风,打在脸上带着沙砾的粗糙感。 宋昭歌怀念的眯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陪着父亲征战沙场时的感觉。 马儿奔驰,约莫过来一盏茶的时间,宋昭歌慢慢的能够看到围场的边际,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闪动,看起来无比熟悉。 “宋大家?” 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宋昭歌有些惊讶,忍不住惊呼出声。 “大学士不是已经上朝乞骸骨,告老还乡了吗?怎么……” 韩末的眉目在阳光的照耀之下轻舞飞扬,看上去恣意潇洒,宋昭歌一时间有些恍然大悟。 “大隐隐于市,皇上这招当真是高明。” “亏的宋大家没有责怪我的冒犯,不然的话,这出戏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唱下去。” 韩末感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当初太后垂帘听政,韩末本欲隐忍,可是宋大家却突然间当朝提出来不可。 之后却又突然间顺从太后告老还乡,着实给了韩末一个很好的机会。 之后又有了宋昭歌的协助,所以才能够这么顺利的把大权拿回来。 不仅如此,也稳固了宋昭歌在后宫中的地位。 轻轻一扯缰绳,长长的吁了一声,马儿双蹄腾空,稳稳的停下。 韩末翻身下马,伸手把宋昭歌扶下来,双双朝那道老当益壮的身影走去。 “老夫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皇上和贵妃琴瑟和鸣,也算是了了一生的心愿。” 宋振江摸着胡须,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的欣慰,像是在看自己的子女一样,目光中充满慈爱。 “经久不见,贵妃可还安康?” 宋昭歌连忙还礼,一张脸不知为何慢慢的红了起来,就像是天边的晚霞在她脸上染了胭脂,看上去美丽自带风情。 “多谢大学士关怀,昭歌一切安好,反倒是大学士受苦了,当日一别,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当真是晚辈考虑不周。” “哈哈,哪里有什么考虑不周,人生在世,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兴许老夫明天就双腿一蹬驾鹤西游了,贵妃如今能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宋振江哈哈大笑,满脸的欣慰。 他和宋定北属于同宗。 但是不同族。 平日里也仅仅只是浅淡交往。 “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这么高一个女娃娃,整天嚷嚷着要上战场,还要继承你父亲的衣钵,如今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宋振江笑够了,慢慢的收住笑容,一手在空中笔画了一下,一边有些感慨的说着。 宋昭歌也有些怀念,面上有些感伤。 “大学士说得对,世事无常,以前的我自私而又单纯,只知道战场上尔虞我诈,却忘记了人心险恶,越是平静的地方越需要小心,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人,如今幡然悔悟,也还不算晚。” 许是宋昭歌的表情过分伤感,韩末看着面前精雕玉琢的女子,只觉得她身上的恨意几乎要从眼睛里面漫出来,忍不住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肢。 腰间蓦地多了一双大手,宋昭歌猛然惊醒,一抬头就上韩末满是关切的双眸,双颊一红,差点忘了正事。 连忙正了神色,假装没有受到影响。 “对了大学士,您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莫不是……” “别担心,没有人找我麻烦,皇上英明神武,早就已经为我一家安排了退路,金蝉脱壳,如今我们一家人可谓是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宋振江依旧是摸着胡子,只是浑浊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精光。 “只不过是老夫闲不住,总觉得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所以才自请来京,为皇上分忧解难。” 宋振江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那里似有人烟,冒着袅袅炊烟。 “寒舍简陋,皇上和贵妃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移步到那里坐坐吧。” 宋振江如此邀请,宋昭歌他们怎么可能会拒绝,当下一边与宋振江说这话,一边和人一起往竹林走去。 方才看的有些不真切,走近了才发现,这片竹林远比想象中的大多了。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苍劲的竹子,看起来直挺有力,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然而,就在这一片竹林之中却是带着不一样的艳红。 宋昭歌眼角瞥到熟悉的花束,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 “这是……秋海棠?” “贵妃果然见多识广,这秋海棠乃是南方之物,是我儿怕我在这里一个人闲来无事,所以才特地寻来的,不过老头子我不是爱花之人,也就只能把它摆着这里,为我这竹林添一分色彩罢了。” 宋振江面上说着不甚满意,实际上下巴昂的高高的,言语中满是对宋大公子的满意。 宋昭歌忍不住掩唇一笑,凤眸半敛,看上去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我听你们说了一路,总觉得别扭,如今处于山林之中,哪里有皇上贵妃,哪里有大学士?你们两个啊,到底是太过拘谨了。” 二人聊的热火朝天,可总归是有一些距离感。 韩末听的牙酸,总算是忍不住了,伸手捏了一颗架子上的葡萄扔进嘴里,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宋昭歌见怪不怪,宋振江却是吓了一跳,良久才笑了起来。 “果然,皇上变了不少,当真是应了那卦象。” “卦象?什么卦象?我怎么不知道?” 韩末似乎觉得这葡萄不错,干脆伸手撸起袖子摘了一大串,亲自洗了放进盘子里,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往宋昭歌嘴里塞几颗。 宋振江慈爱的看着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不妥,反倒是觉得心里面满满的熨帖。 第126章 卦象 “紫微星动,红鸾飞天,名动九州,声扬四海。” 宋振江娓娓道来,一旁的小童省事的给三人上了一壶热茶,晒干了的竹叶嫩芽,经热水一冲泡,带着特有的竹子香气,茶香扑鼻。 “还有这事?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末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除了穿越的事情让他无法理解,其他的,他还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 不过他也知道,古代社会对于鬼神之说和星象卦象是十分在意的,由此才会虚心请教。 “呵呵,当初皇上还是个小奶娃娃,刚刚出生,不记得也很正常。” 宋振江面上带着些许怀念,伸手摸了摸胡须,轻轻捧着茶杯啜饮一口。 “当初皇上刚出生的时候,先皇命人夜观天象,竟是发现了帝王星亮了,虽然只有一瞬,可是确实是亮了,此时觉醒大师恰巧出关,看到这一幕直说祁天江山在您的手中定然会更上一层楼,到达太平盛世。” 韩末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有些无聊的撇了撇嘴,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这些的。 且不说当时的韩末仅仅只是一个怯懦的小孩,只说现在这具躯壳里面装着的芯子就不是这个时代的。 夜观天象难道还能够看出来他会穿越,并且带领祁天发扬光大咋滴? 无趣。 无趣的很。 不过为了不表现出来,韩末还是很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那这位觉醒大师这会在哪里?” “哎,说来也怪,先皇听了觉醒大师的话决定立你为太子,可是等到封禅大典的时候,觉醒大师却是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书信,说要云游四海,寻找本心。” 宋振江一脸的痛心疾首,似乎没能和觉醒大师秉烛夜游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韩末无趣的打了个呵欠,越发的兴致缺缺了。 韩末不感兴趣,宋昭歌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对于类似的事情,她也是不相信的。 而且她还对这些事情带着来自灵魂的厌恶。 毕竟若不是那些个平庸之人胡言乱语,她上一世也不会这般惨死。 不过,不相信是不相信的。 稍加利用还是可以的。 “那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了吗?到底是皇宫中出来的大师,应该备受瞩目吧。” “你说得对,觉醒大师确实很出名,信徒众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夹道欢迎,想要找他窥探天机的人遍布天下,然而觉醒大师自从断言了皇上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为他人断过卦,也算是一大可惜。” 宋振江一脸的惋惜,没有注意到韩末和宋昭歌眼底闪过的诡异光芒。 相互对视了一眼,宋昭歌和韩末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心照不宣。 相信是不可能的。 但是加以利用却是可以的。 宋振江到底年纪大了,说了这么多话也是有些累了。 韩末看了看天色,转身就道了告辞。 似乎这次来就只是单纯的看看宋振江而已。 可是宋昭歌却敏锐的察觉,宋振江和韩末偷偷摸摸的说了什么。 只不过她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班师回朝,江荣烈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看了一遍,并且细心的画了地形图。 是夜,月色如水,宋昭歌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伸手披上衣服走出来,就看见院子里面不知何时多了几株秋海棠,月光之下开的红艳艳的,尤其有一朵最是喜人,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是皇上特地送来的,说是明天一早想要给贵妃娘娘一个惊喜。” 莺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火炉。 “娘娘,更深露重,夜里凉,仔细别染了风寒。” 宋昭歌接过火炉,瞬间觉得手心暖洋洋的。 “父亲那里需要的药送到了吗?” 她最近又研究出来几种治疗中风的药物,胡绍和也说会有奇效。 其中所需的药引便是野兔的胆汁。 虽然不名 贵,却也很少见。 韩末知道之后特地让人打了好几只野兔,亲自动手把胆汁取了出来,宋昭歌今晨便把它制成药送去了将军府。 “药是送到了,只不过将军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大好,听管家说,每天晚上都能够听见将军房间里面传来闷哼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还说这两天将军精神不太好。” “可请了府医看看?” 宋昭歌眉头紧锁。 知道宋定北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是因为怕她担心,可还是心生后怕。 “没有,将军只是让人抓了几服药。” 伸手摸了摸火炉上的纹路,宋昭歌眉心一点一点的攒起。 “这样吧,你明天再拿着我的腰牌去一次将军府,就说我病了,这会子意识模糊,一定要把将军请来。” “这,能行吗?” “父亲最在乎我,一定会来的。” 宋昭歌斩钉截铁,抓了抓身上的披风,转身回了内室。 月沉如水,终究是没能照出她的担忧。 与此同时,玄武街上咕噜噜转着一辆马车,车轱辘转了一圈又一圈,晃晃悠悠的,看起来尊贵无比。 车沿上挂着谢府的标志,看上去端庄大气。 里面坐着的,却是三个女子。 “公主,咱们回府还需要一点时间,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蒹葭细心的为苏禾盖上小毯子,伸手把桌子上的点心挪到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不必了,用不了多少时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苏禾的声音有些冷,身上的气息更冷,眼睛虚虚的眯着,带着浓浓的不悦。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蒹葭身子一抖,脸上的表情有些惶恐。 “还,还没有完全查到,不过已经查到一点线索了。” “呵,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苏禾嚯的睁开眼睛,一双柔情似水的凤眸此刻带着浓浓的威压,眼底的寒冰几乎要将人整个冻住。 蒹葭手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诚惶诚恐。 “公主息怒,奴婢,奴婢……” 第127章 前朝旧部 “公主息怒,奴婢,奴婢……” “蒹葭,你该知道,本公主身边不喜欢无用之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那……” 苏禾话没有说完,只是目光淡淡的看向车厢里另一个女孩。 那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光景,看上去倒是稚嫩。 蒹葭顺着苏禾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她天真烂漫的歪了歪头,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甜甜的叫了一声。 “蒹葭姐姐。” 蒹葭浑身一抖,眼底带着浓浓的恐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明明是清冷的秋夜,可是她的身上却是被汗水浸湿了,这会子凉飕飕的,冻的人牙齿打颤。 “公主,公主放心,奴婢一定不会再辜负公主对奴婢的厚望。” 蒹葭努力克制着自己上下牙齿打颤的举动,一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苏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 感觉到头顶的视线消失,蒹葭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转身堵上女孩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觉得脚一软,差点又跪了回去。 这孩子名叫琥珀。 是的。 和死去的琥珀一个名字。 不过却并不是本就侍奉公主的宫女,而是谢公子身边的人。 蒹葭曾经见过这人的手段,残忍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之手。 一直到现在,只要一看到琥珀那张纯真可爱的萝莉脸,蒹葭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满地的碎尸骨。 马车咕噜噜转了一圈又一圈,马车里面的人却是各怀心思。 蓦地,也不知是怎么了,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苏禾本是在闭目养神,这会子一个没有扶稳,整个人差点栽了出去。 猛地抬眼,一双眼睛里面冰芒乍现。 “怎么回事?” “回公主的话,前面的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有了一个大坑,咱们的马车过不去,估计需要换一条道。” 外面传来车夫上千查看了之后回来禀告的声音。 苏禾一双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蒹葭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琥珀,你怎么看?” 苏禾想了一会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琥珀嘻嘻的笑了起来,声音就如同她的长相一样,清脆悦耳。 只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却与她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 “那就换一条路呗,左右咱们也不急着回去,看看是谁在与公主开玩笑也好,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玩的尽兴了。” 琥珀脸上一片天真烂漫,甚至连语气都带着淡淡的撒娇意味,可是蒹葭却抖的更厉害了 她说的玩,可不是玩游戏。 而是以杀人为游戏啊! “既如此,那就改道吧。” 苏禾淡淡的下了命令,车夫很快就换了另外一条道路。 不过没走多远,就又停了下来。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苏禾彻底没了耐心,伸手撩开帘子,打量着空旷的四周。 “谁在装神弄鬼,还不赶紧滚出来!” 随着她一声娇喝,蒹葭只觉得自己面前传来一阵浓浓的香味,随后身子一软,眼皮慢慢的变得沉重,让人无法抵抗扑面而来的黑暗。 陷入黑暗之前,蒹葭隐隐约约听见琥珀嫌弃的声音。 “真是没用,就这么点迷‘药就给弄晕了,真是不堪一击。” 琥珀抬脚在蒹葭身上踢了两下,眼底闪过一丝鄙视。 “公主,这样的人你留着也没用,不如给我玩吧。” “你少打她的主意,她虽然没用,可也是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的人,你若是敢动她,本公主定不会轻饶。” 苏禾淡淡的掀起眼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琥珀撇了撇嘴,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禾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蒹葭和车夫,眉心皱得紧紧的。 “出来吧,每次出现都给人带来麻烦,你们都是这样的吗?” 听见她说的话,角落里面传来一阵啧啧的声音,诡异的让人牙酸。 “公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在为了咱们的隐私着想,所以才出此下策,你怎么能曲解我的一片好心呢?” 乌云将明亮的月亮遮挡了起来,大地慢慢的变得黑暗,就像是蒙上了一块灰蒙蒙的纱,看上去带着浓浓的诡异。 胡同里面慢慢的转出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浑身裹在黑暗之中的人。 那人佝偻着身子,声音却是极年轻的,让人猜不透他的身份。 “选择在大街上拦住我的马车,还想要隐私,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苏禾假装没有看到他这一身黑漆漆的衣服,面色如常,双手交叠,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冷冽。 “有话快说,我没空跟你一般见识。” “呵呵,公主急什么呀?” 那人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动作却是极恭敬的递过来一张帖子。 暗红色的表面如同被人泼了血,看上去有些恶寒。 “公主,计划有变,请公主按计划行事。” “放肆!你是公主我是公主?” 苏禾接过折子一目十行的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满脸的不悦。 广袖一挥,手中的折子瞬间被她扔在了地上。 月光打上带着诡异的毛骨悚然 那人也不恼,慢慢的蹲下身子把折子捡了起来。 “当然是您是公主,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公主着想,韩末现如今已经不是那个窝囊废皇帝,他现在手握实权,我们想动他比登天还难,没有万全的准备不能轻举妄动,还请公主见谅。” “我要的,是宋昭歌的命,只要宋昭歌死了,宋定北肯定会方寸大乱,到时候,本公主自有办法对付韩末!” 苏禾慢慢的坐在榻上,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恨意。 那人啧啧怪笑了两声,声音忽而变化:“公主,不可能的,宋昭歌身边有绝世高手傍身,是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杀了她的。” 不远处传来马车的叮咚声,那人身子一僵,转身归于黑暗,飘渺的声音随之而来。 “公主,我还是那句话,三思而后行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改变计划吧。” 第128章 诅咒 苏禾脸色铁青,盯着那人远去的方向,身子微微颤抖。 琥珀如同蛇一样滑过去,身子柔若无骨,大大的眼睛盛满无辜。 “公主,真的不用我出手吗?这人这么嚣张,就让奴婢来为公主排忧解难吧。” 苏禾神色不定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阴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琥珀,你要知道,我能救你,就能要了你的命!” “琥珀知道,因为琥珀身上,可是有公主的诅咒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就算全天下的人背叛公主,我也不会。” 青石板上落下一片落叶,枯黄的叶子脆弱的如同一张纸。 琥珀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雪一样晶莹剔透的肌肤。 只见她轻轻的挑起衣领,稚嫩的小圆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属于她这个年级的诱惑。 “啊,公主,快看,这是只属于你的印记,只有你,才能让我臣服。” 顺着她的手指下移,之间琥珀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印着如同曼陀罗一样的花纹,红色的花纹如同血一样,带着浓浓的魅惑,让人沉迷的同时也让人心底发麻。 苏禾的目光受了蛊惑一样紧紧的盯着那一道道花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 在纤细的手指将要碰到那花纹的时候,苏禾猛得转醒,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琥珀身上,带着浓浓的不悦。 “琥珀,再有下次,本公主就看了你的头喂狗!” 话虽然带着威胁,声音却是带着些微的颤抖,像是在心有余悸。 琥珀的脸上带着些许遗憾,像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不过很快她就把情绪掩盖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苏禾的背影,嘴角的笑清纯而妩媚。 “是,谨遵主人命令。” 蒹葭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多了一双手,睁开眼就看到苏禾有些不悦的脸。 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瞬间就从硬车板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满脸的惶恐。 “公,公主……奴婢……” “行了,别说了,马上就到家了,处理好你自己。” 苏禾不耐烦的扔过去一只帕子,脸上的表情冷冷的,蒹葭却是觉得一阵阵恍惚。 这样面冷心热的公主,也许才是她本来的面貌。 马车吱吱呦呦的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走着,就像是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错觉。 苏禾依旧闭目养神,琥珀依旧是仰着纯真的笑脸,蒹葭却依旧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与此同时,谢呈淼脸色阴沉的坐在客厅里,手中爱画还残留着粉色的香气。 “该死!宋昭歌,你真是该死!” 蓦地一掌拍向旁边的桌子,轰隆一声响,坚硬的金丝楠木桌子瞬间化作齑粉,飘散于空气中。 谢霖恰巧从外面回来,脸色一暗,随后扬起雅痞的笑容,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大哥今天心情好像不怎么样,啧啧,可惜了这桌子,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买来的呢,还有这差别,可是靖州官窑的孤品,就这么坏了,真是可惜啊,可惜了了!” “你怎么回来了?” 看见谢霖,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胭脂水粉的味道,谢呈淼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面上也不怎么好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恶。 “大哥这话说的,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家,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还是大哥以为,我早就死在外面了?真可惜,我命硬的很,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如愿的。” 谢霖依旧是笑眯眯的,似乎无论什么都没有办法激起他的愤怒。 看到这样的谢霖,谢呈淼更加厌恶,倏的一声站起,一张英俊的脸黑成了锅底。 “谢霖,你最好把你的嘴洗干净,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混话,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待如何?杀了我?还是把我毒哑?现在大娘死了,大哥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尚公主,心里面应该难过极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谢霖用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露出纯真的笑容,眼底却布满的悲伤。 “我该感谢太后娘娘,如若不是她,也许我娘的仇,还不能这么快就报了。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死有余辜,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薛颖葬礼上放几挂鞭炮,好好的庆祝一下!” 谢霖依旧在笑。脸上的笑容一只都是让人觉得潇洒的,然而看在谢呈淼的眼睛里面却是无比的刺眼。 就像是这人在无情的嘲讽。 “谢霖,你闹够了没有,就算是你不喜欢我娘,也不该这样侮辱她,死者为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伯母!” “是吗?” 谢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伸手捏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手中轻轻地把玩着,那目光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讥诮三分嘲弄一分漫不经心。 “谢呈淼,你爹不过是祖父祖母在路上捡来的野孩子,你们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多亏了他们一碗水端平,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知道你们为了登上仕途,为了能够继承家产,不惜迫害我爹娘,现在还想把我逼入绝境。” 谢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步子往前走去,谢呈淼脸色难看,可是面对他的逼问却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反倒是往后退了一步。 身子撞到桌子上,传来钝钝的疼痛,让他瞬间惊醒,脸色难看的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人。 谢霖满意的注视着他的表情,眼神突然间变得冷冽,嘴角勾出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薄凉。 “谢呈淼,记住一句话,莫欺少年穷,现在你强加于我身上的,总有一天,我会千倍百倍的还会来,另外,别以为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心作茧自缚!” 说完这些话,谢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晃着扇子,一步三摇的潇洒的走了出去,留下谢呈淼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散发出浓浓的恨意。 “谢霖,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第129章 围猎 每年的围猎都是一场大事,太后虽然对于韩末最近做的事情心生不满,对于迟迟无法把宋昭歌手中的凤印收回来,心里焦急,可是到底也无计可施。 “当真是气死哀家了,当初摄政王说答应让宋昭歌进宫的时候,哀家就应该拼命拦着才对。” 慈宁宫内,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桌子上面能摔的东西都被她摔完了,剩下的都是些铜制品。 谢嬷嬷看着满屋子狼藉,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亏得这些铜制品摔不坏,否则的话,若是她拿着账本子去库房领取相应的物件,到时候经过贵妃娘娘,定要起疑心。 之前的时候,后宫大权一直是掌握在太后娘娘手里的,所以不管她摔坏了多少东西,都可以让人从库房里面领一批直接换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贵妃娘娘掌管凤印,他们想要领取东西一定会经过淑兰殿那位的同意。 到时候一来二去,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如果次数多了,贵妃娘娘那边指不定会怀疑一些什么,到时候宫中若是出现了不该有的流言,太后又要气死了。 小心翼翼地跨过被打翻的香炉,谢嬷嬷伸手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太后娘娘,就算是您再不喜欢贵妃娘娘和皇上,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在不比从前,摄政王被幽禁在王府里,而现在后宫的大权又掌握在贵妃娘娘手里,咱们现在低人一等,自然要忍气吞声。”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太后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子被点燃了,一双柳叶眉冷冷的竖起,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狠狠的一拍桌子,手上的镶红宝石套甲在桌子上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太后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皱纹,看上去宛如话本子里面恶毒的后娘。 “宋昭歌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压我一头?韩末不就是仗着有宋定北撑腰,所以在朝堂上面才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如果宋家一家子被灭了门,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张狂到几时!” 太后的声音里面带着三分狠毒,七分高高在上。 谢嬷嬷捡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也得亏着她是蹲着身子背对着太后,否则她这脸上的异样,怕是想藏也藏不住。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风起云涌,谢嬷嬷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太后说得对,皇上到底年纪小,少不经事,被人蛊惑了去,也是正常,若是将那背后奸佞之人铲除,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感受到您对他的良苦用心,浪子回头的。” 谢嬷嬷这一番话简直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只见她保养得当的眉眼瞬间舒展了开,眼底带着丝丝得意,嘴角勾起来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兴奋之中带着几丝阴狠。 很快就到了围猎当天。 宋昭歌身上穿着一身红色骑马服,手腕和脚腕处用深一分的红色束着,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绑着,高高的束在头顶,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韩末也是一身利落的短打,手中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拿着弓箭,利落的装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睥睨天下,周身的气息如同墨染一般,丝丝渗透到周围的空气中,让人不禁眉心一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帝王。 太后依旧仪态万千,整个人置身于凤撵之上,看上去威仪无比,实际上一双眼睛却是透过垂下来的珠帘,看着外面两个人般配的并排坐在马上,眼睛里面渗出丝丝怨毒。 钟鼓齐鸣,秋风飒飒,空气中可以闻到新鲜的动物独有的腥膻,伴着周围传过来的花草树木的清新,别有一番风味。 韩末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损害他的威严,反倒是让高高在上的帝王越发的高不可攀,神秘不可言。 监天司的人捧着罗盘,身上青衣飘飘,看上去飘飘欲仙,相互一点头,为首的则振臂高呼。 “皇恩浩荡,秋风摵摵,盛宠隆恩,荡荡之勋!” 周围一阵肃穆,就连向来不合的大臣此刻也都一片忠心的模样。 韩末则是狠狠一甩马鞭,声音振穿云霄。 “众爱卿辛苦,如今硕果之秋,今日纯为取乐,众卿随意,取得头筹者, 朕重重有赏!” 此话一落,众臣高呼万岁,场面火热。 然而,这其中也有神色诡异的人,只不过众人都没有理会罢了。 秋猎一是为了取乐,二是为了放松。 韩末先射了第一箭,随后众臣很快就放松了起来。 宋昭歌更是得了特赦,准许一起参加围猎。 手中的箭如利风,箭箭带功,很快身后跟着的侍从马上都挂满了猎物。 前一两天只是热身,当天晚上便在野外架起篝火,打来的猎物全部都被处理了,架在火上烤着。 火光映着油花,滋滋啦啦作响,瞬间香味飘满了整个围场。 宋昭歌身上也换了常服,看着周围的人载歌载舞,脸上带着沉稳大气的笑容。 韩末没有皇后,宋昭歌是贵妃,就是最大。 后宫的女人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双眼泛红。 当然也有人想要用献艺来博取人眼球,却都被韩末无视了。 看着坐在最尾端的某人,韩末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太后仁慈。” 太后端坐在上位,手中拿着一杯桂花酿,小小的啜饮一口,口脂在银质的杯子上印上点点玫红。 “摄政王虽然没有了王爷的名号,可到底是皇家中人,皇上年轻,自然有很多地方考虑不到,秋收丰厚,本就应该大赦天下,然而皇上根基未稳,哀家便自作主张,放了摄政王。” “确实是自作主张。” 韩末淡淡一笑,笑容中藏着他人看不懂的情绪,轻轻的吐出几个字,便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歌舞上。 桌案上面摆着刚刚烤好的牛羊肉和各种野味,然而太后却没有想要动筷子的念头,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几乎要把他整个憋疯。 第130章 围猎遇险 篝火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韩末命人送了时令果蔬到众人的帐篷,紧接着便带着宋昭歌回了中间最大的那顶帐篷。 韩末的帐篷不仅是最大的,也是最中间的。 众星拱月一般,看上去便名贵非常。 由于在篝火晚会只吃了七分饱,韩末于是便让人送了新鲜烤好的牛羊肉来。 “你说太后现在会不会气炸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韩乾爱答不理,估计这两个人在暗中密谋着什么。” 宋昭歌嘴巴里面撕咬着劲道的牛肉,眨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看上去颇为灵动。 韩末一手将她脸上的油渍抹去,一手拿着一块牛肉,眉目间波澜不惊。 帐篷外面便是大草原,看上去一望无际,深山野林里总会惹来一些霸道的东西。 比如现在,外面传来的阵阵狼嚎,便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里面生出颤抖来。 “多吃点,今天晚上咱们做点剧烈运动,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喊累。” 他这话带着浓浓的暧昧,宋昭歌的脸腾得一下子红了个彻底,口中的牛肉瞬间有些不香了。 枫叶和翠竹跟在一旁吃吃地笑,就连向来沉稳的莺歌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显然是憋笑憋得厉害。 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却发现他眉目间始终带着浓浓的笑意,坦坦荡荡的,仿若只有她一个人想多了。 夜间的时候,帐篷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狼嚎声。 营地里面灯火通明,到处点着火把,还有巡逻的队伍。 狼群虽然饥不择食,可是却也有顾忌,跟在外面看了一宿,却终究是没有任何动作。 宋昭歌本来还等着第二天可以烤狼肉吃,结果却也泡汤了。 “不愧是宋家出来的,哪怕是女子,心中也怀着侠肝义胆,这份不怕死不认输的勇气,当真和安远侯一模一样。” 韩末虽然夜间的时候是和宋昭歌一个帐篷,可是两个人却是分塌而眠。 韩末早早的就让人把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撤了,这会子正在洗漱,神清气爽的模样让人看起来有些不爽。 “你早就猜到昨天晚上不会有狼群攻击?” 宋昭歌有些不满,总觉得自己被圈禁的时间长了,仿若真的成了那深宫中的金丝雀,差点丧失了作为一个将士该有的警惕。 “一半一半吧,韩乾他们虽然想要我的命,可是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咱们之前已经将围场上下全部都打探了一番,很明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果这个时候围场周围出现了大量狼群攻击帐篷的事情,若是他们真的能够把韩末一举杀死,那还好说。 可是如果韩末侥幸逃过一劫,到时候只怕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如今的御林军。 韩乾的手段实在算不算是高明,可是却也是最唬人的。 宋昭歌眸子一点点沉了下来,手指捏紧了身上的中衣,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颤抖的翅膀,轻轻地抖动着,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 “放心吧,安远侯那里我已经让人好生照看着了,太后到底久居深宫,她手上能动的力量有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动。” 是的。 当初太后所说的那句话,终究是传到了韩末和宋昭歌的耳朵里。 二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里面已经想好了计策。 清晨,太阳的光辉,洋洋洒洒的洒在漫无边际的围场之上,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披上一层暖暖的光芒。 宋昭歌身上依旧是一身英姿飒爽的骑马服,只不过是换了颜色,穿在她身上依旧如同那将要上战场的将军,威慑四方。 不动声色的看了队伍最末尾一眼,宋昭歌眼睛的看到那人身边跟了一道纤细的身影,虽然转瞬即逝,可依旧让人格外在意。 “苏禾?她怎么会在这里?” 与此同时,韩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带着无尽的冷漠,让人听不清声音中的喜怒。 “她现在不是已经和谢呈淼定下婚约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韩乾身边?” 宋昭歌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可是却并没有明说,仅仅只是 目光灼灼的盯着身边的人,带着浓浓的探究。 “皇上当真是个好哥哥,在这围猎场上,也不忘关心自己这唯一的干妹妹。” 宋昭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冰冷一片语气,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醋意,尾音微微上挑,带着浓浓的危险。 韩末本是注视着前方,手指放在身体两侧。 然而这回子却摸索着扣到了宋昭歌的柔荑,声音中带着情难自禁的笑意。 “爱妃这是在吃醋吗?你有这份心,朕很高兴。” 当着千万人的面被人这么深情地牵着手,宋昭歌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轻轻地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男人握的紧紧的,一丝缝隙也不留。 面上飘上两朵红霞,声音中带着些许微妙。 一声令下,快马加鞭,所有的人都如同利剑一样飞了出去。 和昨日不同的是,宋昭歌和韩末今天并没有冲在前阵,而是静静的观看着众人晓勇的身姿。 那些男儿郎们一个个英姿飒爽,手中拿着马鞭和弓箭,不停的朝那些猎物们射杀而去。 一旁的女子手中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帕,一脸的紧张和担忧。 在这围场之上,有她们的丈夫,儿子,兄长,情郎,弟弟。 看着他们英姿飒爽的样子,他们内心自豪的同时,一颗心也高高的提起,生怕人在围场上面受到了一丝一毫的损伤。 没有硝烟的战争不仅仅存在于后宫后院,就连着围场上,也带着浓浓的竞争气氛。 宋昭歌紧紧的盯着宋定北骁勇善战的身姿,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里面承载着对父亲的关注与自豪。 “放心吧,国丈大人不会有事的,他可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些楞头青呢?” 韩末笑着打趣,然而话音刚落,围场那边便传来一声虎啸。 第131章 制服大虫 老虎是百兽之王,也是整个围场之中最有威胁性的生物。 听到这一声震耳发聩的虎啸声,在场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幼脸上的神色都为之一变。 韩末手中的皮鞭更是被他攥得紧紧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场景。 宋昭歌脸上的表情也瞬间一变,眼睛里面盛满了焦急,如果不是身边的人紧紧的拦着她,估计她早就已经冲上前去了。 “怎么回事?这围场之上怎么会有老虎?” 江荣烈一脸的惊恐,看着面前不断后退的高头大马,伸手拔出了手中的配剑,不断地招呼着御林军前行。 然而,区区肉体之躯怎么可能和百兽之王比较? 冲上去的人很快就被当作了那老虎口中之食。 众人亲眼看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生机,围场之上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惊恐的叫声。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想办法除掉这条大虫!”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芒,手指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马鞭。 他虽然内力深厚,可到底不能展现在众人面前。 要知道他所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宫中深入简出的柔弱皇上,这会子突然间会飞檐走壁,救人于虎口之中,怎么说都觉得牵强。 正犹豫之际,身边突然窜出一到海棠色的身影,转身就看到枫叶和翠竹焦急的一张脸。 “宋昭歌,你给朕回来!” 韩末脸色铁青,在看清那一道人影的时候,忍不住想要驱马上前。 然而他身边的人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场景,不顾自己血肉之躯拦在了高头大马之前,一时间韩末寸步难行。 “滚开!贵妃如果出了任何事情,朕要你拿命来尝!” 但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的谢嬷嬷。 韩末双目通红,高高的扬起马鞭,却始终没有落下。 终究是他大意了。 原来从一开始太后想要除去的对象,就不仅仅只是宋定北一个人。 “皇上,贵妃娘娘从小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乃是军中骁勇善战的少将军,如今挺身而出,想必是对自己有着极大的自信,皇上且放宽心,等着贵妃娘娘凯旋归来。” 谢嬷嬷虽然说着谦卑的话语,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尊敬可言,身形笔挺的挡在韩末的高头大马之前,一双眼睛不偏不倚的和他对视。 韩末胸膛不断的起伏,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却久久没有落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呼吸浓重。 “朕还是那句话,贵妃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便是将你这身老骨头剥皮拆骨,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这句话并不是对谢嬷嬷说的,而是对着太后说的。 太后脸色阴沉一片,长长的指甲嵌入皮肉中,在手心留下浅浅的痕迹,忍不住出声训到。 “皇上,谢嬷嬷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这般说话,仔细伤了忠臣的心!” 韩末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到了冲锋陷阵的那道亮丽的身影之上,牙齿不由自主的咬紧,细细的磨了磨牙。 这个小女人,当真是欠收拾! 韩末这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紧张。 而宋昭歌却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身子底下发狂的马儿,眸光中闪过一抹寒冰。 难怪今天早上枫叶跟她说有人在她的马儿跟前晃来晃去,没想到竟是早有预谋。 从怀中掏出刀,看着冲着老虎狂奔而去的马儿,宋昭歌手起刀落,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狠狠的插上了马的大动脉。 疼痛刺激的马儿不乱的狂甩头,像是要把身上的人儿甩下去。 宋昭歌死死地抱住马的脖子,任凭它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将自己浑身上下染了个透。 围场之上不时传来众人惊呼的声音,耳边是马儿痛苦的嘶鸣和近在咫尺的虎啸。 宋昭歌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感受到剩下的马儿甩头的力度渐渐消散,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等她真正松一口气,耳边就传来众人 尖叫的声音,伴随着宋定北焦急的喊声。 “昭歌,小心!” 毕竟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宋昭歌翻身从动作缓慢的马儿身上跳下来,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只能够顺着本能反应就地一滚,随后就感觉周围的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有一匹马儿一般高大的吊睛白额大虫正虎视眈眈的趴在地上。 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宋昭歌缓慢的抽出身后背着的弓箭,拉了一个满月,狠狠的射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弓箭离弦的那一瞬间,那吊睛白额大虫也动了起来,身子高高的腾空而起,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嗤!” 弓箭插入皮肉的声音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惊呼,随后众人就看见宋昭歌一个利落的转身,刚好避开了老虎落下的地方。 “吼” 许是疼痛刺激了大脑,老虎猛的大吼一声,如果它有表情的话,众人丝毫不怀疑能够看到它一脸怒容,双目通红的样子。 宋昭歌狠狠的拧起了眉,只感觉刚才撞在地上伤到的手臂此刻传来刺骨的疼痛,疼得她几乎连弓箭都握不稳了。 然而那大老虎却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一次跳跃而起,身上迸发出来的鲜红的血液挥洒在半空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泛出金色的光圈。 “昭歌,快躲开!” 宋定北虽然近在咫尺,然而却依旧来不及将人带离,只能够拼尽力气往这里赶着。 宋昭歌来不及分心,手中的弓箭尚未拉满,便已经飞了出去。 许是运气好,那弓箭不偏不倚的是在吊睛白额大虎一边的眼睛上,瞬间整个围场之上萦绕着老虎痛苦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支援的禁卫军赶到,弓箭四起,瞬间就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射成了刺猬。 而宋定北也总算是赶到,看着浑身浴血的宋昭歌,老泪纵横。 第132章 帝王之怒 看着不远处的场景,韩末微微的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示,眼角微微上挑,脸色阴沉的难看。 “朕的三千骑兵难道是做摆设用的吗?一国贵妃被猛虎狂追,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营救,当真是可悲可笑!” 韩末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带着浓浓的不虞。 如果是之前,韩乾把持朝政的时候,韩末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在意,甚至会嗤之以鼻。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韩末渐渐把实权握进自己的手里,宋昭歌又是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妃子,宋定北是忠实的皇权维护者。 每一个人,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一时间,方才还热闹喧哗的围场上一片寂静,静得连秋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宋昭歌伏在地上狼狈的喘息,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吊睛白额大虎喷射出来的鲜血打湿,粘在身上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宋定北惊魂未定,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触碰,只能双手紧紧握成拳,目光冷冷地盯着那被射成刺猬的掉进白鹅大户。 “滚开!” 有御林军想要上前去查看宋昭歌的伤势,却被她冷冷一声后退。 枫叶眼疾手快的取了披风搭在宋昭歌身上,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侍卫。 “你们想做什么?这可是贵妃娘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下犯上,你们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枫叶双目通红,话虽然是对着这些侍卫说的,可是言语中的警告却是对着整个围场说的。 整个围场上,众人的表情各异,最镇定的,怕是只有太后了吧。 “哀家打昨天就觉得奇怪,贵妃身上这身衣服穿得跟要打仗似的,手中又是刀又是剑的,这是打算逼宫呀,还是打算造反呢?” 逼宫造反的帽子扣上来,众人都觉得有些牵强,可是由此,也感受到了太后对宋昭歌的不喜。 众朝臣虽然有心想要帮助辩解,可是却又有些犹豫。 听到太后这么说,后宫佳丽却是一个个心花怒放。 尤其是萧淑妃,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娇柔做作的扭着腰,挑拨离间的作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是说呀,贵妃娘娘平日里在后宫舞刀弄枪也就算了,怎么到了围场之上也表现的跟个莽夫一般?你作为一国贵妃,代表的是咱们整个国家的形象,成日里跟个乡村野姑一样,像个什么样子嘛。” 萧淑妃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轻轻地掩了掩嘴,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其他人虽然没有落井下石,却也没有人站出来为宋昭歌证明清白,一个个作壁上观。 对于她们来说,不过是谁赢了,她们都能借机除掉一个劲敌。 宋昭歌扶着枫叶的手慢慢站起身子,脸上的血污还没有擦尽,看上去就如同浴血奋战凯旋归来的女将军,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 韩末冷冷的盯着太后,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严惩宋昭歌的时候,他却突然间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稳定的朝着宋宋昭歌走去。 “朕倒觉得爱妃穿这一身是极好的,她本就是战场杀敌立功的人,跟着我在深宫之中深入简出,反倒是受委屈了。” 这话一出,整个会场上到处充斥着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有几个年迈的大臣瞬间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切不可以妄自菲薄,整个天下您是最尊敬的人,咱们的女儿可以入宫,本就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情,怎么可以说委屈了呢?” “就是啊皇上,女子本来就应该相夫教子,整天坐在马背上舞刀弄枪,本就是有违常理,皇上能够让宋昭歌入宫,已经是极大的恩赐。” “宋家世代保卫皇朝,是大功一件,皇上仁慈,体谅朝臣,已经是一件值得歌颂的事情,不可以妄自菲薄,省得被外人看了笑话去。” 这些人大多都是极为迂腐的,如今听到韩末说出这样有违常理的话来,瞬间就炸了锅。 甚至有几个言官,都往前站了一步,张嘴喻言。 韩末像是充耳未闻一般,伸手拢了拢宋昭歌身 上的披风,细心的为她系上飘带,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情的笑容。 “冷不冷?” 宋昭歌整个人被鲜血染红,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韩末非但没有嫌弃,反倒是伸手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极尽温柔。 宋昭歌心头一动,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 她这一身的味道连自己都嫌弃,可是这男人就像是浑然未觉一般,当真让她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怀抱。 缓缓地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垂下两片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看上去淡然如斯,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二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瞬间惹得群臣大怒,有几个年迈的人甚至齐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皇上请三思!” 韩末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在众人身上扫过,在看到为首的那个人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三思?朕倒要听听,诸位大臣想让朕三思什么?宋家的女儿怎么了?宋家的女儿文能安天下,武能治安邦,比起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雅士,朕倒是觉得,舞刀动枪的女儿都显得顺眼的很!” 韩末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喜怒。 可是众人却觉得他生气了,而且还是勃然大怒的那一种。 太后气得浑身直哆嗦,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的眼里面一样,涩涩的,让人难受的紧。 韩末冷眼看着跪了一圈的人,突然间伸手抢过一旁侍卫的刀,刷的一声抽了出来,狠狠的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嬉闹一样。 可是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寒冷的光芒,却依旧是让人心头一凛。 第133章 立威 “皇上小心!” “皇上不可!” 周围传来一阵紫蓝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生怕那刀剑无眼,伤了自己个儿。 韩末嘴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眼睛里面不含一丝温度,修长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天真降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刷的一声将手中的被刀扔在地上,刚好落在那些跪坐一团的文臣面前,声音冷冷的嘲讽而来。 “古有花木兰代父出征,今有宋昭歌为国杀敌,这分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到你们嘴里反倒是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了?还有,不管是贵妃今日的装束,还是平日里在后宫之中的打扮,那都是经过朕允许的,朕都没有说什么,你们哪里来的脸指手画脚?” 韩末自从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和气的,怯懦的,给人一种格外好拿捏的感觉。 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陌生的让人觉得遥远无比。 那浑身散发出来的丝丝霸气,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再对上他那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时,却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冰霜冻住了,动弹不得。 萧淑妃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身子陡然间抖了一下,瞬间僵硬在原地。 一张脸难看不已死死地,揪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似乎把那上好的丝帕当成了宋昭歌,恨不得将其撕碎。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头上的猪连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双眼睛带着怒火。 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长长的指甲在手心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她却油然未知。 “皇帝,你莫不是真的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可是你看看你,自打这个女人进宫之后,你做了多少荒唐事?” 太后说完这句话,狠狠的喘了两下,浑身微微晃着,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往后倒去一般。 众人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 “哀家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宋昭歌不服管教,哀家今天是一定要罚的,还有安远侯教女无方,教导其蛊惑皇上,也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太后今天是铁了心想要拿宋家开刀,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呢? 韩末眼底闪过一抹幽光,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队伍末尾的那个人,脸色阴沉的难看。 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挠了一下,一样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 有些不解的低下头,就看见宋朝哥一脸镇定地看着自己。 一双如水洗过一般的眸子泛着深深的阴沉,就像是身不见底的寒潭,一不小心,就会将人的灵魂吸尽其中。 鬼使神差的,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太后一边喘气,一边说完一段话,一抬头却发现韩末目光一直胶着在宋昭歌身上,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差点被气了个倒仰,忍不住怒声吼道。 “皇帝,你看看你现在到底像什么样子,哀家在与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太后娘娘,昭歌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太后娘娘如此生气,既然太后娘娘说昭歌有心造反,那就请人家拿出证据来。” 回答她的并不是男子低沉的声音,而是女子清脆中带着如同刀剑出鞘一般的清越。 众人忍不住抬头,就看见宋昭歌昂首挺胸,一双凤眸淡淡地敛着,看上去高高在上,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凤凰,站在真龙天子身边也没有丝毫怯场。 “你这是要与哀家公然作对吗?证据就是你在围场之上私自带着弓箭,意图谋反,众大臣亲眼所见,难不成还有假?” 太后此刻丝毫不像是雍容华贵的一国’之母,而像是在大街上拍大腿骂街的泼妇。 众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不可置信。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太后一直都是尊贵的,温婉的,高贵的,和气的,是所有优点的代名词,是所有女人应该争先模仿的典范。 然而此刻面前的太后却是让人无比的陌生。 就像是深深失去了那一层假面,暴露出来的原本模样, 让人觉得丑陋又可悲。 只见他脸色发白,一脸的恼羞成怒,甚至还伸出手来,指着宋昭歌眼底的厌恶,浓浓的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国‘之母,应当是庄严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代表着一个大国的形象,不应该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这一点,太后一直做得很好,最起码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诟病她做的不对。 可是现在,众人都觉得自己被蒙蔽了许多年。 宋昭歌红唇微弯,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凤眸半敛。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一身处之淡然的气度让人忍不住夸赞,就连一直有些看不惯她的大臣都忍不住不忍的闭开了眼睛。 太后娘娘还从来没有如此针对过某个女人,如今宋昭歌怕是撞到枪口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荣烈突然间带着一对人蜂拥而来,中间还围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本来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太后脸上还是一脸的茫然。 然而在看到韩乾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慌张之后,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做什么?宋昭歌,哀家在与你说话,你让人把他们带上来做什么?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太后的这一顿抢白,让人觉得心里格外的不舒服,就像是在拼命地掩饰着什么一样。 话音刚落,太后便知道自己失态了,脸色一变,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双眼睛怨毒地瞪着宋昭歌。 宋昭歌去如同没有看到一样,面色无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红唇,动作格外的诱人。 “太后娘娘不是说,臣妾私自带着弓箭,是意图谋反吗?那臣妾倒是要问问,这人身穿一袭黑衣,难不成是想来刺杀皇上的?” 第134章 计划败露 此话一出,围场上面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嘴巴动了动,却被身后的御林军狠狠一个手刀砸在脖子上面。 随后江荣烈将手探入那人的嘴巴里面,用力一抠,很快手中就多了一个乳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和牙齿的体积大小差不多,可是在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却是狠狠一变。 尤其是在宋昭歌一声令下,下令搜身的时候,众人脸上的表情更是诡异莫辩。 “看来你做的准备还真是充足,不仅有各种毒药,还有各种暗器,啧啧,像你这样的装备,如果给你机会接近皇上,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呀。” 宋昭歌冷冷的一个眼神甩了过去,枫叶变立马走上前去,用帕子捏了江荣烈手中那一块乳白色的小东西递了过来。 只见宋昭歌拿着帕子用力一捏,瞬间被破了外面那一层蜡衣,露出里面的药物来。 “鹤顶红?呵,看来你身后的人还真是下了血本,这样珍贵的毒药都能够搞来。” 宋昭歌又是一阵啧啧称奇,然而在听到她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名字之后,众人却是满脸的恐慌交头接耳起来。 “鹤顶红?这不是宫廷里面特有的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呀,难不成这人是宫里面的?” “你们快看,他身上带着的这些暗器似乎都戴着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宫里面的能工巧匠打造的吧?” 也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身上带着的暗器不简单。 众人讨论的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可是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懂得看人的表情? 宋昭歌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太后,入目便是一张苍白中带着慌乱的脸。 宋定北怒目圆睁,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直露,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面上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韩末一直站在一旁看戏,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宋昭歌带着浓浓的骄傲。 似乎在说“看,这就是我挑选的女人!” 那个刺客被卸去了下巴,手腕和脚腕都被折断了,整个人如同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浑身浸满了冷汗,额头上的汗水一点一点的往下落,目光中却带着视死如归的暗淡。 “真是个忠心的,看来你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说出背后指使是谁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等到所有的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宋昭歌冷冷的掀起红唇,眼光如同刀子一样在那人的身上划来划去。 “既然这样的话,皇上,臣妾都跟你提个要求,既然这人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让胡太医试试刚刚研制出来的毒药吧。”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打过去一个眼神。 胡绍和本来是拎着药箱站在一旁看戏,没有想到自己突然间被点名,整个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回过神来。 “对啊,皇上既然这人左右都是一个死,那不如就让老臣试试刚刚研制的毒药好了,这毒药的毒性非常强,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皇上赏给我的那些个死囚犯都被我折磨死了,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胡绍和一边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一边如同喃喃自语般说着。 随着他的介绍,众人不自觉地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升腾到天灵盖,整个人宛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哦?朕倒是不知道,爱卿什么时候又开始钻研这些了?这毒药是做什么用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不过只是平日里用来打发时间罢了,这药虽然毒性不太强,可是折磨人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胡绍和在看到韩末的眼神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装模作样的从箱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划了一个小口子,将白色的药粉撒了上去。 “这样的名字叫做九九归一,刚开始中了这毒的人并没有什么表现,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就会感觉自己手脚发麻,整个人发冷,最后会感觉自 己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蚂蚁在啃咬一样,酥酥麻麻的疼。” 胡绍和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小瓷瓶收了起来,那谨小慎微的样子让众人看得心里发麻。 “就只有这样?” 韩末面上挂着狐疑,似乎并不相信手指。 轻轻的摸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笑意。 “如果真只有这么简单的话,你也不会特意向朕讨要人来做实验了。” 胡绍和嘿嘿一笑,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连头皮骨都发麻。 “当然不止这些,被蚂蚁咬的感觉过去之后,那人身上会发热,随后就感觉自己身上就像是在被刀割一样痛不欲生,可是身上又没有任何伤口,最奇妙的是,这样的循环,会来九九八十一次。” 胡绍和说到这里的时候,面上带着些许的激动,可是很快他的眼神便黯淡了下来,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不满。 “只不过那些个死囚犯都是安逸惯了的,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一般来说,还没有到药效结束,就已经承受不住了,选择了自杀。” 胡绍和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解。 “虽然说这药的药效是办到了一些,每天都会重复九九八十一次,重复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中毒的人才会七窍流血而死,可是到底也是留下了一条性命,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众人:“……” 每天都要承受这种痛苦,还要连续九九八十一天,这简直比凌迟还要惨,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黑衣人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似乎药效已经发作,眼睛里面满是恐惧:“给我个痛快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135章 苏禾的野心 “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人满脸恐惧,眼珠子却是咕噜噜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昭歌微微挑眉,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在那人冲撞上来的那一瞬间,突然间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直接踹在那人的心窝上。 “倒是个有头有尾的,既然给了你机会,你不懂得珍惜,那就带下去吧,严加审问,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训练出来的死士,竟然这么忠心。” 韩末的声音在头顶淡淡的传来,众人只觉得自己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些事情仿佛无疾而终,可实际上却是一场阴谋新的开始。 太后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相拥而行的两个人,脸上绷着满满的怒气。 “皇帝是打算把哀家的话当作耳旁风吗?还是说你对宋家的信任已经罔顾了社稷?宋昭歌是天生将才不假,可是她到底是个女子,嫁了人就应该相夫教子。” 太后扶着谢嬷嬷的手,脸上的神情高贵而典雅,似乎刚才恼羞成怒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势必要得到一个回答,模样看起来很是凶悍。 韩末行走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慢慢回首,嘴角勾出一抹温顺的弧度。 “怎么会呢?母后说的话,朕自然是记在心上的,只不过宋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朕若是连这样中心的人都猜忌,那日后谁还敢为朕卖命?” 韩末语气淡淡的说着面上虽然满是恭敬,可是话里话外都没有任何想要屈服的意思。 “另外,朕觉得昭歌这一身甚是好看,不像某些人穿的花枝招展,这到底是来打猎呢?还是来比美呢?” 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不远处的萧淑妃身上,带着淡淡的打量。 萧淑妃本来想要趁机落井下石,可是对上这冰冷的眸子瞬间就怯懦了,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被咽进了肚子里。 太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目光,眼底猛的一厉,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这是朕登基的第一年,这秋猎也是第一次,然而结果却差强人心,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必母后也略知一二,这件事情便道此为止吧,想必众大臣也都累了,都好好的回去休息吧。” 慢悠悠地说出一番话,冲着一旁的小路子打了一个眼色,瞬间堵住了众人的嘴。 韩末招摇过市一般扶着宋昭歌的手上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马车将一众人撇在了身后。 若是以往,做儿子的把做母亲的撇下了,而且还走得堂而皇之。 这若是传出去,竟然会惹来非议,只怕那唾沫星子就会把韩末整个淹死。 然而这次众人却哑口无言,就连那些个向来张狂的言官,一个个也都是面面相觑,望着远去的马车,面上一片心有余悸。 “这个不叫子孙,这个不叫子孙!” 太后像是被韩末张狂的态度给气到了,手指紧紧地捂着胸口,呼吸凝重,声音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萧淑妃站在她身边,看到此情此景,联盟迈着小碎步,快步上前伸手替太后顺着背,声音柔软娇弱。 “太后娘娘别生气了,依臣妾看皇上便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才说如此不孝的事情来……” “啪” 萧淑妃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远去的马车,那一双形状较好的眼睛里面布满了嫉妒与愤恨。 此刻的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萧仲恩跪在地上,听到自己的女儿口不择言,浑身激灵灵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面急得不行。 刚想要说话,就听见一声脆响,萧淑妃的话戛然而止,抬头一看,便愣在了原地。 只见太后的手还扬在半空中,脸上还挂着愤怒的表情,而萧淑妃则是捂着自己的半张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蠢货,如果不是因为你,哀家怎么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平日里你在后宫中张扬霸道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皇上都改编排,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萧家的不成?” 太后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声音像是含着冰渣子,眼睛像刀子一样割在萧淑妃的身上。 萧淑妃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慌乱。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是无心的,臣妾没有想要说皇上的不是,而是那个宋昭歌,这个狐媚子自打入了宫以后……” “看来萧淑妃娘娘对贵妃娘娘意见颇深呀!” 萧淑妃的话音未落,便呗急忙赶过来的萧仲恩捂住了嘴巴。 宋定北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如今听到有人说他女儿的不是一张粗犷的脸面,瞬间胀得通红,双目圆睁,眼睛里面带着红血丝,声音凉凉的传来。 萧仲恩这下子不仅出了一身的冷汗,就连头上也开始浸出细密的汗珠。 “宋兄误会了,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我养得娇惯了些,如今口不择言,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萧淑妃一脸不满得看着自己父亲对宋定北低头哈腰,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眼睛里的不甘,几乎要夺眶而出。 然而,萧仲恩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太后冷哼了一声,扶着谢嬷嬷的手便离开了围场。 而宋定北紧随其后,身上的气息冷烈而肃杀,显然是没有将萧仲恩的话放在心上。 当着众人的面,萧仲恩自然无法对萧淑妃做什么。 虽然她在后宫之中并不受宠,可是到底也是皇上的妃子。 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萧仲恩转身就走,心里面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再送一个女儿入宫。 众人神色各异,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而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在队伍的最末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去眼睛里面的阴鸷。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那女子才慢慢的抬起头,目视着远去的身影,露出一张美丽如白莲花一样的脸。 “宋昭歌,竟然又被你躲过一劫,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呀。” 第136章 嫁给摄政王? “禾儿,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谢呈淼走到苏禾身边,伸手替她整了整身上的披风,眼睛里面满是痴迷和柔情。 就连声音都比平时压低了几分,听上去带着如酒一般醉人的情义。 听到他的声音,苏禾脸上的阴狠瞬间化作无尽的纯洁,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手指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绕来绕去,脸上挂着羞涩的表情。 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由着男子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将所有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苏禾身子轻柔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声音如同缠绕着丝丝蜂蜜。 “谢郎,我刚才看到你的表现,你刚才射中了好几只野兔呢,真厉害!” 跟随在队伍的最末端,坐着马车,苏禾的身子微微的摇晃着,可是眼睛里面的情谊却是那么的深重。 娇俏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崇拜,手指微微捏着帕子,透露出几分小女孩的娇羞与果敢。 谢呈淼本来心情不怎么好,如今听到小女人的称赞,整个人瞬间飘飘然了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不过就是几只小兔子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上山,带你去打更多更好看的兔子。” “真的可以吗?那我又可以看到谢郎骁勇的身姿了,想想都觉得很幸福呢!” 苏禾的兴致瞬间被提了起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是激动。 男人向来都是感官生物,相信没有一个男子可以拒绝如此动人的崇拜。 尤其是当被一个美人崇拜着迷的注视着的时候,总会失去理智。 谢呈淼不过是一介凡人,自然也是凡夫俗子中的一员。 脸上挂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自豪,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豪情壮志,同时也带着深深的惋惜。 “如果不是因为我娘去世了,我要守孝三年,我一定要把你娶进门,好好的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只给我一个人看。” “都怪那个宋昭歌,既然说对我已经没有任何迷恋了,那就放手得更加彻底一点,如今这般暗地里使绊子,也难怪太后这么讨厌她!” 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竟然带着几分对已故的薛夫人的埋怨。 表面上是在谴责宋昭歌做得不对,可是实际上对薛夫人上前挑衅的行为也带了几分的不满。 他的声音语气自然没有逃过怀中小女人的耳朵。 苏禾眼底闪过一抹冷芒,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然而很快便转瞬即逝。 依旧是轻柔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只不过眉心却是微微的皱了起来,皱出一个细细的川字。 像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一样,声音中也带着淡淡的忧郁。 “这也怪不得你,伯母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够做得了主的,只不过我却是担心我们两个之间的婚约,毕竟我们只是做了口头约定,还没有来得及交换信物,只怕……” 苏禾剩下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出来,只是神色落寞的往谢呈淼的怀中钻了钻,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哀愁。 谢呈淼能够被韩乾看上,自然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当下对宋昭歌的怨愤又浓重了几分,只能紧紧的抱着画中的人,说出来的话苍白无力。 “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的,你注定是我谢呈淼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老什子贵妃还是太后,哪怕是赌上身家性命,我一定要护你周全。” 虽然知道他的承诺不止以前,可是苏禾还是装作一副感动的样子,深深地朝着男人的怀里藏了进去。 柔弱依偎的样子瞬间惹得男人的自尊心爆棚。 然而这个时候脑海中闪过的却并不是苏禾柔弱的脸,而是那张英姿飒爽的容颜。 当然,对于这一切,宋昭歌是丝毫不知情的。 此刻她刚刚洗完澡,雪白的皮肤被热气蒸的泛着粉’嫩的颜色,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 一边伸手整理着衣服,一边缓缓地走了出来,而桌子旁边坐着的正是正在喝茶的韩末。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再出来?” 作为一个现代男性,韩末知道如何才能给女人巨大的安全感。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代帝王,可是谁有规定一代帝王就必须要三妻四妾? 毕竟,就算处身于现在这样一个迂腐的社会当中,可是韩末的心里面还是想念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夫一妻制。 “现在天气冷了,还是要把头发擦干比较好,不然的话是会头疼的。” 伸手拿起桌子上面的棉布巾,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就像是在面对一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眼睛里面带着淡淡的宠溺。 宋昭歌伸手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飞上两朵俏红的红霞,一双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和韩末对视,故作镇定地说道。 “放着它不管,一会儿也会干掉的。” 韩末没有说话,只是动作轻柔的帮她擦着头发,感受着乌墨一般的头发,在手指缝中来回的穿梭,神色不由自主的变得温柔。 “对了,你之前要跟我说什么?” 屋子里面仿佛呈现着粉色的泡泡,甜蜜的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宋昭歌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隆起,捏紧了身上的衣角,像是逃避一般。 “谢呈淼要守孝三年,苏禾怕是打算跟我们离心了。” 看着手中已经擦得半干的头发,还摸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舍,却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淡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面,转头就看到宋昭歌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羞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宋昭歌平日里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常胜将军一样,可是心底面却依旧是渴望如此被人温柔以待的吧。 韩末心头忍不住微酸,转而别开了眉眼,声音也带着些许的微沉。 “苏禾?” 自从上次离宫之后,宋昭歌就再也没有听起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许的错愕。 “嗯,只怕她是准备嫁给韩乾了。” 第137章 假孕 “瞧瞧去。” 宋昭歌越想越不对劲。 仔细想想萧淑妃上一世假孕的时候似乎就在这段时间。 只不过人家比较会作妖,弄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太后对于这皇上登基后的第一胎很抱希望,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萧淑妃虽然依靠着家里面的地位保住了妃子的位置,可是也从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变成了小小的贵人,可谓是落足了话柄,成为京城中风靡一时的笑谈。 直到后来她因为娘家在朝廷中越来越受宠,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升为贵妃,可是依旧是徒有虚名。 然而,这一世,假孕的人变成了安答应,而且还是相似的时间,这不得不让宋昭歌起了疑心。 扶着枫叶的手快速的往安答应的寝宫走去,刚走到一半,宋昭歌便看到了同样赶来的韩末。 韩末身上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头上的龙冠尚未除去,看样子应该是刚下了朝就听到了消息。 “就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子又要去哪里凑热闹?” 看着宋昭歌明显有些别扭的姿势,韩末面上一暖,心头闪过一抹满足,上前一步揽着宋昭歌纤细的腰肢,看上去温馨的同时,也给了她相应的支撑。 腰上的酸软瞬间消散了不少。 宋昭歌抬头,就看到韩末微微上扬的嘴角,面上带着浓浓的戏谑。 “你是来看我还是准备看戏?安答应突然间有了身孕,而且还小产了,这件事情总归会拿到台面上来讲的,终究是你的女人,莫要太无情了。” 宋昭歌并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可是她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要做的,便只能是用自己的能耐抓住韩末的心。 是的,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不管那个男人有多优秀。 若他的目光在你身上,那你就是赢家。 若他的目光不在你身上,那不管你做了多少事情,总归是要输的。 与其整天想着如何和别人勾心斗角,不如好好的经营自己。 只有把自己变得优秀了,才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同一高度上,从而吸引那人的目光。 韩末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同样的,也不喜欢她太过冷淡。 于是乎宋昭歌便表现出带着醋意的大方。 拈酸吃醋,向来都是女人的专属特权! 宋昭歌上一世就是太在意谢呈淼身边的事情,以至于把自己给弄丢了,到最后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就连她自己都嫌弃。 如今重活一世,并且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自然要好好的把握。 宋昭歌轻轻的垂下眼睑,遮去眼睛里面的深色,面上平平无奇,却莫名的吸引人的目光。 韩末是现代重回古代的鉴婊高手,同样也是见识过不少女人的过来人,对于宋昭歌的心思拿捏的非常准,自然知道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他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举动,反倒是觉得心里很高兴。 伸手捏着宋昭歌的下巴,嘴角带着雅痞的笑容,压低了声音,滚烫的气息吐在宋昭歌耳朵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圆圆的小耳朵慢慢的染上一层血色。 “你确定要把朕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吗?走远了,可就回不来了哦。” 韩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宋昭歌一抬头就撞上那一双带着璀璨笑意的眼睛,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差点就这么迷失自我。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 刚刚走进内殿,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虽然被浓浓的熏香盖着,却依旧让人闻得一清二楚。 宋昭歌狠狠皱眉,只觉得这场景和太后那个时候的情形极为相似。 说是相似,倒不如说是模仿。 正这般想着,安答应身边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 “这,这香是答应让点的,说是怕血腥味冲撞了贵人,所以想要遮一下。” 宋昭歌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目光落在了升腾着袅袅烟雾的香炉上。 “起来吧,安 答应费心了。” 说罢,扶着丫鬟的时候款款走了过去,刚好看到太后坐在床边,伸手握着安答应的手,一手拿绢帕替安答应擦眼泪,脸上带着浓浓的怜惜。 “快别哭了,哀家知道你向来都是一个好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哀家保证,一定会替你找出来背后下黑手的主谋!” 太后的话虽然是对着安答应说的,然而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却是冰冷的落在了宋昭歌身上。 宋昭歌:“……” 她这样算不算躺着也中招? 眼皮下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宋昭歌轻轻的揉着手中的帕子,神色清冷淡然。 “安答应最近可有得罪人?最近天气变化,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宋昭歌本是例行公事的慰问,然而太后的脸色却是倏尔变化,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冰冷,面色也瞬间从温柔变为肃杀。 “宋昭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丫头小产还是她咎由自取了?” “太后息怒,嫔妾并没有这样说,只想要知道一个真相罢了,毕竟皇上从来没有在安答应的宫里面留宿过,她却突然间小产,这件事情着实蹊跷,嫔妾也只是留个心眼罢了,免得日后哪个姐妹受到了同等对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此话一出,方才还幸灾乐祸的一众人,瞬间变成了人人自危。 太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针一般,阴狠的盯着宋昭歌。 “贵妃这是在炫耀后宫之中唯你独宠?这丫头是个老实的,假孕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若是被人陷害了,自然是要寻个结果,就怕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想要给后宫众人敲个响钟。” 柿子挑软的捏,安答应平日里除了给太后和宋昭歌请安,其他的时间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背后之人会找上她也是意料之中。 第138章 隐情 柿子挑软的捏,安答应平日里除了给太后和宋昭歌请安,其他的时间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背后之人会找上她也是意料之中。 不仅如此,她的父亲在朝廷只是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儿,没有多大的实权。 能够进宫,多亏了她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儿,并且心思单纯,没有任何野心。 而今出了这种丑事,就算是真的当了替罪羊,也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而若是查明了真相,韩末必定会对安答应报以愧疚之心,随后给她偌大的奖赏。 因而,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安答应自编自导,最后都牵扯不到别人。 这也正是背后那人的高明之处。 无视太后脸上的愤怒,宋昭歌一双眼睛不偏不倚的与安答应对视,清澈的眸子如同被清水洗过一般似乎一眼便能够看透人的灵魂。 安答应本来浑浑噩噩地流着眼泪,对上这一双眼睛之后,却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说的对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关系的并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后宫中众多姐妹,所以她想要问清楚也是情有可原。”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安答应胆子也忒小了一点。 若是换作别人,听到她这么说之后,指定恨不得往宋昭歌身上泼脏水扣屎盆子。 然而这个安答应,即使身后有她撑腰,却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难怪进宫这么长时间,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 想到这里,太后脸上的表情越发淡了一分,伸手扶着谢嬷嬷的手站起来,佯装不舒服的摸了摸额角。 “既然这件事情贵妃娘娘和安答应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我这个老太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这段时间约摸是发生的事情太多,哀家这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罢,太后便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安答应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失落。 随着太后的起身,其他的嫔妃也都冷嘲热讽了几句就离开。 虽然碍于宋昭歌还在,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太不堪,可到底还是语言最伤人心。 待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宋昭歌这才慢悠悠的在床边的贵妃榻上坐下。 目光打量着安答应,却发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安答应竟然还痴痴的望着韩末,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宋昭歌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感叹。 这人,怕是爱惨了韩末。 韩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伸手帮宋昭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而温和的说道。 “这里交给你,朕先回去批阅奏折,回头去你宫里面。” 宋昭歌轻轻的点了点头,韩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答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韩末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门口,这才收了回来。 一抬头就看到宋昭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葱白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床单,声音细弱蚊蝇。 “贵妃娘娘,嫔妾近来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入秋之后,我的嗓子就不得劲,太后娘娘体谅,免了嫔妾每日的请安,再加上嫔妾向来不怎么喜欢荤腥,所以最近的吃食也是极为简单的,和平时一般无二。” 宋昭歌没有动作,只是轻轻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安答应莫名有些紧张。 “贵妃娘娘莫不是怀疑……” “口渴吗?” 宋昭歌打断她的话,手指捏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她有些不适。 太后她们来访,就算安答应身体不适,也不会拿劣等茶对待。 然而这茶却像是隔夜的。 既然不是有心,那就只能够说明…… 安答应愣了一下,随后把目光移到一旁的茶杯上面,脸色一白,面露紧张。 “嫔妾,嫔妾照顾不周,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见谅什么?是见谅内务府的奴才中规守矩,还是见谅你的丫鬟奉命行事?” 宋昭歌面色淡淡,手指拨弄着粉色的指甲,不怒自威。 明明她仅仅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宫装,简单的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感觉。 安答应瞬间就紧张了起来,脸色惨白,瞳孔乱颤。 “贵妃娘娘……” “本宫知道这件事情你不是主谋,说吧,谁教你的?” 安答应胆子不大,野心也不大。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欲望。 而她想要的,就是天子的爱。 这对于一个出身贫寒,为人木讷,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安答应来说,比登天还难。 可唯有一条是后宫中的人所不能及的,那就是她深受太后宠爱。 许是年纪大了,唯一的公主远嫁他乡,太后一直对乖巧精致的人很偏爱,而安答应刚好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因而,凭借着太后的宠爱,她也没有受过多大的委屈。 然而,她性格软糯,若是生在普通人家,也是好事。 只是这里是皇城,是天家。 起初众人还对她有所顾忌,可时间久了,有些人也就不把她当回事了。 所以,安答应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则也是一个可怜人。 面对宋昭歌的步步紧逼,安答应沉默了,弯弯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刷子,不动声色的拨撩着人心。 良久,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顺着娇嫩的脸颊滑了下来。 “娘娘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您说的对,嫔妾喜欢皇上,爱而不得,生生难耐,所以才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空闹了笑话。” “若是你刚才顺着太后,本宫这会,该是在牢里呆着,还有你这茶,若是攘太后饮了,估计本宫这凤印也留不住了。” “娘娘深受皇上宠爱,身后又有安远侯做靠山,不管是家境还是才情都在嫔妾之上,就算是处罚也只是一时,嫔妾终究是比不上的。” 安答应想的深远,看上去是经过深深的算计之后才开口的。 然而,宋昭歌信了她的鬼话连篇才怪! 第139章 牵连甚广 “你确定要瞒着吗?就算是你包庇,本宫也总有一天会查出来的,包括太妃的事情。” 宋昭歌警告,声音凉凉。 黑珍珠一样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和安答应对视,像是要剖开她的内心看看里面的颜色。 “安答应若是孤身一人,倒也不成威胁,可是别忘了,你家里面还有一个未娶亲的弟弟,一对年迈的父母,你可想清楚了。”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我家里人无关,娘娘仁慈,还请明察秋毫。” 安答应一听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顾自己病弱的身体,起身就要跪在地上。 她身边的宫女连忙拦着,话是规劝,也是指责。 “娘娘,您可一定要仔细身体,您贵为答应,虽不受宠,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女人,上有太后,下有文武百官,一定不会有事的,小蝶求您了,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那宫女极为大胆,说话的表情义愤填膺。 宋昭歌凤眸半敛,嘴角猛得上扬,安答应想要去捂小蝶的嘴,却最终晚了一步。 枫叶向来是个伶俐的。 和宋昭歌待一起时间久了,行事作风越来越有宋昭歌的风范。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千挑万选之后被送到宋昭歌的淑兰殿的,本事能差到哪去? 如今和宋昭歌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 上前一步拉住小蝶的衣领子,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拎了起来。 “主子们说话,哪有丫鬟插嘴的道理?看来这宫里的规矩你学的还是不到位,我比你虚长几岁,就让我来教教你吧!” 说着,不知从哪拽出来一个帕子塞进了小蝶的嘴里,直接将人拉了出去。 小蝶想要反抗,可是她那点力气跟小猫一样的,哪里反抗的了? 安答应想要拦着,却被翠竹拉住了手臂。 “安答应刚刚小产,身子正虚着呢,奴婢还是扶您去床上歇着吧。” 安答应哪里肯? 挣开翠竹的扶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贵妃娘娘仁慈,求您放了小蝶吧,她是伺候我闺中的婢子,跟了嫔妾十几年,感情深厚,堪比姐妹,她若是犯了什么错,嫔妾替她背着就是!” 安答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整个人伏在地上,身子颤抖着,哭声跟小猫一样,让人心生怜惜。 宋昭歌冷冷的看着她,捏起茶杯抿了一口细细的舒展了眉头。 刚才莺歌已经在这一会子空档之间把茶水换成了她平时最喜欢的雪竹茶。 一口入喉,清新淡雅,满口沁香。 心里的气顺了,面上自然也就舒心了。 看了一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安答应,伸手将茶碟子扔在桌子上,瓷器碰撞,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看来安答应还是没有想明白,一个奴婢,就算是在重要,也不能越过主子去,小蝶既然与你情同手足,那就更要站在你的位置上思考,她口不择言,害的便是你,本宫只是让人教教她规矩,又没有说要打杀了她,你这般捉急做什么?” 宋昭歌的声音清欢,语速不急不缓,听上去很有韵味。 然而安答应听见外面竹板子打在皮肉上发出的脆响却是忍不住心乱如麻。 却又不敢打断宋昭歌的话,只能够强压住心中的焦急,耐心的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遥远。 “不会的,小蝶是个懂分寸的,求贵妃娘娘给她一个机会,嫔妾一定虚心教导,一定不会让她再这般胡言了!” 安答应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往外张望着,面上的焦急言溢于表。 看着宋昭歌不动声色的模样迫不及待的保证。 “贵妃娘娘,您想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嫔妾一定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之后您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求您放了小蝶。” “咔哒” 宋昭歌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盘扣,红宝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目光带着浓浓的复杂。 “为了一个婢子,值得?” “小蝶一直跟着我,以前未入宫的时候,大伯家的堂 姐瞧不起嫔妾,屡次陷害与我,是小蝶把我从鬼门关就回来的,代价就是此生再也不能生育,我欠了她一条命,自然要护她周全,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小蝶不行!” 安答应面容坚定,苍白的小脸透着倔强,像极了看似柔弱却坚贞不屈的蒲苇。 宋昭歌叹了口气,突然间有些明了刚才安答应为什么没有向太后告状了。 太后不喜欢她,整个后宫,乃至整个朝野上下都知道。 安答应若是吹吹耳边风,太后一定会添上浓墨重彩。 再加上萧淑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到时候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宋昭歌甚至已经做好了强力对抗的准备,甚至做好了把凤印暂时交出去的打算。 可是安答应的举动却让她惊讶了。 朝着翠竹递过去一个眼神,翠竹连忙跑了出去,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枫叶就带着完好无损的小蝶走了进来。 安答应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期间几经踉跄。 小蝶满脸愧疚,连忙把人抱进怀里。 “娘娘,不值得,小蝶不值得您这样卑躬屈膝,小蝶本就是城西一个小小的乞丐,若是没有遇到娘娘,这会子尸体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哪里会成为答应的大宫女?”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蝶,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的,真的很好的!” 主仆两个失声痛哭,宋昭歌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良久,两人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四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翠竹递了茶水过去,安答应接过一饮而尽,却没有把杯子还给翠竹,而是紧紧的握在手中,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似乎这样,就能够给自己动力一般。 “这件事情牵扯甚广,甚至牵扯到了太后,贵妃娘娘聪颖过人,应该早就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安答应目光怔忪,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嘴角挂着浓浓的悲哀。 第140章 你会后悔的 “猜到是一回事,真正从别人最里面听到事情的真相是另外一回事,你且说,我听着。” 安答应本就没有化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如今盯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更是显得可怜兮兮的。 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面带坚定的开口。 “其实我并没有怀孕,这件事情后宫之中都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我却真的有早孕的迹象,并且太医诊脉的时候也没有检查出来,刚开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很慌乱,甚至不敢跟别人说,只有小蝶知道。” 想起之前孕吐的厉害的场景,以及太医古怪的目光,安答应现在还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那太医和家里有几分交情,估计她早就被凌迟处死了,哪里会活到现在? 咽了咽唾沫,安答应呼吸微微浓重。 “后来我就跟太后告了假,深入浅出,想要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告知太后,可是前两天太后身边的桂嬷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间找上门来,说太后怜惜我的身子,特意送了补品过来。”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最近没有吃什么东西吗?而且没有与人结仇。” 宋昭歌喝茶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没有抬眼,也能够感觉到安答应没有说谎。 “是的,我没有吃,桂嬷嬷放下补品就走了,我让小蝶把补汤倒掉了,并没有接触,可是从昨天开始,我的小腹就阵阵绞痛,今天更是流了好多血。” “若是只有我和小蝶两个人,这件事情定然不会闹的人尽皆知。” “还有外人?” 宋昭歌一下子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目光微凝,心里面有了大概的轮廓。 安答应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点了点头。 “是我的堂妹,在家里的时候就与我交好,是家里面少数没有看不起我的人之一,昨天就过来了,今儿受到了惊吓,我便让她先回去了。” 安答应笑了笑,眼睛里面添上几分神采。 看到她全然信任的样子,宋昭歌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正在交谈的时候,你突然间流了很多血,你的堂妹害怕了,叫来了太医,对吗?” 宋昭歌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问安答应,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有些模糊。 “是的,贵妃娘娘,我已经全部都说了,请贵妃娘娘放过我们主仆二人吧,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恪尽职守,再也不踏出宫殿半步,从此吃斋念佛,不会再动任何歪心思。” 安答应所说的歪心思指的自然就是她对韩末的心思。 宋昭歌虽然觉得她这样做有些不值,却也不能对别人的决定评头论足。 她刚才就注意到自打小蝶回来之后,安答应对自己的称呼就变成了“我”,而不是“嫔妾”。 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 “你不必觉得有什么,我与你之间没有做任何交易,也没有亏欠,你若真的已经对皇上死心,今后如果想要出宫,我也可以帮你,而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太后那里肯定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你自己小心一些。” 宋昭歌没有多留,说完这段话就扶着枫叶的手出了安答应的寝宫。 外面流阳似火,却没有半分温度,打在人身上冰凉凉的,有些冷的彻骨。 宋昭歌愣了一会,喃喃道:“世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宫,可是这紫禁城,真的就是个好归宿吗?” 回答她的,只有树上啁啾的小鸟,和寒风过境的呼啸。 宋昭歌在寒风里站了片刻,终究没有得到一个回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依旧是那个铮铮铁骨的少将贵妃! “娘娘,奴婢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不是说,太妃当初在寒山寺遇害的事情和安答应有关吗?可是如今怎么没有继续问下去?” 淑兰殿内,韩末不在,枫叶一边帮宋昭歌打散一头秀发,一边小心问道。 太妃是个好人,给宋昭歌指了一条明路,却死的不明不白,着实冤屈了些。 宋昭歌半磕着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 “凡事不能刨根问底,再 说了,安答应仅仅只是帮忙引来周围的侍卫,又没有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就算是问了,也只会让她图生愧疚罢了。” 枫叶似懂非懂的点头,刚想继续问,就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缓步前进。 下意识的想要行礼,却被来人轻轻挥退。 宋昭歌觉得头上的力道与之前有些不同,不解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韩末温和的看着自己,眼底一片深沉。 “回来了?” 宋昭歌迷迷糊糊的瞌睡虫跑了大半,想要起身,却被韩末打横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 离得近了,宋昭歌能够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脂粉味,一时间有些疑惑。 她从不用脂粉,而韩末早就已经从安答应房间里面出来了,所以定然不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沾上的。 微微一挑眉,还没说话,就看见韩末拿起她一只手细细的把玩着。 “刚才我见到苏禾了,她和之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终究是我害了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宋昭歌却是听懂了。 这句话不仅仅是对她身上脂粉味来源的解释,也是在与她探讨心事。 心头一暖,忍不住柔下面孔。 “她说了什么?” “你不介意?” “介意你就会不见她吗?” 韩末忍不住笑了起来,面上带着柔和。 “她说让朕娶她为后,把你废了,如若不然,定将让我后悔。” 其实苏禾的原话远不止这些,犀利无情,甚至还带着威胁,可是韩末终究是藏了起来。 终究是他的过失让一个女孩变成了恶魔,他该承担责任的。 另外,他也不想宋昭歌每天为了他的事情劳心费力。 “那你怎么说,你后悔了吗?要知道她可是前朝公主,娶了她,对你日后坐稳皇位可是大有裨益,反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第141章 医馆 “爱妃莫不是在吃醋?” 韩末忍不住捏住小女人的下巴,微微上挑,灯光潋滟之下,女人的红唇如同点缀了金光,看上去流光溢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面对男人的调戏,女人眼角一挑,红唇微勾,不置可否。 “若我说,是呢?” “放心吧,朕这一生,只有你一人,也只许你一人在身边。” 宋昭歌没有搭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脖子上面还带着没有散去的红痕,白皙的身子有点馋人。 韩末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突然间觉得,如果就此放弃这一身蟒袍,能够置身山水,似乎也不错。 然而,他的身份,注定让他无法成全。 “想不想看好戏?” 屋子里面安静如斯,除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体香,便只有淡淡的墨竹香。 就在宋昭歌以为韩末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带起一阵战栗。 宋昭歌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脸却慢慢的烫了起来。 “好戏?” 韩末抬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对,好戏。” 却是是场好戏。 韩末对苏禾这样的人走到如此境地表示很惋惜。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任人威胁。 宋昭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苏禾爱错了人。 这样的男人心怀天下他若不爱你,哪怕你付出一切也得不到他的怜惜,更遑论威胁。 “怎么了?” 韩末见宋昭歌面色有异,还以为她是累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苏禾爱错了人,你这种人,心中只有自己,到底是痴心错付了。” 韩末微怔,转而轻笑了起来。 “那你是不是该庆幸现在朕满心满眼都是你?” 宋昭歌没有说话,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高领的衣衫遮去她脖子上的红痕,像是把一切都遮盖了起来。 似乎只要有这一身伪装,她就还是战场上氪无不胜的少将军。 韩末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一声下去,很快,一辆外表普通,内里奢华的马车就着月色缓缓驶出了行宫。 到了目的地,宋昭歌撩起帘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医馆?夫君带我出来,就为了来这里?” 不是宋昭歌奇怪,而是这医馆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医馆的占地面积很大,然而装修却不尽华丽,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下,整体以黑色为主调,看上去古朴大方。 最让人不解的是,这医馆没有名字,仅仅只有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遒劲的“医馆”二字。 宋昭歌在京都久住多年,还从来没有听闻过这地方。 韩末笑而不答,伸手牵住她的柔荑,将人扶了下来。 早就有小厮等在门外,看见二人相携而来,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礼貌却不谄媚的笑。 “韩公子,师傅已经等候多时了,吩咐小的直接带您上去。” “前面带路吧。” 韩末沉着一张脸,整个人贵气逼人,看上去沉稳霸气,一看就不像是俗人。 宋昭歌一袭利落衣衫,外面披着一件披风,看上去纤细却不柔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引人侧目。 那小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才带着人上楼,领着二人到门前,小声说道。 “韩公子,师傅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至于令夫人……” “她跟我一起进去。” 看到那小厮的目光频频落在宋昭歌身上,韩末侧身遮住他的目光,神色有些不虞。 小厮脸上挂上一抹尴尬:“韩公子误会了,小的只是觉得令夫人有些面熟,另外,师傅向来不喜欢见人,所以……” 宋昭歌忍不住闷笑了两声,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在门外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韩小子,还不赶紧把你媳妇带进来让老夫掌掌眼,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把 你捆的这么结实。” 韩末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伸手拉着宋昭歌走了进去。 刚推开门,宋昭歌就感觉一阵劲风传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茶杯,里面装着翠绿的茶水,看起来晶莹剔透。 “伸手不错,就是反应慢了些。” 宋昭歌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面,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最终给出评定。 “模样长的倒是俊俏。” 宋昭歌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愣神,莫名的觉得怪怪的。 手心传来淡淡的力道,宋昭歌明白韩末这是在安抚自己,微微点头,示意她不会和这人一般见识。 余光一撇,就见那人一改方才的祥和,袖子一甩,脸瞬间沉了下来。 “长本事了,讨媳妇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傅,师父师父,你爹不在了,我就是你父亲,哪有孩子成亲不跟爹说的。” 宋昭歌满脸无语。 这人说话是认真的吗? “你确定我跟你说了你能来?” 韩末满不在乎的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给宋昭歌到了一杯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还没计较你给我下毒呢,你倒是先讨伐起我来了,师父?呵,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师父吗?” 那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眼睛左转右转,就是不敢和韩末对视,声音也变得心虚起来。 “我不是给你留了解药了吗?你这也没事,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还有,如果不是你死活不愿意跟我学医术,我会出此下策吗?” 宋昭歌:“……” 突然间有些理解韩末那瞬息变化的流氓模样是跟谁学的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嘛? “哼,我那是不愿意学吗?我有那时间学吗?我都快被人追杀死掉了,你让我二选一,我可不是得选武功吗?行了,不说了,你说要送我的礼物呢?” 韩末也开始耍无赖,面上笑盈盈的,举止很是放松。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砚台…… 第142章 一场好戏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砚台,瞬间身后的画卷就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空洞洞的地道。 宋昭歌:“……”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地道? “走吧,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那人转过头来说道,只不过目光却是对着宋昭歌的。 宋昭歌忍不住蹙眉。 越发觉得这人的目光中含义颇深,就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摇了摇头,将这想法赶出脑外,随后跟着韩末的脚步走进了地道。 外面朴实无华,实际上地道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韩末举着火把,宋昭歌就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四周,只觉得这隧道做的粗糙无比,甚至像是人随意挖的。 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随性而为。 在走到一个转角的地方,前面突然间没路了。 就在宋昭歌疑惑的时候,老人手指一点,在空荡荡的墙壁上写写画画,一个呼吸的功夫,那墙就朝着两边散去。 宋昭歌只觉得一阵光刺来,随后不受控制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莫名的觉得场景有些熟悉。 只见这空间依旧是空荡荡的,只是隧道比刚才宽阔了两倍有余,不仅如此,两边的墙壁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看上去就很壕。 宋昭歌忍不住看了韩末易妍,总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就连收集宝石的怪癖都一模一样。 脑子里面突然间灵光一闪,宋昭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意盈盈。 “之前你装疯卖傻,为的是从韩乾手里面掏钱,现在整个国库都是你的,怎么越发小气了!” 想起他前两天颁布的新规定,什么后宫和前朝一样,要节约减流,什么按照身份来发俸禄,什么每个宫在御膳房点东西不得超过四样,其中最起码有两样以上素食,什么不得铺张浪费,每个宫里面的妃子每个月做的衣服不得超过四件什么的。 一想到这条规定颁下来之后,后宫里面到处唉声载道,就见太后都变了脸色,宋昭歌就忍不住觉得心里面畅快。 她早就觉得后宫铺张浪费的习惯太严重,可是她刚执掌凤印,做的太过反倒会遭人口舌。 韩末此举当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被宋昭歌这么一打趣,韩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眸色淡淡。 这个人生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冷眼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薄情。 可是当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 “我只是觉得,后宫铺张浪费的现象太严重,现在百姓虽然安居乐业,可是,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冷冻恶荒而死?还有那些个将士们,你可知道这些粮草,可以为打仗做出多大的贡献?” 宋昭歌是少将,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任何看不起人的时候。 每次都是和三军将士平起平坐,这是宋定北打小教给她的。 如今听到韩末说这番话,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心尖都是滚烫的。 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咳嗽声。 “我说你们两个腻味不腻味?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躲被窝里面说嘛?非得在这种地方让我老人家眼馋,什么人啊?” 宋昭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一双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和韩末对视,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了。 韩末看出她的窘态也没有在逗她,只是伸手按了一下面前的按钮,墙上面瞬间弹出来一个暗格,里面装着一张牛皮纸。 “这是这些暗道通往的地方。” 宋昭歌接过牛皮纸打开看了一眼,瞬间惊讶的难以置信。 只见牛皮纸上弯弯曲曲的画着各种路线。 上面自然是繁华街道,各种小巷。 然而下面却是各种各样的暗道,密密麻麻的经过了整个京城。 即使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宋昭歌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总算是知道上次为什么韩末 会这么轻易地躲过县主府的各种暗卫,轻而易举的到她的书房了。 “这里是?” 突然,宋昭歌看到牛皮纸上画着一个小红点,比量了一下位置,瞬间无语了。 那座青楼? “青楼是个好地方,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三教九流,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没有去过青楼,而他们只要去了,就不会没有痕迹,只要他们留下痕迹,就可以收集信息。” 