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一笑,凶猛王爷折了腰》 第1章 满门惨死 饮下合卺酒的时候,霍云卿便知道自己中了毒。 “萧璟丞,为何?” 曾经的端王,如今的新帝,霍家为他筹谋三年,历经万难助他登上皇位,他却在她嫁给他的这一日,喂了她一杯毒酒。 腹中绞痛如烈火焚烧,喉头腥甜翻涌,霍云卿口吐鲜血,不甘的望着那一抹欣长身影。 红烛摇曳,象征着地位的大红龙袍罩在他身上,衬得他华贵飘逸,如谪仙一般。 萧璟丞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那双素来温柔的含情眸此刻浸满了寒霜“为何?功高盖主,祸必降之,霍云卿,你岂能不知?” 毒药毫不留情的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霍云卿一张嘴便口吐鲜血,痛得她浑身战栗。 “功高盖主?”霍云卿红着眼怒而发笑“萧璟丞,你何不坦诚一些,你是怕!你怕这霍家为你争来的皇位你坐不稳!” “放肆!”萧璟丞脖颈青筋暴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带着畅快之意徐徐开口“所以…霍家人不死,朕如何安睡?” 他话落的同时,房门被拉开,霍云卿扭头看去,门外的场景让她眼眸充血,身形僵凝。 她的祖父母,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嫂嫂,还有她那未满三岁的小侄儿辰安,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霍云卿脚步虚浮的朝外奔去,将那血泊中的小身板揽入怀中,她声色颤抖,不愿接受现实般摇晃着他的身子“辰安,小辰安。”霍云卿得不到回应,用力抱紧了他,哀声痛哭“姑姑错了,是姑姑错了!” 霍家人今日盛装打扮,踩着青毯花席入宫参加她的喜宴,却不想这是新帝为他们铺的黄泉路。 萧璟丞踏出房门,蔑视着瘫坐在血泊中的霍云卿。 宫院内站满了举着火把的持刀侍卫,将这宫廷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映照着萧璟丞寡情的脸庞,只听他轻飘飘道“霍家意图谋反,朕缅念霍家战功赫赫,免诛九族。” “谋反?” 霍云卿强忍痛苦摇摇晃晃的起身,她脸上沾染鲜血,血液混合着滚烫的眼泪淌了满脸,如落血泪。 “萧璟丞,我霍家满门忠烈,为你出生入死血战沙场,更有卧龙关一战,我三哥为你断后,率八百残兵挡上万敌军,从此再没有回来,你怎能安我霍家谋逆之罪!” 萧璟丞沉默半晌,眼里多了几分嫌恶“霍云卿,你永远这般强势。” 霍云卿捂住心口,撕心裂肺的痛难以抵消她此刻的怨恨。 “我若不强势,早在三年前你就死在春猎围场上了,我若不强势,先皇怒斥满朝竟无一人敢战匈奴的时候,我就不会站出来替你斩获军功,我若不强势,你哪来的本事黄袍加身!” “住口!”萧璟丞恼羞成怒,忽而阴恻恻的笑了“霍云卿,你居功自傲,从未把朕放在眼里,不像惠然,她温婉贤淑,朕心悦已久。” 惠然?占她身份多年的霍家养女,她的好妹妹霍惠然! 原来他们早就暗通款曲,是她太蠢,竟被这对狗男女耍的团团转。 霍云卿自嘲般扯了扯嘴角,萧璟丞见状心中快意,继续道“惠然是朕的救命恩人,这恩你占了多年,就用你的后位来弥补她吧。” “救命恩人?她何时救过你?我又何时占过她的恩!” 霍云卿说完哧了一声,如今还说这些废话作甚。 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至亲,是她眼瞎,错将顽石作璞玉,可身为霍家女,她岂能甘心赴死。 她要杀了他! 霍云卿眼底生寒,猛地踢向身后那名侍卫握刀的手,佩刀凌空而起,她跃身握住刀柄,而后快速冲向了萧璟丞。 侍卫们立即上前护驾,可他们竟一时挡不住身中剧毒的霍云卿。 萧璟丞目光复杂的看着霍云卿,她明明身中数刀,鲜血将那一身绿色嫁衣染成了红色,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冲向他,那势要与他玉石俱焚的恨,生生撕扯着他的心。 他闭了闭眼睛,随后一声令下“放箭!” 利箭的呼啸声划破夜空,霍云卿高举利刃的动作一僵,被万箭穿心。 鲜血不断从霍云卿的口中涌出,她嘴唇蠕动,似是想说什么,终是轰然倒地。 萧璟丞大步上前,仔细分辨她的最后遗言 “这天下你的确坐不稳,本该属于萧北乾的……” 萧璟丞怒极,咬牙道“霍云卿,在你眼里朕永远不如他,你是不是很后悔三年前没有跟他走!” 他竟知道此事! 霍云卿枯木一般的眸动了动,三年了,那人自请镇守边疆整整三年了。 萧璟丞面容扭曲,咧开嘴残忍的笑“霍云卿,你悔也无用,就算你死了,也是我萧璟丞的亡妻!” “至于萧北乾,此刻他就在宫外候着,妄想用兵权换你一命,可他身为臣子竟敢觊觎皇嫂,此乃大不敬,朕会赐他一杯鸩酒,让你们在黄泉路上再见上一面!” 