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撩火》 第932章 娶妻生子 第932章 娶妻生子 这番话其实是温温和和说出口的。 放在平常人耳中,是客气礼貌。 可落在老太太耳中,只觉得时臻也披上一身刺,这番话也是绵里藏针。 她有些不高兴,对时臻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亲妹妹,从前的事情也过去那么久,再说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你又何必这样呢?” 时臻刚端起桌前的茶水,闻言动作微顿,掀眸看了老太太一眼。 照这个标准,杀人未遂也不应该定罪了? 时臻本来没想和老太太起争执。 她自认为这些年无论是自己、还是孩子们都已经做出极大的让步。 对于时枚这位亲妹妹,她问心无愧。 如果忍让和宽容带来的是对方肆无忌惮的得寸进尺,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忍让。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她虽然身子不好,可也不是一个瓷人。 时臻搁下茶杯,直直看向老太太,道:“妈,您比我年长,我身子不好后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家里,想来您见过的、遇到的都比我多,明白的道理也应该比我多才是,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她嗓音温温柔柔的,好像没有脾气不会动怒一般,偏偏叫老太太不敢回头和她对视。 活了快一个世纪的老人,走过的路吃过的盐比年轻人多了去,哪里会不明白时臻话里的意思呢? 只是不想认罢了。时臻也没指望从老太太嘴里得出什么答案。 她从沙发上起身,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再无法与记忆里那位牵着自己往前走的温柔女人重叠。 “妈,我知道人心是肉长的,心总归是有偏向的地方。但我希望,您偏心也得有点分寸。原则上的事情,我不会原谅也不会忍让,您也不要再多费口舌劝说其他。 如果您要在潮海市继续住着,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提时枚母女俩;您如果实在想念您的小女儿,大可直接提出来要和她们回去。 和解,不可能的。” 一番话落下,她便径直离开。 不管背后老太太是什么表情,又想开口说什么话,统统被她抛之脑后。 如果仗着那些血缘关系就可以轻易取得所有的原谅,那她身边人所遭受的委屈又该向谁讨回呢? 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他们的让步。 还要逼迫他们到什么境地呢? 就因为她是时家长女,她是姐姐,所以她活该么? 也太没道理了。 时臻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人。 她能够理解母亲偏心时枚,毕竟那是最小的孩子,婚姻又不好、事业又没有一个倚靠。 换做是她的话,她也会担心自己的姑娘。 同样的,她自己也是一个偏心、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的母亲。 商榷和家里的不亲近,是她自己的过错。 但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找借口。 做错事就是做错了,无论当年是因为圆圆走丢、又或者是她身子不好,她和建邺都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那孩子如今只听他大哥的,肆意任性了一些,她和丈夫都是其中根源。 她也不祈求商榷能够原谅。 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对他好些、对他的妻子孩子更好一些。 是亏欠是弥补。 无论他是否知晓,都轮不到她和丈夫来评说。 第933章 莫名其妙 第933章 莫名其妙 如今商榷也已经成家,娶妻生子,日子不再和从前那样胡闹过着,与她和建邺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 之后的日子只要继续这样过着,或许从前的那些不愉快也能消散在记忆里。 时臻也不奢求孩子原谅。 只愿他们往后能够过得好。 平安健康,无忧无虑。 时臻从客厅离开之后,老太太脸色阴沉得厉害。 可旁边站着的只有一个给她递水的佣人,她总不能朝不认识的人发脾气。这不莫名其妙么? 老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沙发前坐着。 潮海市的天气四季如春,这别墅是园林式设计,落地窗外就是树荫花木,鸟啼水声。 可她坐着这里,只觉得寒心。 从头到脚的冷。 想想从前,不说膝下子孙都个个孝顺自己,最起码她一个做长辈的,不会被这样冷清地落在这里。 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简直荒唐! 老太太越想越气,摸出手机给老爷子拨电话。 没人接。 又给他发消息。 照样是没有人回。算上今天,已经整整三天了,他一个消息都没有。 这要是放在从前,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 儿孙子女都不理会她,连丈夫也不回她消息。 简直反了天。 老太太心里生出怨恨,心想她方才还不如就跟着时枚去外面住酒店好了。 