韩末笑的得意。 世人只知道酒店客栈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可是不知道的是,青楼才是收集消息的最佳去处。 宋昭歌忍不住收敛了目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韩末上次会带她去青楼了。 而谢霖,估计早就已经被他看中了。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进了其中一条地道,凭借着感人的方向感,即使在地下,宋昭歌也没有迷失方向,心中一算,就知道了去处。 “这么晚了,韩乾那里会有什么好戏?” 不待她震惊,前面的老人却是突然间嘀咕了一句,吸了吸鼻子,脸上一片嫌弃。 “咦,这味道,还真是有够艳俗的,真是不知道韩乾是什么品味!” 宋昭歌回神,轻轻的嗅了嗅,瞬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虽不似老爷子说的那么艳俗,可是确实甜腻的挺让人受不了的。 只是这香味,怎么这么熟悉呢? 宋昭歌疑惑的看向韩末,却见他一脸的冷漠,像极了没有感情的机器。 “苏禾?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摄政王府?而且,这个位置,应该是在卧室吧?” 宋昭歌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想法,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苏禾已经召集了前朝旧部,势力应该水涨船高才对,可是为什么又和韩乾搅和在一起了? 可是,谢呈淼呢? 难道不介意吗? 宋昭歌只觉得脑子有点晕。 这时候听见韩末凉凉的说:“谢呈淼这下子可是阔绰了,头顶这么大一片草原。” 第143章 多大仇多大怨 “谢呈淼这下子可是阔绰了,头顶这么大一片草原。” 宋昭歌虽然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时间张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进入地道之后,那老爷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两个类似于茶杯的东西,上面连着一根线,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宋昭歌疑惑地看着他将茶杯的一端贴在头顶的石壁上,另外一端放在自己的耳朵边上,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笑一会儿怒,最后化作浓浓的嘲讽。 “这个苏禾还真是有够不简单的,竟然能够说服谢呈淼把自己的女人送进摄政王府来,而且还能把韩乾迷的五迷三道的,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你说这是谢呈淼同意把苏禾送过来的,不可能,谢呈淼这个人极为自私又特别爱面子,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未婚妻去服侍别人呢?” 宋昭歌下意识的反驳,眉头皱的紧紧的,心里面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韩末看见她对那个渣男的名字依旧这么的敏感,面上有些许的不悦,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也说了他这么自私,如果是关他的仕途,你觉得他还会在乎这所谓的面子吗?只要有了权利,什么都可以得到,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宋昭歌沉默了,嘴角突然间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总觉得这样的想法才是谢呈淼的作风。 自从薛夫人去世了之后,谢尚书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韩乾这边已经打算放弃他们了。 谢呈淼这颗棋子在背了那样大的一个锅之后,想要再高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人都是有野心的,更何况谢呈淼一向自认不凡,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如今低人一等,让他这种心态崇高的人如何能够受得了。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宋昭歌突然间就理解了苏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丫头,要听听吗?这个苏禾可不是个什么好人,这会子正在和韩老王八密谋该怎么对付你呢。” 老爷子笑的意味非常,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宋昭歌,眼底的神色依旧让人觉得诡异莫测。 不管看了多少遍,宋昭歌依旧是没有办法习惯这样的目光,微微低头。 伸手接过那两个杯子,学着老爷子的样子,一边扣在墙上,一边扣在耳朵上,随后便听见模糊的声音传来。 虽然有些低,却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苏禾的声音依旧是娇娇柔柔的,似乎能将人的骨头弄酥了去。 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宋昭歌也能猜到,她提到自己的时候面色一定是极为怨恨的。 “这个宋昭歌简直就是个绊脚石,之前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么一个祸害呢,不仅是您,就连太后那边都连连在他手上吃鳖。” 卧室里面,苏禾小鸟依人地靠在韩乾的胸前,一只手在他半裸’露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另外一只手捏着自己一缕头发,眉心微蹙,声音柔柔弱弱的,非常能够激起人的保护欲。 “哼,不过就是一个毛都没整齐的红毛小丫头罢了,我之所以在她手上接连栽了跟头,不过就是小看了她,你放心吧,本王虽然没有了实权,可是手底下的那些个部下也都不是吃醋的,朝堂里面也有本王的人,你就等着本王割下宋昭歌的人头给你当球踢,替你解气!” 韩乾依旧是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模样,一只手揽着苏禾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划来划去,眼睛里面垂涎的异味不要太明显。 苏禾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越发柔弱的往人怀里靠去。 “真的吗?王爷您真好!” “哈哈,你才发现本王的好,难道本王之前对你不好吗?” “王爷对苏禾一直都是极好的,苏禾自然也不能小气了去,王爷放心,我已经在联前朝的那些部下了,现在已经小有成效,就等着王爷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挥兵直上,推翻当今的王朝,到时候您就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苏禾其中有段声音不断地在韩乾耳朵边上绘画着蓝图 ,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带着浓浓的崇拜。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您可不能狠心将我丢下,要知道人家的一颗心儿都挂在王爷的身上,苏禾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皇后的位置我是自然不会觊觎的,但还请皇上到时候念我一份旧情,允许我在身边伺候。” 苏禾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柔柔的盯着韩乾,尤其是那一声皇上,直接叫到了韩乾的心尖上。 有美人在怀,尤其是在被美人这么崇拜的看着的时候,韩乾怎么承受得住? 心间一阵滚烫,伸手一阵用力就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那裸‘露出来的白皙肌肤,想也不想的便摸了上去。 “朕怎么会嫌弃你呢?要知道你可是朕的心肝宝贝,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把你赶走呢,别说留在朕的身边了,哪怕就是让朕把整个江山拱手让给你,朕也愿意!” 韩乾说着便粗鲁地扑了上去,屋子里面一是柔情,很快就响起了破旧的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 宋昭歌手里面的杯子突然间就变成了烫手山芋,伸手将那两个杯子扔到一边,满脸的嫌恶。 那老爷子更是啧啧称奇,一双眼睛在韩末和宋昭歌身上划来划去,最终定格在宋昭歌身上。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声音带着淡淡的打趣,却字字犀利,直戳人心。 “我就说这小丫头不是个好人,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还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啧啧,你们两个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呀,才能够惹得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第144章 奇怪的事情增多了 回到医馆之后,宋昭歌依旧有些不能够平静,一张脸都快青了,恶心到不行。 “不高兴?” 韩末轻轻的点着她的脑袋,笑意盈盈。 “苏禾给谢呈淼带了这个大一顶绿帽子,谢呈淼这个人不会轻易罢休的,韩乾现在虽然已经不在朝为官,可是势力还是有的,苏禾是前朝公主,而且按照她所说的,她已经联合了那些前朝旧部,到时候局面会对我们很不利。” 宋昭歌小脸淡淡,声音带着丝丝冷意。 现在表面上看来,韩末掌握了主动权,可是实际上他们在明,韩乾他们在暗,总归是被动的。 “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不能动苏禾,也不能动韩乾,那就只能从谢呈淼身上下手了。” 眼底寒光一闪,宋昭歌整个人简简单单的坐在椅子上,却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带着浓浓的肃杀。 老爷子一直做在旁边没有说话,此刻不自觉微微抬眉,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倒是个有主见的,韩小子,你这下子是捡到宝了。” 韩末得意一笑,伸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整个人春风得意,看的好不羡煞人眼球。 “对了,我还没有跟你介绍,这是梁玖韫,是我当年认得师傅,不光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手医术更是让人望尘莫及,你不是一直喜欢医术?这倒是个机会。” 韩末看着宋昭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而梁玖韫则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一脸的期待。 可是宋昭歌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色一样,不卑不亢。 “可是我已经拜师了,师傅就是太医院的胡绍和,虽然他这个人有些不着调,可是到底还是个好师傅。” “你竟然把我跟那个无名小辈相比较?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梁玖韫,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妙回春!” 梁玖韫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整个人像是一只战斗的公鸡,吹胡子瞪眼倒是一把好手。 宋昭歌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已经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只有胡绍和一个师傅。” 梁玖韫死死地瞪着她,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 韩末除了刚开始说的那几句话,就直接退到了一边,整个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的让人脑壳疼。 宋昭歌笑了笑,再一次开口:“不过,若是梁先生执意要教我,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哼,好大的口气,女娃娃,你可知道我要教的东西是什么?你跟胡绍和学的那点东西就是皮毛,根本算不上医术,这样吧,老夫我给你点东西,你要是能在一炷香之内猜到这些药丸是由哪几种药材制成的,老头子我就倒贴,直接把毕生所学交给你!” 梁玖韫其实一开始就从韩末最里面听说了宋昭歌的本事。 只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是再伟大的人也不可能一会没有任何错误。 韩末虽然是一国之君,一直到现在,他都是梁玖韫特别看好的一个弟子。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说的,就是全都对的。 梁玖韫故意这样说,一方面是想考验宋昭歌,另外一方面是想要看看韩末有没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看着桌子上面一水摆齐的白瓷瓶,宋昭歌眉毛一挑,眼底带着跃跃欲试。 第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一颗褐色的药丸。 “天麻,茴香,小蓟种……” “人参,鹿茸,香草,丹桂……” “厚朴,肉桂,川麻子……” 宋昭歌拿起瓷瓶小心的嗅着,每开启一瓶,眼神就亮一分。 梁玖韫不愧是传说中的妙回春,这一手制作药丸的手法当真是出神入化。 这里面不仅有续命的,解毒的,营养的,还有各种毒药。 宋昭歌眼睛亮亮的,面上带着敬仰。 直到把最后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才不无感慨。 “前辈不愧是妙回春,这一手医术了的晚辈佩服!” “哼,就这样,你还不愿意拜我为师呢。” 梁玖韫在宋昭歌说 出每一种药丸的配方时就已经恨不得动手抢人了。 这样的人才,给胡绍和那个小老儿做徒弟当真是可惜了。 “你真不考虑一下拜我为师?胡绍和那个老家伙,死板又刻薄,哪里比得上我有趣?你别担心,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一定会护着你,就算以后你跟韩小子吵架了,我也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 站着也中枪的韩末,突然间有些后悔把媳妇带出来了。 宋昭歌好笑的看了梁玖韫一眼,缓缓摇头。 “多谢前辈抬爱,是晚辈没有福分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深深的拜下身子,行了一礼。 梁玖韫虽然惋惜,可到底没有说什么。 只能够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看上去很是古朴的书本,一双眼睛带着不舍。 “行吧行吧,这是我最近在撰写的一本书,外人还没有看过,本来是想给我的亲传弟子的,现在就破例给你瞧瞧吧。” 梁玖韫一副施舍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一直在注意宋昭歌的表情。 宋昭歌在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就有些挪不开眼睛来,谢过梁玖韫之后,就将其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模样,就像是生怕梁玖韫反悔,把书要回去一样。 梁玖韫笑骂了两声,眼底带着浓浓的欣慰。 韩末他们又待了一会,直到天将破晓,这才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梁玖韫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愣了许久,最终,淡淡的呢喃。 “素琴,看啊,你的女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言行举止中有你的影子,也有宋定北那个老东西的性情,如今她做了贵妃,你泉下有知,应该也会为她感觉到高兴的吧。” 小童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嘀嘀咕咕,却没有上前打断,仅仅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果然每一次韩师兄来了之后,师傅就会变得不正常。 现如今,他又多了一个师嫂,奇怪的事情又增多了。 第145章 意外的顺利 安答应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太后那边已经对她完全失望,安答应虽然还保留着答应的位份,可是实际上和被打入了冷宫没有什么区别。 宋昭歌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会护着她,但不会事事帮着她。 “娘娘,时辰不早了,夜里更深露重,奴婢帮您把炭火挑旺一点吧。” 宋昭歌正坐在贵妃椅上捧着一本书就着灯光看得津津有味,莺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盘银炭。 宋昭歌看书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顺着莺歌所看着的方向望去,就看见窗户外面闪过一抹模糊的影子。 一闪而过,让人只觉矫健。 伸手将手中的书合上,宋昭歌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轻轻地捏了捏指尖。 “待会儿再进来吧,皇上今天晚上传了话来,说是要歇在这里,到这会没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谁绊住了脚步,你去看看吧。” 莺歌喏了一声转身离去,手中的银碳被她放在了角落里。 不知道是不是疏忽,竟是把火折子也落下了。 宋昭歌揉了揉眉间,有些夸张的打了一个呵欠,转身朝着里间走去,不一会儿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 外面的窗户纸不知道被谁捅破了一个洞,随后一缕烟雾顺着捅破的那一个洞丝丝缕缕地流入房间。 宋昭歌本来就有些困倦的,脑子更加昏昏沉沉了起来,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突然间传来小猫叫喊的声音,微微有些刺耳。 屋子里面依旧没有发出来任何声音,反倒是传来匀称的呼吸声,让人一听便觉得这人是处于深睡状态。 “吱呀” 门突然间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粗壮的嬷嬷,只见那人偷偷摸摸的床边走去,小心翼翼的在枕头下面放了一个东西,随后转身就走,丝毫不做任何停留,动作快而熟练,就像是做过无数遍一样。 等她走后,床上本应该熟睡的人霍得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明亮无比,伸手将那枕头上面的东西拿出来,就着灯光细细的打量着,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嘲讽。 听到屋里面的动静,本应该不在院子里面的莺歌走了进来,面色沉如水。 “娘娘,奴婢跟着那人一直走到了萧淑妃的院子里,亲眼看到她萧淑妃的房间。” “这人还真是不安分,看来上次给她教训还不够。” 慢慢的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一边,宋昭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东西就还回去吧,萧淑妃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若是不做点表示,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宋昭歌神色淡淡,似乎在说一件家常事。 莺歌抬眼看了看,那被丢到一边的人偶娃娃,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偶娃娃,而是巫蛊娃娃。 只见那娃娃穿着明黄色的小衣服,背后写着韩末的生辰八字,身上还扎着无数根的小钢针,嘴巴和眼睛都被涂成了红色,看上去便觉得诡异非常。 世人都迷信,这种东西在皇宫之中是明令禁止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种东西还是和当今皇上有关的,这若是被人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面,只怕宋昭歌跳进黄河里面也洗不清。 “看样子萧淑妃是真的被逼的狗急跳墙了,奴婢听说,丞相大人最近在朝堂上面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过,不知道是谁把他与摄政王有交往的事情攀扯了出来,这会子皇上正在严查他呢。” 萧淑妃最大的仪仗不过就是她爹是右相。 现如今萧城向前朝失事,如果真的如同因哥所言,到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么萧淑妃在后宫之中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好过。 现如今她主动出击,确实是狗急了跳墙,但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就算是萧淑妃自命清高,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对了,那边都已经处理好了吗?最近咱们就要把人送出去了,时间再久了,不知道太后那里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既然我说了会护着她,那就不能让她受到危险。” 宋昭歌突然间伸手敲了 敲自己的额角,眼睛里面带着丝丝的冰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将要上战场的女将军。 莺歌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娘娘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江湖中的朋友都安排好了,安答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就算是真的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宋昭歌不知可否,只是缓缓地弯起了红唇。 安答应确实不值得在意,可是这并不代表有人不会在其中搞事情。 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想要让她死的人可不止萧淑妃一个。 “你先下去吧。” 疲惫的挥了挥手,莺歌喏了一声,伸手端起放在角落里面的银碳走了出去。 那银碳现如今已经燃起了新鲜火花,往外冒着淡淡的香味。 是的。 香味。 这种香味有些熟悉,刚好是宋昭歌从梁玖韫那里拿来的一瓶解毒药丸。 这也是刚才宋昭歌没有中毒的原因之一。 淑兰殿安静非常,而芳华殿可就没有那么宁静了。 萧淑妃坐在椅子上面,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带着些许的急切。 “东西已经放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已经放好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人跟踪。” 站在面前的人身子粗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肉山,一笑起来的时候一张脸上的横肉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萧淑妃迫切的身子慢慢地坐回了原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一双眼睛里面就像是淬了毒汁一样,带着浓浓的怨毒,长长的指甲扣进手心,甚至将白’嫩的手心都掐出来几个粉红色的痕迹。 “哈哈,顺利就好,宋昭歌,看你这次还要怎么逃过这一劫,就让你再得瑟一下吧,总归有你倒霉的那一天!” 第146章 害人终害己 夜半,在整个皇宫都处于一片静悄悄的氛围之中,芳华殿的门口突然间闪过一道矫健的身影。 随后那纤细的身影一闪便转到了花园之中,往地上埋了一点什么东西之后便直接往回走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黑暗当中,快的就像是一阵风,闪过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连过往巡逻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翌日,宋昭歌刚刚起床就看到太后身边的谢嬷嬷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满脸的怨毒。 “嬷嬷这么早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昭歌微微挑眉,早在她昨天晚上让人这么做的时候,心里面已经有了些许的计较。 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承受不起,这么快就把事情捅了出去,也不怕就此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哼,贵妃娘娘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后娘娘这伙子身体不好,请人做了法事,说是这后宫之中有了冲撞太后凤体的东西,那东西的位置正是在东南,而在这个风向的宫殿只有您和萧淑妃的,还请贵妃娘娘跟奴婢走一趟吧。” 谢嬷嬷一脸的趾高气昂,眼睛里面泄露出来的怨毒几乎要把人给淹没。 枫叶最见不得别人这样说话,上前就准备跟她理论,却被宋昭歌一把拉住了,缓缓的摇了摇头。 再看那谢嬷嬷,只见那人的手中轻轻的捏着一个绣着大朵大朵玫瑰花的帕子,整个看上去有些许的艳俗。 宋昭歌心中了然,眼底绽放出淡淡的笑意,手指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浅淡一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宫虽然与太后不合,可是还不至于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来害人。” 宋昭歌身子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坚定,伸手理了理自己鬓边的头发,嘴角勾出来的笑容,带着丝丝的冷淡与骄矜。 等到宋昭歌带着枫叶到慈宁宫的时候,才发现宫殿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到了,萧淑妃此刻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胜利的光芒。 而太后满脸铁青,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宋昭歌,脸上虽然还有些许的苍白,可是却依旧不影响她的怒气。 还不等宋昭歌行礼请安,太后便狠狠的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如钟。 “宋昭歌,你这个妖女,还不给我跪下!” 宋昭歌准备行礼的动作微微一顿,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冰冷嘴角,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声音不卑不亢。 “敢问太后,嫔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太后娘娘如此动怒?” “宋昭歌,说到临头了,你竟然还嘴硬,太后娘娘这两天身子一直不舒服,请了法师过来看,说你的宫里面有冲撞了太后凤体的东西,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你一副正直的模样,没想到暗地里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太后还没有开口,萧淑妃率先抢过了话头,一脸的得意洋洋,挑衅地看着宋昭歌,那模样就像是长期被欺压,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 宋昭歌一双清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萧淑妃,眼睛里面打着璇儿,幽深不可方物。 那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带着浓浓的吸引力,像是深不可见底的幽潭,让人一眼望过去,便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走了。 萧淑妃被她这一眼看的浑身不自在,身体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面上带着些许的恼羞成怒。 “宋昭歌,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还不敢承认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相信你敢对我做出什么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宫自然不会对萧淑妃娘娘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只不过本宫有句话想要问问你,那法师当真说,是本宫宫殿里面的东西冲撞了太后凤体金安吗?” 宋昭歌蓦地笑了起来,眉眼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打了胜仗倨傲的将军。 一双眼睛不屑的看着萧淑妃,像是要将她的高高在上深深踩入泥底。 萧淑妃面色一变,眉眼中瞬间戴上了恼羞成怒,一张脸胀得通红死死地捏着自己的帕子,就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那法师说是西南的宫殿,住在那个方 向的便只有你我二人,本宫与太后娘娘素来和睦,太后娘娘待我如己出,本宫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本宫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你了,平日里你便处处与太后娘娘作对,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稀奇。” 萧淑妃捧高踩低,踩低了宋昭歌的同时,也在无形中捧了太后一把。 她的话虽然粗鲁了一些,可是太后听完了她的话之后,却是不自觉的舒展了眉眼。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派人去搜搜吧,且不说是不是本宫院子里面的东西,单指西南,本宫的院子和萧淑妃的院子都不能放过,既然萧淑妃信誓旦旦,相信也不会介意,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宋昭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眉目间沾染上丝丝挑衅。 萧淑妃这人最经不起人激,虽然看着宋昭歌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心头总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可是该死的胜负欲却让她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自然,本宫向来一视同仁,既然法师说了,是在西南所有的宫殿,那便让人去你我二人的宫殿里面搜搜吧,至于这人手,自然是不能让自己宫里面的人去,那……” “那就请御林军帮忙吧,皇上的人最是公正,相信不会做出任何偏颇。” 宋昭歌不咸不淡的接过话头,一双冷冽的眸子泛着寒光,像是两把利刃直戳人心。 萧淑妃到嘴边的话猛的咽下去,只觉得被她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冰冷的寒意一直从脚蔓延到头盖骨,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打着摆子,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第147章 贼喊捉贼 “萧淑妃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本宫这个提议不好吗?” 宋昭歌嘴角挂着如何的笑容,面色如同百合一样纯洁。 可是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却如同无底的深渊,让人见之而害怕。 萧淑妃不知道痕迹的往后退的一步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瑟缩,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突然间感觉有人轻轻的推了推自己的手肘,转头就看到桂嬷嬷那一张苍老的脸瞬间定下心来。 桂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没有少帮她干那些肮脏的事情。 对于宫中的事情自然也是了解的,有她出手一定不会出错的。 心里面将这段话默默的念了几句,总算是慢慢的定下了心神,手指紧紧地捏着手心,目光不偏不倚地和宋昭歌对视,如同英勇的将军一样迎了上去。 “贵妃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既然是法师说的,那自然不会错的,臣妾只是心忧太后,毕竟太后娘娘现在身体抱恙,若是去了贵妃院子里面被什么东西冲撞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到时候只怕贵妃娘娘担待不了。” “萧淑妃怎么就这么确定一定是本宫院子里面的东西冲撞了太后呢?再说了,就算是太后身体出了什么异样,难道跟在身边的法师不能解决吗?还是说萧淑妃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大师们说的话?” 宋昭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面上根本就没有带着任何的针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萧淑妃本来是想看她的热闹,结果没有想到让众人看了自己的热闹,一张脸轻一阵白一阵。 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面上的笑容都快要保持不住了。 整个人看上去哪里还有之前端庄大方的模样,分明比那小门小户的丫鬟还上不得台面。 太后本来静静的卧在贵妃椅上,想要看一场热闹。 可是没有想到叫萧淑妃在宫里面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不是这个小贱‘人的对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昭歌一句一句的将萧淑妃逼入了绝境。 一双眼睛缓缓的睁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萧淑妃一眼。 轻轻的抬了抬手,像是被打扰到一般,揉了揉太阳穴,眉心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 “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竟然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就能够吵成这个模样,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话去!” 话虽然是在说两个人,可是实际上那目光却是对准了宋昭歌看去的。 那一双苍老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芒,带着浓浓的冷意,让人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对人的针对。 那些个平日里胆小的嫔妃本来是想要看热闹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惹得太后发火了。 一个个的紧紧的皱着眉头,身子压得低低的头,恨不得低进土里面去。 萧淑妃也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嘴唇,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一样的盯着宋昭歌,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让她下地狱一样。 宋昭歌依旧巍然不动,整个看上去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端庄大方的模样更加惹得太后一阵的厌恶。 “萧淑妃也是为了哀家的身体着想,正如她所言,这东南方向也不知道到底有着什么东西,虽然说哀家相信你们两个都是无辜的,可是既然法师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太后一边装模作样地揉着太阳穴,一边装作一副疲惫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气力不佳。 伸手轻轻地挥了挥,随后就看到谢嬷嬷一脸刻薄的站在大殿中央,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若宋昭歌她们才是下人,谢嬷嬷才是主子。 仿佛没有看到肖淑妃眼睛里面的震惊,太后依旧是有气无力地说道。 “谢嬷嬷是跟在爱家身边的老人了,陪伴了哀家无数个秋,帮助哀家做了不少的事情,也是哀家比较放心的一个人,就让她跟着你们去看看吧,孰是孰非,相信她心中自有定断。” 最后一句话,所以人是在给众人解释,可是实际上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在说,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萧淑妃都不会有事的,而宋昭歌最终只能是那个替罪羊而已。 在这后宫之中就连最普通的宫女都不是纯良之辈,更何况是在宫中宫斗了这么多年的太后? 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能够将心中的偏颇说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之后,宋昭歌的眉眼微微地动了一下,而萧淑妃却是夸张地抬了抬眉毛,眼睛里面一片得意。 那副志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已经遇见了自己将会是人生赢家一样。 枫叶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手指紧紧地握着了全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满。 可是看着自家主子巍然不动的样子,却是又默默地将自己的头垂了下去。 “太后娘娘说的对,只不过谢嬷嬷只有一个人,若是有人在我二人的院子里面动了手脚,估计谢嬷嬷一个人也照顾不到两边,所以为了不让人在背后是什么小手段,臣妾还是建议让御林军出手帮忙。” 宋昭歌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说的话到底合情合理,太后虽然有些不满,可是到底还是皱着眉头同意了。 紧接着就看见院子里面的御林军随令而动,一串串铁甲挥动的声音震的人耳朵发疼。 这些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宋昭歌的淑兰殿,另外一路则是去了萧淑妃的院子。 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已经接到了指令,在宋昭歌院子里面的时候,所过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似乎已经断定了宋昭歌没有翻身之日。 而相比较之下,萧淑妃那里反倒是轻松多了,院子里面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所过之人也仅仅只是走了个过程。 “哎?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这么诡异?” 第148章 百口莫辩 “唉?那是什么?怎么看上去这么诡异?而且还散发着一种阴沉沉的气息?” 就在那些御林军突然间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突然间传来一阵惊讶的声音。 那人身上穿着粉色的宫女衣服,纤细的手指指着花园中被松动的一片土地,看着里面露出来的一个血红色的盒子,谢嬷嬷这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疑惑。 而那边前去淑兰殿搜索的人也都已经回来了,一个个脸上带着些许的凝重,随后面对着谢嬷嬷疑问的目光,俱是沉重的摇了摇头。 “宋贵妃的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也一样,什么都没有搜到。” “我们也是……” 当看到最后一个人摇头的时候,谢嬷嬷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讶,随后一张脸狠狠的沉了下来,目光犹豫不决的盯着花园中耸起来的那一个盒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仅仅只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也许是过了一柱香那么久,谢嬷嬷突然间蹦得狠狠呼出一口气,面色一变,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刀,狠狠一挥手。 “把那个盒子给我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之后,便有两个年轻力壮的人快速的走上前去,把那花园里面的土全部都给松动了,从里面抱出来一个大概成年人两个巴掌这么大的盒子。 看着那盒子的模样,谢嬷嬷狠狠的做了皱眉头,那盒子通体乌红,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之后血迹干涸的模样。 上面还有白色的纸条贴着看上去除了有些诡异之外,倒是没有看出其他不妥的地方。 仔细的凑近嗅了嗅,那盒子里面便传出来一阵类似于尸体腐朽的味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呛得几乎让人有些站不住脚。 谢嬷嬷狠狠地捂住了鼻子,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震惊,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够让人捧着盒子跟着自己一块去了紫金宫。 到了慈宁宫之后,谢嬷嬷却是没有进去,而是让一个小宫女代做通传,众人在看到那个小宫女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有了结果。 萧淑妃连忙踩着碎步上前扶着太后,从宫殿里面走了出来,再经过宋昭歌的时候还递了一个得意洋洋而又挑衅的眼神。 那模样似乎在说“现在证据已经带到了,看你还能够怎么狡辩!”。 宋昭歌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笑容,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起来依旧是淡然自若。 萧淑妃看到那笑容的时候,心头突然间冷冷的一跳,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人一样。 整个人自上而下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股子寒意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头顶。 紧接着她就看到宋昭歌娇嫩的红唇轻轻开启,吐出几个字来。 “小心点。” 那声音很轻轻的,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得到,就连太后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萧淑妃整个人就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狠狠的抬起头来,。 头上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一声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就连太后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看到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你是后宫中的妃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什么事情能够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萧淑妃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惊慌失措,满心都是不祥的预感,心脏跳动如擂鼓五手指。 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可是转头却又看到宋昭歌各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太后说这件事情,只能够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吞,神色有些许的恍惚。 太后紧接着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推开他的手,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随后扶着小丫鬟的手便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谢嬷嬷一脸阴沉的跪在地上,手里面捧着一个让人觉得诡异的盒子。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乌红的盒子,手指紧紧地掐着小宫女的手。 小宫女一张脸都快要疼得变形了,却依旧 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宋昭歌,你给哀家一个解释?” 太后想也不想地便转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宋昭歌,那模样就像是要将她生存活了一般。 宋昭歌满脸无辜,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不解,微微地歪了歪头,眉头轻轻地皱起,声音带着浓浓的疑惑。 “太后娘娘难道不先问问这个盒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搜出来的吗?反而上来就要定臣妾的罪,这样对臣妾来说可是有些有失公平。” 宋昭歌笑意盈盈,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可是太后总觉得她那灿烂的笑容之后藏着让人深深忌惮的情绪。 心里面闪过些许的不安,转头看去就看到谢嬷嬷一脸的沉痛,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说道。 “太后娘娘这盒子确实不是从宋贵妃院子里面搜出来的,而是从萧淑妃院子里面搜出来的,奴婢在宋贵妃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搜到,至于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奴婢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萧淑妃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外焦里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挂着浓浓的震惊,嘴里面不停的喃喃。 “怎么会这样?这盒子怎么会在我院子里面不应该呀,应该是在那个小贱’人的院子里面才对,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的声音很小,就连离她最近的人都没有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仅是她,就连桂嬷嬷也在一瞬间白了一张脸,不仅仅是那一张脸,曾被如金纸,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如同被遮上了一层浓浓的白粉一样。 太后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里面的弯弯绕绕,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 “萧淑妃,哀家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 第149章 礼物 也许是因为太后的声音太过于严厉,也许是被太后的话惊醒,萧淑妃的眼睛里面突然间闪过一丝清明。 整个人瞬间跪在地上,手指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一行清泪就这么顺势流下,看上去楚楚可怜。 “太后娘娘明鉴,太后娘娘平日里对臣妾多有栽培,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呢?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萧淑妃到底是在后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虽然平日里嚣张霸道了一些,可是后宫之中的处事之道到底还是懂得。 太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言语之中都已经带来了足够的暗示。 “竟然如此,你且说说这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连着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那这盒子是从你院子里面搜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后娘娘明察,太后娘娘向来知道臣妾的胆子小,哪怕是平日里遇到一些可怕的小虫子,都会吓得睡不着觉,请御医调养上好几天,如此恐怖的东西,臣妾只是见一眼便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快要吓出来了,如何能够敢将它放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那你方才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太后娘娘,臣妾多大的胆子您还不知道吗?这东西臣妾今天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怕是要晕倒了一般。” 萧淑妃和太后两个一问一答,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众人却慢慢地明了了。 宋昭歌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 看着她们两个在唱双簧,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睛也细细的眯了起来。 轻轻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她并没有急着开口。 毕竟在后宫之中,萧淑妃得罪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她一个。 后宫之中的女人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是实际上这水到底有多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果不其然,就在萧淑妃一脸泪眼汪汪,太后一脸不忍的时候,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女子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那女子生得柔柔弱弱,一身绿色如同弱柳扶风,行动之间轻轻地摇摆着自己的衣服,眉头轻轻的蹙起,就像是一只惹人莲爱的小绿花。 当她一开口,宋昭歌才发现原来这人不仅长得像一朵小白花,就连声音也甜甜的,如同一朵柔弱的小花。 “太后娘娘,臣妾觉得萧淑妃姐姐刚才说的有些不对劲,她竟然说自己的胆子很小,那看到这盒子的时候应当是和众姐妹一样,可是臣妾却发现她刚才一直在盯着这个盒子看,那模样……” 那小绿花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皱起自己的眉头。 整个人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犀利。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装作不经意的交头接耳。 “是啊,我刚才看到这盒子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惊讶,到现在心脏还吓得砰砰直跳,我记得刚才柳妹妹可是吓得尖叫了一声,直往我怀里钻呢。” “可不是嘛,我刚才也被吓了一大跳,刚才我瞧见就连宋贵妃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甚至她看了第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敢看第二眼。” “宋贵妃可是上过战场杀人的人,就连上一次兰贵人死的时候,她甚至敢看那七窍流血的面孔,如今面对着盒子的时候却是有些不忍直视,而萧淑妃一边说着自己胆子小,一边却盯着那盒子看了这么长时间……” 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呢? 听上去像是在交头接耳,可是那目光之中却是带着浓浓的审视与怀疑。 萧淑妃本来装作楚楚可怜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皲裂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眼神中带着些的阴痕。 “你们都给本宫闭嘴,本宫在与太后娘娘说话,哪里有你们评头论足的份?” 本来萧淑妃在后宫之中就是趾高气昂 高人一等的模样,如今都已经成为嫌疑人了,却还要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众人心里面怎么可能会不落井下石? 一时间那些言论非但没有停止,反倒是越发的激烈了起来,到最后就连太后都有些无法制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宋昭歌突然间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一双眸子如同染了血一样,泛着淡淡的幽深。 “太后娘娘,咱们讨论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打开这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若是里面装的仅仅只是普通的东西,那咱们岂不是冤枉了萧淑妃?” 宋昭歌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惊慌。 萧淑妃突然间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弹簧一样狠狠地撞向宋昭歌,一边撞一边还嘶吼着。 “宋昭歌,你这个小贱‘人,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盒子根本就是你放在我院子里面的,就是想要嫁害于我,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呀!” 宋昭歌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副场景,淡定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子。 随后枫叶和莺歌便上前将疯狂的萧淑妃制住,狠狠往她膝盖窝上踹了一脚,萧淑妃瞬间就狼狈的跪在了地上。 太后虽然面有不甘,可是却也不能当面反驳,只能够谢嬷嬷让人把盒子打开,再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瞬间倒出了一口凉气。 而萧淑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也都傻眼了。 宋昭歌看着她们的反应,嘴角微微的勾了勾,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早先她就已经跟莺歌她们说过了,今天要送给萧淑妃一份大礼,看来这份礼物送的很及时,萧淑妃很喜欢呢。 第150章 藏獒幼犬 太后一张脸变得铁青,眼睛里面冰的能够掐出冰凌子来,冰冷的目光打在萧淑妃身上,像是毒蛇在吐着信子。 “萧淑妃,这就是你给哀家的解释?” 萧淑妃也傻眼了,等着一双眼珠子说不出话来,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臣妾,臣妾……” “你想说这东西不是你的?可是哀家怎么记得,这缎子是哀家前段时间刚上次给你的,宫中只有这一批,上一次你不是还说准备拿去做衣服吗?怎么,就是做给这小人穿的?” 太后嘴角噙着冷笑,胸脯起伏,面上哪里还有之前在屋子里面时的柔弱无力? 宋昭歌看着这一幕,眼睛里面像是揉碎了冰渣子,亮的吓人,冷的彻骨。 估摸着是萧淑妃这边通风报信之后,太后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信了她的话吧。 可真是一视同仁的好太后! 目光落在盒子里面,嘴角微弯,细细的弧度,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 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尤其是身上的衣服精致的让人想披在自己身上。 只见那衣服是完全按照真人的比例缩小而成的,不管是扣子衣领,还是上面的珠宝装饰,都宛如真的。 不仅如此,小人的妆容发髻,手上带着的护甲,脚上蹬着的小鞋子,都精致的不像话。 面容更是让人直呼神来之手。 只见那一张小嘴涂着鲜艳的朱丹,柳叶细眉,高挺鼻梁,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刻画了出来。 当然,最让人在意的,是那小人的面容像极了太后。 若是忽略其他,这小人可谓是精致的让人想要据为己有,是份难得的礼物。 可是,此刻这小人却是躺在如此诡异阴险的盒子里面,看起来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把小人剪开。” 如果只有这么一个小人,那也只是让太后生气一段时间,并不能判了萧淑妃的罪。 可是,宋昭歌怎么可能会给人单身的机会呢? 只见她轻轻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缓缓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随后,众人就看见跟在太后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了然大师慢慢的站了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不怪别人眼拙,实在是了然藏的太深。 只见他身上一身朴素的僧侣服,看上去格外的素净。 慈眉善目,带着浓浓的慈悲,像极了普度众生的菩萨。 再加上他面容宽厚,又一直没有说话,众人理所应当的就把他渐渐从脑海中剔除。 可是这会子他一站出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都汇聚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了然迎着阳光,冬日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带着微微的白晕,看上去有些冷淡。 可是经他身上的袈裟一反射,瞬间就变成了温暖的金光,看上去格外的庄重。 太后脸色一变,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手指缓缓地转着佛珠,看上去大度又端庄。 “大师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了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娃娃。 “老衲在那个盒子里面感受到浓浓的恶意,是从那小娃娃深处散发出来的,也许,是这东西冲撞了太后。” 了然说完,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看上去越发的端庄。 太后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冷冷的看了萧淑妃一眼,随后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上前拿剪刀把那娃娃拦腰折断。 “啊!” 上前的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蕊珠,平日里也是一个格外沉稳的人,这会子却是忍不住惊慌的捧着娃娃,身子颤抖如筛糠。 “太后娘娘,这,这……” 这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继续说出来。 只是把东西捧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在看到娃娃里面的东西时,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快步走到萧淑妃面前,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太后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力气却是一点都不小。 之间那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萧淑妃的心窝上,萧淑妃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一倒,狠狠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狼狈的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得气。 可是太后尤嫌不够,又狠狠的踹了好几脚,直到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这才停下了动作。 “好你的萧淑妃,哀家真是养了一个狗东西,哪怕是一只狗,给它骨头,它还知道感恩,可是你这样的人竟然连畜生都不如!”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平日里的端庄,说是街边的泼妇,估计都有人信。 在场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有几个大胆的相互对视了易妍,慢慢的靠近那小盒子,随后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原来,那小人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里面却是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太后的生辰八字,以及太后的闺名。 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小人外面意思破绽都没有,里面却是藏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数目多的看得人眼晕。 萧淑妃尚且不知道这些,可是看太后的表现也知道里面令有玄机。 她想要解释,可是太后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招招致命。 这会子,她连喘气都觉得困难,更不要说说话了。 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里面甚至还带着破碎的血肉。 不止是别人,就连萧淑妃自己都能故意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眼睛里面瞬间盛满了惊恐。 然而,更让人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太后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直接把她拖了下去,一丝停顿都没有…… 处理了萧淑妃,太后揉着太阳穴,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把众人打发了。 宋昭歌带着枫叶和莺歌回到自己的宫殿,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汪汪的声音。 随后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狗脖子上带着一个铃铛丁零当啷的跑了过来,冲着她清脆的叫了起来,声音格外的可爱。 “西域送来的藏獒幼犬,爱妃可还喜欢?” 第151章 韩末受伤 “西域送来的藏獒幼犬,性子像极了你,爱妃可还喜欢?” 清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韩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嘴角带着恬淡的笑容。 肩膀上面还停留着一只英姿飒爽的猎鹰,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九天而来的神君,痴情而又绝情。 宋昭歌本来打算伸出手指去逗弄那小狗,可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却如同定格在脸上一般,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染上些许的愠怒。 “皇上刚才说什么臣妾方才被这小狗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注意到皇上来了,一时间受到了惊吓。” 只一瞬间,宋昭歌便慢慢地站起身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宛如一朵绝美的罂粟,一双眼睛里面却是冰冷无比,带着浓浓的威胁。 看上去哪里像是在笑,分明像是要杀人一般。 “朕说第一眼看见这小狗的时候就便觉得与你相配,小时候长得可爱,长大之后变萧勇善战,可以也上战场杀敌,又可以忠诚地陪在人的身边。” 韩末向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再重新说一遍的道理? 伸手揽住宋昭歌的腰肢,感受到怀中温暖的触感,轻轻的握住她的手,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间颇为难过的叹了一口气。 “朕今天晚上要出宫一趟,怕是不能陪你了。” “你要去哪?” 宋昭歌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总觉得韩末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可是到底哪里怪她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城北突然间涌进了大量的难民,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看上去格外的凶残,正怀疑这其中有人知识,所以今天要去查看一番,今天晚上会下雪,夜里寒凉,你便在宫里面好好的呆着。” 韩末向来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什么时候该带着宋昭歌去,什么事后不该带她去分得格外的清楚。 正如同今天,直觉告诉他,这次去会有危险。 所以,韩末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以身犯险。 而宋昭歌也是一个懂得进退的人,从来不过分的要求是什么。 如今也仅仅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却也顺从地答应了。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提起萧淑妃的事情,就这么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像一个个纯洁的精灵在两个人的身边飘舞,戏耍着,看上去宛如一幅动态的山水图。 入了夜,各宫掌了灯,外面的雪下的也越发大了一些。 韩末亲了亲宋昭歌光洁的额头,转瞬间便从密道口闪了进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伸手抚摸着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宋昭歌心间一阵滚烫,可是眉间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担忧。 心头就像是压着一朵乌云一样,沉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脑子一直在嗡嗡作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莺歌看到她的异样,还以为她是不舍得韩末丢下她一个人,走过来淡淡的打趣到。 “皇上这是关心着关于娘娘您的安危呢,今夜雪下的这么大又是难民闹事的事情,贵妃娘娘凤体金安口受不得这种惊扰,皇上这是怕您受到了惊吓,特地宠着您呢。” “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宋昭歌本来还能够忍受,可是听到莺歌的安慰之后,眉头却是皱的越来越紧了。 心头那一抹不祥的预感也越发的扩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担忧,脑海里面一直不停的回旋着韩末离去的那一瞬间。 突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莺歌,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些难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而来?” 莺歌见她突然间岔开话题,又被她掐住了胳膊,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皱着眉头回想着。 “听说这些难民是从北方来的,今年的天气太冷了,庄稼都被冻坏了,再加上北边大多都是游牧族的人,每年冬天的时候他们就会大肆的掠 夺粮草,今年更加过分,竟是将人过冬的粮食都给夺去了,那些被夺去粮食的人没有了存粮,又难捱着寒冷的冬天,所以……” 所以就全部涌入京城来了。 即使不继续听下去,宋昭歌也能够想到接下来莺歌会说什么话。 恍惚的放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向脑海里面不停的涌入一些血腥的画面,最后定格在韩末那一张带着血迹的英俊的脸上。 “快,快准备车马,我要出宫!” 来不及解释,宋昭歌穿上衣服就准备出门。 然而她却忘了,这会子没有韩末在,就算是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是不能够随便出宫的。 恍恍惚惚地坐在桌子旁边,手指不停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存在竟然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她不知道脑海里面闪过的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韩末这个时候很危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面的红烛已经燃了两支,看着那跳跃的火花,宋昭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空洞。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秘道突然间传来咔嚓的一声。 宋昭歌惊喜的站起身子,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搀扶着韩末踉跄的走了过来。 “贵妃娘娘,我们在路上遭遇了投资,主子受伤了,这个时候宫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所以我们就只能把主子送到您这里来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韩末,宋昭歌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了过去,好在莺歌眼明手快接住了她。 伸手撑住桌角,宋昭歌脸色冷得吓人,一字一句的吩咐到。 “把我的医药箱拿来,你和枫叶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第152章 失忆 “把我的医药箱拿来,你和枫叶守在门口,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发号施令,布置房间,接过韩末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扶着韩末进来的那个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敬佩,随后单膝跪地。 “贵妃娘娘,我们怀疑这次皇上出事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早就已经蓄谋已久的,而且那些难民也不是单纯的百姓,而是受到了别人挑唆……”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调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皇上这里我会照顾,另外把把消息都给我封死了,如果有任何不利于朝政的消息传出去,我要你们的命!” 宋昭歌手指利落的为韩末处理着伤口,冷冷的打断那个黑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神一撇,整个人带着凌厉的气息。 整个人就像是一把伶俐的将要出鞘的剑,即使丰厚的腱鞘,也无法将她浑身的锋芒遮掩。 “当然,如果有人阻碍你们的计划,那我不必跟我禀报,直接杀无赦!”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扔过去一个黑色的东西,那黑衣人下意识地伸手一接,便感觉自己手中做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就着烛光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巴掌大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宋字。 心中闪过一抹诧异,看着在烛光下专心致志冷静的吓人的宋昭歌,那黑衣人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幽光,随后点头应了一声,身影一闪整个人便消失在房间之中。 宋昭歌为韩末处理了身上大小的伤口,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韩末身上的伤口仅仅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大多都是皮外伤,真正危险的便是他头顶的那一道长长的伤疤,约摸就是他晕过去的原因。 “都说了让你好好的照顾自己,你为什么就不听话呢?让我这么担心,你是存心的吗?” 细细地摸着韩末头上的白色纱布,宋昭歌冷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柔无比。 手上的动作也是格外的轻柔,隔着纱布的边缘轻轻的摩挲,那模样就像是怕力道用大了会弄疼他一样。 韩末依旧安安静静的躺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雕塑一样。 精雕玉琢的脸看上去一片温润,和他平日里的霸气一点都不相符。 明明是一个少年的模样,肩上的担子却是比千金还重。 宋昭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慢慢地伏在床沿上,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也不过也不是过了多久,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树上的小鸟啁啾,带着浓浓的欢快。 宋昭歌突然间从睡梦中惊醒,随后就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面一阵空落落的。 转而看去,就看到床上已经没有了韩末的人影,心中一慌,身后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目光下意识的在房间里面扫过,搜寻着那一道修长的身影。 直到在窗前看到了单手背后的人影,这才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韩末,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不’穿件衣服,小心着凉。” 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宋昭歌总觉得韩末的背影看上去怪怪的。 “爱妃辛苦了。” 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再对上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宋昭歌却是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温润的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冰冷,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客气而疏离。 宋昭歌突然间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陌生极了,手中的披风也刷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随后眼睛里面弥漫着浓浓的冰冷,手指一点一点的攒了起来,声音如同被冰水浸过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要扮做韩末的样子?” 手指不着痕迹地放在自己的腰上,宋昭歌身子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就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眼睛里面的锐利几乎要将人的内心戳穿。 韩末脸上笑容不变,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样子。 “爱妃这是做什么?企图谋反不成?” 面上虽然是一副温润的样子,可是眼睛里面的陌生是骗不了人的。 宋昭歌依旧是那副警惕的模样,手指刷的用力抽出腰间软件横在韩末的脖子上面,一字一句的逼问。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韩末慢慢的收敛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格外的放松。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一觉醒来我就在这里了。” 宋昭歌微微愣了一下,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警惕。 “那以前的事情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一点都不记得了。” 宋昭歌突然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着韩末额头上的纱布,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 突然间手中的剑一扔,整个人如同矫健的豹子一样扑了上来,伸手撕开韩末身上白色的中衣。 在看到那矫健的身躯上一道深深的牙印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神色莫名。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妃子?” “刚刚我醒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她叫我皇上,而你与我十指相扣,并且趴在我的床头,身上还穿着中衣,应当是我的妃子,不然的话谁会与我这么亲近。” 韩末一直都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看得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宋昭歌狠狠的咬牙,将人往后一推,只觉得这会一阵阵头疼。 尤其是在看到韩末一副淡定自若,眼神却很茫然的时候,更是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了一样,难受的紧。 “莺歌,去拿我的令牌,请我爹入宫,去跟小路子说,今天‘皇上身体欠安,不早朝了,让枫叶去太医院走一趟,把我师傅请过来,顺便再让人去告知太后。” 宋昭歌看了韩末一眼,快速地拿起桌子上面的纸墨,一道道口令如流水一样飞出。 殊不知,窗边的人在看到她下令时的模样,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墨色的流光,背在身后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小手指。 第153章 韩末的自我修养 “所以,现在的大致情况就是这些,你有自己的势力,我无法调动,所以,至于有什么,就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把现在的局势全部都解释了一遍才看着韩末微微皱着眉头,一副冷淡的模样,宋昭歌心里面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就像是心脏有一根针轻轻的扎着,刺刺的疼。 “今天你不去上早朝,明天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想想怎么解释。” 宋昭歌揉了揉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惫。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胡太医来了。” “胡太医是我师傅,也是能够信任的人,要让他进来吗?” 宋昭歌并没有立即让人进来,而是转过头看着韩末。 韩末嘴角微勾,面上带着些许自若,让人看上去和那谨慎懦弱的模样没有一点相似。 宋昭歌有些许的恍惚,突然间想起,上一世的时候,韩末也有一段时间就像是变得一个人一样,沉稳淡定,胜券在握。 现如今打量着韩末,宋昭歌突然间有一个荒唐的想法。 也许,韩末之前和她一样,也是重生一世,韬光养晦的人。 毕竟,谁指定,能够重生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呢? 然而,很快,宋昭歌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重生这种事情又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假把式,怎么可能这么普遍?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刚才的猜测已经很接近现实了。 韩末虽然不是重生一世,可也是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和她的境遇有些相像。 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爱妃,爱妃你在想什么呢?” 伸手在宋昭歌面前挥了挥,面上带着些许不解。 “爱妃,胡太医在跟你說話呢。” 宋昭歌猛得回神,就看见胡绍和担心的看着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 “师傅,皇上的情况怎么样?” “哦,回娘娘的话,皇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相信昨天娘娘已经做了急救,至于失忆的事情,现在老夫还没有研究出来,不过应该和他脑袋上的伤口有关,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也许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啊。”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不知道为什么,韩末突然间觉得心里面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一样。 宋昭歌送走了胡绍和,就看见谢嬷嬷站在门口,眼睛一眯,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谢嬷嬷不在太后身边照顾,怎么有空来我这淑兰殿?” “贵妃娘娘就别打趣奴婢,奴婢只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奴婢,上不得台面,伺候太后这种事情,谁都能做,到时太后心中挂念皇上龙体,特地让奴婢过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那,嬷嬷请。” 宋昭歌闻言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谢嬷嬷进来房间。 面上一片随和,心里面却是冰冷一片。 太后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看样子,昨天晚上韩末受伤的事情,和韩乾脱不了关系。 估计这个老巫婆,又在打韩末手中权利的主意。 这次让谢嬷嬷过来,哪里是想要看看韩末的身体,明明是在验收昨天晚上的成果。 “老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今儿一早,太后听说皇上身体不舒服,龙体欠佳,心里面格外的担心,特地让奴婢送来养身子的补品。” 隔着一道纱幔,谢嬷嬷隐约能够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可是那人的脸被挡住了,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韩末,只能出声喊道。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株碗口大小的灵芝。 韩末面上表情微动,淡淡的点了点头。 “母后费心了,朕只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这会子难受的很,所以就请谢嬷嬷谢过母后的关心,难为嬷嬷跑一趟了。” “皇上严重了,奴 婢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能够帮太后跑腿就已经是极大的荣幸了,皇上既然龙体欠安,那奴婢就先离开了。” 谢嬷嬷离开之后,宋昭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韩末,一脸的复杂。 “怎么,爱妃觉得,朕刚才的表现如何?” “很好。” 好的让人以为,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宋昭歌心中默念,面上不显分毫。 “谢嬷嬷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回去之后肯定会把你刚才的表现讲给太后听,不过没关系,你做的很好,太后那边估计也不会起疑。” 就看韩乾会不会作妖了。 就在二人相视无言的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小路子有些慌张的声音:“皇上,苏禾公主来了,这会子正在门外,挡都挡不住。” “苏禾公主?” 韩末微微侧目,疑惑的看相宋昭歌,却见她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显然对这个苏禾没有好感。 “前朝公主,现在的没有封号的公主。” 说话间,苏禾已经带着丫鬟闯了进来,看到韩末和宋昭歌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随后,眼眶一红,竟就这么扑了过来。 “末哥哥,你没事吧,我听说你生病了,可担心死了!” 苏禾长的本就是秀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很楚楚可怜了。 这会子故作柔弱,眼睛里面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让人看上去就忍不住想要抱住她好好的哄一番。 韩末却是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用了一点力气把人推开,把宫人遣退。 “苏禾,你长大了,以后不能再这样随便闯进来了。” 苏禾的脸一下子就僵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末哥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改还不行吗?我知道,对于我和谢呈淼的事情你很不开心,可是我那都是为了帮你啊!” 第154章 不是意外 “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你也说过,只要我帮你,你就会封我为妃,为什么……” “苏禾!” 韩末声音微微抬高,面色很是严肃,语气冷漠。 “这种事情只是你的臆想!你既然已经和谢呈淼在一起了,那就好好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放下吧。”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宋昭歌,只见她眉头紧锁,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 转而一挥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苏禾似乎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脸上一片死灰,手指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眼睛里面噙着泪水。 “末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要小禾苗了吗?” 宋昭歌有些无语,根本不想搭理,转而就朝里屋走去。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苏禾就猛得扑了过来,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 “宋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欢末哥哥,我跟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求你不要拆散我们好不好!” “你……”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就算是没了末哥哥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可是我不一样,我没有末哥哥,会死的!” 苏禾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两行清泪,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我见犹怜,微微蹙起的秀气眉头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宋昭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没有去看韩末的表情。 伸手就要把苏禾拉开。 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苏禾,还没来得及用力,苏禾的身体就猛的往后仰去,头狠狠的撞在一旁的桌子上,很快额角就涓涓的往外流着血。 “你做什么?” 宋昭歌眯起眼睛,面色阴沉难看。 而苏禾却是怯生生的蜷缩着身体,泪都不敢流了。 “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当着韩末的面都敢这么做,看样子,苏禾是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 宋昭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怒气,尤其是在看到韩末一副作者眉头纠结的模样,心里面更是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再怎么说,公主与皇上也是兄妹关系,这么拉拉扯扯传出去,成何体统,公主就算是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皇室的名声着想,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让皇家的颜面何存?” 宋昭歌咄咄相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戾气。 苏禾眼底闪过一丝扭曲的阴狠,可是转瞬间又化作那白莲花的样子,瑟瑟发抖的蜷缩着身子,一双眼睛求助般的看向韩末。 宋昭歌本来想乘胜追击,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对,一双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 苏禾颤抖着身子,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倔强。 “我和末哥哥不是真正的兄妹,莫末哥哥答应过我的,会娶我为妃的!” 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完这一句苏禾瞪着眼睛看着宋昭歌一眼,突然间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珠帘突然间被人掀起,露出太后那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苏禾身边的宫女紧随其后,在看到苏禾躺在地上的时候,脸上一阵惊呼,连礼数都顾不得。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醒醒呀,您可千万不要吓奴婢!” 那小宫女看起来约摸十几岁的样子,身子纤细,长着一张娃娃脸,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惹人心疼,尤其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苏禾的模样,无意间添了一把火。 太后脸上的怒容看起来更甚,一张脸铁青无比。 “宋昭歌,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公主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你这里?而且还是晕倒在地?” 太后这话虽然是问宋昭歌的,可是实际上目光却是一直紧紧地盯着韩末,眼睛里面含着淡淡的期待。 宋昭歌心中猛然一惊,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 面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心里面已经风起云涌。 “回太后,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突然间出现在臣妾宫里又喊又叫,而且还自己一头 撞到柱子上面晕了过去,臣妾也是一头雾水呀。” 淡淡的陈述事实,宋昭歌面上并没有任何畏惧目光,不偏不倚地和太后对是眼底的无畏是那么的明显,太后的神色明显闪躲了一下。 目光在扫到地上的苏禾时,明显微微的闪了一下。 也正是由此,宋昭歌断定,太后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苏禾公主和摄政王之间的事情,还以为可以把这个前朝公主把握在手中。 红唇微微翘起,眼看着太后又要发难,宋昭歌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微微侧头。 “臣妾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如果太后娘娘不相信的话,不如问一下皇上,要知道皇上可是一直坐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这一举动正中太后的下怀,宋昭歌的目光一直在苏禾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只见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狠狠的眯了一下,那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小宫女? 看样子太后这次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能不能让他们满意了!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太后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 随后义正言辞的问道:“皇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句公道话,苏禾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可不能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韩末一直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呆呆的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太后的眼睛里面爆射出精光,贪婪而又得意的样子,像极了贪婪的恋人看到猎物入怀。 韩末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人儿,似乎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良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母后,朕记得,太后曾经说过,苏禾是祸国妖女,让朕离她远一点。” 唰! 太后的眼睛陡然增大,眼低满是不可置信,又带着恼羞成怒,似乎韩末的话戳中了她心底的怒点。 “皇上,注意你的言辞!” 第155章 机关算尽 “皇上,注意你的言辞!” 像是一只被踩中了痛脚的猫,太后狠狠的一甩袖子。 韩末脸上声音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朕早就已经跟公主说过,让她注意分寸,可是她一直不听,今天竟然还跑到贵妃的宫殿来,无理取闹,她已经是要嫁人的人了,谢呈淼虽然不是良配,可是圣旨不能儿戏,既然她已经给自己选定了良婿,那就应该坚持自己要走的路。” 宋昭歌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一直盯盯的看着韩末,想要透过他冷漠的外表看到他此刻的心情。 然而她看到的仅仅只有漫无边际的威严。 面前的少年意气风发,眼角微微上扬,威严的样子壮士帝王降临。 宋昭歌似乎又想到了,上一世临死之前,她看到韩末站在高台之上,孤身一人,却无人小看。 现在笑得正欢的人,届时会哭的很惨。 “你……” “母后,公主在贵妃的宫殿里面,确实有些不妥,既如此,那就让人把她送回去吧,让御医跟着一起,万不可出了差池,另外,今天的事情,朕希望,不要有人乱嚼舌根子,若是被朕发现了,定斩不饶!” 说罢,韩末广袖一挥,伸手拉着牵住宋昭歌的手,毫不畏惧的走了出去,似乎以此给太后一个警告。 宋昭歌愣愣的跟着他,红唇慢慢的勾起一个冷艳的弧度。 这个人,就算是失忆了,也是如此的霸道。 “爱妃想什么呢?” 走到一处花园,看着腊梅开的红艳艳,在一片冷清之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恰巧,宋昭歌身上穿了一身海棠红,修长的身影看起来纤细却不柔弱。 宋昭歌回神,就看见韩末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眼神中依旧是冷漠与疏离,就连二人牵着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松开了。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宋昭歌不自觉的捏着指尖,面上不露分毫。 “臣妾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皇上已经失忆了,但是对于一些话记得还是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心中不甘,很是计较呢。” “爱妃这是在吃醋?呵呵,朕只是失忆了,并不是脑子坏掉了,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并且,你昨天不是说了吗?对于太后的话,不可以信,那反着来,总归是对的。” 宋昭歌一脸的无语。 韩末还真是,表面上看起来二哈,实际上是只深藏不漏的狼啊。 “对了,看来要跟胡绍和好好的谈谈了,朕的失忆,应该不是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导致的,而是毒药,或者是……” “域外有种蛊虫,名叫遗忘,名字起的好听,效果也很不错,就是,千金难求。” “看来对上号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然而,二人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凝重。 “这种蛊虫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了,估计,有些不好办啊!” “只要有一丝希望,朕都不想放过,因为我想记起和你的相识相遇相知。” 压低了声音,韩末扶额呢喃。 宋昭歌突然间心头一片火热,就连这冰天雪地的寒霜都压不住。 脸上染上两朵绯红,声音带着压抑。 “失忆了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我可不觉得你会乐意想起我。” 宋昭歌佯装淡定,可是语气中的失落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韩末猿臂一伸,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嗅着她的发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宋昭歌身上是不加掩饰的冷梅香,屋子里面燃着的却是墨竹,二者结合,是一种很微妙但是又很清新的味道,着实吸引人。 “我虽然不记得了,可是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速,宋昭歌,你告诉我,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 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还有这样的宣言,宋昭歌一时间也不知道行动。 手足无措,呆若木鸡。 这些从来没有发生在宋昭歌身上的事情一件件发生,让她一张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跟。 “我……” “皇上,梁玖韫梁先生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气氛正浓,总是有人会来打扰。 韩末一张脸几乎黑成了锅底,强压住怒气,眼底带着雷光,眉头狠狠的拧在一起。 “梁玖韫?” “快请进来吧,梁先生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 宋昭歌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尽,强装出镇定,瞪了韩末一眼。 宋昭歌估计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这幅千娇百媚的样子到底有多么的迷人,韩末只觉得被这一眼电晕了魂,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直到宋昭歌一脸茫然的望过来,这才回神。 “梁玖韫是何人?为什么能够自由出入皇宫?” 压低了声音,韩末凑到宋昭歌耳边低语。 看上去是为了谨慎,实际上是想要多看看宋昭歌害羞的样子。 “梁先生是你师傅,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妙回春,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宋昭歌耳朵红红的嗔怪的看了韩末一眼,转而拉开一点距离。 然而,她拉开一点,韩末就凑上来一点,似乎要把两个人黏在一起一样。 就这样如同小孩子的游戏一样,等到他们到宫殿,梁玖韫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两个人如同连体婴一样的黏在一起,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目光古怪的盯着两个人,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韩小子,我知道你怕丫头跑了,可是也不比黏的这么紧吧?” 韩末面不改色:“那可不是怕他跑了嘛,毕竟这么优秀的老婆,您老人家可是没有。” 梁玖韫:“……” 想要自戳双目! 想要打断他的狗腿! “看样子,你是觉得现在的状态很不错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在这里反倒是打扰你们小两口秀恩爱了。” 梁玖韫冷笑连连,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丝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韩末身形不动,安静的一批,反倒是梁玖韫率先转过身来怒吼。 第156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末身形不动,安静的一批,反倒是梁玖韫率先转过身来怒吼。 “韩末你个挨千刀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宋昭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两个人真的是师徒吗? 韩末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即使不记得,也不见他有任何慌张。 反倒是梁玖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还要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简直不要太丢脸。 宋昭歌突然间觉得有些没眼看,低头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汗颜,转身轻声说到。 “茶凉了,我去换壶新的来。” “行了行了别忙活了,我来又不是过来喝茶的!” 梁玖韫狠狠的瞪了宋昭歌一眼,那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本来嘛。 他今天过来就是想要好好的打趣一下自己的徒弟,顺便来吐槽他一番。 可是现在倒好,非但没能打趣到人,反倒是被人忽视了个彻底。 宋昭歌反倒是这么殷勤算怎么回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把你的东西给我拿出来,老子今天还要赶回去跟小童儿一起吃饭呢!” 梁玖韫很生气,尤其是看到韩末依旧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就更加生气了。 宋昭歌很是无语,但是现在韩末的身体要紧,到也没有多说,直接把自己平时的药箱拿了出来。 指尖梁玖韫像个挑刺的夫子,在药箱里面挑挑拣拣,找了几根银针,还欲一些常用的药材,这才满是嫌弃的开口。 “胡绍和那个小老儿未免也太小气了些,一个合格的医者,首先要有一个完美的药箱才行,你看看你这箱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简直是,乱糟糟的。” 宋昭歌现在心里面已经没有一丝波澜了。 因为她刚才分明看到梁玖韫在挑选她药箱里面的东西时,眼底那一丝赞赏。 现在的他分明就是在口是心非! 看破不说破,宋昭歌非常利落的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又让莺歌拿来厚重的毯子把整个房间遮的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光都流不进来。 很快,屋子里面就被淡黄色的光芒遮挡,看上去格外的温馨。 梁玖韫先让韩末喝了一碗药,随后让他整个人躺在床上。 约莫过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韩末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宋昭歌目光一凝,下意识的看着梁玖韫,就见他面色不变,声音带着淡淡的自豪。 “李时珍研制了麻沸散,老夫不才,稍微改良了一下,现在这是最新的麻沸散,只需要一碗,就能够让人快速入睡,一整晚都醒不过来,不过缺点就是原材料太贵,不然的话,放到战场上也是挺好的。” 梁玖韫说着还想了一下,如果这玩意儿可以大量的生产,放到战场上一出手就放到一大片敌人,想想还是挺爽的。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宋昭歌的目光一直在韩末的身上,就连梁玖韫说了什么都没有太在意。 在他们来之前,梁玖韫已经让人准备了大量的冰,韩末此刻就直挺挺赤条条的躺在冰上,露出脚底心脏口和大腿根部,其他的部位都被冰埋得严严实实的。 不一会一张英俊的脸就冻成了青紫色,眉毛头发上染上一层冰霜,看上去有些感人。 “我说,你可千万别心疼他直接把人给我挖出来了,这会子还不到时间,出来他可是要受大苦头的。” 看着宋昭歌紧张的小模样,梁玖韫差点后悔把人留下来。 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宋昭歌,生怕人突然间动手。 “你是战场上的将军,要是真用蛮力,我不一定能拦得住你,可是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会子是关键时刻,如果真的把韩末刨出来,他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记忆了。” 看着他草木皆兵的样子,宋昭歌有些汗颜。 然而心里也暖暖的,这证明梁玖韫是真的在关心韩末。 “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毕竟,偌大的天下还需要他顶着,他说过,他想要记起我来。” 梁玖韫:“……” 老子穿越过来就是为了吃狗’粮的吗? 没错。 梁玖韫也是穿越过来的。 生前他就是个中医,而且一穿就是穿到了中草药世家,可把他给喜坏了。 一心扑在中药的发展上面,结果就是活了大半辈子,结果连个老婆都没有娶。 后来阴差阳错救了韩末,得知他是穿越者,并且还是皇帝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抱大腿,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帝的师傅。 当然,两人那点小秘密被他们深深的埋在了心里面,就连宋昭歌都不能告诉。 愤愤的念叨了两句。 梁玖韫手上动作不停,不住的往韩末身上加冰,似乎看见宋昭歌心疼的样子就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末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摸上去冰凉一片,除了心脏的搏动昭示着人还活着,其他的生命指征都弱的不行。 宋昭歌甚至一度怀疑,他会随时没有呼吸。 许是温度降到了极致,韩末身上慢慢的凸起一个小疙瘩,那个小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行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梁玖韫手上的动作更快,只见他下针如有神助,仔细的观察着小疙瘩的走向,很快就把路全部都封死了,最后只剩下左手。 那小疙瘩被逼到了绝境,最后直接闯进了左手。 梁玖韫跟随着它的行走路线下针,耩后路全部封死,随后拿出一枚小小的柳叶刀,在无名指上一划。 宋昭歌快速的把火盆捧了过去,很快,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小虫子从伤口处爬了出来,直接冲进了火盆里,化作一缕青烟。 “快,快把人拉出来。” 不等宋昭歌松一口气,梁玖韫动作快如闪电,直接拔针,语气有些急促。 宋昭歌也不含糊,运起内力一拽,左手一推,便把人拉了出来。 韩末浑身冷冰冰的,软绵绵的,一点生机也没有。 可是宋昭歌知道,这是成功了。 韩乾他们的计划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57章 不过试探尔尔 “公主,夜深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蒹葭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漆黑的天空,伸手把披风搭在苏禾身上。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公主,您身体不好,如果着了凉,明天定要难受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奴婢已经把炭火升起来了。” 蒹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禾自打从皇宫里面回来之后,就一直这么安静的趴在窗前看着夜空,整个人就像是丢弃了灵魂一样。 而不管她说什么,苏禾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就在她以为这次依旧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一声轻叹。 “蒹葭,你看今天晚上的月色真美,众星拱月,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 蒹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漆黑,眼底带着丝丝不忍。 “景色虽美,可是在奴婢的眼里,却敌不过公主的万分之一,美景什么时候都有,然而奴婢的公主却只有一个。” “蒹葭,你说,他究竟是真的记得,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呵呵,就算是不记得,他也一心维护那个贱‘人吗?” 苏禾避而不答,伸手轻轻地勾了一下自己并角的头发,小指轻轻的勾起。 蒹葭无意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主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人心的风情。 心中突然间一凉,声音也染上了淡淡的悲哀。 “公主……” 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何必强求呢? 皇上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公主身上了,公主这般死缠烂打,到最后,又怎么可能落得好下场呢? 道理虽然简单,相信公主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公主天生这么执拗,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怎么办呢? 轻轻地叹了一声,蒹葭突然间伸手折断了窗户前开的正艳的一枝梅花。 那一枝红梅开得正盛,突然间被折断的时候,上面还沾染着丝丝雾气,被带到苏禾头上的时候娇艳欲滴,称得她整个人越发的妩媚起来。 苏禾似乎没有想到蒹葭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大胆,眉心一皱,转过头来就看到蒹葭笑得格外的坦荡。 “不管公主怎么变,还是我最熟悉的那个公主,不管公主以后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公主。” 蒹葭脸上挂着笑意,眼睛里面的神色却格外的坚定。 他她虽然不知道在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苏禾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是从苏禾的语气可以听的出来,她这次是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然而和皇家作对,即使苏禾身后有摄政王,也不一定能够护她周全。 苏禾脸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突然间伸出手去轻轻的弹了弹蒹葭的额头。 “以前就觉得你的脑子不怎么灵光,现在看来何止是不灵光,原来是个傻子,跟着我有什么好的,我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以后嫁的人不好,怕是吃苦受累的事情少不了,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想要将自己的卖身契赎回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奴婢不走,奴婢就一直跟在公主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不管以后公主要嫁到哪里,奴婢一直跟着公主。” 蒹葭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坚韧,声音铿锵有力,似乎扔到地上都能够将地板砸出个坑来。 苏禾脸上的表情终于慢慢的变了,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夜深了,伺候我洗漱吧。” 望了一眼远处黑色的夜空,那浓重的黑色像是将整个天地都笼罩了一样,浓郁的化不开。 苏禾突然间发现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可是她看着的感觉却变了,方才还是一方孤寂,如今却是出现了淡淡的温暖。 就像是那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子,将她的心田照亮了一样。 夜渐渐的深了。 苏禾躺在床上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 蓦地,屋子里面的帘子却是突然间闪动了一下,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娇巧的身影。 “嘻嘻,公主殿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来 人的声音空灵,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铃铛,正叮叮当当地晃着。 来人正是琥珀。 之前她身上穿着暗色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利落无比。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比约定的时间来晚了。” 看了一眼外面即将亮起的天空,苏禾虽然一晚上没睡,可是精神却依旧是抖擞。 声音带着浓浓的冷意,让人浑身冰冷,如同置身于冰窖。 轻轻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缕头发从她的肩膀慢慢的滑落,带着浓浓的春意。 “嘻嘻,公主殿下,奴婢虽然来得晚了一些,可是带来的消息一定可以将功补过,公主何不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说来听听吧,如果你说的消息本公主并不感兴趣,那么接下来那只野狗的腹中便是你的归宿。” 苏禾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伸手,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瞬间,身上自带着淡淡的风情。 琥珀并没有急着说话,反倒是轻轻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这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深入骨子的风情,嘴角勾起一抹浓重的弧度。 “公主和之前真的是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现如今的公主就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任人采撷。” 这句话倒是真的,以前的苏禾,虽然生的极美,可是骨子里面却带着一股浓重的迂腐味道。 而现如今,经过诸多变化,越发的变得灵动了起来。 苏禾伸手轻轻地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鼻尖哼出一道冷冷的鼻音,冰冷的目光打在琥珀的身上,带着浓浓的警告。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永远保持以前那般生硬的模样,而不是撑着这一副肮脏的身躯,苟且偷生。 “嘻嘻,公主别生气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第158章 大喜当头? “其实呀,皇上现如今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有人亲耳听到,他连宋昭歌都不认识了。” 琥珀拖长了声音,故意卖着关子,只是眼睛里面却闪动着,跃跃欲试。 手指中更是夹着一只小瓷瓶,轻轻地晃了一下,便能够听到从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就说嘛,这可是大人费了老大的力气,花了无数的金银财宝,才从域外带来的一只小虫子,只要进入到那个皇帝的身体,又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呢?” “可是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韩末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是他失去了记忆那又能如何,他现在表现的滴水不漏,一时半会也抓不住他的马脚,如果时间长了……” 韩末是一个顶聪明的人,即使现在没有发现端倪,时间长了一定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的。 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宋昭歌。 单凭女子之身便能够爬到少将的位置,宋昭歌有的可不仅仅只是她那个会带兵打仗的老爹,还有那聪明绝顶的脑袋,也是极其令人羡慕的。 这两个人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如果继续让他们待在一起,难保会找出一些什么线索来。 如果在有限的时间之内,破除了这小虫子的秘密,那就更加担忧了。 “嘻嘻,公主,您这可就是杞人忧天了,我之前找人确认过了,这小虫子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可是想要把它赶出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 这种虫子被人明目张胆的叫做遗忘,不仅仅只是它的功效是会让人失去记忆,也是因为它的破解方法已经被世人遗忘了。 现在宫里面最有能力的太医就是胡绍和,但是这个人是个老古董。 并且琥珀还听说想要破解这种虫子,需要有强壮的体魄,可是韩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墙厚内力的人。 想要找回记忆,估摸着得到下辈子了吧。 伸手拧了一个帕子递过去,琥珀空灵的声音如同铃铛一样悦耳。 “公主您就别担心了,昨天的事情也许仅仅只是个意外,毕竟那皇帝虽然失忆了,可是到底还是有脑子的,咱们只要抓紧一点,抓住宋定北那个老狗东西的把柄,再趁机把宋昭歌给铲除了。” 那么以后整个朝廷岂不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苏禾手上的动作微微的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断掉的市榜一样,微微垂下眼睛里面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神色,整个人看上去落寞而又急切。 声音又痛苦,又带着淡淡的疯狂。 “韩末,这是你逼我的,我跟你说过不答应我的要求你会后悔的,可是你宁愿受这种痛苦也要护着那个小贱’人,这就怪不得我了。” 另一边,摄政王府。 韩乾一宿没睡,苍老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疲惫,可是却依旧是死死地撑着,直到看到窗外闪过一抹人影,神情才立刻振奋了起来。 “怎么样?那个小狼崽子是真的失忆了吗?” “回王爷的话,虽然他们演得很像,可还是让太后找到了蛛丝马迹,韩末现在已经确定失去记忆了,至于宋昭歌,估计是说了一些花言巧语,哄得韩末相信他她,只要我们能够拿捏住证据,早晚有一天能够把他们二人全部都除去!” 那黑影一闪,轻巧地跪在韩乾面前,声音沙哑,就像是喉咙里面塞了一大把沙子一样。 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韩乾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仰天狂笑。 “本王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这个狼崽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本王好歹也好好的辅助他这么多年,结果他却反咬一口,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摄政王说得对,像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就不应该对他手下留情。” 黑衣人低垂着头,声音依旧是冷硬的,就像是一个复刻机。 韩乾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面闪动着狂热。 只要一想起那金灿灿的龙椅,心中就涌动着一股滚烫的冲动。 “去,把这封信给太后送去!” 大手一挥,捞起羊毫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一番话之后细细地折起,递给身边的人,声音带着无尽的猖狂。 “皇后的位置,她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了!” 而此时此刻,慈宁宫内。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下人也没有。 就连向来陪在太后身边的谢嬷嬷,此刻也只是捧着火炉站在门口。 隔着层层的上面,床上躺着一个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 脸上挂着淡淡的喜悦,不是太后是谁? 只见她盯着手中的信看了半晌,随后慢慢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面,坐起身子,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仅仅只有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进来的一丝曙光。 屋子里面朦朦胧胧的,看的有些不真切。 太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突然间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一处壁画之前,伸手抚摸着那画上活灵活现的凤凰。 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指尖轻轻往下一按。 就见刚才还平滑的墙壁,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轰隆隆的清响,闪出一道可以容纳一个人经过的道路。 而太后身前一闪,整个人便没入了黑暗之中,随后那墙壁便又恢复了原样。 墙壁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并不大有十平方米,今天是能容下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 太后轻车熟路的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手中捧着,却没有任何要喝的意思。 目光似笑非笑的头像角落里,看着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诮。 “灵姬啊灵姬,想不到吧,你我争了这么多年,不管多年你有多风光,现在你就是哀家的手下败将。” 角落里面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铁链被震动的声音,随后有女子淡淡的呢喃声响起,虽然有些沙哑,却依旧悦耳动听。 “哦?韩乾已经登上皇位了吗?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不为人知的感情被人发现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第159章 陌生女子 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变,刚才还是一番得意的模样,此刻却已经变得狰狞无比。 一头乌黑的青丝如同瀑布一样倾泻在肩膀上,看上去格外的顺滑。 而是上却穿着一身华丽宫装,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并不像是睡了一整夜的人,而像是经过了一番细心打扮。 “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悔改!你现在最关心的难道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吗?还真是薄情!” 太后冷笑了一声,有些气急败坏,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当中,带来顿顿的刺痛感,却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我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我们的傀儡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会乖乖的把皇位交出来,韩乾现在虽然还没有登上皇位,可是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强迫自己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太后摆出一副上位者的样子,微微昂起下巴,红唇勾出讽刺的弧度。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在这个狼狈的女人面前找回最后一次尊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臣妾就先恭喜太后娘娘了,只是不知道,摄政王登上王位之后,会选择哪家的贵女联姻呢?” 角落里面的女子轻轻的咳了一声,慢慢的抬起下巴,随着那铁链哗啦啦作响,就着微弱的灯光,终于能够看清楚她的全貌。 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长发虽然有些糟杂,可是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当年的风采与光泽。 当她的下巴完全抬起时,她的全貌终于露在了太后的面前。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呀。 用倾国倾城甚至都没有办法形容她美貌的十分之一。 五官就像是被刻意打磨好的玉石,多一分,则显得太过于妖艳,少一分,则少了一分灵动。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年,却依旧清纯如少女。 眼角的细纹,眼底的乌青,丝毫不能影响这一双眼睛的美丽。 只见那一双眼睛如同上好的冰泉,又像是顶好的珍珠。 即使手上戴着脚铐脚垫,却依旧无法掩饰她这周身的美丽。 只是周身的皮肤略显苍白了一些,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漫无天日的不见阳光,所以才导致如同水晶一般脆弱。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脸,被头发遮住的地方却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脸上的这一道伤疤非但没有让她变得狰狞可怖,反倒是让人不自觉的惋惜。 在看到这一张脸的时候,太后眼底闪过浓浓的嫉妒,恨不得不顾形象地扑上前去,将她另外一张脸也划上一刀。 “住口,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韩乾早就已经答应过我,只要他登上了皇位成为皇帝,那我就是他唯一的皇后,在这后宫之中无人能与我并肩!” “呵呵” 病弱的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一声淡淡的笑声。 