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卡牌毁坏者》 342.第342章 同心殊途（十三） 第342章 同心殊途（十三） 东榆事务所，放在整个清柏区都十分亮眼。 店主出身农业大区仙灵区，曾是那一代最优秀的缔造者之一，不知为何突然放弃大好前程毅然退学。可就在人们感叹这位天才即将泯然众人的时候，她忽然开了一家卡牌维修事务所，精湛的手艺常常令人拍案叫绝。 这么一家堪称有趣的维修事务所，每天中午开张、后半夜打烊，十几年如一日，难得在营业时间挂上了“歇业中”牌子。 “死”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回归，伊春湛和姞梁枍之间有太多话要说，正是旧情复燃的时候。 于是两人趁几个年轻人出去游玩的间隙好好“叙了叙旧”，一起度过了两个愉快的夜晚。她们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岁月，几乎无所不聊，并且无需试探——她们已经足够了解彼此。 本来她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小孩办好事回来。 谁曾想三人刚走没多久，都市的每日新闻就紧急通报了通缉信息，上面正是付沧钊的照片。 姞梁枍给她的市长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只得到一串忙音。 祸不单行，才过去第二个晚上，伊春湛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身边的床铺空落落的。 姞梁枍不见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逐渐在心里形成。 事不宜迟，伊春湛马上拽过外套，心急火燎地出了门。 她会去哪些地方？ 伊春湛并不确定，只能逐个排查。 首先是姞梁枍老家仙灵区，那边培育了许多不同品种的农作物，包括仙灵纸莎草和制作白卡的辅料，她们最初的家是一片广阔的农场，牲畜在其中悠然自得地啃食绿油油的草地。 时过境迁，农场早已转手，姞梁枍和母亲都习惯了清柏区的繁华。 市长日理万机，背后顶着两大派系你争我斗。据说副市长的孩子曾被卷入白鸽派的一场阴谋并身受重伤，直接促使那位还在摇摆不定的中立派站在了市长一边。 卡牌都市传承断代、停滞的建造进程、无人知晓的起源…… 伊春湛很明白，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她也曾不服气，冒过险，结果是创造了佩佩，而她为了躲过卡牌都市的追查，不得不给自己设计一套愚蠢的死法。 就让她成为“被无墨笔侵蚀的普通人”之一吧。 ——如果某个小孩没劝她回家的话。 由于翻遍了仙灵区也没能找到有关姞梁枍的线索，伊春湛打算先返回清柏区，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既然出了远门，就没理由空手回去，她便打算去一趟隔壁春柳区。春柳区管理非常宽松，交易月期间外界前来交易的人员都安排在那里，也就意味着她有可能从中淘到好东西。 再不济，去古玩市场买点新奇的小纪念品，姞梁枍说不定会喜欢。 而就在她路过一个摊位、把玩一只脆柿摆件的时候，街道一端忽然传出爆炸一般的巨响，随后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咋了？谁家没控制好火力，还把旅馆给炸了？”摊位老板好奇地探出头，被伊春湛按了回去。 她面沉如水，将脆柿摆件收入怀中，寒声说道：“那边死人了。” 老板拿着小型收银机往她那边伸了伸，她看都没看一眼，就拿身份卡往上面一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收您五创生点，祝您生活愉快！” 老板身后响起机械音，像是在欢送这位爽快结账的顾客，又像是某种讽刺。 买东西遇到杀人现场可算不上生活愉快。 伊春湛到第一现场还有些距离，等她赶到地方，那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她费了些力气才挤到前面。 一具扭曲的人形凄惨地倒在地上，身下砸出一个人形凹陷，并被五根长钉分别贯穿五个部位：不自然扭曲的四肢，还有两腿之间不同于卡牌都市市民的生理构造。 诡异的是，被钉穿的五个部位竟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或者说，眼前这个空具人形的家伙，本来就不该称之为“人类”呢？ 坑洞旁边，一名黑衣少年双手插兜，身形挺拔。从伊春湛的角度看过去，兜帽恰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那奇形怪状的身影痛得呲牙咧嘴，冲着少年一通叽里呱啦，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见少年手一挥，一副要继续动手的样子。 “慢着！手下留情！”低沉的吼声从另一个方向远远传来，围观人群自动让出一个空，几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满头大汗地赶了过来。 世上怎有如此丑陋的生物？见了那几个明显和地上那东西同伙的生物，伊春湛不禁腹诽了一句。 来的数量不多，就四个，其中明显是医生装扮的络腮胡赶紧查看地上同伴的伤势，目光扫到被钉住的第五处时，身体不自觉震颤了一下。 光头胖子低声问它：“人还好吗？” 络腮胡神色凝重地看了半天，才幽幽道：“家伙什儿怕是废了。” 听到坏消息，光头胖子捶胸顿足，先是骂了几句人们听不懂的话，随后哀叹道：“下手真狠啊！这位少侠，您和我们什么仇什么怨，把我兄弟伤成这样？” “你们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少年终于开口说话了。 伊春湛目瞪口呆！ 尽管声音经过变声卡牌处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眼前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就是付沧钊本人。 这孩子不是被通缉了吗，咋还能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还顺手收拾了一只异种？ “等下——”光头胖子心知不妙，连忙喊道，“换！我们拿东西跟你换！你开个价，我们出！” 付沧钊当即狮子大开口：“三百万创生点，可以拿物品抵扣。” 三百万……光头胖子脑门上沁出更多汗珠。交易月期间前来交易的战斗卡师众多，它们一行不过赶了个尾巴，够得上几百几千万的大宗交易早都过去了，哪里凑得出这三百万？ 似乎是明白了对面铁了心想收拾它们，钉在地上那异种挣扎着，勉强抬起一点上半身，嘴里含混不清地咒骂了一句什么，一团白光飞快地在左手掌心形成！ 刺激的要来咯！ 343.第343章 同心殊途（十四） 第343章 同心殊途（十四） 困兽犹斗。地上那异种显然觉得，既然横竖是个死，那干脆拼个鱼死网破吧！ 可惜付沧钊不会给它任何机会。 她再次抬起右手，还不等对方有所动作，更加强烈且凝实的白光一掠而过，异种的左手便瞬间汽化，连渣都不带剩的。 这次场面可就没那么和谐了，尽管高温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失血，鲜红的血柱依然不受控地喷涌而出，而异种几乎瞬间就被剧烈的疼痛强占了整个大脑，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嘴里发出阵阵惨叫！ 围观人群时而传来窃窃私语，却无一人上前为异种一行说话。 春柳区管理宽松、对异种容忍度也最高，并不代表这里的市民们对异种就一定完全开放和包容。 她们没像某些区直接派兵清剿异种，仅仅是出于礼貌。 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们毫不怀疑一定是因为异种先做出冒犯的举动，才引得少年下了如此重手。 “我再说一遍，想赎人就给我三百万创生点，不给的话，你们都得死。”见没人吱声，付沧钊又强调了一遍。 略微浓稠的殷红液体在异种左手断面下方聚成一洼小水潭，络腮胡动作不可谓不麻利，早在同伴的手刚断掉就掏出全套止血工具，但不知为何，不论它如何尝试，就是没法让对方停止流血。 光头胖子扫了一眼这边情况，不由得骂了一声：“你动作还能再慢点吗？废物！” 随后回过头，朝付沧钊谄媚地笑着，脸上肥肉堆起一道道丑陋的褶子：“这位少侠，请问……打个折可以吗？” “哦？”付沧钊发出一声嗤笑，“在你眼里，你队友的命，难道不值三百万创生点？” 此话一出，络腮胡看向光头胖子的眼神微变。 光头胖子刚要开口辩解，付沧钊便将它的话堵了回去：“你们没有实力，也缺乏胆识，只能靠阴谋诡计。来我们卡牌都市的路上，应该已经折损了不少吧？” 不等对方有所回应，她接着说道：“兽潮面前，没有硬实力，再多小聪明都是徒劳。你们之前也许算一个正常规格的聚落，被兽潮吞了一半，剩下一半的大部分又被你们内部借各种事故清洗掉，最后留下来的几个，大概也在之前发生的种种状况中，对彼此产生了怀疑——我说的没错吧？” 光头胖子看不见的地方，跟随它赶来的几个异种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微妙的怨毒。 它们从兽潮、从交易月得到的并不多，为了保证个人收益最大化，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减少分战利品的人数。 “少侠，这样，我有个主意——”那光头胖子还想说什么，蓦地，它腰间一痛，紧接着颈后也传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刀的感觉，下一秒便失去了全身力气，轰然倒地。