霍云卿浑身一僵,双目赤红的瞪着他,可仅仅如此便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就这样睁大了眼睛断了气。 —— 萧北乾在寒风中站了一日,终于等来了宫人宣他进宫。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心腹林夏,压低声线道“她若没有活着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北乾话落便抬脚踏进皇宫,他身影决绝,显然很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 许是怨念太深,霍云卿死后魂魄竟没有消散,而是跟着萧璟丞到了御书房。 她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身披甲胄,韶华依旧,却为了她跪伏在萧璟丞面前。 她想将他扶起,但扑了个空。 “萧北乾,你起来!你莫要跪他!” 萧北乾的眼里没有她,一如三年前,明明厌她弃她,却在她被赐婚的那一晚闯入她的闺房,眼尾通红的问她。 “霍云卿,不问前程,与我仗剑走天涯,可敢!” 他明明是尊贵的皇嫡子,这皇位本该属于他,是她误了他,他为何还要回来赴这死局?为何啊! 慷锵有力的声音在殿上响起“臣弟甘愿交出兵权,还望陛下言而有信,饶她一命。” 萧璟丞惋惜叹道“来不及了,她已经喝下了毒酒。” “你!”萧北乾双手握拳,强忍怒火“解药呢!” “解药自然有。”萧璟丞笑着拍了拍手,便有人端来了一杯酒“只要你喝下它,朕自会给她送去解药。” 萧北乾哧了一声,多年过去,他还是只会用这些卑劣的伎俩。 “不要喝,萧北乾,不要喝!” 萧北乾听不到霍云卿声嘶力竭的呐喊,他毫不犹豫的端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霍云卿只能瞠目欲裂的看着他口吐鲜血,在她眼前倒下。 第2章 打你就受着 她不甘!她恨! 她不怕死,但她不愿这般屈辱的死!更不愿那么多人因她而死! 霍云卿眼前一黑,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她的身体在不断的往下坠,像是掉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她与黑暗纠缠,毫无知觉的身躯在某一刻突然真实感受到了冷,湿漉漉的寒意包裹着她,刺骨的冷。 “姐姐,姐姐可还好?” 熟悉的声音从某种屏障外传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她愤怒! 盛满怒火的双眸倏地睁开,霍云卿却在下一瞬愣住了,她惊疑的发现自己不在红墙黑瓦的高墙里,而是瘫坐在霍家后院莲花池旁的木栈道上。 这一幕太熟悉了! 不正是三年前她在腊月寒冬救下不慎落水的萧璟丞后,因力竭而致小腿抽筋,差点溺死在池塘里的时候吗? 怎么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她那满腔恨意就算天地也难容,因此她回到了三年前,一切还未发生的这一刻! 既如此,血海深仇,她定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霍云卿抬眸看向正欲将她搀扶起身的霍惠然。 只一眼,便让霍惠然浑身胆寒,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为何,那一霎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回来索命的厉鬼! 霍惠然眼神微闪,强忍心虚的伸手上前。 霍云卿拂袖挡开,斜睨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扬手! “啪!” 霍云卿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霍惠然捂住自己的脸颊瞬间落泪,我见犹怜的望着她“姐姐为何…” “啪!” 打断她的是霍云卿狠狠的又一巴掌。 她从小舞刀弄枪,手劲有多大可想而知,她这妹妹细皮嫩肉,一巴掌足以打肿她那伪善虚荣的面庞,作为姐姐,总要给她打对称吧。 霍惠然捧着脸后退了一步,委屈道“姐姐,不知惠然做错了什么?” 霍云卿冷笑“你方才要救不救是何意?想让我死,好取而代之?” 前世霍惠然一副拼尽全力想要将她拉上岸的做派,可每次她都抓不住她的手,最终还是她自己想办法爬上岸的,如今细想,哪是她抓不住,分明是霍惠然想借此机会让她死在池塘里! 这般罪名让霍惠然花容失色,她连忙解释“姐姐,惠然没有。” “没有?”