要不是心里惦记着老爷子,又心软了那么一下下,想着和老大一家缓和一下关系,她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受气? 荒唐,简直荒唐! 老太太气得胸口发闷,杵着拐杖起身,打算找时臻或者其他人问个明白。 把她请到潮海市来,又不尽责是几个意思? 还有老爷子,她今天必须看到他!要不是那老东西成天给她分享那些东西,在朋友圈和视频区发那些日常,她怎么可能会从老家出来,乘车几百公里来到这里? 老太太看着落地窗外的树木,脚步微顿了一下——虽然这地方是个好地方,架不住人坏! 那么好的风景,都显得糟糕透了。 等她住腻了,她迟早要回容城。 老太太在厨房门口瞥见时臻和姜予安。 厨房里面明明有佣人,这母女两人却不知晓在忙活什么。 指不定是为了躲她呢。 老太太心想,杵着拐杖打算往里头走。 “太姥姥,您腿脚不方便,还是在客厅坐着吧。要是您觉得无聊的话,去外面花园坐坐也行。” 正要把时臻和姜予安喊出来时,老太太被旁边窜出来的小孩拦住。 商言舟这几年都住在潮海市,户口虽然没有迁过来,但念书教育都在这边,比起当年几岁孩童,如今已经长高许多。 老太太是去年过年时见过他的,小孩子不喜欢热闹,加上被时枚欺负过,对时家并不是很亲切。 老太太是隔辈亲,对于商言舟这位隔了两辈的,再加上孩子岁数大了,更是亲切不起来。 她扫了快和自己一样高的中学生一眼,迟钝的脑子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轻笑了一声。 “你倒是个懂礼貌的,还知道关心我无聊不无聊。可方才我在那边坐了那么久,怎么也没有见你过来打声招呼?这会儿见我要去找她们,你倒是知道过来了?” 话到后面,语气就存着几分不善。 第934章 医生怎么说? 第934章 医生怎么说? 老太太的语气不算友善,尤其是对着一个稚气未脱的中学生而言,算得上是咄咄逼人。 商言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早习惯太姥姥的脾气。 早年他还在容城住着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她几个笑脸,那时候妈妈还没有认他,太姥姥家里那位表姑姑,总在背地里称呼他为野种。 他都记得。 黝黑的目光直视老人,商言舟平静地问:“太姥姥在容城的时候,也是每天都有人陪您聊天么?” 当然没有。自从分家之后,家里就冷清得厉害。 时盛一家非必要不回来,时枚除了要钱的时候也鲜少见到人,老爷子沉迷钓鱼象棋,她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 但这话从一个小孩嘴里问出来,还是让老太太愣了一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商言舟又问:“老太太在容城的时候,也会进厨房帮忙么?” 自然不可能。 分家之前,家务事还有厨房的饭菜都是时盛媳妇儿在做。 分家之后,家里就请了一个佣人。 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 话问到这里,商言舟已经从老太太的脸上得到答案。他直白地撕开老太太的虚伪,说:“既然在容城时太姥姥您一个人待着不无聊,我想您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无聊才是,毕竟是一个新鲜的地儿。而且太姥爷和我说,您是我们的家人,过来住就和我们是一家的。如此,您在这里应该和潮海市没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看着面前矜贵的小少爷,气不打一处来。 她去厨房是找时臻和姜予安麻烦的,谁知道半路会被这个小鬼给拦住。 还巴拉巴拉给她讲了这么多气人的话。 “你太姥爷呢?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老太太怒意滔天,指着商言舟的鼻子骂道。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孩是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无论她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管用。 还不如不说,浪费口舌。 把老爷子喊过来就好,她当面和那老东西说。 不想过就不过了。 左不过现在是文明社会,两个半只脚踩进棺材板里的人就算是离婚,也不是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 “太姥姥,”商言舟脸色平静,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老太太,“您难道还不知道吗?太姥爷住院了,和您同天住进医院,现在身体具体是什么情况,尚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的岁数,住进医院一定不是小事。 老太太心下一惊,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小孩是在说谎。 但她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睛,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别的小孩或许会鬼扯说谎,但商言舟不会,尤其是在老爷子生病这样的事情上。她心口一疼,险些没有站稳。 旁边的佣人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不至于让老太太给摔到。 