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拥兵80万,自重又如何?》 第768章 冤啊! “到了怀陵,我会去南街的绸缎铺。”窦瑛开口。 杨束一脚踹在方壮屁股上,扭头看窦瑛,“你刚说啥?” “公子,别打了,我娶、我娶啊!”方壮嗷嗷哭。 “滚犊子。” 杨束没心思揍方壮了,朝窦瑛走了几步,“南街的绸缎铺?” “你把自己卖给谁了?” “……” “各取所需。” “棋子就棋子,咱们都多熟了,用不着给自己留面子。”杨束随口道。 “提供点微小的帮助,让你去冲锋。” “这买卖,纯赚啊!” “还有吗?”杨束眼神急切。 窦瑛抿了抿唇角,袖子里的手松了又紧。 “之前怎么问都不说,现在自己主动交代。”杨束围着窦瑛走了两步,“窦姑娘心中的如意郎君,是何等模样?” 窦瑛斜杨束,之前是她不说?明明是这家伙不想听! 生怕路上没了供他消遣的东西。 “公子想让我办事,吩咐就是,没必要强逼护卫。” 杨束抬起眼帘,一脸受伤,指着窦瑛的手都在颤抖,“你说我强逼壮子?” “在你心里,我就这般没人性?!” “壮子陪在我身边数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要给他娶妻,那一准找纯良贤惠的。” “窦姑娘你,寡情冷心,麻木无趣,跟哪个字搭边了!” “一路同行,我待你自问对得起良心,你怎可恩将仇报,离间我们兄弟的感情!” “道不同,不相为谋,等见了人烟,你就自己走。”杨束冷着脸哼了声。 一甩袖,他大步离开。 窦瑛愣愣的看着杨束的背影,她洗澡的时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看着不太正常。 若非杨束强逼,壮子会哭着说娶她? 这难道不是牺牲近卫,把她捆进秦国的阵营? 窦瑛在教坊司,看了不少男人,对他们的心思,能猜到一二的,壮子瞧她的目光里,就没有半点迷恋。 既无爱慕,又何来求娶? 她亲眼目睹的暴打,难道是假的? 窦瑛瞥了眼五十米开外抱着树呜呜哭的方壮。 想到杨束刚刚的语气和神情,窦瑛皱起了眉,那也不像假的。 因为她不答应,所以恼了? 真会放她走? 这人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 “统领。” 桂文把捡的叶子递过去,让他擦一下鼻涕。 “我是清白的!” “呜呜呜……”方壮抱着桂文,嚎啕大哭。 “我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公子他为什么就不信我。” 方壮把眼泪鼻涕往桂文身上抹,“我都愿意负责了。” 方壮不停抽噎。 桂文看着衣服上的鼻涕,嫌弃的推开方壮,“统领,公子不在,你差不多得了。” “太久没近女色,一时没耐住,我懂。” 方壮抽噎声停了,他抬起头,看着桂文,眼睛瞪如铜铃,下一秒,挥拳打了过去,“你懂个犊子!” “耳朵是不是叫屎堵了!老子都说了,清清白白!” 抱着竹笋回来的杨束,见方壮摁着桂文揍,眼睛不由张了张,这啥情况?位置是不是反了? 方壮求娶窦瑛,不该是桂文愤怒揍方壮? 盯着看了会,杨束找到了真相,桂文不是不想揍,打不过啊。 啧,这感情中的对错,居然也在拳头下。 可悲。 放下竹笋,杨束松了松筋骨,感情之事,外人虽不应插手,但方壮属实蛮横了。 作为过错方,他还打人! 再不加以制止,不得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公子,你听我解释啊!” 方壮捂着屁股,如猴子般,爬上了树梢。 “我冤啊!” 方壮昂起头,悲声喊,“六月、飞雪!” 方壮话刚落,天上飘起了雪花。 卧槽! 杨束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惊了,他咋不知道这犊子还有求雪的本事! “公子。”方壮又是激动,又是委屈,“我真没偷瞧窦瑛洗澡啊。” “苍天可证!” 杨束扔了木棍,谁说他偷瞧窦瑛洗澡了。 皮是越发厚了,以前是装一下,现在是装到底。 不是看到了太多次,杨束都要怀疑冤枉了方壮。 …… 蓉信府,秦王卫抹了把脸上的血,周围一片横躺的尸体。 不远处,知府的府宅,浓烟滚滚,映亮了半边天。 “往左边跑了。”卫兵过来禀道。 “追!” “不论死活!”秦王卫一脚踢开跟前的刺客。 从子时开始,足足一个时辰才停歇,蒋、刘几家是把死士都派遣来了。 若非“皇上”的头颅掉落,死的不能再死,绝不可能复生,这些人怕还不会退。 一条条火龙,在街道上游走,将黑夜照成了白昼。 