霍云卿眯了眯眼,显然不信。 “真的没有,姐姐若是不信,惠然可发毒誓。”霍惠然声泪俱下,看起来还真是苦楚至极。 霍云卿却是笑了“好,你发。” 霍惠然微微一愣,抬眸看向霍云卿。 此时的霍云卿脸色苍白,身上还在滴水,那满头长发湿漉漉的黏连着,一身水蓝色的繁纹刻丝云锦衫也不再飘逸,可她却半点不显狼狈,英姿傲骨仿若天生。 霍云卿漫不经心的催促“怎么?不敢发?” 霍惠然被逼无奈只得发誓“我霍惠然方才若是故意不予相救姐姐,就让惠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霍云卿不甚在意的听完,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原是我误会了你。” 霍惠然松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好让霍云卿愧疚,却听她还有下文。 “不过我霍云卿想打你便打你,你只是霍家养女就受着吧。” 霍惠然脸色一白,无措的僵在原地。 霍惠然的生母本是将军府的婢女,趁着主子醉酒妄想爬床,留下一星半点的证据后偷摸溜走,两月后又跪在霍夫人面前说有了身孕,当时霍夫人也有了两月有余的身孕,差点被气得滑胎,好在最终霍将军识破了她,婢女承认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孩子也不是霍将军的。 奸计不成,婢女心生怨怼,在霍云卿出生那日将她掳走,霍府追踪数日才找到她,可婢女已死,只留啼哭的婴孩在她身旁。 霍将军将孩子抱回,却不知那孩子是婢女所生,霍云卿早被遗弃在山野间了。 好在她命大,被一名前往边疆任职的武将捡到,因此霍云卿虽不在霍家长大,却也从小在军营里舞刀弄枪。 多年后霍惠然长大,愈发与那婢女相像,霍家这才意识到中了婢女的圈套,当即求助皇帝广发告示寻找亲生女儿。 边疆除了军务,其他消息滞后,武将也是过了两三年才得知此事,他连忙派人送了书信到霍家,霍将军马不停蹄来到边疆,在见到霍云卿的第一眼便抱着她痛哭流涕。 说起来这事儿才过了半年而已,霍家养了霍惠然多年,也没将她生母的所作所为怪罪在她身上,更没有因为霍云卿的归来而苛待她。 可龙生龙凤生凤,天性使然,霍惠然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前世这个时候,霍家人与她还不算亲近,大多偏向于霍惠然,她一直以为是她性格不讨喜,如今深想,其中未必没有霍惠然从中挑拨,此女惯会做戏。 重活一世,她定要她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寒冬腊月里浑身湿透真不是好受的,霍云卿瞥她一眼转身就走,临走前又嫌恶的瞥了眼躺在木栈道上昏迷不醒的萧璟丞,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水蓝色残布,大抵是在水中从她身上扯下来的。 —— 霍云卿回房换了身衣裳,今日是她长兄大婚之日,她得快些去前院,不能误了时辰。 刚踏出房门她就顿住了,前世萧璟丞说她占了霍惠然的恩,难不成指的就是今日的救命之恩? 霍云卿眼眸微眯,快步前往莲花池,竟看到霍惠然身着一袭水蓝色花纹云锦衫,搀扶着已经醒过来的萧璟丞往西厢房走。 霍惠然方才分明穿着粉色,且她身上没湿没脏,何须更换,方才谁穿着水蓝色?不正是她嘛! 怪不得前世在她印象中,霍惠然偏喜水蓝色,原是经此之后。 霍云卿看着二人身影,嘴角一勾,出声唤道“端王殿下。” 霍惠然闻声一僵,连忙松开了萧璟丞的手臂。 她侧身垂首,俨然一副做低伏小的姿态,萧璟丞见状浓眉微蹙,生在帝王家,他一眼便瞧出来霍惠然在霍家的处境了。 “云卿姑娘。”萧璟丞见了礼,扬起温润如玉的笑“惠然姑娘都与本王说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霍惠然定不是个蠢的,不可能将这恩独揽,大抵说的是她们二人合力救了他,但萧璟丞醒来时手里抓着水蓝色的布料,谁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他心中自有答案。 怪不得他认定是她占了霍惠然的恩,前世此事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嘉赏的只有她霍云卿一人,在萧璟丞的视角里,霍惠然在此事上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面对前世的仇人,霍云卿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端王殿下言重了。” 霍惠然身子微颤,其中缘由霍云卿心知肚明,但她并不打算拆穿。