老年人,最害怕的就是摔跤了。 她这次没有在嫌恶地松开外人的手,站稳之后脸色担忧起来,紧张地看着商言舟。 “他怎么样?你去医院看过他没有,医生怎么说?” 第935章 极品又奇葩 第935章 极品又奇葩 “言舟,” 从别墅院落牵着女儿进来的温薏摸了摸商言舟的脑袋,随后把女儿的小手交给他。 “陪妹妹出去玩,太姥姥这里我来照顾。” “哥哥,陪我玩。” 商初禾今年三岁,被温薏和商榷养得很漂亮,婴儿肥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她冲商言舟伸出小手,黑黝黝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叫人无法拒绝。 商言舟偏头看了一眼温薏。 他知道二婶婶是故意要支开他的。 不过他该说的已经说完,离开也没有关系。 于是他牵起商初禾的小手,礼貌地说:“那二婶婶,我先带妹妹去玩,您有事再喊我。” 话落,他便牵着商初禾离开室内,重新走到葡萄架下。 至于老太太是什么表情,他瞧都没有瞧一眼。 于他而言,礼貌是建立在尊重之上。 哪怕老太太是自己的长辈,抛开这个前提,他同样不会放在眼里。 反正别人对他的评价,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不如以自己的心情为主。 欺负奶奶和小姑姑的人,他要欺负回去。 老太太看着商言舟的身板,还有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心里又失落又气愤。 这些小孩,本应该甜甜地在她膝下喊她太姥姥。结果,如今连看她都不看她一眼。 一点家教都没有,真是没礼貌。 正生气想着,耳边就传来温薏的嗓音:“姥姥您莫见怪,如今小孩子养得娇贵,都是这样小祖宗的脾气。您是长辈,想来也不会和小孩见识。” “他都比我高了,还小孩子?” 老太太收回视线,拒绝戴温薏这顶高帽子。 温薏表情不变,继续保持微笑:“现在的小孩怎么和从前相比?以前长辈都忙着生活,家里老大要带后面小的,现在的孩子都是祖宗,肉蛋奶都不缺,营养过剩长得高是自然的,算算年龄连十五岁都没到,哪里不是小孩?” 老太太被这话堵得一哽。 算算年龄,她都七老八十了。 在她面前,商言舟可不是小孩吗?她却在这里和一个小孩斤斤计较,传出去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也怪商言舟过于早熟,身上虽然稚气未脱,但沉稳得一点都不想同龄的孩童。 她倒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 老爷子那边的事情她还没有忘呢。 “行了行了,我不和他计较,你和我说说老头子怎么样了,他怎么就住进医院了?是不是你们给他气的?” 温薏听着她话中的质问,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和时家接触不多。 当年和商榷谈婚论嫁的时候正好赶上圆圆出事,婚礼也推迟许久。 等她和商榷结婚,公司已经在潮海市落定,婚礼都是在这边办的。婚后虽然听说过时家老太太偏心的事情,但因为没有在容城长久住过,再加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承大哥或者母亲处理,她还没有觉得有多过分。 如今听她说话的语气,直接让她记忆深处一些不好的回忆给勾带出来。 这位老太太,怕是和温家那些人一样。 极品又奇葩。 第936章 荒谬至极 第936章 荒谬至极 “抱歉姥姥,姥爷的身子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温薏实话实说,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老太太。 “按理说,您和姥爷的关系最为亲密,姥爷现在身体怎么样,应该您最清楚才是。” 闻言,老太太脸色顿时黑沉彻底。 原本就难看的神情,此刻已经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了。 她就不该来潮海市! 受罪! 她气得险些喘不过气。正要再开口时,身后响起时臻的嗓音。 “妈,您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在这儿站着做什么?不累么?” 老太太怒意未消,看到时臻像是终于看到一个宣泄口,开口就骂过去:“你还有脸说!哪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把我接回来,就丢到一边不管不顾是吗?” 或许是早已经对老太太不抱有希望,所以听到这番话,时臻心里也没有多少波动。 骂就骂吧。 如圆圆所讲的那样,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她冷静地看着这位把自己生养长大的女人,记忆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幼年时美好的画面,也实在难以和面前咄咄逼人的老者面庞相重叠。 明明日子比从前好过许多,吃穿不愁、冷暖不慌,却好似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恍惚间都忘了母亲最初的模样。时臻面无表情地看着怒意滔天的老妇人,反问说:“医生说爸爸的病起码有两年了,如果早些来检查做治疗方案的话,起码能够少受点罪,再多活写时日。请问母亲,作为与爸爸相处时间最久的人,为什么爸爸的身体情况您要来逼问我?” 诚然,她作为子女也不知道老父亲的身体,但那也不是老太太对着她咄咄逼人的缘由。 