声音格外的清浅,似乎这一个摇头的动作就一经将她全身的力气用尽。 “你笑什么?” 听到这一声笑声,太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死死地拽住那女子的头发,声音中带着难以隐忍的怒气。 “灵姬,你知道哀家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总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哀家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模样!” 被人死死地薅着头发,灵姬的头不受控制的往上抬着,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更加不加任何掩饰的暴露在太后的眼睛里面。 看到自己的杰作,看到女子紧紧皱起来的眉头,看到那因为痛苦而皱在一起的五官,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疯狂。 “臣妾在笑,笑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认不清楚现实,笑太后娘娘竟然会被一个凡夫俗子所迷惑,笑太后娘娘竟然如此的不辨是非。” 太后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尚且没有来得及勾起,便听见面前的女子清浅的声音传来。 低头一看,却看到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此刻绽放着如同雪莲一般美丽的纯洁的笑容。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带着浓浓的诡异。 “你懂什么!他是爱我的,他不像是皇帝那样肤浅,答应我的事情,他一 定会做到的!” “既然太后娘娘这么相信摄政王,那为什么还会这么慌张呢?因为太后娘娘自己心里面也知道,太后您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是摄政王再喜欢您,将您捧在心间也不可能将您封为皇后。” 韩乾是摄政王,是真正的皇家子嗣,和先皇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 而面前的人则是太后。 是先皇的妻子。 就算是他们两个真的相爱,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在一起。 如果韩乾真的这么做了,那就等着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吧。 看到太后变得难看的脸,灵姬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眼睛里面依旧一片纯洁。 “相信太后娘娘也想到了吧,摄政王虽然人脉甚广,可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如果想要在朝廷立下根基,就必须要娶一位贵女做皇后。” 而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太后。 “住口,你住口!你这个贱’人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吗?以前你就是处处与我争,现在你看到我这么幸福,心里面不甘,又想要破坏我和韩乾之间的感情,呵呵,这次我不会傻乎乎的在跳入你的陷阱当中了!” 太后的语气突然间变得语无伦次,眼睛里面闪动着惶恐不安。 可是当着女子的面,却又不愿意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只能够拳脚相加,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怒气全部都是放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灵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拳脚相加,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变化,仅仅只是快速的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起来,用背部承受着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后终于打累了。 身上的华服早就已经变得歪七扭八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凌乱地披散在身后,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怨恨,看上去狼狈不堪。 第160章 我为鱼肉?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面如同烂肉一滩的女子,太后心中那一股怒气终于消散了不少。 只是想到女子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心中依旧生存着浓浓的不安。 恨恨的看了女子一眼,转而快速的走出了地道。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去之后,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总算是有了一丝动作。 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头,美丽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脆弱了起来。 嘴角渗着淡淡的鲜血,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是的。 刚才她所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是故意的。 因为她知道太后心中的那一根刺在哪里,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狠狠按下去。 “四郎,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吃力的将四肢摊平,灵姬眼底流露出一丝清泪,空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昏暗发霉的天花板,似乎上面有自己思念已久的东西。 耳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有人粗鲁的帮她抹药膏,把食盒扔在了地上。 “我还真是佩服你,每次都能够把太后气成那个样子的,啧啧,你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太后这么多年都不肯伤你的性命。” 那人戴着面具,灵姬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凭声音猜测。 那人约摸是和乳娘差不多的年纪,声音粗粝,手指也是粗糙的,估摸着在宫中做的是最下等的活计。 只是让人猜不透的是,这人既然仅仅只是一个粗使嬷嬷,为什么会得到太后如此的信任呢? 淑兰殿。 宋昭歌又是一夜未眠,紧紧的抓着韩末的手,目光一眨也不眨。 “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醒?” 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宋昭歌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放明的天,再看一眼老神在在的梁玖韫,眼睛里面是浓浓的担忧。 “皇上已经两天没有上早朝了,虽然已经对外公开,说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可是如果他再不醒来的话,太后那边怕是要起疑了。” 昨天太后过来的时候,韩末还是生龙活虎的。 然而不过一宿的功夫,韩末就又称病不愿意上朝。 在别人的眼睛里面,这定然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借口。 而同时,这个借口也给了别人诟病韩末的机会。 “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我也是第一次实践,韩小子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你还要求他立刻醒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韩末已经成功度过了安全期,这会儿还想立刻醒来。 做梦呢吧? “可是这样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太后突然间过来,只怕会引起一番风波,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已经两天没有上朝了,如果不给朝廷一个交代,只怕上上下下文武百官,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韩乾在煽风点火。 苏禾手底下的那些前朝旧部肯定也有在朝为官的。 朝廷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利己主义的。 如果他们知道韩末失忆了,经过一番煽风点火之后,肯定会作出选择,只不过这选择,可不一定会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眉心一点一点的攒了起来,宋昭歌不着痕迹地握紧了韩末冰凉的手指。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莺歌突然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面上带着慌张。 “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过来了,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 宋昭歌心里面咯噔一下,一张脸迅速绷了起来。 “传令下去,淑兰殿所有的人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拦住太后!” “娘娘!” 莺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震惊。 宋昭歌这是要公然与太后作对吗? 要知道宋昭歌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就算是安远侯在朝堂之上再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把手伸进后宫来。 宋昭歌本来就不得太后喜欢,如果堂而皇之的和太后做对,只怕 以后的日子会格外的难走,就算是有皇上庇佑,也少不了各种针对。 “娘娘,三思而后行呀!” 莺歌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赞同,语重心长地劝着。 宋昭歌是个聪明人,可是如今却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来,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韩末,莺歌的心里面复杂极了。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太后有备而来,如果被她看到皇上这副样子,到时候只怕朝廷上下都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只怕不仅仅是她会遭到针对。 就连韩末,都有可能被拉下皇位。 想到这里,宋昭歌的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起来有些留恋的伸出手摸了摸那张英俊且苍白的脸颊,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纠结。 重生一世,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这么傻。 可是没有想到终究还是走上了不归路。 “走吧莺歌,继续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咱们去前面会会太后吧。” 猛的抽出自己的手,宋昭歌走的没有一丝留恋。 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却突然间传来一道带着浓浓戏谑的声音。 “小丫头,做事这么慌里慌张可不好,老头子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是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还要多,这种事情难道你不应该与我好好的商量商量吗?” 梁玖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惋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然而宋昭歌的目光却如同胶水一样粘在那一张熟悉的脸上,忍不住喃喃出声。 “韩末?” 那熟悉的脸,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语气。 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其他的和平日里的韩末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感受到她身上陌生的气息,宋昭歌陡然回神,眼底迸射出光彩,神色略带激动。 “梁老,您这是……” “行了,老头子我能力有限,这唬人的把戏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在墨迹下去,只怕就要穿帮咯!” 第161章 逆转 “让开,什么时候一个婢子也敢挡在太后娘娘面前指手画脚!” 外面传来严厉的呵斥,伴随着翠竹的惊呼声。 宋昭歌脸上的喜悦一变,眼底的光芒变得冷冽。 “有些人就是烦人!” 梁玖韫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合他胃口。 殿门外,翠竹一张脸被人打出了血丝,嘴角粘稠的血液滴滴嗒嗒的往下流,膝盖处不停的往外流着血,右手弯成了诡异的弧度。 然而即使这样,她依旧死死的咬着唇,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声痛呼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嬷嬷身边的两个粗壮宫女一个手中拿着板子,另外一个高高挽起袖子,脸上一片凶神恶煞。 “好一个贱婢,如此不识好歹,说到底是受了别人的指示,还是你自作主张!” 挽着袖子的那个人,见翠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口,眼底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伸手拽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拉。 她的力气不小,翠竹被迫昂起头,露出光洁的下巴,嘴里不自觉溢出一身轻吟,随后被她狠狠的咽进肚子里。 宋昭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宫女一脸的阴狠,抬手就要往翠竹肿成馒头的脸上扇。 眼底一冷,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的甩过去两个巴掌。 “太后娘娘当真对臣妾垂爱有加,进来二话不说便要教训臣妾的奴婢,不知道这小丫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太后生气,竟然使得太后上如此大刑?” 亲自伸手将人扶了起来,看着小丫头身上的伤,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芒。 “莺歌,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切莫再把这丫头放出来,若是再冲撞了贵人,只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碰见太后这么仁慈的人,留得一条小命在了。” 宋昭歌自作主张,太后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紧紧的盯着宋昭歌淡定自若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消失不见。 “哀家听说皇上今天早上又没有上早朝心里面担忧,于是过来看看,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拦着,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言下之意是宋昭歌管教无方,纵容院子里面的丫头冲撞贵人。 宋昭歌浅浅一笑,眼底一片冰冷。 “太后娘娘说的是,这丫头着实不懂得规矩了一些,虽然太后娘娘没有让人唱爆,可是总该告诉臣妾知道的。” 宋昭歌手腕一转,长长的睫毛打在眼睑上,遮下一片阴影,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虽然臣妾说了,后宫中的人来访都要挡在外面,可是这丫头也着实太老实了一些,竟然不懂得变通。” 表面上虽然是在说翠竹不懂规矩没有通报,实际上是在说太后没有让人唱报,结果反咬一口。 你说我宫里面的人没有规矩。 我说你倚老卖老,态度猖狂。 二人你来我往,太后竟然没有在宋昭歌手里得到好处,眼睛瞬间狠狠的眯了起来。 宋昭歌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眼看着太后的脸色变了,连忙拿帕子遮住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瞧臣妾这记性,太后娘娘既然是来看皇上的,那就请进来吧,在院子里面站着,着实有些辱没了太后的身份。” 宋昭歌巧笑倩兮,太后却是忍不住怒目圆睁。 这话表面上是在尊她高贵,实际上是在说她没有礼数。 既然说前来看望,不进屋里,反倒是站在院子里面教训主人的婢子。 尽管她是一国太后,如此举动,也着实有些失妥当了些。 心里面虽然跟明镜一样,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太后的手指紧紧的扣在掌心,眼底孕育着怒火,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脸色有些难看。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说的也是。” 宋昭歌引着太后走到里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上前一步,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轻柔地唤道。 “皇上,太后娘娘来看您了。” 床上的人似乎正在熟睡 ,被人打扰了之后,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头。 慢慢的睁开眼睛,那一双黑湛湛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幽谭。 “母后?” “韩末”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声音虽然恭敬,可是隐约能够听到里面的不耐烦。 “朕今天不舒服,应当已经告诉小路子了,小路子没有转告给母后吗?” 表面上是在责备小路子办事不周,实际上是在指责太后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太后脸上的表情一僵,目光不动声色的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遍,声音轻缓。 “说的什么话?你不去上朝,自然是有你的原因,哀家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以往你身康体健,从来没有缺过早朝,然而最近身体却频频不适,莫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话虽然是对着“韩末”说的,目光却是怀疑的看向宋昭歌。 那模样,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下毒了。 “韩末”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却依旧耐着性子说道。 “这没事,只不过这段时间政务操劳,许多事情都需要朕亲自主持,再加上太后的寿辰将近,内务府的人办事虽然麻利,可是朕总是有些不放心。” 轻轻的揉了揉眉心,“韩末”扶着宋昭歌的手站起来,声音依旧带着些许的疲惫。 “母后身体安康便已经是朕最大的福气,朕如何,倒也不重要了。” 太后脸上流露出感动,轻轻地拍了拍“韩末”的手,声音充满慈爱。 “你这孩子,自小就孝顺,可是也不能因为我一个老婆子就损了自己的身体,你是一国之君,是上达天听的人,总归是要注意一些。” 太后此刻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一些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韩末”自然是全部乖巧的应下,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乍一看去,当真有几分母慈子孝的影子。 “时间不早了,皇上若是困顿的话,那便再歇息一会儿吧。” 第162章 以假乱真 “时间不早了,皇上若是困顿的话,那便再歇息一会儿吧。” 太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转而扶着谢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皇儿恭送母后。” “韩末”也跟着起身,脸上的表情依旧让人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等到太后走后,“韩末”便慢慢地坐在贵妃椅上,伸手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淡淡的困顿。 “胡太医那边怎么说?” “太医说皇上最近这段时间太过于劳累,积劳成疾,这才导致频频头晕,已经开了方子,相信很快就会没事的。” 宋昭歌递来一杯茶过去,慢慢的撑着桌子坐在椅子上面,声音听上去温婉无比。 “若是平日里,你也像今日这般乖巧变好了,平日里总是故意惹朕生气。” “韩末”接过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舒缓,眉目间的川字也细细地展开了来。 “皇上惯会与臣妾开玩笑的,臣妾在皇上面前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温顺的,倒是皇上,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是留宿在我这里的,可是每次念叨的都是刘贵人的名字。” “贵妃这是在拈酸吃醋?果然入了宫之后,贵妃的性格变了许多,以前惯会舞刀弄枪的,今日竟也学会耍些小性子了。” “韩末”听出宋昭歌语气中的酸味,带着笑意打趣道。 宋昭歌含羞带刺的笑了一下,目光却是冰冷的盯着窗户旁边那一道纤细的影子。 直到那一道影子快速的远去,这才慢慢的放下了手。 “哎呀,这皇宫里面的日子当真不是人能够过的,韩小子平日里到底是怎么装的这么人模狗样的?这整天勾心斗角的,也不嫌腻的慌。” 慵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宋昭歌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梁玖韫脸上挂着烦躁的表情,伸手扯着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看着一张英俊的脸变成了鹤发童颜,宋昭歌依旧是有些不适应,面上却带着真诚的谢意。 “这次多亏了梁老,不然的话,只怕太后那边又要借题发挥了。” 韩末确实在生病没错,可是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以太后和韩韩乾的打算,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到时候只怕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行了行了,整天谢来谢去的,你们也不嫌烦的慌,韩小子是我的亲传弟子,你也跟我学了医术,也算是我半个徒弟,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个做老父亲的,为子女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梁玖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倒是有些沾沾自喜,。 宋昭歌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语的转过头去。 一个是当朝皇上,一个是当朝贵妃。 他们两个的父亲,岂是这么好当的? “哎呀,不好!” 梁玖韫本来还在沾沾自喜,突然间一拍大腿,眉毛一竖,眼睛一瞪,快速的从椅子上面爬了起来。 宋昭歌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在床上一阵乱按,随后整张大床靠着的墙壁便一阵翻转,入目便是一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床。 只是床上面的人不再是假的皇上,而是真的韩末。 说实话,宋昭歌在这淑兰殿住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还有如此精妙绝伦的机关。 当时梁玖韫化作韩末的样子,宋昭歌本意是带着他到外面应付一下太后,却被他拦住了。 只见他在周围翻找了一番,便找到了这一个机关。 只见墙壁一翻,再停下时,面前便出现了一张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大床,不管是床上的摆设还是木栏杆上面的雕花,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上面没有人而已。 宋昭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面前的人麻利地躺在了床上,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之后的事情便如同预期那般进行着。 “师傅,虽然说你穿这件衣服确实挺好看的,但是你能不要和我穿一模一样的吗?顶着这么一张脸,穿着我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韩末已经醒来了,只是依旧有些虚弱,面部苍白,就连嘴唇 都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梁玖韫的第一反应,便是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满脸的无奈。 梁玖韫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僵硬,手指狠狠地握成了拳。 “你这个臭小子,我帮你挡过了这次危机,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说我穿你的衣服不好看,不想活了是不是!”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梁玖韫伸手撩着自己的衣袖,本就苍老的五官再次扭曲在一起,活像是一个会走路的老树精。 “师傅,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忍心打我吗?” 韩末依旧是闭着眼睛,嘴角却带上丝丝笑意。 梁玖韫虽然嘴上说的凶,可是到底没有忍心真的动手。 伸手轻轻的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语气带着老者惯有的思想。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老实点,别老挑战我的忍耐力,你知道的,我现在的你,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拎起来。” “哈哈,就算是我好好的时候,您不也一个巴掌就能够把我拍墙上去吗?” 韩末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里面却带着浓浓的温暖。 “都记起来了?” “都记起来了,你的一颦一笑一直记忆在我的脑海深处,哪怕是诗意也不曾忘却。” 简单的一段对话,却让宋昭歌心头一暖,看着那一双黑湛湛的眸子,绷了两天一夜的神经终于算是松了下来。 明明是那一双同样的眸子,可是宋昭歌在看到那里面的柔情时,却感觉时间过了一个世纪。 “惯会油嘴滑舌的,同样的话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 “我你还不知道吗?这样的情话,只说给你一人听。” 两个人四目相对,中间不停地往外冒着粉红泡泡。 梁玖韫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当察觉到宋昭歌眼底的柔情之后,瞬间拉长了一张老脸。 他明明是一代名医,可是为什么沦落到上赶着来吃狗‘粮的下场? 第163章 打脸韩乾 慈宁宫内,香炉里面点着麝香,屋子里面四处充斥着飘渺的浓烟,看上去宛如同仙境一般,只是那有些刺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谢嬷嬷轻轻的咳了两声,快速的走到太后面前,轻轻地替她捏肩膀。 太后眉头紧皱,声音微冷。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看起来和以前一般无二,就像是没有失忆一样?” “前去打探的小太监是这么说的,只是皇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生硬。” “哦?”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太后缓缓的睁着眼睛,保养得当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佛珠,眼睛里面却是冰冷的寒芒。 “谢嬷嬷,你觉得,他这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失忆呢?” 谢嬷嬷身形猛得一僵,连捏肩膀都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上满是惶恐。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愚钝,皇上的心思,奴婢实在看不通透。” 太后危险的眯起眼睛,手中的佛珠转动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些。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谢嬷嬷,那样子,就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些许蛛丝马迹一样。 谢嬷嬷身子绷得紧紧的,手心里面不断的浸出细密的汗珠,就连额头都开始往外流着汗。 细密的汗水连成珠子,顺着脸庞往下流,慢慢的将衣服打湿。 “谢嬷嬷,你也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记得哀家还是黄花大闺女的时候,你便一直陪在哀家的身边,如今细细算来应当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到太后娘娘身边的时候,太后还仅仅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今已经过了整整三十二载了。” “亏得你记得清楚。” 太后的声音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来喜怒。 谢嬷嬷浑身的衣服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心中七上八下的。 明明屋子里面温暖如春,可是谢嬷嬷的一颗心却如同坠到了外面的冰天雪地之中。 “行了,起来吧,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就算是不论功行赏,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嬷嬷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已经麻了。 可是身形依旧跪得笔直,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惹得面前的人不高兴。 太后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的时候,谢嬷嬷一度以为听到了天籁。 “去告诉摄政王,一切按计划行事。” 谢嬷嬷的膝盖都已经麻了,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扶着旁边的桌子撑着身子站起来都有些吃力。 听到太后的话,有些不解的抬起头。 “可是皇上那边的情况咱们了解的还不是太清楚,万一皇上真的没有失忆,那摄政王……” “遗忘是流传了千年的蛊虫,再加上小路子是亲眼看见皇上把那一碗加了料的茶水喝下去的,难不成还有假?这小子如今翅膀硬了,是打算跟我对着干呢。” 太后总算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睛里面的锋芒越发的锋利了起来。 和之前的厌恶不同,现如今她提起韩末的时候,眼睛里面不仅仅只有不喜,还有浓浓的杀意。 谢嬷嬷领命离去,屋子里面便只剩下太后一个人倚着贵妃椅。 “灵姬啊灵姬,你说,现如今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韩末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呢?” 屋子里面烟雾缭绕,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自然也就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只见她一个人轻轻地勾起红唇,脸上的表情妖娆而肃杀,两种诡异的风格混合在一起,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 翌日,朝堂之上,韩末脸色依旧有些许的苍白,只是精神却是格外的饱满。 冷眼看着呼啦啦跪了一地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爱卿今日倒是口径一致的很,不如就派个代表出来跟朕详细谈一下,摄政王究竟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才能使得你们一个个的为他求情?” 韩末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众人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冰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吐着性 子的毒蛇盯住了,寒意一直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 “回皇上的话,今年的大雪来的太早,北边大部分的庄稼都已经被冻死了,摄政王开仓放粮,救活了不少的百姓。” “回皇上的话,因为今年天气太冷,再加上没有吃的,不少人因为饥寒交迫而病死了,摄政王带领大家把不’穿的旧衣服全部都收集了起来,送到了那些平民百姓的家里,温暖了不少的百姓。” “回皇上的话,还是因为今天太冷,很多流浪的人无家可归,路有冻死骨,摄政王亲自挑选了能工巧匠,在京城百里之外建设了一处平民区,给了不少流落街头的人安身之处。” 有几个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说的话就像是早就已经提前打了稿子一样。 韩末有些玩味的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黑湛湛的眸子在那三人身上来回的扫视着,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哦?这样说的话,摄政王还真是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呢。”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把悬着的心放下,就听见韩末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惊得他们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是朕怎么听说这些事情并不是摄政王做的,而是安远侯做的呢?”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刚才开口的那些人却只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窖里,浑身都无法动作了。 “皇上,这件事情分明是摄政王……” “够了,你们真当朕是瞎的不成?朕有耳朵会自己听,朕有眼睛会自己看?孰是孰非,难不成还需要你们教朕?” 眼看着那些人还不死心,韩末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椅,声若洪钟,眼底迸射出浓浓的冷光。 “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抢了别人的风头,还想要安在摄政王的身上,如此偷梁换柱,其心可诛!” 第164章 寿宴 韩末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像是警示的钟鸣一样。 刚才还言之凿凿的几个人瞬间变成了哑巴,嘴巴闭得紧紧的,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无措。 怎么会这样? 明明皇上一直呆在宫里,而且安远侯派出去的人也被他们换下了。 虽然那些银两和粮食确实是安远侯出的,可是实际上去做这些事情的人是摄政王的人呀。 “皇上,这件事情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还有人不死心,想要赌一把。 然而他话音刚落,韩末冰冷的目光便不带一丝感情地打了过来。 对上那一双如同黑洞一样的眸子,那大臣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到嘴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韩末不偏不倚的与那大臣对视,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轻视的笑容,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一字一顿。 “众位爱卿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朕不可能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做的天衣无缝,偷梁换柱的工作做的那叫一个绝妙经纶?” 韩末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了味道,声音也渐渐的抬高。 明明是数九寒天,这些人却出了一身的汗,就连身上的朝服都被打湿了。 “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这些事情并不是安远侯做的,而是朕向贵妃下了命密令,让安远侯协助朕去做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的疑团瞬间得到了解答。 实际上,当初他们听说宋定北捐献了一大批的银两和粮草运到北方的时候,心里面还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可是当真正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面又震撼了一番。 可是他们打探了这些东西的来路,明明是一笔一笔的雪花银从安远侯府支出的,粮食和银两都没有任何的错误,这些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做了截糊的举动。 然而谁能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是皇上暗中安排的呢。 而且这些银两和粮食也并非出自安远侯府,而是经过国库秘密运到宋定北府上的。 想清楚了这些,为韩乾说情的那些人瞬间毁的肠子都青了,一个个痛哭流涕。 刚开始说的最欢的那个人简直如遭雷劈,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就连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朕真的没有想到正百般信赖的文武百官,竟然是如此欺上瞒下的人,如果整个国家都是你们这种人,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韩末满脸的痛心,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那些是灾民呀,朕听说你们不仅更换了做善事的人手,而且还苛扣了粮草,你们说说你们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吗?” 明明是一件邀功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一切便开始围绕着韩末转。 为韩乾说话的那些人即便悔的肠子都青了,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用处。 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御林军将他们身上的官服脱去,最后端着他们的乌纱帽走远。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叩谢龙恩。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后以韩末的大获全胜告终。 宋定北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哪怕有人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也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只有到最后的时候,宋定北看着那些个被拖出去的人,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总想着能够占些小便宜,可是有些时候,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行!” 那些个被拖下去的官员,一个个被这句话臊得满脸通红,尤其是其中一个人一双眼睛,根本不敢和宋定北对视。 仔细一看,那人不正是宋定北的门生吗? 这件事情看似严肃,实际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韩乾一直在王府里面等着,等到的消息却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部都全军覆没了。 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再把整个房间里面能够摔碎的东西全部都摔了之后,心情这才恢复了一些。 “太后那边怎么说?” 想起是太后传信给他,让他照计划行事的,韩乾眼底 闪过丝丝阴霾,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 “太后那边应当也是被骗了,现如今正在慈宁宫内生气呢。”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韩末明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结果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当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韩乾眸子里面闪烁着光芒,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派人去告诉太后,韩末最近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处心积虑的想要抓我的把柄,让她最近就不要给我写信了,也不要到王府里面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韩乾脸上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厌恶。 那种表情实在是让人太熟悉了。 一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任何怜惜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慈宁宫内,看着毕恭毕敬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听着他的传话,太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在下眼睑上打下一层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摄政王还有其他的话带给我吗?” 良久,红唇轻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手指轻轻地转着,手中的佛珠只是速度慢得让人心疼。 “摄政王还说,最近这段时间让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内好好的休养身体,马上就要到您的寿辰了,全国上下一定会举办的热热闹闹的,到时候太后的身体可不能出了岔子。” “这句话到底是摄政王让你转告给我的,还是你看哀家可怜自己说的?” 太后久久没有言语,突然间弯了弯眉眼,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看上去是在笑,可是实际上透露出来的情绪却是让人心疼的苦涩。 跪在地上的人沉默了,而这沉默则间接地告诉了她答案。 疲惫的挥了挥手,太后的半边容颜被黑色的夜幕遮挡,身上带着浓浓的化不尽的哀愁。 第165章 扩张国库 “太后竟然会如此安静,还真是稀奇。” 宋昭歌手中挥舞着狼毫笔,脸上的表情沉稳没有一丝变化。 韩末现在恢复了记忆,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再提心吊胆,反倒是一下子从被动方变成了主动方。 苏禾虽然时不时的找些存在感,韩乾也在背后密谋着什么,可是到底都在他们的掌握范围之内。 然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自从上次太后大闹淑兰殿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她有什么大动作。 每日里在宫殿里面吃斋礼佛,安静的不像话。 “回娘娘的话,前去打探的人都说太后娘娘这几日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没有见任何人,除了谢嬷嬷,任何人拜访,都被她赶了出去,就连后宫中的嫔妃想要去请安,都被她赶回来了呢。 翠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研磨,心里面不乏担忧。 “娘娘,太后娘娘安静的异常,会不会在背地里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年是太后四十寿宴,皇上准备大办,八方来贺,就算是太后,也不会在自己的寿宴上动手脚。” 寿宴对于一个人来说,不仅仅只是接受别人的祝福而已,还是身份的象征。 只要太后不蠢,就不会自掘坟墓。 “只是奴婢还是有些担心,太后娘娘向来针对您,这次突然间安静的过分,只怕在背地里面搞些小动作,到时候后宫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后宫里面的女人经过萧淑妃的事情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最近这段时间又有纷纷出头的意思。 不管是兰贵人还是萧淑妃,香消玉殒了之后,总会有其他的莺莺燕燕代替。 后宫佳丽三千,最不缺乏的便是姿色上乘的美人,最不少的就是有心计的女人。 宋昭歌不喜欢热闹,虽然大权在握,却从来没有主动挑衅过别人。 然而,这不代表她的仁慈会被别人看在心里面。 “对了,安答应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还真是心善,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竟然还在想着别人。” 翠竹笑着打趣,看了看这摆了一桌子的纸张,脸上带着揶揄。 宋昭歌执掌凤印,处理这后宫大小的事情。 虽然不像韩末在前朝那般繁忙,需要批改无数奏折,可是大大小小的琐事也让她焦头烂额。 这些事情之前一直都是莺歌在处理的,可是今天莺歌有事告假,这些事情便全部都落在了宋昭歌的头上。 “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一会儿需要绸缎胭脂,一会儿需要珠宝首饰,明明每个季度都分配给她们相应的东西,竟然还不知足,她们有这么多脑袋吗?” 看了一下这些折子上面需要的东西,宋昭歌忍不住吐槽。 这些东西如果节省下来的话,可以节省多少银两,可以给边疆送去多少粮食,让他们打多久的仗呀! 一想到银两,宋昭歌不禁想起之前与爹爹见面的时候,宋定北曾经说过的事情。 现如今天灾蔓延,虽然难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国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起来。 韩末虽然有一座水晶宫,可是也只是饮鸩止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如果真的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只怕国库里面的那些银两还不够支撑军队运营的。 眉心一点一点的锁了起来,看着递上来的折子,一律化了红色的大叉叉。 “告诉莺歌,以后像这样的折子,直接打回去便是,皇上上次也说了,后宫需要节衣减流,对于需要的人适当的给予一些,对于那些过分奢侈的人就不需要理会了。” 看着宋昭歌一顿猛操作,翠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就连研磨的动作都停下来了,宽大的袖子落在墨盒里面,沾染了一大片污渍。 尤其是在听到宋昭歌的话之后,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娘娘,后宫的嫔妃是只有一张脸一个头,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们可是想要把自己打扮的更加花枝招展一些,以图来得到皇上的垂怜,您这般明目张胆的苛扣了她们的东西,只怕会引来众怒。” 还会让人说您善妒,故意打压后宫其他的人,以此来征得 圣宠。 后面的话翠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面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人很容易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知道后宫这些人每年的花销能够让多少百姓吃穿无忧吗?你知道这些银两如果节省下来,可以救多少人的命吗?” 宋昭歌叹了一口气,啪嗒一声把手中的毛笔扔在了桌子上。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心思细腻,有那些个伤春悲秋的感情。 她的目光一直是放在国家大义上。 “如果她们真的觉得不满的话,就让她们去找皇上好了。” “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每天前朝的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回过头来还要处理后宫那些牢骚,爱妃,你这样可是有些不道德的。” 含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翠竹连忙福了福身子退下,屋子里面瞬间只剩下宋昭歌和韩末两个人尴尬的四目相对。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再说了,谁让你娶这么多无所事事的女人在后宫的?” 宋昭歌这话有些牵强,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韩末算起来后宫之中也仅仅只有二十几个人,而且从来没有碰过她们其中一个。 真正算下来,明媒正娶的也就只有宋昭歌了。 “好大的醋味!爱妃这是见不得别人心心念念想着朕喽?还是不想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韩末号不手下留情的点破她的小心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心怀国家,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多还都是以夫为天啊。” 韩末长长的感叹了一声,随后伸出修长的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宋昭歌,目光中带着些许狡黠。 “与其在这里想着从后宫那些女人身上扣索,倒不如去外面看看,也许能找到快速充盈国库的方法呢。” 第166章 所谓的方法 虽然一直传来难民流离失所的流言,可是京城的街道依旧是繁华。 也许是受了过年的气氛的影响,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张罗着红灯笼,人们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而又热闹的笑容。 “韩末,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公平吗?” 她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人,见过在战场上拼命的将士,也见过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亲人的人。 而现在面前这些洋溢着幸福笑容的人,同样让她感觉到陌生。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就像是你我,出生以来便是王公贵族,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 韩末蓦地笑出声来,年底带着浓浓的笑意,手指轻轻的握着宋昭歌的玉手,似乎对她难得的伤春悲秋感到欣慰。 “但是有一点,老天爷一直都是公平的,那就是他一直偏爱的都是努力的人,你越努力就越幸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昭歌猛的转头,入目便是那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依旧是温润和善的模样,可是眼睛里面的倔强与不服输却是那么的明显。 “走吧,这么冷的天,杵在路口跟个傻子似的,你也不觉得冷。” 韩末轻笑一声,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宋昭歌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又到了老地方。 身边的人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模样,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她今天换了一身男装。 “青楼?” 味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扑面而来的脂粉香味让宋昭歌觉得有些不适应。 对于这些过于浓烈的胭脂水粉,她向来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如今闻到这么浓烈的味道,一时间不适应,竟然狠狠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韩末憋笑憋的难受,只能够快速的把人带进包厢。 那一扇薄薄的木门就像是一道阻隔的关卡。 关上门那浓烈的味道便消散了不少,屋子里面充是淡淡的冷梅香,是宋昭歌所熟悉的味道。 “没想到贵妃娘娘竟然不习惯这些胭脂水粉的味道,这说出去怕是会被笑掉别人的大牙吧。” 同样戏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宋昭歌满头黑线,想也不想的一拳挥了过去。 “谢霖,你怕不是皮痒痒了吧?” 宋昭歌冷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哈哈,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贵妃如此可爱的样子,还真是有福!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被娘娘打死了,谢霖心中也是欢喜的。” 谢霖嬉皮笑脸的甩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撩了撩头发。 那英俊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潇洒,也难怪这倚红揽翠的姑娘们为他伤神。 宋昭歌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和他手中的扇子,莫名的有些无语。 外面寒冬腊月,就算是屋子里面烧着地笼,温度也始终没有达到春日里那般温暖。 谢霖身上却只穿了单薄的衣衫,手中的扇子还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这人是被冻成傻子了吗? “谢霖,看样子最近这几天你过得很是潇洒,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龙城看看吧。” 韩末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互动,似乎并没有因为韩霖谢霖的以下犯上而生气,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谢霖手中的扇子瞬间变得有如千斤重,脸上的笑容也扯不出来了。 “韩公子,虽然说您和夫人抗力情深是一件好事,可是也不能因为争风吃醋便给我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龙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寸草不生……” “再啰嗦的话,你就在那里呆上个一年半载的。” 谢霖瞬间闭上了嘴巴,那模样乖巧的如同宫里面的小二哈。 宋昭歌看到他吃鳖的样子,总算是露出了笑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倾城模样让人移不开眼睛来。 谢霖忍不住看的有些痴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寒冰,整个人如坠冰窖。 僵硬的转过头来,就看到韩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 “韩公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多看夫人一眼,我就把我的眼珠子挖下来!” 谢霖瞬间认怂,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夫人长得丑,入不了你的眼?” 韩末声音危险,带着浓浓的威胁。 “不不不,怎么会呢?夫人倾国倾城,乃是京中女子之典范,是谢霖太过聪明,生怕这凡人的目光玷污了夫人身上的光辉。” “哼,你知道就好!” 韩末微微昂起头,总算是收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眼睛里面带着丝丝得意,那样子就像是谢霖夸的就是他本人一样。 谢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收敛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有些憋屈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叠纸,远远的放在桌子上面。 “这是韩公子这段时间让我做的事情,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只是南方的这些盐碱地,怕是一时半会儿……” “盐碱地?那地方寸草不生,就连野草在那地方都无法生存,更何况是庄稼?那些人是疯了不成,竟然还敢阻挠?” 韩末顺手拿起那一叠纸,眼睛里面带着丝丝满意。 然而在听到谢霖的话之后,目光却是猛的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微微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丝丝危险。 谢霖面色严肃,绷着一张脸,手中的扇子被他合起,一下一下地打在手心。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百姓自然也是乐意把不能种庄稼的盐碱地换成真金白银,然而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据说那些盐碱地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被一个姓沈的公子全部都给买断了。” 沈? 韩末狠狠的皱着眉头,眼睛里面波光流转,似乎在思索着自己脑海之中那些个大商户的名字。 然而他想了很久,却只想到了一个人。 沈九凉。 可是这个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了,并没有听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呀? 第167章 巾帼不让须眉 宋昭歌在一旁听着这一切,目光却是忍不住的飘远,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 修长的手指敲在桌子上面,发出有节律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屋子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 “这个沈公子,倒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 现在的盐碱地虽然寸草不生,可是很快朝廷就会发布命令,整修这些盐碱地。 将河里的淤泥捞上来与这些盐碱地的泥土混合之后,便会把这些土地改良成适合庄稼生长的良田。 南方人大多种的都是水稻。 韩末在现代的时候,虽然主修的是经济管理,可是对于农业方面也有一定的钻研。 他穿越过来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时代的农梗专家,把自己之前所学到的那些知识全部告诉了他。 经过三年的试验,现在已经研制出科提高生产量的水稻种子,和各种各样的五谷杂粮。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成为那些难民的,虽然那些难民已经有了居住之所,可是……” “可是他们还不满足,想要和京城之中的百姓一起生活,是吗?” 韩末很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听到谢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填满的。 并且越是贫穷的人越容易受到他人的蛊惑。 这些人得到了稳定的居所,就想着索要更多。 “是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的,这些难民虽然大多都是善良淳朴的人,可是,谁不希望可以有一个固定的家?” 谢霖自小便没有了爹娘,虽然看上去身份尊贵,可是实际上和街头的那些乞丐流浪儿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对于这些难民们的心情还是有几分理解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同他们的做法。 弱小并不是索取的理由。 既然你知道你自己弱小,那就应该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而不是头上举着弱小的旗帜,背地却做一些连乞丐都看不起的事情。 “韩公子决定怎么做?这些人整天吃饱了没有事情干,并且前段时间发放粥粮的人传来消息,咱们的粮食很快就要供不应求了。” 毕竟那名的书目不是少数,真诚之中的人看到了商机,普遍抬高粮食的价格。 这样的价格就连一般的富足家庭都很难支撑一个冬天的开销,更何况是那些本就贫困的人? 一时间,富得更富,穷的更穷。 宋昭歌的脸色很是严肃,眉头紧紧地皱着,就像是在思索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然而韩末却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 “之前,我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吗?” “都已经全部收集完了,各家各户的大麦都已经被收上来了,就连那些个商行的库存,也都被高于市场一文钱的价格收购了,现如今所有的大麦都存在城北的仓库里。” 谢霖一五一十的报告着,然而,他的心里面却同样存着疑虑。 这些大麦大多都是给牲口吃的,虽然每年都有很多人种,可是实际上都是为了做肥料和喂牲口的。 不仅是大麦,还有豆子,各种五谷杂粮也大多都是被人废弃的边角料。 然而韩末却让他以高于市场一文钱的价格,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集起来放在一起。 这就有些让人难以寻味了。 “你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米面的芳香,你难道不知道这些东西碾成粉末之后,能够做出来特别好吃的东西吗?” “嘎?” 谢霖本来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然而听到这一番话之后,一张脸都变成了苦瓜相。 “韩公子,你可别拿我逗乐子了,这些东西都是给牲口吃的,人怎么能吃?” “我难不成还会害你?我既然说了这些东西能吃,那就肯定能吃,回头我把制作方法教给你,你让人连夜赶制出来。” 韩末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自信,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 谢霖虽然还是有些不相信,可是心里面已经有了淡淡的期待。 然而,宋昭歌听到这一切之后,脑子里面却是突然间闪过一抹影像,心尖渐渐地变得滚烫起来。 他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也闹过饥荒,虽然实际比现在晚了一些,可是依旧是韩末力挽狂澜,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回去的时候,宋昭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在想着还会发生些什么。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被赫默韩末护在手心里,几乎忘记了自己重生异世归来需要做什么。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就连我叫你都没有听见?” 韩末泡了一杯茶,一抬头就看到宋昭歌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嘴角淡淡地勾着一抹笑容,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宋昭歌回神,捧着一杯茶,不经意间往外看了一眼,却发现…… “这不是回宫的路?” “还有些事情没有做,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回宫呢?” 韩末笑得一脸神秘,动作依旧是优雅。 宋昭歌微微挑眉,刚想要细问,就感觉这样的马车停了下来。 “走吧,让你去见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也许你们两个会合得来。” 说着转身便下了马车,宋昭歌紧随其后。 刚下车,入目便是熟悉的场景。 “沈府?沈大富豪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这里……” 韩末带她来的地方并不是偏僻的小巷,而是繁华的街道,刚好与她县主府的青石巷对立而视。 “沈大富豪确实是去世了的,但是今天下午探子来报,说这个宅子前段时间被人买下来了,而恰巧的是买下这座宅子的人也姓沈。” “你的意思是说,沈大富豪还留下了子嗣?可是我怎么听说沈大富豪并没有儿子,仅仅只有一个……” 宋昭歌说着,眼睛忍不住睁大。 第168章 申冤 宋昭歌说着,眼睛忍不住睁大。 “你让我见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应该就是沈小姐吧,可是我听说沈小姐母女两个在沈大富豪去世的时候也遇难了,至今下落不明,你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这可不是我找她们,而是她们来找的我。” 韩末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精致的玉佩,那玉佩的模样格外的别致,上面刻着的图案也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一个明显的沈字,更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个沈小姐,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未卜先知。” 韩末心里面还挂念着南方那些盐碱地的事情。 要知道他准备让朝廷修建那些盐碱地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在心中设想一遍而已,从来没有付诸行动。 然而这个小姐却像是早就已经洞悉了一切,不仅提前半年把这些盐碱地全部都买了下来,而且还让人递了玉佩。 这一切的一切,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早有预谋。 这般想着,韩末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散了一些,眼睛里面的神色深不可测,让人猜不出喜怒。 尤其是在看到门口突然间出现的小童时,脸上的神色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两位终于来了,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小童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二人脸色的凝重,微微低头,不管是言语还是动作都戴着良好的家教。 一眼望去反倒是有些不像是看门的小童,反倒有些像是富家子弟的公子。 “我们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你家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们会过来?” 宋昭歌今日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人,韩末也是只身一人。 而现在他们的踪迹却是提前暴露在别人的面前,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身边是不是出了奸细。 “两位不必这么紧张,我家小姐也仅仅只是碰了运气而已,经向韩公子递了玉佩做请柬,如今想来韩公子是来将玉佩归还的吧。” 那小童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诚恳,目光澄澈,让人无法相信他在说谎。 宋昭歌和韩末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那小童的身后,转过九曲长廊,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造型别致的亭子,总算是到了花厅。 花厅里面应当是铺了地龙,一打开帘子就感受到浓浓的热气扑面而来,而屋子里面正端正地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生得一张鹅蛋脸,一双柳眉细长,鼻梁高挺,樱桃小嘴带着浓浓的端庄大方。 配合着他周身的贵气,让人只觉得一阵贵气逼人。 这哪里像是失踪多年的商家小姐,分明就是在宫中长大的公主。 然而这样端庄大方的脸上却是生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 如果说她的相貌是贵气逼人的,那么这一双眼睛便硬生生的将她整个的气质提升了一个阶梯。 “想必这位就是沈小姐了吧,果然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 女子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不散了下来,头上紧紧带着一根碧玉簪子,身上的衣服也仅仅只是相对比较繁琐一些。 然而相较于外面那些贵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依旧是比较简洁。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仅仅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 韩末眼底带着淡淡的赞赏,伸手宋昭歌的玉手慢慢的走了进去。 那女子听到声音慢慢的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打在二人身上。 随后轻轻地挥了挥手,小童便应声而下。 而她本人则是缓缓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走到二人面前,恭敬的伏下身子。 “民女沈嫣然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看样子你还真是有备而来,说吧,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们引过来,到底是有何要事相商?” 韩末微微挑眉,脸上虽人不显,可是心底的一根弦却是紧紧的绷着。 面前的这个女子,睿智无比,和那些只懂得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宠的女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皇上严重了,民女确实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见皇 上一面,然而并不是有要事相商,而是想要申冤。” 韩末没有让他起来,沈嫣然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眉目淡淡,身形站得稳稳的,丝毫没有任何的颤抖。 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耐力非同一般。 “申冤?你说的是你父亲的事情,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你应该去找大理寺卿。”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想要见皇上一面了,皇上应该记得,当初我爹为国库捐献了几乎大半的家产,先皇下令,给了我们一块免死金牌。” 沈嫣然依旧是保持着心里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淡淡眼睛里面却是冷冷的闪过一丝寒芒。 脸上的笑容分明如同百合花一样淡然,可是配上那一双锐利的丹凤眼却只如同一国‘之母,睥睨天下。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朕记得这款免死金牌在令尊失踪的时候,便已经跟着不见了踪影,难不成是在你那里?” 沈嫣然几乎是自嘲地摇了摇头,眼底孕育着滔天的恨意。 宋昭歌注意到她捏着帕子的手指不自觉得手紧,就连指尖都变成了可怕的青灰色。 “如果那块免死金牌真的在我们手里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就不会这么着急了,其实那块免死金牌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皇上的恩赐,而是那块免死金牌里面有一副藏宝图。” 韩末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狠狠的眯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突然间觉得面前的女子,不仅仅只是心机深沉这么简单。 “那你想要朕怎么做?” “民女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要让皇上协助民女把这块令牌找回来,民女已经有了些许线索,接下来便只差在这个京城里面自由活动的权限了。” “你若是想要出门,难道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韩末面色一变,总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大条了。 第169章 令牌的秘密 “皇上,能否容民女站起来说话?” 韩末面色一变,总觉得这件事情越发的大条了。 眉头狠狠地坐在一起,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沈嫣然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身形已经开始微微地晃了起来,眉目间带着些许的无奈,抬起头来灿然一笑。 韩末这才发现到自己刚顾着说话,却忘记了让人起身。 连忙挥了挥手,便见面前的女子身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光却是格外的坚决倔强。 沈嫣然上前亲自泡了一壶茶,韩末这才发现屋子里面仅仅只有他们三个人。 而且刚才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偌大的园子里面除了引他们过来的小童竟然没有一个下人。 然而整个园子打理的却是格外的整洁,可以看得出来是被人精心保护着的。 想到这里,韩末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越看越觉得这人的气质很是熟悉。 “皇上是不是觉得美女看起来和您认识的人很像,毕竟我是宋大学士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和他像一点,也是正常。” 感受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沈嫣然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抬起头来淡然一笑,主动的解释道。 然而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宋昭歌和韩末却是着实惊讶了一番。 韩末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捧着茶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地摇了摇头。 “难怪老师一直藏着掖着,原来是收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而又聪明伶俐的女弟子。” “皇上谬赞了,民女仅仅只是一个双人之女,能够得到大学士赏识,是民女的福气,如今能够见到皇上和贵妃娘娘,更是民女三生有幸,几世修来的福分。” “既然是大学士的弟子,那么你且说说为何要申冤,那令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你的事情老师知道吗?” “皇上可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场凶杀案,众人都传我和母亲在那一场凶杀案之中丧了性命,然而实际上我们二人却是被大学是士给救了之后,一直隐秘的生活在大学是士名下的一处宅子里。” 沈嫣然并没有立刻回答韩末的问题,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玉手轻轻地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用茶盖撇去茶汤里面的茶沫子。 眼睛注视着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眼底带着一层蒙蒙的雾气,。 袅袅上升的烟雾遮去了他眼睛里面的神色,同样也将她的语气变得格外的含糊,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之后的时候我一直在那处宅子里面养伤,母亲因为体弱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我本来伤心欲绝,想要就此跟着母亲去了,可是大学士却从中查到了一些我从未预想过的东西。” “你是说这些线索全部都是大学士察到的,可是这件事情他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韩末的眉心微微的皱了一下,转瞬即逝,眼睛里面的光芒也亮得让人有些猜不透。 当年沈大富豪遇难的事情轰动全国,即使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穿越过来,可是脑海中对于这件事情却依旧是记忆深刻的。 记得那个时候,先皇震怒,命人彻查此事。 各种谣言也沸沸扬扬的穿了整整一年,到最后耗费了庞大的人力物力,却依旧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又恰巧遇到了边疆来犯,于是乎先皇便不得不把这件事情抛却一边。 而今沈嫣然说的话,却和当年他的记忆有些许的出入,这让韩末不得不怀疑。 “这件事情不仅是大学士一个人参与的,我父亲应当也知道一些。” 宋昭歌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却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面色淡淡,轻轻的捧着手中的茶,眸子里面孕育着让人猜不透的阴霾。 “当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爹和沈大富豪虽然没有接触过,可是却也格外的欣赏他。” 国难当头,能够站出来将自己大半的家产全部都捐出来,为国献力。 这样的人确实少有,所以宋定北一直说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的 登门拜访。 然而谁能想到的是还没有等战争结束,沈大富豪便被人逼上了深山,从此了无音信。 “安远侯也知道,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韩末越发的惊讶了起来,只觉得整个朝堂就像是笼罩在一层浓浓的烟雾之中,那里面带着浓浓的诡异。 让人想要掀开那神秘的面纱,却又害怕暴露出来的真相让人难以接受。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爹虽然也查过,可是这之中却遇到了层层阻碍,不仅如此,先皇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彻查这件事情,可是实际上……” “实际上却仅仅只做给世人看的罢了。” 当时正处于战争年代,先皇根基不稳,能够做做样子便已经是对他们身沈家极大的恩惠。 沈嫣然虽然早就已经猜到这一切了,可是却依旧没有对先皇有任何的怨恨。 “先皇肩膀上面的担子比我们的重多了,他身上背着的是整个天下,是所有的百姓苍生,我爹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高处不胜寒,先皇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他做了什么让我不能够接受的事情,也一定不要恨他。” 沈嫣然的语气,冷静的让人心疼。 韩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就看到沈嫣然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来,上面描绘的正是那一块令牌的模样。 从表面上看来,那令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然而当沈嫣然将那一页纸从中一分两半的时候,韩末和宋昭歌眼睛里面多少都带上些许的震惊。 夹层。 这一张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牛皮纸里面却带着一个夹层。 里面夹着的是一张格外轻薄的纸,上面弯弯扭扭的附着着一幅图案。 第170章 条件 “这……” “皇上可还记得,民女曾经说过,先皇赐给家父的免死令牌中有一副藏宝图?” 韩末强压住心中的惊讶,眼底带着浓浓的震惊。 他从未听说过藏宝图的事情,所以对这一切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沈嫣然是个聪明人,不会无的放矢。 宋昭歌注意到她总是在不自觉的掐着自己的手腕,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沈嫣然。 这个人,她记得。 并非是因为她长相倾城,才情双绝。 而是因为她是韩末一次下江南中途带回来的妃子。 记得那时韩末为了她一排众难,不顾众人劝阻带她入宫。 然而,帝王的宠爱即使一种福气,也是一种毒药。 后来萧淑妃处于嫉妒,对这位年轻貌美的妃子下了手,入宫不到一年,沈嫣然便香消玉殒。 而韩末则因为太过于愤怒,直接抄了右相一族。 此事一时间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唏嘘的谈论。 不过如今看来,沈嫣然似乎染有天疾,就算是没有萧淑妃,也注定过不了多久…… “民女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昭歌眉头紧锁,目光带着打量。 蓦地,沈嫣然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容忽视。 “没有,只是很少见到沈小姐这样的美人。” 宋昭歌言语淡淡,收回自己的目光,端起茶水轻轻的抿着。 “娘娘说笑了,娘娘才是国色天香,让人一见难忘,也难怪皇上会对您倾心。” 沈嫣然浅浅一笑,端庄的面容如同盛开的牡丹,让人移不开眼睛来。 宋昭歌依旧是不置可否,只是眼神中的内容让人难以猜测。 然而,沈嫣然却不准备就此结束。 “听闻贵妃娘娘对毒物钻研颇深,民女想要冒昧的问一下,娘娘可能看出来,民女身上中的毒,其名为何?” “哐当” 宋昭歌手中的茶杯已时间没有拿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抬头看着沈嫣然,却见她依旧是一副巧笑茜兮的模样,似乎刚才所说的话仅仅只是玩笑。 然而宋昭歌却知道,这绝非玩笑。 沈嫣然笑意盈盈的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皓腕莹白如玉,不盈一握,看上去格外的吸引人。 然而宋昭歌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一条红色的丝线上。 说是丝线其实也不正确,因为拿一条线是长在肉里面的,就像是人的经脉,一直蜿蜒到衣服遮挡,目光不能触及的地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宋昭歌总觉得这一条丝线就像是活的一样,如同水中的水草微微的晃动着。 “蚀心蛊!” 宋昭歌忍不住惊呼出声,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这种毒不是早就已经绝迹了吗?怎么会……” “娘娘果然好眼力,这确实是蚀心蛊,至于绝迹一说,呵呵,不过是有人危言耸听罢了,不过,这也确实是天价至毒,一颗蛊虫,比一座城池的价值还要高。” 沈嫣然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手指淡淡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慢慢的把手臂收了回去,眼底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既然是千金难求,那怎么会……” “家父生前虽然把大半的身家都捐给了朝廷,可是沈家世代累积下来的财富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拿沈家的钱,害沈家的人,怎么看,这笔生意都很划算。“ 沈嫣然转身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把牛皮纸塞进自己怀里,轻轻的端着茶杯,却也不喝,仅仅只是在手中把玩着。 韩末自从宋昭歌提起沈嫣然身上的毒物的名字之后就一直在一旁观望,如今也是一脸的严肃。 “所以,你的条件就是想要找人除去你身体里面的毒吗?” “不是的。” 沈嫣然浅浅摇头,声音依旧温婉。 宋昭歌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就连眼睛里面的神色也都是一成不变的,心中更是一惊。 “不只是蚀心蛊,你身体里面应该还有别的毒, 另外,你的眼睛……” “娘娘还真是让人惊讶,民女本来以为,娘娘的本事只是那人夸大其词,如今看来,果真如同那人所言,是个难得的奇才,没错,我身体里面还有别的毒,我的眼睛也是假的。” 沈嫣然的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就像是在平静的心湖砸上了一颗巨大的石头,让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宋昭歌心里面有很多疑问,可是面对着沈嫣然淡然如水的模样,却是又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韩末得眼睛里面诡异一片,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危险。 “看样子你已经见过妙回春了。” “是的,不过神医对我身上的毒也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仅仅只是用药物延长了我的寿命罢了,如今我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所以才会铤而走险请皇上前来。” 伸手摩挲这手腕上的那一根红线,沈嫣然笑得直离破碎。 “不过这也没什么,嫣然早就已经失去了一切,父母双亲俱亡,所爱之人也离我而去,而今在这世间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心中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只是在临死之前,嫣然想要完成父亲的夙愿。” “把这张宝图拼凑起来吗?” 韩末闭了闭眼睛,眼底忍不住闪过一抹惋惜。 这般有能力的经商之才,如果能够为他所用,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吗? “皇上果然睿智,嫣然斗胆,想要求皇上在嫣然寿命已尽之前,答应嫣然一件事情。” 对于面前二人的惊讶,沈嫣然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眼底闪烁着淡淡的平和,整个人看上去宛如同月下仙子一般。 淡然如水的模样,让人忍不住赞叹以及惋惜。 韩末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茶叶顺着茶汤滑入喉咙,带起一片苦涩。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头,眼底带着浓浓的坚定。 “你说吧,只要是朕能做到的,朕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另外,真向你承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寻来神药。” 第171章 入宫为妃 回去的路上,宋昭歌看着坐在角落里面色恬静,目光淡然如水,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沈嫣然,心里面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韩末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估计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沈嫣然的条件竟然是入宫为妃。 还记得她刚刚把这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韩默韩末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看上去如同调色盘一样。 “皇上请放心,嫣然只不过是孤身一人,竟然不会借由后宫嫔妃的身份为非作歹,仅仅只是想要多一些便利罢了。” 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沈嫣然蓦地转过头来,神色依旧是淡然,只不过语气之中带了些许的打趣。 “至于贵妃娘娘那就更应该放心了,嫣然的心早就已经随着心爱之人的离去死去了,再说了,嫣然已是将死之躯,自然不会和娘娘争妍斗艳。” 宋昭歌脸上一囧,面上染上两朵红霞,目光有些心虚地看向别处,声音飘忽不定。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能够进宫,对我来说也是一大裨益,后宫的人大多如狼似虎,指不定什么时候冷不丁的窜出来咬你一口,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有了你,我还少了不少的麻烦呢。” 沈嫣然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笑出声来,声音如同银铃撞击,叮叮咚咚作响,格外的悦耳。 宋昭歌被她笑得面色发红,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刚想要开口,就见她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双凤眸细细细的弯了起来。 “嗯,是啊,嫣然只会给皇上和贵妃带来好处,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的伤害,因为这是家父的遗愿。” 沈嫣然知道,宋昭歌其实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说的那一番话表面上是在拈酸吃醋,实际上确实在提醒她,后宫里面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纯良本色。 后宫如战场,只不过是少了硝烟。 普通的人后宅里面尚且是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更何况是身处高位的皇宫呢? 她的身份与众不同,本来就是一种禁忌,而今出现在后宫之中,又没有目族作为后盾,很容易就被人拿来杀鸡儆猴。 “贵妃娘娘放心,民女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到底能够发挥多大的价值。” 沈嫣然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把头转了回去,头轻轻地靠在马车上面,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的晃动,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随风摇摆的柳枝,柔弱之中带着惹人怜惜的风情。 韩末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绝世大美人,并且大张旗鼓地封了妃。 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瞬间就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少人打着探望的名声,想要看看这个大美人到底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却被小路子给挡了回来。 据说是皇上亲自下令,说是每人刚刚入宫,一切都还有些不习惯,不允许后宫中的人去打扰。 并且还免了她去慈宁宫所有的一切请安,就连宋昭歌那里的传召都可以忽略。 这一举动在后宫众人的心中无疑是丢下了一颗大石头,瞬间引得那些人恐慌起来。 尤其是那些终年得不到召见的人,一个个慌乱的六神无主。 如今萧淑妃不在了,除了宋昭歌和太后,公里最大的嫔妃就只有柳妃了。 宋昭歌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柳妃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最起码她这耀武扬威的本事,可是一点都不比萧淑妃差。 然而还不等她出头,皇上就又带回来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这让柳妃就有些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碰壁之后,便带着一众人到了慈宁宫,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拨弄着手中的佛珠,闻言手指微微顿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眨了起来,随后淡然地闭上了眼睛。 柳妃看着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头有些许的着急,忍不住催促。 “听说刚来的这位贤妃,出身贫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孤儿,只有那一张脸长的倾国倾城,也不知道用什么狐媚子法术,才能够把皇上迷得 五迷三道的,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早晚会是一个祸害。” 柳妃捏着手中的帕子,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一副担心圣上龙体的模样。 然而后宫之中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谁能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 尤其是太后在后宫之中待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表示都看不透的话,那可真就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众人心中虽然有些鄙夷,然而面上却是不约而同地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说的让人脑子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讨论的激烈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了太后的异样,轻轻的推了推柳妃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使了个眼色。 然而还没有等她说话,太后便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冷烈的目光打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威压。 那妃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瞬间被吓的低下了头,紧闭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 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些,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一脸的踌躇。 太后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为首的柳妃身上,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嫌恶,语气淡淡。 “皇上这次的举动确实是做的有些不合规矩了一些,可是难道你们就不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如果你们自己己可以更加优秀一点,抓住皇上的心,皇上还会出去找这些野花吗?” 太后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她平日里的温和一点也不相符。 众人心中压抑的同时却也感觉到浓浓的危机,一个个的紧紧的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表面上乖巧如同鹌鹑,实际上心里面却是在不停的盘算着什么。 第172章 初见庐山真面目 太后本来就是人精,如今看到她们不甘不愿的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眼底闪过一丝浓重的恨铁不成钢,接过谢嬷嬷递过来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清了清嗓子,随手把茶杯扔在桌子上面。 茶杯与桌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就像是砸在众人的心头,让众人不由自主的狠狠颤抖了一下身体。 “也不是哀家说,你们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除了之前的萧淑妃还有几分本事,能够留住皇上在自己宫中住了一夜,并且成功的怀上了孩子,只不过她也是个没用的,最终没能为皇家生下一儿半女。” 太后慢慢的放缓了语气,然而众人心头的不安却是越发的浓厚了起来。 她们已经入宫多年,别说成功怀上一儿半女了,就连侍寝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这后宫之中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个宋贵妃,把皇上迷的三魂丢了七魄。 而今又来了一个贤妃,更是把皇上的魂都给勾走了。 她们这些人本来就有危机感,如今一个个的听到太后的话,更是差点羞愧的把自己的头低到胸口里面去。 本来凭借着她们的条件,想要在京城之中找一个世家子弟嫁了,,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毕竟不管是才情容貌还是家世,她们都是一顶一的。 像当初她们入宫的时候也都是踌躇满志,认为以自己的才情和美貌,一定能够在后宫之中占据一席之位。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今皇上却是个不近女色的主。 她们在后宫之中这么多年,运气好一点的,能够隔三差五的引得皇上到自己的宫里坐坐。 运气不好的,进宫这么多年,却只能在一些大的宴会场合上,远远的瞧见龙颜。 这种事情,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行了,瞧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既然皇上能够把外面的女人接进宫里来,就说明皇上也不是个专一的,既然如此那就有可能雨露均沾,你们只要好好的加把劲……”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萝卜加大棒,这种方式才是太后笼络人心的最佳手段。 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太后轻轻的摸着自己手上的黄金套甲,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精光,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果然,话音刚落,刚才还垂头丧气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精神抖擞。 目光殷切地看着太后,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 被人用如此崇敬的目光簇拥着,太后的眼底闪过丝丝得意,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哀家这段时间一直在吃斋念佛,祈求上天保佑国泰民安,过了这么长时间,相信佛祖一定能够感受到哀家的诚意,至于这后宫之中,也早就已经安静了许久,是时候热闹起来了。” 柳妃等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刻,一个个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都亮起来了。 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踌躇壮志,以及熊熊的战火。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满意,老气横秋的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哀家记得,南边院子里面的腊梅开的正好,正巧这几天天气暖和了一些,真不下去让人准备准备吧。” 柳妃等人一听,欣喜之色言溢于表。 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太后便轻轻地挥了挥手,眼睛里面带着淡淡的恩赐。 “行了,哀家有些乏了,各自回各自的宫里面呆着去吧。” 一听到这句话,众人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一个个忙不迭的行礼跪安,很快方才还热闹的慈宁宫中,便只剩下了太后和一众宫女。 宋昭歌一直呆在自己的淑兰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与沈嫣然下棋。 沈嫣然虽然是一介商女,然而也许是受到了上一辈的熏陶,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商的本领惊人之外,竟然还下得一手好棋。 宋昭歌下棋的时候宛如打仗,进退有度,每一个走向都经过深思熟虑。 然而沈嫣然的手法也格外的高明,与她外表表现出来的温婉大方不一样,她下棋的时候 格外的刁钻。 每一步棋都带着自己的妙用,虽然看上去也许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如果这些边边角角的棋子连接在一起,很快便将宋昭歌的一大片棋子全部都包围了起来。 两个人从早上坐到中午,一盘棋,竟然还没有分出个胜负来。 莺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二人双目炯炯的盯着棋盘,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太后那边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吗?” 然而,她虽然已经格外的谨慎,可是宋昭歌的警惕依旧超出了她的想象。 “回娘娘的话,太后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近日里南边园子里面的红梅开得正好,最近天气回暖,正是赏梅的好季节,所以……” “本宫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随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宋昭歌眯起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温婉的少女。 “没有想到你足不出户,竟然能够惹来如此高的关注,看样子太后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不看到你这庐山真面目,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了。” 沈嫣然依旧是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面的清浅光辉没有任何的变化,闻言也仅仅只是轻轻地翘起一边嘴角。 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棋盘上面,那模样就像是除了下棋之外,再没有事情能够引赢得她的注意力。 思索良久,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面,蓦地一抬头,温婉大方而又秀丽端庄的容颜变暴露在宋昭歌的眼睛里面。 有那么一瞬间,宋昭歌能够看到沈嫣然眼睛里面闪烁着诡异的神色,然而定睛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到。 “嫣然长相并不吓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太后娘娘召见,那就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怕到时候,有人见到她之后,会惊讶的睡不着觉! 第173章 红梅争艳 转眼就到了太后设宴的这一天,宋昭歌起了一个大早。 许是天空不作美,早上的时候天色就阴阴沉沉的,到了中午的时候竟然飘飘扬扬的下起小雪来。 然而秉着对贤妃容貌的好奇,众人还是裹得厚厚实实的,手中捧着暖炉,脚下踩着靴子前来。 并非是她们不愿意享受屋子里面温暖的温度,而是因为这段时间她们又察觉到了危机感。 本来以为,韩末会是三分钟热度,就像是当初对宋昭歌一样。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约摸半月的时间过去了,还没除了去宋昭歌的淑兰殿,便是呆在贤妃那里,这让她们心中越发的对沈嫣然好奇起来。 宋昭歌手中捧着暖炉,身上披着上好的皮狐狸毛做成的披风,踩着雪走来。 整个人周身暖洋洋的,看着那些个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之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子,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讶异。 转过头来看着沈嫣然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忍不住笑眯了一双眼睛。 “看样子这些人的好奇心还真是够重的,这么大的雪竟然也不耽搁。” 沈嫣然脸上挂着一张白色的面纱,身上穿着与宋昭歌同样的狐狸毛披风,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看上去风情之中又带着些许端庄。 听到宋昭歌的声音,微微弯了眼睛,声音依旧是轻柔淡雅,只不过伴随着纷纷扬扬的小雪,竟然带着些许的冷意。 “以前就听说过好奇心能够杀死猫,并不是每个人的好奇心都是一个好东西,太过好奇的话,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祸端。” 宋昭歌忍不住微微一愣,随后笑得越发愉悦了。 这些丫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倒是挺合她胃口的。 宋昭歌这一声笑把众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那些裹得厚厚实实的嫔妃,看到二人相携而来,都忍不住惊讶了一番随后,纷纷向前见礼。 表面上说这客套的话,实际上一双眼睛却像是小钩子一样,恨不得把沈嫣然面上的轻纱给摘下来。 还有几个人表面上亲亲热热的凑了上来,实际上那一双手却是有些不安分的去触碰沈嫣然脸上的面纱。 “下了这么大的雪,天又这么的冷,诸位姐妹们估计也都受了些许寒气,这样吧,本宫早就已经让人备下了驱寒的热茶,大家都去亭子里面坐着吧。” 察觉到他她们的用意,宋昭歌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伸手拉住沈嫣然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威压。 众人心里面虽然有些不乐意,可是到底不敢反抗。 柳妃本来就格外的怕冷,这么大冷天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看贤妃的容貌,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张狐媚子脸,才能够把皇上迷的魂都没有了。 然而她在寒风里面站了这么长时间,脸都冻紫了,却依旧没有把这个小贱‘人的面纱给摘下来,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一样,说话越发的不知道分寸了。 “哎呀,到底是平民百姓家出来的,不懂规矩也实属正常,贤妃虽然品洁比我们高,可是到底比我们晚入宫里,应唤我们一声姐姐才对。” 柳妃一边说着一边中模作样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鬓角。 她的头上带着一根凤钗,虽然只笔宋昭歌的少了一根凤尾,可是却也是身份的象征。 只见她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挑衅,嘴角勾着冷冷的弧度,配上那一张冻的微微发紫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 “姐姐们好,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还请姐姐们多多扶持,以后咱们和和气气的共同服侍皇上,后宫安宁了,皇上在前朝才能放心,个位姐姐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虽然从小跟着沈大富豪走南闯北,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柳妃这一点小把戏在她眼里还真是不够看的。 然而,她今天的目的就是立威,至于过程如何,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学着柳妃的模样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鬓角,上面插着一直红梅,配上她乌黑的头发,显得格外的年轻靓丽。 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依旧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活力。 尤其是她身上的装扮,更是惹人注意。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珍珠色的宫装,衣服虽然厚重,却依旧能够隐约的看到她窈窕的身材。 身上的披风洁白无瑕,仅仅只在裙摆的地方绣了几枝红梅,与她头上的红梅相互呼应,看上去格外的相得益彰。 此刻站在宋昭歌身边,一红一白,竟然没有被比下去,反而是格外的别有一番风味。 更让人不自觉的想起娥皇女英,两女共侍一夫,却依旧平和。 柳妃被她的话堵的有些不舒服,声音也有些刻薄。 “妹妹虽然口口声声的以姐妹相称,可是自打妹妹出现,就一直带着面纱,岂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既然这样的话,那这声姐妹,我们还真是当不起。” 柳妃说话阴阳怪气的,听上去让人格外的不舒服,可是众人却没有一个出声指责的,毕竟,她们心里面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贤妃,到底有多好看! 沈嫣然红唇翘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一双清澈的眼睛顺着在场的人环视一周,看着那一双双意义不明的眼睛,心中讽刺。 远远的看到一道尊贵的身影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来,缓缓地抬起手,捏住面纱的一角。 “姐姐说得对,确实是妹妹欠考虑了,妹妹这就把面纱揭下来。” 沈嫣然的声音很轻柔,可是在场的人却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奇怪。 然而,这个时候,众人的心思都不在其上,一双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期待,恨不得代替沈嫣然直接把面纱扯下来。 沈嫣然的动作格外的缓慢,先是露出来纤细光滑的下巴,紧接着是一张樱桃小嘴,最后是精致的高挺鼻梁。 每一处五官都格外的精致,看上去完美无瑕。 等待那一张面纱缓缓落在地上,柳妃等人已经红了一双眼睛,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嫉妒。 这样一张脸,如果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第174章 太后的异样 不远处,太后扶着谢嬷嬷的时候款款而来,体态雍容,头上的坠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雪花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璀璨。 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一国’之母的风度体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当她走到亭子里面的时候,脚步却是猛得顿住,手指收紧,抓的谢嬷嬷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那是谁?” 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靓丽身影,米白色的披风包裹着修长的身材,裙底的红梅显得格外的亮眼。 然而,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肤若凝脂,眸若星辰。 那一张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在雪花的映照下娇艳欲滴。 笔挺的鼻梁娇小玲珑,五官的比例简直就是经过测量一样,如神之笔。 然而,太后惊讶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这一张脸与她梦中的那一张脸重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嬷嬷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带着疑惑。 “是个生面孔,可是看她身上的衣服,以及那些嫔妃的反应,应该是后宫的妃子,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皇上新带回来的贤妃吧。” 太后眦目欲裂,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贤妃?你可知道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谢嬷嬷微微一愣,脸上闪过愕然。 这段时间贤妃可以算得上是宫里面的风云人物,然而她的真实姓名,谢嬷嬷还真不知道。 顿时有些犹豫:“皇上把她的消息封的很紧,奴婢只知道最近她和宋贵妃走的很近,至于她之前的信息……” “废物!” 谢嬷嬷这样说,太后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冷冷的呵斥了一声,身子颤的脸头上的珠子都在发出噼啪的声音。 谢嬷嬷实在不知道太后的怒气从何而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只看到一袭衣角如同华贵的云一样从眼前划过。 柳妃等阵震惊于沈嫣然的美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宋昭歌,最近这几天一直对着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会反倒是没有一点波澜。 眼角一撇,看到太后那边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下意识的朝沈嫣然看去,却见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太后身上划过,带着浓浓的讽刺。 心中瞬间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看来,这个沈嫣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进宫,就把她的充分的利用了一番啊。 说话间,柳妃等人已经回过神来了。 其实,论长相,沈嫣然和宋昭歌平分秋色。 只是宋昭歌一身气质英姿飒爽,沈嫣然巧笑倩兮温婉大方。 宋昭歌身上的气质特殊,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够把敌人镇的退避三舍。 沈嫣然不一样,那一双丹凤眼就像是小钩子一样,落在谁身上都能够感觉到一阵酥麻。 女人上前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是男人呢? 面对着两张角色容颜那些个嫔妃瞬间红了眼睛。 尤其是柳妃,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一张千娇百媚的脸。 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就连指甲被自己捏断了都不知道。 偏偏沈嫣然不是一个吃亏的主。 方才他们处处紧逼,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会子鸦雀无声,沈嫣然自然不会放过打击她们的机会。 红唇微勾,面上染着无辜之色,目光从一张张羡慕嫉妒恨的脸上扫过,轻声慢语。 “诸位姐姐们可还满意?” 柳妃她们几乎被气的变形,却还要强忍着心中的嫉妒,眼睛燃着两簇怒火,死死的盯着沈嫣然,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自然是满意的”。 正说话间,身后响起淡淡的脚步声,众人尚且带着嫉妒的丑陋面孔瞬间映入太后的眼中。 面上沉稳大方,带着和气,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宋昭歌却注意到,太后的目光每每从沈嫣然身上滑过的时候,总会露出一丝不自然。 红泥醅酒,煮雪听琴,红梅映着纷 纷扬扬的雪花纷纷飘落,满亭子莺莺燕燕争妍斗丽。 好一番风景如画。 然而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欣赏美景。 怪异的目光从沈嫣然身上划过一遍又一遍,看着后者神情淡雅的喝茶看雪,心头的扭曲几乎要穿过表面表现出来。 太后表面上是在看雪,实际上眼睛里面却是没有焦距。 “贤妃果然是个妙人,难怪皇上会把你当宝贝一样的藏起来,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愿意给多看一眼。” 太后不阴不阳的赏了两件首饰,表面上依旧是装的温婉大方。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哀家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后宫一定要和和睦睦,不可以使那些歪门邪道的把戏,若是让哀家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 可是众人却惊讶地发现,太后和沈嫣然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的别开眼睛,像是在,心虚。 “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只不过是一介农家女,得上天垂怜,才能够入的皇上的眼睛,今后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服侍皇上,才是臣妾唯一可以报答皇上恩情的方式。” 沈嫣然脸上的清浅笑容就像是刻在脸上的,低眉顺眼,仿若没有听出来太后言语里面的警告。 “如此最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太后眼底明显的闪过一丝不悦。 众人本来以为太后会对沈嫣然的不知好歹加以惩罚。 然而却没有想到的事,太后非但没有惩罚她,甚至重一点的话都没有说,直叫一种嫔妃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惊下来了。 然而太后就像是没有发现众人的异常一样,声音温婉,极力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喜。 “让皇帝这次突然间封了你的妃位,本应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做事也极为不靠谱,既然你已经是贤妃,那就应该按照皇家惯例入皇家族谱才对,怎么能一直没明没份的住在宫里?”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太后无视那些人眼底的惊讶,像是极为不满的说道。 第175章 家母乃是林氏长女 话虽然是在说皇上的不好,可是目光却是对着宋昭歌去的,那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责备。 “不是哀家说你,贵妃作为后宫之主,既然执掌凤印,那就应该为皇上分忧解难,贤妃既然已经成了皇上的妃子,那就不应该多加懈怠,你看过哪一个妃子和贵妃住在一起的?” 太后的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批判,那模样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宋昭歌怂恿的。 众人愕然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宋昭歌身上,甚至带着些许的同情。 方才她们就看到了,沈嫣然和宋昭歌是一起来的。 这也间接的说明,她们两个之间的私交不错。 最起码,宋昭歌在沈嫣然入宫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和她达成了某项协议。 然而太后这一招却是釜底抽薪。 一方面破坏了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让沈嫣然怀疑宋昭歌的用心。 另外一方面断了沈嫣然的靠山。 试想一下,沈嫣然在这后宫之中之所以过得去,一方面是因为皇上各方面的庇佑,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住在宋昭歌的宫里面,所以没有人敢去打扰。 可是如果她们两个反目成仇,沈嫣然受不了挑拨,搬出了淑兰殿,那之后她们想要安插人手进去制造一点意外,企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众人方才还是一脸的不满,这会字目光之中却是燃起些许跃跃欲试的光芒。 尤其是柳妃,那模样就差把自己的野心写在脸上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众人脑子里面百转千回,想法就像是灵动的线一样窜来窜去,都动了些许心思。 宋昭歌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上前一步浅浅福身。 “太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已经与皇上商议了此事,让钦天寺的人挑了几个良道吉日,既能够让贤妃入皇家族谱,另外一方面也定好了宫殿,太后娘娘见多识广,不如多加参谋。”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一个示意的眼神打了过去,莺歌反应极快的捧着手中的托盘上前。 众人这才注意到莺歌的手中捧着一个做工良好的盘子,上面用红色的丝绸布盖着,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丝绸布下是一个画本子。 宋昭歌伸手揭开大红色的丝绸布,面上笑意盈盈。 “这是诸位大臣夜观天象挑出来的良道吉日,请太后娘娘过目。” 宋昭歌低眉顺眼,和平日里英姿飒爽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然而看着她毕恭毕敬地捧着手中的红本子,太后心中却是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伸手打开那本子,入目便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然而,太后的眼球却是微微的紧缩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收紧,长长的指甲在上好的纸张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沈嫣然,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个名字是家母为嫣然取得,说是希望民女如同她的一位好友,嫣然一笑足以倾城。” 沈嫣然上前一步,声音轻柔,眼波流转,柔的简直能掐出水来。 太后的脸色却是猛然间变得格外的难看。 宋昭歌一直注意着这一点,看到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很好。 沈嫣然进宫果然是别有目的。 也难怪上一世在宫里面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 可是宋昭歌细细的想了一下,却没有想起来上一世关于沈嫣然和太后之间的事情,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正想着,就见太后勉强一笑,声音有些不自然。 “这名字倒是有新意,贵妃,哀家看了看,这几个日子都是好的,但是贤妃刚刚进宫,你选的这几个宫殿都还没有装修好,不如再往后推推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不如就选在一起,也热闹。”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捏着手中的册子,低低的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很是疲惫。 “天气果然是冷了,哀家老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不得,这会子出来一会就觉得头疼的厉害,如此良辰美景,哀家这个老太婆就不在这里扫你们的兴了。” 眼睛一瞟,不着痕迹的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谢嬷嬷瞬间会意,连忙扶着太后款款而去。 太后一走,众人哪里还有赏景的心思。 一个个各怀心思转回了自己的宫中。 毕竟,外面这么冷,谁愿意待在这里找不愉快。 一场赏花宴赏的不尽如意。 太后难得从佛堂里面出来,却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回去之后就找了太医,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借口。 与此同时,宋昭歌也没闲着,派人把沈嫣然上一辈的过往也都查了一遍。 这么一查,还真让她查到一些好玩的东西。 “娘娘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浪费人力时间。” 看着桌子上的两页纸,沈嫣然脸上挂着些许无奈,拿起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后漫不经心一般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里。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少不得要勾起你的伤心事,这样缺德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宋昭歌捧着一杯热茶,袅袅烟雾上升,把她姣好的面容遮住,显得越发迷离,深不可测。 “哪里有什么伤心事?不过是上一辈的笑谈,本来我还没有自信能够报仇,现在倒是觉得,可以一拼。” 沈嫣然学着宋昭歌的样子碰了一杯热茶,两个人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端庄大方,不管是哪一个,单独站出来都格外的吸睛。 如此并排坐着更是如同王公贵胄,矜贵而不自知。 “嫣然的母亲乃是林氏长女,而刚巧的是,她和太后娘娘也是知己闺蜜,然而,就是这样的闺蜜,害怕她倾城容貌会给自己进宫之路添堵,设计毁了她的清白。” 沈嫣然一向平和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情绪,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好在我爹是正直之人,没有撒腿就跑,而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了我娘,负起了男人该承担的责任,不然的话,我早就已经投胎八百次了吧。” 第176章 太后寿辰 宋昭歌安静的听着沈嫣然说完,目光没有意思波动,倒是对面前的女子升起玩味的心思。 这女子,当真比她想象中的沉稳太多了。 沉稳的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也许,在她的家人,倾心之人离开之后,她的灵魂就已经跟着离开了。 而今出现在别人面前的,只不过是凭借着满腔复仇的怒火勉强支撑的行尸走肉罢了。 宋昭歌叹了口气,伸手把手上的茶杯扔在桌子上,目光灼灼。 “你想让我怎么做?” “嫣然只想报仇,不想其他,嫣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今年怕是嫣然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所以,嫣然想请贵妃帮忙,扳倒太后,拼凑地图。” 沈嫣然亦是把被子放在桌子上,面容坚定的跪在地上,手中捧着一枚羊皮纸卷。 “这是……” “当初先皇留下的地图一共有四块,我爹生前被人偷走了免死金牌,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另外几块地图的下落,然而一直到死,他也只找到了两块。” 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是这样却也明白。 沈大富豪找到的这两块,一块给了还韩末作为投诚的信号。 另外一块就是在这里了。 “为什么要给我?难道你不害怕我拿了东西却不帮你吗?” 互相信任,本就是一个极其奢侈的名词。 宋昭歌尚且做不到完全相信韩末,沈嫣然却愿意相信她?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走下去的道路,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 沈嫣然嫣然一笑,面上带上些许淡然。 “嫣然时日无多,能够寻到的,能够扳倒太后的人,就只有娘娘您了,至于这羊皮卷,就当做礼物吧,毕竟,娘娘和皇上的感情也需要一些东西作为黏着剂。” 宋昭歌:“……” 突然觉得这小丫头好懂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自从上次赏花宴之后,太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过着比之前还要深入浅出的生活。 当然,如果宋昭歌没有发现她一直在偷偷的联系摄政王,估计还真的会相信太后转性了。 很快就到了太后寿宴这一天,刚好与小年重合在一天,当下普天同庆,八荒四海群臣来供! 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忙的不可开交,可怜了那些小太监小工女们,整天忙的跟陀螺一样的,连休息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忙里偷闲,耍滑头的。 比如…… “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会宫里这么忙,太后如果知道咱们不在,估计,不,肯定又要找您的麻烦了!” 翠竹看着渐渐升高的日头,再看一眼听书听的津津有味的宋昭歌,一张小脸苦巴的都要哭出来了。 “好!” 然而宋昭歌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听书听的津津有味,听到精彩处,还站起来大声喝彩。 翠竹揪着衣角,都快要哭出来了。 “娘娘,您就听奴婢这一会吧,咱们早点回去吧!” 宋昭歌总算是忙里偷闲把头转了回来,看到翠竹一脸要哭的样子,面上有些头疼。 如果不是翻墙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这丫头,宋昭歌怎么也不会带个拖油瓶出来! “时间还早,宫里面现在热闹的跟一锅粥一样的,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呢,你就安安心心的把心放进肚子里,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哎呀,奴婢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担心您……” 翠竹见她冥顽不灵,急的金豆豆都落下来了,一张小嘴微微的嘟了起来,看上去我见犹怜。 这人啊,身上有某样气质,就算是吃了易容丹也掩饰不了。 宋昭歌有些头疼的看着小丫头摸着眼泪,恨不得直接从窗户这翻出去。 然而,只要她敢,估计这小丫头就敢直接坐在地上哭!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宋昭歌无可奈何,看了一眼手中的瓜子,再看看台下精彩的书评,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过呢,你家娘娘我,还有个地方要去,毕竟太后要过寿,我不可能一点心意都不准备,那也太不合规矩了。” 宋昭歌以为自己这个理由已经够完美的了,然而还是看到了一张美人垂泪图。 翠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娘娘,您怎么能这样,今天就是太后寿辰了,您的礼物还没到,到时候会有多少人那这个来……呜呜呜” 宋昭歌 忍无可忍的拿桌子上的茶饼堵住了小丫头的嘴,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满脸的无奈。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已经催了八百遍了,太后太后,就算是我不准备礼物,直接从库房里面拿一件她也不能说我什么!” 宋昭歌简直想仰天长叹。 她哪里是带了一个小跟班?分明是带了一个姑奶奶! 挥挥手不带走一身潇洒,宋昭歌不顾翠竹能不能跟上,快步走出包间,却不想刚走出去,就碰到几个猥琐的男子正打算敲门。 四目相对,为首的猥琐男非但没有被抓的心虚,反倒是摸着下巴贼兮兮的笑着。 “哎呦喂小美人,咱们两个可真的是心有灵犀啊,哥哥我刚想敲门,你就自己打开了,看样子,咱们两个之间的缘分还真不浅啊!” 猥琐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宋昭歌的脸,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眼睛里面的欲望,更是浓重的让人作呕。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与厌恶,身子灵活的往后一退,声音冰冷。 “你们想干嘛?” “干嘛?干‘你啊!” 为首的猥琐男没有如愿以偿的摸到宋昭歌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随后大步跨上前,就要去抓宋昭歌的手。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宋昭歌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怒气,一双星眸闪过一抹杀意。 然而翠竹偏偏这个时候撞了上来,可怜兮兮的喊着。 “娘……不,小姐,你等等我啊,我……啊!” 随着一声惊呼,翠竹的手臂被人紧紧的握着,疼的她瞬间就尖叫了一声,痛苦的皱着一张小脸。 第177章 有趣的人 “翠竹!” 宋昭歌听到尖叫声回过头来,就看到翠竹被两个满脸猥琐的人抓着胳膊,小脸上满是扭曲的痛苦。 声音微冷,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怒意,周身充斥着浓浓的寒意。 “放开她!” “哎哟,怎么着?生气了?生气的话就拿你自己来换好了,瞧瞧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样子,玩起来一定特别爽,我丁老三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 宋昭歌满脸怒气,然而看在那些地痞流氓的眼睛里面,却是浓浓的不屑。 一个满脸横肉的络腮胡子一手抓着翠竹的胳膊,一手拎着酒壶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挑衅的看了宋昭歌一眼,竟然伸手去扯翠竹身上的衣服。 虽然两个人脸上带了人皮面具,身上穿了男子的衣物。 可是翠竹的一举一动,包括那略微有些羞涩的嗓音,无一不昭示着她是一个女子。 落腮胡子身上喷着酒气,一双大手毛手毛脚地在翠竹身上游走。 翠竹有苦不能言,一张小脸皱成了麻花,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衣物,可怜兮兮的眼神仿佛是在求助。 宋昭歌眼睛狠狠地沉了下来,不着痕迹地将周围的一圈人扫视了一遍,修长的手指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扇子。 其他几个人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许的酒气,猥琐的脸上红彤彤的,看上去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看着这一番闹剧,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的动静不少,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有人上来。 宋昭歌甚至还注意到,有几个本来打算英雄救美的人在看到这几个人的脸之后,竟然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这些人之中有一个人与其他的地痞流氓有些不同。 只见那人一张脸看上去倒算得上是周正,只是左边脸颊上凸起来的一个大大的脓包,却是硬生生的损了这一份气质。 身上穿着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头发用上好的玉冠固定着,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暴虐。 看到面前的这一幕,非但没有觉得舒心,反倒是越发的暴躁了起来。 他的手中也拎着一瓶酒,然而那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却依旧是出卖了他与别人的与众不同。 宋昭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心里便有了大概的计较。 手中的扇子一挥,便把那满身酒气的落腮胡子撞出去老远。 伸手拉过翠竹挡在自己的身后,宋昭歌嘴角勾起冷冷的笑容。 “拿我自己来换?可以啊,就怕你们没有本事来取!” 宋昭歌脸上罕见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看上去英姿飒爽中带着俏丽,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众人几乎移不开眼睛来。 络腮胡子整个人被狠狠的扔在了一旁,看上去有些狼狈,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美酒。 屋子里面瞬间弥漫着浓浓的香味,可是却无一人问津。 “贱’人,你竟然敢推我!” 被一个看上去很是柔弱的白面书生推出去老远,络腮胡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站稳了脚跟之后,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杀意,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要冲过来。 宋昭歌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身形宛若游龙,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过。 “我都已经动过手了,你再说这种问题是不是有些太傻了些?” 看着络腮胡子在自己面前跟个耍杂技的小猴子一样转来转去,宋昭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那紫衣少年。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紫衣少年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人被欺负,面上却是一丝波动都没有,那一双清亮的眼睛却是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 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左思右想,却不知道京城之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 眼看着那络腮胡子面上已经染上了些许的暴躁,宋昭歌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手中的扇子狠狠的一扬,络腮胡子便被他整个的扔到了窗外。 窗外响起重物落地以及惨痛嚎叫的声音,宋昭歌眼睛里面酝酿起冷冷的光芒,看了一眼天色,面向闪过一丝不悦。 都怪这些不长眼睛的人,耽搁了她的时间。 “翠竹,你到这个地方去,帮我把预定的东西取来。” 随手从起腰间取下来一块玉佩,低声在翠竹耳边说了几个字,看着她有些犹豫的面容,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 “这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没有这东西的话, 也许今天晚上我会被太后发难,也说不一定哦。” 此话一出,翠竹脸上的动摇明显地变得浓厚了一些。 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纠结,最终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玉佩,小身子一转,腾腾腾地跑下了楼。 眼看着那一抹身影离开了自己的事业线,跑到了安全范围,宋昭歌脸上的表情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一双眼睛漠然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声音,宛如地狱而来的恶魔。 “说吧,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估计就要劳烦几位跟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了。” 宋昭歌的声音很轻,可是眼睛里面的威胁之意却是格外的浓厚。 手指轻轻的拨弄着自己手中的扇子,轻轻柔柔的动作却给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明明她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可是一身的气势却是让人难以忽视。 紫衣男子的眼皮终于微微动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宋昭歌一眼,声音如同他的外表一样冷漠无比。 “有人出大价格要你的命,我们兄弟几个向来要钱不要命,你如果好好的配合的话,我也许会大发慈悲,留你一条全尸。” 紫衣男子的声音很冷,略微带着淡淡的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声音中带着刻意的生硬。 一双眼睛就这般漫不经心地盯着宋昭歌,却让人感觉如蛆附骨,格外的不舒服。 第178章 我说偶遇,你信吗? 不知为何,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宋昭歌的心头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密密麻麻的在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爬来爬去,带来的并非感动,而是来自灵魂的战栗。 “如果我说不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众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你们的家教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恩浩荡,恩泽与暮,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城之威,你们动手的时候难道都不动脑子的吗?” 默默的绷紧了神经,宋昭歌眼睛里面的散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 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总算是激起了紫衣男子的正视。 只见他手中的酒壶往旁边一甩,微微的歪了歪头,脸上突出来的脓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咕叽一声轻响,让人莫名的想起恶心的虫子。 “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很强,但是,你今天是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一本正经的话语往往让人生笑,然而子怡男子的话却让人笑不出来。 宋昭歌心中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桌子上面摆着的一壶香,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方位。 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连忙运起全身的内力,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果然是非常巧妙的局,竟然连我都被陷在其中了,看样子你们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那么在临死之前,我能问一下到底是谁想要娶我的性命吗?” 手指不着痕迹地摸向腰间,还没有来得及摸到那一个小圆筒,手指就传来一阵剧痛,随后手腕一软,软软的垂了下来。 看着地上咕噜噜转着的圆珠子,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严肃。 面前这个人很强大,最起码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小儿科一样的敌人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敌人可以任她游刃有余的解决,那么面前这个人便是升级版的叠加。 “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了,你是不可能自己冲开穴位的。” 宋昭歌默默的冲击着穴位,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在体内横冲直撞着辛苦。 突然间传来一阵闷痛,不受控制地往外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紫衣男子凉凉的声音,像是带着微微的困惑。 “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做这些无用功,明明我都告诉过你们,你们逃不掉的,可是为什么你们还是想逃呢?” 紧锁的眉头,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咬牙刻板,让人听起来就像是无知的孩童一样。 可是宋昭歌却知道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真的孩童,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在一点一点的将她拖进无边的深渊。 死死地咬着嘴唇,宋昭歌做着最后的努力,眼睁睁的看着紫衣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你还要在外面看到什么时候?” 就在那一条绳索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宋昭歌突然间将目光打到了窗外,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悦。 随着她话音一落,屋子里面平白无故的升起一阵细小的微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面便多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那月白色的身影刚一落地,惊讶的目光便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宋昭歌身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浓浓的兴致。 “小美人,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存在的,还是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在跟着你了?” 来人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腰间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玉佩,行走之间玉佩叮咚作响,声音清脆悦耳。 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个白玉冠子简单地固定在脑后。 一张精雕玉镯般的脸,简直让女人为之痴迷。 若说唯一略显不足的,便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 如果那一双凤眸生在女人的脸上,定然是妩媚多情的,然而生在这男子的脸上便是显得有些阴柔了。 再加上他略显圆润的五官轮廓,更是让他整个人带着一股难言的感觉。 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说道。 “带我出去,给你想要的回答。” 宋昭歌的话很简单,让人听起来就像是面涟漪一样。 然而面前的男子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微微亮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眼睛一眯,笑得格外的销魂。 随着一阵清风闪过众人面前,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二人的影子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紫衣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危险,手指轻轻的捏紧了自 己手中的酒壶,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随着他的咬牙,面上的脓包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让人越发的觉得恶心了起来。 “到嘴的鸭子插了翅膀飞了,还真是让人感觉到不愉快呢。” 男子的声音很轻柔,长长的睫毛遮起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听到他如此轻柔的话,方才那些地痞流氓却是如同见到了格外恐怖的事情一样,不着痕迹地抖动着身子,眼睛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惧。 尤其是刚才被宋昭歌扔到一边的络腮胡子,整个人都在打着摆子,牙齿发颤,咯咯作响。 “堂主,我们……” “嘘,这个时候我不想听扫兴的话。” 紫衣男子淡淡的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面上的脓包随之微微抖动,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屋子里面照着一股名为黑煞的感觉,林子里面却是笼罩着淡淡的淡雅。 宋昭歌看着面前围着她转来转去的月白色身影,面上带着些许的打量。 “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月白色男子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脸上扯开一抹无辜的笑容,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 “如果我说是偶遇,你信吗?” 宋昭歌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你觉得呢?” 第179章 我们会再见面的 “你觉得呢?” 手指总算是摸到了腰间的一个小白瓷瓶,宋昭歌费尽了力气打开,瞬间林子里面荡漾起一股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月白长袍的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讶,随后绕着宋昭歌转得更加欢快了,嘴巴里面不停的发出感叹的声音。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这都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呀,这味道也太好闻了一些吧!小美人,你把这个小瓶子送给我如何,我会付给你三十两金子作为报酬。” “我觉得不如何,说吧,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宋昭歌淡淡的震慑身子,将腰间的小瓷瓶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一双淡漠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打量,嘴角勾起来的弧度,让人胆战心惊。 月白色长袍的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的遗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昭歌的袖子。 那样子就像是要不顾形象地扑上前去把宋昭歌的衣裳扒开,把里面的瓶子掏出来一样。 “我都说了仅仅只是偶然遇到而已,我并不是要故意跟着你的,只不过觉得你格外的有趣,而且你身后的那些人也比较有意思。” 月白长袍的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无辜,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不按世事的纯洁水晶一样。 然而从他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宋昭歌却是连一个个点符号都不相信。 不动声色地运转内力,手中的软件随着内力的灌溉,刷的一下子挺得笔直,从方才柔软无力的模样变成了刚硬无比的模样。 “我不想跟你动手。” “啧啧,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暴躁,我都说了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如果我真的想要加害于你的话,刚才那些人要把你抓起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满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满头青丝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淡淡的光辉。 身上的月白色长袍夹杂着周身的苍翠之色,看上去如同一株雪地里挺拔生长的雪松。 面上始终挂着清纯无辜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无害。 “时间不早了,小美人,虽然我也很想和你多待一会,可是今天我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够陪着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有预感,我们两个会成为非常亲密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高升的日头,月白色长袍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惋惜,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便已经没有了人的影子。 宋昭歌手指紧紧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面上的表情却是微微的松了一些。 刚才他的表现也仅仅只是在试探而已,如果真的和那人打起来,她很确定自己不会占到任何便宜。 有些脱力的用剑鞘支撑着身体,宋昭歌平复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朝城内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踏出一步,脚底下便传来一阵异样的处触感。 有些惊讶的抬起脚,就看见在凌乱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枚做工精美的玉佩。 而那玉佩,正是方才月白色长袍男子挂在腰间的那一枚。 眉毛轻轻一挑,伸手将那一枚玉佩握在手心里。 从刚才那男子矫健的身形和细腻的心思上可以看得出来,这玉佩绝对不是他不小心掉落的。 “有意思,特意留给我的吗?他就这么确定,我们还会再见面?” 心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疑惑,宋昭歌伸手将那一枚玉佩收进自己的怀中,转身快速的朝城中的方向跑了过去。 翠竹这会儿应该已经拿到东西了吧? 拿了东西,回到宫中换了装束,等到梳洗完毕的时候,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宋昭歌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眉头紧紧地皱起。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动作快速地将玉佩放进梳妆盒中,转过头来就看到韩末一张玩味的脸。 “怎么?偷跑出宫,还摆出这么一副苦兮兮的脸,是想让朕心软,不忍心责罚你吗?” 太后寿诞,韩末作为皇上,自然要一起跟着接受八方来拜。 此刻他身上穿着一件金黄色的龙袍,胸前绣着五爪金龙,脚下踩着祥云靴,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君临天下。 手指轻轻的挑起某个小女人的下巴,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戏谑。 “朕听翠竹说,你们今天在宫外遇到危险了?” “没有的事,不过就是几个小混混而已,上不得台面,倒是皇上,今天怕是要辛苦了呢。” 宋昭歌轻轻的拍掉他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意义不明的笑容,眼底波光流转, 看上去如同画卷一般。 她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的衣袍,头上戴着凤冠。 韩末如今没有立后,贵妃便是这个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人。 而她一身海棠红的衣衫更加衬出了尊贵,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首饰,仅仅只有手上带着一枚鸽血红宝石的手镯,简洁而又大方干练的妆容,让她整个人更加英姿飒爽。 韩末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眉梢带着浓浓的深情。 “贵妃这一身装扮果然还是最好看的,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与贵妃相媲美,也只有贵妃能够有资格站在朕的身边。” 韩末话里面的意思有些莫名,宋昭歌心头闪过一丝滚烫,随后被她强硬地压下。 修长的小手葱白如玉,轻轻地抬起,带着万种风情。 缓慢的落在韩末的胸口,轻轻一点,眼中波光流转,带着丝丝魅惑。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并不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也不是能够站在你身边的资格,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你的身,你的心全部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愿意给我吗?” 韩末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宋昭歌,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身上的气息也变幻莫测。 “贵妃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那,就看皇上愿不愿意喂饱我了。” 韩末一双眸子如同深邃的水晶,洞察人心,手指轻轻地脸下长睫,遮去眼睛里面的不安。 “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第180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对上韩末深情的眸子,宋昭歌突然间有些不适应。 目光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 姣好的面容轻轻靠近,淡淡的冷梅香扑面而来,混合着身体的温度,让人忍不住靠近这多高岭之花。 韩末噙着一抹笑,面色宠溺。 太后寿宴,新年伊始,普天同庆,八方来贺。 宋昭歌身上穿着一件海棠红的衣衫,头上代表贵妃身份的凤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韩末一身明黄色龙袍,胸前绣着五爪金龙,脚下蹬着祥云靴,脸上挂着一片巍然,威仪的目光一扫,满朝文武瞬间跪了一地。 韩末携手宋昭歌一同登上那高高的座椅,齐齐下拜。 “恭祝母后寿诞!” “恭祝太后娘娘寿诞!” 群臣紧跟其后,高呼出声,声音直穿云霄。 太后一身紫金色的长袍,袍子长长的拖曳在身后,两边分别站着两个紫色上等的宫女,看上去华丽无比。 “平身吧。” 威仪的一抬手,面上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脸挂着包容天下的笑意。 “今天不仅是哀家的寿辰,也是普天同庆的日子,理应与民同乐,众卿不必拘礼。” 韩末扶着宋昭歌请安站起,转身坐在高位,俯视着众人,看上去宛若一对璧人。 宋昭歌打量的目光看上去随意,实际上是在观察着在场所有的人。 然而,不过转瞬,她的眼睛就细细的眯了起来。 “怎么了?” 韩末察觉到她的异样,借着帮她夹菜的动作附在耳边轻声细语。 “没什么,只是这么大的场合,贤妃竟然没有出现,让我觉得一些意外罢了。” 动作优雅的将酒杯凑到唇边,宋昭歌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 目光不着痕迹的打向太后,就见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目光却是不时的看向韩乾。 细细的柳眉一挑,心里那一丝疑虑越发的扩大。 太后似乎太过于在意韩乾了,他们两个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吗? 蓦地,太后的目光中染上一丝怒气,宋昭歌顺着目光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苏禾和韩乾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吗?这两个人……” 光天化日之下,甚至还有许多八方来贺的人,各个国度的人都在看着…… 韩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心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 只见苏禾和韩乾表面上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实际上两个人的目光却是一直就缠在一起。 韩乾甚至还大胆的把手伸进了桌子下面,苏禾面色如春水,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眼底一点一点的孕育着怒气,拿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侧过头去,刚想让小路子把两个人分开,却感觉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了。 柔软的触感格外的熟悉,瞬间让他怒长的火气消了大半。 “等等看。” 宋昭歌目光直视前方,呢喃一般的。 韩末会心一笑,喉咙中溢出点点笑意。 “嗯。” 宴会向来都是枯燥的。 刚开始是外臣觐见,奉上礼物,刚开始送的那些东西还有些意思,可是到了后面,就渐渐的没有多少意思了。 毕竟这么多国家,大大小小都有,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都有能力找出让人耳目一新的珍宝来。 太后脸上一直挂着端庄大方的笑容,让人看不出来她更喜欢哪个国家送的礼物,韩末也仅仅只是不时的说一句好或者是赏。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心情越来越平淡,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宋昭歌百无聊赖的转着手中的酒杯,心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候,大殿之中传来一阵喧哗吸引了宋昭歌的心思。 “嗯?” 转杯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这是……” “请太后娘娘,皇上安,臣是南夷的使臣,这次带来的,是我国最有名的八大美人,南夷贫困,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希望皇上不要嫌弃。”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闪过一丝鄙夷。 这南夷是富庶之地,但是君王却是一个抠搜到极点的人,而且仗着自己是军家必争的地方,一直都是拿这些美人或者是平常的东西称作是国宝。 先皇还在的时候他 们就格外喜欢这样做,没有想到,新皇登基,他们的做法竟然没有一丝改变。 韩末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没有任何的言语。 那使臣等了一会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应答,心中有些慌乱。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撞进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面。 心中一惊,额头上不自觉地留下几滴汗水。 韩末将他的慌乱尽收眼底,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于是那使臣便硬着头皮拍了拍手掌。 音乐起,歌舞行,随着音乐的升起,陆陆续续的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穿着暴露的舞娘。 说暴露都算是说得比较隐晦了。 韩末看了一眼她们身上的穿着,眼底升腾起一丝厌恶,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比现在的比基尼还要暴露。 仅仅只用了两片薄如蝉翼的轻纱遮住了重要部位,比平时的温度要低一些。 可是这些舞娘就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随着音乐的节拍跳动着轻快的步伐。 与其说是跳舞,倒不如说是公然挑逗。 那目光里面的诱惑意味格外的明显,一双双眼睛大亮在韩韩末身上,那样子就像是要堂而皇之的将其分食而尽一样。 还有一个比较大胆的,就着跳舞的步伐,一步步的接近主位。 如果不是有长长的台阶阻挡,估计这会儿她已经挂在韩末的身上了。 如此大胆的举动,韩末自然也注意到了,幽深的眸子一暗,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厌恶,身上的气息冷冷的往外散发着。 宋昭歌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些许玩味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打在韩末身上,带着些许审视。 “如此美人,真是世间绝色啊。” 第181章 直男本直 一支舞蹈跳尽,那些个舞娘们个个面色红润,眸带娇羞,面上挂着浓浓的挑逗意味,微微的喘着气。 由于刚才跳了一支舞,她们身上都带着细腻的汗水,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仿佛镀了一层油,将他她们的肌肤衬得更加光泽如玉。 那一双双如丝如媚的眼睛像是一把把小钩子一样拨撩着人心,座位上面不少大臣都已经如痴如醉了。 然而韩末的面色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仅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国色天香,能够培养出这样一支出色的舞蹈队伍,想必南夷国王也是费尽了心思的。” 淡淡的夸奖了一句,韩末挥了挥手。 南夷使臣一直注意着韩末脸上的神色,在看到他的目光一直没有从那些舞娘身上离开的时候,嘴角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容。 毕竟这可是他们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舞娘,就君上都对他们赞不绝口。 韩末再厉害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看到这种国色天香的尤物,怎么可能会不动心? 那使臣已经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面,安心的等待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如往常一样赏赐下大量的金银珠宝。 然而韩末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得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是那是陈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就看韩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刚开始嘴角噙着的那一抹温和笑容也不复存在。 整个人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难以企及的高不可攀。 浑身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使臣的脸上带着一丝惶恐,身子也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了,臣只是想问一下皇上对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冰冷的声音自头上传来,那使臣的身体狠狠的抖动了一下,豆大的汗水不要钱一样的从他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流,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这几位美人确实是国色天香,朕很满意,朕刚才已经让小路子着手去办了,等到宴会结束之后,他们就会以宫女的身份入住慈宁宫,伺候太后。”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那使臣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年轻皇上就算是不给任何赏赐也可以,只要他对这些美人们满意,以后少不了他们国家的好处。 然而听到后半段的时候,那使臣的脸上却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入住慈宁宫?皇上,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忍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使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刚想补救,就看到韩末冷了一张脸,声音如同冰锥子一样直插人心。 “那使臣,朕是不是该向您请教一下,这些美人该如何处置呢?” 话音一落,屋子里面的气氛瞬间冰到了极点,温度就像是直降了好几度一样,众人的心头都在呼啸着寒风,甚至连一些一同进贡的使臣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一位愚蠢的人。 “不不不,臣只是觉得,这些人到底过到了一些在太后的宫中,是不是会惊扰到太后清修。” 那是人连忙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而他的解释等于在韩末的心头浇了一把火。 只见韩末一张脸越发的冷了起来,手中的就被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面,砰的一声就像是砸在众人的心头一样。 那使臣身子一晃,心里面就像是压了一颗大石头。 来不及反应,膝盖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韩末的声音就像是夹杂着冰棱子一样扑簌簌地打在人的心头,带着彻骨的寒意。 “南夷好大的胆子,知道太后喜欢安静,竟然送来这么一群聒噪的女子,惊扰太后休息,是何居心?”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那使臣都快哭了,心里面叫苦不迭,暗骂这皇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后宫之中除了皇上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 送来美人,自然是用来讨好皇上用的。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相似的事情,先皇每一次都是满心欢喜的将这些人留下,有的入宫为妃,有的也做了妃嫔。 并且每一次他们献上美人的时候,先皇总会赏下一大批金银珠宝。 怎么到了新皇这里,这一切就不管用了呢? 那使臣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只能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的说道。 “皇上息怒,臣没有这个意思……” “你送来这些舞娘难道不是用来讨太后欢心的吗?那么不让她们入住青慈宁宫,难道要住在朕的乾 清宫吗?还有,住在慈宁宫之中的定然只是下人而已,太后身边已经有了谢嬷嬷等人照顾,这些人不作为宫女,难不成还想成为掌事姑姑?” 韩末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番话说下来,那使臣直接傻眼了,她心里面确实是想要把这些人留在乾清宫的。 可是这种事情只是他们心中想想而已,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太后寿辰,他给皇上送礼算怎么一回事。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太后给皇上身边塞女人,这不是明摆着让这些舞娘们成为众矢之的吗? 使臣自闭了。 旁边的舞娘也都傻眼了。 宋昭歌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太后看着台下尴尬的一幕,总算是打了个圆场。 不知为何看到韩末的举动,她心头竟然闪过一丝畅快。 南夷这样的手段不知道用过多少次每次,先皇不是一个重色的人,可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的了这么多美丽的美人。 纵使这些人最终不成什么气候,可是却也在太后的心头留下了鱼刺一样的回忆。 现如今韩末装疯卖傻,却也间接的断了南夷的念想,不可谓是不畅快。 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太后正了正脸色,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温婉大方的,只是眼睛里面的笑意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皇上,南夷献上贺礼本来是一件好事,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坏了这次宴会的心情。” 第182章 如意郎君 “更何况这些美人确实国色天香,在哀家的慈宁宫呆着也着实辱没了她们。” 太后的声音格外的温暖,可是宋昭歌却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 手中把玩着杯子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就看见使臣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亮光,期待的盯着太后。 太后应当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后状似好心的提议。 “哀家不懂这些乐器,但是也能够看得出来,她们确实跳得挺好,不如这样就把这些舞娘编入皇家御用乐师的行列吧。” 轰隆隆 使臣一张脸惨淡不已,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再瞪大,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宋昭歌手上的动作总算是有了一丝明显的停顿,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 太后这个做法虽然狠了一些,可是确实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这下子应该能够断了这些舞娘们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 韩末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面已经快忍不住笑了。 在慈宁宫中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良家宫女,而且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 普通的宫女上前需要签订卖身契为奴,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这些舞娘们就不一样,虽然顶着奴婢的名称,可是却不需要干那些下人们干的活。 如果哪一天真的能够入了皇上的龙眼,爬上龙床,一跃成为枝头的凤凰,这时候只要脱了奴籍,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能够成为后宫之中的妃子的。 并且如果这些人之中,家里面有在朝为官的,还能够再升一等。 历史上,从宫女爬上贵妃之位的人也不是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家中生了良好条件的女儿,却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官家,会花费大量的心思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的原因之一。 然而太后一句话便把这些舞娘们为奴的资格也都打消了,而是成为了乐师。 要知道乐师和奴婢还是不一样的乐师,虽然听着好听,可是实际上是贱籍。 如果说为奴为婢尚且能够有攀上枝头做凤凰的资格,那么做了乐师就等于把最后一丝资格也给取消了。 就算是真的被皇上看中了,成为皇上身边最为器重的人,最多也仅仅只是个嫔,连妃都不是。 想到这一点,使臣去死的心都没有了,早知道刚开始皇上开了尊口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多嘴。 现在倒好,非但没有成功的把这些美人送到皇上的枕边,反而成了皇宫之中最低贱的存在。 如果这些人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怕不用贵妃和太后亲自出手,这些人就会被人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玩的死死的。 恍恍惚惚的做回自己的位置上,使臣满脑子混沌,就连皇上接下来说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都一概不知。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就此揭过的时候,那些舞娘之中一个穿着极为大胆的女子突然间跑了出来,顺势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如胶似漆的粘在韩末的身上。 即使没有说话,那一双眼睛也是默默含情的,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情郎一样,让人忍不住输了半边的身子。 韩末一张脸总算是冷了下来,目光沉着地盯着那个女子声音,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使臣一时恍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等到回过神来看到大殿里面的一幕,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砰的一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上,我不要做乐师。” 那女子也是极为大胆的。 韩末隐约记起,刚才就是她一直往前面凑。 想到这里,面上的表情更加不好看了。 “你不想做乐师,那你想做什么?” 虽然是在征求那女子的意见,可是韩某冰冷的目光却是冷冷地打在了使臣的身上,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贵国的教养还真是不错,一个小小的舞女竟然也敢跟朕谈条件。 使臣满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看着那女子,眉头却是纠结 的皱的紧紧的,最终也没有出来说一句话。 那女子就像是没有听出来韩末语气中的寒冷一样,声音清脆,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我叫乌娜雅,在我们国家,我的名字代表幸福安康。” 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乌娜雅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活泼。 听清楚她的话之后,韩末的眼睛却是意义不明的眯了起来。 “乌娜雅?” “是的,乌娜雅,我是南一南夷国的小公主,也是军君上最喜欢的女儿。” 乌娜雅俏生生的回答,一双眼睛咕噜的转来转去,看上去格外的灵动。 此话一出,大厅里面的气氛又是一变,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太后都有些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既然你是公主,为什么会混在舞娘的队伍当中?” “皇上,你听我把话说完呀,我的名字叫乌娜雅,在我们国家是代表幸福安康的意思然,然而父王还给我起了另外一个名字,叫安和公主,安是安宁的意思,和是和平的意思,父王希望我能嫁到祁天来,为两国带来安宁与和平。” “嘶” 大殿里面传来一阵倒抽气的声音,众人面上带着浓浓的惊讶,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太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睛里面满是不喜。 说什么和是和平的和,在她看来,应该是和亲的和才对! “那你这次过来是……” “我这次过来是来寻找我的如意郎君的!” 小丫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娇羞,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坚定。 “而且就在刚才,我已经找到了能够让我非他不嫁的人,希望皇上能够成全,给我赐婚!” 韩末手指猛地收紧,手中的酒杯差点被他捏碎,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冷意,眼底带着警告。 “如意郎君?” 第183章 太后的怒气 “如意郎君?” “是的。” 乌娜雅根本没有注意到韩末眼中的警告,欣喜的站起身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玉臂一伸,稳稳地指向一个地方。 “我的如意郎君就是他,我刚刚走进大殿就喜欢上他了。” 乌娜雅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说出来的话落落大方,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好感。 然而,看到她指着的人之后,众人的脸色却都变了。 尤其是太后,如果不是良好的自制力克制着,估计这会都要站起来了。 “乌娜雅公主怕是指错人了吧?” 韩末还没有说话,太后反倒是率先开口。 一张脸铁青无比,看上去格外的威仪。 “没有啊,我就是喜欢上摄政王了,他高大英俊,迷人优雅,比我们国家的儿郎好看多了,我就是要嫁给他。” 此话一出,满殿喧哗。 使臣抹了一把脸,欲哭无泪。 祖宗哎。 摄政王虽然是顶着王爷的名头,可是实际上一点权利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步烂棋啊! 他频频冲着乌娜雅使眼色,想要让她改变主意。 然而这小姑娘比较有自己的想法,对他的暗示一概不理,倔强的样子让人头疼。 太后肺都快气炸了,身子微微颤抖,手指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看着韩乾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面暗恨。 上次她看到沈嫣然的时候就让人联系他,结果得来的回信却是摄政王在忙,最近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 而今,却当着她的面和苏禾那个小贱‘人眉来眼去的。 这会子更是了不得,竟然还把南夷的狐媚子给吸引来了。 依着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韩乾肯定给这个什么乌娜雅公主许下了承诺。 韩末乐得看两个人闹矛盾,只是现在这个场合确实不太适合解决这件事情。 俊美的脸上那间阴沉了下来,威仪的目光如同一道利箭打在乌娜雅身上。 “简直胡闹,摄政王乃是朕的皇叔,全天下这么多女人想要嫁给他,岂是你一句话想嫁就能嫁的?” 韩末表面上虽然看起来稚嫩,可是那一身的气势却是格外的唬人,冷下脸来的时候模样也是格外的吓人。 乌娜雅心中狠狠的打了一个突,面上却要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眼睛里面絮着泪水,泪汪汪的模样可怜兮兮。 “父王曾经告诉过我,祁天是一个非常开明的国家,尤其是皇帝,格外的通情达理,乌娜雅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嫁给摄政王,就算是做不了王妃也是可以,哪怕只是侧妃,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贵妾,乌娜雅也能够坦然接受。”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昂起下巴,那一副倔强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头疼,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不少人觉得惊讶。 尤其是那些个别国使臣,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南夷使臣只觉得自己国家的脸都快要丢尽了,顾不得身份有别,上前就想要把人给拉开。 然而他还没有碰到乌娜雅的手,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真的这么想要嫁给摄政王吗?哪怕仅仅只是他府上的一个贵妾?” 韩末眼睛里面升腾起一丝玩味,手指轻轻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白玉酒杯。 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身的气息收敛,宛如一个普通人坐在高位。 宋昭歌和他同样的表情,两个人淡漠的坐在主位上面,一眼望去道是珠联璧合。 乌娜雅本来还哭哭啼啼的,如今看到两个人端庄肃穆的样子,心中不知为何就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就算是她想要悔改,可是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够硬着头皮说的。 “那是自然,我们国家的女儿向来都是一顶一的守信用,我乌娜雅更是说话算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朕就做一回皇叔的主,皇叔,这个小丫头既然这么喜欢你,那朕就冒昧的答应她的要求。” 韩末一字一顿,咬字极为清晰,听到他的话,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其他国家的使臣更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一切,想要看看韩末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太后一双眼睛里面布满了怒火,看 着韩乾一副期待的样子,心里面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乌娜雅贤良淑德,又是南夷国的公主,做一个贵妾确实辱没了些,既然这样的话,朕就做主把你赏赐给摄政王,做一个夫人吧。” 乌娜雅本来听到前一段话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有等她悬着的心完全的落在地上,韩末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将她打入了冷宫一样,。 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猛地瞪大,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你的名字里面既然有一个和字,那朕就封你为镜和公主吧。” 韩末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满脸的冷漠。 乌娜雅一张红润润的小脸,刹那之间变得苍白不已,一双眼睛里面闪动着不可置信的光芒,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面上带着些许的不知所措。 南夷使臣一颗心狠狠的落在了地上,不动声色地看了韩末一眼,一双眼睛里面的光芒渐渐阴沉了下来。 看来这个新皇并不像是外界所传闻的,那样一点实力都没有,单凭这一份睿智便是无人能企及。 看了一眼待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乌娜雅,使臣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 连忙走上前去,重重地瞪了乌娜雅一眼。 “谢皇帝陛下,公主能够得到如此良宿,实在是我国之福!” 乌娜雅被他那一眼瞪得回过神来,心里面虽然充满了不甘,可是却也不敢再滋事了。 有些不甘不愿的俯下身子,端庄大方的行了一个礼。 第184章 萧国太子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接了过去,太后脸上一直阴沉沉的,手中的酒杯都被她捏出了裂痕。 一双青葱如玉般的手指,透露出淡淡的苍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角落里面的韩乾。 韩乾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脸上挂着欣喜之意,眼角眉梢泛着春意,显然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苏禾坐在他身边不远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那一个小小插曲影响到心情,只是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冰冷。 方才进献的那些舞女都被送到了慈宁宫,乌娜雅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坐在韩乾的一侧。 她方才口口声声诉说着对摄政王的仰慕,然而此刻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频频走神,就连倒酒的时候都一不小心把酒杯给打翻了。 韩乾脸上一直挂着欣喜的笑容,就算是那酒杯打翻在自己的衣服上面,也没有任何的生气,反倒是温声细语的安慰着美人。 这一幕,看到太后的眼睛里面更如同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一样,眼角眉梢都浸着浓浓的恨意。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萧国使臣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面前两个同样挺拔如松,然而面容却是千差万别的两个人,宋昭歌手中的酒杯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异样。 站在面前的正是萧国使臣,其中身穿紫色衣袍,正是萧国太子萧明辰,而站在他身边,身穿一袭白玉锦衣的则是萧烨。 也是如今萧国国君最为宠爱的一个王爷。 宋昭歌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萧烨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手指捏紧了手中的球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末察觉到她的异样,疑惑的目光微微打过来,就见她眼底孕育着浓浓的风暴,似乎将要把面前的这一切全部摧毁。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那一抹挺拔如松的身影包裹在白色的衣衫里面,一举一动都带着贵公子的骄矜。 萧国使臣所带来的礼物也都是一些珍宝,然而相比于之前的惊讶,这些珍宝就显得太过于没有惊喜了一些。 再加上太后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摄政王身上,自然也就反应淡淡。 韩末乃是一国之君,什么好东西没有见到过,自然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于惊喜了。 肖国使臣一行人的到来,似乎并没有给宴会带来任何的影响。 淡淡地挥了挥手,韩末让人加了一副桌子,然而一转身却发现宋昭歌的目光中含着一丝危险。 “有问题。” 宋昭歌只觉得自己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然而这一丝不祥的预感从何而来,却让她无从得知。 一双秀气的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手指捏起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淡淡一个眼神飘过去,莺歌便会意的转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莺歌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放着上好的紫玛瑙,葡萄乃是上贡的佳品。 走到桌子面前轻轻俯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将葡萄放在桌子上面,唇角微动,一丝声音若有似无的传进宋昭歌的耳朵里。 眼底的光芒猛的一凝,手指刷的一下子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眉目中沾染着淡淡的杀意,宋昭歌嘴角猛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莺歌稍作停顿,又转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杯酒走到了桌前,面色带着些许的迟疑。 与此同时,萧国使臣的面前也多了两个人,那两个小宫女微微低着头,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和宋昭歌托盘里面同样的酒杯。 韩末也发觉到了些许的异样,可是来不及阻止,便见宋昭歌将酒壶高高举起,利落地倒了一杯酒。 宴会此刻已经进行到了大半,太后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恍惚,目光一直盯着角落里面的三个人。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手指死死的扣在掌心里,隐隐能够看到丝丝溢出来的血液。 宋昭歌杯中酒喝了一杯又一杯,脸上的表情也带着些许的变化。 手指微微的捂着自己的小腹,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冰冷。 肚子里面传来淡淡的疼痛,虽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承受,可是持续的痛苦还是让她整个人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韩末一直握着她的另外一只手,面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隐忍,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肃杀,不着痕迹地看向角落里面,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娘娘,胡 太医来了。” 莺歌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也带着浓浓的不忍,再看到店外飘过一抹熟悉的衣角,神色有些雀跃。 “暂时还不行。” 大殿里面歌舞升平,然而聪明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各方势力暗潮汹涌,这个时候她作为异一国贵妃定然不可以轻举妄动。 如果有人发现了异常,一定会以此来挑她的失礼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宋昭歌突然间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的打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之中含着浓浓的欲望以其侵略让人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顺着自己的感觉望去,就看到萧国太子挑衅一般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双眼睛更是不加掩饰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那眼睛里面赤’裸裸的欲望,让人只觉得有些恶心。 宋昭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然而却发现萧国太子的目光越发的变得张狂了起来,甚至不加任何掩饰。 狠狠的别过脸,宋昭歌一边皱着眉头抵挡身体出来的不适,一边运着内力推动着解药,化解身体里面的毒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里面突然间传来一声闷哼。 宋昭歌惊讶地看去,就看到萧国太子突然间抱着自己的手腕,紧紧皱着眉头,眉目间满是痛苦。 韩末更是适时的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太子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第185章 偷梁换柱 萧明辰脸上的痛苦之色,让人不怀疑作假。 然而他的手腕上面却是白‘嫩一片,一丝伤痕也没有,而且这么毫无征兆的举动也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少人都在暗暗猜测着,萧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萧明辰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鸷,努力将自己的手藏起来目光,不偏不倚的和韩末对视,带着浓浓的戾气。 “多谢皇帝陛下关心,孤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刚才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角,所以才有些不舒服,至于回去休息那便大可不必了,毕竟今天可是太后寿辰,不能够因为孤的事情惊扰了大家的兴致。” 萧明辰面上虽然说着客的话,可是实际上一张脸却是阴沉无比,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韩末,那模样就像是无声的谴责。 韩末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样,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带着浓浓的关切。 “既然如此的话,那萧太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毕竟异国他乡总归不像在自己的国家,可以肆无忌惮,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 韩末表面上是在关心萧明辰的伤,实际上一只手却是宣告主’权一般,狠狠的抓住宋昭歌的手,暴露在众人的面前,那一双眼睛里面更是带着浓浓的警告。 宋昭歌表面上虽然有些忍俊不禁,可是心里面却是闪过一丝浓浓的暖意,似乎就连身体上面的不适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韩末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格外的浓厚,萧明辰只觉得一阵浓厚的气势磅礴而来。 那模样就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拍下去一样。 察觉到自己受到了压制,萧明辰面色臭得难看,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多谢皇帝陛下关心。” 萧烨一直坐在一旁就像是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幕,面上依旧挂着儒雅,而带着浓浓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 蓦地,手中的酒杯一歪,随后身边的侍女发出一声惊呼,那一杯酒便直直地泼在了侍女的胸口上。 侍女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不停的用手绢擦着自己身上的酒渍,身子更是微微的颤抖。 萧烨方才还云淡风轻的一张脸上瞬间涌起了浓浓的紧张之色。 猛地站起身子,拿自己的袖子帮那小宫女擦着身上的酒渍,面上带着浓浓的愧疚与心疼。 嘴里面还不停的说着:“小竹,你怎么样?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就是这么马马虎虎的你身上的衣服要不要换一套,哎呀,这到哪里去换衣服呢?”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是一鸣惊人。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宋昭歌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浓浓的意外,似乎在期待萧烨接下来会怎么做。 果真不辜负他的期待,只见萧烨淡淡的抬起头,眉目之间带着浓浓的愧疚,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 “贵妃娘娘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宫殿,可以让我的婢女换一套衣服?你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一会儿就好,还有就是能不能请贵妃娘娘帮忙选一套衣服……” 萧烨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婢女胸口上面的污渍,一张脸微微泛红了起来,眼睛也不知该往哪放,一样四处乱瞟。 宋昭歌的性质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然而不等她开口,萧明辰就狠狠的冷下了一张脸,眼底带着浓浓的讥诮,声音也带着浓浓的不满。 “萧烨,你能不能注意点分寸场合,平日里你宠爱这个婢女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你也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场合,不过是一个哑巴而已,值得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吗?平日里你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今天也要把我们国家的脸丢到国外去吗?” 萧烨本来还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听到这句话之后面上却是带上了浓浓的不满。 伸手将那婢女拉到自己身后,紧紧地护着,目光不偏不倚的和萧明辰对视。 而那小宫女则是唯唯诺诺地站在她他身后,伸手轻轻地扯着他的袖子,目光之中带着浓浓的哀求。 “太子殿下,虽然对你来说,小竹有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宫女,可是对我来说,他她却是陪伴了我这么多年的亲人,我一直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来看待,你侮辱她就相当于侮辱我一样。” 萧烨本来给众人留下的印象是高冷的,世外高人一般的,不近人情,如同隐士的居士。 然而此刻的一番做法却是打破了众人对他的看法。 一双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审视落在萧烨身上,那样子就像是要穿透皮囊,看透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明辰更是气的一张脸都快要变形了,目光阴狠地落在萧烨身上,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似乎要将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部加诸在这人的身上。 “萧烨,你给我看清楚地位……” “萧太子何必生气呢?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而已,何必因为这一点小事伤了你们二人兄弟和气,不过就是换一件衣服的功夫罢了,本宫亲自带她去便是。”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突然间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模样端庄大方中带着丝丝清冷。 轻轻地挥了挥手,莺歌便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那小婢女跟在宋昭歌声后走了出去。 出了大殿,那小宫女突然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端庄大方地想了一个礼,在莺歌诧异的目光中轻启朱唇,声音如珠落玉盘。 “贵妃娘娘,我家主子吩咐奴婢,像贵妃娘娘道声谢,另外还请贵妃娘娘注意凤体,若是娘娘因为他而出了任何事情,他都会良心不安的。” 第186章 将计就计 “你不是哑巴?” 莺歌惊讶的惊呼出声,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萧王爷是故意的!” “从娘娘换酒的那一刻开始,我家王爷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刚才看到贵妃娘娘面色有异,心中边有了猜测。” 小竹依旧是笑的温婉大方,这一刻,无论是谁在这里,估计都认不出来这是刚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 宋昭歌心中闪过一抹惊讶,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带领着两个小丫鬟到了偏殿。 胡绍和接到风声,早就已经在偏殿里面等着了,这会子看见宋昭歌额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昭歌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别的不说,辨认毒物的手段和制作解药的技术在整个太医院也是首屈一指的。 然而这会子她却是满脸痛苦,想必这毒药非同小可。 连忙把东西准备好,胡绍和一手搭上宋昭歌纤细的手腕,眼底满是复杂。 “娘娘,就算是为了国家着想,你也不能那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知道,您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少将,还是皇上的贵妃,后宫的凤印执掌者,还是,老夫的徒弟,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会惹起众怒的!” 胡绍和还是少有的脾气外露。 一手拿着针,一只手拿着几种常见的解药,嘴里不停的碎碎念。 “而且,这毒非常的罕见,老夫行医数十年,也只是见过类似的症状,今儿算是抓着一个可以让我实验的人了。” 说着,狠狠的瞪了宋昭歌一眼,那模样,很是不满。 宋昭歌心头莫名的有些心虚,别过头去不答话,试图转移话题。 “这毒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即便是早先已经服下了解药,可还是难以把毒性完全祛除,看样子,遮瑕度的人,怕是真的想要萧王爷的命啊。” “知道这毒药效果强劲还敢那自己做实验,皇上怎么也不拦着你一下!” 胡绍和吹胡子瞪眼,下针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即使宋昭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人,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竹在一旁站着,细细的打量着宋昭歌的神色,突然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巧的瓶子,面色严肃。 “太医,请你看看,娘娘中的毒是不是这一种。” 胡绍和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小家伙,看了一眼宋昭歌,得到允许之后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 只一瞬间,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化。 “没错,就是这种毒!小丫头,你是萧国的人?” 目光带着浓浓的打量与警惕,胡绍和看着小竹的样子格外的严肃。 小竹面上表情不变,声音稳定,神色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是的,我是萧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婢,也是从小同他一起长大的人,至于刚才这种毒,乃是萧国国家特有的一种毒药,名字叫做美人醉。” “美人醉?倒是一个好名字。” 胡绍和冷哼一声,手指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身上泛着冷冷的气息。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美人醉的名字他听了不下百遍,只是一直没有看到实物罢了。 “太医,你不必这么紧张,如果我真的要害娘娘,根本不可能把这药拿出来,还有,娘娘救了我家王爷,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她?” 面对着胡绍和上下打量的目光,顶着重重压力,小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勉强。 “还有,我家王爷说了,娘娘是一个聪明人,他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所以想和娘娘合作一下,来一个将计就计。” “好一个将计就计。” 胡绍和冷笑医生,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相信小竹的话。 眼底泛着冷冷的光芒,手上动作不听,银针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样,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下降着。 不一会宋昭歌白皙的身子上就多了数百跟银针,看上去跟刺猬一样的。 不仅如此,胡绍和甚至还在她脸上插了几根,现在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拿无奈的目光看着胡绍和。 这个师傅果真是得罪不得。 看来她以后要小心一点了。 “我家王爷……” “行了行了,别你家王爷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少在这里让我看着糟心。” 随手打断小竹的话,胡绍和眉头紧锁,面上带这些不耐烦。 小竹一句话卡在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看了看行动不 便的宋昭歌,满脸的为难。 莺歌这会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看了一眼宋昭歌递过来的眼神,伸手拉了拉小竹的袖子,把人带了出去。 屋子里面就只剩下宋昭歌和胡绍和两个人。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宋昭歌,胡绍和丝毫没有同情。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和那个什么劳什子王爷联手?” “唔唔唔唔” 宋昭歌口齿不清的说了几个字,的来胡绍和嫌弃的眼神。 利落的把她脸上的银针扒掉,随手扔到托盘里,胡绍和脸色臭得难看。 “你这样,难道就不怕皇上会起疑心?” “不会的,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更何况,萧明辰贪心不足,但是能力却并不出众,萧烨是萧国国君最喜欢的一个皇子,谁也料不到,以后萧国国君会不会一时抽风把皇位传给萧烨。” 宋昭歌揉着自己半边脸,只觉得又麻又木,差点把舌头给咬到了。 “师傅,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是下次能不能不上脸?真的挺疼的。” “哼,美人醉都敢喝,区区疼痛就受不了了?” 胡绍和根本不买账,手指在桌子上敲的咔咔作响。 “你身体里面的毒素我已经给你清干净了,但是你记住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美人醉本来就是一种剧毒,之后一段时间,你一定要静养,不然的话,身子出了问题还是你自己的!” 说罢,胡绍和收了自己的医药箱,高冷的离去,甚至连一个眼神丢没有给。 宋昭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老头,还真是顽固的让人不省心。 不过…… 第187章 阴谋层出不穷 “娘娘,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如果,太子非要把罪名按在祁天身上,恐怕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战乱。” 听完宋昭歌说的话,小竹脸上先是闪过惊讶,随后没有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恕我直言,娘娘虽然是战场上战无不克的少将军,可是在后宫之中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只怕……” “刚才本宫就已经听你以我自称,看样子,你应该是萧烨非常信任的人吧。” 手中捻着一株红梅,宋昭歌目视前方。 为了更加逼真,小竹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换好了衣服,这会子她们正在赶会大殿的路上。 路上来来往往的下人络绎不绝,小竹低着头,声音仅仅只有宋昭歌和莺歌能听见。 “是,我,奴婢从小和王爷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正如同王爷所言,我俩从小相依为命,所以情同兄妹,王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小竹说着,眼底露出落寞的表情。 看着她眼底的苦涩,宋昭歌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云锦丝帕,轻声说道。 “本宫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之事不感兴趣,本宫只想知道,和你们合作,会不会给本宫带来危险,还有,本宫虽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并非是无知的莽夫,后宫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最直截了当的手段,就是拿出实力来让那些人闭嘴! 大殿里面依旧歌舞升平,宋昭歌坐在韩末身侧,手指轻动,一个眼神,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 然而就在宴会将要结束的时候,萧烨却突然间脸色发白,在小竹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体,然而下一秒钟却是连着小竹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刹那间,满殿哗然,萧明辰更是连忙叫来了随行的御医。 韩末眼神幽深,看着萧明辰旁若无人的把带来的士兵带上大殿,眼底闪过一丝冷芒,面上却没有出声阻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国的御医总算是赶到,手搭在萧烨手腕上装模作样的诊查了一会,脸色大变。 “不好,王爷这是中毒了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 那太医更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把萧烨用过的餐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 “酒杯,酒杯里面有毒,是和王爷所中的毒一模一样的。” 在场的使臣一个个人人自危,萧明辰更是满脸怒容,手指直指韩末。 “祁天‘皇帝,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我皇弟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中毒了呢?” 其他随行的大臣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愤怒。 其他的使臣交头接耳,脸上也都挂着怀疑之色。 祁天满殿的文武百官目光严肃,只有韩乾,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神秘弧度。 宋昭歌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众人,把所有人的目光尽收眼底。 韩末则是缓缓从高位上站起,目光带着淡淡的审视。 “哦?是吗?既然这样的话,这位是随行的御医?” 微微歪头,说出来的话有些漫不经心,可是浑身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忽视。 明明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去,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觉。 萧明辰明明与他有着大半个大殿的距离,可是依旧觉得那凌厉的目光利箭一样打在自己心上,就像是要将他的伪装全部戳破一样。 脸上染上一抹恼羞成怒,萧明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说我国的御医在说谎吗?” “朕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场的这么多使臣都没有事情,唯独萧国王爷出了事情,让朕觉得有些意外罢了,毕竟,朕还没有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萧明辰脸色一变,眼底带着浓浓的怒火。 愤怒的目光打在随行的御医身上,就见那老先生身子一抖,连忙站了出来。 “皇帝陛下,我国王爷乃是中了美人醉的毒……” “嗤,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那老头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胡绍和就背着医药箱走了出来,满脸的冷嘲。 “美人醉乃是萧国特有的皇室毒药,除了尊贵的人才能够拿到,普通百姓和其他国家的人根本接触不到。” “哼,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贼喊捉贼吗? 普通人是很难接触到这种毒,可是百密一疏,难免会有人利用这一点来嫁祸于人,皇弟是跟本宫一起来的,皇弟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等随行的人自然也会受到责罚。” 萧明辰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似乎已经认定了毒就是韩末让人下的。 “可是老夫听说,美人醉非但是皇室中人专用,更是一种剧烈的毒药,萧王爷如果真的是中了这种毒,那早就应该暴毙身亡了,可是这会子……” 胡绍和说一半留一半,给人留下了无数的遐想空间。 萧明辰明显脸色变化了一边遍,随后将目光定格在萧烨身边的小竹身上,目光阴狠。 “怎么不可能?只要有足够的利诱,不管是多么忠心的人,最终都会叛变的。”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小竹跟着宋昭歌一起去换衣服的事情。 萧明辰脸上的表情带着足够的阴狠与愤怒,声音就像是在寒冰中浸过一样。 “皇弟对他这个小宫女可是放心的紧,也信任的紧,但凡是她给的东西,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的。” “那太子的意思就是在怀疑本宫喽?” 宋昭歌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眼神坚定,举止大方得体。 “难道不是吗?” “既如此那就请太子拿出证据来,不然的话我祁天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任由别人把屎盆子往本宫的头上扣。” “要想拿出证据来,让人搜一搜这个小宫女的身不就行了?” 萧明辰笑得一脸狡诈,小竹愣愣地抱着萧烨,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脸上带着惶恐。 第188章 这个世界不同情弱者 她的手指不停的比划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得懂她的意思。 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高大的是为朝着那纤细的身子走去,众人的眼睛里面都闪过一抹不忍。 “慢着!” 眼看着那是为将要碰到小竹的衣服,宋昭歌突然间冷着一张脸开口。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的脸上露过些许犹豫。 萧明辰却是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阴郁。 “贵妃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我看这句话应该还给萧太子才对,我祁天泱泱大国,从来没有当众欺负弱女子的习惯,不知道太子此刻是打算怎么来搜身?” 宋昭歌冷哼一声,慢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明辰,模样带着些许的嘲讽。 “当然是扒光她的衣服,好好的检查一番!” 此话一出,小竹一张脸瞬间惨白不已,手指紧紧地扣着自己的衣服,眼睛里面流露出一抹哀求。 其他的人脸上也都闪过一抹震惊与不忍,甚至有些人不满的皱着眉头。 “呵,果然是粗鄙之人能够想到的做法,女孩子的清白向来是至关重要的,比性命还要重要,如果这个小丫头真的做了害人的事情,那她死不足惜,可是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你让她之后如何活下去?” 宋昭歌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怒视,那模样,就像是要狠狠的甩萧明辰两个大嘴巴子一样。 萧明辰只觉得众人嫌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浓浓的鄙夷。 这种感觉太过于难堪,萧明辰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样,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眼睛里面充斥着怒火。 “那贵妃娘娘想要怎么样,难不成这件事情就任由她就此放弃?这倒是当真和了贵妃娘娘的意思!” “本宫可没有说过不搜身,只不过让几个大男人当众去搜一个弱女子的身,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让祁天的人去搜身,萧太子又不放心,就像是本宫不放心萧太子一样。” 宋昭歌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然而那笑容看在萧明辰得眼睛里面却是格外的刺眼。 没错。 他刚才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不管这个贱婢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是他的人一定会说搜出来证据的。 然而宋昭歌这个贱女人却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让他颜面无存,当真是不可饶恕! 就让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韩乾突然间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贵妃娘娘,既然要搜身,那就快一些吧,毕竟耽搁的时间长了,小心会死无对证,到时候只怕这屎盆子怕是要扣在咱们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了。” 这话虽然表面上是在提醒,可是实际上却是在暗示。 满屋子文武大臣和使臣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话里面的意思。 萧明辰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精光。 “好一个死无对证,原来公司人家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百般阻拦,不让我的人搜身,来人,把她的衣服全部都给我扒下来,后果我来担着!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孤就封她为太子妃!” 萧明辰这下子也算是下了血本。 不过他对于这一切也算是有足够的自信,自信的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蓦地笑了开来。 “太子还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本宫就更不能让你当众搜她的身呢,毕竟他她可是你未来的太子妃。”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掌,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来人,给未来的萧国太子妃准备一个帐子。” 话音一落,外面就进来四个捧着纱幔的小宫女,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纱幔拼成了一个帐篷的模样。 看着面前这一幕,萧明辰脸都绿了。 宋昭歌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转头温和的对小竹说道。 “虽然这样还是有些委屈你了,可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你还是忍一忍吧,毕竟今日过后,你可就是萧国未来的太子妃了。” 小竹眼睛里面带着感激的光芒,在众目睽睽之下尽了仗字,而此刻那几个撑着阵子的小宫女也都已经退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萧明辰自己带来的士兵。 属于小竹的衣 服,一件一件的被扔了出来,每一件都经过仔细的筛查,然而,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此刻,萧明辰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眼睛里面满是怒容。 “噢,对了,既然是未来的太子妃殿下,那么就断断不能再让旁人看去了她的身体,萧太子,您是亲自检查呢?还是让你身边的宫女检查呢?” “自然是让宫女检查的!” 萧明辰声音几乎是从夹缝里面挤出来的,一个狠辣的眼神递了过去,旁边的小宫女便会意的福了福的身子,转身就要钻进帐子。 “哎,既然是未来的太子妃殿下,那就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来人呐,给我搜身,这个小姑娘身上可不能有任何不安全的东西带进去,不然的话,若是萧国太子妃出了任何问题,这后果可是咱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宋昭歌依旧是笑意盈盈的,可是听到她的话之后,萧明辰的脸却是更加难看了。 那个小宫女身子也不着痕迹的僵硬了一下,手指不安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这样怕是不好吧。” 萧明辰拿之前宋昭歌说的话来堵住她的嘴,然而这个时候众人已经看到了其中的猫腻。 虽然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是这萧明辰的举动明显太过于让人无法接受了些。 宋昭歌没有任何辩驳,只是一双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端庄温婉。 “说的也是呢。” 第189章 韩乾的助攻 “说的也是呢,毕竟现在王爷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会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可是如果不检查的话,又如何能够得知这个小宫女身上有没有会对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不利的东西呢?” 宋昭歌一口一个未来的太子妃殿下,那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恨得萧明辰牙痒痒。 然而,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就算是萧明辰,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够劳烦太子殿下的侍卫了。” “你们敢,我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公女从小陪着太子殿下一起长大,是太子殿下身边不可或缺的人,你们竟然为了一个贱婢搜我的身,不想活了吗!” 宋昭歌话音刚落,萧明辰还没有开口,那小宫女的脸色一变,眼睛里面露出浓浓的阴狠,厉声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宋昭歌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嘲弄之情,手指轻轻地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声音一字一顿。 “感情太子殿下身边的宫女就高人一等,萧王爷身边的宫女就必定是不忠之人,如此的差别对待,还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萧明辰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恨到了极点,大殿里面的气氛就这样僵持在了原地。 就在众人看好戏的时候,韩乾突然间站了出来,面试带着浓浓的不悦。 “贵妃娘娘,虽然你贵为贵妃娘娘,可是这样仗势欺人,也是一种极为不对的举动,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让人下毒,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拿出相应的证据来,而不是在这里百般阻挠,这个小丫头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这般的维护她?” 韩乾的一番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让宋昭歌拿出证据来,可是实际上言语之中却总带着一种浓浓的偏颇。 那模样,就像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宋昭歌所为一样。 宋昭歌一双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睛里面的光芒一点一点变成暗沉的颜色,凝成了利剑。 看着韩乾那一张虚伪的嘴脸,心里面厌恶到了极点,面上却要保持温婉大方。 “摄政王的意思是,你也觉得这件事情是本宫所为了?本宫之所以这么维护这个小宫女,是因为刚才萧太子殿下曾经说,如果这个小宫女是无辜的,那就要让她做萧国的太子妃,如果这个小宫女是罪有应得,那么本宫无话可说,可是如果这个小宫女真的是无辜的,那么我们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是在逼迫萧国未来的太子妃殿下出丑。” 宋昭歌语气淡淡,声音之中沁着丝丝冷气。 目光虽然是淡淡的,可是打在人身上的时候,却依旧让人觉得灼热的疼。 韩乾的一张脸依旧是成竹在胸的,似乎已经预见了结果。 “我可没有这么说,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有名无份的网友罢了,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大殿上,还是托了太后娘娘的恩典。” “您这话客气了,纵算你有名无实,可是也到底是我们的皇叔“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宋昭歌向来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会子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会见好就收。 “虽然本宫一心为了萧国的名声着想,但是如果萧太子不领情的话,那本宫也无话可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委屈这个小丫头了。” 言罢,突然间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手腕一扬,那筷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快速的朝着纱幔刺去。 只听得啪啪两声,那纱幔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瞬间便破碎开来,小宫女纤细的身子便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虽然一抹纱幔紧紧的缠着她的身子,可是裸‘露出来的肩头和纤细的手腕却依旧让人离不开眼睛来。 虽然重要部位被一抹白纱遮着,可是该看到的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到了。 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摇摇欲坠的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 可是唯独没有萧明辰想要的证据。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里面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异样的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利剑打在了萧明辰的身上。 然而某人依旧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眼底呈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阴沉。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祁天是无辜的,毕竟这是在你们的国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萧太子这是准备耍无赖吗?” 韩末一直沉默不语,欣赏着宋昭歌的表演,然而此刻他终于坐不住了。 “皇帝陛下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们从来没有打算耍无赖 ,仅仅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解释罢了,还请皇帝陛下给我们一个回答。” “皇上,微臣也是这样觉得的,毕竟别国使臣在咱们国家遇到了危险,确实是要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的,不管结果如何总归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韩乾眼睛里面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那样子就像是真的是祁天做错了一样。 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表演,韩末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抹波动,然而却是狰狞的。 如果说刚才这两个人还打算讲证据,那么现在这两个人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在耍无赖了。 “那摄政王觉得该如何办?是不是要朕亲自跟萧国道歉,才能够将这件事情圆满的解决呢?” 韩乾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慢慢地站出来,一副倨傲的模样让人有些不喜。 “皇上心里面早有定夺,又何必来问我呢?我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挂名王爷罢了,实在是不能帮皇上您做决定。” 一个虎视眈眈,一个变相逼宫。 韩末看着面前这两个老狐狸,心里面浮现一抹冰冷的笑容。 然而,他们两个还是太低估他了。 毕竟这里是皇宫,而他是皇上! “二位这么信誓旦旦地让朕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事情到底关乎着萧王爷,咱们是不是应该问问他的意思呀?” 第190章 螳螂捕蝉 “太子口口声声说要我给你一个公道,那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得问问萧王爷的意思?” 韩末笑意盈盈,目光却带着浓浓的凛冽,明明是温和的话语,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如同冬日里的凛风。 萧明辰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反驳。 “皇弟现在身中剧毒,生死未卜,皇帝陛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原来太子还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呀,萧王爷现在生死不明,而你现在却在咄咄逼人,不说抢先医治萧王爷的性命,反而在这里要求朕给你一个公道。” 韩末一字一顿,然而每一句话却都把萧明辰逼入了进退两难当中。 “这知道的说你们二人感情深厚,太子急于替萧王爷讨回一个公道,所以才一时间失了分寸,这不知道的,怕是会觉得,太子殿下根本就是和萧王爷之间不和,想要借机除去一个劲敌。” “简直是一派胡言!孤与皇弟之间感情向来深厚,怎么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劲敌?” 萧明辰急于辩驳,然而殊不知他这一番作为在众人的眼里,分明就是被人戳中了心思而恼羞成怒。 韩乾眼底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 这个蠢货,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加以利用,甚至被人一步步地带到沟里面去了,简直是煞费了他这一番苦心! 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上前一步站了出来,面上带着浓浓的沉重。 “皇上这件事情并不是追究谁错谁对的时候,现如今还是先让太医给萧王爷看一下,看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件事情到底是发生在咱们国家的,总归需要给萧国一个交代。” “哦?这些事情不管是谁一手造成的,咱们都要背这个黑锅了?呵,我祁天泱泱大国,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人背黑锅的地步了,不仅如此,还要向他人低声下气摄政王,难道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韩末身上的气息喷薄而出,哪里还有慵懒懒散的模样,帝王之气蓬勃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韩乾脸色一黑,眼底闪烁出浓浓的嫉妒,声音也开始夹杂了些许不满的情绪。 “可是这件事情到底是因为贵妃娘娘而起,难道贵妃娘娘不应该站出来给出一个交代吗?” “摄政王还得谨言慎行,既然这小宫女身上并没有藏有毒药,那就证明贵妃是被陷害的,摄政王一口一个因贵妃而起,这件事情从何说起?” 韩末一张脸此刻也阴沉了下来,浑身的气息带着浓浓的压迫,往日里的慵懒怯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帝王之气。 今天只是在简单地站在那里,然而浑身的气度却是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 宋昭歌轻轻把玩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眉梢沾染着淡淡的讽刺。 掐指算了算时间,在韩乾再一次准备张口的时候,轻起红唇,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嘲弄。 “口说无凭,摄政王说的对,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对谁错,既然发生在我们这里,那么咱们就得负起相应的责任,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不如好好的问一下,萧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宋昭歌声音轻跃,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婉转,反而带着淡淡的清冷。 下巴微扬,带着浓浓的睥睨之色,反而让人赞叹好一个人间绝色。 此话一出,韩乾和萧明辰心中都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见胡绍和背着医药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回皇上,贵妃娘娘,萧王爷只是有些不胜酒力,方才经过微臣的一番治疗,此刻已经无大碍了。” “满口胡言乱语,我萧国郎朗儿郎,怎么可能会不胜酒力?真是一派胡言乱语,祁天’皇帝就算是想要逃避责任,也应该找一个差不多的借口!” 萧明辰在一次暴跳如雷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愤怒,其他人脸上也都带着淡淡的疑惑。 萧国远在北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漠北一带,向来养育粗狂好儿郎。 萧烨虽然看上去格外的纤细,可是实际上酒量也是无人比拟的。 曾经有人说过萧烨乃是千杯不醉之体,而今怎么可能会不胜酒力呢? 看着众人脸上的疑惑,胡绍和脸色淡淡,甚至没有任何变化,仅仅只是淡淡的将杯中酒倒在地上。 “萧王爷是千杯不醉,然而我们国家的酒和别处的酒有些不同,是上好的烈酒,虽然喝起来果味香甜,可是实际上后味还是比较浓重的,萧王爷是爱酒之人,一不小心多喝了两杯,也实属正常,只是王爷出来乍到,水土有些不服,身子骨孱弱,所以才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众人心中大概都有了些许计较。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是面上已经没有这么排斥了。 一双双疑惑的眼神打在萧明辰身上,声音之中都带了些许的诡异情绪。 “可是刚才萧国的御医不是说萧王爷中了美人醉吗?这会子怎么又说是不胜酒力,这两者也差太多了吧,能够随行的自然是萧国顶级的御医,难不成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会出错吗?” “就是呀,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人在撒谎。” “可是既然胡太医都已经说了萧王爷没有大碍,那是不是……” 众人正在猜测,外面淡淡的传来一阵轻轻的而带着些许虚浮的脚步声,随顺着声音望去,那纤细的月白色身影不是萧烨是谁? 萧明辰一双眼睛狠狠地瞪大如铜铃,眼睛里面的神色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惊讶,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努力压抑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 “怎么,看到萧王爷安然无恙,萧太子就这么惊讶吗?” 然而,也有人不打算放过他。 宋定北本来对于这一场闹剧还有些许担心,然而看到萧烨安然无恙的从大殿后面转出来,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看萧明辰惊讶的样子,开口问道。 第191章 黄雀在后 萧明辰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动怒,。 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好半天才恢复自己往日的神色,快速走上前去,一拳砸在萧烨的肩膀上面,声音带着浓浓的动容。 “你小子,可算是没有事情,不然的话,孤回去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父王交代了,你刚才无缘无故的晕了过去,可算是把我们给吓坏了!” 他这一拳看上去轻飘飘的,实际上却是用了些许内力,萧烨被他打的身子骨有些站立不稳。 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起来,面上却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脸上依旧带着儒雅的笑容,轻轻地扯开嘴角一笑带着浓浓的歉意。 “让诸位担心了,当真是不好意思,本王方才只是不小心贪杯了,一时间不胜酒力而已。” 萧烨一边说着一边卸去肩膀上面的力道,面上的表情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转而冲着高位上二人说道。 “让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担心了,实在是让诸位见了笑话,也是本王疏忽了,没有想到贵国的酒酿竟然有如此大的后劲,喝起来倒是不觉得,这后味倒是浓厚的很。” 萧烨声音虽然轻柔,可是却带着浓浓的先定众人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狐疑的目光在萧明辰的身上探来探去,最终化作浓浓的嘲讽。 萧明辰脸上强撑出来的笑容差点绷不住,一张脸僵硬无比,心中充满了怨毒,五官带着微微的扭曲,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韩乾本来是一幅心怀天下的模样,现如今看到萧烨安然无恙地站在大殿之上,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后退。 然而宋昭歌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饶过他呢? 红唇一勾,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弧度,面上虽然挂着浅淡的笑意,可是话语之中却带着浓浓的冷意。 “摄政王方才不是说这件事情不管因何而起,总归是要给出一个交代的吗?不知道摄政王觉得现如今这个回答,能否让你满意呢?” 韩乾突然间被点名,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目光带着浓浓的阴鸷,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自然是满意的,萧王爷无大碍,对于两国来说,当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大殿里面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放松起来,诸位使臣心中都跟明镜一样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对于萧国和祁天之间的关系再次有了衡量。 太后一直没有说话,在看到事情完满的解决之后,眼底闪过一抹幽冷的光芒,故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哀家就先行回宫了,老了,就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总觉得做了这么一会儿,身子骨乏得厉害。” 这次的寿宴主角就是太后,既然现在太后要退场了,那么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韩末带着众人恭送太后,随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命侍卫护送诸国使臣到驿站休息。 是夜。 宋昭歌卸去了浑身的繁华,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长长的头发如同瀑布一样潇洒地披在肩头,坐在梳妆镜前,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一根白玉簪子。 韩末同样也卸去了一身的铅华,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地拨聊起长长的秀发,在鼻尖轻轻一嗅。 “爱妃有心事?” “没有想到韩乾当真是狗急了跳墙,竟然联合外人来觊觎自己国家的地位,这种人竟就应该千刀万剐,死一万次都算是便宜的了。” 韩末低沉地笑了一下,转身坐在椅子上面,轻轻地拥着宋昭歌细细的腰,将人揽进自己的怀中,温香软玉在怀,心情自然好了不少,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暗哑。 “这种人自然是死不足惜的,只不过为了这种人而坏了自己的心情,这可就有些划不来了,爱妃这么美妙的一个人,而如果为了别人而伤神,朕可是会吃醋的。” 韩末淡淡的打趣,宋昭歌却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一脸的菜色,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面满是浓浓的厌恶。 “你难道就不能做点其他比喻吗?” 韩末鲜少见到她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低沉地笑了起来,将头埋在他她的脖子中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在宋昭歌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双眸子却是泛着浓浓的冰冷。 “他今日这番举动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有了这件事情做铺垫,以后咱们如果想要对付炸‘弹就更简单了,不管是不是摄政王一脉的,对于叛国贼向来都是深恶痛绝的,咱们自己窝里斗怎么都可以, 可是如果一旦牵扯到外面的人,那么就是踩到了众人心中的底线。” 韩乾今天如果成功把他拉下水,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在铁血镇压之下销声匿迹。 然而今天他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这件事情或多或少会对他以后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他这类似于叛国一样的举动。 一旦反对的声音增多了,韩乾想要登上王位,那就简直比登天还难。 “行了,时间不早了,不要再提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的说一下你和萧王爷之间的事情了?” 宋昭歌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面对那人如巨一样的目光,眼睛带着谢威的闪躲手指,捏紧了自己的衣服,罕见的有些紧张。 “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他之间能有什么,不过就是一面之缘而已。” “爱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看今天你的表现可不像是和他第一次见面,而且他那模样也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你。” 韩末明显不信,轻轻地扣住她的下巴,语气中满是浓浓的酸味。 “难道你没有发现今天的酒和菜都是酸的吗?朕吃的这会子一肚子酸水,这回是正咕嘟嘟的往外冒呢。” 第192章 约谈 “难道你没有发现今天的酒和菜都是酸的吗?朕吃的这会子一肚子酸水,这回是正咕嘟嘟的往外冒呢。” “噗嗤” 宋昭歌第一次看见把吃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眼角眉梢泄露出浓浓的笑意,忍不住不是一声笑出声来。 韩末有些不满她的举动,扣在腰上的大手不安分的滑动了起来,惹得怀中的人儿如泥鳅一样的扭来扭去,娇俏的脸上不一会儿便染上了两朵红霞。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宋昭歌实在是受不了他如此幼稚的举动,笑着躲闪了两下,声音带着淡淡的娇软。 “我今日出工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所幸遇到了他……” 宋昭歌轻描淡写的把今天出宫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腰上传来一阵大力,让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转过头来就看到还冒一张阴沉的脸,心中一暖,最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轻轻的拨弄了一下一样。 “我没有受伤,那些人的长相我都已经记下来了,让莺歌去查一下,总归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所以你下午的时候才会让朕借你一些人马,查看一下宫中的人?” 韩末对于他所说的话避而不谈,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浓浓的怒气。 虽然已经与他相处了这么多时日,然而宋昭歌对于这样冷冰冰的韩末依旧是觉得陌生。 “这件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你安安心心的招待他国使臣就可以了,不过今天宴会上面那个什么乌娜雅公主请求嫁给摄政王的事情,你难道真的准备让她做一个夫人吗?” 韩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自然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刻意的转移话题。 淡淡的撇开眉眼没有再继续追问,可是宋昭歌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僻国家罢了,难不成还想做王妃?就算是我答应了,其他人也不会答应,一个夫人的名头,便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南夷盛产美酒,但是最出名的还是他们制造的武器,祁天之所以可以战无不胜,依靠的就是他们的武装力量,如果真的惹怒了他们,咱们以后……” 宋昭歌还是有些犹豫,想起自己之前在书本上看到的一些内容,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南夷之所以这么嚣张,先皇之所以处处忍让着他们不仅仅是因为南移是一个小国,更因为他们制作的武器格外的精良。 宋昭歌上一世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他们制造出来的武器,确实比他们本国制造的要更加精致一些,虽然每年产出的量并不多,可是却已经足够让他们所向披靡。 如果真的如同乌娜雅所言,她是南夷国王最宠爱的女儿,那么她嫁给摄政王就相当于下嫁,更何况只是一个夫人? 这件事情如果传回到南夷国王的耳朵里面…… “正是因为这样,朕才要杀杀他们的锐气,进些年来,南夷仗着自己有这些精良的武器,已经处处不把祁天放在眼睛里面了,今年更是处处出言威胁,南夷国君并不是一个傻子,你以为他派这么一个公主过来,真的只是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吗?” 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探探他们的态度罢了。 “至于那些的武器,他们还真的以为这些武器离了他们就不能够发挥出原本的作用了吗?真是天真江山辈,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祁天泱泱大国难道还没有可以制造出精良武器的人了吗?更何况他们的兵器之所以比其他国家的杀伤力更大一些,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锻造工艺比其他国家强,而是因为他们在兵器当中加入了一种稀有的化学材料。” 韩末好歹也是一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好歹还见过猪跑。 就算是不知道如何锻造兵器,一些简单的原理还是能够叙述出来的。 更何况,南夷太过于招摇,认定就算是别人有了锻造的法子,也无法复刻出他们锻造出来的兵器,所以锻造工艺一直都是公诸于众的。 韩末早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把这其中的事情琢磨的通透了。 “化学材料?” 宋昭歌一 脸的疑惑,刚想要深入探讨,就感觉自己的唇上多了一抹温热,一张口便是暧昧而粘腻的水声,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韩末对上她那一双羞恼的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唇齿相贴之间低声呢喃。 “夜深了,该歇息了,爱妃这段时间辛苦了,朕一定要好好的犒劳你一下才行,他以后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唠叨着要抱孙子爱妃,看来得好好的努力一下,生个大胖孙子出来才行。” 宋昭歌一张脸瞬间砰的一下子变得通红不已,头顶都冒烟了。 想要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却被对面的人悉数咽进了口中…… 红鸾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看着身边的小女人熟睡的侧颜,韩末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窗外突然间升腾起古怪的鸟声,声声急促。 嘴角勾出的笑意淡淡的隐于唇间,翻身而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某人熟睡的样子,下一刻修长的身影已经隐入浓浓的月色之中。 韩末离开后不久,屋子里面的红烛发出劈波的声音,床上的人儿蓦地睁开眼睛,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又是鸟叫声…… 次日,韩末宣布普天同庆,接连三日不上早朝,带着宋昭歌出了宫,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百姓脸上挂着的浓浓笑容,眼底升腾起一抹淡淡的自豪的笑容。 宋昭歌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看着外面的繁华,忍不住低声的叹了一声。 “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够持续多久。” “爱妃怎么这么悲观?难不成相比于安居乐业,你更喜欢行军打仗?” “自然不是,只不过有人在朝堂之中捣鬼,难免会引起战乱,这样祥和的日子,不知道还能停了多久。” 第193章 又见萧烨 “你信我吗?” 韩末沉默良久,马车里面的气氛有些凝重。 宋昭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刚想补救,就见韩末认真的看着她。 那一瞬间,宋昭歌只觉得自己心口处暖洋洋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溢出来一样,反握住他的手,眼睛里面溢出流光。 “信。” 马车走走停停,围绕着皇城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面前。 宋昭歌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韩末,就见他淡然一笑,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 “左右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带你到这里来确实不只是为了吃饭,不过这只是一家普通的餐馆。” 韩末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深沉。 宋昭歌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戒备,却不知道这份戒备从何而来。 “为了见人?” 宋昭歌不是好奇的人,这会却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韩末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撩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她鼻尖似乎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韩公子,宋姑娘。” 