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它看到络腮胡一脸惊惧，一时忘记了按压地上伤员的断臂，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度喷涌而出。两名同伴手中握着沾血的刀子，面色扭曲，嘴角扯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蠢蛋！怎么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光头胖子很想爬起来训斥它们，但很可惜，它再也没机会那么做了。 “你、你们，你们居然……”络腮胡伸出一根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杀死光头胖子的两名同伴，声音同样不自觉发颤，“你们……凭什么杀了老大！” 行凶者似乎这一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癫狂地哈哈大笑道：“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认这个老大？咱多少个弟兄都让他害死了？这样的男人配当咱们老大？！” 络腮胡看起来完全被震住了，一时竟无法反驳。 紧接着，地上还在喷血的伤员也被盯上了：“这家伙自己手脚不干净，眼看着是废了，不如给他个痛快！” 它们丢掉沾血的刀子，从怀中取出卡牌，插入绑在小臂上的奇特装置里，脸上笑得愈发猖狂！ 付沧钊悄然退远，趁围观人群注意力还放在异种内讧，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现场。 她离得近，看到那件奇怪的装置上有一处插槽。 准确来说，是两到三个插槽排在一起，使用时以能量卡驱动其它卡牌，而不像卡牌都市居民那样直接将创世意念注入卡牌。 这种结构和南派守陵人执死权杖上的能量卡插槽十分相像，只是对能量的利用率偏低。她最初认为这是异种低人一等的证明之一，但方才几个异种使用装置激活卡牌的过程打破了这个印象。 神识探测到，真正导致能量利用率偏低的原因，在于它们所使用的卡牌本身，以及装置较为落后的材料和能量传导结构。 她意识到自己有必要亲自去找吴若凰一次了。 吴若凰自己使用的占星卡牌，质感和卡牌都市的卡牌有些不一样，因为白卡的原料配比和制作工艺存在差异。 但她忽略了一点。 直接使用创世意念制作卡牌，只有卡牌都市会这么干。 外面的战斗卡师聚落制作卡牌，全都需要使用异兽和植物材料混合而成的卡墨。 为什么？ 付沧钊忽然想到，无墨笔里面寄宿着某些概念，会缓慢污染市民的灵魂，但伊春湛说过，借助无墨笔控制精神力流动是门槛最低的方式，而且无需任何其它材料，对自然环境产生的负担也最小。 有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反而被她忽视了：既然无墨笔更倾向男人也就是异种，为什么异种自己没有推行无墨笔？ 答案也非常简单。 因为它们太弱了！ 弱到连催动无墨笔的最低门槛也达不到！ 想明白这点，付沧钊顿时明白为什么系统会给冰皓琪安排那个穿越任务。被她杀死的那名异种——戴维昌，属于极少数有能力驱动无墨笔的异种之一，结合它生前跟她们接触的种种表现，可以推断其在战斗卡师聚落可能地位不低。 躲在阴暗的角落，付沧钊一手摩挲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冰皓琪是不是说要去外面的聚落办点事来着？ “那边有麻烦了。” 付沧钊只恨系统阿耀没办法跨越QY系统防火墙。 这段时间对炮灰男的描写可能有点多，可以适当跳过。 一些早期伏笔正在慢慢回收。 344.第344章 同心殊途（十五） 第344章 同心殊途（十五） 距离卡牌都市千里之外，一片荒芜的土地。 空气中传出少许能量波动，下一秒，一道幽暗的漩涡凭空出现，冰皓琪慢悠悠地从中走了出来。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刚把佩佩和松希明留在沉海公寓，就连忙开启新一扇传送门，来到了卡牌都市之外的荒野。 “阿耀，戴维昌给我那件信物还在吗？”意识联通系统，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用神识扫描仓库，但她犯懒，选择让系统去搜索物件。 过了好一会儿，阿耀的声音才在脑内响起：“在的在的！仓库里东西有点多啊，幸好本系统检索功能够强大，差点找不到了！” 冰皓琪笑了笑，传递意念：“以后找机会优化一下仓库吧，现在该做事了。” 此话一出，阿耀又沉默了一阵。 “说实话，本系统之前也没想过，世界任务本身意味着什么……”它犹豫地说道。 “这不怪你，你只是照常发布任务而已，”冰皓琪安慰道，“任务之间存在哪些联系、每一个任务本身背后的含义，这些都属于宿主考虑的范围，与你没多大关系。” 据付沧钊所说，编号不大于十的无墨笔强度非常高，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折断，因此戴维昌手里那支至少要排到十一号。 异种天生精神力强度差，因此它们不得不另辟蹊径，采用卡墨制卡，而正因为一部分精力分散到了卡墨，它们所用的白卡对能量的利用效率没能提到最高，质量比卡牌都市差一大截。 白光一闪，戴维昌给她的卡牌静静地躺在掌心。她以前摸过吴若凰的卡牌，自己也用卡墨做了一张“水滴子”，但不论哪张卡牌，重量都比眼前这张卡牌轻一倍。 她和阿耀都曾反复检查这张卡牌，并没有发现夹层之类的小机关，那么只能从制作卡牌的材料入手。 阿耀说，日落金占据了卡墨的很大一部分比例。凡是掺杂了日落金的卡牌，或多或少具有指明方向的作用，因为拿它对准某个方向，卡牌的纹路就会发光。 她举起卡牌。乍一看不太明显，对着落日余晖细细观察，看见卡牌纹路中金色若隐若现，似乎只有对准某个特定角度，它才会完全亮起光泽。 一人一系统数次调转方向，仔细对比，终于确认了方向。 东侧！ “走吧。” 冰皓琪眯起双眼望着夕阳，脚下步伐看似不紧不慢，实际没几秒便走出去几百米。 荒野时常出没各类强大的异兽，而且几乎没有规律可言，导致人类想建立固定居所相当困难，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哪只异兽出现在居所附近。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真正称得上“城市”的人类聚居地，只有卡牌都市。 但这并不意味着别的战斗卡师聚落就低级了。 她脚下的土地异常广阔，地形并不复杂，没两天就来到了一处战斗卡师聚落。 手中指引方向的卡牌金光闪烁，显然面前小镇模样的地方就是目的地。 “紫烟镇”。 入口处竖起来一张指示牌，上面写着小镇的名字。 冰皓琪的身影掠过指示牌，像一只幽灵，轻飘飘地走过大街小巷，而人们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阿耀，你有没有发现一些……好玩的地方？”简单观察了一段时间，她用意念召唤系统。 “好像吧，”阿耀很是随意地说道，“这地方女人挺多的，可能因为离卡牌都市比较近？” “我想，紫烟镇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地理位置只占了一部分因素。”冰皓琪躲在暗处默默观察镇子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双墨色眼眸来回转动。 若是换个普通市民来到这里，应该会感到很舒适，街上完全看不到异种身影，一眼看见的人们也大多身强体壮。 冰皓琪则注意到一个问题：既然她们的生活方式如此接近卡牌都市，为什么不直接加入进来？真的就是因为不了解吗？ 确认继续观察也看不出什么之后，她才离开藏身之处，和普通镇民一样走在路上。走了一阵，兴许刚好来到了商业街，道路两旁商铺数量明显变多。 众多店铺当中，有一家格外显眼。招牌上没有任何文字，唯有一个钱袋子图案。 和钱财有关？冰皓琪抱着好奇心走入其中，恰好店内还有几个人，都在柜台前做着什么，她便趁机偷听对话。 听了一阵，她大致明白这家店是什么地方了。对话中屡次提及的“墨石”，是卡墨体系中不可缺少的一种原料，不论卡墨当中加入了多少东西，有一样材料一定存在，就是墨石。 只有加入墨石，那些千奇百怪的原料才会相互融合、变成卡墨，并且能够承载精神力，无怪乎成了紫烟镇的货币。 “阿耀，随便从仓库挑点材料出来。”简单思考过后，冰皓琪在心里对阿耀说道。接着她走向柜台，将阿耀翻出来的东西放了出来。 柜员被体积巨大的异兽尸体吓了一跳，赶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特制眼镜戴好，来回检查，脸上时不时露出惊讶之色，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一番检查完成，柜员对她说：“你这赤尾蜥体型可真大，尸体保存得挺好……十一块上等墨石。你要卖吗？” “卖。”冰皓琪淡淡道。 柜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弯下腰，从柜台取出一只巨大的蛇皮袋，从中挑出十一块漆黑如墨的石头，放在小一号的布袋里，袋口扎紧，推到她面前。 冰皓琪拿走布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石这种东西，她仓库里存了很多，还从来没注意这玩意儿也分三六九等。 像她手里这一袋东西，和精神力的契合程度相当出色，比店内另外几人换到的中等与下等墨石强得多。 同等级别的墨石，在她的仓库里到处都是。 冰皓琪左顾右盼，确认好四下无人，一闪身没入黑暗，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从布袋取出一块墨石。 她从自己浩如烟海的神识中抽出极细的一缕探入其中，可还不等她彻底解明墨石的结构，它便飞快地和神识融合了。 