卫兵握着刀刃,凶狠的捅进刺客的皮肉,冬夜漫长,血没有一刻干过。 不用看神情,光听脚步,就能感受到卫兵们的愤怒。 自刺杀开始,一直到天明,街道都没有安宁过。 “军爷,小人就是个货郎!”男子看着闯进来的卫兵,满眼惊恐,一边往后退,一边喊。 卫兵面无表情,两步过去,挥刀就砍。 嘭! 男子的头颅砸在地上,滚了三圈才停。 顶着一身血,卫兵们往外走,去往下一家。 天分明亮了,可蓉信府的气氛比昨晚更沉闷压抑。 即便关着门,也挡不住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 “驾!” 杨束策马掠过林子。 窦瑛死死抱住杨束的腰,原本她是抓衣服的,但马速太快,不抱紧,她肯定要摔出去。 “慢、慢点。” 窦瑛抖着声,面色发白,她要抱不住了。 风声大,窦瑛声音刚出来,就被吹散了,杨束并没听见。 山道高低不平,颠簸下,窦瑛身体不受控的歪向一旁。 “啊!” 人被甩飞起来,窦瑛不由得瞳孔张大,发出惊叫。 “嘶!” 杨束吸了口冷气,伸手捞住飞出去的窦瑛。 “别人慌乱下,都是伸手抓衣裳,你怎么掐肉!” 杨束勒了勒缰绳,减缓马速。 “让你坐前面,非不听。” “现在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之前还以为你精明呢,结果有便宜都不知道占。”杨束张嘴叭叭,把窦瑛放身前。 窦瑛心脏怦怦跳,离体的魂魄还没完全回来。 她哪知道山路上,马能骑的这么快。 “前面就是村口,到了那,咱们分道。” 杨束用外袍罩住窦瑛,将慢下去的马速提起来。 第769章 藏书楼塌! “分道?” 窦瑛刚要思考杨束话的真假,就被呼呼的风,吹迷糊了。 落地后,窦瑛缓了近两分钟,才感觉活了过来。 她看向杨束离开的方向,又惊又疑,居然真的走了! 这不合理。 杨束刻意透露信息,让自己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即便不杀她,也不该是放。 他在图谋什么? 想了想,窦瑛自嘲的笑了,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杨束图谋的。 可能就是觉得她累赘,不想带着了。 最后看了眼,窦瑛往有人烟的地方走。 …… “公子。”方壮凑近杨束,“窦瑛可知道不少东西,这万一乱说……” 杨束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她求生的欲望不强烈,就是归顺,也只是一枚没什么自主意识,听话的棋子。” “去外面受受挫,跟仇敌近距离接触,知道知道蚍蜉撼大树,那股绝望和不甘,会让窦瑛的血从里到外灼热。” “这远比我磨砺的效果好。” 方壮眨了眨眼,“皇上,你瞧上她了?” “窦家已经亡了,窦瑛对我们的助益实在有限。” “放在外面,风险大于收益。”方壮仔细思考后说道。 杨束目光远眺,“最开始,我确实没打算这么放人。” “但齐国地沟里藏了东西,我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杨束翻身下马,“窦家是亡了,小螺丝钉呢,看着微不足道,但多了,前面的路会平坦无比。” “看人首先看心性。” “公主府那会,你能想到卫肆会从贱-奴走到统领三军的将军?” 方壮张张嘴,最后闭上了。 再说下去,得下赌注了,他身上可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了。 …… “贾少卿,娘娘有请。” 贾举刚下马车,就被秦王卫拦住。 “哪个娘娘?”贾举皱眉。 “当然是皇后娘娘。” 秦王卫板着脸,做了个请的姿势。 贾举眉心蹙了蹙,回想了下近几日经手的案子,没犯错啊。 皇后娘娘向来宽厚,她那边请,不该这么冷酷。 “可有……” 贾举话没说完,就被秦王卫推了上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贾举黑了脸,对秦王卫展开质疑,“你们是谁的人,胆敢在会宁当街掳官员!” “皇上可没驾崩!” “就是真换了君王,也轮不到柳妃主政!” 秦王卫对视一眼,默契的捂了贾举的嘴。 贾少卿这胆子,真不是假的。 “唔唔唔……” 在贾举的反抗声里,车轱辘转了起来。 户部尚书府,长随走进书房,把贾举被带走的消息说给江山川听。 江山川抬起头,“带走贾少卿的,确定是秦王卫?” “其中一个,叫庚葫。”长随说道。 江山川继续处理政务,庚葫他是认识的,确实是天子近卫。 既是天子近卫,贾举就出不了大事。 无需忧心。 …… 兵部侍郎府,管家走向庭院里观看棋盘的中年男人,低声道:“老爷,藏书楼已经进了二百多个士子。” 中年男人拿起枚棋子,在手指间转动,随后吐出了五个字,“可以行动了。” “是。”管家轻步退下。 中年男人打乱棋盘,将棋子装回棋盒,君王身处危局,藏书楼又倒塌,死伤两百余人,事情叠加在一起,不信会宁不乱。 中年男人看向帝王宫的方向,眯了眯眼,那里头的人不死尽,他心里无法安稳啊。 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 …… “娘娘。” 贾举朝对面看去一眼,这都第二盘棋了,皇后娘娘咋还不说话。 太怪异了。 皇后娘娘今天的行为,跟往常相差太大了,她不是被柳妃换了魂吧? 贾举捏着黑子,胡乱想着。 “贾侍郎,再分心,这局可又要输了。”陆韫红唇微启。 “娘娘,您今日叫我来,只为、下棋?”贾举看着陆韫,询问出声。 陆韫没说话,落下白子。 “臣的棋艺,差娘娘太远。”贾举端详棋盘,随后把黑子放了回去。 “贾侍郎是心不定。” 贾举微犹豫,还是说了出来,“娘娘今日,与往常很不同。” 陆韫接过墨梅剥的柚子,“贾侍郎指的是哪方面?” “秦王卫请臣的时候,不像是请臣来下棋,活像臣做了错事,要下大狱。” “再就是……” 贾举顿了顿,“娘娘召见人,都是商议政事,像这般悠闲下棋,从来没有过。” 陆韫擦了擦手,看向路口。 贾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娘娘?” “一会就知道了。”陆韫端起茶水轻抿,动作十分优雅。 贾举看了看她,接着把目光移向路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要半刻钟了,秦王卫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快步走向陆韫。 “娘娘!” 秦王卫气息粗重,朝陆韫抱拳,竭力稳住声线,“藏书楼、藏书楼塌了!” “什么!” 贾举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塌了?!” “藏书楼前阵子才检修过,怎么会塌!” “死伤呢?死伤多少?”贾举完全忘了陆韫在场,抓着秦王卫问。 秦王卫嘴巴张合,“还不知道,但塌的很彻底,里面的人,怕是、怕是……” 贾举瞳孔震动,上下嘴唇碰撞,“怎么会,怎么会……” “人为!绝对是人为!” “谁做的!”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贾举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看到陆韫,贾举稍微平静了点,他往前走了一步,“娘娘,你、你早就知道藏书楼会塌?” “我、我……” 贾举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睛不停闪动,他知道秦王卫为什么把他带来帝王宫了,因为他去的地方,是藏书楼! “贾侍郎。” 秦王卫拦住他,防止他情绪过激,伤害到陆韫。 “娘娘。”贾举直视陆韫,“你知道藏书楼会塌,为何不制止。” “里头的人,里头的人?”贾举艰难开口,怕答案让自己失望。 “死囚。”陆韫轻吐字。 贾举扯动嘴角笑,长长松了口气。 “臣这就去查!”贾举对陆韫行了一礼,面色冷肃,“绝不让贼人猖狂!” “必将他们捉拿!” 陆韫看着贾举离开的身影,神情淡了一分,兵部侍郎都只是听令,而非策划者,这幕后之人,究竟什么身份? 是隐于人群,还是混在朝堂? 第770章 别去贪图不该贪图的东西 “有孕之人,忌多思。” 柳韵轻步走向陆韫,温声开口。 “藏书楼塌了。”陆韫给柳韵倒了杯茶。 “听侍卫说了。”柳韵在陆韫身旁款款坐下,“牌九在盯着,那些人既行动,就不可能不留痕迹。” “外头此刻怕是都在议论。”陆韫檀口微启。 “放心,出不了大乱子。” “你呀,看看奏折就行。”柳韵望向陆韫的肚子,“你腹中,才是重中之重,关乎千万人。” 陆韫低头,在小腹上抚了抚,眼神不自觉的柔下来,轻喃,“我会护好他。” “咿咿咿!” 杨宁捏着她的木剑跑过来,一脸认真的挥刺。 陆韫唇角弯起,脸上带了笑意,“宁儿这天资,你以后是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 柳韵揉额头,“是不担心她被人欺负,就怕她欺负别人。” “会吃,一股子蛮力,同龄人哪个挨得住她的拳头。” “宁儿不是霸道不讲理的孩子。”陆韫为杨宁说话。 