小小的餐馆面前站着一个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那人生的芝兰玉树,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双桃花眼闪动着勾人的光泽,声音温润,听上去就让人心中一酥。 宋昭歌明显的感觉到韩末放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双手在听到这人说话的那一瞬间微微用力,似乎带着浓浓的不满。 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淡淡一笑,回握着韩末的手,大方回道。 “萧公子,好久不见。” “哈哈,宋姑娘果然是个妙人,难怪韩公子对你如此痴迷。” 没错,面前这人正是萧烨。 之前还因为“贪杯”酒醉不醒,这会子却又一副精神奕奕的表情。 脸色红润,眼角含笑,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惫的模样。 宋昭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韩末,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 韩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一些,嘴角也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萧公子等很久了?” 不着痕迹的把宋昭歌藏在自己身后,韩末用自己的行为昭示着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萧烨微微眯了眯眼睛,藏在袖中的手指收紧,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萧某也是刚到。” 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萧烨和韩末并排走进包厢,身上的气势竟是不差分毫。 坐在简陋的凳子上面,韩末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有些坐不稳。 萧烨却是稳稳落坐,含笑的盯着韩末,似是挑衅。 韩末一张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呼吸都有些粗重。 宋昭歌看的有些好笑,伸手拉住韩末,倾身倒了一杯茶。 这餐馆虽然看起来破旧了一些,里面的东西倒也还算齐全。 尤其是这茶,竟然是上好的雨后毛尖。 韩末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果然在萧烨脸上看到了得意。 一张脸迅速冷了下来,眼底聚着冷芒。 “萧王爷好本事,手竟然伸到我祁天来了。” “彼此彼此,贵国不也是同样把手伸到我萧国来了?” “呵,萧明辰当真是踢到铁板了,就他那副样子,竟然也想跟你叫板,看样子昨天就算是没有我们出手相救,萧王爷也能化险为夷。” “非也非也,宋姑娘聪慧,舍己救人,这一份气度是萧某无法学来的,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宋姑娘能够出手相救,依旧让萧某心生感动。” “贵妃心怀天下,萧王爷是萧国使臣,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韩公子,宋姑娘仅仅只是一介女流,你把自己的家国天下强加于她身上,似乎有些不妥。” “你的意思是,你看不起女人吗?” 萧烨和韩末二人手中各拿着一个茶杯,白玉般的茶杯中是碧绿如翡翠的茶水,手指轻点,水波荡漾,漾起一圈圈涟漪。 二人唇枪舌剑,四目相对,隐约能够见到火花噼啪作响。 宋昭歌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尤其是萧烨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的时候,一张脸迅速沉了下来。 听到韩末的质疑,萧烨拿着茶杯的动作愣了一瞬,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神色,眼睛,里面盛着的光芒让人琢磨不透。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昭歌只觉得浑身上下烧的难受,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刚想躲避,就见萧烨薄唇轻启,眼底带着朗朗乾坤。 “宋姑娘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奇女子,不仅英勇大义,聪颖智慧,浑身更是带着一股子正气,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反倒更加让人着迷。” 咔嚓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就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宋昭歌顺着声音看去,就见韩末铁青着一张脸,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他捏得粉碎,杯子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茶水。 “韩末!” 忍不住惊呼一声,宋昭歌眉头皱的紧紧地,快速从怀中掏出帕子,细心地包扎着那模样,似乎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萧烨本来还觉得自己略胜一筹,得意洋洋,看到这一幕之后,瞬间只觉得自己心里面像是塞了十几颗柠檬一样,酸的倒牙。 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声音也变得阴阳怪气。 “看不出来,韩公子这气度还真是小如针尖,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宋姑娘,可当属心累。” “萧公子还是少说两句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劳烦公子还是唤我韩夫人吧。” 萧烨被噎的一口茶含在嘴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只觉得到嘴的茶都没有了,之前的香甜反倒是酸涩难忍。 默默的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了桌子上面,萧烨突然间有些后悔开这个玩笑。 “好吧,韩公子,韩夫人,方才是我多有得罪,萧某在此诚挚道歉。” 韩末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面前人一副真诚的模样,到底还是将心中的醋意咽了下去。 毕竟,他可一点都不想让萧烨有诟病他的机会。 哪怕只是一丁点。 第194章 私情 “萧明辰做的太明显,就算我不出手,萧国皇帝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倒是你们的这个摄政王,怕是有些棘手。” 收敛掉玩世不恭的气息,萧烨如玉一般的面庞微微沉了下来,轻轻捻着自己手中的白玉茶杯,眼睛里面波光流转,让人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韩末看了他一眼,试图他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些许端倪,然而看到的却是丝丝嘲讽。 回想起他刚才说萧国国君几个字时的神情,心中越发确定了。 外界素来传闻萧烨虽然是肖萧国国君最喜爱的一个皇子,可是父子两个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萧烨似乎恨着萧国国君。 本来他有些不相信,可是如今看到这么一幕心底的疑虑,便打消了几分。 “韩乾确实是一个隐患,即使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却始终不能将他一举扳倒,所以现在才想和萧公子联手,你除掉太子,我们除掉韩乾。” 韩末正了正神色,伸手从怀中掏出来一叠纸,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推到萧烨面前。 “这是我拟定的一些计划,如果萧公子赞同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合同?” 萧烨好奇的拈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看到上面两个字之后,忍不住疑惑地问了一句,眉头细细的皱了起来。 “合作同意书的意思。” “甲方乙方?” “单指你和我,拟定这次合作的我作为甲方,参与这次合作的你作为乙方。” “签字?” “代表你认同并授权这次合作是有效的,萧公子也别说我太过于警惕,毕竟这件事情中关乎重大。” 韩末耐心的解释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词,听的萧烨一脸的佩服。 伸手拿起那一叠纸细细的看了一眼,萧烨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古怪了起来,最终重重地将手中的纸张拍在桌子上面,沉沉的看着韩末。 “我终于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了,碰到你这样的鬼才,世间少有能够在你手下不脱层皮的人。” “过奖过奖。” 韩末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在杯子之中翻涌,浓浓的烟雾遮去他眼睛里面的神色,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看着他稳重的样子,萧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中升腾起一股子警惕。 难怪皇上来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也不要和祁天这个新上任的皇上为敌。 与天下人为敌,尚且还有一丝逃脱的生机,与面前这人为敌,估摸着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拧着眉头,细细的思虑了一会儿,萧烨手指不自觉地敲着节奏。 良久,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这样吧,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我也做不了主,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把萧明辰拉下来取而代之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我还得好好的考虑一下。” “呵” 韩末唇边溢出一抹轻笑,萧烨的眉眼瞬间染上些许无奈。 “我无意皇位。” “萧明辰天性狡猾,但是性格懦弱,不适合做皇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那些个兄弟当中,每一个人当上皇帝之后都不会放过你吧。” 萧烨是萧国皇帝最喜欢的皇子,没有之一。 然而这是一场殊荣,也是一场灾难。 萧国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太子,可是王储之间的竞争却很激烈,毕竟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萧烨作为皇帝最喜欢的皇子,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心思竞争皇位,都成为了众多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是他真的退隐朝堂,闲云野鹤,难道就真的能够安全了吗? 萧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手指捏着自己手中的杯子,长长的睫毛打在下眼睑上,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身上的气息也从放浪不羁变成了淡淡的肃穆。 良久,嘴角勾出一抹薄凉的弧度,眼睛里面泛着淡淡的冰冷。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人生是自己的,未来是自己选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我们只能够提个建议,而真正下决定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宋昭歌不时看一眼韩末,看着她他温柔的眉眼,总觉得自己眼中的韩末和别人眼中的韩末千差万别。 “萧国的格局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祁天仅仅只有我一个皇子,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反对,只要我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皇位就落不到别人身上,而萧国不一样,肖萧国国君滥情,后宫佳丽三千,皇子自 然也数不胜数。” 据他所知,能够平安无事的长大,并且有自己的势力的便已经有十数位之多。 萧明辰之所以能够被封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后之子罢了。 “后宫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朝堂,有女人的地方就必然少不了战争,萧国皇后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萧明辰能够稳坐太子之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皇后在背后为他筹谋。” “可是萧国皇帝最喜欢的却是萧烨,所以太子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萧烨除去?” 宋昭歌了然的点头,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光。 不知为何,竟是突然间想到了宋定北。 宋定北乃是一国大将军,却一生痴心于一人,明明他也可以儿孙满堂,可是却偏偏把她一个女子带在身边。 “先不想这些了,今日本来就是陪你游玩的,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可是……” 看着宋昭歌眉眼之中的沉思,含韩末非常有默契的,没有将她的心思戳穿。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昭歌微微一愣,随后被满街的繁华迷了眼睛。 到底是年关,所有的痛苦都转过了一节,而今就算是在贫困的人家也都张灯结彩,脸上溢满了笑容。 市场里面一片安宁,到处都是喧哗,让人一看便不自觉地血液沸腾。 然而,宋昭歌却在人群之间看到了一个本部属于这里的人影,脑海中光芒一闪,随后便见那抹人影消散在人群之中。 第195章 密道 淡笑着摇了摇头,宋昭歌暗笑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了,都有些神经过敏了。 太后现在就算不再慈宁宫,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街之上。 而且身边连一个宫女也不带,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怎么啦?” 韩末一只手举着两串糖葫芦,另外一只手拿着两个精致的面具,伸手盖在了宋昭歌脸上。 宋昭歌愣了一下,一抬头便撞进一双如星子一般璀璨的眸子中。 “以前我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最喜欢在街上买一串糖葫芦,没想到这个季节竟然还有。” 嘴里含着糖葫芦,韩末的声音有些含糊。 一双温情的眸子细细的眯着,半边脸鼓出来一个小包,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宫里面的点心大多甜的发腻,反倒是没有这些平常的东西惹人喜欢。” 宋昭歌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入口是酸甜的口感,让人口齿生津,只是于她而言,太酸了些。 听着韩末絮絮叨叨的念叨,宋昭歌面前似乎见到了那个偷偷溜出宫,看着这些民间小时绽开笑颜的小皇帝,眉目之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许温柔。 突然间眼角黑影一闪,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快到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 韩末又一次察觉到她的失神,眉目中带着些许的担忧,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中。 冰天雪地之中,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就连整颗心都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严寒根本无处可侵。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少见到你这么怀旧的模样,觉得有些稀奇罢了。” 宋昭歌微微地甩了甩头,面上虽然不显,可是心中却已经落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刚才那一道身影实在是太过于熟悉,让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韩末,我……” “啾啾啾” 耳边传来一道突兀的鸟叫声,那声音太过于熟悉,让宋昭歌不由自主的将自己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韩末脸色微沉,面上带着些许犹豫。 宋昭歌嘴角勾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容,伸手指了指一个不显眼的客栈,轻声说道。 “你有事情就先去吧,我在那里等着你。” 她如此善解人意,还韩末反倒是越发愧疚了,伸手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指,眉目之间带着些许纠结。 “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吧,整个人快速的冲进人群当中,一转眼便没有了身影。 宋昭歌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回过神来,手中的冰糖葫芦已经融化了一层,糖衣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在张灯结彩的灯笼照耀之下,闪动着如水一般的光芒。 有些许黏腻的汁水顺着竹签流淌在她的手上,黏黏腻腻的感觉实在有些不舒服。 然而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忍心将它扔掉。 “主子!” 而别人突然间出来一条亮丽的声音,宋昭歌身形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取了一张帕子,将那未吃完的冰糖葫芦小心翼翼的包好。 转身就看到莺歌一脸严肃地站在她身边。 “主子,奴婢刚才好像看到了太后的身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看她行走的方向,应当是前往摄政王的府邸的。” 虽然心里没有了猜测,可是当听到事实确实和自己猜测的一般时,宋昭歌心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些许震惊。 身边是喧哗而热闹的街道,眼前是五光十色的东龙,耳边是熙熙攘攘的幸福笑声,然而宋昭歌却只觉得周身的繁华与她身上的清冷有些格格不入。 “主子?”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莺歌忍不住唤了一声,抬头却看见宋昭歌眼睛里面倒映着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像是承载了满天星河。 一时间,莺歌的心神静止,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周围的喧哗似乎与这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时间在这一刻已经停止了。 心里面过于震惊,以至于就连宋昭歌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走吧。” 直到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离自己十几步有余,这才猛地回神,踩着碎步跟了上去。 太后的行踪算不上隐秘,宋昭歌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她所穿梭的小巷。 躲在暗处细细的观摩,只见那一道纤弱的身影在小巷之中来回的穿梭,最后定格在一处大门之前。 看着那一道牌匾,宋昭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 ,眉心一点一点地皱起,轻轻地捏着自己的小拇指,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她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红的衣服,精致的剪裁保暖却又不臃肿,衬得她整个人越发的英姿飒爽了起来。 再加上出工的时候多少做了些许伪装,此刻的她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头发高高的竖起,看上去如同战场上的女煞神。 足下踩着瓦片,看着那一道身影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到高楼之中,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寒光。 “这太后娘娘也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摄政王的府邸,若是被他人知道了,只怕又要诟病。” 莺歌站在她身边,身子气的微微发抖。 她早就觉得太后有些过于维护摄政王,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堂而皇之的以真面目示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摄政王的府邸,这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少不得要指责他们皇室中人不要脸面。 “太后既然敢招摇过市,那就说明宫中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就算是真的被熟识的人碰到了,估计也会有人帮她证明。” “可就算这样,她这也太过大胆了!难不成皇宫中的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出宫了吗?” 莺歌忍不住腹诽,然而这一句话却让宋昭歌脑海之中精光一闪,就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眉目瞬间一凛。 红唇一勾,眉目之间带着些许了然。 “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毕竟她并不是从宫门出来的。” 第196章 忘恩负义 “自然是没有人知道的,毕竟咱们的太后娘娘可不是从宫门出来的,只怕连她身边的人都被她蒙蔽了去。” 宋昭歌说着足尖轻点,并没有奔着太后的足迹而去,反而是顺着她刚才走过的小巷快速的走了一番。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昭歌停在一座宅子面前,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场景,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娘娘是觉得这密道的出口是在这里,可是这明显是一处有人家的地方,太后娘娘如果真的是从这里出来的话,难道就不怕被人撞见吗?” “为什么会被人撞见?因为这里面虽然灯火通明,可是里面根本就没有真人呀。” 堂而皇之地伸手将门推开,宋昭歌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在莺歌惊讶的目光之中,抬着步子走了进去。 莺歌本来还有些许担心,然而她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甚至没有任何声音,这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快速地顺着宅子看了一圈,英莺歌脸上的惊讶越来越厚重。 “原来这院子里面真的没有人,只不过太后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之前的时候我也觉得这是一处有人烟的宅子,可是后来我就想通了,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有人居住的话,太后不可能这么放心,就算是住在这里的人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依照着太后多疑的性格,她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于他人。” 太后之所以能够和摄政王走到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利益可言,另外一方面大约是因为他们两个臭味相投吧。 “这里提前点亮的灯火,应该是韩乾派人布置的,为的就是方便让太后毫无痕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宋昭歌把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终于在采访里面发现了一道小小的入口,看着上面磨出来的痕迹,眼底闪过一抹愤怒。 这一道入口是用石碑封起来的,然而这石碑的边缘却已经被磨得光滑了,平时不会有人发现,然而这个时候却充分的证明了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来往密切。 宋昭歌抚摸着那光滑的边缘,突然间想起之前韩乾突然间出现在太后宫中的事情,心中一惊,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 看样子,这两个人挖的密道还不止这一个呢。 另一面,太后跟随着下人的带领,轻车熟路地到了韩前的卧室,刚刚走近,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男人粗狂的呼吸声和女人愉悦的娇吟。 太后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白,听到这声音怎么可能不知道屋子里面正在做什么事情。 手指狠狠的握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怒气。 砰的一声将门踹开,看到一屋子的狼藉,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胸脯不断的起伏。 大门突然间被人踹开,屋子里面的一男一女瞬间惊呼了一声,女子反应迅速的拉过被子遮挡在自己身上,而男子则是有些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看向来人。 “你怎么过来了?” 韩乾的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蛮不在乎的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声音之中没有任何悔改,反倒是带着浓浓的不约与质疑。 “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屋子里面那一股子浓重的气味还没有消散,床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女子娇嫩的皮肤,太后的呼吸越发的粗重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我应该提前与你告知一声,省得打扰了你的雅兴!” “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本王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工夫忍耐你的撒泼。” 听到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韩乾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不耐烦了,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茶壶被他狠狠的拍在桌子上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心情不好,我看你心情好的很,不然的话怎么有功夫在这里和别人翻云覆雨,韩乾,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一个情深意重的人,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罢了!” 面对着他的怒气,太后一颗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面一样,拔凉拔凉的,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皮肉之中。 手心一片湿润,然而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因为身体上面的疼痛远远及不上心里面的疼痛。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男人,难不成你要让我为了你守寡不成?” 韩乾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迁就她。 床上的女子悉悉簌簌的穿上衣服,一脸胆怯地站在地上,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怯意,一张脸水灵灵的,似乎一掐上去便能够掐出水来一样。 那身子柔柔弱弱的看上去我见由怜,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看着别人,便让人觉得蕴含着满满的情谊。 太后一个女人都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眼神,更何况是男人呢! 韩乾把自己手中的茶杯扔在了桌子上面,轻轻地勾了勾手,那女子犹豫半晌,终究是巧笑倩兮的靠近他的怀抱中。 似乎觉得这样对太后的刺激还不够,那女子依偎在韩乾的怀中,红唇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得意洋洋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大脑之上,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煞红不已,看到的全部都是扭曲的世界。 尤其是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更是觉得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那是名为背叛的痛苦。 怒气终于将理智全部都消磨,太后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狠狠地走上前去抬起手来,便将那柔弱可怜的菟丝花从韩乾怀中拉了出来,一巴掌狠狠的砸了过去。 “好你个小贱‘人,我把你送到手韩乾身边是让你传递消息的,可不是让你勾引他的!” 第197章 僵持不下 太后虽然一直在宫里面养尊处优,可是手劲却是不小,一巴掌下去,那小女人的脸瞬间高高肿起来一大块,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也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默默含情。 韩乾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伸手将那小女人拉进自己的怀中,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凤仪,你别不知好歹!紫欣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那就没有必要再为你做事了,而且,你把这么一个美人放在本王身边,不就是为了勾引我的吗?” 韩乾满脸的嘲讽,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讥诮。 太后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胸口里面就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一样,慢慢的让她忍不住发火。 确实。 紫欣是她整个宫里面模样最为俊俏的,才艺双全,就连那一手伺候人的本事也都是她亲自教的。 然而她亲自教导她,可不是为了让她跟自己抢男人的。 固然,他她把人放在韩乾身边,确实是有一部分原因,想要让她试探一下这个男人的定力。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试探,竟然是试探到王府的大床上面去了!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和被自己喜欢的人双重背叛,太后只觉得胸口卡着一口血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整个人头晕眼花,身子都有些踉踉跄跄的站不稳了。 “太后娘娘!” 尤其是这个时候,紫欣看到她一脸愤怒的样子,竟然还处楚楚可怜的跑过来,假惺惺的扶住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您别生气,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被摄政王的英勇身姿吸引,不应该忘记了自己做奴婢的本分,更不应该辜负了太后娘娘您的栽培,可是太后娘娘,奴婢是真的喜欢摄政王的,如果太后娘娘不希望奴婢继续待在这里,奴婢会走,连着奴婢肚子里面的孩子一起!” 紫欣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上虽然说着服软的话,可是语气却是句句带刺,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太后。 她和韩乾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仅如此,她现在肚子里面还怀了寒韩乾的孩子。 单凭这一点,太后如果继续要把她赶走,那就是残忍无情。 太后一双眼睛里面酝酿着浓浓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开来,手指轻轻一抬,刚想要说话。 却见面前的女子突然间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震惊。 “啊!” “紫欣!” 太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肚子的女子,眼睛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怒火。 她在后宫之中横行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么一点低级的伎俩都看不透的话,那可真的就是被屎糊了眼睛了。 看着韩乾一脸紧张地抱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而女子则是一脸娇娇柔柔的,虚弱的躺在他的怀中,浓情蜜意的模样让她看得直想吐。 尤其是紫欣还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冲着她求情。 “太后娘娘就算是您不打算原谅奴婢,可是奴婢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摄政王的孩子呀,太医已经说了,奴婢肚子里面的孩子很有可能是一个男儿,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摄政王的长子……” “如果真的是一个男孩子的话,生在一个身为奴婢的肚子里面,也是难为他了。” 太后这样的伎俩见得多了,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讽刺,看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模样,反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 轻轻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抵了抵额头,双唇微微显得有些苍白,却依旧盛气凌人。 “你不过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已,虽然哀家把你放在摄政王的身边,可是你到底仅仅只是一个宫女,要知道你的奴籍可还在哀家手里握着呢,哀家如果不同意,那你就生生世世都是一个奴婢,你生出来的孩子,纵然有着摄政王的血脉,那也还是个孩子,哀家就大发慈悲,允许你的孩子以后入宫伺候哀家吧。” 紫欣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僵硬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紧紧的扣着韩乾的衣服,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韩乾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身子微微僵硬,眸子之中充满了怒火。 “凤仪,你什么意思!” “爱家什么意思?难道表达的还不清楚吗?奴婢生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奴婢而已,哀家真的为那孩子感觉到悲哀,还没有出生便已经注定了一生的卑微,啧啧,这若是个女孩子还好,还能体验作为母亲的快乐,可如果真的是个男儿……” 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摇了摇头,一脸不忍的模样,紫欣的脸瞬间刷白了下来。 如果说方才的楚楚可怜全部都是装出来的,那么现在她的恐惧就完完全全的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了。 本来,孩子是她最大的依仗。 身为奴婢的她能够得到摄政王的宠幸,并且怀有身孕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然而就因为她的沉不住气,忍不住挑衅太后,这回事竟然害得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便已经定下了悲惨的一生。 太后说的对,如果是一个女孩子还有嫁人的机会,那么如果是一个男孩想要进宫,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太监。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紫欣一颗心都凉了,身子瘫软在地上,整个人狼狈到不行。 突然间回过神来,看到太后脸上挂着的得意笑容,心底升腾起最后一丝希望,连爬带跪的滚到太后的面前,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哀愁。 “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太后娘娘开恩,求太后娘娘饶命,一定不要让我的孩子入宫,求求你了!” “紫欣啊,你这是做什么?之前不是你发誓说一辈子要与我为奴为婢的吗?哀家见你实在是辛苦,所以这才与你出出主意,解决了你的痛苦,你应该谢恩才对呀。” 第198章 太后的手段 伸手将那一双如玉一般的小手从自己身上狠狠地揪了下来,太后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波动,一双眼睛里面冰冷一片。 “不如你去求求摄政王,如果他愿意跪下来求我,也许我会大发慈悲,让你的孩子留在王府做一个小小的奴才。” 话虽然是对着紫欣说的,可是目光却是直直的打在韩乾身上。 紫欣整个人心如死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韩乾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犹豫,面上的纠结之意格外的明显。 太后将她所有的神色收入眼中,轻轻地抬起手指,保养得当的手上带着红色的护甲,声音格外的散漫。 “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哀家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如果耽搁了时间,到时候哀家会不会改变主意,可就难说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紫欣刚才有多得意,这会子就有多害怕。 连滚带爬的爬到韩乾面前,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哀求,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如泣血。 “摄政王,摄政王奴婢求求你了,奴婢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是你的血脉,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她他为奴为婢吗?看着他以后都不能人道吗?如果真的入了宫,这孩子的一生都毁了呀!” 紫欣不断地哀求着,不断地磕着头,洁白无瑕的额头狠狠地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咚咚的声音让人听着都疼。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慵懒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修长的手指,面上挂着慵懒的神情。 韩乾一张脸阴晴不定,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后,然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紫欣额头上面已经磕出来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抬起头来看着那一张冰冷的脸,心中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冰冷的一片,慢慢的停止了哀求的动作。 双手抚摸在自己的小腹上面,眼泪如同不要钱一样的哗啦啦顺着娇美的面容往下流。 转过头来看着太后那一张保养得当却冰冷无比的脸,紫欣心里面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失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突然间咯咯的笑了起来。 到底是她太傻,太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的蛊惑。 如果不是因为她太过于贪心,想要爬上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估计现在的她依旧是太后的心腹,等到事成之后,也许会嫁给一个视她如命的男子。 可是现在醒悟,一切都太晚了。 身上的衣服由于接连的动作变得凌乱不已,头发也因为披散而显得乱糟糟的,脸上沾着血迹和泪迹,混着灰尘,看上去格外的狼狈,然而最醒目的还是她脸上那一抹疯狂的笑容。 “太后娘娘,奴婢伺候您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太后娘娘开恩,等到奴婢去了之后,希望太后娘娘能给奴婢一个全尸。”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面的烛花随着吹进来的风摇曳,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紫欣慢慢的踉跄着站直了身子,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将头发束起,掏出手帕擦去自己脸上的痕迹,嘴角扬起一抹娇柔的笑容,只是那模样,却如同鬼一样。 听到她说这话,太后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光芒,终究是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从得意洋洋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慢慢的挑起一边唇角。 紫欣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整个人突然间如同折去翅膀的蝴蝶一样,狠狠的朝着一旁的桌子冲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紫欣纤细的身影撞在锐利的桌角上,额头塌陷进去一大块,鲜血如同洪水一样,不要钱的往外喷洒着,喉头溢出痛苦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格外惊悚。 太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的看着面前一抹娇俏的生命,就这样失去了痕迹,眼睛里面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厚,挑衅一般地看着韩乾。 “当真是不好意思,哀家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不仅仅扰了摄政王的性质,还见证了这么污秽的一幕,当真是污了哀家的眼睛。” 韩乾面对着面前这一切一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手指紧握成拳,浑浊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现在你满意了吗?” “满意?哀家有什么好满意的,逼死她的又不是挨哀家,哀家方才就已经说了,只要你愿意跪下来求情,那么哀家还是愿意网开一面的。” 太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放下,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冷意,嘴角鼓起来的笑容,带着浓重的嘲讽。 她说的没错。 逼死紫欣的人确实不是她。 毕竟她确实是给了她机会的。 “凤仪,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嘲讽,韩乾终归于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 然而他的声音高,太后的声音也不低,碰的一巴掌砸在桌子上面,杏目圆睁,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一抹浓重的怒意。 “我想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韩乾,你想做什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的反省一下,这么多年来哀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呢,又是怎么对待哀家的?” 一边和苏禾那个小狐狸精纠缠不清,一边又给乌娜雅许下了承诺,现在竟然和自己送过来的婢女缠在了一起。 太后觉得自己简直太失败了,竟然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韩乾,你最好记清楚,如果不是哀家护着你,现在的你早就已经成为阶下囚了,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良知,就收起你那些小动作!” 太后已经记不清自己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了,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角,留下这一句话,便愤愤然离开。 屋子里面一下子便只剩下韩乾和那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气氛格外的诡异。 第199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边,宋昭歌正在乐此不彼的揭穿着太后的秘密。 而那边,韩末却是不知不觉之中,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简陋的小店。 看着包厢之中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韩末脸上的神情慢慢的放松开来,靠在门上,眼睛里面带着些许戏谑。 “没想到你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怎么,还真打算对月独酌,独自宿醉到天亮?” 萧烨手中拿着一杯酒,头发懒散地披散在身后身上依旧是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可是整个人的气息却发生了千差万别。 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面,细长的眸子细细的眯了起来,带着风情万种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真的为了美人不要兄弟了呢?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抛下美人过来了,我可真是感动到无以加复啊!” 指尖轻点,手指轻弹,手中的酒杯瞬间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唰的一下子飞到了韩末面前。 后者伸手一挡,稳稳地将那酒杯拿进手中,微微一仰头,杯中酒便被他一饮而尽。 “你也知道你打扰了,我和爱妃之间的亲密相处,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能够处一处二人世界,结果却被你这煞风景的给破坏了,说吧,你要如何补偿我?” 轻笑一声,潇洒的抬脚走进房间,然而脚步刚刚踩到地板上,四周便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随后无数的利剑不知从何而起,飞速地冲着韩末而来。 屋子里面的气息瞬间万变,转瞬之间便从温馨的场所变成了肃杀的地狱。 韩末心中一凛,看着那利剑而来的方向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动作的话一定会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射成刺猬。 然而就在他想要后退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房门啪的一下子关上了,严丝合缝。 而此刻那利箭也已经到了面前。 韩末面前的景色瞬息万变,危险层生。 然而对面的萧烨却是稳坐钓‘鱼台,手中的酒杯甚至都没有荡起一丝一毫的波纹。 眉头一挑,韩末的目光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宽大的衣袖一挥,转瞬之间迎面而来的利剑便被他打在了地上,而他整个人也借有诡异的步伐飘进了房间之中。 然而还没有等他站稳下一波攻击,已经顺势而来,扑面而来的粉末熏得人睁不开眼睛来。 但凡落在身上的粉末,便将他身上华丽的衣服腐蚀出一个一个的小洞。 有一点粉末不小心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瞬间便引起一阵灼热的痛感。 韩末当机立断,将手上的粉末快速的酒水洗去,这才免去了整个手变成爪子的危险。 广袖一挥,强大的空气卷起屋子里面的气流,瞬间便把屋子里面铺天盖地的粉末卷成一团,送出了窗户。 窗户外面是一处风景极佳的小树林,然而那些粉末所过之地,瞬间便把树木腐蚀了个遍。 不过转瞬之间方才还郁郁葱葱的树林就变成了枯枝败叶,到处散发着一种被腐蚀的味道。 韩末警惕地看着一世平和,脚底下踩着的木板突然间微微一个晃动,韩末只来得及腾空而起,。 下一秒钟整个房间便斗转星移,除了萧烨脚底下的那一处,其他地方的地板竟是纷纷掉落下去。 牙齿狠狠的磨了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韩末狠狠的瞪了萧烨一眼,就见后者抬起头来,露出一口小白牙。 手指抓着露出来的灯笼的一角,身子一个借力,整个人便晃到了酒桌上面足下踩着酒桌。 面前便是那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然而韩末却没有任何晃神,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哎哎哎,打人不打脸,韩末你这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我打的就是你!你个臭摆盘的,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你叫谁臭摆盘的呢?摆盘怎么了,那也是小爷我自力更生,比起你吃霸王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都说了我没有吃霸王餐,我给了银子的,只是给的少了些,那人揪着不放罢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拌嘴的同时还不忘手上过招,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面变一片狼藉,唯一安然无恙的便是那一张酒桌了。 也幸好是这个客栈里面所有的人都被他们赶出去了,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动静不被人投诉才怪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些许伤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在躲过宵夜萧烨的一掌之后,韩末不甘示弱地一脚把人踹到了墙角,这才结束了这一场战争。 狼狈的躺在墙角,萧烨伸手按了一下墙壁的一角,很快 ,刚才还空荡荡的,地板瞬间化成了原样。 只不过这一屋子狼藉却是无法恢复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认识你这么久了,我在你手上见人一点好处都没有讨到过当,真是见了鬼了!” 萧烨一改之前风光计月的模样,身上月白色的长袍破破烂烂的,被他粗鲁的扯下来扔到了一边,露出里面淡青色的衣衫。 一手扶着胸口喘着气,一手捏着一只白玉杯子,身上的白玉簪子不知何时掉到了一边都不知道。 韩末伸手扯了扯衣服,看着衣服破破烂烂的小洞,一张脸变得铁青不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的回到。 “我才当真是见了鬼了,这衣服可是爱妃亲自帮我挑选的布料做成的,现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真不知道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门道!真想让外人看看,你这副样子哪里还有风华四公子的模样?” 惋惜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袍子,韩末没好气地坐在一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泄愤一般的一饮而尽。 萧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着他,半晌没有停下来。 而韩末被他笑着笑着,也像是传染了一样,忍不住抚掌而笑。 半晌,两个人并排躺在地上,丝毫没有任何风度可言,手中各自拿着一杯酒,酒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服。 “咱们两个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畅所欲言了?” 第200章 有所发觉 萧烨眯着一双眼睛,脸上挂着潇洒的笑容,身上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做出来的事情却如同流氓一样。 韩末微微屈起一条腿,眼睛里面流光溢彩,毫不犹豫地戳破他的小心思。 “我可不觉得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跟我打一场,然后畅所欲言的,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哥我帮忙的。” “哈哈,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懂我,看看吧,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那些儿子们恨不得化身为狼,把他的每一块血肉吞噬入腹。” 萧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寒芒,手中捏着一只精致的白玉杯子,上好的酒液滑入喉中,唇齿留香。 从怀中掏出来一封信件,潇洒的扔进韩末的怀里。 纵使没有打开信件,韩末也差不多能够猜到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伸手敲了敲桌子,眉头挑得高高的。 “就这么点事情,凭你的本事难道还解决不了?” “有些事情我能做,有些事情我却是望尘莫及的,毕竟老皇帝一直声称我是他收养的儿子,虽然所受到的待遇一直和他其他的儿子是一样的,可是……” 可是身份毕竟摆在那里。 如果他的手伸太长,终归是要惹人诟病的。 韩末转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间伸手捏起他的脸皮,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萧烨被他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一张脸上写满了疑惑,伸手拍开他的手,眉头皱的紧紧的。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伤春悲秋的性格,你和老皇帝之间的关系如何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们自己还不是心知肚明吗?老皇帝一直想要把你认为皇家宗祠,可是你一直不愿意,这难道怨得了别人?” 韩末实在想不通萧烨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估计早就已经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了。 然而萧烨却一直不温不火地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然而生在皇家哪里有可能远离纷争。 就算是他什么都不做,他的那些个兄弟们也都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 就像是这一次,萧明辰甚至不惜于和韩乾联手,也要将他除之后快,不就是因为萧烨的存在威胁了他的太子之位吗? 萧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面的光芒迅速收敛了起来。 外面灯火阑珊,刚好从窗外照进屋子里面,就着白茫茫的月光,别有一番滋味。 萧烨刚好转过头来,那一张美奂绝伦的脸充分地暴露在光明之下,白皙之中透露着清冷,反倒是比平时更加增添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薄唇轻启,声音之中满是薄凉。 “让我远离皇位之争是我娘唯一的心愿,她临死之前一直在挂念着这件事情。” 韩末看着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着那眼睛里面充斥着的野心,眉心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 正如同萧烨所言的那样,他无心皇位,他的野心是为了江湖而存在的,他的志向在江湖,他的心也在江湖。 萧烨的母亲,本来是萧国太后身边的一名掌事宫女,明艳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时名噪一时的才女。 然而却因为一些缘故无心情爱,只愿一心一意的侍奉在太后身边。 一时阴差阳错,和萧国国君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虽然有心撮合二人。 可怎奈这掌事宫女是个固执的,一直到死都没有接受萧国国君的册封。 并且以死相逼,让萧国国君答应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萧烨的身份公诸于众。 萧烨虽然自小没了母亲,可是却遗传了她那豁达的性格,无心于朝堂,反倒是对于闲云野鹤格外的热衷。 萧国国君可惜一代美人就此凋零,把自己对萧烨母亲的感情全部都转移到了萧烨身上,虽然答应了不会把萧烨的身份公诸于众,可实际上却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认了宵萧烨为养子。 萧烨的母亲是为了救萧国国君死于乱箭之下的。 萧烨一直被养在太后的身边,从小倍受宠爱。 太后也是一个格外豁达的人,从小就没有瞒着他关于母亲的事情,以至于萧烨虽然没有恨萧国国君,可是也无法原谅他。 “行叭,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可是你也要清楚,你既然生在皇家,那就不可能永远远离这些喧嚣尘凡,纵使你百般不愿意,可是以后总归是要卷到这夺嫡纷争的战争中来。” 韩末伸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早就已 经准备好的柜子里面取了一套备用的衣服,看了一眼破成洞的衣服,脸上满是心疼,一边换衣服,还一边不断的嘀咕着。 “以后我如果再来见你,一定不可以再穿着爱妃让人给我做的衣服!” 萧烨本来还在缅怀往事,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一口狗’粮,差点噎得他连酒都喝不下去。 狠狠的瞪了韩末一眼,却发现后者浑然未觉。 韩末一心挂念着还在等他的宋昭歌,换了衣服之后连一个停顿都没有,便直接飞身而出。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萧烨看了一眼手中的酒,一脸的郁卒。 果然是个重色轻友的,他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 韩末可不管这一些,紧忙慢赶的赶回到原来约定的地方,却发现方才热闹的时节,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冷冷清清。 而宋昭歌依旧等在原地,手中捧着一个香炉,脸上的表情清清冷冷。 “怎么不选个暖和的地方等着?你这样,冻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宋昭歌比别的女子身材略微高挑一些,长手长脚,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面,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感觉。 一双眼睛里面泛着浓浓的光泽,映着满街的色彩,宛如九天银河落入眼底。 看到人回来,目光先是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凝在某一个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第201章 太后的秘密 “你回来了。” 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可是听在韩末的耳朵里面却如同一杯暖暖的姜汤,瞬间将它他满身的寒意驱散。 一双眼睛里面泛起不易察觉的柔情,手指微微的蜷缩勾了一下手心,伸手将那柔软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中,汲取着她身上微凉的体温。 “抱歉,这次是我唐突了,不应该把你丢下一个人,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左右我也丢不了。” 韩末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调侃,手上却是微微用力,把某人抱得更紧了。 宋昭歌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浅浅的弯了一下眉眼,看上去格外的温顺。 太后寿宴,八方来贺。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不久了,可是各国的使臣却依旧驻足在祁天境内。 韩末不可抑制地变得忙碌了起来,不仅仅要处理自己国家的事情,还要处理这些个使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以往不管有多么忙碌,韩末总是会到宋昭歌的淑兰殿坐一坐,。 可是现在宋朝歌很多时候午夜梦回,总会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荡荡的,一摸上去上面还有淡淡的余温,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前许多事情都是两个人一起做的,然而现在突然间变成了一个人,宋昭歌还有些许不适应。 为了打发时间,便又回到了以前那一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 整日里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之中医术又精湛了不少。 梁玖韫偶尔过来客串一番,这么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太后这段时间不知道又在酝酿着什么幺蛾子,自从上次在街上碰到她之后,宋昭歌已经接连有一段日子没有和太后正面碰上过了。 “贵妃娘娘,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宋昭歌坐在椅子上面,手中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翠竹手中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的时候,她尚且没有从书本中回过神来,听到声音慢慢的回头,眉宇之间露出些许犹豫。 “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这些东西看起来还是挺简单的。” “娘娘您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毕竟有些东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上手之后还是比较难的,毕竟您这是第一次,还是要谨慎一些比较好,要不然……” 最终还是比较担心,捧着托盘唠唠叨叨的,说了半天,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那样子就差直接劝宋昭歌放弃了。 枫叶看的一脸无语,伸手夺过托盘,转身就往外面走,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哎呀,不就是做点家常便饭吗?有什么难的?瞧把你给吓得!娘娘天资聪慧,有什么东西是她不会的吗?都说舞刀动枪的女人女红一般都不怎么好,可是你看咱们家娘娘给皇上做的披风,就连宫里那些绣娘都说针脚坐在格外的工整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翠竹依旧无法放心,一张小脸直接就成了苦瓜。 扭扭捏捏的跟在枫叶的身后,眼睛里面充满了担忧。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咱们家娘娘万金之躯如何受得了那油烟的火熏火燎,再加上厨房这么危险,万一磕着碰着了,咱们谁能够担当得起?” 眼看着翠竹又要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枫叶连忙拿起一个黄瓜堵住了她的嘴,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的意味。 然而,这次注定是她猜错了。 看着面前被烧焦的食材,和被烧了半个房顶的厨房,枫叶脸上首次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看了看满屋子狼藉,再看一眼浑身上下布满了灰尘的宋昭歌,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翠竹在一旁欲哭无泪,一双眼睛蓄着泪水,看上去水汪汪地,似乎下一秒钟,那眼泪就会如同决堤的洪水奔腾而下一样。 “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看来这做饭当真是一门学问。” 宋昭歌:“……” 扔掉了手中的锅铲围裙,宋昭歌脸上带着浓浓的郁闷,看了一眼那些烧焦的食材,忍不住拿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 然而那东西刚刚放进嘴里,她便忍不住苦了一张脸,一张绝美的小脸皱得如同苦瓜一样的。 枫叶和翠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她那一脸的苦相,连忙寻来水帮着她漱了口。 好不容易把满嘴的苦涩散去,宋昭歌眉头皱的紧紧的,看了一眼手上烫出来的泡。 “看样子,我实在是不适合下厨,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我再尝试了。” 听到她说这话,枫叶和翠竹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人回了宫。 淑兰殿,莺歌刚走进宫殿,就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撩开帘子就看到宋昭歌一身的风尘仆仆,忍不住惊讶了一下,这才跪地恭敬地说道。 “娘娘,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宋昭歌快速换了衣服,擦去脸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莺歌,伸手挥了挥,枫叶和翠竹便会意地退下。 莺歌站起身来伺候着宋昭歌步入浴桶,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湖人家的寝宫里面确实有一处地方格外的诡异,只不过太后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呆在宫里面的,奴婢怕动作太大惊扰了她,所以便没能靠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太后宫里面确实是有密道存在的。” 心里面有所猜测是一回事,但事实证明了这一切是真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宋昭歌看着水上漂着的花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任由着那红红的花瓣盖住她白皙细嫩的身子,伸手轻轻不拨撩着清水,嘴角勾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对了,贤妃呢,最近她在做什么?这段时间本宫一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 第202章 贤妃生病 “回娘家的话,贤妃娘娘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旧疾又犯了,再加上太后那边似乎一直不喜欢她,总是喜欢在冰天雪地之时召见,以至于贤妃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已经招了太医在身边伺候着,可是听伺候的奴婢说,每日总能够听见贤妃娘娘撕心裂肺的咳着。” 莺歌帮她按摩的动作微微的顿了一下,随后一五一十的汇报着看着宋昭歌皱眉,便又加了一句。 “之前的时候贵妃娘娘一直忙碌着太后寿宴的事情,贤妃娘娘为了不影响贵妃,所以一直压抑着,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瞒不过去了,便偷偷找了御医,可是却吩咐奴婢们不要惊扰贵妃。” 宋昭歌的眉头飞在没有,因为她的这一番话放松,反而是皱得越来越紧了,眼睛里面呈着浓浓的凝重,伸手梳洗着自己的头发,声音之中带着冷意。 “帮我穿衣吧,贤妃一直住在偏殿,可是却能够避着我,大半个月也不与我碰上一回面,当真是让人觉得蹊跷了些。” 沈嫣然是个有主见的人,宋昭歌向来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可是有时候有主见的人一旦偏执起来,那也是让人格外的头疼。 就像是现在的沈嫣然,她明明知道如果把一切说出来,得到的好处会更多,可是偏偏要自己承受着。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再怎么说贤妃娘娘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如果咱们默默然的前去打扰,是不是有些……” “她是怕过了病气给我,最近天气干燥,并且空气寒冷,所以后宫之中生病的人也比较多,她这是怕把我也连累的生病了,没人对付太后,所以这才处处小心。” 她们两个虽然志同道合,可是到底也是半路姐妹没有多少情谊可言。 沈嫣然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一件是完成她父亲的心愿,另外一件事情估计就是想要替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而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帮她对付太后的,估计也就只有宋昭歌一个人了。 莺歌是个聪明的,宋昭歌这么一点波,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捏着帕子的手不断的收紧,眼睛里面孕育着浓浓的怒气,声音也带着些许的义愤填膺。 “贤妃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平日里娘娘对她也不错,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奴婢本来还以为她是全心全意为了娘娘着想,怕过了病气给娘娘,而今看来,她根本就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莺歌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眼睛里面孕育着浓浓的怒气,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一些。 宋昭歌虽然长期生活在战场之上,可是皮肤确却是格外的娇嫩,微微一用力,便在上面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宋昭歌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那一片皮肤却是红得让人心疼。 宋昭歌难免有些好笑,并没有在意,穿上衣服之后便带着人去了偏殿。 刚走进屋子里面,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没有夹杂着其他的味道,反倒是让人觉得比平时那些药味更加好闻了一些。 莺歌依旧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看到沈嫣然的时候没有什么好脸色。 伺候的小宫女手中端着一碗要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宋昭歌连忙要请安行礼,却被宋昭歌挥手赶走了。 伸手接过那一碗药,宋昭歌踩着步子走进卧房,刚刚推开门,便听到一道诙谐的声音。 “姐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雅兴,旁的事情不干,反倒来我这里破侦探案来了。” 沈嫣然捧着一本书,虽然没有抬头,可是却给人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 宋昭歌微微调了调眉,索性也不遮遮掩掩,捧着药碗走到她的床前,看着那一张比往日里更加消瘦的小脸,忍不住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生病了为何不告诉我,你如今只是一个未经册封的妃子而已,还没有进入皇家祠堂,虽然妃位摆在那里,可是俸禄却是按照刚入宫的那些秀女来的,就凭你那点俸禄能够吃到什么好东西?” 宋昭歌伸手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面,轻轻地勾起沈嫣然的一缕头发,在手中轻轻地把玩着。 声音虽然带着些许的打趣,可是却给人一种格外轻柔的感觉。 沈嫣然眼底闪过一抹动容,将书本放在床头桌上,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喝药。 “不过就是一点小病而已,以往开春的时候总归会经常这么一遭,虽然痛苦了一些,可是到底也是活着的证明,况且我这病比那迎春花还要管用,只要这边一生病那边就知道春天快要来了,反倒是成了报春的使者。” 沈嫣然喝完了药,用帕子轻轻的沾了沾嘴角的药汁,看着帕子上面那一抹苦涩的黑色,眼底闪过一抹不明不白的情绪。 “姐姐今天到我这里来,应当不仅仅是为了查看我的病情吧?” 话完了家常,沈嫣然在宋昭歌开口之前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一张牛皮纸,眼睛亮亮的。 “可巧的是,妹妹也有一些话想要跟姐姐说。” 两个人虽然以姐妹相称,可是眼睛里面却在以别人不知道的光波交汇着。 两个人眼神相对,宋昭歌便从里面看到了誓死如归,心中一片动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伸手拿过那一张牛皮纸,刚一打开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图像。 心中一惊,连忙将那一张牛皮纸合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不要命了吗?这件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捅到了太后面前,只怕你这条小命就要完了,你马上就要册封了,难不成连这段时间你都不能忍了吗?” 沈嫣然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嘴角轻轻的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自怨自艾。 轻轻地咳了两声,抚着胸口,眼睛里面是浓浓的灰暗。 “我这副身体能够撑多长时间还是个未知数左右,我是等不到水落石出报仇雪恨的那一天了,便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姐姐做点事情。” 第203章 蠢蠢欲动 “这张牛皮纸上所绘的地图是我连夜在慈宁宫打探而来的,虽然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也许对于姐姐来说能够起上些许作用。” 虽然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此刻沈嫣然的眼睛里面却是满满的信任,手指轻轻地抓着宋昭歌的手,那一双炽热的眸子让人无从招架。 “姐姐不必有任何的负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无果的事情,就算是我自己亲自去做也未必能够得到称心如意的结果。” 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沈嫣然眼睛里面虽然含着期待,可是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淡然,静静的看着宋昭歌,声音之中是浓浓的向往。 “姐姐你知道吗?你一直是我最向往的那一种人,活得潇洒可以不拘小节,可是我却不行,我这一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一些无关的感情牵绊了一生,我啊,现在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已经是一种浪费了。” 凭着一副孱弱的身体,整日里需要用名贵的药物来吊着她的命,沈嫣然自己的身体如何,她自己其实是最清楚的。 一连串出了这么多话,喉咙处不可抑制地传来一阵阵痒意。 沈嫣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捂着唇畔深深的咳嗽了起来。 那咳嗽一声伴着一声,就像是喉咙里面扯着血丝一样,让人听起来便觉得格外的揪心。 宋昭歌捏紧了那一张牛皮纸,轻轻的帮她顺背,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咳嗽的声音总算是淡了下来,沈嫣然那一张本就消瘦的脸,也越发的苍白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喝了两口水,沈嫣然脸上是咳出来的嫣红,比起刚才那苍白的样子,反倒是越发顺眼了一些。 “姐姐,妹妹本来是想多陪姐姐聊会天,可是没有想到妹妹这副身子不争气,反倒是徒增了累赘,让姐姐心中不高兴了。” 沈嫣然伸出手轻轻的捂住自己的眼睛,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颓废。 宋昭歌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到嘴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却发现那原本刚刚合适的温润的白玉手镯,此刻空空荡荡的挂在她的手腕上面,似乎只要将手垂下来,那手镯便会不堪重负的掉落下来一样。 喉咙不知为何有些发紧,宋昭歌努力发出声音,却发现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不已。 “妹妹好生休息吧,我让人带了一些补品过来,等明天我便让胡太医帮你好好瞧瞧,虽然不一定能够除根,可是好该也能维持现状,最起码你的身子已经不能够再继续换下去了。” 说罢,宋昭歌就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一样,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偏殿。 走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突然间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眼光不可抑制的发红。 莺歌跟在她身后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身后仍然亮着的房间,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宋昭歌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贴身衣物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迎着夜风竟然有些发冷。 “莺歌,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手指微微收紧,手心里面有什么东西隔着他的手心生疼,然而宋昭歌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依旧是紧紧的握着袖子。 莺歌还有些犹豫,可是对上宋昭歌那一双冷冽的眸子,却不由自主地软下了态度。 目送着莺歌离开,宋昭歌看着慈宁宫的方向,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芒。 日子似乎风平浪静的过着,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开春时节。 虽然气温并没有上升多少,可是院子里面却已经有了春天的意思。 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在经过一夜的春风剪裁之后,开出了细细的嫩芽儿。 红梅早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迎春花迎着嫩黄嫩黄的小喇叭,滴滴嗒嗒地吹奏着春天的曲调。 虽然天气依旧寒冷,可是后宫里面的女人却都已经不约而同地穿上了比较单薄的春装,单薄的衣服勾勒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堪称宫里面的一道风景线。 每每前来请安的时候,总是会带来一 阵浓郁的香风。 沈嫣然的身体在太医们的细心调理之下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每当变天的时候依旧会咳嗽的彻夜难眠,可是比起之前那病殃殃的样子已经好了不少。 她本就长得倾城绝色,那精致的五官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文婉转。 而今大病初愈,精致的五官带着淡淡的苍白之意,眼睛里面似乎无时无刻不续着一汪春水一样,哪怕是女子看了都会自惭形秽,男人看了更是离不开眼睛来。 她的身形本是单薄,换了春装之后更是显得弱柳扶风一般,一举一动都如同一把小锅子一样拨撩着人心。 虽然宋昭歌每每在外出的时候总会让她加一件厚重的披风,可是那批风飞弹没有让她显得臃肿,反倒是让他她整个人更添了一分色彩。 后宫中的女人个个打扮的艳压群芳,然而,每每在宋昭歌和沈嫣然相携而至的时候,却都不由自主的被压了下去,一个个自惭形秽,。 她们不敢嫉妒宋昭歌,自然便把所有的记敌意都记在了沈嫣然的身上。 以至于沈嫣然虽然平日里总是不喜欢出门,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树立了不少的敌人。 后宫里面的这些女人勾心斗角没个消停,宋昭歌执掌凤印,然而除了一些特别过分的事情才会出手,其余时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后依旧是每日里吃斋礼佛,除了必要的场合之外,再也不愿意出慈宁宫半步。 宋昭歌自从拿到那一张牛皮纸之后,便一直想要看看慈宁宫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一直到正月十五花灯节,普天同庆的日子,太后不得不出场,宋昭歌才得以寻了个借口,只身前往慈宁宫。 第204章 意外突生 “贵妃娘娘。” 大厅里面歌舞升华,宋昭歌寻了个机会偷偷跑出来,然而刚刚跑到慈宁宫,就被面前的人抓了个正着。 此刻她身上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头发也有那些繁琐的发型变成了简简单单的马尾,看上去着实英姿飒爽,然而却与今天的宴会格格不入。 谢嬷嬷目光一片肃然,上上下下的将其打量一番,随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太后这两日总觉得心口闷,太医新开了一味药,能够有效的缓解太后的胸闷,贵妃娘娘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前来拿药的吗?” 宋昭歌手指微微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面一片严肃,面上挂着浓浓的警惕。 本来已经打算把面前的人打晕,然后偷偷的溜进去。 可是没想到,还没有等她想到应对的方法,谢嬷嬷反正是主动帮她找了台阶下。 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心中的疑虑有增无减。 “贵妃娘娘不必拿这种眼神看着奴婢,老奴虽然平日里对贵妃娘娘有些意见,可是关乎主子的事情,老奴还是不会拿主子的安危开玩笑的。” 谢嬷嬷微微仰着头,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眼睛却是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宋昭歌顺着她的目光往旁边看了一眼,便看到在竹林之间掩着一道不易发觉的小路。 谢嬷嬷见宋昭歌明白了她的暗示,一张脸也迅速沉了下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不在前颠好好呆着,跑到太后娘娘这里来,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谢嬷嬷在太后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掌事宫女,好歹也是有威严的人。 此话一出,浑身的气势蓬勃而出,宋昭歌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胡说八道,谢嬷嬷,仔细你那张嘴,小心被人撕烂了去!” “娘娘大可放心,老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是关于太后娘娘的事,老奴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可是如果有害于太后娘娘的安危,就算是冲撞了宫中的贵人,老奴也会直言不讳!” 谢嬷嬷说完这句话之后,广袖一挥,眸子里面充斥着浓浓的阴狠。 “贵妃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请回吧,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进得来的!” 谢嬷嬷的态度十足十的轻蔑,宋昭歌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转而狠狠的甩了甩袖子。 看似是从大道离开了,实际上却是在别人所不知道的时候,顺着那一道隐蔽的小路悄悄的溜到了后宫。 那一条小路设计的格外的隐秘,宋昭歌在里面七摸八拐差点把自己给摸迷了。 就在她以为谢嬷嬷心思改变了的时候,面前突然间出现一道亮光,顺着那一道亮光走进去,宋昭歌意外的看到了一道隐蔽的小门。 “娘娘,在这里!”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宋昭歌一转头就看到莺歌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正冲着她欢快的挥着手。 顾不了许多,宋昭歌拿一块帕子蒙住自己的脸,快速的跑了过去,随着莺歌的步子七摸八拐,很快就拐到了一处小门之前 看着莺歌推开门,露出里面熟悉的场景,宋昭歌眼底升腾起浓浓的疑惑。 莺歌虽然没有回头,可是却能够感觉到那如同实质性的疑惑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转过头来轻轻掩唇一笑,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羡慕。 “皇上早就已经知道,贵妃娘娘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所虽然这段时间皇上没有和贵妃娘娘谈天,可是却也知道贵妃娘娘打算做什么。” 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莺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眼底的神色让人将她的心思一览无余。 心头闪过一抹暖意,宋昭歌接过钥匙,闪身进了太后的寝宫,在里面寻找了半晌,却依旧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关。 明明手中就是地图,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找到那地址所在。 就在她心里面有些着急的时候,外面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仅仅是宋昭歌,就连英哥莺歌都被吓了一跳。 然而就在这时候,宋昭歌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整个人身子往后一仰,竟然掉进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之中。 莺歌看到这一幕惊呼了一声,刚想要去查看,却发现人已经到了咫尺之间。 就在他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伸出一只强壮的大手,硬生生拖着她往外走去。 “放开我,娘娘还在里面呢!” 看到外面明媚的 天空,莺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绝望,狠狠的扒开脸上那一双大手,眼睛里面闪着浓浓的坚定。 谢嬷嬷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了一眼里面喧哗的场景,又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密室门,伸出手来轻轻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子。 “现在所有人都在屋子里面,你现在闯进去无疑是在找死,不仅如此,还会给你家娘娘带来数不尽的灾难。” 宋昭歌刚才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不管这会能不能及时赶到,最起码对于外界是有一个交代的。 可是如果莺歌现在冲进去,把人从密道里面找出来,那么到时候宋昭歌就会百口莫辩。 毕竟,她就算是身为贵妃,可到底也是不能够随意闯入太后的寝宫。 莺歌手指紧紧地抠着掌心,眼睛除了瞳孔一片猩红,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看着屋子里面的情景,第一次觉得太后如此的讨厌。 “你放心吧,贵妃娘娘也不是普通的人,如果连这点灾难都躲不过去的话,那么她就真的不配站在皇上身边了。” 韩末注定是要站在那顶尖尖上的人,如果连宋昭歌这一点事情都无法解决的话,那么之后的路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片坎坷。 这个时候他们束手无策,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宋昭歌的自救。 谢嬷嬷眼睛紧紧盯着屋子里面的情形,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着,眼底带着浓浓的期待。 第205章 异样的情绪 宴会还在继续,太后却突然间突感身体不适。 韩末看着那一张保养得当,却苍白一片的脸,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光芒。 连忙命人把太后送回寝宫,安抚了众大臣一番之后也急忙慢赶的赶了过来。然而走到慈宁宫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莺歌一脸担忧的看着屋子里面。 莺歌的性格他最清楚,自然不可能因为太后生病而感觉到担忧。 那么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宋昭歌也在屋子里面。 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却在别人未发觉之前恢复原样。 皇上驾到,屋子里面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那些嫔妃本来就哭得伤心无比。 如今看到韩末来了之后,更是一个个拿帕子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一番担忧的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 韩末威仪的目光在那些哭哭啼啼的脸上扫了一阵,最终落在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眼睛里面闪动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被他盯着的那人正是柳妃。 整个后宫里面的人为数她哭的最为卖力,那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扑簌簌的往下掉。 再加上她今天画了一个格外清雅的淡妆,被水这么一湿,她脸上的妆容非但没有花,反倒是显得越发的憔悴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弱柳扶风一般。 感受到韩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非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心中一喜,不着痕迹的微微抬头,将自己梨花带雨的一面呈现在韩末面前。 太后这会子还未醒来,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映着乌黑的头发,显得格外的憔悴。 屋子里面的人个个哭得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驾崩了呢。 韩末威仪的的目光渐渐转冷,高大的身材如同一堵遥不可及的山,就这么矗立在众人面前。 柳妃原本还感觉到心中高兴,想要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在韩末面前,然而如今感受到那凛冽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心里面却是不可抑制的慌乱了起来。 连忙擦去了自己脸上的眼泪,一双眼睛颤巍巍的抬起来,声音带着丝丝哭腔。 “皇上……”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知道的说太后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哭丧呢!” 柳妃的话尚且没有说完,韩末便猛地站了起来,凛冽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众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背了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柳妃首当其冲,对上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眼泪更是吓的忘了继续往下掉。 “皇上,臣妾只是担心太后的身体,太后身体向来健朗,可是今日却……” 柳妃说着说着又要哭,然而对上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到嘴边的哭泣却是又被她深深的咽了下去。 韩末的声音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滚了一圈一样,眸子更是冷的厉害。 “太后这段时间为了国家吃斋礼佛,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可是你们这些做妃子的平日里面,除了争风吃醋之外,再没有其他关心的举动,而今太后生病了,你们除了哭哭啼啼之外,竟然还在诅咒太后。” 韩末的声音沉痛无比,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众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惊。 柳妃更是猛的一下子抬起了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一直都是以太后娘娘的身体为重,是贵妃娘娘一直说太后娘娘日理万机不宜打扰,而且您看太后娘娘生病了,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却……” 柳妃眼珠子微微一转,顺着韩末的话说下去,然而却不知道她这话就像是一把导火索,硬生生的将韩末的怒火全部都赢了起来。 冷冰冰地盯着面前说错话,却油然不自知的女人,还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声音确实变得柔和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错的一直都是贵妃了?” 柳妃没有想到自己的意思,竟然会被人曲解的,这么彻底张了张嘴,却发现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跪在地上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眼睛里面闪动着浓浓的害怕的光芒。 屋子里面本来充斥着浓浓的哭泣声,然而还没韩末这一番操作下来之后,整个屋子里面就像是飓风来临一样,屋子里面冷冰冰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韩末冷冰冰的眸子就像是利剑一样在众人的身上来回的扫视着,把众人看得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行了,都回去吧,少在这里碍眼,太后娘娘身体本来就不好,省得看到你们之后反倒是越发的生气了。” 韩末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却只觉得一阵委屈油然而生,一口委屈的鲜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然而不管怎么样,韩末都已经开口了,她们自然没有不遵循的道理,只能够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离开了慈宁宫。 转瞬之间,刚才还热闹喧哗的宫殿就变成了寂寥无人的地方。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韩末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疲惫,转而坐在床上,声音压得低低的。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发现母后的异样,让母后受累了。”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握着太后的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后紧闭的双目。 那些个太监宫女站在一旁,看着韩末一脸自责的坐在太后榻前,伸手握着太后的手心,里面总闪过一抹不明的滋味。 太后呼吸清浅,胸口浅浅的起伏着,看上去就像是了无生机的玩偶一样。 太医跪在地上为她把脉,身边坐了一个大牢,额头上的汗水不要钱一样的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 “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末的声音突然间冰冰冷冷的传来,那太医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半晌才哆哆嗦嗦的说道。 第206章 发现 “太后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时间过于劳累了,再加上大殿之上过于喧哗,太后她老人家喜静,一时间血液直冲大脑,所以这才晕了过去,待微臣好好的调上几副调理身子的药,喝上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抹去自己头上的汗水,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和韩末的眼睛对上。 韩末也是个人精,没有穿越过来之前看了不少宫斗剧,虽然对于这后宫里面的把戏并非知道的十足,可是这些小伎俩却也是牢记于心的。 如今看到这个太医的举动,心里面虽然嗤笑不已,可是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开药?” 太医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的。 而今听到韩末的话虽然冰冷了一些,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面却像是天籁之音。 连忙应了一声,忙不跌的往殿外走去。 然而还没有等他完全的走出宫殿,便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整个人蓦地愣在了原地,眼睛里面闪动着浓浓的害怕,咯吱咯吱地抖着自己一把老骨头的身体,满脸欲哭无泪,转过头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母后这段时间为了国家,为了朕,总归是操劳了不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缓去一身的疲惫呢?” 韩末的声音里面充斥着浓浓的担忧,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疲惫。 太医脸上的神色微微地闪过一丝动容,看到皇上一脸疲惫的样子,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太后,心中闪过一抹浓厚的暖流,微微的想了想。 “太后娘娘虽然是因为过于劳累才累垮了身体,可是这段时间除了让她缓解疲劳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要让她保持心情愉快,泡温泉是一种可以让人快速放松下来的方法,皇上不妨可以试一试。” 韩末脸上挂着些许沉吟,面上却是一言不发,良久,抬起手来有些沉重的挥了挥手,眼睛里面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太医如同大赦,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 韩末把屋子里面的宫女全部都遣散了出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面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 前来掌灯的宫女脚步放的格外的轻缓,却依旧是惊扰了床边的人。 “去把小路子给叫过来。” 韩末冰冷中带着丝丝疲惫的声音猛地传来,那小宫女吓了一跳,手中的烛火差点打翻在地,烧伤了她细嫩的手掌。 强忍着疼痛捂住自己的手,小宫女连忙跑了出去,小路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就看到韩末背着身子,双手背后,声音沉重,又透着浓浓的遥远。 “传令下去,最近这段时间让贵妃娘娘在自己的宫里面好好的修养,另外后宫所有嫔妃,如果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过来惊扰太后修养了,还有之前先皇从后山引过来一处清泉,让人好好的收拾收拾。” 韩末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疲惫,接连下了这么一大串命令,让小路子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韩末就像是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一样,一直守在慈宁宫,不让任何人靠近,甚至连早朝都不上了。 而这样的日子,则是一直持续到了太后醒来。 另一面。 猝不及防掉入密道之中的宋昭歌,眨着眼睛,等到眼睛足够能够适应到面前的黑暗之后,这才摸索着往旁边走去。 这密道并不大,仅仅只有半炷香的路程。 然而遗憾的是,宋昭歌身上并没有装着火折子或者是其他照明的工具,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也没有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哗啦啦” 就她将要走到头的时候,耳边突然间传来一阵铁链晃动的声音,让宋昭歌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她下意识的将身子靠在了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很快,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突然间冒出来一阵淡淡的光芒。 一阵清越的声音如同上好的曲调,在黑暗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算算时间,这会子应该是元宵节了吧,你我二人在这里相伴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半个亲人了,而今,陪我说说话如何?” “呵。” 那一道温暖如初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呵呵声,让人只觉得心里麻麻的。 然而宋昭歌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这道声音的声线有些诡异的熟悉。 “整天吃这些东西,倒也觉得腻了些,你整天吃这些东西都不会腻的吗?” “呵” “外面的天空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还是像以前那样蓝蓝的吗,以往皇宫里面种满了蓝色的鸢尾花,不知道现在又是种满了什么花呢?” “今年的选秀又快到了吧,不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步入这冰冷的皇宫之中,可是这皇宫之中又有什么呢?到处都是冰冷的,和金丝雀的牢笼有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答,可是宋昭歌却能够感觉到那人一定也在静静的听着这暖暖的调子。 这暖洋洋的声音就像是没有期待得到任何回答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模样随性的紧。 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墨重彩。 宋昭歌总觉得这次来这道密道虽然冒险了一些,可是终归是值得的。 不着痕迹地远离了这个地方,宋昭歌躲在密道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尤其是听到韩末那略显疲惫的声音时,心中忍不住一阵揪疼,却又感觉到浓浓的暖意不断的流淌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昭歌呆在逼仄的空间中,只觉得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外面终于传来了太后有些懒散的声音。 隔着一道墙,宋昭歌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却能够感受到墙的那边微微的颤抖。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宋昭歌突然间感觉墙的那边传来阵阵轻叩,随后是莺歌焦急的声音。 第207章 危机四伏 “娘娘,娘娘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莺歌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是宋昭歌却依旧能够从里面听到浓浓的焦急。 心头一暖,连忙伸手敲了敲墙壁。 仔细的跟莺歌说了一遍她掉下来的细节,过了没一会儿,宋昭歌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轰隆隆的声音,随后面前便闪过一道光明,。 经历了太长时间的黑暗,宋昭歌在看到这一道光明的现实意识,时间有限的意识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在小小的空间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宋昭歌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像不是自己了的一样。 活动了一下,这才顺着莺歌的搀扶走了出来,然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一个密道并不仅仅只有一个出口。 一个就是在她的脚下,另外一个则是在太后的床边。 计算了一下她在密道之中走的距离,宋昭歌惊讶的发现,太后的寝宫里面不仅仅有两条密道,而且这两条密道竟然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 可是既然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那又何必大费周章修建两条呢? 在屋子里面左右翻找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宋昭歌眼睛里面带着十足十的挫败,在莺歌的催促之下,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 宋昭歌脑子里面布满了疑团,快速的换上莺歌带来的衣服,扶着莺歌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谢嬷嬷正在原先接应的地方等着,然而就在她们刚要迈出房间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阵吵闹声。 随后就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不悦的声音。 “我明明看见有人进了太后的寝宫,你在这里拦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和这屋子里面的贼人是一伙的!” 宋昭歌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以为是谢嬷嬷的身份暴露了,手心都被揉出了汗。 然而下一秒中推门而进的却是两个稚嫩的丫鬟。 其中一个自然是正在说话的那一个,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生面孔。 “你胡说八道,我一直守在这里,从来没有看到什么人进来了,你这般污蔑我,仔细我告诉太后!” 那小宫女的声音之声充满了委屈,那样子就像是另外一个人污蔑了她一样,然而推开门再看到屋子里面的宋昭歌之后,两个人却都有些傻眼了。 穿黄色衣服的那个小宫女正是刚开始说话的人,看到屋子里面两道人影,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得意,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我就说我刚才看到了,有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太后的房间里,原来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在这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不记得贵妃娘娘有不喜欢别人通报的规矩?这会子太后娘娘不在,贵妃娘娘在太后的屋子里面做什么?难不成是准备行不轨之事?” 那丫头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一张嘴却是凌厉的很。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不仅仅成功的把其他的人都引了过来,还成功地让宋昭歌成了众矢之的。 宋昭歌盘算着如何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安然度过,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她想要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时,外面又是一阵熟悉的喧哗。 宋昭歌下意识的变脸,而黄衣宫女却是满脸得意洋洋地迎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太后方才出去泡了温泉,这会子身子虽然不在像之前那般,可是依旧有些头晕。 一回来就看到黄衣宫女跪在地上,眉头瞬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周围转了一圈,却发现周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聚集在一起,望着她的房间欲言又止。 心中闪过一抹不悦,还没有来得及发问,就见那黄衣宫女邀功一样的冲她说道。 “太后娘娘,您方才离开,没有多久,奴婢就看见有一抹人影闪进了太后娘娘的房间,随后就看到贵妃娘娘在您的屋子里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贵妃娘娘身份高贵,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宫女能够盘问的,所以便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后,望太后给予定夺。” 宋昭歌站在屋子里面,这个如时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慢慢的扶着莺歌的手走了出来,目光不着痕迹地在那黄衣宫女的身上扫了一圈,这才迎迎下拜。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里面的不喜是那么的明显,一开口便是浓浓的质问。 “贵妃不在自己的宫里面好好的呆着,跑到哀家的寝宫里面做什么?” 太后果然是不喜欢宋昭歌的,一开口便是浓浓的质问,甚至连表面上的敷衍都没有,黄衣宫女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得意,不着痕迹地回过头来瞥了宋昭歌一眼,眼底满满的都是挑衅。 宋昭歌被她眼底的神色看的有些奇怪,面对太后的质疑却依旧不动声色。 “太后娘娘生病,臣妾作为儿媳自然是要侍疾身前的,然而皇上下令,后宫所有嫔妃不得召见,不得出现在太后娘娘面前,臣妾虽然忧心太回娘娘身体,可是每日里却只能靠着那些单薄的信息,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 “贵妃娘娘说的这话好生奇怪,既然担心太后身体,那就应该事先通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潜入寝宫,谁知道你想要做些什么?” 宋昭歌声音轻缓,太后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宫女反倒是迫不及待的发言了。 宋昭歌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又是跟才说话的那个黄衣女子,心底闪过一抹冷意,手指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声音清淡。 “臣妾本来是想趁着太后娘娘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看一眼,可是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不在,便想着就此离去,可是没有想到碰到了这位姑姑,本想解释,可是没想到这姑姑似乎对我有些偏见,一进来就说我居心叵测……” 宋昭歌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三言两语便把所有的话全部都打了回去,凌厉的目光更是打在那黄衣女子身上。 第208章 居心叵测 莺歌在她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与她心意相通,一个眼神打过来,含义不言而喻。 “你说谎!明明就是你鬼鬼祟祟的偷偷闯入太后的寝宫,居心叵测的应该是你才对!” 那黄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宋昭歌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一张脸气到变形,五官扭曲在一起,狰狞的可怖。 太后本就难看的脸瞬间又阴沉了一层,眉心狠狠的皱着,皱出浅浅的川痕。 不满的目光落在黄衣宫女的身上,然而却没能引起宫女的注意。 似乎觉得自己理直气壮,黄衣宫女身子跪得笔直,下巴昂的高高的。 “太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听她花言巧语的狡辩,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太后和贵妃之间不和,她今日突然间登门造访,而且还是趁太后您不在的时候,定然另有企图!” “大胆奴婢,还不快快住口!” 太后脸色骤变,尚且未说话,谢嬷嬷便从身后蹿了出来,脸色难看之极,手上动作凌厉。 众人只见一道影子闪过,随后空气中传来啪啪两声,脆响之后便见到黄衣宫女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嬷嬷。 “你竟然敢打我……” “入口,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那黄衣宫女应当是在太后宫中嚣张跋扈惯了,脸上挨了两巴掌竟然还不知自己的错误,反倒是想顶撞谢嬷嬷。 太后的脸色越发的不虞,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冷意。 那黄衣宫女本来还想继续叫叫喧,然而看到太后那如同针尖一样的目光之后,瞬间如同被扎了一般,乖乖的跪在地上,只是一张脸上充满了不甘。 宋昭歌面色未变,把玩在手上的白玉镯子,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莺歌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眼,宛若不存在。 空气里面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了起来,太后的一张脸格外的阴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贵妃娘娘日理万机,还要关注哀家这把老骨头,当真是费心了,哀家身子硬朗的很,就不劳贵妃记挂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谢嬷嬷的时候往里间走。 太后这话显然是准备息事宁人。 宋昭歌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转而看了一眼那黄衣宫女,声音清冷。 “太后身子健硕,果真是臣妾多虑了,还请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多加修养。”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递给那宫女一个挑衅的得意眼神,红唇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似乎在嘲笑她的失败。 那宫女眼睛里面充斥着红血丝,除了一颗黝黑的黑眼珠子,其余的地方竟是猩红一片。 藏在衣服底下的手指握得紧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毒。 宋昭歌本来已经做好了受到惩罚的准备,然而却不想这件事情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回想起那黄衣宫女的表现,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直到出了慈宁宫,宋昭歌紧紧绷着的神经才一下子松了起来,恍然发觉后背一阵发冷,伸手一摸,身上的衣服竟是被冷汗沾湿了一片。 而此刻的慈宁宫中也格外的不平静。 把所有的人全部都遣散出去,太后一只玉白的手撑着额头,合着眼睛闭目养神,黄衣宫女跪在她面前,一脸的不甘。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面散发着淡淡的沉香味道,衬的整个屋子里面的气氛显得格外的端庄肃穆。 屋子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黄衣宫女跪的双腿发软,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痛楚,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而在抬头时却看到太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害怕,身子猛的并的僵直。 “姑母……”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然而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黄衣女子心跳如鼓雷。 太后慢慢地做出了身体,眼睛里面闪烁着让人难以猜测的光芒,手指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扶手上面。 修长的指甲轻轻的点着椅子的扶手,咔嗒咔嗒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道落在胸口一样,击的人心里发闷。 “姑母,莹莹知道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心里面虽然有些不甘,可是黄衣女子是打心眼里害怕太后的。 如今她露出这么一副严肃的面容,更是让她吓得魂都掉了。 听到她的哀求,太后总算是有了些许回应,眼皮子往上一掀,声音凉凉。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一生姑母,若是换做别人,估计她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你既说你知道错了,那么就先说说你到底错在哪里了?” 太后的声音很轻,可是却藏不住里面的威严。 黄衣女子浑身打了一个机灵,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怯懦。 “错在不应该多嘴,姑母自有定夺,莹莹不应该妄自揣测。” “错,你错在不分场合,错在目中无人,错在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姑母放在眼里!” 然而她自以为诚心的道歉,在太后的眼睛里面却如同笑话一般。 狠狠的一拍桌子,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讽刺,微微支起身子,慢慢地俯身向下,眼睛里面闪动着沉沉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我有实诚的把握可以把哪个小贱‘人捏在手里,然而就因为你的不知礼数,不分场合,现如今我们反倒成了被动的一方!” 太后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语气也不由自主的重了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封家的女儿,哀家何苦把把柄捏在别人手里?” 封莹莹这下子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回想起自己的态度,身体一阵阵的发凉。 眼睛里面也不由自主的涌上些许惶恐,手指紧紧地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声音颤微微的。 “姑母,莹莹知道错了,莹莹真的知道错了,求姑母帮帮莹莹!” 看到她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太后又冷哼了一声。 “慌什么?凡事不是还有我呢吗?” 第209章 身份不同的小宫女 “宋昭歌今日无缘无故地潜入我的寝宫,一定是有所发现,但是她又拿不出证据来,哀家今天放他她一马,言语中暗示已经极为清楚,若是她哪日里来寻你的麻烦,哀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被人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太后不着痕迹地微微扬了扬下巴,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只觉得威严。 封莹莹这才猛的松了一口气,乖顺地跪在太后的脚边,一双眼睛乌蒙蒙的抬起头。 “姑母,那个宋昭歌竟然这么嚣张,您为什么不跟皇帝表哥说一下,干脆把这个小贱’人赶出宫去!” 封莹莹入宫没有多长时间,而且一直都是跟在太后身边的,根本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事情。 所以对于一些事情看的并没有那么通透。 她眼睛里面只有韩末因为太后晕倒的事情,禁止后宫所有嫔妃来探望,而且还关了宋昭歌禁闭的事情。 并不知道她这个表哥对贵妃到底有多么的在意。 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了下来,慢慢地垂下眼帘,低头看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儿,眼睛里面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这件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莽撞,哀家可以护得了你一次,但是不能护得了你一世,下一次如果再像这样给人留了把柄,就算是哀家也不一定能够获得你周全。” 太后避而不谈,封莹莹反倒是越发的疑惑了。 心里面藏了疑惑的种子,早晚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而面上却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膝行上前,趴在太后的膝盖上面,眼神乖巧而又温顺。 “莹莹知道了,莹莹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以后莹莹就跟在姑母的身边好好学习,姑母让莹莹做什么莹莹就做什么。” 不得不说,封莹莹虽然脑子不好使了些,可是撒娇的技巧却是让人竖大拇指的。 太后脸上的不悦,再看到她那乖巧的神色之后慢慢的缓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 “爱家并非不为你着想,只是在这后宫之中所有的事情你都要三思而后行,在家里面你那父母当真是把你宠得不像话了些,而今跟在哀家的身边,哀家自然要好好的教育你一些规矩,你要记住,以后你是要入宫为妃的人,以前的那些小性子全部都要抛却,没有男人喜欢嚣张跋扈的女人,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的优势好好的展现出来。” 太后的话语重心长,然而封莹莹却并没有完全记在心里面,她的耳朵里面只听到了妃子这两个字,满心的心花怒放,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太后后面所说的话。 而另一边宋昭歌带着莺歌回到淑兰殿之后,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伸手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入口的冰冷让她整个人神经紧绷。 宋昭歌安然回来让整个淑兰殿的下人忙而不乱,枫叶脸上挂着责备的表情,手中拧着帕子,不断的絮叨。 “娘娘,您也别说奴婢多嘴,而今在这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是陷阱,娘娘这般莽撞,当真是不可取。” “就是呀,您是不知道,这段时间皇上为了您的事情可谓是愁白了头,咱们也是为了娘娘的事情一晚上没睡,就算是您不为奴婢们着想,也要为皇上想想啊!” 翠竹手中捧着点心,一脸赞同的附和,眼睛里面蓄着泪水,那样子就像是宋昭歌只要一反对,她的眼泪就会如同绝地一样地掉下来一样。 宋昭歌刚刚死里逃生,对于她们的絮叨当真是无力反对,只能够有些应付的点头,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暖意,只觉得自己心尖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温暖着一样。 莺歌这段时间也忙的不行,然而刚回到宫中之后,便忙得脚不沾地。 宋昭歌这边洗漱完毕,又吃了两盘点心,刚准备休息的时候,莺歌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脸上挂着浓浓的严肃。 “娘娘,打探清楚了,太后身边的那个黄衣宫女当真不是她身边的老人,而是封家二小姐封莹莹。” 宋昭歌准备脱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疑惑。 淡淡的开口念着那人的名字,声音轻得不像话。 “封莹莹?封允礼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这个封莹莹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太长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宋昭歌意识之间有些模糊,眼睛里面一片疑惑,手指轻轻地碾着自己手中的玉镯子。 莺歌半跪在地上,帮她除去身上的衣物,扶着人躺下,又帮人拉上薄被,这才轻声说道。 “封莹莹并不是封允礼的女儿,而是二房的人。” 说罢,莺歌简单的把封家的现状全部都叙述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 “自从上次太后和封允礼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封允礼对于太后的事情就没有之前那般上心了,太后应当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所以现在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二房身上。” 宋昭歌微微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个小宫女到底有怎样的能耐吧,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人,那么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做的太过分了,去给枫叶和翠竹两个人说说,好好的琢磨一份大礼,给这个小宫女送过去。” 小宫女这几个字被宋昭歌咬得极紧,声音里面含着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莺歌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着人睡下,这才转身出去,然而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皇……” “嘘” 刚想行礼,就见面前的人冲着自己比了一个手势,随后身子微微一福,整个人便会意地走了出去,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 皇上对娘娘当真是上心的紧呢。 