等她收回神识、重新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墨石早就不翼而飞，而自己收回来的神识微妙地壮大了一丁点。 卡文，全是流水账。 345.第345章 同心殊途（十六） 第345章 同心殊途（十六） 她又从仓库取出一块墨石，同样分出一缕神识，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穿越者商城里提供的墨石全都属于上等墨石。 出于好奇，她费了点力气，从仓库里找到了看起来比较差的材料，都是兽潮期间扫荡战场的收获。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甚至花费十五点积分购买了一张易容卡，变成一位粗犷的中年阿姨，假装自己刚刚死里逃生，正打算卖掉战利品，给自己换一身行头。 不得不说贵点就是好，她的伪装堪称天衣无缝，前一秒还在内心哀嚎当了冤大头，后一秒就觉得这十五积分花得值。 这一次她换到了二十五块中等墨石和七块下等墨石。 神识探入其中，这次墨石融合的速度明显减缓，冰皓琪趁此机会探明了这块石头的内部结构。 说简单点，它比较类似活性炭，从表面看不出来，只有用精神力仔细探查，才能看清墨石内部遍布的细小孔洞，这些孔洞能够将多种材料化作微粒吸入其中，而它因为原本的结构被其它微粒干扰，没法继续维持固体形态，从而变成色彩斑斓的卡墨。 只不过这个过程多少需要一些精神力去引导，否则连最初的吸附都无法完成。 大致了解墨石的用法后，冰皓琪走出藏身之地，准备继续探查紫烟镇的情况。 正在这时，一道吼声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响：“快躲开！别挡道！” 怎么回事？ 冰皓琪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耳熟，但她已经感到一阵狂风朝自己这边飞速接近，一时来不及多想，先让了空位出来。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先前她所在的位置被凿出一个大坑，四周地面大片龟裂。 待尘烟散去，她看见一只巨大的机械臂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死死按在坑洞中心。 “咦？”看清楚机械臂模样后，冰皓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眼花，“这不是乐伯连的外骨骼吗？” 当时她穿进戴维昌那个卡牌世界，对敌人发动总攻那阵，乐伯连这套装备发挥了不小的作用，甚至帮两大卡师团领头人捡了一条命回来。 最开始那一套外骨骼已经报废，现在这套显然是新东西，而且看样子还优化过好几遍。 知道那个世界的大家都在好好生活，冰皓琪便感到十分欣慰。 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乐伯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指使着机械臂按死男人的正是乐伯连本人。 “咋了？”冰皓琪扯开了嗓门朝坑洞里喊，同时走过去查看情况。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机械臂压制男人的力道明显加大，她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男人身上骨头咔巴作响。 熟悉的黑发女子看也没看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手脚不干净的脏东西，明知道上街不合规矩，硬要出来，还想顺走我钱包。可惜，我的钱包只有一张卡，还只有我自己能用，让你失望了，对不对？” 最后一句明显对男人说的。 只不过历经一番折腾，那细弱的身躯早已不堪重负，乐伯连甚至来不及继续审问，人就断了气。 “唉——下次换个女人问话吧。”眼看着男人失去价值，乐伯连一脸肉痛地松开机械臂，并检查了一下能量卡的剩余情况。 卡牌都市存在能量卡，但没人确定是否跟其它世界兼容，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妥。 乐伯连起身，踢了一脚坑洞中心的尸体，把他丢进骤然张开的空间裂缝才往回走，迎面和冰皓琪撞个正着。 “姐妹下午好啊！”她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似乎完全没认出冰皓琪就是格莱塔·西科拉里本人。 “下午好。”冰皓琪不咸不淡地回应。 哪怕乐伯连变化巨大，她依然不喜欢这个人。在她原来的世界里，不少网民行为举止和十四岁的乐伯连如出一辙，着实给人创得不轻。乐伯连这边还能解释成年纪小犯中二，可那些愚蠢的网民呢？她们可都成年了啊！ 以至于现在冰皓琪根本不愿意见到这类人，就算后来改好了，只要被她发现黑历史，照样心生厌恶。 远远地，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行了小乐，我问过了，他身上没什么信息。” 空译拎着一只布袋子悠然走来，看着速度并不快，实则几步就来到了两人跟前。她有些诧异地瞟了冰皓琪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却没有马上说出来，而是先把布袋丢给乐伯连，让她研究里面的墨石。 乐伯连颇为警惕地看着冰皓琪。 “带上她吧，说不定人家比咱们更熟悉这里的情况，”空译拍了拍乐伯连肩膀表示安慰，并看向冰皓琪，“你说是吧，格莱塔？” “唔咳咳咳咳……”乐伯连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咦，居然真的认出来了。 冰皓琪挑眉。 下一秒，乐伯连便用短距离空间转移躲到空译身后，似乎不想靠近眼前这位老熟人。 大概是被黑焰烧怕了。 空译仿佛对紧张的气氛毫无察觉，一脸纯良地歪头问道：“怎么了？你们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吗？” 乐伯连在背后叫道：“你明知故问啊！” “没什么，就一点陈年老过节。”冰皓琪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此刻她已彻底冷下脸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本以为空译还算明事理，没想到她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一副希望她原谅乐伯连的样子。 为什么要原谅？原谅就代表对方年轻时犯的错不存在了？ “没事的话，我走了。”冰皓琪转身，不想继续待在案发现场。 “等、等一下！”空译拉着乐伯连急忙追上，“还没跟你交代清楚呢！” “哦，也对，我刚刚想问来着，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意识到不对劲，冰皓琪只能收起心中厌恶，提起十二分耐心听下去。 空译只说了一句话：“戴维昌的尸体不见了。” “所以？” “我们根据现场留下的空间坐标找到这里，没想到会遇见你。” 冰皓琪冷哼一声：“觉得我有嫌疑？” 躺尸好久勉强挤出来一章。好水。 346.第346章 同心殊途（十七） 第346章 同心殊途（十七） “可当时我们一起确认过，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生命体征，”空译却说，“大家都知道肯定不是你。首先你跟他有仇，其次从现场留下来的空间元素波动来看，嫌疑最大的反而是我和小乐，或者说，所有具备空间属性的人。” 话说到这份上，冰皓琪也明白了，有人使用空间系法术转移了戴维昌的尸体，而且应当是从卡牌世界外部操作，否则不太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还指引着两人来到卡牌都市的世界。 “我倒不担心追责，”她想了想，对两人说道，“只是，为什么从外部操作的那个人……刚刚好就带走了戴维昌的尸体，而不是别人？为什么刚好就知道戴维昌死在了你们的世界？” “我们也想知道，所以顺着现场留下的痕迹反向追踪，可以肯定的是线索就在这条小镇，”乐伯连从空译身后走出来，并指了指坑洞中心，“还以为找个男的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结果什么也没问到。” 确实，尸体不会说话。 不过从尸体身上，冰皓琪能找到很多信息。 “多跑几个这样的聚落，对比一下里面居民的差异。”她说。 听到这句话，空译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男人明显比别处弱很多？” 冰皓琪点头：“没错，这里似乎是个很难得的女尊聚落。” “听起来还不错？”乐伯连重新打量四周环境，目光带着些许惊奇，“要是一个男的也没有就完美了。” “是啊，问题就出在这儿，”冰皓琪哂道，“从这里往西走，你们会找到一个正五边形的都市，里面的常住居民只有女人，最近这段时间开放了对外交易才混进来一些脏东西。我的朋友都在那里。” “跟这里居然不是一伙的？”乐伯连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这人开窍后挺上道。 冰皓琪暗暗点头，道：“对异种的态度不同，导致紫烟镇跟卡牌都市站在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立场。紫烟镇不敢舍弃某些污染我们基因库的脏东西，卡牌都市就能。” 事已至此，她不打算装下去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把那些家伙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类。 