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很期待萧璟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会作何反应。 第3章 辰王萧北 萧璟丞应该庆幸,若不是那如履薄冰的三年教会了她不少,今日他就算没死在池塘里,她也会让他血溅当场。 血海深仇要报,但不能牵连霍家,更不能叫他死的太容易,霍家满门忠烈,却被他安上谋逆之罪屠杀在宫墙内,冤魂浩荡,他需拿千倍万倍来还! 霍云卿隐下满腔恨意,故作随意的上下打量霍惠然,淡道“惠然也去更衣了?” 有句话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霍惠然心虚的把头垂的更低,小心翼翼的回话“是。” 她不敢多言,怕说错了话,被霍云卿察觉。 萧璟丞笑着替她解围“云卿姑娘,不知府上可有干净的衣裳能让本王更换?” “自是有的。”霍云卿面色如常的回话“不如端王殿下先去西厢房小憩,臣女这就去取衣裳来。” 萧璟丞朝她颔首“那就有劳云卿姑娘了。” 霍云卿行了礼,便转身又往内院去了。 萧璟丞目送霍云卿走远,这才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霍惠然身上“惠然姑娘很怕云卿姑娘吗?” 霍惠然身子一颤,连忙摇头“没有,不怕的。” 她话说的温吞,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哪有信服力。 “殿下…”霍惠然先前一直低垂着头,此刻才缓缓抬起脸,她眼尾通红,脸上是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明明受了委屈,却努力挤出笑来,柔声道“外面风大,殿下莫要受凉才好,臣女这就带您去西厢房休憩。” “惠然姑娘,你的脸…” 萧璟丞见状,下意识的伸出手,霍惠然却摆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忙又低下了头,慌乱的后退了两步。 “殿下,臣女先前摔了一跤,无碍的。” 她说完就在前面带路,像是生怕萧璟丞要追问下去。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霍惠然嘴角勾起得逞的笑,脚步都轻快了些。 霍云卿拿着衣裳赶到西厢房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七八个人,她并不陌生,他们都是萧璟丞的亲信。 为首的李志威朝霍云卿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姑娘。” 霍云卿微微颔首,将衣裳带了进去,还未说话,便听到院外传来呵斥声。 “一帮没用的蠢东西,皇兄养你们何用!” 霍云卿瞬间僵住,这声音…… “臣女出去看看。”霍云卿自己都没发现,此刻她的举动有多么慌乱。 萧璟丞皱起了眉,正要跟出去,却被霍惠然劝阻。 “殿下还是先行更衣吧,臣女先出去看看。” 萧璟丞应了声,脸色沉了下来。 霍云卿推开门便看到了那熟悉的少年。 都说辰王殿下像极了当年名满大庆的皇后娘娘,仙姿玉骨,倾城绝姿,辰王殿下尚且年少,便是芝兰玉树,如漫天星华,千帆过尽,不坠青云。 霍云卿怔在原地,毫无反应。 那个为了救他自饮鸩酒的少年,那个说要带她仗剑走天涯的少年,死时也不过才二十二。 听到动静,萧北乾抬眸看向了她。 “云卿姑娘也在。”萧北乾的眼神不带温度,话落,他便抬脚踹在李志威胸膛上,李志威闷哼一声向后摔去,重重倒地。 她怎就忘了,萧北乾看她的眼神一向如此,毫无感情,冷若寒霜。 不等李志威爬起身,一只黑色的布靴便踩在他脖颈上,只需稍稍用力,便能踩断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志威,冷声开口“今日,本王便替皇兄处置了你。” 萧北乾说完脚下用力,李志威顿感呼吸困难,脸涨的通红。 院子里都是萧璟丞的人,却无一人上前劝阻。 “辰王殿下!”霍云卿快步上前,急声道“今日乃霍府大喜之日,还请殿下息怒。” 萧北乾的余光里映照着霍云卿的身影,他倏地哧了一声,复而抬眸,视线落在霍云卿的身后。 萧璟丞披着厚重的大氅站在房门口,他脸色苍白唇色发青,沉闷的咳嗽了两声,俨然是寒气入体,虚弱至极。 霍惠然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不动声色。 “北乾,这是作甚。”萧璟丞语气寡淡,似乎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萧北乾要杀了李志威,他乐见其成。 萧北乾不以为意的开口“臣弟听闻,皇兄失足掉落莲花池中,李志威身为皇兄贴身侍卫,擅自离守,未能护皇兄周全已是死罪,又害得霍姑娘舍命相救,倘若此事传扬出去,损了霍姑娘名声,就算杀他十次也不为过。” 