第210章 如何惩罚? 宋昭歌这一觉睡的机器安稳,身边充斥着一抹熟悉的气息,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放松。 眉心一点一点的放松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觉醒来竟是已经月上中天。 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没有开口,面前便多了一杯温热的开水,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两杯水,这才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人。 眉眼之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声音甜腻的让人发慌。 “韩末……” “爱妃可是睡醒了?” 韩末没有像往常那样将人拥进怀中,反倒是笑意盈盈的问道,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又让人感觉到亲切。 然而看在宋昭歌的眼睛里面,却是某种危险的讯号。 后背不由自主地一阵发麻,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自在,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直视那一双如同黑曜石一样的亮晶晶的眼睛。 “爱妃睡了这么长时间,应当也饿了,朕让御膳房做了一些平日里你最爱吃的食物,这会子还热着呢。” 宋昭歌避而不答,韩末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般,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慢慢的放在了凳子上面,转而又去帮她拧帕子。 小心翼翼的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着脸颊,手指,最后又将筷子放在她手里。 “最近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好好的吃东西吧,瞧瞧这小脸比之前又瘦了一些,正今天让御膳房做了好些,你喜欢的又有营养的食物,好好的吃一点吧,毕竟今日之后能不能吃到这样的饭菜,还说不准呢。”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挑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放进宋昭歌面前的小碟子里,眉目之间充满了柔和。 然而宋昭歌却只觉得心中那一抹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扩大了一些。 “爱妃怎么不吃是觉得不合胃口吗?还是这会子没有那么饿,不过就算是不饿也要吃一点的,毕竟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吃东西,胃已经饿的受不了了,如果再不补充一些能量,肯定是要饿坏身体的。” 看她没有动作,韩末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无奈,伸手拿起自己的筷子,加起一块色泽油亮的红烧肉地道宋昭歌嘴边,柔声劝道。 “就算是不喜欢也要多吃一些,毕竟自己的身体要紧。” “韩末……唔” 宋昭歌刚想开口让他不要这样,然而一张嘴一块肉便顺势落进了她嘴中,随后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那人眉眼之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原来是要朕喂你呀,爱妃当真是越发的调皮了,不过既然是爱妃的要求,那朕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韩末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眼睛里面的欲言又止一样,眉目之间带着浓浓的宠爱,伸手夹了一筷子又一筷子。 每当宋昭歌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嘴里面总是会被塞进各种各样的食物,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有点撑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意思,韩末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柔的替宋昭歌擦去嘴角的油渍,眼睛里面的柔情越发的如同水一样,似乎要将人溺毙。 “爱妃既然吃饱了,那接下来我们就要谈谈正事了。” 动作优雅地用湿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外面便有人鱼贯而入撤走了满桌子的狼藉。 亲自倒了两杯茶,韩末拉着宋昭歌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面的温柔不在,反倒是冰冷的一丝感情也无。 微微的歪了歪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就这么望着她。 明明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宋昭歌却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一直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 忍不住往后撤了撤,有些艰难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 “韩末,这件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爱妃要如何解释,你是不小心掉进密道里面去的,还是说是不小心瞒着我的,亦或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要去探索那些不该探索的秘密,仅仅只是碰巧而已?” 韩末伸手捧着杯子,一只手轻轻的用茶盖子撇着茶汤上面的茶叶,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然而在他的身上却透露出一股子优雅与尊贵来。 宋昭歌到嘴边的话突然间就说不出来了,有些推拜的坐在椅子上面,双手撑着下巴,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只是有些好奇,太后的房间里面有个密道,里面关着一个人,不仅如此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而且之前我看到太后从韩乾的院子里面出来,这两个人应当是有什么暧昧。” “哐” 宋昭歌话未说完,韩末手中的杯子就哐的一下子扔在了桌子上面,茶汤随着粗鲁的动作飞溅了出来。 有几滴溅到韩末的手上,白皙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然而她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面目冰冷,一丝情绪也无。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对吗?直到现在,你依旧没有任何悔改之心,难道你不应该说说你到底错在了哪里吗?” 宋昭歌剩下的话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里面一样,张着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喉咙里面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的。 明明,她是为了韩末着想,所以才想把这之间的事情探索清楚,然而现在面前的人却一点都不领情,反倒是指责着她的错误。 这样想着,宋昭歌心头突然间莫名的迸发出一阵委屈,目光也变得格外的倔强起来。 声音中透着丝丝冷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自己的委屈。 “我为什么要认错?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我的错误,难不成你不想知道太后和韩乾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虽然之前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非浅,可是这秘豆到底是什么时候修的,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在密谋着什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朕早就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了,然而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朕一点都不在意,朕在意的唯有你而已!真为你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可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说你该不该罚!” 第211章 禁足 宋昭歌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待遇,被人这样一通指责,瞬间就有些哑口无言了。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错额,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直到手心传来一阵顿痛才猛地回神。 仔细地打量着韩末的面色,确实发现他的面容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我知道错了,不应该私自行动,更不应该瞒着你,以后我做这些事情之前,一定事先跟你商量一下。” 软下语气,宋昭歌平生第一次向别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而对面那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动容,一张脸反倒是越发的冷了。 “是吗?可是朕怎么觉得你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一点反思都没有,典型的这次错了,下次还犯!” 韩末的声音冷冰冰的,丝毫不客气地戳破了宋昭歌的小心思,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无奈。 宋昭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本身就是一个格外有主见的人,能够认错,就已经说明她把韩末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然而让她做出承诺,这一点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韩末一看她的神色,哪能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蓦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伸手挥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袖,声音之中透着浓浓的冷漠。 “既然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在宫里面好好的反省吧,在反省透彻之前,不许踏出淑兰殿半步!” 韩末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宋昭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刚想要追出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御林军,腰间挂着配件,脸上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看到宋昭歌追出来,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绪。 “皇上有令,不许贵妃娘娘踏出宫殿半步,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属的。” 宋昭歌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被禁足了,眼睛里面浓浓的充斥着不可置信,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面上的表情复杂又带着些许酸涩。 莺歌站在她身后,眉宇间带着浓浓的担忧,伸手把自己手中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压低了声音劝道。 “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宫吧,外头风大仔细您的身体,况且,皇上这次也是当真动怒了,毕竟娘娘这次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皇上也是担心您。” 莺歌说着说着便慢慢的闭上了嘴巴,看着宋昭歌的神色,眉目之间带着些许沉默。 宋昭歌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摸了摸冰冷的披风,突然间觉得柔软的披风也无法挡住寒风。 反而是将她整个人吹得越发的冰冷了起来,就连整颗心都开始渐渐的变得冰冷。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这次我真的是做错了。” 皇宫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总会被人第一时间知道。 宋昭歌被禁足的事不过一个晚上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各宫的反应也都各不相同,有的雀跃,有的担心,传到太后的耳朵里面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封莹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帮太后揉肩,眼睛里面沁着亮亮的光芒,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紧了些许力道。 “姑母,您说皇上这么做是不是彻底讨厌了,那个小贱‘人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见她了?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小丫头到底年纪小,心思也全部都写在脸上。 太后微眯着眼睛,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沉意。 “这件事情急不得,皇上既然还愿意惩罚宋昭歌,那就说明这丫头犯的错误还不至于让皇上对她彻底死心,想要让她彻底在皇上心中没了痕迹,咱们还得另寻办法。” 太后到底见多识广,对于这件事情如果说没有一丝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韩末有多宠爱宋昭歌,她是一直看在眼睛里面的。 为了宋昭歌,她这个向来孝顺的儿子,甚至不惜顶撞她,与她对着干。 一度让她觉得这个一直从小看到大的儿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今却突然间关了她的禁闭。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封莹莹脸上的表情一变,微微嘟着嘴巴,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声音中充满了娇俏。 “那咱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赶紧让皇帝表哥对这个小贱蹄子死心?” 她左一个贱’人,右一个小 贱蹄子,听得太后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不高兴。 “我觉得呀,咱们不如就找个机会让这个贱‘人好好的出一次丑,如果能够让她在皇帝表哥心中没有了那美好的形象,到时候她肯定会被打入冷宫的!” 封莹莹直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太后的异样,脸上的表情带着向往,眼睛里面闪动着亮亮的光芒。 太后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比猛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封莹莹吓了一跳。 “姑母?” “你把哀家之前说的话,全部都当作耳旁风了吗?哀家之前就跟你说过,好好管管你那张嘴,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宋昭歌到底是皇帝捧在心尖儿的宠妃,你左一个小贱蹄子,右一个贱’人,哀家教你的教养,全部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封莹莹本来正在描绘着未来的蓝图,突然间被人这么冷不丁的训斥了一通,一双眼睛迅速的红了起来,不知所措的包着一汪泪水,手指拧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无辜。 快速的低下头,声音娇软,眼睛里面却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 “姑母,莹莹知道错了。” 看到她这么乖巧的样子,太后依旧没有心软,反倒是越发冰冷的看着她。 第212章 不死心的苏禾 太后的言辞格外的严厉,封莹莹本来还有些小心思,可是听到她这么说之后,立马就把头低了下去,眼睛里面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宋昭歌被禁足的事情在整个皇宫中闹得风风雨雨,就连前朝都听到了些许风声。 宋定北屡次上奏着想要觐见皇上,然而韩末充耳不闻。 奏折照单全收,批准却从未应下。 不仅如此,韩末一直以来都是把宋昭歌的淑兰殿当成第二个寝宫,然而现在却已经半月有余没有踏足了。 操朝堂依旧是那个冷酷霸道的少年帝王,后宫中依旧是众多嫔妃心中渴望不可及的神敌。 韩末的一反常态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就连民间都有了些不利的流言。 封莹莹听了太后的话,静观其变,然而按耐了这么多时间没有出手,终究是有些坐不住了。 在韩末再一次到太后的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借着倒茶的机会与人对上了眼。 “这宫女倒是生得眉清目秀,母后身边有这样的人照顾,朕也是放心了。” 韩末穿越古今什么样的绿茶没有见过?什么勾人的伎俩没有瞧见过。 在现代的时候本身就是霸道总裁,到了古代又是权倾朝野的皇帝,如果连这么显而易见的勾引都看不明白的话,那可真就是白活了两辈子了。 修长的手指捏起杯子的边缘,脸上辨不出喜怒。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太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瞪了封莹莹一眼,后者却一脸喜意。 不待太后说话,率先开了口。 粉面含羞,媚眼如丝,眼睛里面含着的暗示,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够看懂。 “皇帝表哥谬赞了,莹莹能够陪在太后姑母的身边,已经是极大的福分,莹莹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好好的陪伴太后姑母。” 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身家姓名都透露给了面前的人,那一双眼睛里面含着些许的雀跃,故作娇羞的低下头。 可是又怕那人记不清自己的容颜,刻意的抬高着下巴,眼睛里面透露着矜持。 那一副娇柔做作的样子,就连太后看见了都为之作呕,更何况是韩末呢? 一张脸阴的能够滴出水来,太后不轻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甩在了桌子上面,发出咔嗒的一声,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仪,目光凌厉地打在封莹莹身上,带着浓浓的警告。 “莹莹确实是个好样的,前些日子哀家心情有些不好,这丫头便主动请英进宫来陪哀家解闷,也是因为有了这丫头的陪伴,哀家这阵子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呢,对了莹莹,你先前不是说做了糕点想要拿给我尝尝吗?还不快去?” 封莹莹满心的欢喜,在太后的警告面前化成了粉色的泡沫,一拍而散。 脸上挂着些许不情愿,瞥了一眼韩末,却见那人似乎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面前的一杯茶上,心里面怨恨的紧,只能够不甘不愿的转了出去。 封莹莹离开不久,韩末也寻了个缘由离开。 封莹莹紧忙慢赶,端着糕点赶到的时候,屋子里面仅仅只剩下太后一个人的身影。 看着那一张阴沉的脸,封莹莹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腿肚子开始转筋。 “姑母……” 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平时的回答,那凌厉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小刀子,一寸一寸地割着她身上的皮肤。 “姑母,我……” “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跟着谢嬷嬷学学规矩吧,看来你是没有把哀家的话放在心上,女儿家该有的矜持都被你喂给狗吃了?” 封莹莹听得出太后语气中的冷漠,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手中的盘子咔嚓一声落在地上,冒着热气的糕点,在地上滚了两滚,最后安安静静的躺在角落里面,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封莹莹一双美目含着晶莹的泪水,看上去我见由怜,轻轻地咬着嘴唇,声音楚楚可怜,带着浓浓的不甘。 “姑母,您总是告诫我,女孩子家矜持是最重要的,可是皇帝表哥每次过来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难道就让我这样等下去吗?” 女人的青春向来都只有这几年最美好的年华,一旦错过了,那么以后人老珠黄,想要继续寻一个好人家,那比登天还难。 封莹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不懂皇家的那些权贵,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抓住机会的话,以后恐怕就真的要沦落到,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了。 封家虽然是太后的母族,可是大伯那边已经和太后反目成仇,现在太后挑中他们家,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家比较 好拿捏罢了。 封莹莹虽然有些时候愚蠢了些,可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正是因为懂,所以才更加着急。 太后见他屡教不改,心中的怒气又生成了一层慢悠悠的家属中的帕子,放在膝盖上面,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鸳鸯水秀。 “你心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是哀家的亲侄女,难道哀家还会害了你不成?” 封莹莹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不甘,不愿太后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中仍有怨气。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之中也带了些许冰冷。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结怨仇,既然你一心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思来做事,那么哀家若是愚昧地拦着你,反倒是与你结了仇,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自然希望你过得好,这样吧,你先去跟谢嬷嬷学几日,规矩等学有所成了,哀家自会帮你寻个机会。” 太后罕见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封莹莹也不是个不懂眼色的人。 知道太后这么说,已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 转过头来迎迎下拜,随后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随着寝殿大门的关闭,从里间转出来一个身姿娉婷袅娜的女子,面色娇媚,不是苏禾是谁? 第213章 没有天长地久的敌人 太后心中的怒气尚且没有散去,如今看到苏禾那一张经过滋润的脸,眼中里面闪过一抹厌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苏禾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伸手端起桌子上面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小手指轻轻的上调,看上去格外的妩媚。 “经久没有尝过太后娘娘宫里面的茶,如今再次品到,果然是上好的佳品,让人回味无穷。” 太后宫里面最差的茶水也比普通宫殿里面的茶水要来得好得多。 毕竟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不会有人怠慢了她去。 听到苏禾这么说,太后自鼻孔里面轻轻地哼了一声,眼底闪着浓浓的冷漠。 “经久不见你过来,如今过来,难道只是为了与哀家说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吗?” 自从上次在受援之上看到她和摄政王之间的勾勾搭搭,太后对苏禾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如今看见她浑身散发着骚气,媚或天成的站在自己面前,总觉得心里面就像是吞了一块石头一样膈应。 心里面不舒服,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苏禾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浓密的发髻间插了一根银色的簪子,素净之中却透着些许别致。 太后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手势看了过去,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怒气。 “这簪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簪子?” 苏禾浑然未觉一般,脸上挂着浓浓的疑惑,顺着太后的目光看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只素色的簪子,嘴角蓦地染上一抹浓重的甜蜜。 “这根簪子是有人送给我的,看上去虽然朴素了一些,可是胜在寓意美妙,那人送给我这三字的时候曾经说过,玲珑骰子相思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设计这簪子的人心思巧妙,恰巧把这首诗融了进去呢。” 苏禾笑的一脸温和,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小女人,然而太后身上的气息却是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整个人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寒气。 一双眼睛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怨毒之意,目光就像是在雪地里面滚滚了一遭,冷得彻骨。 苏禾每说一句话,太后的手指就紧紧的握上一分,最后长长的指甲竟是不堪重任的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纤细白皙的手指瞬间鲜血直涌。 苏禾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得意,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手中拿着帕子,一脸慌乱地站起身来。 “呀,太后娘娘您的手!来人,快来人呐!快传御医,太后娘娘受伤了!” 太后那一张保养得当的脸,看着面前扎扎呼呼的小女人,眼睛里面的郁色越发的浓重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断掉的那一截指甲,声音带着浓浓的冷漠。 “不过就是不小心伤到了手指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这丫头,就是太过于一惊一乍了,这皇室中的人呀,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归是要心平气和的对待,这样才能够彰显咱们皇家的风范。” “话可不能这么说,十指连心,太后娘娘如今伤到了手,想必这心呀,也是疼的,苏禾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可是看在心里面呀,也是格外心疼的。” 苏禾话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眼底却丝毫心疼的意思都没有,面上反而挂着诡异的笑容,让人一眼看上去忍不住对她多看两眼。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身边两个丫鬟一眼。 苏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得意笑容,伸手轻轻地挥了挥,蒹葭便会意地退了出去,然而琥珀却依旧不动如山地站在她身边。 太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目光打了过去,就看见苏禾轻轻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里面散发着浓浓的诡异。 “太后娘娘不必担心,这丫头跟在我身边的时日不短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况且我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她也是知情的,犯不着事事避着她。” 苏禾毫不避讳的将那一段禁忌的感情说了出来,太后的脸色反倒是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然而此刻她还要装作一副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前这个丫头。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拐弯抹角的事情我们也不必再说了,说吧,苏禾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了不少的心思。” 苏禾捂着嘴角咯咯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面 闪动着跳跃的光芒,目光注视着屋子里面的一个上好的瓷器,嘴角勾勒出来的笑容,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说实话,之前韩末失忆的事情,我也在其中掺合了一脚,直到现在我依旧不太相信他没有失忆,所以……” “所以,你现在就想让哀家帮你确认一下?呵,当真是好笑,这件事情对哀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哀家凭什么帮你?” 苏禾轻轻地摆弄着自己精致的指甲,长长的睫毛下垂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而那一张精致的小脸此刻却是布满了冰霜,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与她可爱的外表有些不相符。 “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自然没有人愿意去做,太后娘娘这番话说的简直不要太精辟,不过我既然来了,那就代表我们两个之间的合作,肯定会让太后娘娘满意的。” “没有一成不变的敌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合作,这个世界上唯有真正的利益,才能够把人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太后娘娘觉得我说的对吗?” 苏禾一边说着一边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面,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阴郁,慢慢的抬起上眼睑,目光不偏不倚地盯着太后那一张保养得当的脸。 “命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看你怎么走了。” 第214章 铤而走险 韩末已经一个月没有到宋昭歌的淑兰殿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后宫里面的猜测如同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在宋昭歌的心上。 莺歌他们本来还以为皇上仅仅只是在生贵妃娘娘的气,过段时日就好了,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韩末就像是把宋昭歌给遗忘了一样,一次也没有来过。 淑兰殿以前繁华若市,现在门可罗雀,萧条的简直堪比冷宫。 后宫的人向来都是捧高踩低的,宋昭歌受宠的时候,这些人恨不得把人捧到枝头。 然而现在,这些人表面上虽然还保持着尊敬,可是背后却已经把流言吹上了天。 再一次把一个冷嘲热讽的小宫女赶走,莺歌的心头充满了气愤。 这些天来,她不是没有去找过韩末,然而每一次都被人拦了回来。 以往那种殊荣,再也找不回来。 宋昭歌就像是真的被抛弃了一样,现如今再无人搭理。 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宫的路上,莺歌捧着手中的俸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不甘,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踏进了淑兰殿的大门。 “回来了?” 宋昭歌感觉到有一人影闪过,抬起头来就看到莺歌垂头丧气地捧着一个小盘子。 有些疑惑的开口,却见某人抬起头来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的。 “娘娘……” 宋昭歌:“……” 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宋昭歌放下手中的医书,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抬起手来,轻轻的贴上莺歌的额头。 “也没有发烧呀,今天的举动怎么这般奇怪?” 莺歌本来想要和宋昭歌好好的谈一下,然而看到她这副样子之后,一双眼睛里面的情绪却是越发的幽怨了起来。 伸手把自己手中的盘子,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面,拉着宋昭歌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 “娘娘,咱们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皇上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咱们宫里了,要不然今天你好好的打扮一下,咱们主动去找皇上?” 莺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跃跃欲试,门口两个小丫鬟听到动静之后也都跑了过来,一脸得兴奋。 那样子就像是要去见韩末的人,不是宋昭歌,而是她们一样。 宋昭歌看着面前这三个人殷切的样子,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淡漠。 “我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去找他服软?”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是传播到她的耳朵里面,可是宋昭歌并没有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和韩末之间的感情如何,并不是外界那些人空口无凭就可以诋毁的。 “行了,你们几个就不要再操心这件事情了,马上就要到三月百花宴了,就算是我现在在禁足当中,可是也要把这件事情办得体体面面,太后最在意这次宴会,咱们可不能搞砸了,徒劳的给别人留了把柄。” “哎呀,娘娘都已经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意这次宴会,太后都已经发话了,就算是宴会照常举行也不会让您参加,她这样摆明了是在针对您!” 翠竹最是沉不住气,听到这句话之后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一张小脸上满满的都是焦急。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翠竹便被身边的两个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宋昭歌本来要去拿医书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眼睛里面盛着浓浓的冷冽。 捏着医书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用力,把那原本平整的纸张捏得皱巴巴的。 “你刚才说什么?” 声音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面滚了一遭,一样带着浓浓的戾气。 翠竹忍不住冷冷的打了一个寒噤,眼睛里面带着脆生生的怯意。 对上那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翠竹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手指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来回地搅动着,嗫喏的动了一下嘴唇,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莺歌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睛狠狠的一闭,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抬高了几分,索性破罐子破摔。 “娘娘,知道如今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奴婢们也就不再想方设法的瞒着您了,后宫里面都在流传,太后娘娘发出话来,就算是百花宴如期举行,也不会让您参加。” 宋昭歌虽然是整个后宫之中除了太后最尊贵的人,可是现在她久不受宠,那些本来对她尊崇有加的人瞬间变了脸色。 再加上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宋昭歌,以前还碍于面子装装样子,可是现在却是连最基本的装模作样也不屑得了。 后宫里面很多人 都在传,宋昭歌这次是真的要阴沟里面翻船了。 莺歌他们怕宋昭歌听到之后心里会伤心,所以千方百计的把这件事情给瞒了下来,而今看来,怕是瞒不下去了。 宋昭歌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手指紧紧地捏着医书,上好的医书,被她的手指捏的皱巴巴的,甚至有几页已经有了隐隐的裂痕。 莺歌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面突然灵光一闪,福灵心至,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下,故作一副苦愁深恨的样子。 “不仅如此,奴婢们还听说太后娘娘打算把她身边的宫女介绍给皇上,两个人都已经对上眼了,宫里面人盛传他们两个深夜见面,不止一次呢。” “而且,苏禾公主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这几天巴巴地往慈宁宫赶,表面上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可是背地里面打的主意,谁人不知晓?” 莺歌不着痕迹的添油加醋,听得翠竹和枫叶一愣一愣的。 这些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可是远远没有英莺歌说的这么严重。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敬佩,随即跟着一起添油加醋了起来。 罢了罢了,为了娘娘以后的幸福,她们今天就算是铤而走险,做一次那欺上瞒下的奸人又如何? 听着他们她一言我一语,宋昭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浓浓的胜负欲。 “给本宫更衣!” 第215章 深夜觐见 春寒料峭,院子里面虽然开满了花,可是到底还没有到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候。 那些个花骨朵在夜风的吹拂之下微微地晃动着身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颤巍巍的美人,楚楚可怜。 月光清洒大地,明晃晃的就像是给万物上了一层纱衣,照的那朦朦胧的灯笼,都显得添上了一层银灰。 御花园中静悄悄地,不时能够传来御林军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莺歌走在安安静静的长廊上,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中的灯笼,眼睛里面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看了一眼不远处一闪而过的巡逻队伍,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娘娘,咱们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如果被人发现了……” “就算是发现了又怎么样?我是这后宫的贵妃,难不成在深夜里散散步,还要跟他们报备一下吗?” 宋昭歌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头发被挽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髻,上面斜斜地插着两根凤山,细碎的流苏顺着发丝垂下来,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晃得人有些眼晕。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隐在面纱之下,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朦朦胧胧的,仅仅能够看到那远山眉黛。 声音清冷之中夹杂着些许雪松的气息,那模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乍然之间踏入了凡尘。 莺歌听着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话,突然间有些无言以对。 娘娘,您还记得,您现在是被禁足的状态吗? 如果真的被这些御林军发现了,估计就不是报备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估计还要被捅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去,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莺歌心中不断的呐喊着,然而让她把这些话说出来,却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只能够乖乖的举着灯笼慢慢的往前挪去。 平日里明明只需要半炷香的时间,今日却足足走了半个钟头。 莺歌走在隐秘的小道上,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细细的绳子拴着,在半空之中晃荡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摔个粉碎。 眼看着那散发着光晕的房间近在咫尺,莺歌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往前踏出一步。 “娘娘,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样还是太过于冒险了一些,等到明日奴婢求来恩典,一定让您光明正大的到皇上的宫殿里面去……” 话音未落,面前的红衣女子轻轻地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红色斗篷,带上帽子把整个人牢牢地遮掩在阴影里面,声音空荡而遥远。 “行了,你就到这里吧,这件事情你你就不需要再管了,先回去吧,如果有人去了,就先拦着。” 宋昭歌冷冷清清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便如同利剑一样刷的一下子冲了过去。 恰巧这个时候房门突然间被打开,小路子只觉得身边刮了一阵香风,随后在定睛看时面前却什么都没有。 有些疑惑地关上门,小路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而他显然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屋子里面呈现的场景却是惊心动魄。 “朕不是说过让你在宫里面禁足的吗?大半夜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韩末只感觉一阵风在自己面前闪过,随后手中的毛笔便被人暴力的夺了去。 抬起头来,看着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沉沉的光芒。 “我来做什么,难道你心里面不清楚吗?那些流言要是说你一点手笔都没有,这句话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让我过来找你吗?现如今我过来了,你反倒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看了一眼手中的毛笔,宋昭歌红唇勾出一抹凛冽的弧度。 在面纱的映照之下,整个人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有些看不真切。 然而身上的冷梅香却是肯定的告诉韩末,面前这个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小女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末整个人还款的坐在椅子上面,眼角上挑。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朕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胡搅蛮缠的,那么……” “那怎样?你要赶我走吗?” 看着面前眼睛没闪动着灵动光芒的女子,韩韩末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突然间大手一伸,伸手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把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嗅着。 温热的呼吸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宋昭歌的脖子上面,轻轻的骚动着。 “送上门来的猎物,从来没有让她轻易离开的想法。” 说罢,一双有力的臂膀,抬手将人打横抱起,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床上,伸手勾去那张隐隐约约的绰约面纱,暴露在面前的绝美容颜让他呼吸一窒。 宋昭歌躺在床上,满意的看着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睛里面闪动着如同恶狼一般的光芒。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就像是折翼的天蝴蝶翅膀。 韩末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宛如琉璃一样的面容,轻柔的力道让人痒痒麻麻的。 那珍而重之的目光,让宋昭歌误以为自己是易碎的琉璃。 “这是你给朕准备的惊喜吗?” 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欲望,韩末眼睛里面闪动着掠夺的光芒,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听到这充满欲望的声音,宋昭歌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倒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一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样子。 “如果我说是呢?” “既然你都已经自己洗干净送上门来了,那么朕自然不可能让你轻而易举的离开,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就准备好承接朕的惩罚吧。” “那皇上打算怎么惩罚臣妾呢?” 宋昭歌抬起那一双不认输的眸子,不偏不倚地和韩末对视。 勾唇一笑,韩末以掩耳不及盗铃之事,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后整个宫殿里面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银色的月光从打开的窗户透露过来,照在地上缠绵的衣物上,诉说着一室的欲语还休。 第216章 无处不在的眼线 宋昭歌夜宿乾清宫的事情就像是长了腿一样,准时间就飞遍了整个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随后在三打探确认之后气得摔碎了不少珍贵的宝贝。 这样的情形不仅仅只是在一处发生,除了淑兰殿的偏殿,其他的地方都翻腾着一股子血雨腥风。 偏殿之中,沈嫣然手中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药碗里散发出浓重的刺鼻味道,然而它她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样,将冒着热气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动作熟练地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蜜饯。 身边的宫女动作轻柔的将她脸上药渣子擦去,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古怪。 “要说咱们的贵妃娘娘还真是有几分的本事,这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把皇上的心给挽回来了,后宫之中大多数人都猜测着她马上就要失去盛宠了,没有想到六安花明又一村,她竟然又回来了。” 那小宫女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沈嫣然手中的碗,放在了旁边的托盘上面,轻轻地挥了挥手,便有小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离开。 沈嫣然手上的动作微微地对了一下,随后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嘴角勾勒出一抹让人猜测不透的笑容。 “最是无情帝王家,百姓家中还有一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在这皇宫之中呢?贵妃娘娘是女子之中的典范,如果不是我的身体不好,也想要去战场上看看呢。” 沈嫣然避而不答,反而是转了另外一个话题。 那小宫女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不悦,快速的让人捕捉不到,随后轻轻地打着扇子,眼睛里面充斥着笑意,眼角眉梢带着浓浓的宠溺。 “是啊,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像咱们娘娘一样单纯的人可没有几个了,难怪皇上对你宠爱有加,接连一个月都一直住在您的宫里面。” 是的。 这段时间,韩末没有去宋昭歌那里,难道是每晚都踏足沈嫣然的房间。 本来众人还以为韩末是做给宋昭歌看的。 可是后来大量的封赏抬进偏殿,那些人的眼神瞬间从怜悯变成了浓浓的嫉恨。 沈嫣然笑着摇了摇头,想起之前的那一段时光,仿佛带着些许的嘲讽。 那小宫女一直打量着她的神色,最终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阴鸷,眼珠子一转,声音之中带了些许莫名的情绪。 “不过皇上和贵妃娘娘重归于好,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往咱们宫里来了,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将贤妃娘娘您的姓名纳入族谱,这样的话您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宫殿了,再也不用寄人篱下,每日里瞧别人的脸色了。” 那小宫女向来都是心直口快的,估计这次说话也没有经过大脑。 沈嫣然不知道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便见她一脸的坦荡荡,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太阳穴。 “这件事情急不得,太后人家休养了大半个月,可是身体依旧没有见好转,如果这个时候冒冒然的提起进族谱的事情,少不得又会让太后娘娘情绪激动,估摸着这刚刚转好的病情又要恶化了。” 沈嫣然的声音柔柔的,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样,听得让人心中一松。 在赞同的同时,也不免对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产生了一丝丝同情。 沈嫣然打量着那小宫女脸上的变化,随后声音带着柔柔的暖意。 “不过你说的对,皇上竟然已经和贵妃娘娘重归于好,估摸着这段时间也不会往咱们宫殿里面来了。” 沈嫣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终日里生病,一头秀发却是保养得格外的水灵。 浓密无比不说,还泛着淡淡的光泽,让人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喜欢的紧。 小宫女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得逞的意味,还没有张口说话,就听见沈嫣然继续说道。 “姐姐能够和皇上重归于好,本来就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本宫也可以放松一些了,小兰,这段时间你一直陪着本宫,也累了吧?刚好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左右,马上就要到百花宴了,这段时间本宫闭门不出,你也好好的休养一下吧。” 名叫小兰的小宫女脸上的表情萌得僵硬,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眼睛里面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而沈嫣然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样,轻轻的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的疲惫声音带着柔柔的醉意。 “刚刚喝了药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本宫的身子竟然有些承受不住了,现在批发的紧,小兰,你去把本宫前些日子做的香囊取出来送到贵妃宫里面去。” 无视小兰那错愕之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沈嫣然转而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那小姑娘的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错愕,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之后,眼看着床上那人却依旧是一点动作也没有。 忍不住轻轻地跺了一下脚,脸上挂着浓浓的不满,便走了出去。 等到她离开之后,本来躺在床上应该紧闭双眼的人,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光彩,看上去精神熠熠,哪里还有半分睡着的样子。 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外面井然有序的宫女们,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沉思。 本来她宫里面的宫女都是宋昭歌安排的,每一个都是恪守本分的人。 可是宋昭歌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她宫里面的人却是被人换了不少。 她一直在默默的注意着这些人的动作。 本来这些人都是安然无事的,可是自从宋昭歌重新获得皇上宠爱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便不由自主的有了些许小动作,越发的躁动了开来。 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上的帕子,眼睛里面闪过浓重的警惕,看着外面那些人,眼底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就连本宫来了都不知道?” 第217章 按耐不住的野心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就连本宫来了都不知道?” 耳畔突然间传来一道淡淡的清冷的声音,沈嫣然猛地一回神,不小心带动了身边的一个杯子。 上好的白瓷杯咔哒一声落在地上,瞬间便被摔得粉碎。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那些人,小兰更是紧张的敲了敲门,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诡异。 “娘娘您怎么了?是做梦了吗?需要奴婢寄来看看吗?” 沈嫣然睡觉的时候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毛病,那就是不许任何人陪着。 之前的时候小兰还试图把她这个毛病给改过来,然而在沈嫣然倔强的坚持之下,终究是放弃了。 如今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却不敢默默然地推门而进来,今天只是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形。 然而透过门缝看到的一切终究是有限的,他她仅仅只能够看到沈嫣然背对着她站在桌子旁边,然而其他的全部都看不到。 心中闪过一抹浓重的不甘,小兰忍不住又再次敲了敲门,轻声地催促着。 “娘娘您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需要奴婢进来看看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口渴想要喝杯水,可是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沈嫣然回过神来,柔声回答,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颤抖,那样子就像是依然心有余悸一样。 “呀,娘娘可伤到哪里了?需要奴婢把碎片清理了吗?” “我没事,只不过是把地毯打湿了。” 沈嫣然的声音依旧是柔柔的,听上去就像是没有情绪一样。 随后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娉婷袅娜的走进来一个人。 沈嫣然一手撑头,看起来慵懒疲惫,随意的一抬眼,并未说话。 进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处理沈嫣然面前的玻璃碎片,反倒是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那里面探视的目光格外的明显。 在看到屋子里面仅仅只有沈嫣然一个人之后,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明显的失落。 “娘娘,不是说了吗?你如果想要喝水的话,就叫奴婢一声,奴婢就在门外面候着。” 小兰面上带着浓浓的不死心,在扫去碎片的同时,一双眼睛再次不着痕迹转了一圈,随后这才慢慢地站起身子。 “我没事,只不过是没有拿稳而已,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我,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不好再惊扰你。” 沈嫣然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小兰再一次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周,随后这才离开,只不过从她的背影之中看到了浓浓的不满。 等到她离开之后,屋子里面这才轻飘飘的落下来一个人,沈嫣然眸子里面带着浓浓的冷意,目光盯着那一扇紧闭的房门,眉目之间带着些许沉思。 “这人是什么时候安进来的?” 沈嫣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和任何人计较,可是一转眼就听清楚了宋昭歌话里面的意思。 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是你在禁足的这些日子,不仅仅是她,院子里面的大多数被别人换下了。” 和懂你的人之间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沈嫣然轻轻的扶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拆下自己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的丽的秀发瞬间就如同瀑布一样的披散了下来。 转过头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时间不早了,臣妾该休息了,贵妃娘娘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宋昭歌懂了她话里面的意思,转身闪了出去。 沈嫣然不着痕迹地躺在床上,然而过了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再一次被人轻轻地推开,小心翼翼从门缝里面闪进来一个纤细的人影。 那人在屋子里面左翻右转的看了半场,最终狠狠的瞪了躺在床上的那一抹 人影,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宋昭歌再一次博得圣宠,这一件事不仅仅是在后宫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在朝堂之中也引起了蝴蝶效应。 宋定北本来因为觐见的折子屡次被人打了回来,所以和韩末之间的气氛比较僵硬。 不少人借着这件事情和他唱反调,在朝堂之上屡屡跟他作对。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萧淑妃的亲生父亲,萧仲恩。 本来萧淑妃还活着的时候,萧仲恩就和宋定北争得不可开交。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不仅仅在朝堂之上展开,就连后宫里面的两个女儿都受其牵连。 这样的僵局在萧淑妃因为巫蛊之术而被处以极刑之后,萧仲恩这边的势力就显得被消弱了不少。 然而这次因为宋昭歌被禁足,萧仲恩再一次卷土重来,采取的手段给宋定北带来了不少麻烦。 前朝的人和后宫的人大多都是一样的,都是些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人。 宋昭歌受宠的时候是整个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贵妃娘娘,就连着宋定北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前朝的人想要动宋定北,自然要好好的掂量一下。 可是宋昭歌被禁足之后,这些人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一个个开始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现如今宋昭歌又重回恩宠,眼看着那一件件宝贝如同流水一样被送进淑兰殿,众人终究是有些慌了。 不少人本来是和萧仲恩一伙儿的,现在都默默的把自己的势力给拆散了出去。 萧仲恩本来是有恃无恐,可是现在却突然间成了光杆司令。 前后的转变太快,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便已经跪在了太和殿之前。 看着坐在首位上面的韩末,身边同样跪着的是曾经和自己同流合污的一位官员,然而却现在却临阵倒戈,反咬他一口。 萧仲恩后槽牙几乎被他给咬碎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震惊,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韩末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然而萧仲恩表现得天衣无缝,就连他也没有探查出来一丝蛛丝马迹,只能够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酵。 萧仲恩自认为逃过了一劫,刚想要把背后咬他的人找出来,有些人却在他动作之前找上门来了…… 第218章 百花宴 太后四十大寿,四方来臣,八方来贺。 这些人知道现在都没有离开,百花宴上自然也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然而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之前因为太后身体抱恙,乌娜雅和韩乾之间的婚事一拖再拖。 一直拖到了现在,使臣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件事情肯定要有一个结果。 宋昭歌一些盛装出席,看着面前的人毫无畏惧地穿着一身暴露的衣服,口口声声的说着婚礼的事情,眼睛里面闪过一抹赞赏。 这段时间她虽然是在寝宫里面禁足,可是关于外界的事情确实一点都没有放过。 尤其是对这些外来的使臣,每一个都摸索得格外得淋漓尽致。 在这些使臣之中,除去萧国之外,其他国家对于祁天大多都是臣服的。 南夷就是祁天的附属国家之一。 然而这个国家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娇小柔弱,而是有着自己的野心。 由于他们的锻造技术一流,祁天大部分的锻造都是从他们国家运来的。 所以,南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归顺于祁天的,可是背地里却已经做了许多让人无法忍受的小动作。 韩末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现在虽然还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竭力隐忍着,可是等到这个国家做到了一定的程度上,那么到时候就是两个国家真正决裂的时候。 乌娜雅得自信估计就来源于南夷国军为她所灌输的一系列的思想,此刻微微扬着下巴的样子,虽然娇俏可人,可是眼睛里面的轻视却是让祁天文武百官眼睛里面充斥着怒火。 太后本来言笑晏晏的一张脸,突然间就变得阴沉了起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殿前那一道娇小的身影,眼睛里面闪烁着浓郁的光芒。 蓦地,那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髻,声音威仪之中带着浓浓的温和。 “乌娜雅公主果然是和其他的女子不同,像公主这样大胆的人,哀家着实是为之欣赏的,只不过呀,在咱们国家和南夷却是有些不同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男婚女嫁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像是我父王,如果想要让我嫁给谁,那我就会嫁给谁,根本就不会反抗。”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无奈呀,乌娜雅不过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公主而已。 虽然之前在太后寿宴上面的那一番作为让人惊掉了下巴,可是现在表现出来的却依旧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样。 这不,太后仅仅只是一句话,就把人的心思全部都给转变了过来。 “确实是媒妁之言,父母之言君臣有别,如果是皇上下旨,摄政王确实不得不委曲求全娶公主为妻,可是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当真是公主所想要的吗?” 太后的声音越发的温和了起来,那一双保养得当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眼角展现细细的皱纹,看上去如同一个温和的母亲一样。 乌娜雅的情绪果然激动了起来,脸上展现着浓浓的警惕,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韩乾,声音之中沾染了些许质疑。 “我懂了,太后娘娘,你的意思是不是摄政王根本就不喜欢我,所以我嫁给了他是不会有幸福的?” 乌娜雅虽然年纪上小,可是智商还是在线的,略略一想就想通了太后的意思。 眼睛不着痕迹的闪过韩末,嘴角勾出一抹牵强的弧度。 “可是我既然已经当众说出了我喜欢摄政王,如果现在说不嫁给他,那么对于我来说岂不是也是一种笑柄吗?” 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鄙夷,随后温和地挥了挥手。 随着他手臂的青苔,有几个身穿单薄轻纱的女子,手中捧着娇艳的花篮,款款地从身后走了出来。 这些人手中捧着的大多都是当季的鲜艳花朵,但模样大不相同。 有的鲜艳欲滴,有的含苞怒放,有的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就像是楚楚可怜的美人莲,有的张扬怒放,就像是战场上的精英女将军。 太后的这一番举动,可谓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众人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迷茫。 宋昭歌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笑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伸手拿起酒杯朝着嘴巴里面灌去。 一杯下肚,想要再给自己倒上一杯的时候,手指却被人轻轻的捏在了掌间。 百花宴上自然少不了美酒,在这一天太后大多都是仁慈的。 后宫的女人大多不能够饮太多酒,为的就是害怕这些人不胜酒力,殿前失仪。 然而这一天,无论男女确实都可以享受到同样的待遇,可以畅快的饮酒。 宋昭歌面前摆着的便是香甜可口的梅子,酒入喉是酸酸的味道,唇齿之间夹杂着些许微甜,比那新酿的梅子酒多了一份醇厚,又比陈年的佳酿少了一分辛辣。 宋昭歌本来就是豪放之人,喝酒就跟喝水一样,面对如此美酒,自然不可能放过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之间一壶酒竟然已经被她斟酌殆尽。 梅子酒虽然喝起来清甜,就像是饮料一样,可是实际上后劲也是挺大的。 宋昭歌不知不觉喝了这么多的酒,虽然自己没有感受得到身上的变化。 可是坐在她身边的韩末一直注视着它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将它她的意义要尽收眼底。 如今见她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些许的潮红,一双水亮亮的眸子里面就像是在溪水里面滚了一遭一样格外的亮眼,呼吸之间带着淡淡的青梅酒的味道,不消多言,便知道这人是喝醉了。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伸手拉住某人的纤纤玉手,在手中惩罚般的轻轻一握。 宋昭歌不满得瞪了他一眼,那水汪汪的一眼非但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反倒如同上好的酒酿一样,引人想要饮一口。 韩末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就像是珠玉相撞,清脆中带着些许深沉。 “少喝点,待会还有好戏没有登场呢,难不成你打算醉醺醺的看着这一切?” 第219章 不受控制 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温和的笑脸,让人生出一股子亲近感。 乌娜雅低着头,当真认真的想了很久。 “那,摄政王不喜欢我吗?” 良久,乌娜雅微微皱着眉头,眼睛里面带着些许天真与质疑。 然而这句话一说出口,太后脸上的笑容就变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看似温柔的笑容下面,却藏着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傻丫头,喜欢这种事情是需要感情来培养的,摄政王到底虚长你几岁,各种方面经历的也多,你让他如何来告诉你,他不喜欢你呢?” 太后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蛊惑,那样子,希望是一个长辈在用华丽的语言教一个孩子如何放弃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 乌娜雅一张小脸上渐渐地闪现出些许的黯然之色,宋昭歌的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睡觉,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可是却意外地带给人一种不屑的感觉。 太后的做法还真是让人不耻,可是却偏偏的让人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现在只希望面前的这个小孩儿可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了。 宋昭歌这样想着就见面前的乌娜娅突然间抬起头来,方才还暗淡的一张小脸上,瞬间充满了希望,眼神变得格外的坚定,转过头来看了韩乾一眼,小拳头握着。 “太后娘娘,乌娜雅想清楚了,乌娜雅喜欢摄政王,无论摄政王喜不喜欢我,我的感情都不会改变,母后曾经告诉过我,一见钟情是一种非常奢侈的感情,她对我父王变是一见钟情,虽然最后没能一起走下去,可是曾经拥有过,即使以后后悔,也是一种难忘的回忆。” 乌娜雅的回答当真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宋昭歌忍不住撇了撇嘴唇,眼睛里面的笑意格外的亮。 韩末不着痕迹地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手,转过头来看了太后一眼。 只见太后那一张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容之中藏着几分僵硬之色。 眼睛里面孕育着细微的怒火,保养得当的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那上好的云丝锦帕,被她蹂躏的一塌糊涂。 “那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执意的嫁给摄政王了?” 就像是觉得刺激还不够一样,韩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语重心长。 “太后说得对,皇叔到底年长你许多岁,对感情的见解并不仅仅只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这么简单,如果你一意孤行,以后的结果可能会受伤。” 韩末表面上虽然是在劝,可是实际上众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 韩乾并不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府上的妾室堪比皇帝的三宫六院。 虽然王妃之位尚且空悬,可是这后院之中也不是一般的乱。 乌娜雅执意要嫁给摄政王,并且就算是做一个良妾都愿意。 到时候如果真的进了摄政王府的门,那么她一个异域女子,就算是有整个南夷作为后盾,那又如何? 这后院的女人呀,个个都是顶有手段的,让一个人悄然无声的死在后院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韩末话已至此,乌娜雅却依旧是不为所动,一双眼睛里面闪着浓重的坚定光芒。 身上穿着南夷特有的服饰,抬起头来灿然一笑,那一笑虽不说倾国倾城,可也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来。 “我南夷女子向来都是敢爱敢恨的,做出来的决定自然没有再咽回去的道理。” 宋昭歌忍不住高看了这个南夷公主一眼,只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自信与高贵,与她那日中在太后寿宴上纵情歌舞的模样,一点也不相像。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 只见她面色虽然如常,可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上好的锦缎被她握得有些皱,身上的流苏微微晃动,敲打出如珠如玉的声音。 整个大殿突然间变得格外的安静,萧烨手中拿着一杯酒,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惹来不少宫女的红脸,就连那些高’官贵族的女子都不由自主地暗送秋波。 然而她像是从未发觉一般,一双眼睛毫不收敛地落在宋昭歌的身上。 韩末警告地撇了他一眼,却得来他一抹挑衅的笑容。 手中广袖一挥,萧烨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芒,那一副潇洒的模样惹得众多女子在心中尖叫。 手中依旧拿着一杯酒,微微一扬手,有些粗鲁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显出 一种高贵优雅来。 “皇帝陛下,乌娜雅公主都已经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觉悟,既然这样的话,皇帝陛下何不成人之美呢?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若是公主和摄政王当真可以百年好合,皇帝陛下也算是做得功德一件。”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醉意,然而这种独特的磁性声音却是有他独特的魅力。 韩末脸上闪过些许疑惑,不着痕迹地转过头来看着太后,那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询问,太后心中气的杨导面上却是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 头上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周身散发者生人勿近的气息。 太后虽然恼怒于萧烨的一再逼近,和韩末的不懂场合分寸,然而心中更为气愤地却是乌娜雅。 她已经把话说的挺清楚了,结果这个小丫头却根本不识好歹,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萧王爷说得对,乌娜雅公主能够在异国他乡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也是着数不易,况且摄政王尚未娶妻,既然这样的话,那便成全他们二人吧。” 太后有些意义不明的叹了一口气,然而话音刚落,众人便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乌娜雅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随后就听见太后轻启檀口,声音清越。 “今日哀家就越俎代庖,替皇上给公主和摄政王赐婚,不日完婚。” 第220章 王妃? “今日哀家就越俎代庖,替皇上给公主和摄政王赐婚,不日完婚。” 此话一出,满朝喧哗。 不日完婚? 这就意味着乌娜雅嫁进王府,不是贵妾也不是夫人,而是摄政王王妃。 虽然韩乾实权不在,可到底是皇室中人。 乌娜雅名为公主,可这次到底是混在舞娘的队伍中来的,无形中拉低了身份。 若是和亲,二人堪称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若是赐婚,可就…… 不只是乌娜雅,韩乾的眼里也满是不可置信,霍得一下子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脸色变化莫测,厉声说道。 “太后!此举不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一旦乌娜雅成了摄政王妃,那么他虽然能够暂且得到南夷的一部分支持,可是等到他稳定天下的那一天,难道要让一个外邦的小丫头做皇后? 南夷虽然强大,可是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 不够,全然不够! 他的皇后,必须是对他最有帮助的那个人! 韩乾手掌握的紧紧的,牙关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一双眼睛怒目而视,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太后和韩乾如此默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然而这次,太后却没有言听计从。 “不妥?怎么会?乌娜雅怎么也是南夷的公主,做你的王妃,也算是顶合适的,而且,哀家看着丫头一枪热忱,实属一片赤子之心,人生难遇知己,哀家觉得,此举甚是合适。” 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温和端庄的笑容,只是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清明,幸灾乐祸的情绪不要太明显,伸手捏起一块茶饼,吃的津津有味。 她方才看的分明,太后本来是没有这样的打算的。 可是刚才进来一个小宫女,也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太后就变了主意。 而让人意外的是,那小宫女,刚好是宋昭歌熟悉的。 大殿里面本应该歌舞升平,这会子却鸦雀无声。 许是太后的话太过让人震惊,也许是韩乾的表情太过吓人,整个大殿的人面色各异,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太后威仪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乌娜雅和韩乾身上,眼睛里面复杂一片。 “皇帝,下旨吧,让钦天寺的人寻一个黄道吉日,让乌娜雅嫁进来吧。” 太后自顾自的说完,一挥手,尘埃落定,歌舞继续,却再也没有了欢乐的气息。 百花宴。 顾名思义就是欣赏百花的。 比花更娇美的是人。 尤其是所有的名门贵女齐聚一堂,当真是人比花娇。 往常的百花宴不仅仅是赏花的好时节,也是欣赏众多才女献艺的好时候。 然而今天的百花宴除了这样的事情,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功夫寻欢作乐? 宴会一结束,众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样子,就像是身后有豺狼虎豹一样。 太后虎着一张脸,扶着谢嬷嬷得手回到慈宁宫,刚进宫殿,就摔了一套上好的景泰蓝描金兰花杯。 看着那白花花的碎瓷片,谢嬷嬷面无表情,吩咐人把碎片清出去,这才小声的说道。 “太后娘娘,苏禾公主在外面等着呢……” “让她进来,这个小贱‘人,今天若不给哀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哀家绝绕不了她!” 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怒气,后槽牙要的咯吱咯吱直响,看上去宛如地狱而来的女罗刹。 苏禾款款而来,进来就看见太后一双眼睛吃人一样的盯着她,声音中塞满了冰渣滓。 “说说吧,为什么要哀家同意乌娜雅进门,而且还是做韩乾的正妃!” 苏禾一眼就看见角落里面的碎瓷片,伸手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风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简直比毒药还让人上瘾。 “太后莫急,乌娜雅作为正妃,不是最好的决定吗?依着祁天的规矩,成亲之前,乌娜雅是不能够随意进出摄政王府的,必须要先回南夷,可是此去路途遥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到时候就算是乌娜雅死在半路上,又有谁能够查到她们头上来? 不仅如此,只要她们操作的当,到时候甚至还能够把韩末拉下来。 只要一想到宋昭歌会跪在地上像狗一样臣服,苏禾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了。 微微的抬手撑了一下眉角,眼底带着丝丝风情。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的人,竟然能够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把人的生死视如草芥的话来呢? 太后先是一愣,微微眯了眯眼睛,脸上慢慢的挂上一丝笑意。 “到是个好主意,但是,你怎么保证一定可以把这个小贱’人除去呢?” “这个太后就不用担心了,奴婢自然会做好一切,太后和公主只需要高枕无忧,其余的事情,就让奴婢去做好了。” 苏禾没有回答,只是往旁边冷冷的瞥了一眼。 身边瞬间跳出来一个体态玲珑的小萝莉,看上去娇小玲珑的身段,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的可爱,一开口便是脆生生的腔调。 “乌娜雅虽然是一个公主,可是到底十指不沾阳春水,有些时候,无知比任何东西来的都要危险。” 小女孩微微的笑着,只是一双眼睛里面却一点笑模样也没有,反倒是带着浓浓的诡异。 苏禾捧着一杯茶浅浅的抿着,看上去格外的温婉淑秀,然而眼睛里面迸发出来的光芒却是格外的阴狠毒辣。 慈宁宫中处处充斥着浓浓的肃杀,那厢淑兰殿却是其乐融融。 宋昭歌多喝了两杯酒,刚开始只觉得畅快,这会子头却开始疼了起来。 韩末一边帮她揉着太阳穴,一边心疼的看着她柳眉微蹙,忍不住叹道。 “以后怕是要禁止你多饮酒了。” 宋昭歌不答,只是眉心拧成了疙瘩。 沈嫣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浓情蜜意,一只脚迈进门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精光,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沈嫣然进来之后,会意的把门关上了。 第221章 那就跪着吧 门刚一关上,宋昭歌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一双眼睛清亮无比,丝毫没有喝醉的迹象。 韩末帮她揉太阳穴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一下一下,温柔的打着圈。 沈嫣然慢慢的沉下眼睛,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声音微微拔高。 “姐姐,妹妹听说姐姐这段时间头疼的厉害,所以特地做了一些香囊过来,本来是之前就准备送过来的,但怎奈妹妹的身子一直不见好。” “妹妹客气了,这东西,本宫这多的是,倒是不需要妹妹挂记了。” 宋昭歌打开信封,看见里面的东西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抬头看了一眼沈嫣然,就见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心底微沉,冷哼了一声,声音是自成一脉的清冷。 “姐姐可是不舒服?妹妹最近学了一招推拿,效果很是不错,不如,妹妹给姐姐按按?” “不用了,这些都是丫鬟做的活计,怎么能够劳烦妹妹呢?” “不碍事的,妹妹在宫里面本来就不忙。” “那就有劳妹妹的。” 二人一唱一和,声音都是不加掩饰的声调。 然而,在外面的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的手指却是灵动的在桌子上面写写画画。 桌面干燥,沈嫣然手指占了些许水,看上去沾了蜜一样水润润的,让人想要品一品。 宋昭歌眼睛里面闪动着冷冽的光芒,就连呼吸都微微粗重了。 沈嫣然并没有在房间里面待太久,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人便推门而出。 门外站着的,是莺歌和小兰,后者快速的迎上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尚且未关上的房门,只看到里面放下的帐子。 沈嫣然似乎是在为她解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的如尘埃。 “姐姐睡着了,这几日,姐姐为了百花宴的事情操劳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小兰,回去之后你让小厨房做一盅燕窝粥,好好的给姐姐养养身体。” “娘娘,贵妃娘娘不舒服,不正是咱们的机会吗?贵妃是皇上的心尖宠,皇上每日都是要来淑兰殿的,如果贵妃不舒服,那……” 小兰的眼睛里面充斥着疑惑,看上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不经意间漏出来的阴鸷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嫣然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阴霾一样,轻声斥责。 “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恩将仇报?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见,否则的话,我真的会生气的。” 小兰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听到沈嫣然这么说之后,终究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一双眼睛里面的不甘,却越发的扩大了。 自那日之后,沈嫣然每次来给宋昭歌请安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盅粥,多是美容养颜的,宋昭歌的气色,也被她的汤养的越发通透。 也因为此,后宫的人悲哀的发现,皇帝去淑兰殿的频率,越来越勤了。 皇帝专宠一人,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之所以要做到雨露均沾,最主要的就是维持朝堂的平衡。 而专宠一人,多会出现后宫嫔妃恃宠而骄,前朝官员借此壮大自己的势力。 所以,皇帝如果就不踏进后宫,或者是夜夜留宿在一个人的宫殿里面,总归是要有人进谏的。 就像是现在…… “皇上,您已经有半年有余没有踏入后宫其他嫔妃宫殿半步,这样不利于后宫和前朝的安宁,为了安抚众心,还请皇上雨露均沾。” “请皇上雨露均沾!” 这日,韩末刚一上朝,就听见有人高呼万岁,听完他说的话之后,韩末一张脸差点有些绷不住。 似笑非笑的看着满朝文武言辞一致的跪在地上,说不好笑,那是假的。 看啊,做皇帝有多憋屈。 就连自己夜宿在谁的房间里面,在哪里过夜都要被人管,真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n 心里面吐槽,面上却是未显分毫。 “诸位爱卿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吊儿郎当的态度分明就是没有把众人的话放在心上。 刚开始带头的那言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战战兢兢的差点没跪稳。 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急促了一些,言官脸上一片红潮。 “皇上,皇嗣乃是国家大事,皇上已及冠,先皇在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您,所以……” “生孩子这事情,是老天爷注定的,你就算是这么说,朕也是无能为力啊。”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最近这段时间您一直留宿在淑兰殿,可是这样贵妃依旧没能怀上子嗣,说明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 “徐卿,朕记得你家里面也没有学医的,怎么几天不见,爱卿竟然去抢太医的饭碗了?这样的话,朕是不是要在太医院给你留个位置?” 言官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下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来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面上都带着些许犹豫。 最终,一个山羊胡子的人从后面站了起来,往前大跨一步,声音洪亮。 “皇上,还请皇上雨露均沾,恩泽后宫,不然的话,老臣就长跪不起了!” 说罢,那人身子狠狠的往下一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音,听着都疼。 随着他的下跪,文武百官中又站出来很多人,学着山羊胡子的做法,跪在地上说着要“长跪不起”。 韩末看的有趣,身子微微前倾,蓦地展颜一笑。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们就跪着吧,小路子,带他们找个晒不中冻不住的地方呆着,你亲自看着,如果谁敢起来或者是不满,你就记下来。” 韩末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威胁,反倒是有些期待。 那期待的眼神打在文武百官身上,瞬间就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宋定北淡定的看着这一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诸国使臣已经准备回国,大多数事宜已经准备完毕,接下来,我们是不急……” 第222章 谱写乐章 文武百官对皇上的私事指手画脚,宋定北关心的却是家国天下。 两相对比,双方的差距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赞赏的看了宋定北一眼,凛厉的目光打在文武百官身上,沉声说道。 “对于使臣回国的事情,众爱卿有何看法?” 那目光就像是利剑,一剑剑割在那些大臣的身上,让那些大臣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上口口声声称赞安远侯心怀天下,乃是国之栋梁。 心里面恨不得把宋定北的嘴巴堵上。 同样是女儿在后宫。 宋昭歌夜夜承恩,乃是皇上的心头宝。 而他们的女儿,入宫好几年了,连个屁动静都没有,眼看着就要熬成老姑娘了,他们这些做父母的,能不着急吗? 还有,同样是国丈,虽然地位不同,可是也不用这么区别对待吧? 宋定北在朝堂之上深得圣心,一言一行皆被皇上作为群臣学习的榜样。 而他们,处处让皇上不高兴。 这人生啊,真特么苦! 文武百官心里面叫苦连天,面上还要把家国天下放心上。 不是他们思想觉悟高,而是真的怕了韩末那一句“那就跪着吧”。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大概摸清楚了小皇帝的性格,你根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还能够跟你友好的笑一笑,实际上骨子里面到底继承了皇家的腹黑,一肚子坏水。 他们要是不借坡下驴,估计一会真的要跪倒天荒地老,膝盖跪穿了! 这样一想,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纷纷跪在地上进言…… 韩末没有让他们起来,他们不敢起来啊! “使臣远道而来,我等应该尽地主之谊,举办宴会,好生相送。” “举办宴会劳民伤财,不如皇上亲自出宫,带领他们领略咱们祁天大好河山?” “皇上出行乃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也是你们可以做主的?劳民伤财是小事,皇上安危才是大事……” …… 不知不觉,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竟然开始了自相残杀。 刚开始还是拧成一股绳,这会子又成了敌人了。 看着他们针锋相对,韩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眼睛里面的讽刺一直没有褪去。 一直到早朝结束,终究是没有商量出来一个结果,韩末只得让人回去,说是让他们上折子,陈述理由。 这下子所有人都哑了。 这天下朝之后,太和殿的侍卫第一次看见了文武百官踉踉跄跄相互搀扶的景象。 这些人每一个脸上都带着痛苦之色,相互搀扶着,一开口都是哀嚎。 没办法,跪了一个早朝,他们的膝盖还健在,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早朝上没有得到解决,韩末下朝之后直奔淑兰殿,刚好看见宋昭歌正在沏茶。 茶香四溢,很快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宋昭歌一身红色纱衣,静静的坐在一团烟雾之中,看上去即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又像是遗世独立的魔女。 那张倾城容颜在烟雾之下若隐若现,格外的吸睛。 韩末脑子一时间有些短路,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受了诱惑一般,伸手握住了那衣袖下面漏出来的一小节白皙皓腕。 “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好,省得累到。” 这也就是进来的人是他,若是换了旁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不知他心思的宋昭歌一脸迷茫,倒是顺从的把手收了回来,唤了一声,莺歌立刻麻利的进来把东西收走。 茶具虽然带走了,可是满屋子茶香却是不能够带走的。 韩末捧着一杯香茗,提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宋昭歌秀眉微挑,声音带着丝丝笑意。 “总算是要走了,这段时间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周游四方风景,实际上是在勘测环境,明目张胆的让人发指,他们要走了,也是好事一桩。” “只不过如何才能体现出来大国风度,确实是一件难题。” “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确实喜欢劳民伤财的宴会,可是财政大臣说的也不无道理。” “既如此,咱们不妨参考一下,乾坤帝的做法。” “后天就是春日宴,百姓们到时候会在街道上张灯结彩,摆设摊位,好不热闹,咱们不如就把设宴摆在那一天吧。” 宋昭歌的小嘴吐出一条又一条的建议,每一条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看着她张扬自信的眉眼,韩末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手在她白‘嫩嫩的小手上拍了下,声音满是感慨。 “你这只雄鹰,被朕当成金丝雀来养,当真是可惜了。” 宋昭歌的提议虽然创新,可是到底有些不妥,韩末刚一在朝堂上面提出来,就遭遇文武百官激烈的反对。 然而怎奈何韩末吃了称砣铁了心,定下来的事情绝不更改,文武百官虽然心中不满,可也只能照命令行动。 很快就到了春日宴当天,对于韩末的举动,使臣 心里面格外的不满,认为韩末怠慢了他们。 可是在看到街道上面繁华热闹的场景之后,却打消了心中的不满。 这些人平素娇生惯养,吃的是鱼翅鲍鱼,饮的是琼脂玉露,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高楼大厦。 优渥的条件给了他们自信的资本,可是也让他们如同稚子一样无知。 韩末此举不仅仅是带他们领略了祁天的风土人情,也让他们见识到了百姓之乐。 虽然手段粗糙了一些,可是到底也是值得此行。 文武百官本来是满心忧虑,这会子可算是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见识过百姓之乐,诸位使臣大多已经对祁天的安居乐业有所了解。 韩末趁机包下了临江酒楼的顶层,将这次宴会的气氛顶上了高点。 经此一夜,君臣其乐融融,似乎所有的人都团结一心,不再想着战争纷扰的事情。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融洽到了极点,众人拧成了一股绳子,在生命的章程下谱写了乐章。 把最后一位使臣送到驿站,韩末和宋昭歌总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使命,双双携手摆驾回宫。 第223章 手段委实不高明 经历了一天的劳累,众人尚且还在睡梦之中,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突然间响起一阵阵紧锣密鼓的催促。 宋定北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声音之中带着晨起的怒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慌慌张张的!” “侯爷不好了,出大事了,驿站那边出事了!” “驿站?驿站能出什么事情?” 满心的起床气瞬间被驿站两个字砸得飘散无言,宋定北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起,快速的披上外衣,打开门就看到家仆那一张焦急的脸。 “是萧国太子,肖萧太子身边的近臣突然间中毒身亡了!” 宋定北黑着一张脸,上过战场的人到底和别人不一样,一双气势汹汹的眼睛几乎能够把人的魂给吓掉。 那家仆腿肚子打着颤,眼睛里面满是战战兢兢的句意,声音都有些不利索了。 此话一出,宋定北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伸手一抬,便掐住了那家仆的衣领子,一下子把人给抬了起来,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就,就在一炷香之前,咱们的人接到消息之后就紧忙慢赶的赶过来了,可是……” 那家仆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辈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腿肚子在抽筋,脸上挂满了惊恐之意,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整个人便腾空而起,下一秒钟,屁股便和坚硬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家仆被摔的七荤八素,在他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宋定北扬长而去的身影,那身形之中充满了焦急与肃杀。 同样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安远侯府内。 焦急的声音穿遍了半个京城,天光乍亮,敲门的声音充斥了整个街道。 太和宝殿,韩末冷着一张脸坐在高位,底下是萧明辰那一张气势汹汹的脸,宋定北和文武百官的脸上也不好看,就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萧明辰像是积压许久的火炉子,终于蹿出了火苗,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阴鸷,双手握拳,身上的明紫色朝服被他穿的凛凛生威。 “祁天’皇帝,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萧明辰作为一国使臣而来,可是他到底是一国太子,身份虽不比国军,可是在外到底也是皇室中人,如今沉着一张脸,浑身的皇族气息倾盆而出,当真是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 韩末做在高位,明黄色的衣服衬出真龙之威,二人四目相对,峥嵘之间竟然给人一种二龙争位的感觉。 “萧太子这么着急做什么?验尸结果尚且还没有出来,萧太子就这么咄咄逼人,到底是做贼心虚,还是想要给身边人讨一个公道呢?” 萧明辰有前科在前,现如今即使说出这番话来,却也没能得到别人的同情,反倒是让人斟酌在先。 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仗势欺人的现象,仅仅只是为自己的侍卫讨一个公道。 “皇帝陛下尽管验,等验完了之后还请你给本宫一个交代,我本宫带出来的人全部都是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精英,而今在你们祁天境内折损了一个,这里面的损失不言而喻。” “更何况这人喝的茶本来是婢女给本宫准备的,如果这人当真是因为那一杯茶中毒而亡,那么本宫是不是可以怀疑那人下毒的目的,本来就是本宫呢?” 萧明辰得理不让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浑身上下透露出冰冷的气息。 整个大殿之内安静的不像话,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的结果终于出来。 在看到那结果的时候,萧明辰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皇帝陛下,请解释一下吧。” 静。 大殿里面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文武百官平日里能言会道,这会子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末双手搭在轮椅之上,一双眼眸冷得如冰彻骨,浑身上下就像是包含着一座冰川一样。 “左明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一定要好好的查个清清楚楚,如果不能够萧国太子一个交代,你就提头来见。” 也不是过了多久,韩末眼睛里面绽放出让人只觉得冷烈的光芒,轻轻一挥手,声音包含着万千冰渣。 萧明辰听到之后却讥笑一声,抬手制住左明权上前领旨的动作,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 “不必了,本宫已经知道是谁了,接下来就请皇帝陛下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秉公处理才行。” 韩末看得分明,萧明辰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瞟了一眼,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好能够看到韩乾那一张笑的意义不明的脸。 随着萧明辰的一挥手,众人只见外面走进来两个高大的士兵,他们的手中还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身影看上去娇小玲珑,然而却是披头散发的,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浓浓的淤青,看上去连一丝好地方都没有。 在看到这一道身影的时候,韩末的眼睛里面莫名的闪过一丝光芒,心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还没有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萧明辰便上前扯住那身影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露出一张让人格外熟悉的脸来。 “是你?” 韩末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愕,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的手底下的扶手,声音就像是裹着一层冰渣子一样。 “是你在萧国太子殿下喝的水里面下了毒?” 那一张熟悉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萧明辰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 面前这人不是别人,而是萧烨身边的小哑巴,也是萧明辰之前要封为太子妃的人。 而此刻她身上的衣服衣不蔽体,露出来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瘀痕,脸上也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若说不是刻意而为之,恐怕没人相信。 第224章 一场好戏 小宫女脸上布满了泪水,拼命的摇着头。 身子虽然是在两个高大侍卫的挟持之下,可是却直挺挺的站着,丝毫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伤口被扯裂,咽红的,鲜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了下来,打湿了她身上破碎的衣衫。 “萧明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你自己亲选的太子妃,如今又带着她到朕的面前来,要求朕给你一个交代,虽然你是他国使臣,可是这样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 韩末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夹杂着一股子浓重的暴虐,身上的气息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聚集着浓重的威压。 满电的大臣都不由自主地由着这一股冷空气席卷自己前身,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寒噤。 萧明辰脸上的笑容也就此消散,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皇帝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在威胁本宫吗?太子妃?呵呵,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已,不仅是一个哑巴,而且还妄图和他人联合谋害本宫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留在本宫的身边,如何能够成为我萧国的太子妃?” 萧明辰一张脸黑的彻底,眼睛里面闪烁着浓浓的烟雾,目光在触碰到那小宫女的时候,面上的羞辱是那么的明显。 众人在看到他脸上那浓重的厌恶情绪时,都不由自主地嘲讽地投过去一个眼神 当初说要对这小宫女负责的人,是他而今打脸的人也是他。 这样没有担当的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韩末脸上闪过浓浓的杀意,一双眼睛不偏不倚的打在萧明辰的身上,蓦地绽开一抹笑容。 “太子殿下,虽然这件事情是在我国国境之内发生的,可是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们国家身上,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着小宫女与他人联合要致你于死地,那么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吧,只要你能够拿出有力的证据,朕就绝对会给你一个公平!” 萧明辰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丽的光芒,嘴角绽开的笑容让人格外的毛骨悚然。 “皇帝陛下果然是一届明君,本宫佩服佩服。” 萧明辰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随着他的动作,殿外又进来两个魁梧的大汉,那两人手中抬着一个红木箱子,看上去不大却胜在英志。 在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小宫女的眼睛里面明显闪过一抹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面上闪动着浓浓的哀求之色。 但是整个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眼睛里面的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去,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小宫女的脸苍白一片,面如死灰。 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两个魁梧的大汉从箱子里面掏出来一件件名贵的东西。 箱子并不大,可是里面装着的东西却渐渐都是顶尖的宝物,而这宝物,却是印着皇宫御用的痕迹。 看到这一点,文武百官的心中都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而就在此时萧明辰刷的一下子打开手中的扇子,嘴角勾起一抹凝狞笑,带着三分薄凉七分不屑。 “这些东西都是从这个小宫女宫里面搜出来的,每一件都是皇宫御用,皇帝陛下难不成要说,这些东西都是我等从皇宫里面偷偷运出来,然后放到这个小宫女寝宫里面去的吗?至于这些东西的真假,皇帝陛下派人一验就知。” 萧明辰率先堵住了所有人的话,韩末一张脸微微一变,看到里面有几件颇为眼熟的东西之后,手指轻轻地敲着手下的扶手。 嘴角突然间绽开一抹轻薄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不用了,这些东西确实是从后宫之中流出去的。” “哦豁,既然皇帝陛下承认的这么爽快,那么我等也就不担心皇帝陛下能否给我们一个公道了,既然如此的话,还请皇帝陛下好好的彻查一番,给本宫一个交代。” 萧明辰步步紧逼,那脸上咄咄逼人的表情格外的惹眼。 满朝文武百官心中充斥着怒火,然而却没能说出来一句反驳的话来。 萧明辰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切,似乎又嫌不够一般,慢吞吞地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封,尚且还没有被烧完的性质,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忘了跟皇帝陛下说了,这封信件是在这个小宫女的火盆里面找到的,还没有烧完,但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落款。” 韩末淡淡的一挥手,小路子就麻溜的下去,用托盘将那一张还没有烧完的信件成了上来,看到上面的落款之后,韩末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凝重的光芒。 萧明辰欣赏着他表现的变化,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格外的厌恶。 “皇帝陛下,您刚才可是说过不会徇私枉法,既然这样的话,您是不是应该把后宫之中的这个叫小兰的狗奴才请出来呢?” “太子如何得知这个叫小兰的,就一定是后宫之中的人呢?更何况这后宫之中的奴婢千千万万,如何才能辨认得出,哪一个才是和这个小宫女暗中接应的人呢?” 韩末 眼睛里面的光芒变幻莫侧,里面孕育着复杂的情绪,小路子站在他身边,紧紧的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虽说不能完全了解皇上的作为,可是对于一些表情的理解还是能够掌握一些的。 此刻的韩末,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告诉别人他真的生气了,而且这怒火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小路子心中不断的祈祷着,可是萧明辰却像是故意唱反调一样,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 “本宫早就已经让人好好的打听一下这些东西的来源了,听说这里面有几件是国外进口……” 第22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宫早就已经让人打听了这些东西的来源,听说这里面好些东西都是国外进贡而来的,这后宫之中,但凡没有身份的人,是没有能力触碰到这些东西的吧,如此一来……” 萧明辰也是皇室中人,自然也知道这皇室之中的规矩,皇室之中御赐的东西向来都是记录在册的。 但凡是上面刻着皇室专用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需要记载清楚来历去向。 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然而在场的人却都能够听出来他话里面的意思。 韩末一双眼睛不偏不倚的定格在他身上,嘴角绽放出来的那一抹笑容,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确实如此,小路子,去后宫把贵妃贤妃还有太后都给我朕请来,记住动作一定要快!” 眼睛里面不光流转那一双黑瞳,就像是盛满了墨色一样,里面流转着让人觉得诡异的光芒,手指轻点着手底下金黄色的龙椅。 声音裹着一层冰渣子,面上覆盖着一层寒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让人只觉得危险无比。 满朝文武都不由自主地觉得战力,就连萧明辰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运起全身的力气,抵抗着身上传来的那一抹压力。 到底是关于两国和平的事情,小路子不敢推延,紧忙慢赶得把三个人叫了过来,连同她们身边一直带着的大宫女。 韩末依旧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高位派人给太后加了张椅子,神色严肃地免了其他几人的跪拜礼,声音听起来很轻,可是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胁迫感。 “贵妃,面前这些东西你可认得?” 韩末的声音里面一点情绪也没有,沉重的就像是一块烙铁,深深的压进了人心里面。 宋昭歌面上带着丝丝慵懒,整个人看起来端庄无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面前的手势,淡淡的说道。 “这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臣妾送给贤妃妹妹的,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 宋昭歌实话实说,然而整个大殿之中的人却群起哗然。 太后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出声纠正她的发言。 “沈嫣然虽然被封了妃子,可是还没有祭过天,入族谱,那就当不了四大妃嫔的位置,贵妃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 “贤妃妹妹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既然已经被封了妃子,那么早晚都是要入族谱的。” 宋昭歌却是不为所动,轻轻地拿手拨弄着面前的首饰,眼睛里面波光流转。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小路子就已经把大殿里面发生的事情给她们讲了个大概,所以现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面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沈嫣然站立在她身侧,倾国倾城的脸上透露出淡淡的骄矜。 她本就是被沈大富豪当作男孩子一样养着的,见识过不少的场面,浑身的气场比之那些名门闺秀一点也不差,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便自成一脉,如同一首让人心动的诗。 宋昭歌的话说的虽然委婉,可是却也间接地驳了太后的面子,太后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随后被她硬生生地按捺了下来。 终日猎鹰,今天却被一只小家雀啄了眼睛,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韩末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之间的争执却也不阻止,仅仅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眸,面上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萧明辰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不悦,上前一步,凌厉的目光打在两个女子的身上,透露出一股子让人厌恶的欲望。 “萧明辰见过二位娘娘,既然是这些东西的主人,那么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好好的待在你们宫中呢?” “还有,二位娘娘大概不知道吧,今天早上,这个小贱’人在本宫沏茶的时候,在槎水里面下了毒,而且这些东西是从她房间里面搜出来的,二位娘娘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萧明辰虽然表面上为你的客套,可是话里话间的意思却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那样子就像是笃定了宋昭歌和沈嫣然就是幕后黑手一样。 宋昭歌淡淡的斜着眼睛撇了他一眼,嘴角勾着一抹带笑,眼睛里面的光芒却丝毫不输气势。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我二人,只是这个小宫女在你的茶水里面下毒了?可是本宫怎么记得这小宫女,可是要成为萧国太子妃的人,有谁会放着好好的太子妃殿下不做,偏偏要与我们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呢?” “娘娘果真是牙尖嘴利,一张嘴当真是吃了七窍玲珑果儿,伶俐的不像话,只是可惜了,本宫也不知道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得请娘娘帮忙解答一番才是!” 萧明辰本来还含笑的,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尤其是在听到宋昭歌说太子妃殿下几个字的时候,那模样带着浓浓的屈辱,看着宋昭歌的眸子,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一样。 宋昭歌分毫不惧,反倒是轻轻地抬手掩了掩嘴角,眼睛里面的讥诮意思不言而喻。 明明她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浑身透露出一股子尊贵,可是那面上的面容却如同一根针一样深深地刺痛了萧明辰的眼睛,心里面就像是被人尽情的蹂躏着,格外的不舒服。 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的难看,萧明辰甩了甩袖子,冷声上前说道。 “皇帝陛下,难道这就是您给我们的答复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萧国不介意举国前倾,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萧明辰说的气势汹涌,尤其是冷着一张脸的样子,当真是有了几分帝王之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变相突生。 沈嫣然突然间就像是站立不稳一样,伸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柔软的身子如同弱柳扶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宋昭歌伸手去拦,却只拉住那柔软的锦缎,反倒是将自己带了个踉跄。 第226章 剑指昭歌 “嫣然!” “娘娘!” 一切发生的太快,宋昭歌都有些手忙脚乱。 只见沈嫣然到底之后眉头痛苦的皱在一起,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御医!” 宋昭歌离得最近,脸色铁青的把沈嫣然抱紧怀里,不着痕迹的在她脖子上面点了两下,冲着不知所措的小兰吼了一声。 小兰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异色,随后快速的奔跑了出去,不一会胡绍和就背着医药箱快速赶来。 干枯的手指搭在沈嫣然的脉搏之上,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 “是中毒,是沙漠灵芝。” “沙漠灵芝?” 胡绍和话音刚落,许多人都一头雾水。 “灵芝不是宝物?怎么也会中毒?” 胡绍和点点头又摇摇头,眉头紧紧皱成了疙瘩。 “灵芝确实是养身体的宝物,可是这沙漠灵芝却是剧毒,贤妃身子弱,这会子怕是……” 胡绍和说着,叹息着摇了摇头。 众人一惊,下意识的看行沈嫣然,就见那原本红润的小脸一片青白,看上去格外的丧气。 嘴角噙着丝丝血丝,凄美无比。 眼看着胸廓的起伏越来越弱,都不由自主的感到惋惜。 宋昭歌脸色铁青,韩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兰听到胡绍和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突然间大声喊了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毒药的!” 此话一出,众人疑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身上。 只见小兰脸上挂着浓浓的震惊,身子微微颤抖,与其说是伤心,倒不如说是害怕,不断的摇着头,嘴中念念有词,离她比较近的人听到她在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 小兰的异常表现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已经有御林军准备把她拿下。 然而,就在此时,小兰突然间瞪着眼睛看着宋昭歌,声音又狠又毒。 “你早就算到了对不对?” “算到什么?” 宋昭歌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一眨眼就看到小兰疯狂的大笑。 “你还在这里装蒜,灵芝明明就是你给我的,可是如今太医竟然说它是毒药,你真是好狠的心呀!我知道我家娘娘对你来说是一个劲敌,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你为敌,反倒是把你当做真正的姐妹!” 小兰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却也让人轻而易举的听到了这里面的阴谋。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冷淡的光芒,冷冷地站起来。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本宫从来没有给你过什么灵芝。” “别想狡辩了!你应该不知道吧,灵芝我并没有全部给娘娘吃下去,而是仅仅用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在我的枕头下面。” 小兰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韩末。 “皇上,求您为我家娘娘做主!我家娘娘与世无争,在后宫之中也是难能可得,然而现在却遭此毒手,还请皇上明察!” 也许是因为气愤,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小兰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阴狠。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番反转,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人惊呼出声。 太后坐在首位,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雍容华贵,宛若惊鸿。 韩末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眼睛沉沉的盯着小兰,那里面的意思让人分辨不清。 “贵妃,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皇帝陛下当真是演了一首好戏,事到如今竟然还不肯承认。” 韩末冷着一张脸,声音带着浓浓的质问,然而宋昭歌还没有回答,萧明辰便抢了她的话语。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面前这个女人先是收买了小竹,让她加害于本太子,之后又利用这小宫女的无知,想要除去在后宫之中最强劲的敌人,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可就是一举两得的好处。” 萧明辰脸上挂着奸诈的笑容,一双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得意。 宋昭歌冷冷的视线打过去,声音就像是在雪地中滚了一圈一样,冰冷彻骨。 “萧太子这话说的就像是你亲身经历了一样,只是关于这件事情本宫有个疑问,太子口口声声说本宫收买了你身边的宫女,所以这才让她加害于你,那么本宫想问一下,小竹马上就要成为萧国的太子妃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本宫究竟需给了她什么好处,才能够让她如此死心塌地的相信我呢?” 临危不乱,宋昭歌的举动引起众人的一阵赞赏。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手镯,看着萧明辰一片错愕的样子,嘴角勾出一抹冷漠的弧度。 “再者,沈嫣然虽然深得皇上宠爱,可是却并未越得过本宫去,本宫为什么一定要这般铤而走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一番话说的萧明辰哑口无言,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阴鸷,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眸 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样,透着浓浓的凶狠。 韩乾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暗骂一声蠢货。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光亮,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萧明辰本来被宋昭歌冷静的模样给震住了,随后就看到翠竹一脸淡然地走了出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跪在了地上。 “那是因为贵妃娘娘知道,太子虽然说了要娶小竹为太子妃,可是她身份卑微,就算是真的做到了那个位置,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好处,所以许诺给她一条退路。” “至于贤妃娘娘,这方面虽然表面上和贤妃娘娘情如姐妹,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计划着要把贤妃娘娘给除掉了,因为贤妃娘娘毕竟温柔如水,贵妃娘娘生怕她真的蛊惑了皇上,所以早就已经动了杀心。” “翠竹!” 宋昭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脸上的表情一阵愤怒,胸廓不断地起伏着。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了?” 第227章 宗人府?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宋昭歌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她最不敢相信的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宫女竟然反过头来污蔑她! “翠竹,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本宫,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没有人让奴婢这么做,奴婢只是觉得不能让贵妃娘娘就此错下去了,皇上的宠爱只是短暂的,贵妃娘娘如果执迷不悟的话,一定会酿成大错的。” 翠竹的眼睛直视前方,却不敢和宋昭歌对视,一副沉痛的模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冷静的模样让人心生感触。 宋昭歌还想要说话,却被太后冷冷地喝止。 那一张保养的粽子脸印成的如同锅底一样,手指紧紧地扶着椅子的扶手,眼睛里面散发着冷烈的光芒,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满意的光芒。 韩末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抓紧了,手底下的扶手盯着宋昭歌的模样有些诡异。 满堂的文武百官惊讶的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不可置信。 