柳韵拿了块糕点,从中间掰开,“也就在你们面前不霸道。” “主意大着呢。” “娘!”耍完剑,杨宁扑进柳韵怀里,蹭了蹭,她把肉手张开,伸向柳韵。 柳韵接过紫儿递来的湿巾帕,擦干净杨宁的小肉手。 “糕、糕。”杨宁指着糕点。 柳韵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把糕点拿给她。 “娘吃。” 张开嘴要咬的时候,杨宁递向柳韵。 “难怪月瑶总想要宁儿呢。”陆韫笑着开口。 “等你生了,你就知道了。” “暖心的时候,确实暖心,但更多的,是头疼。” 柳韵摸了摸杨宁的里衣,见有些湿,她看向紫儿,“带宁儿回去,换套干爽的衣物。” 紫儿点头,就要去牵杨宁。 杨宁咿了声,看着陆韫不肯走。 “抱。” 杨宁冲陆韫张开手,脸上有些委屈。 因着身子重了,陆韫出浣荷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天气冷,刮风下雪的,杨宁也被限制了出门。 算下来,两人已经三天没见了。 陆韫起身,走过去握住杨宁的手,轻轻捏了捏,随后将人抱进怀里。 “浣荷院有米糕、梅花糕,宁儿要常来,你不来,屋里静的很,叫人不喜欢。”陆韫俯身,亲了亲杨宁的脸蛋。 “咿咿!”杨宁右手挥动,急切的说着。 婴语众人虽听不懂,但她的意思,众人看懂了。 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每天都去! 陆韫抚摸杨宁的头,动作轻柔,眼里是藏不住的喜爱。 “你要忙,就把宁儿送来浣荷院,吃食上,我肯定尽心。”陆韫对柳韵道。 “你可饶了我吧。” 柳韵将杨宁抱进自己怀里,“她闹起来,没轻没重的,你要有个不适,我们母女哭都没地方。” “就你小心。” “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日子,不小心点行吗。”柳韵擦去杨宁脸上的糕点末。 “我就希望宁儿一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不必要的风险,能免就免了。” “也不怕我不高兴,记恨上。”陆韫喂杨宁吃柚子。 “皇后娘娘的心胸要就这么点,逃了今日,也逃不了明日。” 陆韫笑,看向紫儿,“带宁儿回去吧,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浸寒气。” “咿咿咿……” 走之前,杨宁冲陆韫说了一串婴语。 大概意思是,我明儿去找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养的真好。” 陆韫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身影,轻语,手不自禁的抚上肚子。 她会是个好母亲吗? 她的孩子,会像宁儿一样乖巧暖心? 陆韫目光逐渐飘远,有无限的遐想。 “我怀着宁儿那会,同你现在一样。”柳韵走到陆韫身旁,看了看她说道。 陆韫低眸笑,阳光照在她脸上,整个人添了份圣洁和暖意,美的不可方物。 “皇上要在这,得走不动道。” “就会调侃人。”陆韫嗔柳韵。 “也不知他那边好不好。”陆韫看向远处,眼底有思念和担忧。 “整个帝王宫,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皇上,他呀,到哪都能活的滋润。” “今日的折子批完了?”柳韵扶陆韫坐下。 “还差几本。” 陆韫话刚落,侍卫出现在路口,他快步走向亭子,弯腰禀道:“娘娘,太师求见。” “肯定是为了藏书楼倒塌一事。”柳韵吐字。 “带太师去前厅。” 打发走侍卫,柳韵望着陆韫,“我会处理好,回去歇着吧。” 陆韫点头,会宁底下的水,又深又暗,她不插手,就是对众人最大的帮助。 “别太劳累,注意自己的身体。” 叮嘱了几句,陆韫携墨梅离开。 柳韵将杯里的茶水饮完,坐了会,她放下茶杯,款步去前厅。 …… 听到脚步声,谢太师忙看过去。 见是柳韵,他眉心微蹙。 “娘娘。” 压下疑惑,谢太师对柳韵行礼。 “太师此来,可是为藏书楼倒塌一事?”柳韵淡声开口。 谢太师神情瞬间冷下来,眼底是熊熊的怒火,“藏书楼的倒塌,绝非不坚固,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凡参与过修葺的人,需立即控制起来,由刑部审问。” “再就是工部……” 谢太师看着柳韵,声音蓦地顿住。 这是妃,而非皇后。 她要参与进朝政,开了先例,社稷只怕会不安稳。 “往里通传一声,我在这等皇后娘娘忙完。”谢太师对外头的侍卫道。 “本宫刚从浣荷院过来,那处唤了太医。”柳韵瞥了眼谢太师,不急不缓的吐字。 “死的人不可能复生。” “太师现在去扰皇后娘娘,只会再搭上皇嗣。” 谢太师抿了嘴角,他紧紧盯着柳韵,“娘娘,人不能去贪图不该贪图的东西。” “一步错,万劫不复。” “本宫听不懂太师在说什么。”柳韵沉了脸。 “娘娘是聪明人,别做糊涂事。” “不必通传了。”谢太师对外道。 看了眼柳韵,谢太师没行礼,转身就走。 “娘娘,太师一向顽固。”牌九进屋,怕柳韵生出怒火,忙道。 “他只是拎得清。” 柳韵面色浅淡,显然是没放心上。 “茶馆酒肆有散布恐慌言论的?” 第771章 吏部侍郎的悲愤 “有,还不少。”牌九回道。 “盯住,一个都别漏。”柳韵目色幽冷。 “是。”牌九应声。 见柳韵没其他吩咐,他退了出去。 …… 山道上,探子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会宁。 官员们还不知蓉信府被刺客侵入,心神都在倒塌的藏书楼上。 “这可如何是好?” 礼部郎中看着前面的废墟,忧心忡忡。 “有活着的?”吏部员外郎问。 “倒塌的太快,都没跑出来。”刑部侍郎开口。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 “娘娘怎么说?”吏部侍郎静静出声。 “谢太师去了,没见到。”刑部侍郎回他。 “江尚书呢?” “闭门谢客。” “压在下面的,都是什么人?来自哪?”吏部侍郎接着问。 “不清楚,大理寺封锁的很严,没透露出任何消息。”刑部侍郎道。 “已经在查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出结果,修葺藏书楼的,肯定跑不了。”户部侍郎插了句嘴。 “散了吧。” 吏部侍郎收回目光,率先离开。 一刻钟后,他来到户部尚书府。 护卫看着翻墙的吏部侍郎,颇为无奈。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危险!快下来,别摔着了。” 护卫里外围住,伸出手,防止吏部侍郎摔在地上。 “尚书大人呢?”吏部侍郎趴在墙头,去看里面的房屋。 “大人、大人……” 护卫有些为难,老爷交代过,不管谁来,都说他不在。 眼下怎么答啊? 吏部侍郎不顾形象,爬上墙头,这明显是不见到人不走。 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往里面跑。 吏部侍郎跟老爷来往颇密,相交不浅,要摔下来,他们负不起责,还是去请示老爷吧。 不到半刻钟,江山川就来了,看到这一幕,他抬手揉眉心,沉声开口,“平日瞧着也没这么不稳重。” “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看到他,吏部侍郎松开了抓着墙的手,往下跳。 护卫把人接住。 吏部侍郎一落地,就走向江山川,“大人,藏书楼塌了。” “我也在会宁。”江山川往里走。 吏部侍郎跟上他,“大人既然知道,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什么反应?” “相关人员在第一时间就被衙役控制住了,城防卫也尽全力挖掘废墟,去救人。” “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吏部侍郎快走几步,走在江山川前面,减缓他的步子,“大人,藏书楼二百余人,可一个都没跑出来。” “如此重大的伤亡,还是发生在会宁,你怎么一点都不愤怒?” “这不像你。”吏部侍郎直视江山川,认真道。 “大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你知道弄塌藏书楼的人?” “或者……”吏部侍郎微眯眼,“就是大人干的?” 江山川停住脚步,一巴掌差点没呼吏部侍郎脑门上,“你对我是有多深的怨恨,要把我往死路上整。” “这话传出去,我三族都不够砍的。” 吏部侍郎不退让,“那就请大人解释解释。” “为何不怒,而且悠闲的待在府里,若非提前知道,怎么可能这般淡然!” “大人,解释!” 江山川沉了沉气,还是没忍住,一拳干吏部侍郎脸上。 他们也算有几分交情,他什么人,这货完全不了解? 居然怀疑他是内奸! 他哪像了! “你打我?!”吏部侍郎捂着脸,满脸的不敢相信。 江山川翻白眼,跳起来又是一拳。 “打你怎么了?” “藏书楼倒塌一事,我要是主谋,就不止打你了。” 吏部侍郎后退一步,眼神防备,“大人,我劝你别乱来,我已安排好了人,一刻钟后,我要没出去,就把信送去帝王宫。” 