但紫烟镇还在把“它们”当同类。 用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来概括，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三人还想继续交流各自掌握的信息，忽然听见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没几秒便被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团团围住。 “线索自己找上门来了。”冰皓琪朝另外两个耸耸肩。 一个人从包围圈里走了出来，义正辞严地对她们说道：“刚才就是你们当街行凶？” 冰皓琪看向身旁两人。 “是我，”乐伯连主动上前一步，解释道，“我第一次来紫烟镇，想问一问这边有什么特产，买点带给我家人，结果路还没问到，小偷倒是先遇上一个。我一时心急，手上力道大了点，就不小心弄死了。谁知道那家伙身体那么脆弱！” 领头人不屑地撇撇嘴。 说得倒轻巧，可路边监控显示她十分熟练地毁尸灭迹，这事儿绝对没少干。 “第一次来？” 领头人沉吟片刻，又道：“你们从哪个聚落来？” “我们不是从聚落来的，”空译把乐伯连拉回身后，指着自己说道，“我和她都来自一个十分遥远的国度，为了追查一桩案子碰巧路过此地。” 这段显然没把冰皓琪包括在内。 “你呢？”果不其然，问话轮到她了。冰皓琪取出卡牌都市给的身份卡牌，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我从西边的卡牌都市来。这两位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很久没见了，一起叙叙旧。” 领头人点头：“好，你们都跟我来一趟。” 队伍收拢，将三人牢牢包裹在内。 空译她们想逃都逃不掉，因为领头人不知道放了什么结界，让一切空间系技能都失效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跟着线索走呗！”冰皓琪丝毫不慌，透过人头之间的缝隙继续观察紫烟镇环境。 居民房看着挺规整，但冰皓琪在卡牌都市生活过，火焰鸟暴动那次让她对都市的房屋质量有了全新认识，此时再看紫烟镇，便觉得普普通通。 这些房子都不具备抵御大型天灾和大部分能量攻击的能力，放在卡牌都市都算危房。 “快走，别乱看！”身后冷不丁传来推搡的力道，推得冰皓琪一个趔趄。 她不满地砸吧嘴，但为了线索，不得不继续按捺怒火。 没多久，三人被带到一栋房子里，看陈设有点类似安防厅。 领头人衣服上的标识和别人不太一样，冰皓琪猜测她是保安队长一类的人物。 保安队长指着走廊边上的长椅，说道：“你们先坐那等着。” 好在对方没让她们等待太久，很快结果就下来了，空译和乐伯连暂时留在拘留所，冰皓琪则要跟着保安队长去别的地方。 “别忘记你们要收集线索。”临走前，她低声叮嘱空译。 空译调皮地眨了眨眼，表示她都记着。 —— “镇长想见你。” 保安队长带着冰皓琪离开后，才告诉她下一个目的地在哪。 冰皓琪佯装平静，内心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紧急问阿耀：“冲着卡牌都市来的？” 阿耀听起来也很疑惑：“不知道，我再试试接驳一下QY系统。” 从她离开卡牌都市开始，阿耀便失去了和付沧钊联络的权限，所有通讯请求都被QY系统拦截下来，甚至连精神力都无法连通。 而这一次，阿耀沉默了很久。 以往每一次尝试远程联络都会第一时间遭到拒绝，这一次却久久没有回音，兴许有戏？ 她一面感到欣喜，一面又免不了紧张起来。 镇长办公室到了。 对方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从她脸上的皱纹不难看出经历了多少风霜。一道颜色较浅的疤痕斜斜贯穿整个脸颊，险而又险地避开所有重要器官。 “你好，尊敬的白鸽信使！”镇长一见到她，便热情地走上前，朝她深鞠一躬。 “你好，镇长女士。”冰皓琪礼貌性地回了她一个微笑，此时阿耀正好带来了回信。 一上线，阿耀便感叹道：“好家伙，之前我每次冲它防火墙都冲不过去，没想到还挺好说话的。” 一股信息洪流紧随其后。 镇长这会儿也没切入正题，还在进行无聊的寒暄，冰皓琪正好能抽出部分精力消化这些信息。 347.第347章 同心殊途（十八） 第347章 同心殊途（十八） 信息似乎是QY系统打包送给阿耀的，内容基本都有关卡牌都市高层的一个派系。 白鸽派。 这支派系几百年来一直尝试对外交流，不过由于她们的思维惯性，能建立起比较深厚交情的都是女尊聚落，也就是说紫烟镇并非个例。 付沧钊确实了解一些情况，冰皓琪早就借助思维共享了解过，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实际接触。 寒暄过后，镇长忽然伸手：“信使大人，请出示信物。” 信物？啥信物？ 冰皓琪心中直呼不妙，所幸QY系统的支援及时到来，她便按照那边提供的话术说道：“哦，是这样的，我们白鸽信使当中也分了不同的类别，之前与你接洽的都是我们明面上的人，像我这样的则属于比较隐秘的幽灵密使。我们幽灵密使手上没有信物，因为是只有在重要时刻才会出动的暗棋。 “之所以派我过来，是因为都市经过长期考察，认定可以和紫烟镇进一步接触。” “有什么办法可以验证你的身份？”对此，镇长依旧提高了警惕。 冰皓琪道：“虽然没有信物，但暗号还是原来那个——愿白鸽飞往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镇长脸色有所缓和：“愿白鸽飞往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信使大人，刚才我多有冒犯——” “不必。”冰皓琪打断了镇长的道歉，装作冷静地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比刚冲泡时稍微凉了一点，刚好可以下肚。 更多信息经由QY系统传入脑中。 紫烟镇其实和白鸽派建交并没有很久，大概也就五年左右。 五年前，现在的镇长趁着上一个首领不在，偷了他的家。 完全掌控紫烟镇后，她对镇子上的男人下了出行禁令。一开始只是宵禁，后来慢慢往彻底禁止外出的方向走。最新拟定的禁令还准备禁止男人们唱歌、颂诗和大声朗读，出门时还应遮盖一切身体特征…… 可惜冰皓琪并不擅长聊天，况且聊得越多越容易露馅，索性单刀直入：“我只问一个问题，戴维昌是谁？” 镇长神色顿时有些慌乱，哪怕冰皓琪不会察言观色，也能看出一些迹象。 “你知道的，我是幽灵密使，都市在动用我之前并没有让人跟我接驳。”冰皓琪补上一句。 犹豫了好一会儿，镇长才应道：“戴维昌……是我十几前捡到的一个小孩。他很聪明，手脚麻利，还很听话，从不多此一举。他有理想，但从不僭越。” “你对他评价不低。”冰皓琪听得反胃，却不好当场发作。 镇长似乎并未听出她嫌弃的一层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讲述下去：“那孩子天赋意外的很不错，我就简单训练了一下，他的精神力居然达到了使用无墨笔的最低门槛……就在五年前。” 五年前她“偷”来了紫烟镇的掌控权，引来白鸽派注目，派来了一位白鸽信使，双方就此建交。戴维昌手上那支笔，正是五年前与白鸽派建交的时候，那位白鸽信使送给他的见面礼。 “他做的事你都知道吗？”冰皓琪食指敲了敲茶杯，“我是说，他尝试用无墨笔的力量，修改世界规则。” 镇长道：“我让他尝试的。” 冰皓琪毫不犹豫地泼了一盆冷水：“他失败了。他的理想是人与异种共存，但很显然，人类想单飞，异种也想单飞，他两边不讨好。” “唉……” 一声沉重的叹息回荡在办公室内。 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数年后客死异乡，别人还觉得他的死一文不值。 镇长怎能不纠结？ 可到了最后，她也只能再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近乎哀求地问道：“我知道这不符合卡牌都市的规矩，但……我能看他一眼吗？就最后一眼。毕竟是我带大的……”这下轮到冰皓琪尴尬了。 为消解这份尴尬，她望向窗外，此时天色渐晚，透过窗子能看到火烧云的一部分，红里透粉，粉得像松希明的眼珠子。 老听付沧钊说她在外面执行任务，难不成碰上的都是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对自家小糯夫念念不忘？ 那还真是辛苦了呢！ 想着想着，她明白事情不好继续往下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继续开口：“问题就出在这儿。他死了，尸体却被人盗走。” “什么？”听到这个噩耗，镇长明显懵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严重性，“有人要利用他！” 放在一个没有特殊力量的世界，死人的确不会说话，顶多留下部分线索。 可在这种人均使用卡牌的异能世界，哪怕死人都有机会开口。 姑且认为戴维昌忠于紫烟镇，暂时排除主动使用“亡语”的可能性。 那么猜测就来到了通灵系法术。 更坏的情况便是，别的战斗卡师聚落早就盯上了他的才能。能够驾驭无墨笔，这等才能在异种当中绝无仅有，是个异种肯定眼馋。 沉吟片刻，镇长终于下定决心：“我会尽全力搜寻他的下落。” 冰皓琪补充：“你还得放了我那两个朋友，她们也是来追查这件事的。” 镇长皱眉：“她们当街杀人，按照规矩——” “你本来也没想让异种活，对吧？”冰皓琪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 —— 卡牌都市，春柳区。 几个异种自相残杀引发人群一阵骚乱，付沧钊趁机躲进阴暗的角落，所有人都忘了事件始作俑者是谁。 她感受到伊春湛的气息正在远离骚乱地点，便放心前往目的地——春柳区的市政厅分部。 