她有错,可这错误也不应该是面前的人质问。 更何况时臻本人就是一个药罐子。 从前还有医生断言,说她没有多少天活头,可能得走在白发人前面。 也就是圆圆回来之后,她希望能够多陪陪小女儿,把从前那些时日尽数弥补上,才熬过一年又一年。 她自己的身子都险些顾不上,又怎么去顾及别人? 时臻也不想再和老太太多言,在身侧的姜予安把手搭在自己的腕上时,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爸爸这两天没有和你联系,一来是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二来也是希望您能好好想一想,到底想要什么、在做什么。妈,我也不求您关心我、或者照顾我孩子之类,更不求您把对时枚的爱意转移到我这边,我如今唯一的期望只是,您不要迁怒我的孩子们,可以吗?” 不疼爱就罢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见到谁就怨气冲天,他们商家的孩子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么? 明明她的孩子才是受害者。 当年如果不是幸运,可能圆圆和言舟都受难于那场车祸之中。 她还记得给圆圆代驾的那个孩子,从医院里捡回了一条命,后半生只能靠着轮椅度日。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时枚一念之间造成的。 害得别人残废一生,没有受到法律惩罚就算了,如今还来他们面前晃悠。 烂摊子还是商家收拾的。 那孩子如今就靠着商家的补偿金渡过后半生。 时臻都不敢往险恶的地方去想,倘若当初商家对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及时,是否有人拿这场车祸作由头,来攻击商家的产业呢? 金钱事小,她一想到那天原本要开车的是圆圆和言舟,心就慌得不成。 可哪怕伤得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见了也是不由自主落泪。 险些就是一条人命。 偏偏她跟前的好母亲,还在维护她的好女人,声称圆圆又没有受到伤害。 别人遭的罪就不是罪吗? 简直荒谬至极! 第937章 我让的还不够多么 第937章 我让的还不够多么 时臻的话宛如一记重锤砸在老太太心口上。 ‘可以吗?’ 她如此卑微地请求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要因为偏心时枚就把怒火宣泄到其他人身上。 老太太心头一颤,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好在她身边的佣人都是眼疾手快的,个个都是把她当泥菩萨一样盯着,稍微有点不对劲就上前过去。 如果放在从前,时臻大概率会因为老太太的神情而心中担忧。 毕竟对于时臻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可再软的心肠,也是一步一步被腐化干净。 那心田里原本给她存着的地方,早已经消散得什么都不剩,一点点被日常的言语给磨损掉。 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万丈冰雪,也是一寸寸一日日冻结而成。 “臻臻,我并非是有意苛刻你们。” 老太太缓和过来之后,语气温和了许多。 她大概想到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时臻的……又或者是根本不用想,单单从这两天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怎么样对待商家的,心中也生出几分愧疚之心。 于是态度友好很多。 她朝时臻解释:“你小妹的婚姻本来就不顺利,当年因为……她被老爷子嫁到了江城,离容城五六百公里远,受了委屈娘家都不能及时给她撑腰; 后来离婚,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宋家人狠心,抚养费都不愿意给,我如果不偏心一点,她和思雨可怎么办?她到如今也没有再成个家,思雨岁数也不小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哪哪都比不上你们商家。 臻臻,你是个懂事的,也是个做母亲的,应该能够体谅到我……” 时臻当然能够体谅到她。 如果不是因为能够感同身受,她哪里会忍让这么多年? 哪里会让时枚现在还在老太太身边活蹦乱跳,成天不做正事在蹦跶? 她也是偏心圆圆的,巴不得把自己能有的全部给圆圆。 可她给出去的,那也是建立在其他孩子同意的基础上; 而且她也不是毫无理智按照自己想象尽数给出,她是偏心圆圆,那不代表她对商承和商榷肆意谩骂,要把他们挣到的钱也全部要过来给圆圆。 她是偏心,但那不代表她就不疼爱其他的孩子。 可再看老太太的做法,简直就像是恨不得把其他孩子的东西就要过来给时枚,恨不得当初只生时枚一个。 荒谬! “妈,您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这有道理吗?” 时臻忍无可忍。 对老太太已经没有了期待,自然也没有失望。 如今她只剩下满腔愤怒。 “就因为我比时枚嫁得好,我家日子过得好,我就活该让着她,活该吃亏对吗?凭什么呢,您告诉我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强盗逻辑! 合着她商家的孩子有出息,连带着她一起享福,也是一种错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老是什么意思?”