江山川脸彻底黑了。 “依据呢?”江山川从牙缝里蹦出字。 “藏书楼修葺一事,参与在里面的人很多,身份要不够高,即便做了手脚,也会被发现,根本瞒不住。” “大人,你是看过图纸的。”吏部侍郎看着江山川,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 “我也不愿相信。”吏部侍郎满眼悲伤,“大人对秦国竭尽全力,怎么可能与外敌勾结!” “偏偏、偏偏你最符合!” “大人,为何、为何啊!”吏部侍郎悲声喊。 “皇上待你,还不够优厚吗!” 江山川太阳穴突突的,他静观事态,竟然成最大的嫌疑人了! “闭嘴。”江山川吼吏部侍郎。 “你是何时投敌的?” “还是和那些人一样,一开始就是潜伏在燕国的棋子?” “大人,相识相交一场,还请你让我死个明明白白。” “我进了这里面,也不可能把话带出去了。”吏部侍郎对江山川端正的行了一礼。 江山川胸口起伏,手指捏的咔咔响,他两步到吏部侍郎面前,按着他就揍。 “你特么才投敌!” “老子是秦臣!” “秦臣!” “你一个吏部侍郎,扳倒老子也上不了位!” “我让你泼脏水!”江山川捂住吏部侍郎的嘴,拳拳到肉。 “唔!” “唔唔唔!” 吏部侍郎的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出不去。 直到把吏部侍郎打成猪头,江山川才停手。 “老子再说一遍,不是我干的!” “至于为什么不愤怒。”江山川整理了下衣物,“那你得去问贾举。” 吏部侍郎嘶嘶吸气,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流,听到这话,他抬起头,“贾少卿也参与在里面?” 江山川拳头再次硬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玩意听人说话只听后面! “没错,就他主使的!”江山川没好气的开口。 “你、你们!”吏部侍郎气的手抖,重臣里,竟有两位奸细,社稷忧啊! 国家危急! 天不佑秦国! 吏部侍郎捶地痛哭。 “你们的阴谋,绝不会得逞!” 吏部侍郎眼神决绝,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大石。 江山川斜吏部侍郎,脑子里塞木头了?堵的这么死! 好的不信,坏的全听。 见吏部侍郎直奔大石,江山川眼睛张了张。 不好! 这犊子不想活了! 一个箭步,江山川冲过去,给吏部侍郎铲倒了。 第772章 江尚书通敌? “好好的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江山川扶着腰,骂骂咧咧。 “你还躺着干什么,起来。” “就没撞上去!”江山川踢了踢吏部侍郎的小腿。 见人不动,江山川皱了眉。 “你来。” 江山川喊一旁的护卫。 这货现在认定他叛国,搞不好装死,就等着他查看,给他一刀呢。 护卫小跑过去,把吏部侍郎翻了个面。 在江山川的拦截下,吏部侍郎确实没撞上大石。 但摔地上的时候,头嗑青石板了。 “老爷,可能要请个大夫。”护卫看了看江山川,小声道。 江山川瞧着吏部侍郎脸上的血,瞳孔缩了缩,这怎么还是开瓢了! “看我干什么,去请啊!” “是要人死在府里!” 护卫忙不迭的往外跑。 “别愣着,把他抬去厢房。”江山川对小厮道。 跟在后面,江山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叫什么事嘛! 他好好的在家里待着,怎么就成藏书楼倒塌的主谋了! 吏部侍郎要没活过来,他浑身张嘴都说不清。 多大的仇怨啊,要拿命冤枉他! 江山川手松了又紧,刚才就该多打几拳! 太坏了! …… 帝王宫,牌九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信,想了想,他拆开了。 三秒后,牌九眼珠子瞪大了。 什么?! 江尚书通敌?藏书楼一事,是他主谋? 牌九被这惊人的信息,震的半天回不过神。 真的假的啊? 咋密卫啥都没挖出来。 不可能吧? 牌九眨巴眼,拿着信往扶湘院走。 “娘娘,这事……”牌九抬起头,问柳韵的想法。 “吏部侍郎人在何处?”柳韵眉心微蹙,将信放下。 “秦王卫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回来。” “娘娘,江尚书他?”牌九语气迟疑。 柳韵端起茶水抿了口,“他要是通敌叛国,会宁早乱了,哪用等到现在。” “也是。”牌九放下心。 “皇上那,今日可有信?”柳韵看着牌九。 