现在使用的身份并没有往市政厅寄存物品，走常规流程肯定行不通，那就只有一种办法，遁地！ 都市目前禁止了长距离空间转移，却没禁用过短距离的，付沧钊没多久便找到了自己的保险库。 强悍的神识足以支撑她完成一些奇妙的操作，比如绕过盛放部件的盒子，直接取走部件。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还用执死权杖消除能量波动。 如此操作后，第七个部件顺利到手。至此，基本功能已经恢复完全。 付沧钊回到旅馆，走向前台。 “客人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前台接待员面带微笑，一如既往的友好。 “我房间的窗玻璃坏了，你们帮我修一下。”付沧钊道。 “好的，房间号登记一下，我们马上派人过去。”接待员递过来一台稍显臃肿的光脑。 付沧钊把自己的房间号输入上去，点击“客房维修”。 “十分感谢您的反馈！”接待员冲她甜甜一笑，收回光脑。 冰皓琪：你养的小糯夫，你自己去收。 348.第348章 同心殊途（十九） 第348章 同心殊途（十九） 付沧钊回到房间，维修机器人与她擦肩而过，托盘上放着几块玻璃残渣，窗户上已经换好了崭新的玻璃。 市长给了她已经成年的新身份，可得省着点用。 以后不能像今天这样贸然露面。 但她还是膈应白鸽派放进都市来的异种商队，总想设法把它们一窝端，便在心中拟定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一些炸弹卡牌，而且必须是别人做的炸弹，而不是她的。 姞梁枍那张长虹贯日非常好用，目前在市面上卖了不少，获得了不少好评，因为效果简单粗暴，用起来还不怎么费精神力。 只是，一直使用这一张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能把卡牌性能发挥到极致的人并不多。 这就是姞梁枍设计的卡牌最神奇的地方。 明明还在民用卡牌的范畴，潜能却前所未有的高，只要使用者愿意挖掘，就会发现许多惊喜。 难怪伊春湛一提起她的制卡才能便赞不绝口。 付沧钊手里把玩着一张白卡，不论如何构思都想不出正常市民能设计出来的纹路。 她自己的卡牌说好听点叫个人特色过于强烈，说难听点叫基础太差又总喜欢搞一些复杂的装饰性纹路，轻易动手很容易被查到真实身份。 不过，“基础差”并不代表水平不好，只能说明她所学驳杂、不成体系。 而且是卡牌都市的体系。 在罗珊创造的那个世界，她把自己掌握的制卡知识整理成了全新的体系，并编写成一整套教材，但这套体系拿到卡牌都市，几乎一定会被学者骂得狗血淋头。 具体来讲，就是她更看重“应用”而非“理论框架”。因为要把实际使用的因素考虑进去，她往往会把许多卡牌都市认为不能组合的几种接续结构组合在一起，光这一点就足够老师们排队骂她一个月了。 好吧，以后真得找机会认真学一下都市的卡牌体系了。 她收起白卡，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正欲闭目养神，却被一阵急促的光脑提示音叫得浑身一激灵。 “差点把单子给忘了！”她猛地坐起，掏出光脑查看消息。 她目前使用的身份叫做唐诺，二十岁，三等市民，自由职业者。 取得身份之后，她用唐诺的身份注册了一个论坛账号，加入了复创文学结社，并以纯文字写手的身份接了一些稿件。 一篇长达六千字的同人CP荤菜，一篇三千字原创世界观大纲。 荤菜刚好戳在她萌点上，她熬了一个晚上激情码完，交稿之后自己半天没睡着，单主也没睡着，于是她爬起来熬完一通宵，修掉了所有眼花导致的错别字。 事后她去浴室折腾了很久才勉强平复下来。 还挺费手的。 原创世界观大纲刚码完不久，就被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异种打搅了心情，暂时没心情修整，就看单主怎么说了。 这次运气很好，单主对她的设计相当满意，每一千字给了十创生点，今日入账三十创生点。 除了这两个短篇单子，她还收到一份长期委托——写连载文。甲方似乎想搞一个跨媒体企划，一边做卡牌映像，一边雇人写小说。 只可惜付沧钊写一发完的短篇或者同人文还不错，写原创长篇的文笔就只能说语句通顺、没有逻辑错误，绝不算多么精美。 这也就导致连载小说实际收获的评价并不高，吸引到的基本都是爱女分窝的论坛用户。 但甲方似乎就是看中了她这个特点。那边发来消息，邀请她把小说改写成映像剧本。 【鬼鬼】亲爱的剧本娘下午好哇，逐暗者第一集剧本改出来了没啊？ 【明渡陈仓】差个收尾。[进度截图] 【鬼鬼】好哦，晚上九点以后再联系我，我有晚课。 【明渡陈仓】了解。 【明渡陈仓】需要我帮忙制作映像卡牌吗？如果可以，我们约个线下见面时间。 给论坛上约稿的剧本娘发过消息，隗幽梦关掉光脑，嗦完最后一口猪骨泡面，便马不停蹄地飞奔去映像实验室。 今晚的映像实践主题为“定格映像”，不同于动态映像，它是通过拍摄静物完成的。想要完成一段合格的定格映像，首先要定好静物的移动轨迹，接下来每将静物按照轨迹移动一小段距离就拍一张照片，直到静物达到指定地点。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作为夏荷区第一缔造者学院的高材生，教授对她们的要求相当之高。 除去制作定格映像的基本要素，拍摄过程中还得注意镜头不能移动，道具和光线之间需要形成构图和互动关系……等等。 实践课的时间过去得总是特别快，下课铃响起的时候，隗幽梦小组刚完成大致框架，根本来不及修图。 不过，教授口头上对她们要求高归高，但课终究只是凑工创学分的水课，实际给分并不会太难为大家。 更何况比起这一个学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缔造大师审核申请。 她今年二十五岁，顺风顺水地成为了夏荷第一缔造者学院映像系的预备缔造大师，此时正准备申请成为真正的缔造大师，继续深造下去。 市面上现有的映像卡牌已经能很好地展现画面，但隗幽梦总觉得它太过古板，缺乏卡牌应有的“数理之美”，遂决定开创一套新的纹路体系。 或者说，一种很新的映像卡牌。 最近这两年，卡牌预测计算学正值热门，她便通过论坛找来资料自学，综合之前掌握的卡牌映像学知识，初步做出了一些成果。 为了验证成果，她需要自己创作一部映像作品，把借助卡牌预测计算学研究出来的新纹路体系用在母卡上。 光凭一个人的脑子显然无法完成所有事情，她便去论坛斥巨资雇佣了一个剧本娘配合她搞创作，不需要文笔多么多么优美，只求能清楚地讲完故事。 寻找合作者的过程并不顺利。 当下流行的要么是和异种纠缠不清的感情流虐文，要么是毫无剧情可言的劣质升级流水文，想找到既热血又足够硬核的文简直难于登天。 几经波折，她总算在复创文学结社找到了一个符合自己口味的文手，笔名明渡陈仓，坐标似乎在春柳区。 面对明渡陈仓的约见邀请，隗幽梦一下子犯了难。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得懂我塞的梗哈哈哈哈哈哈哈…… 349.第349章 同心殊途（二十） 第349章 同心殊途（二十） 剧本娘坐标春柳区，而她在夏荷区，两人相距甚远，怎么见面？ 想着想着，隗幽梦看了眼日程表，上面早就被各种事情塞得满满当当。 没过多久，剧本娘发来一个文件，就是《逐暗者》第一集剧本。 她大致看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便开始制作卡牌映像。 如果按照传统做法，一秒二十四帧的每一张都需要单独绘制，虽然中间可以断开，等创世意念恢复再继续制作，但工程量依旧巨大，因此制作映像的大多是工作室而非个人。 近两年短剧盛行，质量普遍较低，工作量与对缔造者制卡水平的要求也随之大打折扣，这才出现了一大批个人创作者。 隗幽梦显然不可能安于现状。 她研究出的全新纹路体系长于动态演算，也就是说设定好每个人物的动作轨迹和机位变换就可以了，不需要画出每一帧画面。 没过多久，《逐暗者》第一集的画面制作完成。 经过简单检查，再次确认没有出错，她才连剧本带画面文件传给约好的音声工作室。 不出意外后天拿到成品，再复刻一下就能拿出去卖了。 —— 剧本娘付沧钊本人可没空研究那么多东西，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人做点一次性消耗的炸弹卡牌。 借着作者的身份打掩护，她以取材的名义了解到了几家愿意做消耗型卡牌的商铺。 在这些商铺里，有一个名字令她感到有些惊奇——“凤凰庭院”。 没记错的话，这是吴若凰的事务所。 她早听说这人进入都市之后就在春柳区和清柏区的交界处买了栋别墅，听说是拿占星卡牌换的。都市有更好的卡牌，但不妨碍收藏家搜罗不同体系的卡牌做对比研究。 每个拿到身份卡牌的外来人员都会接受为期两周的培训，简单了解都市的构成、行为规范，以及最基本的制卡方法。 说起来那两周里吴若凰找过她请教不用笔制卡的技巧，因为她常年使用占星卡牌，精神力比较敏锐，无论如何也受不了无墨笔里潜藏的诡异气息。 而她也不依赖售卖卡牌换取创生点。她从有需要的市民手中接取委托，通过完成委托维持生计。 反复确认过眼前就是吴若凰的凤凰庭院，付沧钊这才走了进去。 底层大门常开，她在客厅走了一圈，空间十分宽阔，神识搜寻半天也只感受到吴若凰一个人的气息。 沙发看上去非常舒适，上面还摆了两只毛茸茸的靠垫。茶几上放了几只瓷质小碟，有的装着果干，有的装着薄荷糖。 付沧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块薄荷糖，剥开外包装放嘴里含着。 清冽的味道瞬间占据口腔，逐渐往喉咙蔓延。 她皱了皱眉头，一般人对这糖没什么感觉，吃在她嘴里却特别辣。 还不像酸辣粉能用酸味盖掉一部分，糖果必带的清甜反而令辣度更上一层楼。 过了几秒，她实在受不住，跑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勉强将其压了下去。 直至此时，一道人影才不紧不慢地下了楼，边走边问：“客人您好，请问您想发出哪种类型的委托？寻物还是找人？