萧北乾的话是对着萧璟丞说的,但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霍云卿身上。 霍云卿着实看不懂他,他到底是为了她才大动干戈,还是纯粹在找萧璟丞的不痛快? 萧北乾和萧璟丞素来不对付,前世萧璟丞没少在她面前诉苦,无他,只因萧北乾是皇后所生,皇后已故,陛下对皇后情根深种,自是对这位皇嫡子格外纵容。 霍云卿压下心头疑惑,盈盈行礼“多谢辰王殿下体恤,当时人命关天,是臣女思虑不周,不过臣女与端王殿下清清白白,不惧流言蜚语。” 萧北乾倒是提醒了她,萧璟丞贵为皇子,为何会只身一人出现在她家后院?难不成早在此时,他便有意接近她? 想到前世的她也曾为他付出真心,霍云卿顿感嫌恶,只觉想吐。 “好一个不惧流言蜚语。”萧北乾冷着脸,语气中难掩讽刺“霍姑娘不愧是在边疆长大的,如江湖儿女般不拘小节,倒是本王多管闲事了。” “不是的。”霍云卿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本想解释,但很快意识到场合不宜,只好规规矩矩的回话“殿下,臣女绝无此意。” “无妨。”萧北乾声音冷冽,脚下再度用力“本王也不是为了你。” 眼看李志威就要命丧当场,霍云卿急呼“殿下……” “够了!” 霍云卿想要劝阻的话被萧璟丞打断。 他本该任由事态发展,用李志威的命换皇嫡子辰王草菅人命的罪名,这再划算不过,可他…… 他不喜欢,不喜欢霍云卿望向萧北乾的眼神! 第4章 霍云卿,多读点书吧 萧璟丞陡然发怒,院子里的人噤若寒蝉,神色各异。 霍惠然注意到他的眼神在霍云卿身上流连,她咬着唇攥紧了裙摆,低垂着的眸中尽是不甘与嫉妒。 霍云卿没想到萧璟丞会出言制止,于他而言,萧北乾若是真的在霍府杀了人,他定能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挫他锐气。 院子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哪怕是被踩在脚底下的李志威都死死憋着,唯有萧北乾不以为意的瞥了过去。 “皇兄这是在恼臣弟。” 兄弟俩平日里总是暗中针锋相对,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的做派,自是不会撕破脸。 萧璟丞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先前是本王想寻片刻安静,才没让他们跟着,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期间出了纰漏,本王自会处置。” 他这番话的意思已然明了,李志威是他身边的人,是生是死该由他说了算。 萧北乾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至于霍姑娘。”萧璟丞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霍惠然,但很快挪开了视线,看向霍云卿,“霍姑娘舍命相救,本王又岂能恩将仇报,今日之事,本王断不会叫人传扬出去。” 霍云卿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前世萧璟丞可不是这么做的,她以前从未想过,发生在霍府后院的事情,皇帝是如何得知的? 支开旁人,在霍家后院与她单独见面是萧璟丞的第一步,散播流言,让霍家嫡女和端王殿下扯上关系是他的第二步,萧璟丞是执棋者,而她从一开始便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可笑如她,前世竟认定萧璟丞那样的翩翩君子,断不会做那些腌臜之事,一切都是巧合,亦或是他母妃所为,他身为人子难言苦衷。 “姐姐?” 霍惠然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霍云卿神色一松,面上染着浅笑盈盈行礼“臣女多谢端王殿下,让殿下费心了。” “霍姑娘言重了。”萧璟丞深深的看着她,片刻后才挪动视线,看向了萧北乾。 萧北乾风轻云淡的开口“皇兄既早有决断,臣弟又怎好越俎代庖。” 他说罢,抬脚将李志威踹开,李志威被踹到了鼻子,血流了满脸却不敢擦拭,直接跪趴在地上高呼“卑职谢辰王殿下不杀之恩。” 萧北乾抬眸看了眼霍云卿所在的位置,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 霍云卿的目光本能的追逐着他。 萧北乾的贴身侍卫林夏就在院外候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云卿姑娘。”