牌九摇摇头,“信到了,我第一时间来禀报娘娘。” 柳韵望向远处,随着杨束深入齐国,她不可避免的忧心。 虽相信杨束的能力,但那处到底不是自家。 “去忙吧。” 柳韵收回视线,轻吐字,接着看各地送来的情报。 牌九后退两步,确定不会扰到柳韵,他转身往外走。 …… “吁!” 杨束勒停马。 再往前,就进入镇子了。 骑马显然比走路要招摇许多,刚进去,就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无疑不利于他们行事。 将缰绳系在树上,杨束和秦王卫换了衣物,步行往前。 他们走后,约莫一刻钟,两人从林中走出去,看了看周围,倾听了会,见没异样的动静,他们把马匹牵走,消除地上残留的痕迹。 “小二,来壶茶。” 坐下后,杨束扬声喊。 “你是说,秦帝被刺客杀了?” 邻座,茶客压着声,也掩不住惊讶。 “哪来的消息,别又是流言。”另一人出声。 “真被杀了!”一开始说话的男子,语气十分肯定,“秦帝的头被刺客砍了下来,断无复生的可能。” 此言一出,茶馆静了静。 “死了也好,战事能结束了。”一老者说道,脸上有几分卸了重担的轻松感。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老者话刚落,就有人讥讽他,“齐国的混乱,可不是秦军造成的。” “早在他们来之前,齐国就盗匪横行。” “瞧着吧,秦军退后,齐国只会更乱。” “新王出现前,战事结束不了。” 茶馆响起叹息声。 汉子的话虽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齐国的混乱,还长着呢。 “秦帝……”男子将茶碗放下,神情惋惜,“他太狂妄了啊。” “怎么能脱离大军去攻城,打赢了,还不退。” “盯着他头颅的人那么多,这有机会,可不得把死士都派出去。” “他要活着……” “别想了,萧国发兵疆北,秦帝就是活着,也不可能再往里进了。”一人出声打断男子。 “熬着吧,总有结束混乱的一天。” “听人说,会宁极繁华。”汉子嘴唇张合,有丝憧憬。 “传闻罢了,秦国建国才多久。” “不只是传闻,我堂哥的小舅子是茶商,他去过一次会宁,确实繁华。”男子缓缓道。 “跟我们这不同,那里夜不闭户,压根不担心有盗匪。” “东市便是夜深了,也很热闹。” “什么稀奇玩意都有。” 老者拿鼻子哼了声,“别忘了自己是哪国的人。” “净涨秦国的威风!” 汉子拿眼斜老者,“我们也想涨齐国的威风,但有得说?” “怎么没有!”老者气恼,“武勋侯管理的地界,安宁祥和,时不时的派粮救济难民,仁义宽厚,那几地的繁华程度,比秦国,只强不弱。” 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老伯,多出去看看吧。” “勿做井底之蛙。” “武勋侯确实比其他人要强些,但他管理的地界,跟会宁比,还是不够看的。” 老者啪的摔了茶碗,指着男子骂,“你这么向往秦国,倒是去啊!” “待在齐国干什么!” “秦帝已经死了,要不了多久,秦国就会大乱。” “其内斗,绝对比齐国严重!” “届时你看看,到底哪处安稳!” “究竟是秦民有活路,还是齐民!” 男子面色青红交加,十分难堪,吼了回去,“你当我不想去呢!” “但凡路好走些,关卡能通行,我早不在这待了!” “武勋侯施舍点东西,你真以为他拿平头百姓当人呢!” 老者呼呼喘粗气,“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侯爷!” “且等着,我这就去报官!” “不想在齐国待是吧?” “如了你的意!”老者咆哮。 “说几句闲话,怎么还吵起来了。” 男子的同伴去拉老者,“老伯,为这点事,真犯不着动怒。” “咱们也就嘴上说说。” “心底肯定还是向着齐国的。” “是啊。”其他人都是劝。 齐国未被秦国攻下,上层的权贵厌憎秦,有些话,还是不能摆在明面的。 一旦惹了哪个贵人的眼,保不准命就丢了。 第773章 “我告诉你们,今日的事,善了不了!”老者甩开拉着他的手,气咻咻的往外走。 “告,去告!” 男子没想到喝茶说几句闲话,会遇上这等蛮横的老头,怒火攻心下,不管不顾起来。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对了,县老爷跟我姑母有亲,血亲!” 众人原以为听到这话,老者能消停,谁知老者不仅没害怕,反而抬高了头颅,“县老爷算什么,我家丫头可是李大公子的房里人!” 自坐下,就只顾品茶的杨束,挑起了眉,李大公子?