又或者——” 付沧钊正对着她，撤掉了罩在脸上的幻术，说道：“好久不见，吴若凰。” “竟然是你这个小鬼头？”吴若凰轻笑一声，上挑的眼尾顿时带上玩味之色，“你不是被全市范围内通缉吗？怎么来我这了？” “我来避难。”付沧钊道。 “别开玩笑了，有什么事儿快说。”吴若凰对付沧钊的说法不屑一顾，经过她身边时顺手往后拍了一下，正中臀肉。 手感比上一次还软弹，看来小鬼头又长肉了。 回过身，对上付沧钊带着气恼的眼神，吴若凰倍感愉悦。 想当初对方带她进入卡牌都市，她还以为这人多靠谱呢，原来就是个未成年的小鬼头，这不得好好捉弄一下？ 她并未看见付沧钊有所动作，凤凰庭院的门就自己关上了。 “看起来，你想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不知为何，她被这一幕勾起了兴趣。 都市里的生活平淡无趣，她好好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内心深处却越发渴望刺激。 小鬼头会给她带来惊喜吗？—— 《逐暗者》发售的效果比预期中好太多。 因为是个人制作，映像协会并不会严格审查，代价就是进不了映像院，只能在映像市场售卖。如果是经过审查的正规映像卡牌，会在映像院上映一段时间后，在映像市场专门开出一个窗口，观众觉得可以收藏就会前去购买。 道上有句话：小作坊下料就是猛。隗幽梦的得意之作正是这句话的最佳阐释。 这套卡牌映像采用了连载的形式，观看时还需配合明渡陈仓的同名小说一起食用。 或许因为演出效果好过了头，剧本娘堪称毫无亮点的文笔都能被夸成“冷峻而洁净”，对此隗幽梦不置可否，只要她的努力能够获得认可就好。 然而就在她准备扩大发售量的时候，厂家带来一条噩耗——现有的复刻机器完全无法解析母本的纹路，也就是说无法批量生产她的映像卡牌！ 问题倒也不是不好解决，工作量由她一人承担即可，对外采取限量发售的策略。 但出于某种直觉，隗幽梦隐隐感到几分不妙，只是这份不祥的预感完全被喜悦压了下去。 剧本娘给出了第二集的大致思路，具体的分镜依然交给隗幽梦负责。两人正讨论得火热，光脑投影出来的屏幕忽然弹出一个通话窗口。 隗幽梦没多想，接受了视频通话请求。 “请问你就是负责制作《逐暗者》系列映像卡牌的缔造者吗？”视频界面显示出一张气质优雅的脸庞，隗幽梦认得她，正是都市映像协会的几名“寻宝人”之一。 “寻宝人”负责从映像市场搜罗没资格进入映像院但潜力十足的作品，并和这些作品的作者沟通。 一般人本来没资格认识她们，但隗幽梦所在的夏荷区第一缔造者学院乃是全都市水平最高的缔造者学府，映像系没少出现过被选中的前辈，她见过几个亲自前来接人的“寻宝人”。 我要被选中了吗？ 隗幽梦大喜过望，连忙答道：“是我设计的卡牌，不过，剧本是我和另一个人合作……” 350.第350章 同心殊途（二十一） 第350章 同心殊途（二十一） 寻宝人打断了她的话：“停，我只想问，卡牌是你做的对吧？” “是我。” “你一个人？” “是的。” “哦，那可就有意思了，”寻宝人脸上顿时挂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按照你的说法，你独自设计出了一套全新的卡牌纹路体系、演算方式和笔法？真有意思，没想到最天才的人并非出自纹路设计学科，而是映像系。” “前辈认为我的想法如何？”一来到设计思路，隗幽梦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都市现有的映像纹路体系过于僵化，我设计出来的这一套长于动态演算，非常适合映像卡牌这种囊括了大量信息的领域……” 寻宝人并未打断，耐心听她絮絮叨叨地讲完灵感来源和设计时的一些小巧思。 一直等她讲到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喝一口水，寻宝人才告诉她：“其实我们好几个寻宝人都注意到了你的作品，但我们内部意见不太一致。从我个人角度来看，你的作品将会开创一片新的映像领域，引领卡牌映像创作走向新巅峰。” 隗幽梦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然而后一句话如同一大盆冰水浇在头上，令她不知如何是好：“但另一部分人说，希望趁《逐暗者》还没在更大范围传播开，将你彻底封杀。” “……为什么？”隗幽梦心底泛起苦涩，映像协会怎会如此僵化？ “别灰心，我联系你就是为了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寻宝人猜到她肯定不甘心，认真解释道，“首先，大家认可你的实力与天赋，这是肯定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卡牌出现了损坏，就要送到卡牌维修师那边去维修，维修的难度有多大？” 隗幽梦一时语塞：“这……” 她确实没考虑过维修的问题。 寻宝人又道：“对于维修师而言，单纯的纹路损坏其实还好。你设计的体系虽然崭新，但还是建立在都市固有体系的基础之上，有经验的维修师很快就能适应你这一套语言。但对于潜入式维修而言，情况就不太好了。” “潜入式维修？”隗幽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实话，她还没了解过维修领域的各个分支。 寻宝人点了点头：“潜入式维修，顾名思义，就是要让维修师潜入卡牌世界，亲身经历剧情，想办法扭转一些出了问题的剧情点，从而达到维修目的。前不久我们接到一个报错说明，一位见习维修师维修卡牌的时候，意识被循回结构困在卡牌世界内部，不断经历循环，要不是她创世意念强度比较高，强行接管了卡牌的控制权，可能会直接崩溃。为了尽可能保证维修师的权益，我们映像协会和游戏协会一致决定把循回结构列入禁用名单。 “你的这一套纹路体系，优秀就优秀在相对稳定，然而问题也恰恰出在这。稳定的另一面，就是难以扭转剧情点。所以急的不是我们，而是维修师协会。” “那……那还真是对不起了。”隗幽梦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顺带一提，维修师协会已经接到了消息，追杀你的人应该在路上了，”寻宝人补充道，“听说她们非常在意那位见习维修师，几个老师傅都等着抢人。有了循回结构那次的教训，大家都挺紧张的。” 什么？！ 这么直接的吗？！ 隗幽梦大吃一惊，心脏扑扑直跳，脑袋一片空白。 还是寻宝人的好心提醒让她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你好歹算个人才，我们协会说什么也要保住，现在走的话会有人接应你。挂了！” “好、好的！” 通话结束，隗幽梦勉强站起身，四肢不住地发软，双手一直颤抖，几乎扣不上扣子。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整块布料。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的才能已经得到了认可，长久以来的努力不算白费。 剧本娘……对不住了剧本娘！老板现在要跑路！ 怀抱着满心歉意，她给剧本娘发了条简短的消息，带上“行李箱”卡牌，飞快地离开宿舍。 校园风景优美，道路两旁分别种了一排树，四季常绿。 灌木丛一大片光秃秃的枝桠，几朵明亮的鹅黄小花顶着寒意绽放身姿，告诉人们春天到来。 只可惜隗幽梦急于赶路，无心观赏此番美景。 前一天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后一天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世事无常啊！ 走出校门后，她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四周。 该往哪里去？ 回家？还是直接去冬融区找映像协会总部？ 正当她茫然无措之时，一台能量梭悄无声息地停在面前。车窗摇了下来，一副黑漆漆的墨镜映入眼帘。 “上车。”驾驶员开口，听上去颇为耳熟。 直到坐上能量梭，隗幽梦的脑子依然没能转过弯来。 开出去好一会儿，驾驶员才说道：“切换自动驾驶模式，目的地映像协会总部。” 电子音响起。 【途径服务区时，是否需要提醒？】 “需要。” 【好的，已收到。】 下达完指令，驾驶员摘下墨镜，露出来的面庞与视频通话中别无二致。 “是您——” “嗐，都什么事儿啊，”寻宝人摆摆手，乐呵呵地说道，“我跟你说，你研究出来那套小玩意儿，维修师协会不要，有的是人要。” 隗幽梦不解：“可我设计这一套纹路体系，就是为了制作卡牌映像。” 这话一下子逗乐了寻宝人：“你呀！唉，思路还是不够宽阔。要是让军方掌握了新体系，城防军的战力能提升好几倍！” “可我不想……不想让我的成果变成杀人利器。”隗幽梦心中一沉，脑袋垂下，满脸颓然。 “杀人？”寻宝人脸上笑意未曾消减，“不，你错了。城防军杀的，从来不是人，而是异种！” “异种？世界上真的存在异种吗？”方才听到的内容将她心中不安一扫而空，化作强烈的好奇心。 寻宝人思忖片刻，重重点了点头：“是存在的。这阵子不是交易月吗？就是都市和外面那些异种交流的日子。” “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寻宝人一打岔，让隗幽梦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整个人靠在舒适的椅背，喃喃道，“说起来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映像里都喜欢塑造一些有魅力的异种角色？可就算把蟑螂打扮得漂漂亮亮，它也是蟑螂啊！” 存稿混更。 最近太摸了。 351.第351章 同心殊途（二十二） 第351章 同心殊途（二十二） 对此，寻宝人并未正面回应，只安慰道：“这种问题还是让上面的人头疼去吧！” 隗幽梦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失语。 一片沉默中，能量梭驶向远方。 平凡的学生不再平凡，只因一个天才般的创想。 —— 来到秋霞区已经一周了。 刚和几位卡牌映像领域的大姥争论完，隗幽梦恍恍惚惚地离开小会议室，室外的冷空气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她从口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营养胶，拧开盖子，嘴巴凑到吸管口用力一吸，果冻状物质便飞快地流进肚里。 作为真正意义上的高科技园区，秋霞区的人们经常忙于研究而忘记饭点，而为了快速补充营养，这种成袋装的果冻便成了一日三餐的主流。 当然了，营养胶口味再丰富也比不过正经饭食，隗幽梦也只是图个新鲜，加上最近几天确实太累了，才会随身揣一包营养胶。 距离开启“逃亡”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映像协会给她制作了掩人耳目用的新身份，理论上可以开始着手制作《逐暗者》第二集。 但她遇上了一个难题。 剧本娘也断联了！ 不过她也因此放松了几分。这回她可没掉线哦，掉线的是人家剧本娘，第二集只能鸽了呀！ ——话虽如此，她还是打算先根据论坛上小说连载的内容构思一版出来。 走着走着，她路过一张大屏幕，上面时常播放一些新闻和热播映像，现在播放的却是一则通缉令。 【姓名：付沧钊；年龄：十七周岁；通缉原因：扰乱都市治安……】 隗幽梦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多听了一会儿新闻。 这位只差一点就成年的妹妹打出了什么样的战绩呢？简单来说，就是她拿七七四十九张一次性消耗的炸弹卡牌，以一己之力炸翻了春柳区整个外来商团安置点！ 微妙的地方在于，爆炸精准炸死了所有异种，一般的外来人倒是无一死亡，最多轻伤。 “好狠的妹妹！”听完整条紧急插播的通缉令，隗幽梦嘴巴张成一个圆形，差点合不拢下巴。 “能不狠吗？”毫无预兆地，一条手臂搭上她肩膀，寻宝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听上去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这就是维修师协会盯上的那个新人，听说要不是她监护人拦着，早都给人押去注册了。” 话音未落，隗幽梦盯着通缉令上人脸照片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怨气。 就是你害得我被追杀是吧？ 想归想，嘴上仍要随便问一句：“她监护人是谁？算了，这算人家隐私吧……” 她就随口一问，本来也没心思探查别人家底，谁知寻宝人还真幽幽地开了口：“市中心那家东榆事务所，听说过没？” “嗯呢。”隗幽梦点头。 前几年有一次去清柏区游玩，不巧手头那张老款“音声独享”出了点毛病，老是漏音。不弄张运行正常的卡牌，接下来使用各种讲解功能，体验都会直线下滑。 一时心急之下，她随便挑了家维修事务所，却被维修师以“这一套纹路太老啦，还不如直接换新呢”为由，给赶了出来。 可她就是不想就地换新。夏荷区的制卡水平领先全都市，回家再换新卡明显更划算。 连续问了几家，她终于找到了一家名叫东榆的维修事务所。 推门进去，走两步就能看见茶色头发的店主正忙着维修卡牌。 没有护目镜，也没有维修专用笔以外的辅助工具，全凭肉眼和一双巧手。 笔法流畅，下笔精准。 看得她大气不敢出。 直到最后一笔修完，店主丢下维修工具，猛地抬头，差点撞到她鼻梁。 “有什么要修的？”对方二话不说朝她伸手，这时候她才看清店主的相貌，意料之外的年轻。 “这张‘音声独享’，它有点漏音，”连续走过好几家店铺，隗幽梦已经基本熟悉了维修师的沟通方式，驾轻就熟地描述起来，“不过别人都说我这张型号太老了，现在几乎没人能修……” 话音未落，那年轻的维修师店主已经从她手中接过卡牌，重新拾起维修专用笔，在卡面上信手画了三道强化纹路，交还给她。 隗幽梦当场愣住。 “老是挺老的，但胜在基本功扎实，强化一下出现老化的通路就好了，”店主一脸平淡地对她说，“夏荷区来的？这张卡核心与过渡结构的对接手法在夏荷区比较常见，一般来说超过使用寿命之后，简单修一修又能用好几年，非常适合当传家宝。” “啊……是的……”隗幽梦收起卡牌，舌头罕见地打了结。 店主指了指工作台旁边的小型交易台：“小问题，收你两点创生点。” 隗幽梦惊讶：“上一家要收我三十点。” “那是因为维修师协会去年宣布淘汰你这种型号，别人都不修了，放以前还挺简单的。”店主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又从手边抽出另一张需要维修的卡牌，开始认真检查。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手头等待维修的卡牌已经堆了好几叠！ 映像系学生的素养让她探头过去，试图看清店主手里的卡牌出了什么问题，谁知没看两眼就被繁复绚丽的纹路弄得头晕眼花，只得赶紧掏出身份卡付掉两点创生点，灰溜溜地走人了。 那次给她最大的感想便是，术业有专攻啊！ 不过寻宝人突然提起那位是什么意思？ 很快，寻宝人便给出答案：“那姑娘的监护人就是东榆的店主。” 隗幽梦：“……”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寻宝人搭在隗幽梦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颇为无奈地说道：“算是公开的秘密。东榆事务所自建立之初就宣布不加入任何一个协会，背后也不知道是谁在撑腰，咱们这帮老家伙只能眼巴巴地瞅着，谁也不敢动。一个月前她突然收养了一个小家伙，可不就成了香饽饽？” 隗幽梦轻咳一声，老家伙们的恩怨她还是不掺和为妙。 至于通缉令上这位“年轻的见习维修师”，经过寻宝人一番提点，她大概也明白了几分。 维修师协会把她当接班人，人家自己可未必愿意。 若非如此，寻宝人也不会特地强调“东榆事务所不属于任何一家协会”。 又水了一章。 维修师协会作风真彪悍啊（真彪悍啊）。 352.第352章 同心殊途（二十三） 第352章 同心殊途（二十三） 短短一周，隗幽梦便简单了解了一些各大协会之间的关系线。 映像协会跟游戏协会联系密切，两家隔三岔五搞一些联谊活动。 维修师协会跟绝大部分从事创作的协会关系都不太好，因为后者常常折腾出来一些过于刁钻的纹路，要么看得维修师眼睛花掉，要么让潜入式维修的维修师白费力气还修不动剧情。 那些主打物质作成系卡牌的协会和维修师协会关系就要好一些，毕竟不论哪种卡牌都需要由维修师去保养和维修，而涉及物品制作的卡牌大多严格遵守都市规定，修起来比叙事类卡牌舒服得多。 其实，如果没有经历追杀，隗幽梦还蛮欣赏维修师协会这般作风的。 被寻宝人送来映像协会总部已足足一周，她从许多前辈那里听来了很多故事，逐渐开始认同“创作并无绝对自由”。 你看现在不就挺自由，结果呢？异种角色大行其道。若非都市对于人类的认同度远超异种，说不定都要写异种虐待人类了。 当然现在也和虐待没什么区别。 ——在隗幽梦的认知当中，书写人类第一主角和异种角色产生情感链接的故事，等同于虐待一主。 除了内容自由，创作自由还包括了形式和体裁自由。 比如她亲手创造的动态演算纹路。 而一旦在这方面走向过度自由，便要轮到维修师受罪了。 “以后还是用常规手法制作新剧集吧！”她想，“不过优化肯定少不了，谁让我只有一个人……也不知道剧本娘怎么样了……” 她走出协会大楼，望向远方。 道路从来宽阔。 —— 趁着夜色，付沧钊甩掉追兵，翻过高耸的城墙。 QY系统一直很纵容她，换别人这么干早就拉响警报招来城防军，这次却一声不吭。 不仅如此，还放任她炸翻了驻扎春柳区的所有异种。 吴若凰的炸弹卡牌真好用。 她不禁干笑两声。连人家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白鸽派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比起针对白鸽派，她自认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卡牌都市是一个正五边形都市，她现在的位置非常接近西南角。 一间小木屋静静地守候在那里。 星夜花藤几乎爬满了整栋房屋，就连入户的门都被藤蔓盖住了。付沧钊顺手摘了两朵星夜花，指尖窜出一团洁白的火苗，引导藤蔓向两边散开，留出进门通道。 木门打开，她略微惊讶了一下。 房间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气温略低于室外，很显然有人来过。 她却不急于弄明白是谁来过，而是再次催动纯白之焰，将两朵星夜花炮制成花茶。 角落里放着一台装置，只要按动几下把手，就能汲取清冽的井水。 她取来一只水桶，火焰吞没灰尘，并给它消了毒，随后装满一桶水，又往清洁好的水壶舀了一些，把它放在炉子模样的装置上。 又熟练地从抽屉取出一张卡牌，缓缓推入炉子的插槽。 没多久，热气从水壶的出气孔和壶嘴喷出，水开了。 新制的星夜花干花投入茶壶，开水倒入其中，静候干枯卷曲的花瓣吸饱水分重新舒展。 清淡的花香霸道地盖住房间里其它气味，付沧钊闻着这股味道，心情格外平静。 “纱幔”已经揭开，她恢复了五年前大部分记忆，仍留下些许碎片等她整理。 这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五年以前。 十二岁，付沧钊从魔法少女世界脱离后，因精神负荷过重陷入昏迷，醒来时身处一间小木屋。 木屋总是散发一股独特的幽香，让她焦躁的情绪平复下来。 一位老人守在炉子边上等待水开，玻璃茶壶已经放了两朵干花。 水正好开了。 老人起身，将开水倒进茶壶，她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花朵重新展开，柔软的花瓣在水中沉沉浮浮。 见她醒了，老人给她倒了一杯花茶。趁她专注于这杯散发香气的花茶，老人开始自我介绍。 她说自己是守护卡牌都市的守陵人，并问付沧钊想不想学自己的本事。 