萧璟丞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霍云卿隐下厌恶,回身面色平静的询问“端王殿下有何吩咐?” 她冷漠疏离的回应让萧璟丞皱了眉,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是心中憋了一口气,郁结不畅。 “霍姑娘先前脸色不太好,可是受本王所累,身子有所不适?” 霍云卿真想给他们一个白眼,他们二人让她倒尽了胃口,她在这里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她到底是忍住了,寡淡回话“臣女无碍,不过今日是臣女长兄大喜之日,臣女须得去观礼,还请殿下见谅。” “无碍。”萧璟丞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是本王耽误了时辰,云卿姑娘莫怪才好。” “殿下,容臣女先行告退。” 霍云卿也懒得跟他说些客套话,更没问霍惠然要不要与她同行,她若要留在此处,那再好不过了。 —— 霍云卿快步迈出西厢房的院门,她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谁。 萧北乾神色不悦,阴沉着脸朝前院走去。 他的贴身侍卫林夏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出声询问“殿下,您方才真要杀了李志威?今日毕竟是霍家大喜之日,倘若殿下行凶传到陛下耳中,只怕陛下不得不惩治您。” 萧北乾脸上尽是轻蔑“杀了又如何,本王行事还需看日子?” “可是……” 林夏话没说完,萧北乾便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林夏吞了吞唾沫,恭声道“殿下恕罪,是属下多言了。” 就在此时,霍云卿追了上来“辰王殿下请留步。” 萧北乾停下脚步,他眉眼微动,不疾不徐的转过身来。 “霍姑娘找本王有事?” 霍云卿显然是走的有些急了,此刻被腊月寒冬的冷风吹得鼻尖泛红,着实和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有几分不同。 “殿下。”霍云卿见了礼,朝他笑盈盈道“臣女是来谢过殿下,今日若不是殿下思虑周全,只怕臣女名声不保。” 萧北乾闻言嗤笑了声“霍姑娘不是无惧流言蜚语吗?本王行径实属多余,何必言谢。” 霍云卿闻言眨巴了下眼睛,这人怎么回事?说话阴阳怪气的,她惹他了? “殿下……” “霍姑娘不必说了。”萧北乾不耐的打断了她,淡漠道“本王说过,并非为你。” 霍云卿有些失落,看来是她会错了意,萧北乾还是如前世一样厌弃她,可既然厌弃,又为何深夜闯入她闺房,说要带她仗剑走天涯? 想到这里,霍云卿不免有些委屈。 “是臣女逾越了,还请殿下恕罪。” 萧北乾见她眼尾发红,抿着唇沉默半晌,继而开口“霍姑娘可听过一句话?” 霍云卿不明所以,抬眸望着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霍云卿心下一惊,原来萧璟丞的把戏,早就被萧北乾看透了,这位在世人眼中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辰王殿下,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吗? 萧北乾没听到她的回应,不悦的皱起了眉。 “言尽于此,霍姑娘若是听不懂,不如多看些书吧。” 霍云卿前世不喜欢萧北乾,至少在他闯入她闺房之前是不喜欢的,至于缘由,显而易见。 这个人,这张嘴,当真是叫人气恼。 他此话何意?嫌她蠢笨吗? 霍云卿忿忿不平的回了句“臣女不爱看书。” “那霍姑娘爱看什么?话本?道些儿女情长?” 霍云卿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取笑之意,羞恼辩驳“殿下又不是臣女,如何得知臣女只知儿女情长,而不是心怀天下,望盛世太平。” 萧北乾神情一滞,眼神复杂的蹙眉看她,许久,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霍姑娘,时辰不早了,本王奉陛下之命前来府上观礼,莫要迟了才好。” 霍云卿情绪低迷,闷闷不乐的侧身站在一旁“殿下请便。” 萧北乾驻足看着她,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霍云卿顿时耸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望着萧北乾走远的背影,一度怀疑前世那个甘愿为她饮鸩自尽的萧北乾是不是被夺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