时臻直接反问。 老太太有些心虚。 仔细想想她这些年做的,的确是不讲道理。 拿自己的钱补贴时枚就算了,这些事儿时臻时盛都没有计较过——或许是知道计较也没有用,索性连口都懒得开。 可除了她自己的钱,的的确确还有其他的她要来给了时枚。 比如当年分家时老爷子要给时臻的财产,她在最后关头让老爷子改了数额,把时臻那份又给了时枚。 这事儿其他人是不知晓的,商家的只有时臻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人站出来闹,可见时臻是没有说出来的。 站在老太太的角度,是时臻不需要,她商家要什么都尽有尽有,多要这份资产或者少要这份都无所谓。 可站在时臻的角度呢? 明明应该是父母送给三个孩子的礼物,可她什么都没有。 就算她不需要,她什么都有,就可以把她的那份给别人么? 凭什么呢? 老太太心虚于此,不敢去看时臻的眼睛,只道:“我并不是说时枚如今的境地是你的错,我只是觉得你过得好些,你是做姐姐的,又是家里的老大,应该让着点妹妹……” 话到最后,老太太声音是越说越小。完全听不到声音的时候,时臻喉咙间发出一声浅浅的嗤笑。 “妈,您摸着良心说,我让的还不够多么?” 第938章 你们去哪里? 第938章 你们去哪里? 追根溯源地去看,从这位最小的妹妹来到时家,或者说从时盛出生之后,作为长姐的时臻就一直在妥协忍让。 年幼时,在时家的生意正在上升期,她就学着像个大人一样,学着做饭洗衣、照顾时盛; 可以说,时盛就是她带着长大的,哪怕他们之间年龄差距并不打。 仅仅因为她是姐姐,所以她应该照顾弟弟。 再后来,时家的产业逐渐稳定,生意几乎由老爷子去操持,老太太闲赋在家里,有了时枚。 她对这位最小的孩子倾尽了全部心思,又舍不得让儿子受委屈,多给时枚的自然是从时臻这里拿来的。谁叫她时臻都这么大了,就应该要疼爱妹妹? 或许是自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那时的时臻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她虽然心中委屈,但还是做好一个当姐姐的义务,继续操持着家里的各项事务。 要嫁给商建邺,这大概就是她这一生做过的最叛逆的事情。 有人告诉她,父母没有看上的男人一定不要嫁。 可如果父母的关心大部分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呢? 她头一回任性。 毅然决然地嫁了出去。 那个时候的母亲还偷偷关心过她,背地里偷偷给她塞钱。她那时还觉得父亲过于狠心,当真连句关心的话都不给她。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给她的,本来就是家里给她准备的嫁妆; 甚至还克扣了一些出来,留给了时枚。 反倒是父亲,在商建邺做生意的时候,还暗地里给他托了关系,让容城里的人关照一二。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几年前时盛来潮海市看望她,醉酒后他埋怨母亲对妻子差、说时枚的不好,她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 原来她曾经感动的爱意,不过是本来该属于她的,又被偷偷地收了回去; 原来她曾经流泪埋怨的父亲,在背地里早说过无数次爱她。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时臻也会在反思。 她想自己对商承的看重,以及对女儿圆圆的偏心,是否是在弥补当年从来没有受到过关注的自己呢? 想过之后,又暗骂自己——明明无数次告诫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好母亲,还是让商榷受了委屈。 或许人活一世,就是前世今生的因果吧。 年轻时从来不相信这些。 越是年岁长,越是相信命运一说。 她遭受的、她亏欠的,何尝不是一种轮回呢? 心口的委屈随着话语落后,浊气也逐渐散去,时臻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从前的委屈源于自己的委屈,从某种程度上,她何尝不是一种自作自受? 没什么好怨的。 她看着母亲情绪复杂的面庞,瞧着她这张熟悉又苍老许多的脸,心中再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她想,或许她要的压根就不是母亲的道歉或者愧疚。 她想要的,只是把这些积压在心里委屈的话说出来。 说出来,就够了。 足够自己与自己和解。 至于旁人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然释怀。 “妈,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不欠时枚任何,从前忍让是我愿意当一个姐姐,现在我不愿意了,我只想做我自己,求您不要再说那些让我不高兴的话。您如果看不惯或者听不惯,要么就别来找我,要么就自己忍着。” 她话落,回头看了拎着食盒的姜予安一眼。 语气温和许多,“我们走吧。” 姜予安一只手拎着保温盒,另一只手挽上时臻的胳膊,甜甜一笑:“好哦妈妈,走吧。” 她贴着时臻的脸蹭了一下,绕过老太太朝门外走去。 温薏也跟在其中。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站在原地,旁边是扶着她怕她摔倒的佣人。 她好半晌才从方才一番话中反应过来,立刻回头时臻。 “你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