付沧钊一开始不明白，可当老人现场演示制作卡牌的时候，她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就好像自己天生就是制作卡牌的料子。 从此以后，老人成了她的姥姥。 后来她才知道，小木屋所用木材叫安神木，星夜藤特别喜欢攀附在上面，所以她闻到的是星夜花的味道，喝的也是星夜花茶。 姥姥说，徒手制作卡牌的门槛很高，需要缔造者和基底卡牌充分沟通，才能顺利让创世意念——也就是精神力导入到里面。 她却好像从来不需要这一步骤，精神力天然契合白卡。 付沧钊看着姥姥苦思冥想大半天，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卷边的纸质书翻来翻去，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告诉她：“你可能和仙灵纸莎草的起源有些关联。只是，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自己的力量。” 当时她还不懂姥姥为什么那么说。 总之姥姥更加坚定了教导孩子的决心。 她十分确信，付沧钊很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创世意念无穷无尽，并和白卡完全契合，假以时日，定能培养出史上最强缔造者。 付沧钊的表现不出所料。此后短短三个月，她便掌握了军用卡牌装饰性纹路、送葬仪式，还有执死权杖的基础用法。 姥姥看上去很轻松，课程其实安排的不紧，都是她追着问，姥姥才会多讲一些。 回到现在。 付沧钊停止冥思，找到姥姥取出纸质笔记的抽屉，果真发现一本老旧的书。 书页已经泛黄并起了毛边，但纸面并不脆弱，依旧保持强韧。 她细细看过笔记上每一个字，终于理解了当年姥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鲜少有人知道，徒手制卡最大的阻碍，竟是白卡的主要原料——仙灵纸莎草。 这是一种诞生于五百年前的材料，几乎和都市一起出现。 但最初一代仙灵纸莎草并非常人可以触碰。它没有根系，依托红土而生，红土则会不断侵吞现实，使人们精神错乱。当时红土宛如屏障，将都市围了个严实，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神奇的是，红土虽然会侵蚀现实，却不会侵蚀城墙。 后来的某一天，红土毫无预兆地消失，QY系统接管都市边境控制权，人们终于开始正常生活。 仙灵纸莎草渐渐被人类驯服，然而它和以它为原料制成的白卡，却总在拒绝每一位缔造者。 或者说，它每次感应到创世意念注入，都会对缔造者的精神来一次全面审查，而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以至于无法顺利制卡。 这是什么？十二岁的小团子钊妹，捏一捏。 353.第353章 同心殊途（二十四） 第353章 同心殊途（二十四） 付沧钊翻阅笔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还在东榆事务所的时候，姞梁枍偶然提到自己并非在清柏区出生，却一直对老家闭口不谈。 后来伊春湛告诉她，姞梁枍的祖籍在仙灵区。 神陵巡礼重启后，市长曾叫她去一趟仙灵区亭立农场，向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其中，市长直言希望她能“看住”姞梁枍，阻止仙灵纸莎草暴走，否则自己将遭受弹劾——白鸽派对市长之位虎视眈眈，偏偏卡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市长这边现在绝对不能出岔子。 那时她还不明白其中含义，现在或许稍微懂一点了。 五百年来，都市致力于“驯化”这一至关重要的植物，还专门划出来一整个区作为农业大区，也就是现在的仙灵区。 然而不论仙灵区的农业专家们如何努力，仙灵纸莎草依然本能地排斥大部分市民的创世意念，因此人们不得不借助无墨笔，为的就是绕过“精神审查”。 姥姥身为守陵人——或者说，驻守都市西南方的南派守陵人，守护都市的意志十分坚定，获得了仙灵纸莎草的认可，因而能够较为轻松地和白卡沟通。 能够进入“殡仪馆”的市民大多如此。 但付沧钊这种毫无沟通障碍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见。 她从识海取出一张白卡，指腹轻抚卡面。这是从东榆事务所拿的一阶白卡，摸起来手感非常舒适，无墨笔写在上面的阻尼感恰到好处。当然她并不会用笔制卡，自从住进事务所，她更不会委屈自己继续和都市发放的初始无墨笔沟通。 此后每一次制作卡牌都能感受到一股亲切的气息，但她总想不起来这股亲切感源自何处。 她只知道触摸卡牌会感到很安心。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仙灵纸莎草和基底卡牌已经等了她太久。神识每一次与之接触，脑海里都会被某种亲昵和“责怪”所充斥，并以老朋友的口吻问她怎么现在才来。 只可惜五年前姥姥还来不及告诉她守陵人和都市的秘辛，更来不及交代白卡和仙灵纸莎草的奥妙，就迎来了一伙异种。 它们看上去只是迷路，但当它们发现守着小木屋的只有一老一小，便动了杀心。 彼时付沧钊仍对自身力量感到茫然，只是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执死权杖，帮不上姥姥什么忙，但异种也伤不了她，甚至没法触碰她的身体。 精神力和实际的“力量”似乎是两回事。 姥姥强撑起风烛残年的躯体与它们搏斗，它们当中也有一个异种不同意伙伴的做法，拼命阻止。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姥姥自然落入下风，而那“心善”的异种也被同伴一拳打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姥姥即将体力不支。 这时候她动作出现诡异的迟滞，而当异种以为抓住机会、准备趁火打劫之时，她出招的路数忽然变了，仿佛刚才不过在诱敌深入。 执死权杖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起一片风雪。 付沧钊仔细感受能量如何淌过姥姥的经脉、并藉由执死权杖向外释放。 她尝试用同样的方式引导自身力量。最终，手中权杖的尖端窜出一小团纯白色火苗。 火苗一出现，她便觉得周围的一切慢了下来，各种声音、各种色彩、各种气味，都变得格外清晰。 这一刻，她内心无比平静。 风雪无暇顾及的角落，纯白色火焰填补了空白。 很快，那群异种便死光了，只留下严义明，也就是那个阻止同伴的异种。 紧接着，姥姥做了一件付沧钊无法理解的事。 看在它心存善念的份上，姥姥给它打了一袋子水，要来它身上携带的所有卡墨材料，并威胁一番，就放它走了。 付沧钊看出来这不是姥姥的作风。 如果是姥姥本人，一定会赶尽杀绝，追到天涯海角，不会放过哪怕一只。 三个月来的每一个晚上，姥姥都会跟她讲述自己早年四处追杀异种的英勇事迹。没有一只异种能逃出她和她师媎妹的手掌心，所过之处只余人类。不过她们从来不管那些人类以后怎么过日子，聪明人早就跟踪她们摸到卡牌都市了。 她并未声张，而是搀扶着姥姥回到小木屋。 说实话，很冰，冰得不像一个人类。 此时，姥姥的身体因为外来灵魂强行驱动，已经濒临崩溃。但她不会责怪那个灵魂，要不是对方临时救场，祖孙俩只怕凶多吉少。 之前姥姥试图教导她催动自身力量，她却怎么也做不到，以至于执死权杖在她手上等于一根普通长棍。直到外来之魂降临，她终于理解了那股力量应当如何流淌出去，尝试发动后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一团白色的火焰。 火焰当中蕴含着一种奇特的情绪，她就像早先无法理解姥姥的教导那样，无法理解那种情绪；一个字却从此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爱。 占据姥姥身体的那个灵魂似乎挣扎了很久，发现的确救不回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好叫付沧钊找出准备好的自燃卡牌，连接上生命力。 付沧钊也知道姥姥时日无多，而且只有当外来之魂在的时候才能保持清醒，便拉着人家聊天。 “你的手好冰。”终于，她承受不住姥姥身上的寒意，松开手，并往远处挪了挪。 外来之魂一言不发。 她又说：“你冷得不像个人。” “……我的确不是人，”外来之魂盯了她老半天，才不咸不淡地开了口，“我有意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救世主’，由某个创世神依托风雪捏造而成。” 付沧钊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雪月孤风。” “不像个名字，像个外号。”付沧钊低下头，重新牵起姥姥冰凉的大手，试图让自己适应这股寒意，没几秒那只手便无情地抽了回去，明显不想让她碰。 她给雪月孤风取了新名字：姬雪月。 尽管没有明确表示，她依然看得出来，姬雪月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这时她才提出藏在心中的问题：“先前那个异种，你为什么不杀了它？” 姬雪月淡淡道：“它并未危及到我的安全，何况——” “如果是姥姥的话，一定会赶尽杀绝。”付沧钊打断了她的解释。 “为什么？”这回轮到姬雪月疑惑了。 付沧钊反问：“当你发现几只蚊子，难道不想一网打尽吗？” 姬雪月神情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姬雪月没说完的话：她想利用那只异种获取该世界的一些信息。 问题在于她身边明明有一个女孩，却还留着异种，想等它失去利用价值再杀死。 ……难道那个女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