想当初宋昭歌刚刚入宫为妃的时候,就经常惹出各种各样的事情,可是最后总归会化险为夷。 皇上的宠爱,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安远侯的独生女,会让她渐渐的迷失自我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众大臣思绪百变莫测,到最后打在宋昭歌身上的那目光逐渐变成了厌恶。 “宋昭歌,哀家真没有想到你会做出如此事情来!你真的是让哀家太失望了!” 太后的面上没有带一丝的情绪,虽然眼睛里面挂着沉痛的光芒,可是一出口就直接定了宋昭歌的罪。 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色彩,快速的划过。 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脊背挺得笔直,丝毫没有犯了错误,被抓包时的心虚与恐慌。 “我没有做这个事情,我不会承认,太后娘娘,这么长时间以来,臣妾是什么样的人,太后娘娘应该非常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哀家一直以来都没有怀疑你,可是没有想到事已至此,两个人都在指正于你,难不成,这件事情你还觉得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地方吗?” 太后一边说着,脸上挂着浓浓的失望之情,深深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目之间带着浓浓的烟雾。 “宋昭歌,如果是一个人把证据指向你,那么哀家,还会认为他们是在嫉妒你受了皇帝的宠爱,可是现在就连你身边最亲密的宫女都指正于你,难不成你还要跟哀家说她是背叛了你吗?” “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宋昭歌!” 方才还是对峙的场面,这会子却成了气势的对决。 当着文武百官,宋昭歌明白,这会子她说的所有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可是,如果她处理不当,只要有一丝疏忽,就会被屈打成招。 宋定北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担忧,忍不住上前出声说道。 “太后娘娘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这个小丫鬟所说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我而与我征战沙场,处处光明磊落,如今……” “安远侯,不是我说反话,而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未知数,贵妃娘娘以前是叱咤沙场的宋少将,行事光明磊落,英姿飒爽,可是她如今入宫为妃,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就是呀,人总是会变的,因为嫉妒心而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安远侯见的还少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些人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权利还想要其他的东西,生怕自己被人踩在脚底下。” 宋定北一开口,刚才还安静的大殿,瞬间就变得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说着反话。 宋定北一张铁青的脸越发的变得难看了起来,浑身孕育着风雨欲来的浓重气压。 “你们口口声声说人会变,会为了嫉妒而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你们有证据吗?就在这里口吐狂言侮辱贵妃娘娘?” 宋定北护女心切,终于忍不住爆发,然而他却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等的就是这一个时机。 宋昭歌看到挺身出来,为了自己和其他人做斗争的父亲,心中一暖,鼻子忍不住微微一酸,眼睛里面有湿润而温热的东西在流淌着,手指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翠竹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允许乍然间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悲戚。 “人在做天在看,贵妃娘娘进宫以来变化不少,刚开始的时候她是一个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的人,都是格外温和的一个人,可是渐渐的她变得争风吃醋,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 轻柔的带着淡淡悲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芒,静静地听着面前的人说话,一颗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除了这次的事情,她做的事情远远已经超过了一个贵妃该做的事情。” “私自扮作男儿装扮出宫,蛊惑 皇上夜夜留宿,甚至之前萧淑妃娘娘身体抱恙,也是贵妃娘娘硬拉着皇上不让皇上去看,还有之所以会萧淑妃娘娘宫殿里面搜出来巫蛊之术的玩偶,也是因为那晚偶是贵妃娘娘让奴婢放进去的,还有……” 翠竹一桩桩一件件的说着,每一件都可以致宋昭歌与死地,宋昭歌清冷的面容在众人的眼睛里面瞬间化作毒蝎。 太后的脸色也越发的变得难看了起来,最后狠狠的一拍扶手,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怒气。 头上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胸廓不断的起伏着,满脸怒容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声音,如同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宋昭歌,哀家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拉下去关进宗人府,好好的反省一下!” 第228章 证明清白 “宋昭歌,哀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人!来人啊,把她给我拉下去关进宗人府,好好的反省一下!” 太后的声音都在颤抖,听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生气,然而宋昭歌方才还是一副气势十足的模样,此刻却是轻轻的勾起红唇,淡淡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摸着自己头上的珠钗,声音如同珠玉相配。 大殿里面安静了,约摸一个呼吸的时间,太后和韩乾的眼睛里面都闪过一抹淡淡的得逞的笑意。 然而就在御林军准备上前的时候,宋昭歌突然间抬起了眼帘,淡漠的眼神如同一道利剑。 “太后娘娘仅仅只听这个奴婢的一念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些,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臣妾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公平呢。” 静。 整个太和殿此刻安静得如同黎明之前的街道,静的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本来略微带着些许得意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身子微微前倾,头上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音。 “人证物证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狡辩?臣妾只是想让太后娘娘听听臣妾的证词罢了,何谈什么狡辩呢?” 冲着宋定北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宋昭歌转头看向韩末,声音清冷,仿若此刻他不是在对质公堂,而是在闲话家常。 “皇上,您觉得呢?” “既然你也有人证物证,那就呈上来吧,祁天向来以理服人,绝不会做出屈打成招的事情来。“ 韩末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让人听不出喜怒。 然而太后的手指却在一瞬间狠狠攥在了一起,长长的指甲死死的嵌入皮肉之中,隐隐传来的刺痛感才能让她克制住不至于殿前失仪。 静静的看着宋昭歌,身子却是微微颤抖。 “祁天以理服人,贵妃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吧。” 不管你有什么证据,都没有用! 不着痕迹的看了韩乾一眼,太后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动作被宋昭歌看在眼里。 轻轻的挥了挥手,宋昭歌眼底幽深一片。 随着她的动作,外面走进来两个身上穿着萧国服侍的侍卫,和一个宫女打扮的人。 看到这两个人,萧明辰脸上的表情明显闪过一抹错愕,心中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尤其是加上宋昭歌成竹在胸的笑容时,那一抹不安更是如同水面上的涟漪一样不断的扩大。 “贵妃这是何意?” 萧明辰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两个侍卫身上,话却是对着宋昭歌说的。 “本宫到底也是嫌疑人之一,还是让这两个侍卫好好的跟太子殿下解释一下吧。” 宋昭歌浅浅一笑,随后又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手上捧着一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 绸布拿开,露出里面的信件。 看着熟悉的纸质材料,熟悉的印章,熟悉的笔迹,萧明辰一双眼睛渐渐的充血发红,看上去就像是红宝石一样,只是闪动的却是浓烈的阴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侍卫战战兢兢,身上虽然没有一丝伤口,可是看向宋昭歌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惊惧。 “太子殿下,是我们背叛了您,其实我们是二皇子的人,毒是二皇子让我们下的,人也是二皇子下令抓的。” 其中一个侍卫狠狠的咬了咬牙,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面一样,僵硬无比。 萧明辰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阴鸷的眸子在侍卫身上转了一圈,声音反倒是平和了不少。 “你该知道,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背叛,林灼,你在本宫身边带了这么长时间,本宫待你不薄,甚至让你加官进爵让你家族荣耀,可是现在你竟然背叛我,你可知道背叛本宫的代价?” 萧明辰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暴躁,眼睛里面像是藏进了深山地狱,一眼望去让人只觉得浑身发寒。 那名叫林灼的侍卫身子明显的狠狠抖了一下眼睛,里面的光芒逐渐散去,手指紧紧的扣成了拳,看了一眼宋昭歌,眸子里面藏着一种名叫生如无可恋的灰暗。 太后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一张脸带着浓浓的阴毒,手指紧紧的扣成了拳,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之内,眼睛都微微泛红。 就在众人以为宋昭歌的事情被忽略了的时候,韩乾突然间站了出来,满目的忧心。 “臣以为,太子殿下可以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林侍卫向来是太子殿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背叛您,就算是背叛,他与这件事之中的人也肯定有所勾结,不然的话如何能够把沙漠灵芝这么名贵的毒药运进城来?” 韩乾说完这句话之后,宋昭歌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嘲讽。 韩乾表面上是在劝萧明辰要冷静,实际上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了这次的计划。 宋昭歌将这一切看进眼睛里,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光芒。 她能够看出来的东西, 文武百官难道看不出来吗?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可以看得出来。 这就说明韩乾为了这次的计划,可真是下了血本呀。 萧明辰经过这么一次提醒,眼睛里面闪过一抹阴鸷,负手而立,琅琅有声。 “皇帝陛下,本宫请求皇帝陛下彻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关乎着两国友情,如果真的如同摄政王殿下所说,这皇城之中真的有内应,对于两国交好之事,似乎有些不太有利。” 韩末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场闹剧,转过头来看着太后,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然而话语之中却是犀利无比。 “这件事情确实需要彻查,不仅太子殿下身边出现的叛徒,就连我皇城之中竟然也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存在,看样子,他这是在挑战朕作为皇帝的威严。” “咔嚓” 韩末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就传来一阵咔嚓声,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就看见韩乾一脸铁青。 第22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末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就传来一阵咔嚓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韩乾一脸铁青,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阴鸷。 韩末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双手撑着头,歪身坐在龙椅之上,看上去既慵懒又威严。 “不过,既然贵妃把人带上来了,那么就说明她已经把所有的证据掌握于手了,不如让贵妃好好的说一下,她所查到的那些事情吧。” 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脸上的表情,韩末淡淡的收回目光,将慵懒的目光打在修长的手指之上,细白的手指分光的照耀之下如白玉一般光泽。 “若是真的查出来这皇城之中有叛徒,那么朕绝对不会留情,可是若是查出来有人别有用心,那就不要怪朕翻脸不认人了。”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里,慵懒的姿势似乎还有些粗鲁,可是韩末身上却没有任何粗鄙的气势,反倒是让人觉得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萧明辰脸上的表情一暗,将手指狠狠的握成了拳,心中不知为何那一抹不安越发地扩大开来,尤其是在看到宋昭歌嘴角那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后。 宋昭歌得到了命令之后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宽大的衣袖在她身上显出一丝羸弱来,然而满脸的气质却是格外的英气。 只见他手指轻扬,指尖轻轻一点,那红绸布便落在了地上,露出里面的内容来。 原来除了那些信纸,盘子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就是两块玉佩。 那两块玉佩看起来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上面都迥然不同,然而看到那两枚玉佩,众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一惊。 原因无他,是因为这两块玉佩的主人让人格外的熟悉。 伸手拿出其中一块,宋昭歌将其放在灯光之下,手指就像是灵动的音符,在玉佩上面轻轻碰撞着。 “这一块玉佩想必太子殿下并不陌生,应该知道它的主人是谁,而这一块玉佩,想必文物百官应当也知道,到底是出自谁手,虽然本宫不知道这两块玉佩为什么都在这个社会的身上,可是这之中应当是有所关联的。”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玉佩放下,随后拿起玉佩旁边的一个小瓷瓶,种人只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弥漫而来,随后胡绍和脸色一变,冷声呵斥道。 “闭气!” 众人不明所以,可是到底还是如同胡绍和所言那样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胡绍和眼底带着些许的不赞同,然而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宋昭歌也仅仅只是将盖子打开一丝,随后便把盖子盖上了,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笑意。 “胡太医放心,本宫有分寸,这沙漠灵芝可是剧毒,本宫不会置天下于不顾的。”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而众人心中却是冷冷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众人心生疑惑的时候,宋昭歌突然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面上带着些许懊恼,一副忘记了重要事情的模样,转过头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沈嫣然。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贤妃,地上凉,你的身子弱,仔细染了寒气。” 此话一出,小兰脸上闪过一抹浓重的惊讶,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只见沈嫣然先是轻轻地动了动手指,随后慢慢地有小宫女扶着站直了身子,仔细地擦去脸上的血渍,嗔怪的看了宋昭歌一眼。 “姐姐在这里查案查的真高兴,妹妹自然不可能坏了姐姐的兴致,只是这地上确实冰凉无比,若是姐姐再不让妹妹起来,估计妹妹就要真的生病了。” 沈嫣然的话看上去是在打趣,实际上里面却是含着浓浓得嘲讽。 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太后,眼睛里面的挑衅是那么的明显。 看着太后那一张骤然变化的脸,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宋昭歌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纵容,随后转而看向小兰。 “接下来就是你了,本宫记得你本来是春兰殿的宫女,什么时候跑到贤妃身边去了,而且本宫可从来没有听他人说过。” “奴婢,奴婢是,奴婢是兰妃娘娘见贤妃娘娘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可以帮忙,所以让奴婢前去照顾贤妃娘娘的,只不过这业余时间的相处下来,奴婢与贤妃娘娘之间也产生了感情,所以刚才看到贤妃娘娘躺在地上才会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 宋昭歌冷笑一声,一步一步的逼近那小宫女,冷冽的目光,如同冰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刮来刮去。 “既然你与贤妃娘娘之间感情深厚,那么本宫倒是要问我了,为什么你看到贤妃娘娘醒来之后这么惊讶,难不成你是更希望她永远长眠不起吗?” “奴婢没有!贵妃娘娘可不能冤枉奴婢!” “贤妃娘娘看在奴婢跟着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娘为奴婢做主呀。” 小兰虽然看上去鲁莽了一些,可是实际上脑子转的也是极快,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费尽了心机把她安插到沈嫣然 的身边。 宋昭歌眼睁睁的看着小兰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楚楚可怜,整个一系列的变化还没有超过一个呼吸,忍不住为她点了一个赞。 这小丫头演技还真是了得,不登台做戏子恐怕是有些太过于浪费了些。 沈嫣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轻的拍了拍她扯着自己一衣摆的手,声音如同春风一般温柔。 “确实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日子你不断的往我的汤药里面下毒,也是难为你坚持了这么久。” “!” 小兰猛地抬头对上那一双温润的眼睛,突然间觉得面前这人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智慧,心中突然间冷不丁地闪过一抹浓重的害怕,身子不自主地颤抖着。 然而沈嫣然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一样,声音依旧温柔。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怎么样?” 第230章 倒打一耙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怎么样?有苦难言的感觉,是不是格外的痛苦?” 沈嫣然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温暖,凑到小兰耳边轻轻说话的画面,在众人的眼睛里面也是格外的养眼。 然而那温柔的声音,听到小兰的耳朵里面却是浓浓的冰冷,眼睛不可以置地瞪得大大得满脸的惊恐,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服,声音都有些破音。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贤妃娘娘不能够冤枉我!” “啪” 小兰话音刚落,手指还没有碰到沈嫣然的衣服,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那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之中不断的回响着,听上去如同完美的乐章一样。 小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不起眼的小宫女,脸上的表情带着浓重的怨毒。 “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一个奴婢也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谁给你的胆量,竟然如此藐视皇权?” 那小宫女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口齿却是格外的凌厉。 揉了揉纤细的手腕,狠狠一巴掌又打了过去,小兰被这接连的两个巴掌打蒙了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口出狂言,仅仅是两个巴掌,已经算是便宜你了,贤妃娘娘仁慈,念在你在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对你格外的恩惠了!” 这一场变故来得太快,那小宫女的动作又太过于敏捷,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小兰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甘心,然而那小宫女说的却是事实,她也就只能够憋屈的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咽了下去。 只是手指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掌心,就连手心都被她给掐烂了都不知道。 太后看着面前这一场闹剧,只觉得脑仁一阵阵的胀疼,猛的一拍手下的扶手,脸上带着浓浓的威仪。 “行了!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贵妃,这就是你要给我们看的证据吗?除了一场闹剧你还想给我们看什么?难不成这样就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了吗?” 太后威仪的目光打在宋昭歌的身上,那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哪怕是文武百官都能够感觉得到。 宋昭歌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伸手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睛里面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如同一副绝美的画卷一样。 “太后这么着急做什么,臣妾还没有把所有的证据全部都宣读一遍,等到所有的证据都呈上来,太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手。 随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莺歌便从外面压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 她一出现在这里面便出现一股子浓重的恶臭味道,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太后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怒气,刚想发火,然而在看到那人的面容之后,怒气却是硬生生地卡在了胸口里面,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惊讶。 “珍珠?怎么会是你?” 面前被压上来的小宫女正是萧淑妃生前的贴身宫女珍珠。 然而那一张明媚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般的瘦弱,一双眼睛里面空荡荡的,唯有在看到太后的时候,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亮光。 看到太后眼睛里面的惊讶之色,宋昭歌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声音如同朱玉相撞一样,清脆之中带着清冷。 “没错,就是珍珠,她本应该是已经和萧淑妃一起死掉了,然而却不想有人偷梁换柱把她给救了出来,至于这目的……” 宋昭歌话说一半留一半,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然而…… “宋昭歌,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太后让你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来做什么,而且还是带罪之身,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过于不把太后放在眼睛里面了?” 韩乾铁青着一张脸站出来对着宋昭歌口诛笔伐,那职责的口吻就像是宋昭歌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韩乾如此的慌张,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与他也有关系。 宋昭歌并没有反驳,宋定北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五大三粗的身子如同小山一样撞了出来,上过战场的杀敌气势瞬间全部迸发了出来,那一双如同铜铃一样的眼睛,阴恻恻的看着韩乾。 “既然贵妃娘娘都说了这件事情是相关的,那么摄政王何不把这件事情的始末好好的听一遍呢?皇上都还没有着急,摄政王反倒是极了,难不成这其中与你有关还是说摄政王又做了被背国通敌之事?” 说实话,宋定北说这话为师有些过分了一些,然而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为韩乾辩驳,只因为谋反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 韩乾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不易,胸阔不断的起伏着,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阴鸷。 “宋定北,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有了做贵妃的女儿就是不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底气了,看样子这件事 情你也参与其中了,反倒是倒打一耙,把所有的事情赖到了本王的身上……” “是不是倒打一耙,含血喷人,摄政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宋定北虽然仅仅只是一个大老粗,可是却也知道忠君爱国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时候,国家是我们的国家,领土是我们自己的领土,绝对不能够让别人侵占。” 宋定北这话说的话,糙理不糙,一番话说出来,引来不少爱国人士的连连点头。 就连几个德高望重的朝臣,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韩乾一口气憋在胸口里面,上不来下不去,一张脸迅速泛出了浓浓的铁青。 宋昭歌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笑意,看着韩乾那一张被憋的铁青的脸,只觉得心里面畅快了不少。 “皇上,既然大家都已经等急了,那么臣妾也就不卖关子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得出一个结果来了。” 第231章 所谓的真相 “皇上,既然大家都已经等级了,那么臣妾也就不卖关子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得出一个结果来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手,随后所有的证据都齐齐的聚在了一起,看上去场面颇为壮观。 最先开始说话的依旧还是萧国太子身边的那个侍卫。 “太子殿下茶中的毒是奴才下的,毒药是二皇子送过来的,至于如何能够把这么珍贵的毒药运进城来,其实也并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而是通过飞鸽传书正如刚才贵妃娘娘所演示的那样,沙漠灵芝虽然也有很多人直接把它当作毒药来用,可是也有很多人把它碾成了粉末,泡制成汤药,制成更厉害的毒药。” 林灼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表情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看着那一张面如死灰的脸,众人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萧明辰的脸现在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应该说已经黑成了锅底。 尤其是听到林灼一字一句的说,如何把毒药带在身上,如何把毒药放在了他的茶水之中,心里面那一股愤怒的感觉越发的膨胀了起来。 等到林灼把话说完,萧明辰的怒火已经上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顾不得现在正在大殿之中,猛地上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林灼的胸口之上。 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把人踹出去十几米远。 林灼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大殿之上的柱子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离得近的人甚至看到了鲜血中混杂着的内脏的碎片。 “林灼,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宫!” 与其说是怒气,倒不如说是失望。 林灼是萧明辰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从一个小小的书童到现在的大内侍卫,萧明辰不知费了多少的心血。 林灼也帮着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好的坏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明辰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一样对待。 然而现在他却背叛了他。 可想而知,萧明辰会有多生气多失望。 林灼被这一脚踹的整个人如同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面的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身体某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看着不远处内脏的碎片慢慢地闭了闭眼睛,声音宛如青烟一样虚弱。 “太子殿下,是奴才对不起您,奴才不应该吃里扒外背叛您,可是太子殿下,奴才一家百十口人的性命,奴才实在是不能够当做不在意。” “不管是什么,那都不是你背叛本宫的理由!” 萧明辰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的别过头去。 林灼眼睛里面似乎有晶莹的水花闪过,然而等到众人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黑暗,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请您能够看在奴才为您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才的家人吧。” 林灼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重重的刻了几个响头。 那地板与额头相撞的声音咚咚作响,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头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的脑瓜生疼。 萧明辰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面的冷漠已经出卖了一切。 林灼被人带下去之后,另外一个侍卫缓缓的开口。 “卑职是林大人身边的人,殿下身边的人是卑职掉开的,其实这次二皇子不仅仅是安排了下毒的计划,还有刺杀的计划,并且这其中还有三皇子的手笔。” 那侍卫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摸出来一封信展现在众人面前,看到那信上的内容,萧明辰一张本就黑成了锅底的脸,再次变得漆黑不已。 紧接着是那小宫女听到如出一辙的话,萧明辰现在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是那满盘子的信件,那两块玉佩和一个小瓷瓶。 宋昭歌把所有的证据都说了一遍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的倒抽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沈嫣然。 “对了妹妹,既然这件事情和妹妹也有关系,那么就请妹妹也跟着说两句好了。” 宋昭歌的模样看起来漫不经心,本来严肃的场合被她这么一打去,瞬间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沈嫣然自然选择恭敬不如从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一遍之后,这才淡淡的看向小兰。 “其实本宫这个人懒得很,对于一些事情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我的性命,如此落得现在这种地步也算是你咎由自取。” 眼看着所有的事情败露,小兰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宋昭歌眼看着她所有的防备都已经崩塌,轻轻的拨弄着手上的指甲,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悦耳,说出来的话带给人一丝曙光。 “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本宫能够给你个全尸,顺便能够把你的家人全部都保护起来,不让他们受到一丁一点伤害。” 小兰的模子里面快速地闪过一抹亮光,不 可置信地看着宋昭歌,在看到后者漫不经心的样子之后,心中升腾起一丝希望。 “贵妃娘娘真的愿意既往不咎,照看我的家人?” “那就看你的配合程度了!”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小兰脸上闪过一抹浓重的色彩,就像是害怕宋昭歌突然间反悔一样连珠炮一样的,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最后颤着声音说道:“灵芝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翠竹给的,至于是不是真正的毒药,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有人给了我一包药,让我每日放在贤妃娘娘的药里面,并且有一封信……” 小兰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把信件掏了出来,看到上面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一样的字迹,宋昭歌紧紧的皱起来眉头。 看来小兰身后这人还真是够谨慎的,就连写字都是用的左手。 第232章 真相大白 随着小兰的话音一落,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真相大。 萧明辰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自然也就没有心情去关注事情的发展,等到下了朝便直接带着一行人回了萧国。 萧烨是跟着他们一块来的,自然也就跟着他们一块走。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宋昭歌一个格外精致的小簪子,被韩末看到了,差点没有醋的杀人。 前朝的事情结束了,那抹剩下的便是后宫的事情了。 翠竹所爆料的那些事情,虽然对于前朝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到底还是招引了某人的杀心。 对于萧淑妃的事情,宋昭歌虽然做了合理的解释,可是萧仲恩还是把所有的过错推在了宋昭歌身上。 宋昭歌离开的时候,明显感受到萧仲恩偷过来的浓浓的带着杀意的目光。 “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淑兰殿。 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整个淑兰殿的人人人自危,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尤其是枫叶,每次说话都是带着浓浓的愧疚。 虽然宋昭歌说了不管她的事,可是小丫头到底还是自责的。 “皇上呢?” 自从出了翠竹的事情,宋昭歌比之前谨慎的多,手中捧着一本医书,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出喜怒。 “皇上说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所以今天晚上大概不会过来了,不过小路子刚才在宫外等着,说是皇上给娘娘备了一份礼物。” 莺歌小心翼翼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宋昭歌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笑脸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莺歌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说到。 “娘娘,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不,去看看皇上给本宫准备的礼物。” 本来她以为宋昭歌会同意,却不想话音刚落,宋昭歌就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丝丝冷意,转而就走了出去。 小路子应当是奉了韩末的吩咐,一直的在外面。 此刻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虽然不大,可是那纷纷扬扬的雨丝却依旧是打湿了小路子的衣衫。 衣服如同硬纸板一样紧紧的贴在身上,看上去冷硬不已,可是小路子却没有任何怨言。 此刻见到了宋昭歌出来,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千,压低了声音说道。 “皇上说礼物放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让奴才引着您一块儿过去看看。” 宋昭歌点了点头,小路子便转身往前走去。 安静的小路上绽放着一朵艳红色的红油纸伞,在小路上不断的游走着,看上去就像是一把鲜艳的花朵,在幽深的夜色之中格外的吸引人注意。 宋昭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指轻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一双眼睛里面幽深无比,就像是深不可见底的悬崖。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清冷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时候又觉得高不可攀。 跟着小路子一路走来,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已经到了韩末的乾清殿,在莺歌疑惑得目光之中,宋昭歌翘了翘嘴角,只是那笑容之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反倒是带着浓浓的冰冷。 “贵妃娘娘,皇上就在屋子里面等着呢,您快些进去罢,仔细别让皇上等时间长了。” 莺歌本来是要跟着宋昭歌一道进去的,然而听到小路子的声音之后,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给她解惑。 宋昭歌就像是没有看到身后的一切一样,迈着步子进了宫殿,在搜寻到那一抹挺拔的身影之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韩末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看着宋昭歌紧紧的绷着的那一张小脸,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无奈。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绷着一张脸了,世事无常,此番此举你也算是见识到了人心不古。”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最信任的人会背叛我罢了,之前的时候我就怀疑宫里面出了内鬼,把我所有的行踪都泄露了出去,可是我怀疑了很多人,甚至怀疑了莺歌,却唯独没有怀疑过翠竹,因为在我的心目当中,他一直都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儿,会在危难之时护着我。” 可是没有想到,她第一时间排除的人竟然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也许她有自己的理由,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原谅她。”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看着韩末,那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一双眼睛就像是被天罗地网网罗了起来,细细密密地缠绕着浓重的世界杯。 韩末叹了一口气,带着人转身往地道里面走去。 地道里面散发着浓重的血腥的味道,闻着那浓浓的血腥味,宋昭歌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害怕,反倒是越发的冰冷了起来。 浑身上下的气息就像是夹杂着冰霜的寒风,一阵风吹来只把人吹得瑟瑟发抖。 韩末着在她身边,都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散 发出来的冷意。 走过长长的台阶顺着灯光望去,角落里面有一个被钉在十字栏杆上面的人,长长的头发遮去了她脸上的神色,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看上去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样。 然而即使是面前的人已经没有了色彩,宋昭歌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这人便是翠竹。 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翠竹慢慢地抬起头来。 长长的头发上面黏了已经凝固的血液,看上去狼狈不已,然而那一张脸却是干净如初。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呢。” 看到宋昭歌,翠竹眼睛里面一丝惊讶也没有,准确来说,她的眼睛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的神采,更没情绪变动。 “你想见我?” 宋昭歌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看着面前已经面目全非的人,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释怀了。 “呵呵,直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傻?你来不就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 第233章 已经不重要了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什么傻?你来,不就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吗?” 翠竹慢慢地弯起唇角,她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唇畔也是苍白的厉害,一双眼睛里面展现出浓浓的嘲讽色彩,看上去简直比鬼魅还要吓人。 “本来我过来的时候确实是想要这样问的,可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突然间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背叛我的,背叛则是事实。” 宋昭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疯狂的翠竹,突然间就一下子释怀了。 手中的帕子被她捏的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慢慢的在手中把玩着。 翠竹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定格在脸上,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可置信,随后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看吧,果然是这样,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 翠竹说着说着,突然间疯狂大笑起来,那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悲哀,与其说是笑,但不如说是在哀嚎。 宋昭歌一直安静的看着她,脸上既没有同情也没有伤心,更没有愤怒。 其实一开始知道翠竹背叛了她的时候,宋昭歌是生气的愤怒的,然而那一种愤怒仅仅只持续了一个呼吸,随后就变成了淡漠。 曾经有人说过,宋昭歌的心是用石头做成的,是用冰雪封造的,是用冰块雕琢而成的的。 宋昭歌一开始还觉得那些人过分夸张了一些,可是现在突然间就明白了。 “我们走吧。” 看着面前疯狂大笑的翠竹,宋昭歌突然间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转过头来看着韩末,声音淡淡的。 韩末挑了挑眉毛,并没有说什么,听话的随着她的动作转身,带着些许宽慰。 “宋昭歌,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然而他们两个想要把这件事情接下去,翠竹却突然间喊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浓重的怨恨。 宋昭歌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身,眼睛里面变换着让人猜不透的色彩。 翠竹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弧度。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非常矫情啊,你平日里对我不错,甚至于把我的地位提升到让别人难以否定的地方,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给我过尊重,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一样看待!” 宋昭歌没有回头,翠竹也毫不在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发牢骚。 相比于刚开始的疯狂,她现在显得平静多了,只是那声音之中的控诉却是浓浓的如同潮水一样,要将人淹没。 “明明同样是一起来到你身边的,可是你对枫叶的注意却远远超过了我,莺歌不过就是一个后来的人,可是你不管什么事情都让她去做,我反倒是只能够留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甚至于有些时候端茶倒水的事情都轮不到我。” “枫叶胆大心细并且有武功傍身,所以有一些事情你做不了的,她能做,莺歌是皇上赐给我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小丫头,可是实际上实力堪比影卫。” “借口。” 翠竹淡淡的说道,手中的铁链被她扯得微微响了一下,最后便归于平静。 “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借口而已,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她们两个做的事情太危险了,不适合我去做,可是小萍呢?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后来的人,然而你却让她动你的贴身物品,那一直以来都是我做的呀!” 宋昭歌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面前嫉妒的翠竹,突然间觉得是自己的不经意一步一步的把面前的人推进了深渊,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翠竹,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做我最亲密的人,当初让小萍来处理我的贴身之物,也只不过是因为你受伤了,虽然你自己没说,可是枫叶一直都是关注着你的。” 宋昭歌永远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竟然把一个人逼到了如此地步。 这究竟是一个人的嫉妒心在作祟,还是因为人心的善变?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翠竹,你口口声声的说我不在乎你没有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性格,以你的能力真的能够胜任这些事情吗?” “你的性格莽撞,我没有办法让你去顶替枫叶对付外面的那些人,因为我怕你受伤。” “你的能力不够,所以莺歌能够做的事情你做不了,因为我怕你会被人抓住。” “你不够细心,可是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哪怕你打碎了我最喜欢的镯子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从来都没有计较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现在你却跟我说我不够在意你,我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我给你的尊重不够,翠竹,究竟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宋昭歌真的不想要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她现在突然间觉得很累。 看这翠竹突然间愣住的脸,宋昭歌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 她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在别人的眼睛里面却是不重视。 淡淡的摇了摇头,宋昭歌再一次转身就走。 这一次翠竹不管说什么,她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哪怕听到身后传来剧烈的铁链撞击的声音,也丝毫没有任何的动摇。 韩末牵着她的手,伸手将人抱进自己的怀中。 身后蓦地多了一道黑影,淡淡的说了几句话。 挥了挥手,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宋昭歌,韩末刚想要说话,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呀? 就像是冰雪之中引路的明灯,像是海上的灯塔,亦或是像是那遗世独立的月光。 韩末突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甚至不敢直视面前这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被她多看一眼就能够看到自己内心最肮脏的地方。 “方才影卫来了,说翠竹已经……” “小竹呢?我想见见她。” 第234章 送一份大礼 “小竹呢,我想见见她。” 似乎猜到了韩末接下来要说的话,宋昭歌率先一步打断,拿起桌子上面的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入喉,总算是将她的思绪拉回来一丝清明。 “在密室,有太医照看着,人没有任何事情。” 萧明辰走得急,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把这“未来的太子妃”落在了祁天。 宋昭歌心善,自然是要完璧归赵的,省得到时候效果以扣留人质为理由,对他们兵戈相见。 “只不过她身上的伤口很重,胡绍和也仅仅只是能够吊住她的命脉,即使身上的伤口养好了,估计以后也时日无多。” 韩末的声音微沉,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芒。 对于萧明辰的做法,打心眼里表示看不起。 如此草菅人命,不把下人当人看,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明君。 “她自己知道吗?” 宋昭歌避而不答,反倒是转开了话题。 小竹是个聪明人,相信不会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看到韩末的脸色,即使他没有回答,宋昭歌也已经得到了答案。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人就在密室,跑不了,反倒是你,这几日一直没有睡好……” “我没事,有些事情必须要快点步入正轨才行,不然的话,反倒是给了别人有机可趁的机会。” 翠竹的背叛,对宋昭歌并非没有影响。 即使她冷情冷血,可是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她早就已经把翠竹当成了自己的姐妹一样看待,现在突然间遭遇背叛,说是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宋昭歌重生一世,早就已经习惯了把苦往肚子里面吞,矫情做作从来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韩末看着心疼,却依旧是没有阻拦,带着人步入密室,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单薄的身影,声音轻如鸿毛。 “这丫头也是个命苦的,跟在萧烨身边这么长时间,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到头来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苦尽甘来?” 宋昭歌抓住他话中的一个词,心中突然间闪现一抹亮光,所有困惑的事情连接在一起,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韩末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人发觉,连忙掩饰。 “我是说,萧明辰要娶她做太子妃,可是这丫头却没有福气。” “呵” 宋昭歌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可也没有追问下去。 走到小竹床边,端起正在往外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地送到人的嘴边。 小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似乎身上的疼痛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把一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声音带着些微沙哑。 “贵妃娘娘此番前来,是准备送我回去了吗?也是,太子的手段向雷厉风行,这么一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把二皇子的罪行揭发出来了,等到他回过神来,估计又要借机对祁天发难了。” 正如同宋昭歌所说的那样,小竹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女孩。 哪怕她不说,小竹还是猜到了她的来意。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的身体我也知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完好无损了,可是实际上却像是打碎的瓷娃娃,用胶水粘上之后,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实际上内里却已经千疮百孔。” 小竹轻声说着,不自觉的溢出两声咳嗽,就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部都给咳出来一样。 手帕拿开的那一瞬间,宋昭歌甚至看到了洁白的手帕上鲜红的血渍。 “你……” 这一刻即使冷血如宋昭歌,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声音中带了些许不忍。 小竹反倒是笑得欢快,轻轻地挑了挑眉头,细细地把手帕折好,扔进了一旁的火盆。 明蓝色的火苗把手帕一点一点的吞噬,看着那洁白的手帕,慢慢的化作挥进,小竹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亮光,仅仅只有火苗跳动的身影。 “之前我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我和殿下相依为命,早就已经超越了普通的主子和奴才之间的感情,殿下这些年过得很苦,虽然表面上是皇帝的义子,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他人的尊敬,反倒是有人趁机踩一脚。” 萧烨的身份虽然在他们的眼里不是秘密,可是萧国皇帝过分的偏爱却依旧是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各种各样的暗杀层出不穷,好在他命大,靠着皇帝给的那一支秘密军队活到了现在,也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然而眼看着她一直服侍的人将要出人头地,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她却不能陪在身边了,当真是一件憾事。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宋昭歌的玉指,平凡的五官在火光的照耀下却格外的耐看。 月光从窗子外面打进来,在她的身上都上一层光辉,宋昭歌看见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心底有一丝触动。 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宋昭歌整个人浑身上下无尽的黑暗所包围,看着漆黑的夜空,只觉得浑身无力。 漆黑的夜空笼罩着 大地,偶尔有几颗星星拼尽全力想要用自己微弱的光芒刺破黑暗,却总是无济于事。 宋昭歌觉得现在他们就像那星星一样,虽然看上去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却是千疮百孔。 韩末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看着那孤单的背影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他曾经让人查过宋昭歌的过去,得到的信息却让人为之费解。 宋昭歌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之后一直跟着宋定北征战沙场,小小年纪就以女儿之身登上少将之位,战功显赫,可成为天之骄女。 她的一生都是在光明之中,然而此刻小小的身板却笼罩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韩末伸手环抱着宋昭歌娇弱的身躯,想要用自己来温暖着一座冰山,却蓦地听见冰冷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宛若在冰天雪地里滚了一遭,冰冷彻骨。 “萧明辰不是一直想要自立为皇吗?听说他一直在招兵买马,你说,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不给他送一份大礼,是不是对不起他这段时间对祁天的照顾?” 第235章 选秀? 一晃又是到了一年春耕的时节,韩末也不可避免的忙了起来。 太后自从被人揭下了一层假面之后,就不再保持安静,整日里和宋昭歌斗智斗勇,后宫一片乌烟瘴气。 撕破了最后一层面皮,太后对宋昭歌的刁难也越发的不加掩饰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沈嫣然的推动。 正如这日…… “太后娘娘,嫣然进宫已有半年,之前太后娘娘身体抱恙,错过了钦天寺算好的日子,如今太后娘娘已经大好了,是不是应该把册封仪式提上日程?” 宋昭歌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太后的下手,脊背挺得笔直,身上穿着紫色的宫装,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大气。 长长的套甲套在手上,鬓边的凤钗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长长的流苏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洋溢着璀璨的光芒,衬着一张绝色的脸越发娇美。 说话间眉目轻抬,顾盼生姿的样子惹人嫉妒。 “这话是说的没错,可是这沈嫣然进宫已有半年有余,皇上日日宠幸,却也没见她的肚子有什么动静,反倒是见她日日召见太医,可见是个身体不好的,这册封仪式,怕是要在推些日子了。” 太后端坐在主位,看着那一张倾城绝色的只觉得脑仁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声音也带着些许不耐烦。 “皇家以绵延子嗣为重,沈嫣然若是不得宠,哀家也就不说了,可她偏偏颇得圣心,这就怨不得他人了。” 太后的话有些强词夺理,然而宋昭歌却无从反驳。 淑兰殿分为主殿和偏殿,二者看上去是分离的,实际上其中被人挖了一道可以相通的密道。 当初韩末表面上将她禁足,整整一个月没有踏进淑兰殿主殿的门,实际上却是通过其中的密道与她日日见面。 并且,当初找出内鬼的那一出戏,也是由此完成的。 沈嫣然一直缠绵病榻,虽然宋昭歌提前给了解药,可是那毒终究对她的身子有些许影响,以至于这段时间一直需要服用汤药调理身子。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当初事情真相如何,沈嫣然作为中间人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沈嫣然截了宋昭歌的胡,日日受宠。 太后此番言论,一方面是在强调沈嫣然不能生育,另一方面却也是在讽刺宋昭歌受宠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有动静。 宋昭歌目光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周,果然就看到其他嫔妃嫉妒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阴沉,慢慢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 “那太后的意思是,受宠但是没有怀上龙嗣,就不能举行册封仪式吗?臣妾倒是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宋昭歌声音之中带着些许不悦,锐利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太后的眼睛。 “太后这般说,可是对臣妾有什么不满?” “贵妃知道就好,皇上日理万机,本应雨露均沾,可是他独宠你姐妹二人,若是能够成功的诞下皇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哼!” 看着宋昭歌变脸,太后也懒得装下去了。 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摔在桌子上面,滚烫的茶水裹着舒碧绿的茶叶溅在石桌上,晕染出一副上好的山水图。 目光在众人身上划了一遍,带着些许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们,贵妃娘娘手段了得,能够拉拢圣心,难道你们就是吃白饭的吗?入宫这么长时间了,最久的也有三五载,可是竟然连一个能够留住皇上的都没有,当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一顿长枪短炮,直接把所有人都轰了个遍。 表面上是在说这些人没有本事,实际上是在明嘲暗讽宋昭歌独霸圣宠。 一众嫔妃羞愧的低着头,安静的跟鹌鹑似的。 面上乖巧的紧,只是心里面如何做想就不从得知了。 宋昭歌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抬头,就见太后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弧度声音,宛如施舍。 “哀家对你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总归是到了三年大选的时候,你们啊,都长点心吧!” 太后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扶着谢嬷嬷的手款款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少人如遭重击,失魂落魄的坐在石凳上面。 宋昭歌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眸子里面不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亭子外面的花争先斗艳,吸引着蜜蜂和蝴蝶前来采蜜。 小草儿绿意盎然,肆无忌惮的舒展着娇嫩的身躯。 高大的树木兢兢业业的舒展着枝桠,为枯燥的天气带来一份绿意。 小鸟不知何时攀上树枝,啁啁啾啾地叫 个不停。 烈阳炙烤着大地,像是要把大地紧紧锁着的水分吸收。 清风不请自来,带走一丝丝燥热引起的烦闷。 宋昭歌目光望着远方,眼底波光流转,嘴角笑意盎然,身上的气息却如同冰雪般冷冽。 太后方才一番言论,表面上是在敲打众嫔妃,实际上是在与她下战书。 韩末不是好色的人,后宫的嫔妃甚至没有填满所有的宫殿。 和其他几代皇帝比起来,简直逊色不少。 太后如今此举,一方面是想要借由新入宫的秀女来分散韩末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机拉拢一些人来为她卖命。 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前朝和后宫向来都是息息相关的。 有人母族强大,在后宫之中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委屈,就好比之前的萧淑妃。 有人在后宫中站得住脚,前朝自然也就会受到牵制,比如现在的宋昭歌。 太后哪里是真的想给韩末选妃,这是在向她宣战呢。 看了一眼满脸焦躁的一众妃嫔,宋昭歌没有多做停留,带着沈嫣然回了淑兰殿。 太后不想举行册封仪式,她偏要举行,不仅要办,还要风光大办! 这般想着,宋昭歌让人给韩末去了个口信。 宫里面的人只听说莺歌在御书房呆了片刻,随后便捧着一道圣旨离去,第二天,皇上要立后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上下。 第236章 躲不过的私欲 “砰” “这个臭小子是想要气死我吗?” 慈宁宫内,瓷器破碎的声音自从宋昭歌离开以后就没有停止过。 谢嬷嬷看着满地的瓷片,眼神淡淡,反倒是不断的递过去新的瓷器。 封莹莹眼珠子都在充血,看着面前的一地瓷片,心都在滴血。 仿若太后摔的不是她自己的东西,而是她封莹莹的。 “太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后之事须得文武百官同意,皇上到底年轻,只要能够让文武百官反对,那么立后的事情就会搁置,更何况,安远候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少人想着他倒台呢,一定会有人拦住皇上的,您还是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了,气大伤肝,仔细您的身体。” 等到太后把最后一件瓷器摔碎,谢嬷嬷递了一张帕子上去,让人把摔碎的东西记下,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膀。 “哼,说的好听,这个臭小子就是想气死哀家,一定是宋昭歌那个狐狸精在中捣乱,哀家刚刚说了要选秀充盈后宫,她转脸就告到皇帝哪里去了,这两个人是故意来气我的!” “贵妃,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 谢嬷嬷手底下的动作微微迟疑了一下,眉心微蹙。 “贵妃虽然争强好胜了一些,可是到底还是有分寸的,这种事情应该不可能的吧……” “怎么不可能?姑母,您可不要听这个老奴才瞎说!” 太后还没有说话,封莹莹听见谢嬷嬷说的话之后瞬间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一脸的义愤填膺,声音带着激愤。 “依我看啊,这肯定就是那个宋昭歌在搞鬼,我可是听说今天早上不少妃子整天往她的淑兰殿跑,就是为了求庇佑。” 想起之前从小宫女那里听到的消息,封莹莹脸上挂着嫉恨的光芒。 不过就是一个贵妃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当上皇后啊!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想到这里,封莹莹猛地上前推开谢嬷嬷,细细的为太后揉着肩膀,一边吹着耳旁风。 “姑母,宋昭歌这个人啊,看起来无欲无求,实际上心里面脏着呢,现在她都已经这么张狂了,谁知道当了皇后之后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您看,现在她都能跟您对着干,以后说不准……” “她敢!” 太后脸色一变,刚刚消下去一点的怒火瞬间又升腾了起来,眼睛里面燃着两簇怒火,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就算是她当了皇后,那也是哀家的儿媳妇,难不成她还想翻了天?” “那可说不定呢!姑母,宋昭歌身后有安远候和皇上撑腰,如果她真的要和您做对,恐怕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后宫里面的人大多都是会见风使舵的,现在这些人都不顾您的想法去巴结宋昭歌了,指不定以后会有多猖狂呢。” 封莹莹的脑子总算是好用了一回。 听着自己说的话,她都忍不住想要给自己鼓掌了呢。 太后本来就在气头上,经过封莹莹这么一挑唆,脸上的表情瞬息变化,青一阵白一阵,看上去如调色盘一样。 谢嬷嬷注意着她的变化,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上前规劝道。 “太后,贵妃现在是皇宫之中除了您最尊贵的女人,而且她身后还有安远候,就算是皇上现在不封她为皇后,以后也总归会走到这一步的,到时候,只怕贵妃娘娘会记恨您曾经阻拦……” “哼,安远候又不是一直屹立不倒,凭什么谢嬷嬷就说宋昭歌一定是当皇后的命?” 封莹莹脸上闪过不悦,冷冷的看了一眼谢嬷嬷,语气不无恶意。 “谢嬷嬷,你也是姑母身边的老人了,这会子怎么处处为了他人说好话?难不成,你也想要效仿宋昭歌身边的翠竹?” 封莹莹这一定帽子扣下来,谢嬷嬷脸色瞬间变了,连忙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太后娘娘明察,老奴忠心为主,绝无二心,老奴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太后娘娘您着想,还请太后娘娘三思啊!” “哼,嘴是两面皮,就看你怎么说了,谢嬷嬷口说无凭,让姑母怎么相信你?” “表小姐,老奴跟了太后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过背叛之心,您……” “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各的理由。 太后被吵的脑仁疼,忍不住呵斥出声。 “莹莹,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哀家自有打算,下去之后,谁也不许再提!” 谢嬷嬷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眼底闪着不甘。 封莹莹乖巧的应了一声,经过谢嬷嬷的时候却是高傲的扬起下巴,冷冷的哼了一声。 太后微微闭着眼睛,看上去实在闭目养神。 可是谢嬷嬷知道,太后这会子是醒着的。 “娘娘……” “你也下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嬷嬷一愣,佝偻着腰背,满脸的忧心。 就在她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太后突然间开口:“宋昭歌不能留,在这后宫之中,只能容得下一只老虎,谢嬷嬷,哀家希望你想清楚在做选择,这路,走错了一步,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太后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谢嬷嬷还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沉默着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封莹莹得意洋洋的只能在身后不远处。 “老东西,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表小姐,希望你不会后悔。” 封莹莹到底年纪小,野心藏不住,谢嬷嬷不偏不倚的盯着她的眼睛,冰冷的说道。 “太后想怎么做,她老人家自有定夺,可是如果她发现有人刻意的诱导,太后她老人家的脾气可不太好,仔细伤了自己。” “你懂什么!宋昭歌如果做了皇后,哪里还有我的位置?我进宫这么长时间了,可还是只有在皇帝表哥给姑母请安的时候才能够见上一面,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够成为她的妃子?” 如果真的让宋昭歌当了皇后,那她进宫还有什么意思! 第237章 救了不该救的人 谢嬷嬷深深的看了封莹莹一眼,没有在说话,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如果别人不愿意听,那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皇帝要立后,这可是大事。 不管是朝廷百官还是后宫嫔妃,亦或是贫民百姓,都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关注,可是太后那里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一晃半月过去了,就在众人以为太后这是默许了的时候,太后却是出言制止了这次的册封。 理由是:后宫不许一家独大。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够直接说出来的。 可是能够在朝为官的,哪一个都不是傻子。 早在韩末提出要立后的事情之时,就已经有不少人暗中猜测着。 太后一出声,满朝哗然,都在议论纷纷,然而,事情的主人公这会子却是在悠哉悠哉的听戏。 “贵妃娘娘,您私自出宫,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会生气的。” 莺歌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又看了一眼宋昭歌,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一边借着给宋昭歌倒茶的动作,一边说道。 “怎么能说是私自出宫呢?我分明已经打了招呼的,放心吧,皇上那边若是怪罪下来,我一力担着,不关你的事情。” 宋昭歌眼神一直没有从面前的书评上移开过,看着那说书人津津有味的谈论着立后的事情,不时的点点头。 “这人口才不错,而且说书的时候不掺杂自己的见解,若是能够入朝为官,定然是个不错的言官。” “娘娘!” 莺歌跺了跺脚,听着有些楼底下的书评,满脸的无语,再看一眼坐在宋昭歌对面的人,又换做满脸的警惕。 “娘娘就算是想要听书,也不必和别人一起,您身子尊贵,若是被人看见,怕是又要招惹波澜了,太后一直在盯着您……” “哎呀,行了,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在怪我叫了谢公子一起吗?放心吧,他是自己人,不会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宋昭歌上次在茶楼被人袭击了之后,每逢她出宫,身边必定会带上好几个影卫,既是如此,莺歌还是有些不放心。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 “没有可是!莺歌,咱们是来听书的,若是一直这么束手束脚,怕这怕那的,还不如一直呆在宫里呢,你若是再这样,那就先回去吧。” 宋昭歌砰的一声把手中的瓜子拍在桌子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冷意。 莺歌本来还张口欲言,对上她眼睛里面的冷意之后瞬间就怂了。 可是脸上还是挂着担忧。 对面的谢霖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子见莺歌一直看着他,忍不住扯了个雅痞的笑容。 正待开口,莺歌就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孤傲的转过头去。 谢霖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继续喝茶。 楼底下绘声绘色的说着皇上为了立宋昭歌为后力排众难,一派伉俪情深,太后从中阻挠,棒打鸳鸯,实属不应该。 在这之中,宋昭歌还听到了关于宋定北的事情。 “要说这安远候啊,那可是开国大功臣,先皇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新皇登基,也是靠着迎长歌县主进宫才站稳了脚跟,逐渐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现如今皇上大权在握,非但没有忘恩负义,反倒是因为要立贵妃为后和太后对立,当真是有情有义之人!” “要说这太后,也真是被蒙蔽了双眼,这贵妃近可上阵杀敌,退可安国兴邦,这样的人做皇后,乃是万民之福,太后娘娘有什么好阻拦的?” 宋昭歌本来是津津有味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谢霖人生依旧挂着情挑的笑容,见状,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面。 “这段时日这种传言很多,明褒暗贬,表面上是在称颂安远侯功绩非常,实际上是在说他功高盖主,皇上对他有了防备,所以才准备立贵妃为后,以此来掌控宋家。” “不过就是些雕虫小技而已,我爹光明磊落,岂是这些人能够污蔑的?” 宋昭歌眸子一下子变得深沉,手指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杯子,那白玉般的杯子不堪重负,转瞬之间便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谢霖但笑不语,眸子里面的含义让人看不真切。 宋昭歌眼睛里面蕴含着冰霜,周身的气息像是在冰山雪岭滚了一遭,冰冷彻骨。 “待会把这人请到房间里面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招摇撞骗,行这些不轨之事。” “没用的,我早就已经让人查过了,只知道这些人是拿钱办事,至于背后之人是谁,那就不从得知了。” 宋昭歌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冰冷,窗外忽而传来一阵喧嚣,纤细的眉头皱在一起,带着些许不耐烦。 刚想要出声,就听见窗户砰的一声被打开,从外面滚进来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两人身量一高一矮,高的那位身上穿着紫色的衣袍,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打湿,脸色苍白,看上去性命堪忧。 矮一点的则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袍,身上的衣服虽然同样被鲜血染红,可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身上定然是毫发无伤的。 此刻那身量较为高挑的人正将那身亮较为矮一些的人护在怀中,一双阴鸷的眸子警惕地盯着屋子里面的三人,眸子逼得紧紧的,像是草原上受伤的鹰,即使折断翅膀,却依旧不愿意臣服。 宋昭歌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随后听见外面传来浓重的脚步声,房门被人粗鲁地敲响。 不着痕迹的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眼色,莺歌瞬间会意。 “敲什么敲?知不知道这屋子里面是什么人,若是冲撞了我家公子,就是给你们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莺歌微微昂着下巴,神色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语气孤傲,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来人凶神恶煞,手中还拿着兵器,楼下的人都被惊住了,那说书的连手中的快板都拿不稳了。 第238章 救人 等到人离开之后,莺歌这才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关上房门。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从门后面的房梁上面砸下来两个满是鲜血的身影。 紫色的身影依旧是牢牢地护住怀中的娇小身影,即使身上已经千疮百孔,却依旧是以背着地,没有让怀中的人受到一丝一点的伤害。 “人都说萧国二皇子沉迷女色不近人情,如今一见,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谢霖欢快的嗑着瓜子,看着那人身上躺着的血染湿了地板,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倒是磕的更加欢快了。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听到谢霖的话之后,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在下早就已经不再是萧国的二皇子了,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如果二位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萧恒吧。” “啧啧,到时一个会顺杆子往上爬的人,看了二皇子不仅仅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还是一个会打如意算盘的人。” 谢霖随手把自己手中的瓜子扔在了桌子上面,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打量。 “之前就已经听说太子殿下一直在追杀二皇子,本来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怕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不过就是一些传闻而已,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萧恒一边说着,一边低声咳了两声目光却一直定格在窗边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上。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睑,脸上的绝望之色格外的浓重。 “二位兄台方才承蒙你们出手相救,我们在这里总归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既然这样的话,那便不便打扰了。” 萧恒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身边的人往外走,动作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引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鲜血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喷洒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怀中白色的身影眼睛也闪过一抹浓重的不满,转过头来看了看窗边的两个人,刚想要说话就被萧恒给拦住了,有些不解的抬头,就见萧恒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身体是戴罪之身,二位兄台愿意出手相救就已经是感恩不尽,我们不能够变本加厉,强人所难。” “可是……” 他怀中的人依旧是有些不甘心,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恒堵住了嘴。 看着两个紧密相拥的模样,宋昭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檀木桌子上面轻点着,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呵,二皇子如果真的这样想的话,就不会把自己的东西留在这里了,这玉佩看起来应该很重要吧。”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慵懒,明明是讽刺的话,却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萧恒怀中的男子有些不解的,转头就看到宋昭歌手上多了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而那上面的雕刻,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低下头就见萧恒腰间空荡荡的,原属于那里的玉佩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恒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扶着身边人的手慢慢转身,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开口。 “咳咳,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兄台的眼睛,实不相瞒,外面的追兵实在是追赶的太紧,萧某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兄台可以高抬贵手,帮持一二。” 虽然是说着请求的话,可是萧恒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卑微的气息,虽然满身狼狈,可是皇家的威仪却依旧是让人无法忽视。 宋昭歌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头,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光芒,声音越发的飘扬了起来。 “我可以救你,但是我的治疗费可是很贵的,需要你用下半辈子来偿还。” “成交!” 宋昭歌话音刚落,萧恒便有些迫不及待的点头,那副急切的样子让人总觉得有些诡异。 然而在看到他身边的那人之后,宋昭歌却是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双儿。 到时难为这位有情有义的二皇子了。 “谢霖,去准备一间上房,让这位公子住下,顺便去成衣铺拿两套成衣,让他们两个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了个茶杯,手指轻扬,清亮的茶汤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入茶杯之中。 上好的茶清香扑鼻,不过一瞬的功夫,满屋子的血腥味便被清淡的茶香所覆盖。 萧恒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光亮散去,面色如常,似乎是遇见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宋昭歌一直注视着他的举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忍不住低笑一声。 谢霖动作得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安排妥当了,还把大夫给叫回来了。 萧恒身边的人洗干净了之后看上去白白‘嫩嫩的,衬上纤细的身体越发的显得柔弱。 那一张白净的脸看上去宛若桃花,干净而纯洁,惹得谢霖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谢霖终日里流连花丛,荤话那是张口就来,声音不高不低,却偏偏能让人听个一清二楚。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二皇子府上的乐师,真是稀奇,二皇子逃命,没有带那些值钱的东西,反倒是给自己拖了个累赘,难不成美人价值连城?” “黄金有价玉无价,美人如玉,自然也是无价的,等萧恒修养好了之后就让他先跟着你吧。”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宋昭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些许意犹未尽。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摆脱了那些喧嚣凡尘,结果却又另外一种意外之中,当真是造化弄人。 “另外,这乐师我先带走了,等萧恒出来之后你跟他说一声,顺便转告他,人我借用一段时间,之后一定完璧归赵。” “放在我那里倒是可以,只是,你确定要带走这美人?皇上不会吃醋吗?不过想想也是,这乐师可是萧国数一数二的美人,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公子动了凡心也实属正常。” 第239章 藏身青楼 “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公子动了凡心也实属正常。” 谢霖说话没个正形,一番话下来,那乐师本就苍白的脸瞬间煞白如金纸,眼眶里面包着一汪泪水,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奴婢不走,奴婢要跟在二皇子身边,奴婢生是二皇子的人,死是二皇子的鬼,谁也不能够将我与他二人分开,除非杀了我!” 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相撞,眼睛里面含着泪水,将落未落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惜。 谢霖脸上轻挑的笑容瞬间定格,不可置信地捏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是个女的?” 上上下下地将人打量了一番,在看到那纤细漂亮的脖子之后,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浓重的意外。 “原来是吃了易容丹,难怪我没有看出来!” 谢霖自诩风流,然而现在却没能看出来面前这人是女扮男装,面上颇为懊恼。 “看样子二皇子不仅是重情重义的人,还是个心思缜密的,在下佩服。”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谢霖眼睛里的嘲讽却是有增无减。 尤其是看到那乐师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失望不已。 萧恒再怎么说也是萧国的二皇子,就是是沦落到被人追杀,也不应该这么落魄才对,可是看到这乐师,谢霖却是有几分明晓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看样子,这萧恒是被“美人”迷了心智啊! 宋昭歌弯唇,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声音备懒。 “你若是不想跟着我走,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就跟着萧恒吧,不过,一旦决定了,可就不改变主意了。” “不改!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跟二皇子,偶不,二公子在一起,奴婢就是再多的苦也愿意吃。” “我只负责安排,选择是你自己定的,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希望,你能承受的住。” 宋昭歌看着乐师绷着一张小脸,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让人难以猜测的情绪。 萧恒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了,这会子干干净净的,还真有几分尊贵的样子。 只是眼睛紧闭着,看起来有些虚弱。 日头像一个被人啃了一半的咸鸭蛋,泛着黄色的光晕,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橙黄色的光辉像是一批锦缎,笼罩在几人身上,看上去华贵无比。 然而,此刻一行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站在一座看起来很华丽的高楼门前,如木桩子一样惹眼。 莺歌看着磨磨唧唧半天不愿意走一步的乐师,声音中满是不耐烦。 “乐师,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尤其是我家公子,那可是有重要事情去做的人,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是你不愿意跟我家公子,非要跟着二皇子的,现如今又想反悔?” “可是你们也没有说要带二皇子来青楼啊!这里这么肮脏低下,你们怎么敢!” 乐师一张脸涨的通红,眼看着眼珠子里面又要酝酿金豆豆,莺歌毫不客气的开怼。 “大哥,紧要关头能活命就不错了,知足吧你,难不成你还想住酒楼,几个仆人伺候着?做这么春秋大梦呢?” “可是二皇子他到底是千金之躯,你们……” “还需要我继续提醒你们吗?现在他已经不是萧国的二皇子了,而是一个在逃的通缉犯,有个地方落脚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奴才成,吆五喝六,别说是我家公子,就是天’皇老子也保不住你们!” 莺歌跟着宋昭歌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一口伶牙俐齿的小钢牙倒是学的淋漓尽致。 不说宋昭歌,就连谢霖都一脸的忍俊不禁,揶揄的目光不断的落在乐师身上。 乐师虽说是奴籍,可是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被萧恒捧在手心,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一张嘴就要哭,却被莺歌无情的捂住嘴推进了女人堆。 倚红揽翠的姑娘们个个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情商还很高。 再加上谢霖早就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一行人刚走近,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霖左拥右抱,格 外的潇洒,宋昭歌一手捏着扇子,一手轻轻挑起姑娘的下巴,也甚是欢快,就连莺歌都无比的自然。 只有乐师,一脸吞了苍蝇一样的不情愿,活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一行人被莺莺燕燕围着进了屋子,刚坐下,乐师就不断的拿手帕擦着身上的衣服,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怀疑,如果不是这里有男人不方便,她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换上一边才甘心。 “咳” 萧恒早已被人秘密的送到了屋子里面,这会子感觉到屋子里面的尴尬气氛,忍不住低声咳了一声。 然而,乐师就像是没有听懂一样,非但没有停止夸张的动作,反倒是越发的明目张胆了。 一边拍着衣服,一边还娇滴滴的说着。 “殿下,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您千金之躯,怎么能住在这种庸俗的地方?这要是传出去,您还怎么在萧国百姓心中立足?” 若乐师现在是女儿身份,那这种娇滴滴的撒娇应该是享受。 可是她现在是男儿装扮,声音也因为易容丹的功效变成了清爽的男儿音。 此时此刻娇柔做作的声音简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别说其他几个人,就连萧恒自己都有些无法消受。 轻轻的咳了一声,萧恒只觉得面上有些尴尬,轻声说道。 “现如今形势逼人,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柔柔,你就将就一下吧,还有,这几位兄台仗义而为,愿意为你我寻一处安身的地方。” 萧恒受了伤,一番话说的苍白无力,嘴角的笑都是勉强出来的。乐师一看差点没哭出来,可是到底瘪了瘪嘴巴没有说什么,只是气性极大的甩手离开。 看着她任性的样子,萧恒无奈一笑,却发现自始至终宋昭歌都是面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顺势一看,原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240章 低调不了 “咦,这不是乌娜雅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恒手扶着腹部,脸上带着浓浓的疑问。 “你认识她?” 宋昭歌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人好生奇怪。 虽然是他们先认出来他皇子的身份,可是这人也太过于自来熟了点吧。 她听说,萧国二皇子可是一个戒备心很重的人,怎么会…… “谈不上认识,就是见过几次而已,之前这丫头可是曾经跑到萧国来,要嫁给太子,后来被太子拒绝了,就回了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要嫁给太子?” 宋昭歌的心神被拉了回来,眼睛里面幽光闪动。 乌娜雅要嫁给太子? 萧明辰在听说乌娜雅要嫁给摄政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二人曾经认识的意思啊! “贵妃娘娘虽然文韬武略,可是对于这些小道消息怕是不太清楚吧,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当初的事情被萧明辰想方设法的掩盖住了,知道的人也很少。” 萧恒轻轻的笑了一下,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瞬间紧绷。 谢霖本来巧笑盈盈的脸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看了一眼宋昭歌,声音冰冷。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身份的?” “谢公子说什么?这不是你们一直以来都在告诉我的吗?贵妃身边的小宫女虽然吃了易容丹,可是她没有,贵妃长年征战沙场,浑然正气可是错就错在,您不应该带着这个。” 萧恒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指了指宋昭歌的手腕,宋昭歌低头一看,蓦地笑开。 “原来是这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绳子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宋昭歌手腕上带着的,是韩末闲来无事给她编的一个小手链,看起来很别致,除了正式的场合,宋昭歌一般都是带着的。 可是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手链,竟然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普通的绳子?贵妃客气了,这条手链虽然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实际上,他是我们萧国送的礼物之一,是上好的云丝,小小一条,价值千金。” 萧恒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感慨,因为他实在没有想到韩末竟然把价值千金的绳子拿来给宋昭歌做手链,这真是……被强塞了一大把狗‘粮,吃到撑。 “原来如此。” 宋昭歌淡淡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未施粉黛,却依旧惹人眼球。 眼睛转向窗外,很快就转了话题。 “二皇子刚才说乌娜雅曾经求婚太子,可是就算是太子费劲了心思隐藏,也应该会有蛛丝马迹存在才对,摄政王……”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怔住。 原来如此。 她就说哪里奇怪! 乌娜雅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 韩乾都是一脸褶子的老大叔了,就算是为了他摄政王妃的名号,也不应该如此坚持要嫁给他。 原来,早就有阴谋。 恐怕,这件事情不仅仅是摄政王和南夷之间的阴谋,还有萧明辰掺合其中。 宋昭歌这般想着,耳边却是突然间出现了萧恒幽幽的声音。 “乌娜雅没能成功嫁给太子,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清楚的记得,南夷皇帝差点举兵萧国,可是也不知道太子跟他说了什么,这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从而和太子达成了协议。” 南夷国一直以来都是给祁天供奉兵器的,可是今年进贡的兵器却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二。 宋昭歌等刚想要查一下这其中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清楚了。 “看样子,二皇子知道的东西不少啊。” 谢霖脸上重新挂上揶揄之色,只是眼睛里面的警惕并没有放松。 “彼此彼此,贵妃娘娘知道的事情也不比我们少,还有谢少爷,这倚红揽翠,还真是个风水宝地。” 萧恒面上虽然一片苍白,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并非如此。 宋昭歌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二皇子说笑了,本宫不过是一介妇人而已,既然已经嫁与人’妻,前朝的事情,自然是 要置身于外。” “贵妃娘娘乃是难得的巾帼英雄,若真如此,那可真的是太可惜了。” 二人你来我往,几句话语之间,有些事情便已经达成了协议。 谢霖一直淡笑不语,眼睛却是警惕的把守着四面八方。 “萧烨之前就跟我说过,贵妃娘娘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能够遇见贵妃娘娘,这样的妙人当真是我等三生有幸。” “萧烨?” 宋昭歌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了,手指轻轻的点着桌子,声音里面带着盈盈笑意。 “看样子外界的传闻也不可尽信。” 外界都传,萧烨是萧国皇帝收养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萧国皇帝对他却比对待任何人都好,所以萧国皇子大多都对他充满敌意。 可是现在看来,传闻的那些不过就是他人的臆想罢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眼,看着太阳已经完全沉进了西山,最后一丝光亮在屋檐头上消失殆尽,稀稀疏疏的星星在天空中眨着眼睛,宋昭歌懒懒地伸了个长腰。 门外不知何时停留了一辆马车,马车的四角有四枚铜质的铃铛,马儿轻轻扬起马车轻轻晃动,在微风之中挡出清脆的声音。 有一个长身而立的男子,身上穿着青翠色的外衫缓缓而来,披星戴月,浑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霸道气息,浓眉飞舞发髻,乌墨般的头发仅仅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整个人看上去介于清纯与成熟之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 倚红揽翠的姑娘向来都是热情的,然而此刻却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里面泛着欣赏的光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宋昭歌淡淡的哼笑一声,缓缓站起,抚平衣服上面的褶皱,踩着优雅的步子下楼。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踩着奴才的后背缓缓登上马车,伴随着阵阵铜铃声,在月朗星稀之中,载着满车的月色光辉踏入紫禁城的宫门。 第241章 太后的秘密 “看样子,这萧国二皇子如果能够加以善用,也许能够成为我们的同伴。“ 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宋昭歌手中拿了一条毛巾。 刚刚沐浴过后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显得越发的扑朔迷离,浑身淡淡的心香直直的往人鼻子里面钻,惹的人眼神一样。 声音带着丝丝慵懒,却越发的如同小扇子一样拨撩人心。 “萧恒优柔寡断,空有一番计谋,如果自立为王,只怕不过半年光景就会被人踩在脚底,可若是作为一个谋士,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韩末眼睛里面闪动着幽暗的光芒,上前一步接过宋昭歌手中的毛巾,轻轻地为他打理着三千烦恼丝,看着镜子之中的和谐画面,嘴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但是他这个人有个特别不好的毛病,那就是重感情,而且分辨不出真心和假意,萧烨之前就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某人的挑唆,估计萧恒也想不出下毒的事情来。” 萧恒堂而皇之的在祁天给萧明辰下毒,这件事情往小了说,那就是兄弟睨墙。 可是如果往大了说,上升到朝堂,那就是有意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 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萧恒竟然会成为破坏两国之间关系的罪魁祸首。 即使真的成功毒死了萧明辰,并且把所有的责任甩到祁天身上,可是一旦东窗事发,他依旧脱不了干系。 只怕到时候就算他真的能够存有自己的视力,也会被人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拉下来。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也发现了,萧恒这个人,骨子里面存着文人雅士的那一派似自视清高,下毒这种事情,很有可能不是他亲自安排的,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乐师却让我很在意。” 那越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似乎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却在无意中透露出很多事情来。 比如说,她一直在强调萧恒的身份。 再比如说,她一直在刻意挑唆萧恒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管这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如果不是他们刻意的想要拉拢萧恒,估计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把人给扔掉了。 也就只有萧恒那个傻子什么都没有发现,反倒是把人捧在手心里面。 “说来也巧,我和这个乐师刚好有过一面之缘,倒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哦?” “据说这乐师身份也是个不简单的,她的父母原是萧国的官员,只不过因为犯了一些事情,所以被斩首示众,而她和家族之中的一众女子也都被发配到了军营。” “军妓?” “嗯,只不过其它的姐妹都已经葬身于军营之中了,可是她却是侥幸跑了出来,不仅如此,还被宫中的一位乐师看中,传授了毕生的技艺,成为了宫中首屈一指的乐师之一。” “侥幸?” 宋昭歌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琢磨着这两个字,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流光。 韩末把手中的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拿起檀木梳子一点一点地帮她梳着三千烦恼丝,最后取出一支珠钗插在她的头上。 “对,侥幸。” 韩末的声音之中藏着些许深意,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面的灯光微微晃动了一下,外面不知何时竟以起风。 宋昭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突然间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一幕,简单的说了一遍,眉头细细的皱在了一起。 “韩乾看样子还没有死心,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利用乌娜雅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真的像萧恒所说的那样,只怕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如果不早日做准备,后果如何,恐怕不是我们能够承担的。” 南夷到底是掌握了最为领先的武器制造技术,如果他们真的断了祁天的武器来源,而把所有的武器都给了萧国,那么到时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只怕到时候伤亡是小事,亡国是大事。 “放心吧,在乎这件事情的人并不仅仅只是我们而已,只怕有些人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韩末微微弯了那一眼,不着痕迹的往西望去。 宋昭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西边隐隐亮堂起来的明火。 “你是说太后?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既然你一直知道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那为什么不揭穿他们两个呢?虽说是一国太后做出这样的丑事,难免会让人一向大方,可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连起手来对付你,只怕到时候……” “这件事情我早有准备,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吧了,我们还需要等待时机,至 于是什么时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韩末本来一直是浅浅笑着的,可是在听到宋昭歌的话之后,眼睛里面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冷芒,浑身上下的气息就像是在冰山雪地中滚了一遭,冰冷彻骨。 放在宋昭歌头发上面的手指也慢慢的滑落下来,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就连宋昭歌都无法走进他的心房。 他不说,宋昭歌就不问。 她没有这么强的好奇心,只要知道身边的这个人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这里的,就已经足够了。 不着痕迹地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面,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遮住眼睛里面的神色,带着些许安慰。 宋昭歌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动作却让人心头一暖。 韩末伸手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弧度,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的搔弄着。 “等到这件事情都解决了,我一定带你去最广阔的草原,最高的山峰,最遥远的山川去看看,到时候整个天地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 “那你的天下呢?不要了吗?” “如果将身后你不可同时得到,那么便是弃了这江山那又如何,只要有你在身边,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你就是我的天下,我只需要关心你一人便可。” 第242章 半路截杀 韩末所描绘的画面就像是对生活的向往。 宋昭歌夜里竟然神奇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她和韩末两个人,他们两个共乘一骑,肆无忌惮地在四处游荡着,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 然而梦醒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娘娘,您醒了吗?” 枫叶听到动静,麻利地端了洗漱用的水过来,伸手把纱幔打开,刺眼的光芒瞬间就照了进来。 看到宋昭歌茫然的坐在床上,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带着些许的揶揄。 “鲜少看到娘娘睡到这个时候才起,看样子昨天晚上当真是累到了。” 宋昭歌被刺眼的光芒照得眼睛与先生腾伸手,遮住了眼前的杠精到枫叶略带揶揄的声音,忍不住老脸一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一开口声音竟是带着些许沙哑,给人无尽的遐想。 “什么时辰了?” “娘娘这一觉睡的时间还真是够长的,现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快要午时了。” 枫叶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递了毛巾过来,宋昭歌微微挑眉,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已经这么久了吗?你怎么也不叫我?” 今天可是十五,众嫔妃过来请安的日子。 若是平日里带床也就算了,可是今日里若是起晚了,竟然会被他人当做话柄的。 “娘娘放心吧,皇上早就已经安排过了,说是昨天晚上娘娘累到了,所以今天早上要让您睡到自然醒,不让我们吵到您,至于那些请安的娘娘,就让她们回去等着。” 枫叶的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激动,一双眼睛往外绽放着细碎的光芒,看着宋昭歌一阵脸红。 她甚至能够想象,韩末说这些话的时候的时候,语气是有多么的霸道,声音又是有多么的温柔。 不等她开口,枫叶手中捧着洗脸水,眼睛里面呈着向往的光芒。 “娘娘,皇上对你可是真够好的,要说这古往今来能够得到如此宠爱的,可从来只有娘娘一个人,据说先皇有一宠妃,名叫灵姬,先皇曾经为了她整整三天没有上早朝,结果还是被言官跪在大殿上请去的,可是就算是这,也没有皇上对娘娘的恩宠来的体贴细心。” 红鸾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虽然是君王对于自己妃子的喜欢的表现,可是这也间接地给人一种不好的假象。 表面上看起来这妃子是受到了恩宠,可是实际上却是成了别人口中的祸国妖妃。 想当年灵姬就是因为先皇的过分宠爱,以至于无论国家遭遇了什么样的灾害,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妖妃祸国。 以至于,直到最后的时候,红颜早逝,就连尸骨都不知所踪。 哪里像皇上对咱们娘娘,那可是实打实的宠爱。 枫叶想起这些的时候,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唏嘘,宋昭歌的脑子里面却是灵光一闪。 “灵姬?下落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宋昭歌却是突然间想到太后密道里面关着的那位妇人。 “枫叶,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全部都告诉我,事无巨细,我要知道她的全部!” 快速的洗漱完毕,宋昭歌凭借着女人的第六感,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先皇最宠爱的宠妃,却在生产之际遭遇酷刑,大人孩子都没有下落。 而偏偏这个时候,太后有了韩末。 这件事就是太过于蹊跷,以至于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枫叶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对宋昭歌的举动有些不解,可是却还是一五一十的把她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一遍。 “听说这位妃子是西域而来,是皇上一次御驾亲征之中带回来的女子是难得的美人,听说她的舞姿可以引来蝴蝶,她的歌喉可以引来百鸟,她一出现甚至连花都枯萎了,鱼儿都沉在水底了。”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原来书上的形容的事情真的可以发生在现实中。” 宋昭歌对这位灵姬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致,忍不住上前微微倾了倾身子。 “对了,在这宫中可有这位妃子的画像,我记得藏书阁里面有很多画卷,记载的都是后宫众多妃子的一生。” “娘娘,没有的。藏书阁里面虽然有很多画卷,可是唯独没有这位妃子的,据说这位妃子被视为不祥,当初被处以极刑的时候,太后娘娘就下令把她所有的消息全部都销毁了。” “一点都没有留下吗?” 宋昭歌心头那一丝诡异的情绪越发的扩大了,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情绪,嘴角向上勾起,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白玉手镯 ,眼睛里面迸射出浓郁的光芒。 “一点也没有留下,据说当年见过这位妃子面容的工人,全部都被赶的赶,杀的杀,现如今留在宫中的也就只剩下太后身边的几位资历比较老的老人了。” 宋昭歌越是听到枫叶这么说,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刚想让人好好的查一下,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莺歌便一脸难看地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浓浓的焦急。 “娘娘,不好了,我们派出去保护乌娜雅公主的人被人半路劫杀了。“ 宋昭歌所有的兴趣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猛的从椅子上面坐了起来,手指砰的一下子砸在桌子上面,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凌厉。 “怎么回事?乌娜雅不是回南夷了?” 宋昭歌话音刚落,突然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陡然一烈。 “知道截杀的人都是谁的人吗?” “那些人的身份隐瞒的极为隐秘,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看到那些死尸的身上都纹着一朵艳红色的曼陀罗,看上去倒像是邪教组织。” 莺歌的面色格外的严肃,然而听到她的话之后,宋昭歌却是不着痕迹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椅子上面。 “哪里有什么邪教组织,不过就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看样子真的如同皇上所说的那样,有些人坐不住了呀。” 第243章 明目张胆的送礼 “乌娜雅公主现在在哪里?”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宋昭歌反倒是越来越不着急了,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太后他们费尽再大的心力,也是徒劳无功。 莺歌却不知道这一切,面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疑惑,抬起头来看了宋昭歌一眼,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公主现在在驿站,已经被人救下来了,可是我们的人伤亡很多,可能会给公主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呵,你也太小看这位公主了,你以为这位公主是什么纯良之辈吗?” 宋昭歌笑着摇了摇头,让枫叶替自己洗漱,随后带着两个小丫鬟浩浩荡荡地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这会正热闹着呢,太后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会子面目狰狞的可怕,屋里面的瓷器被她摔了一波又一波,满屋子的碎片白花花的看上去让人心疼。 宋昭歌并没有见到太后,只听见屋子里面不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谢嬷嬷拦住了她的去路,苍老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就连眼睛里面都带着浓浓的冰冷之色。 “贵妃娘娘请回吧,太后娘娘这会子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 “太后娘娘生病了?可请了太医了没有?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还请姑姑辛苦一下,待会帮太后娘娘请个太医。” 宋昭歌面上说着关心的话,可是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漠然,轻轻地理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太后娘娘日理万机,选秀的事情,还要请她多多操劳,太后娘娘若是真的生病了,只怕这一摊子事怕是要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之中虽然带着些许的遗憾,可是面上却带着些许的讽刺。 她这番话说的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了。谢嬷嬷有些讶异的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 “贵妃您放心吧,这番话奴俾一定会转告给太后娘娘的。” 宋昭歌应了一声,随后让莺歌和枫叶把手中的礼盒递过去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淑兰殿。 明明上午的时候枫叶已经把人都赶回去了,可是等到宋昭歌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屋子里面坐了一堆的女人。 见到宋昭歌,众人都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天气有些炎热,这一屋子美人心中焦躁不安,出了不少的汗,夹杂着身上的水粉味道,显得有些刺鼻。 宋昭歌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带着些许的疏离。 “姐妹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宋昭歌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想要跟她们闲话家常的意思。 慵懒的坐在主位上面,接过枫叶地过来的凉茶,细细的抿了一口,纤细的眉毛慢慢的舒展,看上去格外的舒畅。 众人本来是想套近乎的,可是看到这番样子之后,眼睛里面都闪过一丝不知所措,还是柳妃率先笑了开来,一甩手中的帕子。 “是这样的,咱们姐妹今日前来是要和贵妃娘娘道喜的,听闻贵妃娘娘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后了,这般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好好的庆祝一番呢,我们姐妹们商量了一下,每个人都给姐姐准备了一份礼物。” 柳妃一边说着一边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那浓郁的脂粉味在空气之中陡然炸开,让宋昭歌下意识地拿帕子轻轻掩了掩鼻子。 柳妃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倒是笑得越发欢快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贵妃姐姐千万不要客气。” 随着柳妃的一声令下,门外进过来两个小太监,手中抬着一个箱子。 没错,是抬。 看那箱子的大小,估计里面装着的东西也不会小了去,而且看那两个小太监吃力的样子,估摸着也不会像柳妃所说的那样,只是不贵重的小东西。 就像是猜透了众人心中所想一样,刘飞微微抬起下巴,眼睛里面乘着高傲,一声令下,那两个小太监便把盒子打开来。 箱子一打开,刺眼的光芒便从中飞溅而来。 定眼一看原是一箱子各色各样的宝石,看那成色与大小,这一箱子下来估计都能够买一座小城池了。 宋昭歌眼睛里面微微暗了暗,手指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闪过一抹冷笑。 这些人整日里哭穷,吃穿用度都要攀比,恨不得把后宫之中的所有银子都揣进自己的兜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大方,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看到众人眼睛里面的惊讶,柳妃眼睛里面的得意越发的明显了。 萧淑妃死了之后,除了太后和宋昭歌,整个后宫之中就是她的位分最高。 而现在宋昭歌马上就要由贵妃升为皇后了,那这贵妃的位置一旦空出来…… 嘴角勾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将自己的贪婪与野心深深的藏进了眼睛深处,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眼睛里面的欲望,故作矜持的轻轻一点头,声音娇柔做作。 “这是父亲从海外带过来的一些宝石,虽然不怎么值钱,可是却也代表着妹妹的心意。” “有劳妹妹了,这些东西本宫甚为喜欢,莺歌,让人抬下去吧。” 不咸不淡的端着手中的茶水,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欢与否。 宋昭歌轻轻一挥手,莺歌便带着人把这一箱子宝石全部都收进了库房。 柳妃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得意,晃晃悠悠的扭着自己的腰肢,便坐在了椅子上面。 而有了她这么一个先例,后面的人则是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礼物带了上来。 有些是千年灵芝各种名贵草药,有些是从各地搜索过来的宝贝,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一番礼送下来,宋昭歌的小金库又充盈了不少。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客气,但是姐妹们既然送了,那么本宫也就没有不收的道理,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第244章 各退一步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客气,但是姐妹们既然送了,那么本宫也就没有不说的道理,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等到最后一个人把礼物送上来,宋昭歌这才慢悠悠地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面,轻轻的右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一副慵懒的模样。 此话一出,刚才还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柳妃等人脸上的得意慢慢的消散,随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踌躇不安。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宋昭歌的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攒了下来,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众人犹犹豫豫的模样。 “既然你们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各自退去吧,本宫今日起的有些晚,这会子想要再睡个回笼觉。”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扶着枫叶的手站了起来。 眼看着人马上就要离开了,柳妃等人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砰的一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喊道。 “贵妃娘娘,臣妾想请贵妃娘娘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嗯?” 宋昭歌打呵欠的动作做了一半瞬间就停了下来,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光,冷冷的打在柳妃的身上。 柳妃只觉得那目光就像是一道道冰凌打在自己身上一样,额头上面的汗水瞬间就流了下来,透透的汗水顺着娇美的脸庞不断的往下流,渐渐打湿了身上的衣裳。 “贵妃娘娘稍安勿躁,臣妾并不是娘娘所想的那个意思,而是想让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及时,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人。” 容颜易老,美貌难存。 这些人早就已经过了最美的年纪,现如今虽然看上去还没有到人老珠黄那一步,可是终究和那鲜嫩嫩水灵灵的小姑娘无法比。 之前太后所说的话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道利剑,深深的将她们威胁到了,生怕那一把利剑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一样。 宋昭歌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瞬间就懂了柳妃的意思。 后宫选秀,自然是一个重大的活动。 太后娘娘亲自做主,自然会选不少的人进来。 到时候那些个窈窕少女个个光鲜亮丽,而他们这些人人老珠黄。 两相对比,相信只要不是傻子,肯定能够做出来选择。 这些人是怕那些新人会影响她们的地位,所以这才找上了宋昭歌,想出了送礼的法子。 “贵妃娘娘,臣妾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贵妃娘娘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需贵妃娘娘动动嘴皮子,帮臣妾们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臣妾入宫已经五年有余,可是却连一次恩宠也没有受到过。” 柳妃见宋昭歌久久没有说话,便开始走起了同情路线,开始打同情牌。 “贵妃娘娘马上就要容妃皇后了,以后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撼动贵妃娘娘您的地位,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进宫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能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若是之后再被冷落,以后……” 前朝和后宫向来都是息息相关的,这些人也有自己的使命。 有些人是自愿入宫的,而有些人则是因为家族需要。 看着面前面上带着些许担忧的人,她们心中其实担忧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未来,还有家族的未来。 早就已经不知道心软为何物的心,突然间传来一阵抽疼,没眉心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嘴唇抿得紧紧的。 众人见宋昭歌久久没有说话,齐齐跪在地上,面上带满了哀求。 终究还是宋昭歌率先开口,声音冷硬。 “本宫不能保证皇上一定会听我的,但是你们放心,没有人会动摇你们的位置。” 说罢,宋昭歌便带着人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屋子的嫔妃欢声笑语。 相比较于淑兰殿的欢声笑语,慈宁宫就显得格外的阴森了。 是的。 阴森。 太后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整个宫殿里面笼罩着一层阴沉沉的气氛,就连谢嬷嬷都不敢随意多言,更别说其他的小宫女了。 伸手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面,谢嬷嬷轻轻地唤了一声。 “太后娘娘,该用膳了。” “滚出去!” 太后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气,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从纱幔里面飞出来一个黑色的阴影,谢嬷嬷不闪不避,那阴影刚好砸在他的脚边,破碎的翡翠瓷片划破了她的衣角。 “太后娘娘,气大伤身,就算是心情不好,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如何才能够挽回大局?” 谢嬷嬷长长的叹了 一口气,低下身子把碎片握在自己的手里,碎片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直往外涌,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声音依旧是平稳。 屋子里面安静一片,除了她自己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别人的声音,谢嬷嬷等了片刻,却依旧是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应。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捧着碎片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一声声的让人心生害怕。 太后半躺在雕花的开合椅上,凤目半敛,玉手托着太阳穴,眼睛里面孕育着风雨欲来的波澜。 最近这段时间她可以说得上是处处受挫,不仅是宋昭歌将要被立后的事情,还有乌娜雅那个小贱‘人。 明明她已经派出了最精锐的暗卫,结果却依旧无功而返。 不仅如此,她做的这些事情不知怎的传到了韩乾到耳朵里面,傍晚的时候韩乾竟然递信给她,让她不要做这些些无用的事情。 想起那个男人冷漠的字眼,太后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打颤,牙根子恨的直痒痒。 “太后娘娘可是在为皇上立后的事情心烦?” 就在她忍不住把手中的杯子全部扫落在地上的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熟悉而又让人生恨。 “你还敢来!苏禾,哀家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呵呵,太后娘娘何必动怒呢?我是过来给你出主意的,不知道您可曾想过,各退一步,反倒带来不一样的结果呢?” 第245章 朝堂纷争 “各退一步?苏禾,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阻止乌那雅进府,你应该知道韩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和南夷的人联手,到时候只怕我们两个都失去了利用价值!” 太后对苏禾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乌娜雅还活着这件事情上。 赐婚的旨意是她亲自下的,然而这会是她后悔了。 苏禾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淡淡的讽刺,旁若无人地从桌子上面取下来一枚杯子,手指握着那枚杯子轻轻的转了一圈,看着灯光在白玉杯子上面打出淡黄色的火苗,声音如轻烟一般飘渺。 “太后娘娘这么着急做什么,就算是她真的活下来,那又如何离太后娘娘赐婚的日子还有段时日呢,这段时间足够我们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得解决掉了。” 苏禾的语气之中藏着浓浓的云淡风轻,那样子就像是杀人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一样。 太后不着痕迹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冷哼。 “那照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喽?苏禾,哀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自信,但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乌娜雅被韩末派去的人保护着,根本就无法接近,哀家派出去的最精锐的部队都尚且没能除掉她,之后在天子脚下,如何能够轻而易举的铲除隐患?” “太后当真是操之过急了一些,难道太后娘娘不觉得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吗?乌娜雅有韩末保护,咱们的人确实无法接近,可是如果是她身边的人呢?再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真刀实枪又有什么乐趣,若是能够让那个小贱’人七窍流血而死,岂不是更加美妙?” 苏禾手中的杯子突然间咔哒一声落在了地上,白玉般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在屋子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后脸色一变,细细琢磨着她的话,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呢? 乌娜雅被韩末派去的人保护的严严实实,如果在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韩末。 而且,下毒确实比暗杀来的更加简单一些。 可是太后恨乌娜雅已经到了一个极点,恨不得将她手刃,千刀万剐。 “那你刚才说的各退一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让哀家答应韩末立宋昭歌为后的请求?” 太后此刻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可是身上的气息依旧是阴沉沉的,整个宫殿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看上去格外的可怖。 苏禾淡淡的笑了起来,精美的指甲在面前晃来晃去,在灯光的照耀之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怎么可能?宋昭歌若是真的做了皇后,宋家就真的动不得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的意思是,韩末之所以想要立后,只不过是不想让选秀进来的秀女阻碍到宋昭歌罢了,若是今年不再选秀,你觉得,我们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阻拦韩末吗?” 现如今,朝堂之上韩末的势力越来越大,尤其是有宋定北一家独大,文武百官想要阻止韩末立后,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韩末自己改变主意呢? “你的意思是让哀家主动跟皇帝提这件事情?这是不可能的!” “那可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我只不过是想给太后您的一个建议而已,若是您不想采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那就只有靠太后周旋了。” 苏禾一边说着一边留下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最后转身便从密道离开了,看着她来去自如的样子,太太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阅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韩乾竟然这么重视苏禾。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威胁她,不让她动苏禾。 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杀意,太后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呼吸都有些粗重。 随后整个人如风一样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转而进入了密道之中。 太后的心中不平静,韩末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自从上次他说了要立后的事情之后,文武百官的奏折就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不仅如此,每日朝堂之上,总会有人进言,说来说去都是宋昭歌不适合为后的事情。 当然在这其中,韩乾一脉的人呼声最高。 这样的现象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 “右相,连你也觉得朕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吗?” 看着跪在地上以死相逼的众人,韩末的眼睛里面滚着冰渣子,手指握紧了手下的龙椅扶手,身子微微前倾,威仪的目光打在众人身上 ,眼光就像是刀子一样。 “回皇上的话,臣私以为,立后乃一件大事,万不可草率为之,贵妃娘娘确实身份尊贵,可是立后的事情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既如此,你倒是说说,贵妃为何不能做皇后?贵妃贤良淑德,尚且未入宫的时候,便为我国打下了半壁江山,入宫之后又解决了诸多难事,如此贤内助,乃是朕的福气,如何不能做一国之后?” 萧仲恩的一种说辞,韩末已经接连听了好几天,如今在听到的时候,心中只余下一腔火气,眼睛里面燃着怒火,身上的气息却是冰冷一片。 “回皇上的话,正是因为贵妃娘娘入宫之前是叱咤风云的少将军,所以与后宫之中才格外的格格不入,若是她做了皇后,只怕……” 韩末:“……” 我信了你的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韩末竟是硬生生的被气笑了,哼的一声从龙椅上面站了起来,手中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样飞的到处都是。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朕是不是非得娶一个大家闺秀为后?那右相倒是说说,可有合适的人选?既然贵妃不适合为后,你们倒是说说,谁更适合?” 第246章 立后 “既然贵妃不适合为后,那你们倒是说说,谁适合?” 韩末虽然看上去依旧是明眉皓齿,一派正气,宛若还是那个好欺负的年轻君主。 可是众人都知道,这其中有些东西变了,再也不可能和之前一样了。 韩末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可是眼睛里的怯懦已经消失不在,浑身的气息也不再温吞,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先皇一样的强大与坚定。 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带着浓浓的锐利,似是要把人的耳膜割破。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人瞬间都哑了。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甚至连吵吵嚷嚷最凶的萧仲恩,此刻也乖的跟小猫一样。 然而沉默并不是回答,也没有让韩末满意。 “怎么现在反倒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了?原来朕国家的朝臣就是这样欺上瞒下的?” “吾皇息怒,臣有罪!” 韩末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下来,可是却并没有让人安心,反倒是让一众朝臣越发的害怕了。 群臣呼啦啦跪了一地,声音响彻云霄。 “有罪?怎么个有罪法?朕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们不是自诩为国家社稷担忧,为朕排忧解难吗?而今怎么说自己错了?既然错了,那又错在何方?” “这……” “这什么这?那什么那?堂堂文武百官,而今却出尔反尔,这若是传出去,祁天定要成为他国的笑柄!” 韩末猛的一拍龙椅的扶手,刹那间虎啸龙吟,似乎是真龙发怒。 萧仲恩等人叫嚷的最凶,而今也是害怕的最厉害。 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竟无一人敢抬头。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这才感觉自己一条小命保住了。 韩末阴沉着一张脸,刚刚回到御书房,就听见外面的人通报。 “皇上,太后娘娘有请!” 手中的朱砂笔应声而断,韩末一张乌云密布的脸上此刻雷电氤氲,眼睛里面布满寒霜,额头青筋不停的跳动,看起来格外的骇人,声音又冷又硬,像是含着冰刀子。 “太后娘娘可曾说请朕过去所为何事?” “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与皇上商量,并未说是所为何事。” 前来通传的小太监,哪里见识过韩末这么吓人的样子,身体不断的打着摆子,声音都有些不利索了。 “呵” 颤颤悠悠的把话说完,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头顶不断传来一阵冷空气,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想要催促一声,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带着寒气的冷风。 随后就看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自身边一闪而过。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相邀,朕若是不去,明天上奏的折子怕是要把朕给淹了!” 御书房离后宫有一段距离,慈宁宫又位于西北处,往日里,便是坐轿辇也需得半个时辰的时间。 然韩末却是徒步前行,仅仅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把侍从通通甩的远远的。 慈宁宫内,太后欠身而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雍容华贵。 保养得当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与寻常百姓家慈祥的母亲一般无二。 屋子里面燃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清新又温馨,屋子里面显得宁静祥和,让人只觉一阵舒坦。 然而这一切看在韩末的眼睛里面却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可笑。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这么着急唤儿臣过来,所为何事。” 韩末冰冷的目光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不出所料的看到太后身后站着的熟悉面孔,凌厉的目光宛若冰刀子,打在人身上惹来阵阵轻颤。 太后脸上的温婉笑容在听到韩末的话之后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下,随后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假装没有听到他声音中的冷硬。 “你刚刚下朝,想必也是累了,哀家特意让御膳房做了你喜爱的点心,快些来尝尝吧。”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子上面的豌豆黄,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慈爱。 然而在看到那一盘新鲜的豌豆黄之后,韩末脸上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讽刺。 “太后娘娘日理万机,怕是早就已经忘记了儿子的喜好,小时候正差点因为一块豌豆黄噎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此类东西,反倒是皇叔,对豌豆黄情有独钟。” 韩末一番话说的委实不客气,丝毫不给太后一点面子。 太后面上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 只不过一瞬的功夫,又调整了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懊恼。 “瞧哀家这记性,到底是老了,记性都有些混乱了,你也是,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哀家一眼。”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把豌豆黄收了起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自责,实际上是在指责韩末不孝,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看她这个做母亲的。 韩末眼睛里面的嘲讽越发的浓厚了,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语气淡淡。 “母后该知道前朝公务繁忙,再加上朕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立后的事情,着实有些抽不开身,忽略了母后当真是朕的疏忽,等到这些事情告一段落,这一定抽出时间好好的陪陪母后。” 韩末也不甘示弱,句句带刺,语气强硬的很。 太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面色逐渐变得阴沉,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眉头紧紧地皱成了川字。 “哀家今日唤皇上过来,便是为了立后一事,哀家知道,前朝对于皇上立后的事情颇有微词,如今便想为皇上出出主意。” “有劳母后费心了,不过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立后的事情毕竟是国家大事,虽然已经定下来了,可是终归也要经过三媒六礼……” 韩末淡淡的出声,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 然而他的话却像是一颗炸雷,在太后的心中砰然炸响。 只见太后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化,手指紧紧的扣着金丝楠木椅子的扶手,声音不自觉抬高。 “你说什么?文武百官同意你立宋昭歌为后了?” 第247章 母子分心 “你说什么?文武百官同意你立宋昭歌为后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母后处处为难贵妃,朕倒是一直好奇,贵妃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母后这般针对。” 韩末刚刚缓和下来一点的语气,瞬间又变得冷硬了起来,声音之中充满了不悦。 脸上布满了冰霜,缓缓的拨动着手中的茶杯,看上去自巍然不动,可是实际上却是不断的往外散发着威压。 “论身份,贵妃乃是安远侯之女,后宫嫔妃无人能及,论长相,贵妃乃是天姿绝色,纵眼江山,怕也无几人能够比得上,论才华,贵妃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能治天下,武能兴邦国,母后和文武百官如此制止,究竟是什么原因?” 柔和的声音伴随着瓷器相撞发出的哒哒声,显得越发的诡异,太后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辩驳。 韩末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回答,索性放下手中的杯子长身直立,分外潇洒。 “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事情,那儿臣便跪安了。” “站住!” 太后绷着的一股劲终究还是断了,脸色难看至极。 “皇儿,刚才哀家说错话了,仔细想想,贵妃自打入宫以来,确实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不管是打理后宫,还是侍奉哀家,处处都是井井有条,皇后之选,当真非她莫属,只是……” “只是文武百官进言,朕不得不听,否则便是不听劝进的昏君?” 韩末接过她的后半段,微微侧头,眼睛里面锋芒毕现。 太后明显一噎,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声音硬邦邦的。 “皇上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群臣的心呢?” “那母后的意思是,朕身为一国之主,连选择与自己携手共度一生的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家国天下,安家治国才能平天下,若是连自己的家务事都要听从别人插手,那朕这个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末第一次和太后僵持不下,整个慈宁宫的下人个个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人人自危,生怕这战火殃及到自己身上。 封莹莹站在太后身侧,整个人都懵了,手脚往哪摆都不知道,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皇上竟然为了宋昭歌那个贱‘人和自己的生母顶嘴! 太后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之前韩末态度强硬,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她的手段太过于强硬,物极必反。 可是现在韩末句句有理,条条有据,由不得她不承认,韩末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起苏禾说的那番话,太后脸色变化,终是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面,一手撑着自己的太阳穴,无精打采。 “罢了罢了,今日哀家唤你过来,终究不是与你争吵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哀家也不可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万不可伤了百姓的心。” “儿臣谨遵母后教导。” 韩末面上恭恭敬敬,说话也可圈可点。 然而太后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面色难看至极。 眼看着韩末一只脚就要踏出慈宁宫,封莹莹心中一急,不断地冲着太后使着眼色。 然而太后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 封莹莹面上闪过一抹决绝,突然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请留步!” 静。 死寂一般的静。 太后霍得睁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封莹莹,恨不得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女掐死。 韩末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对太后的变脸视若不见,反倒是将冰冷的目光打在封莹莹身上。 “你还有什么事情?” 韩末到底是一国之君,浑身的气势不加掩饰,只一眼,便让封莹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碜。 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封莹莹目光左右闪躲,只觉得腿肚子都在发软。 “皇上请听奴婢一言,太后娘娘乃皇上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太后娘娘定然是全心全意为皇上做打算的,立后之事固然重要,可是皇上也要顾及孝道,实不相瞒,太后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够了!” 封莹莹说的情深意重,然而太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厉喝一声,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坐直了身体。 “这件事情无需多言,皇上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无需在哀家这里多费时间。” “太后娘娘,您可不能这般委屈了自己,皇上来之前,您不是还说要和皇上各退一步吗?您答应不再扩充后宫,而皇上则是退一步,不再提立后的事情,而是把立后改为封皇贵妃……” “啪” “哀家让你住口,你听到没有!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掌嘴五十!” “太后娘娘!” 清脆的巴掌声把一切拉回现实,封莹莹有些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一脸怒意的太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可还是在嘴硬。 “太后娘娘,您明明不想和皇上闹得这么僵,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呢?母子两个哪有隔夜仇……” “哀家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贱婢来指手画脚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给我拉出去!” 再一次打断封莹莹的话,太后的声音又急又高,听上去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粗壮的嬷嬷把人捂上嘴带走,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见韩末那一张略带些许讽刺的脸。 心中暗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后面色阴沉难看。 “哀家是动过这样的念头,可是那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不想你为难,既然现在文武百官已经同意你立后,那……” “既然母后处心积虑的为朕着想,朕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那便按照母后说的去做吧。” 韩末眼睛里面充满了失望,声音压得很低,低的让人心里发麻。 太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只觉得难受的紧。 第248章 宋皇贵妃 太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只觉得难受的紧,眼睁睁的看着韩末的背影离开,恨不得撕了那封莹莹的嘴。 而此刻的封莹莹,受了五十个巴掌之后,一张娇美的脸红痕密布,竟直直地肿成了猪头。 被拖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往外流着血水,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恨。 太后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之中充满了厌恶。 “本来哀家你是娘家人的份上,对你处处忍让,可是你竟然坏了哀家的计划,难不成在宫里呆了一段时间,你就觉得自己的身份水涨船高了?” 封莹莹目光无神,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露出来的皮肤暴露出鲜嫩的掐痕。 方才她在受刑的时候挣扎的厉害,那些个粗使嬷嬷狠狠的掐了几下之后,人便老实了。 现如今那些掐痕往外冒着红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却依旧比不得她脸上的红肿。 太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戒尺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成功地引起封莹莹一声闷哼。 “哀家今天就要告诉你,在这后宫之中,哀家才是说一不二的人,胆敢挑战哀家的威严,哀家就得好好教教你规矩!谢嬷嬷,把人带下去,好好的管教管教!” 说罢,手中的戒尺如同垃圾一样的被她扔在地上,满脸的厌恶破坏了她雍容华贵的美。 封莹莹眼底跳跃着浓浓的害怕,突然间觉得,大伯他们一家及时和太后划清界限并非是因为迂腐,而是早就已经认清了太后的真面目。 而只有他们,傻乎乎的把别人不要的当成宝贝。 后宫就是一个大染缸,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够传到各个角落。 宋昭歌手中捧着一本医书,医书的本子看上去很是陈旧,纸张也有些泛黄,约莫也有些年代了。 莺歌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惹得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下子好了,太后再也不能往咱们眼睛里面揉灰了,那个封莹莹看上去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下子可算是自作聪明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封莹莹一心想要往上爬,太后本来为她铺了路,可是她偏偏不走,想要剑走偏锋,结果倒好,倒是落的六亲不认的下场。 “不过太后也真够绝情的,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侄女,说打就打,您是没看见,封姑娘那张漂亮的小脸蛋都快要被打烂了,这以后多半是要留疤。” 女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便是自己的容貌,若是真的留了不可退去的疤痕,只怕也是一辈子的屈辱。 莺歌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这姑娘也是傻,竟然轻信了太后的话。 宋昭歌略微抬眸,阖上手中的书本,一双眸子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莺歌,这些话切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自从上次翠竹叛变之后,宋昭歌就越发的谨慎了。 有些事她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不必说出来。 放下手中的医书,刚想要告诫两句,就听见外面的小太监小碎步跑来,脸上挂着浓浓的喜悦。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得以封赏,成为皇贵妃了呢!” “皇贵妃?” 宋昭歌凝眉,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难不成…… “皇上那边说什么了?” “皇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奴才今儿在路上的时候听见几位姐姐们在讨论,说是今年不选妃了呢,三年大选,怕是暂时不会有新人进宫了呢。” 小太监一脸的喜色,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得意,宋昭歌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凝眉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尖细的嗓音,原是韩末带着宣旨的公公来了。 宋昭歌作势要带着一众人跪下,却被韩末拦住,站着看着一群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恍恍惚惚的,就连圣旨上写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最后还是被韩末带进宫殿里的。 “怎么了?如今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怎么不见你高兴?嗯?我的宋皇贵妃。” 韩末自背后抱着宋昭歌,脸上带着细细的笑纹,和在大殿之上的冷漠一点都不沾边。 宋昭歌手中拿着圣旨,还有种恍然不知梦的感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飘软的,脚底下没个实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文武百官不同意你立后,竟然答应你封我为皇贵妃?” 祁天的规定,贵妃可以有四个,而皇贵妃和皇后一样,只能有一个。 宋昭歌是贵妃的时候就已经是宫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当了皇贵妃,那岂不是更是难以拿捏? 文武百官不是傻子,理应知道这个理才对。 这…… “这还多亏了太后,如果不是她,估计朕还得和文武百官周旋一段时间。” 韩末冷笑一声,把慈宁宫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随后冷笑着拈起一朵花,指尖一用力,那花儿便如同烂泥一样晕染了白皙的肌肤。 “太后是想打持久战,如果坚持下去,文武百官就算是碍于压力不得不同意朕立后,也会和朕有了嫌隙,就算是她没有动作,过了大选,朕也会把这件事情搁置,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即升了你的妃位,又取消了大选,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样说来,你还要好好的奖赏一下你这位表妹,如果不是她,恐怕事情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宋昭歌一颗心算是落在了实处,看着手中的圣旨,挥了挥手,莺歌便走进来把东西收进了盒子里。 宋昭歌则是看着箱子里面的专属于皇贵妃的朝服,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后这个位置她一直没有想过,不过,皇贵妃,似乎也可以做一些事情。 宋昭歌被封为皇贵妃,宫里内外很快就忙了起来。 册封仪式是和沈嫣然的封妃仪式一起的,空前壮大,太后虽然不乐意,可是倒也勉强同意。 唯有一件事,让太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249章 孤立无援 唯有一件事情,让太后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太后娘娘,来接封小姐的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咱们是不是……” 谢嬷嬷看着满地的狼籍,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手指微微握紧,小心翼翼的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呼啸而来的杯子,硬生生的砸在她的脚边。 “催什么催,连你也在笑话哀家吗?” 宋昭歌的册封仪式空前浩荡,简直比当初太后被封为皇后的时候还要壮大。 为此,百姓津津乐道,议论纷纷。 太后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堵的厉害。 谁成想,册封仪式刚过,韩末便下旨奖赏封家,还把封莹莹封为安盈郡主。 这会子封莹莹正在慈宁宫里面的一件小屋里面养伤,脸上的伤虽然上了药,可依旧是触目惊心的。 太后虽然找了最好的药为她包养,可是依旧没有办法让她回复如初,脸上的疤痕就像是横亘在脸上的一只蜈蚣,看起来就很吓人。 而封莹莹也因为脸上的疤痕黯然销魂,不肯见人。 偏偏这个时候,韩末给她来了这一招,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好,当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可真孝顺!传令下去,把封莹莹带出来,毕竟是哀家的亲侄女,马上就要走了,总归是要好好话别的,至于外面那些人,让他们先回去,告诉皇帝,哀家接来的人,自会由哀家送回去,就不让他多费心了。” 太后说完这句话,好歹是放松了一下。 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面,整个人藏在阴影中,看上去有些吓人。 谢嬷嬷连头都不敢抬,连忙喏了一声退下,转身出了宫殿,就直接往偏殿的小屋走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谢嬷嬷其实还真不知道慈宁宫里面竟然还有这么苍凉的地方。 明明是相隔的两间屋子,左边一间宽敞明亮,进去还能够文件淡淡的香味。 可是右边一间却是逼仄阴冷,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稻草,一股子浓郁的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人熏晕。 谢嬷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缩在墙角面色木然的封莹莹,声音带着冷漠。 “老身说过,让封小姐放明白点,看清自己的身份,可是封小姐好像并没有把老身的话放在心上啊。” 墙角的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宫女的衣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上带着珠环玉佩,背影单薄,若是不看那张脸,当真是一个美人。 然而那张脸上却是斑痕密布,看上去格外的吓人。 听到谢嬷嬷的话缓缓抬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眼珠子木然一片,没有一丝感情。 “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那就看吧,愿赌服输,是我棋差一招,高估了自己,如今落的如此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 “封小姐好心态,难道封小姐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 封莹莹嗤笑一声,环顾这小小的房间,蓦地咧开一抹笑容,笑的诡异。 “你觉得就我现在这幅样子要如何报仇?外面看上去空无一人,可是实际上有无数的眼睛在暗地里看守着,我的好姑母当真是疼我,把我关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面,我不过是一个无名无权的小宫女,连出去都做不到,还想报仇?谢嬷嬷这是在教我痴人说梦?” “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抓不抓的住了。” 谢嬷嬷嘴角绽开一抹让人猜不透的笑容,突然间上前一步抓住封莹莹的手,细细的帮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皇上开恩,承你的情,不仅放你出去,还封你为郡主,你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就算是貌不惊人,封莹莹也能因为这个恩赏嫁给一个家世不错的人。 不仅如此,封家的人还能够因为她水涨船高。 有了一个郡主做姐妹,封家的女儿即使嫁了人,也不会差了去。 至于封莹莹的父母,那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女儿样貌不在,可是只要有圣恩,那一切就都是浮云。 看到封莹莹惊讶的目光,谢嬷嬷嘴角展开一抹温柔的笑容,慢慢的替她整理衣角。 “封小姐,老身知道你在想什么,外面接您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看您怎么选择了。” 说着,身子一福,高呼出声。 “封小姐,请吧,别让太后久等了。” 封莹莹恍恍惚惚,走出房间的时候只觉得恍若梦中,蓦地顿住脚步,声音缓缓传来。 “谢嬷嬷,你到底……” “嗯?” “没什么。” 嘴角突然展开一抹笑容,看着谢嬷嬷恭敬的样子,封莹莹差点笑出了眼泪。 她的好姑母,看上去是整个祁天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孤立无援。 在别人眼里,她是一国太后,可是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失败者。 “谢嬷嬷,如果我和太后做对,我的家人会被殃及吗?” “皇上明察秋毫,定会记住封小姐,不,安莹郡主你做的一切。” 足尖轻点,日落云烟,可是一晃眼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封莹莹沐浴之后便直接去了慈宁宫,面上遮着轻纱,看上去体态丰盈,眼睛里面平静无波,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份沉稳,碎步前行,直到太后面前三步距离盈盈下拜。 “臣女封莹莹参见太后。”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看着面前乖巧的女子心生疑虑,却也内有多想,只当她是认命了。 微微扬了扬手,把人叫到自己跟前。 “小可怜的,跟姑母生分什么?哀家最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不会怪哀家吧。” 轻轻的拍着封莹莹的手,太后看起来格外的慈祥,若不是眼底闪动的冷光,当真是一个温和的人。 封莹莹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婉转。 “太后说的哪里话,是莹莹不懂规矩,做了不合身份的事,太后仁慈,留莹莹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恩惠,莹莹虽年少无知,可也知道知恩图报,怎么会怪太后呢?” 第250章 告御状 “太后说的哪里话,是莹莹不懂规矩,做了不合身份的事,太后仁慈,留莹莹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恩惠,莹莹虽年少无知,可也知道知恩图报,怎么会怪太后呢?” 封莹莹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又乖巧又懂礼数,眼睛里面带着淡然的光芒,无论太后说什么,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明明她的表现让人很满意,可是太后的心里面却总是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看到封莹莹那一张木然的脸时,心中的不安更是如同涟漪一般不断的扩大。 说了几句话之后,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倒是觉得心里面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伸手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面,太后沉着一张脸,声音带着丝丝严厉。 “莹莹,你应该已经听说你被封为郡主的事情了吧,这是一件好事。” “是的,这件事情还多亏了太后娘娘照拂,不然的话,臣女平平无奇之躯,如何能够得此恩典?” “既然这样的话,那回去之后,你该怎么做应该很清楚吧?” 表面上虽然说着亲切的话,可是话语之中却带着浓浓的威胁。 太后努力忽略心头的那一抹不安,却总觉得越发的烦躁。 封莹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古井无波,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婉转,却带着丝丝诡异。 “太后放心,莹莹一定不会让太后失望的,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慈宁宫内,处处荡漾着阴沉的气氛。 太后拉着封莹莹说了不少话,虽然心里面何其不安,可是终究还是要放人。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看起来不起眼,可是总能够出奇制胜。 封莹莹早就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空外表,内心却是一片草包的绣花枕头了。 日子似乎越发顺畅了,乌娜雅顺利地嫁进了摄政王府,而韩末也顺利的拔出了韩乾朝庭之中的一些势力。 然而事情越是进行的顺利,宋昭歌的心里面却越是不安。 这日,宋昭歌如同往日一样在屋里面看书,却总觉得心神恍惚,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想要喝杯茶压压惊,可是手指在碰到茶杯的那一瞬间却是猛的一抖,茶杯应声而落,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枫叶一直守在外面,如今听到声响连忙赶进来,就看见宋昭歌的手指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而她整个人却像是没有发觉一样,目光怔愣的看着远方,面上带着浓浓的不安。 鲜艳的红色不断的往外涌着,刺的人眼睛疼。 枫叶连忙拿出来医药箱为她包扎着,等到所有都处理完毕,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 宋昭歌紧紧的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唇,却不知道这一股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可是心里面总是会觉得格外的不安,枫叶,你让人去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没有,还有让人去信给我爹,让他自己多保重身体。” 宋昭歌总觉得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可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忽略了什么。 而她重生归来,最在意的不过就是安远侯。 如今这般的心神不宁,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父亲是否还安好? 枫叶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明所以,只当她是多日不见安远侯,有些想家了,点了点头,便直接往外跑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她出了淑兰殿,跑腿的小太监便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行礼。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国丈,国丈他出事了!” 宋昭歌脑子里面突然间就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晃了晃身子,狠狠的跌坐在椅子上面,一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蓦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伸手拽住那小太监的衣袖,眼睛发红,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 那小太监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宋昭歌? 看到她那吃人一般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唾沫,声音颤颤巍巍的。 “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闵兰州来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这会子皇上还在生气呢!” “闵兰州?” 宋昭歌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面上的神情越发的焦虑了。 枫叶看到她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连忙把人拦住,狠狠地瞪了那小太 监一眼,只把后者瞪得莫名其妙。 “娘娘,你先别着急,带待奴婢先去打探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事情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安远侯一心为民,是咱们祁天的大英雄,一定不会有事的。” 枫叶的话有些单薄无力,可是宋昭歌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不,枫叶,赶紧备纸墨,我要给我爹写信!” 宋昭歌这边忙得兵荒马乱,韩末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一地,为首的自然是右相萧仲恩,而他身后则是一众身穿布衣的人。 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韩末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手指紧紧地握着手底下的扶手,锐利的目光打在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周之后,又重新回到那几个布衣身上。 “你们几个说要告御状,那么我且要问问,你可知道你们状告的是何人?可有证据?” “回皇上的话,草民知道。” “那你们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等待着你们的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皇上明鉴,草民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亲自前往勘察,若是草民有半句假话,那便让草民天打五雷轰,受尽牢狱之灾!” 跪在地上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可是他们的表情却是极为坚定。 韩末定定的看了他们几眼,却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第251章 难民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说说,你们状告何事?状告何人?” 大殿里面积压着一层阴沉的气氛,韩末手指轻轻的敲着手底下的扶手,眼睛里面一片阴沉。 冷漠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滚了一周,声音冰冷尊贵。 那几个身穿布衣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却依旧是壮着胆子说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名叫李大牛,乃是闵兰州的百姓,家里面世世代代靠着种田为生,本来也算是安居乐业,可是最近几年整个闵兰州乌烟瘴气,我们这些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走上告御状的路。” 那几个人商量了一番,你一眼我一语,声音虽然颤巍巍的,可是条理清晰,像是演变了无数遍一样。 “草民今日前来,是想状告安远侯,让皇上替我们申冤做主!” “哦?” 虽然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听到这几个人的话之后,韩末的眼睛依旧是细细的眯了起来。 “你们要状告安远侯什么?” “草民要状告安远侯欺压百姓,霸占良田,哄抬物价,断我们生路!” 李大牛挺直了腰板,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怨恨,字字泣血,每说一个字,众人便倒抽一口凉气,到最后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染上浓浓的愤怒。 韩末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看着那人虽然看上去害怕,可是实际上一点都不怯场的表现,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威严。 “哦?是吗?可是你们怎么确定这些事情就是安远侯做的呢,也许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趁机敛财呢?” “皇上明鉴,本来草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安远侯乃是咱们的开国大功臣,受的赏赐何其之多,并且和先皇还是莫逆之交,怎么可能看上我们那点东西?” “可是事情本就是如此,容不得我们不信。” 李大牛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面拿出来一页皱皱巴巴的纸,面上带着浓浓的愤怒。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人打着安远侯的名号招摇撞骗,和当地的官员联合一气,欺上瞒下,可是后来的时候,曾经有人当街拦下安远侯的轿子,想要让安远侯为我们申冤,安远侯当时表现的非常愤怒,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抹了抹眼泪,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更多的却是愤恨。 “本来我们也相信了,以为苦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安远侯表面上说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可是实际上却是暗暗的把那人给扣了下来,还把那人所搜集的证据全部都给销毁了。” “皇上您说,这样的人,我们要如何才能相信他!”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那一封皱巴巴的信高高的举过头顶。 “只是安远侯不知道的是,当初那人收集的证据并不仅仅只有那一份,还有一份是放在我们手里的,现如今安远侯已经指望不上了,所以我们就只能一路上告!” 韩末眼睛里面神色莫名,看着李大牛愤慨的样子,久久的没有说话。 小路子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走上前去接过李大牛手中的信件,递到了韩末面前。 韩末盯着那一封信,却没有任何动作,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众爱卿可曾听说过闵兰州的事?” 太和殿里面安静如斯,面对韩末的提问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韩末凌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突然间笑了起来,伸手拿起信件,仔细的看了一遍。 “欺上瞒下,哄抬物价,专买专卖,霸占良田,欺压百姓,拐卖良家妇女,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呵,这就是朕管理的国家?” 韩末一字一句念着信件上面的文字,然而每说一条众人,额头上面的汗就多了一分,到最后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砰” 突然,韩末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椅子上面,手中的信件被他扔在了地上,声音宛若自天而来,声声震耳发聩。 “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百姓安居乐业,闵兰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朕,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如果不是这些人冒死告御状,朕是不是还不知道,在朕的管辖领土之下,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皇上息怒!” 面对韩末的怒气,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齐刷刷的喊道。 “息怒息怒,你们整天只会喊让朕息怒,可是瞧瞧你们做的事情,百姓都已经告到朕面前来了,你们还准备瞒下去吗?” 韩末猛的从上面站了起来,狠狠的挥了挥衣袖,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众人的心尖尖上。 文武百官人人自危,也有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各怀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韩末把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锐利。 “怎么?事到如今,你们还准备继续瞒下去吗?既然这样的话,江荣烈,朕特封你为闵兰州巡抚,命你速速查清事情始末,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不可以让百姓受一丝一豪的委屈!”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甩着袖子,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跪在地上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随后相互扶持,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江荣烈领旨之后就准备动身,刚走到城外,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连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的萧仲恩,江荣烈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警惕,不着痕迹地与人拉开了距离,却听见对面的人说道。 “江大人留步,萧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若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江大人多担待。” 第252章 调查 “江大人留步,萧某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若是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还请江大人多多担待。” 萧仲恩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流光,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眼睛里面的警惕一样,摸着自己的短胡子,乐呵呵地说道。 此话一出,江荣烈越发警惕了。 冷哼一声,抓紧了马缰绳。 “萧大人日理万机,您的话,江某岂有不听的道理?” “哈哈,江大人年轻有为,不愧为年轻一代的典范,实际上,萧某的这些话也不过是建议,如果江大人觉得萧某说错了,大可以不听。” 萧仲恩乐呵呵的笑着,伸手从身后的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一双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就像是两条缝。 “闵兰州是一个好地方,现在却被闹得乌烟瘴气,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分忧,还请江大人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等并不相信安远侯能够做出如此残害百姓的事情来,所以江大人一定要拿出证据来,为安远侯寻个清白。” 萧仲恩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盒子递到江荣烈面前。 江荣烈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一看,却看见盒子里面空荡荡一片,有些疑惑的看向萧仲恩,就见他面上带着浓浓的严肃。 “这盒子是方便大人把收集到的证据全部都保存起来的,此去路途遥远,艰难险阻远不是我等可以想象的,还请江大人一定要量力而为,保重自己的身体,等你凯旋而归的那一天,萧某一定会在醉仙楼订上一桌接风宴,为江大人接风洗尘。” 江荣烈不知道萧仲恩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眼看着日头已经逐渐偏西,伸手把盒子合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疏离。 “放心好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皇上如此信任我,我自然也不会让皇上失望!” 江荣烈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上马,潇洒的扬尘而去,那盒子便被他放在包裹里面,与自己的随身衣物放在一起。 萧仲恩站在路边,被扬起的尘土我埋了整身整脸,然而他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发觉一样,浑然不在意。 待人走后,轻轻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宋定北啊宋定北,你我争斗了大半辈子,而今天,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 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宋昭歌在后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韩末下朝,听到的却是这么一个消息,瞬间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惊。 “不可能,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韩末,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当初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甚至把自己的俸禄都奉献出来,全部都换做粮食,便是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打过那些百姓们的主意,如今举国上下安居乐业,他更是没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昭歌面上带着浓浓的焦急,动作也有些焦躁,起身的时候带动了身下的椅子,撞的旁边的桌子,狠狠的晃动了一下。 桌子上面的茶杯被她不小心打翻茶水,如同山泉一样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衫。 “我要出宫,我要亲自去查这件事情,我不相信我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昭歌现在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凌厉。 韩末手中捧着一杯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在看到宋昭歌如此焦躁的模样之后,伸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面。 茶杯与上好的檀香木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安静的屋子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越发把宋昭歌的焦急展现的淋漓尽致。 “朕自然是相信宋将军的,而且也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陷阱而已,可是在没有拿出证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以盖棺定论,安远侯忠心为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朕也知道他不会做出欺压百姓的事情来,可是闵兰州是他的封地,出了事情他也是要负起责任的。” 再加上因为他之前要立后的事情和文武百官闹得很僵,现如今宋昭歌和宋定北都成了他们的威胁。 朝堂上下,所有的人各成一派,各自为自己的利益奔向竞走者。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谈何安远侯的奏折便已经堆满了整个桌子。 韩末固然是想护着宋定北的,然而面对现在这种场景,也只能下定先把宋定北给抓了起来。 “朕已经宣安远侯回京了,朕也知道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的,安远侯坐镇闵兰州这么长时间,若是想要欺压百姓早就已经做了,为什么偏偏到这个时候才被曝出来?说白了还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宋昭歌抱进自己的怀里。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朕已经让江荣烈去调查真相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就可以还安远侯一个清白了。” 宋昭歌虽然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最正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那一抹不祥的预感总是在不断的蔓延着,让她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韩末,这件事情有蹊跷,我想出宫一趟,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 闵兰州是宋定北的封地,当初宋定北打败匈奴,先皇不仅赏赐了黄金百两,金银珠宝若干,还把闵兰州作为封地赏赐给他,至今已经过了二十余年。 本来,有了自己的封地之后,安远侯是应该坐镇封地的,可是因为与先皇的关系要好,所以宋定北即使有了自己的封地,也特被允许继续呆在京城,不仅如此,先皇还下令扩建将军府。 宋定北在京城一住就是二十余年,封地的打理却也从来没有落下过。 这么多年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先皇和韩末得一份功劳,可是却也离不开安远侯的治理有方。 然而现在,一向清廉的宋定北竟然被人告御状,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第253章 后宫不得干政 “韩末,这件事情有蹊跷,我想出宫一趟,亲自去介绍这件事情!”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宋昭歌再次开口,声音之中染上浓浓的坚定。 “我爹清正廉洁了一辈子,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染上任何污点,而且,他身体不好,我很担心他。” 宋昭歌的话听上去是在请求,可是实际上言语之中的坚定却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的。 韩末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无奈。 “你该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没有入宫为妃,以少将的身份,我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可是现在你是一国皇贵妃,后宫不可干政。”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如果我们贸贸然行动,入了别人的圈套,到时候反倒会给你父亲带来不便。” “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生平第一次,宋昭歌格外的痛恨自己皇贵妃的身份。 她恨自己没能生成男儿身,这样的话就可以为父分担了。 韩末知道她的痛苦,却也无话安慰。 所有的一切在事实面前都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 一夜无眠,淑兰殿的蜡烛整整烧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韩末刚刚起身上朝,宋昭歌便睁开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路子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话音未落,便有人高呼万岁。 “皇上,臣有本要奏!那是关于安远侯贪‘污一事,这是今天早上臣收集到的证据,每一条都可以证明安远侯并非无辜,还请皇上明察秋毫,早日将其绳之于法。” “皇上,臣这里也有。” “皇上,臣也有本要奏。” 一个人站出来之后,便有无数的人呼啦啦都站了出来。 看着面前整齐划一的队形,韩末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阴冷,面上却不显分毫。 小路子把这些人的奏折全部都收了上来,看着托盘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韩末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些人就收集到了如此多的证据,若说他们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估计是没有人相信的。 随手翻看了两本,上面写的大多都是宋定北贪赃枉法的事情,每一条都说得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 每看一眼韩末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已经黑成了锅底,声音裹着冰渣子,就像是在冰雪里滚了一遭,冰冷彻骨。 “江荣烈奉旨彻查此事,至今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众爱卿倒是神通广大,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竟然已经收集了如此多的罪证,不知道的,还以为众爱卿是想推出来一个替罪羊呢。” 韩末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在太和殿里不断的回旋,众人左右看看,齐刷刷上前一步,声音整齐划一。 “皇上明鉴,老臣忠心为国,虔诚之心日月可鉴,绝无半句虚言。” “皇上,这件事情兹事体大,百姓们都在对这件事情津津乐道,臣以为,不如先把安远侯收押,等到查明真相,再做判决。” 眼看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萧仲恩和韩乾交换了一个眼神,挺身而出。 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谢承淼也顺势奉承,紧接着便有第三人第四人同意。 韩末脸色铁青无比,呼吸越发的急促,砰的一声砸在椅子上面。 “简直胡闹!安远侯并不仅仅只是安远侯,还是朝廷的镇北大将军,这么不明不白的便将人下狱,朕要如何面对百姓?” “皇上,话不可以这么说,宋定北虽然是镇北大将军,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时兹事体大,影响甚广,若是不作出惩罚,只怕难以服众,若是所有官员都拿自己的功劳抵过,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韩乾慢悠悠的晃了出来,表面上是在为宋定的解脱,可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却把宋定北逼入了绝境,同时也逼得韩韩末不得不做决定。 “皇上,微臣知道,宋定北是宋皇贵妃的父亲,平日里和皇上感情甚笃,皇上也格外信任他,可是凡事不可感情用事,还请皇上早日定夺。” “还请皇上早日定夺!” 韩乾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便为之附和。 韩末掩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睛里面充斥着怒火。 就在这时候,小路子突然间小跑着跑了过来,凑到韩末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只见韩末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化,浑身上下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危险,声音 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摄政王,你虽然身为摄政王,可是也并无资格关押镇北大将军,谁给你的胆子越俎代庖!还不赶紧放人!” 韩末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气,然而韩乾却并未放在心上。 “皇上,微臣这是在为皇上着想,皇上念及旧情,不忍动手,那么这种受万众唾弃的事情微臣来做吧,微臣愿意为皇上分担,哪怕是遗臭万年!” “私自关押朝廷命官,你确实该遗臭万年!” 韩末忍不住动了真怒,胸膛不断的起伏着,眼睛里面的怒火几乎要把眼珠子烧红,静静的看着摄政王,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既然摄政王都这么说了,那么朕确实应该好好想想,来人,把安远侯移交大理寺卿,严加看守,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皇上,微臣已经把人关到了秘密的地方,不会有人知道的,安远侯现在很安全,若是来回移动,只怕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为了安远侯的安全着想,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 韩乾眼睛里面带着些许得意,并没有把韩末的话放在心上,表面上说是为宋定北着想,实际上却是根本没有把韩末放在心上。 如此嚣张的姿态,宛若回到了他独掌大权的时候。 韩末冷冷一笑,反倒是放松了心情,声音不疾不徐,却是字字诛心。 “难不成皇叔觉得,你选的地方,比大理寺卿还有安全?” 第254章 意外突生 “难不成皇叔觉得,你选的地方,比大理寺卿还有安全?” 韩末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一下子就让人联想到韩乾之前意图夺权的做法,那些支持他的人也都犹豫了。 韩乾一张脸铁青不已,目光阴鸷,声音阴测测的,丝毫不示弱。 “皇上,宋定北狡诈如斯,若是转运途中出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责?皇上尚且年幼,不懂人心险恶,今日本王就做一回恶人。” 无声的硝烟充满了大殿,韩末和韩乾四目相对,谁都不愿意退让,目光相撞碰出滋滋啦啦的火花。 文武百官人人自危,生怕战火蔓延殃及池鱼,战争一触即发。 蓦地,韩末嘴角一扬,率先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难为皇叔心怀天下,愿意做这个恶人,朕自然不忍心你为难,这样吧,左明权,朕许你三千御林军,再加上九城兵马司的人手任你调动,务必,要把宋定北捉拿归案,若是途中出现任何差错,朕,拿你是问。” “是!” 猝不及防被提名,左明权硬着头皮应下,瞬间成了瞩目的焦点,只觉得如芒在身,尤其是韩乾的目光,几乎要把他射成了刺猬。 硝烟落下帷幕,韩乾沉着一张脸快步走出大殿,在经过左明权的时候冷冷哼了一声,威胁不满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来往的人不敢触霉头,纷纷让行。 左明权有苦说不出,步履匆匆,就想是有人在背后追赶。 韩乾下了朝就准备直接离开,然而不等出宫就被人拦住了,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脸色难看至极。 “怎么,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拦着我了?” 小路子是韩乾和太后放在韩末身边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太监有些不听使唤了,韩乾纵使不满,却也不敢动他。 毕竟,小路子可是韩末身边的熟人,如果真的动了他,韩末指不定会不会翻脸。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就算是韩乾也不敢做的太过。 小路子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冷嘲热讽,挥了挥脸上的汗水,挂着讨好的笑容。 “摄政王开玩笑了,奴才怎么敢拦摄政王您的去路,是皇上,体恤摄政王为国着想,所以特地请摄政王去御书房坐坐。” 韩乾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可是听到后半段一张脸迅速冷了下来,眼睛里面闪动着锐利的光芒,几乎要把小路子吃了一样。 “你说什么!韩末竟然敢!” “哎呦,我的摄政王大人,您可千万别喊,众目睽睽之下,天子的名字岂是我们能喊的?” 小路子吓得冷汗都流出来了,微微躬身,整个人都有些不利索了。 面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动作却是又给了韩乾一个刺激。 “皇上就怕摄政王会动怒,所以特地让奴才带了圣旨过来,摄政王,请吧。” 看着小路子手里面明晃晃的卷轴,韩乾杀人的心都有了。 宽大的衣袖下手指捏的紧紧的,目光阴鸷,眸子通红一片,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毒舌,不断的露着自己的獠牙。 小路子紧张的浑身是汗,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面前如云一样的闪过一抹紫金色的衣摆,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叔,你来看看这个砚台,是不是又黑又亮,又大又圆。” 御书房,韩末并没有在批阅公文,而是捧着一方烟台在不断的研究着。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 韩乾脚步一顿,脸上的不悦又浓厚了几分,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满。 “皇上不是找我有要事相商吗?难不成就是看看这个砚台?” “对啊,皇叔有意见?” 韩末脸上的笑容不变,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温和。 “最近皇叔为了国家社稷繁忙的很,朕寻思着再怎么着也不能让皇叔累着,所以特地让人寻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儿,皇叔不喜欢?” 看着那一张笑容明朗的脸,韩乾一张步入中年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眼神阴鸷,就像是要吃人一样,上前一步大声呵斥。 “皇上当然是越来越过去了,国家社稷岂能儿戏,如今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不想着如何解决问题,反而在这里寻欢取乐,成何体统!” “皇叔这么着急做什么?所有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更何况朕体恤皇叔身体,有何不妥?又有谁敢诟病?” 韩末慢慢的把手中的砚台放下,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清风的笑容,只不过眼睛里面的寒霜却是一点一点的聚了起来。 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威压,冰冷的目光打在韩乾身上,声音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滚了一遭,冰冷彻骨。 “还是说,皇叔着急的并不是朕如何做,而是朕挡了你的路?” “一派胡言!究竟是谁在皇上耳边嚼舌根子,若是被我救出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韩乾猛的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砰的一声砸在旁边的桌子上面,桌子上面的茶杯被他砸的剧烈的跳动起来,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桌子,甚至有几滴砸在了韩乾的衣服上面,落下几滴深色的水渍。 阴沉沉的目光从小路子身上缓缓滑过,那样子就像是毒蛇盯住了猎物一样。 小路子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头垂的更低了。 韩末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悦,手中的砚台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漆黑的墨水洒在上好的羊毛地毯上,瞬间晕染出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图。 “皇叔这是何意!朕不过只是随口一说,皇叔怎么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情?还是说做贼心虚?” 韩末脸上的笑容不在,单薄的身影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墨一般的雾气。 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威压,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韩乾脸上,带着锐利的打量。 “微臣不敢。“ 对上那一双带着浓浓威压的眸子,韩乾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不甘,宽大的衣袖下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 第255章 纷争复杂 对上那一双带着浓浓威压的眸子,韩乾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不甘,宽大的衣袖下手指紧紧地握成了拳。 嘴上虽然说是不敢,可是身子却是挺得越发笔直了,整个人带着一种浓浓的挑衅意味,粗狂的身子带着压迫,无声的硝烟就此蔓延。 “不敢?皇叔,我看你是敢的很。” 韩末冷笑一声,也不怕撕破脸皮。 “皇叔应该知道,你现在之所以还在朝堂之上,是因为太后为你做保,可是凡事也要有个分寸,若是皇叔继续执迷不悟下去,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自古无情帝王家,皇叔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皇上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皇叔这些年帮朕处理了不少的事情,朕一直心怀感激,只要你不再想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那么摄政王的位置,你可以一直坐下去,可是一旦,有些东西变了味道,那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一个眼神打了过去,小路子立马会意,忙不跌地从地上捡起那块被摔的缺了一个角的砚台,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韩乾面前。 与此同时,韩末冰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剑,一字一句戳在韩乾的心头。 “希望皇叔记住朕今天对你说的话,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韩乾眦目欲裂,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简直堪比调色盘。 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看着面前缺了角的砚台,只觉得讽刺,伸手猛的一挥,那砚台便落在了地板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小路子猛地跪在地上,身子颤颤巍巍的抖个不停。 而韩乾则是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去。 望了一眼外面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韩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伸手一扬,一只信鸽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在看到信纸上面的内容之后,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扬了起来,声音宛若情人之间的低喃,轻的让人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韩末这边不好过,宋昭歌那里也没有好处哪里去,手指紧紧的揉着太阳穴,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担忧。 “娘娘,您还是多少吃点吧,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 “我没胃口,莺歌,你再让人打探打探,我爹有没有消息?” 宋昭歌从早上开始就觉得眼皮一直在跳,心中一直想过一抹不祥的预感,不安如同水面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逐渐布满整个心湖。 打探消息的人派出去了好几波,可是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了无音迹。 宋昭歌纵使对宋定北有足够的信心,这会子也难免有些慌乱起来。 正如同上一次宋定北失去联系一样,不真正确认他是安全的,宋昭歌就永远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莺歌脸上闪过一抹犹豫,目光带着丝丝闪躲。 “还没有消息,不过安远侯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毕竟他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到过?这点小事情应该难不倒他。” 宋昭歌微微皱眉,打量的目光落在莺歌身上,眼睛里面带着丝丝狐疑。 莺歌被她的目光看得心里面有些发慌,连忙把自己手中的点心递了过去,声音有些不自然。 “娘娘您就别担心了,皇上那边一定会好好的处理这件事情的,而且安远候向来都是为民着想的,这次的事情一定只是一个意外,是被人陷害的……” 莺歌越是想要镇定下来,就越是没有办法保持镇定,声音有些慌乱,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宋昭歌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捏着,上好的云锦丝被她揉成了抹布。 冷声打断莺歌的话,话虽然是疑问的,声音却是笃定的。 “莺歌,你实话告诉我,我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皇上呢?皇上在哪里?” “皇,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和大臣商议要事,娘娘耐心等待,皇上……” “来人,给本宫沐浴梳洗,本宫要去见皇上!” 莺歌这个表现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然而这样的反应看在宋昭歌的眼睛里面,无疑是加重了她的猜忌。 猛的一下子从椅子上面坐了起来,宋昭歌来不及顾及其他,转身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莺歌给拦住了。 一张脸裹着寒冰,声音就像是在冰渣子里面滚了一遭,带着丝丝冰冷的颗粒,直直地砸在人的身上。 “莺歌,现在连你也要拦着我吗?你应该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得住!” “娘娘,您听奴婢解释,这件事情非同 小可,就算是您去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安远侯在老里面也不会安心的!” 莺歌脸上带着浓重的慌乱,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然而说出这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娘娘娘娘,你听奴婢解释,奴婢……”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爹现在在牢里?是韩末下的旨意吗?” “不是皇上,是摄政王,摄政王假传圣旨召安远侯回京,安远候尚且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被摄政王算计了,现如今应当是地牢当中。” 莺歌心中懊恼自己一时间说漏了嘴,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犹豫,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宋昭歌。 “不过皇上已经想办法了,相信很快就会把安远侯就出来,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尤其是现在,如果您参与进来的话,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摄政王他们诡计多端,说不定现在正盼着您自己往陷阱里面钻呢。” 莺歌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紧张。 宋昭歌一张绝色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温度,手指紧紧的握成了拳,长长的睫毛遮去眼睛里面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的喜怒哀乐,更看不懂她眼睛里面的情绪。 莺歌咽了口口水,一颗心宛如被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晃当当的。 第256章 下毒 莺歌咽了口口水,一颗心宛如被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 “娘娘,奴婢知道您现在非常担心安远侯,可是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既然那些人自称是闵兰州的人,那咱们还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莺歌一边小心翼翼地劝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宋昭歌的神色。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宋昭歌就直接闯了出去,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衣裳,看上去有些不妥。 莺歌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地便追了出去,顺手从旁边的屏风上面抓了一件外套。 宋昭歌速度很快,如果不是皇宫之中不允许动用轻功,估计这会儿她都要飞檐走壁的飞过去了。 即使是这样,莺歌再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依旧是把人给追丢了。 脸上闪过浓浓的担忧,目的明确的往御书房走去。 刚到御书房,就听见宋昭歌霸气的宣言。 “我要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亲自为我爹洗刷冤屈,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把我贬为庶人吧!” 莺歌:“!” “娘娘不可!” 莺歌急了,连行礼都顾不上,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奔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万万不可!” 韩末:“……” “都起来吧。” “皇上。” “朕的话都不听了?” 韩末揉了揉眉心,亲自把宋昭歌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让你亲自去查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你倒是可以看一下。” 韩末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纸递到了宋昭歌面前,再次揉了揉太阳穴。 宋昭歌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韩末一脸疲惫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 想想,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韩末不比她操心的少,不仅要应付前朝的那些人,还要应付她的无理取闹。 看他这满脸疲惫的样子,估计是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吧。 心中一疼,硬生生的按耐住心中的焦急,宋昭歌看着面前的一页纸,细细的阅读着。 然而,刚看了两行,脸上的表情就再次变了。 韩末一边注意着她的脸色,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这是江荣烈传来的消息,如果是他本人传来的,那十有八九是真的。” 江荣烈是宋昭歌的人,虽然性格有些直爽,可是实际上整个人忠诚度还是靠得住的。 可是现在这封信的可信程度竟然成了谜,这样韩末不得不深究。 宋昭歌抿唇,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缓缓开口。 “闵兰州在我爹的管辖之下过了这么多年,百姓一直以来都是安居乐业的,我爹不可能突然间加重赋税,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江荣烈是我爹无意中救下的一个人,可是出身武将世家,耿耿忠心毋庸置疑。” “问题就在于,如何才能查到真的真想。” 韩末接过她的话,声音在飘渺的茶烟中飘忽不定。 宋昭歌没有说话,眼睛里面晦涩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末知道她一时半会不可能放弃亲自去找证据的念头,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 “走吧,带你去见见你爹。” “我爹不是在地牢?” “自然是掩人耳目的,到底也是我的岳父大人,朕若是真的把人关进了地牢,估计今天怕是要被你赶出淑兰殿,以后都得睡书房了。” 韩末有些吊儿郎当的说着,眼睛里面带着深深的无奈。 宋昭歌抿了抿唇,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也想了很多。 韩乾既然能够把宋定北抓起来,那就说明做了完全的准备,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 韩末虽然是皇上,可是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硬碰硬肯定是要吃亏的。 韩乾觊觎宋定北手中的权利很久了,这次终于有机会把军权拿到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任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其中,应该经历了不少。 想到这里,宋昭歌鼻子一酸,心头闪过一抹暖流,差点就此哭了出来。 “韩末,谢谢你。” “嗯?” “我爹的事情。” “你爹不就是我爹?你我之间还需要分什么彼此?再说了,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 “就没了?” “什么?” 宋昭歌有点懵。 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韩末,声音微软。 她方才有些感动,眼睛里面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显得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韩末呼吸一窒,鼻腔中有什么东西差点涌了出来。 啧,撩人而不自知,真是个妖精。 逃也一般的带着宋昭歌从地道一路前行到一个装修精致的地下房子面前。 韩末没有告诉宋昭歌的是,他即使成功拖住了韩乾,没有让他及时回到王府,可是之后韩乾派出来的杀手,还是把他多年辛苦培养出来的影卫折损了将近一半。 站在房间面前,宋昭歌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竟有些不敢推开那扇薄薄的门扉。 就在这时,房间里面突然间传来一阵闷哼声,熟悉的声音让宋昭歌脸色一紧,瞬间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宋定北口吐鲜血的模样。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救人!宋哲,胡绍和呢?把人给我带过来!” 韩末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大声吼道,连忙奔过去接住宋定北的身体,看着他双眼上翻的样子心中一紧。 现在的宋定北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整个人僵硬无比,口中乌黑色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的从口鼻之中喷涌而出,喉咙里面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韩末下意识的想要擦去他脸上的血,却被宋昭歌狠狠的打开手。 “不能碰,这血有毒!” 宋昭歌脸色铁青,伸手从韩末怀中把人夺了回来,脸上的表情严肃不已。 韩末下意识的皱眉,下一秒钟就见宋昭歌从随身带着的小瓶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来几粒药丸塞进宋定北嘴里,随后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包,抽出里面的银针…… 第257章 太后的打算 止血,施针,一气呵成。 等到宋哲把胡绍和拎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事了。 胡绍和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半了,外套耷拉在身上,浑身的汗,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师傅。” 宋昭歌低低的叫了一声,却没有转过头来,看着宋定北苍白的一张脸,牙齿咬的紧紧的。 “美人心。” 胡绍和冷哼了一声,到底心软,从医药箱里面拿出来一堆药材,简单的碾磨之后塞进宋定北嘴里。 “蝎子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美人心就是最好的见解。” “不是什么特别难解的毒,但是有一点,那就是难以发觉,一旦毒发,就会很快毙命。” “看样子韩乾那个老狐狸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韩乾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心机深沉。 估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下了套,故意在朝堂之上说出囚禁宋定北的事情,就是笃定了他一定会将他转移。 如果今天不是他心血来潮带宋昭歌过来看宋定北,如果不是宋昭歌恰巧会医术,只怕宋定北现在已经化作一具冷硬的尸体了。 到时候就算是他查明了真相那又如何? 依旧是要落的一个残害忠良的骂名。 而韩乾则可以趁机安插自己的人接手军队,还可以借机宣扬自己的美名,联合群臣指责他的不是,一箭三雕,实在是高明。 想通了一切的还没脸色难看无比,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又冷又硬。 昏暗的房间里面仅仅只有一根蜡烛照明,灯光打在众人的脸上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宋昭歌眼神忽明忽暗,轻轻的把宋定北放在一旁的小床上,脸色晦涩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末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脸色臭的难看。 胡绍和站在一旁,手中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只有手中的药杵发出哒哒的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古怪的鸟叫声,韩末抬头,低声叹了口气。 让胡绍和在这里守着宋定北,就带着宋昭歌走了出去。 宋昭歌一直很安静,冷静的面容带着丝丝冷酷,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敬佩。 韩末看着她,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铁甲峥嵘的少将。 御书房外,不知何时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皆是面色严肃,看到韩末和宋昭歌携手出来,脸色难看的紧。 尤其是萧仲恩,一双眼睛里面闪烁着浓浓的怨毒,扭曲而又刺眼。 “皇上,闵兰州百姓唉声载道,皇上应该以民为重,怎能陷入温柔乡,不问朝政!” “皇上,还请以大局为重。” “皇上,三思啊!” “皇上……” 一连串的皇上叫的韩末头疼,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宋昭歌的掌心,声音冷肃。 “三思?众爱卿让朕三思什么?现如今天色已晚,朕和爱妃难道就不能见面了吗?朕怎么不知道,朕想做什么,还要请示诸位爱卿了?” 韩末的声音冷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剑在文武百官身上扫过,一字一句穿透耳膜。 “反倒是众爱卿,口口声声说着以百姓为重,现在却有闲情逸致跪在朕面前插手朕的家事。” “皇上,臣等也是忧心天下百姓,闵兰州现在苦难当头,百姓怨声载道,不少人无家可归,现在正汇聚与城北的城隍庙里,准备告御状呢。” 萧仲恩被噎了一下,脸色极为难看的转开话题,可是一双眼睛依旧是紧紧的盯着韩末牵着宋昭歌的那一双手没有放开。 “微臣恳请皇上为百姓做主,早日查清楚欺压百姓之事,一方面可以还安远候一个清白,另一方面也要早日安抚百姓,还给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 “还请皇上做主。” “请皇上做主!” 萧仲恩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群臣亦是振臂高呼,声音贯彻云霄。 韩末轻轻的扣着自己的指尖,眼睛里面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嘴角轻抬,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原来众爱卿是为民请’命来了,那还是真的劳烦右相有心了,这件事情朕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查明真相,至于安抚百姓,左明权,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臣领旨。” 左明权从队伍最末尾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平静无波。 韩末冷冷的看着萧仲恩,声音喜怒不辨。 “右相,还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心怀天 下,臣理应感觉到宽慰,但是,仅仅只是调查事情的真相,尚且还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臣以为,应当派出有能力的人解决这次问题,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 “右相说的甚是,那,右相觉得,这件事情派谁去做比较合适呢?” “皇上心中自有定夺,臣不敢妄议。” “哼。”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霾,捏着宋昭歌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好一个老家伙,当真是个老狐狸。 一方面把问题抛出来,彰显自己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又把难题扔给他,什么都不做就想名利双收,还真是痴人说梦。 “既然这样的话,那……” “哀家有一人选,皇上不如听一听。” 蓦地,转角处传来一道威仪的声音。 韩末顺着声音看去,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 只见转角处慢慢的转出一个身上穿着紫色宫装,雍容华贵的女子,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丝丝优雅。 “按理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哀家觉得,治理动乱这种事情,没有人比梅大人更有经验了,皇上何不知人善用?” 宋昭歌脸色一变,看着太后一步一步的逼近,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胸腔中一股怒气即将喷薄而出。 梅尧。 韩乾的人。 太后还真是明目张胆的袒护韩乾! “梅大人年事已高,怕是不能够经得起旅途颠簸,朕觉得张爱卿做事谨慎,应当……” “张爱卿毕竟没有经验,怕耽搁了大事,皇上每日里不辞辛苦,梅大人正值壮年,更担不起辛苦二字,梅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第258章 受罚 “张爱卿毕竟没有经验,怕耽搁了大事,皇上每日里不辞辛苦,梅大人正值壮年,更担不起辛苦二字,梅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回皇上太后的话,为了天下苍生,臣自当义不容辞。” 梅尧从队伍中站出来,面色严肃,语气笃定。 太后淡然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太后面上和善,实际上威胁的意味十足。 宋昭歌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上涌,恨不得直接撕破她伪善的嘴脸。 韩末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然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顶撞太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跪在地上的一群人身上扫了一遍,心下渐冷。 原来,这一切都是别人算计好的。 韩乾还真是好计谋,一环连着一环,怕是铁了心要夺权了。 想到这里,韩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了,宋昭歌站在他身边,能够感受到冷气蔓延。 “太后,既然太后只是提个建议,那么该如何做决定还是让皇上自己来选择吧,太后刚才也说了,这件事情关乎百姓,若是出了差池,只怕谁也担待不了。” “皇贵妃这是在指责哀家吗?” 太后眸光一冷,扶着谢嬷嬷的手一步步上前。 “正是因为关乎天下百姓,所以哀家才会如此关心,皇贵妃如此不急不躁,莫不是在为安远候辩解?哀家怎么听说,皇贵妃之前主动请缨,想要去闵兰州调查真相,此事,是有还是没有?” 宋昭歌心中一惊,没想到她想要去闵兰州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太后知道了,没想到翠竹已经不在了,可她的宫里面竟然还有内奸! 脸色一沉,声音清冷。 “臣妾……” “后宫不得干政,哪怕这件事情关乎安远候,皇贵妃也应该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 “来人,把皇贵妃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她踏出淑兰殿半步!” 宋昭歌猛的抬头,对上太后那一双不加掩饰的厌恶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腾到了头顶。 “母后,这件事情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昭歌何时说过要亲自去闵兰州调查这件事情了?” 韩末伸手把宋昭歌拉倒自己身后,眼睛里面渗出丝丝冷意,目光不善的在那些听命上前的奴才扫了一遍,硬生生的把他们的动作冻停。 “皇上这是要为了罪臣之女跟哀家反目吗?宋昭歌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心里面最清楚,皇上如果一再包庇,那哀家是时候该想想皇上的人选是不是该换人了!” 太后说得轻松,众人心头却是一惊。 宋昭歌更是觉得浑身发抖,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无底的黑洞。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重的冷意,浑身的气息冷冷溢出。 “太后这是在威胁朕吗?” “是不是威胁皇上心里面清楚,作为一国之君,最重要的什么就是要明察秋毫,可是现在皇上已经快要被这个女人给迷惑了,哀家如果在不做点什么,这江山,怕是就要改姓宋了!” “母后!” 韩末胸脯不断的起伏着,眼底手指不断的收紧,可是依旧没有放开宋昭歌的手。 宋昭歌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被捏断了,面上却依旧要保持平静。 “皇上,别说了,臣妾认罚。” 蓦地,宋昭歌挣开韩末的手,长长的睫毛下敛,在下眼睑处垂下一层阴影,声音淡淡。 “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臣妾不会承认,但是,臣妾不愿意皇上因为臣妾受这样的委屈,皇上乃是一国之主,万金之躯,怎么能够因为臣妾被人唾弃,从今日起,臣妾愿意禁足淑兰殿。” 宋昭歌一边说着,一边柔柔跪下。 太后脸上虽然有些难看,可是却依旧没有出声。 她自以为早就已经摸透了宋昭歌的性格,知道她宁死不屈。 可是恐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宋昭歌比任何人都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 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宋昭歌周身闪烁着贵气,身后跟着一串奴才。 那样子,就像是她不是去受罚的,而是领赏的。 太后脸色难看至极,破有种搬起石头咋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韩末脸色也是格外的难看,目光在太后身上转了一圈,声音格外的冷漠。 “太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太后移驾,至于前往闵兰州的人选,朕心中自有定夺,梅大人年事已高,不能胜任,朕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韩末一边说着,一 边甩了甩袖子,小路子立刻会意,毕恭毕敬的上前。 “太后,奴才送您回宫。” 太后一张脸气的有些扭曲,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身上暗红的珠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韩末目不斜视,目送太后离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声音冷冰冰的自头顶传来。 “众爱卿先回去吧,右相所言之事朕自会好好的考虑。” “皇上……” “如有异议,那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没有事情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罢,韩末冷冷的一挥袖子,转身回了御书房。 在场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约而同的起身,灰溜溜的离开。 等到那些人离开之后,韩末立刻下了一道圣旨,钦点翰林院陆昭为巡抚大臣,前往闵兰州安抚百姓。 另,梅尧年事已高,特准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这个旨意一传出来,太后差点没有把手中上好的杯子摔碎,看着满地的瓷片,声音都在颤抖,手指扶着桌子的一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去,去把皇帝给我找来,哀家倒要看看,这个逆子到底要做什么,竟然公然违抗哀家的旨意,真的是反了天了!” 太后声音又尖又锐,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谢嬷嬷收拾了满地的碎瓷片,苦口婆心的劝。 “太后,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皇上那里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太后虽是皇上的母后,可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太后你亲口说的,咱们还是……” 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 第259章 对峙 “放肆,这个宫里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谢嬷嬷,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哀家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现如今皇帝被那个狐媚子迷的晕头转向,分不清青红皂白,哀家这个做母后的,虽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 谢嬷嬷苦口婆心,太后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带着黄金套甲的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面,护甲上面的红宝石应声而裂,突兀的裂痕显得格外扎眼。 “谢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你在哀家身边留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哀家最不喜欢吃里扒外的人,难不成你也要学翠竹?” “奴婢不敢。” 谢嬷嬷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郁的色彩,慢慢的低下头,面色恭顺。 看着她听话的样子,太后心头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 伸手把自己的套甲摘了下来,拉过谢嬷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婉转。 “谢嬷嬷,这么多年你跟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自然是记得你的好的,可是你要知道,在这宫中下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哀家若是不仔细一些,如何能够获得尊敬?皇帝被那狐媚子迷了心,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哀家若是再不想想办法,这祁天的天,怕是真的要易主了。” 手中的套甲有些硌手,谢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声音带着丝丝动容。 “太后娘娘日理万机,为了祁天的社稷着想,是奴婢孤陋寡闻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故作疲惫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一挥手,谢嬷嬷便应声而退。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萝卜加大棒,在这宫里面,收买人心的手段,太后若是第二名,估计没有人敢称第一。 走到隐秘的地方,谢嬷嬷看了一眼手中的套甲,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御书房。 韩末手中捧着一本奏折,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烦躁,茶杯已经被他摔了不知道第几个,却依旧是觉得平静不下来。 小路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为他揉着太阳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皇上发起火来殃及池鱼。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路子身子一抖,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握,惹得韩末轻哼一声。 小路子脑子里面的一根弦瞬间就断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惶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韩末缓缓地睁开眼睛,眉心皱成了川字,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耐烦。 看着低着头走进来的小太监,声音冷的就像是在冰水里面浸了一遭。 小太监低着头,依旧感觉到那如山一般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跪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的。 “皇上,太后身边的谢嬷嬷来了,说是太后有要事相邀,请皇上您去慈宁宫一趟。” 皇上刚才在御书房内发了大火,这会子还没有消气。 小太监战战兢兢,头埋得深深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 “太后可说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等了多久,韩末阴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冰冷。 “回皇上的话,未曾。” 小路子离得近,听得分明。 韩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呼吸都变得浓重了起来,手指握的咯吱作响,浑身上下孕育着浓浓的怒气。 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紧紧的趴在地上,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一暗,明黄色的衣角在眼前一闪而过,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摆驾慈宁宫!” 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风太大,整个皇宫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侍卫巡逻的声音。 慈宁宫内灯火通明,太后端坐在椅子上面,手中捧着一杯茶,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韩末冷冷的坐在下首,手中的茶都放冷了,却依旧未动分毫。 “不知道今日母后唤儿臣前来究竟所谓何事?如果是为了巡抚的事情,那就不用再说了,朕心意已决。” 太后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手中的茶杯咔嗒一声放在桌子上面。 “皇帝,哀家知道你是在跟哀家怄气,哀家承认,下午的事情是哀家做的有些莽撞了,没有顾及皇帝你的颜面,是哀家考虑不周,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草率行事。” “朕想的很清楚,陆昭为人正直,清正廉洁,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梅尧年事已高,确实不再适合在朝为官,今日朕见他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不过半个时辰,身形就开始打颤,着实心疼,所以才准许他告老还乡。” 韩末语气淡淡,表面上是在解释,可是话里面的意思却是格外的强硬。 太后的手指紧紧扣在了一起,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眼睛里面已经染上了丝丝怒气。 “另外,皇贵妃的事情,太后做的对,不管皇贵妃有没有插手前朝的事情,她既然顶撞了太后,那就是大逆不道,朕已经下令,将她囚禁于淑兰殿内,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可出入,包括太后您。” “你,你这个逆子,是诚心想要跟哀家作对吗?” 听到前半段话,太后尚且还能保持冷静。 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太后只觉得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被气的移了位。 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面,伸手将自己身边的茶几推翻在地上。 “当真是反了天了,韩末,不要忘了,当初是谁费尽心机将你推上高位的,哀家能够让你坐着祁天的皇帝,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你不要太嚣张了!” “太后说的极是!朕是太后的儿子,也是太后一手将朕推到这个位置上的,可是太后,朕才是一国之君,太后当着群臣的面说那些话,可曾想过朕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太后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这些,韩末心中的怒火便噌噌噌的往上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放肆,这个宫里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谢嬷嬷,是不是连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哀家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现如今皇帝被那个狐媚子迷的晕头转向,分不清青红皂白,哀家这个做母后的,虽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 谢嬷嬷苦口婆心,太后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带着黄金套甲的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面,护甲上面的红宝石应声而裂,突兀的裂痕显得格外扎眼。 “谢嬷嬷,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你在哀家身边留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哀家最不喜欢吃里扒外的人,难不成你也要学翠竹?” “奴婢不敢。” 谢嬷嬷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郁的色彩,慢慢的低下头,面色恭顺。 看着她听话的样子,太后心头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 伸手把自己的套甲摘了下来,拉过谢嬷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婉转。 “谢嬷嬷,这么多年你跟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自然是记得你的好的,可是你要知道,在这宫中下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哀家若是不仔细一些,如何能够获得尊敬?皇帝被那狐媚子迷了心,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哀家若是再不想想办法,这祁天的天,怕是真的要易主了。” 手中的套甲有些硌手,谢嬷嬷眼底闪过一抹光芒,声音带着丝丝动容。 “太后娘娘日理万机,为了祁天的社稷着想,是奴婢孤陋寡闻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故作疲惫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一挥手,谢嬷嬷便应声而退。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萝卜加大棒,在这宫里面,收买人心的手段,太后若是第二名,估计没有人敢称第一。 走到隐秘的地方,谢嬷嬷看了一眼手中的套甲,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御书房。 韩末手中捧着一本奏折,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眼睛里面闪过浓浓的烦躁,茶杯已经被他摔了不知道第几个,却依旧是觉得平静不下来。 小路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为他揉着太阳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皇上发起火来殃及池鱼。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路子身子一抖,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握,惹得韩末轻哼一声。 小路子脑子里面的一根弦瞬间就断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惶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韩末缓缓地睁开眼睛,眉心皱成了川字,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耐烦。 看着低着头走进来的小太监,声音冷的就像是在冰水里面浸了一遭。 小太监低着头,依旧感觉到那如山一般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跪在地上,声音颤颤巍巍的。 “皇上,太后身边的谢嬷嬷来了,说是太后有要事相邀,请皇上您去慈宁宫一趟。” 皇上刚才在御书房内发了大火,这会子还没有消气。 小太监战战兢兢,头埋得深深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有了。 “太后可说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等了多久,韩末阴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冰冷。 “回皇上的话,未曾。” 小路子离得近,听得分明。 韩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呼吸都变得浓重了起来,手指握的咯吱作响,浑身上下孕育着浓浓的怒气。 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紧紧的趴在地上,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一暗,明黄色的衣角在眼前一闪而过,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摆驾慈宁宫!” 也许是因为今天晚上风太大,整个皇宫里面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侍卫巡逻的声音。 慈宁宫内灯火通明,太后端坐在椅子上面,手中捧着一杯茶,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韩末冷冷的坐在下首,手中的茶都放冷了,却依旧未动分毫。 “不知道今日母后唤儿臣前来究竟所谓何事?如果是为了巡抚的事情,那就不用再说了,朕心意已决。” 太后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手中的茶杯咔嗒一声放在桌子上面。 “皇帝,哀家知道你是在跟哀家怄气,哀家承认,下午的事情是哀家做的有些莽撞了,没有顾及皇帝你的颜面,是哀家考虑不周,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草率行事。” “朕想的很清楚,陆昭为人正直,清正廉洁,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梅尧年事已高,确实不再适合在朝为官,今日朕见他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不过半个时辰,身形就开始打颤,着实心疼,所以才准许他告老还乡。” 韩末语气淡淡,表面上是在解释,可是话里面的意思却是格外的强硬。 太后的手指紧紧扣在了一起,面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眼睛里面已经染上了丝丝怒气。 “另外,皇贵妃的事情,太后做的对,不管皇贵妃有没有插手前朝的事情,她既然顶撞了太后,那就是大逆不道,朕已经下令,将她囚禁于淑兰殿内,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可出入,包括太后您。” “你,你这个逆子,是诚心想要跟哀家作对吗?” 听到前半段话,太后尚且还能保持冷静。 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太后只觉得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被气的移了位。 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面,伸手将自己身边的茶几推翻在地上。 “当真是反了天了,韩末,不要忘了,当初是谁费尽心机将你推上高位的,哀家能够让你坐着祁天的皇帝,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你不要太嚣张了!” “太后说的极是!朕是太后的儿子,也是太后一手将朕推到这个位置上的,可是太后,朕才是一国之君,太后当着群臣的面说那些话,可曾想过朕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太后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这些,韩末心中的怒火便噌噌噌的往上涨,手指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