不会就是窦瑛口中的那个吧? “这……” 茶馆里的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李家大公子,在别的地方,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怀陵这地界,便是大官来,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看着老者,众人往后退了退,宰相门前三品官啊,老头说的要是真的,他们哪里招惹的起。 女人的耳边风,可句句能要命。 “荣实,走。” 男子的同伴抓住男子的手腕,就要拉他离开。 “想跑?” 老者面容变的凶狠,将两人拦住。 “今日这衙门,你不去也得去!” “看看你姑母的血亲,敢不敢包庇你!” “像你们这等忘本的畜牲,就该被千刀万剐!” “呸!” 老者一口浓痰吐男子身上,“刚不是很狂,怎么不说了?” 男子牙关咬的咯咯响。 他的同伴紧紧攥着他,防止他冲动。 李家,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打一顿固然解气,可仇怨大了,必然祸及家人。 见刚才拉扯自己的人,都不敢说话了,老者越发得意,“现在认错,晚了。” “那么喜欢秦国,下辈子投胎,可一定要投去那,别又死皮赖脸的来齐国。” “走。”老者拽住男子,往前拉。 “老伯。”杨束放下茶碗,“出门在外,以和为贵。” “你见多识广的,何必同年轻人计较。” “怎么,你也想去衙……” 看还有人不识趣,老者眉心竖起。 但很快他的话就止了。 杨束把银锭放进老者怀里,“老伯,他再凄惨,你也拿不到好处。” “就别折腾了。” 杨束说着,又是一个银锭塞过去。 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分量,老者瞟了瞟男子,松开了手。 “别再有下次!” 恶狠狠的警告了句,老者拨开人群,走了。 “还以为是什么坚贞的齐民,到头来,不过贪财之徒!”男子怒声道。 “荣实。”男子的同伴让他少说一句。 男子压住怒气,到杨束身前,行了一礼,“刚才多亏了公子。” “这是五十两,还请公子收下。” “多了。”杨束只拿了刚给出去的十两。 “公子怎么称呼?”杨束的行为,让男子好感大增,不由得起了结交之心。 “姓陆,单名一个舟。” “陆兄。”男子笑着唤,“我姓梁,梁荣实。” “陆兄是哪里人士?” “余和。” “余和?离此处不近呢,陆兄到怀陵来,是探亲访友,还是……” “荣实。”梁荣实的同伴颇无奈的打断他,随后冲杨束作揖,“公子,荣实无恶意,就是话比脑子快。” “无妨。”杨束笑了笑,“我还有他事,有缘再会。” “陆兄。”梁荣实下意识叫住他。 杨束回头,望着梁荣实。 “一、一路平安。”梁荣实结巴道。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施毅碰了碰梁荣实的胳膊。 “施毅,我是真想结交他。”梁荣实望着前方,低声道。 “陆舟的气度,确实不凡。” “真松柏。”梁荣实满口肯定,低头瞧见衣服上的浓痰,他皱紧了眉,一脸恼色,“一个侍婢的爹,都能如此嚣张,就这也敢说超越秦国,真是可笑!” “武勋侯但凡有一点把百姓当亲子,你我这些无官无职的,岂会如此受欺。” “我哪一句偏秦国了?哪句不是实话?”梁荣实愤愤。 “还没吃够亏呢,回去了。” 施毅招呼了声,率先迈步。 荣实刚拿银子,可不少人瞧见,其中保不准有起歹念的,再不走,别又生出风波来。 …… 老者摸着怀里的银锭,笑眯了眼,喝个茶,居然都能捡银子。 再这般来几次,不愁没大宅子住。 就在老者陷入美好的幻想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待老者反应,他就被扔进了死胡同。 “哎呦!” 老者摔的眼冒金星。 刚要回头看看摔他的人,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老者眼珠子圆瞪,张嘴就要惨叫,但叫声还没出来,他的嘴就被破布堵住了。 半分钟后,男子走出胡同,融入人群。 等路人发现老者,男子早已没了踪影。 “公子。” 秦王卫把银锭给杨束。 “人怎么样?” 杨束拿起银锭抛了抛,扔给方壮,让他收着。 “左腿应是用不了了,舌头上划了一刀,就是能说话,也不清晰。” 杨束点头,他的钱,可不是好拿的。 仗势尝了甜头,恶念只会越来越大。 既插了手,杨束自然要处理干净。 “窦瑛到哪了?”杨束迈步往前,问了句。 “她……”秦王卫嘴唇蠕动。 杨束望过去,“她怎么了?” “走山道的时候,脚滑,人应该还在昏迷。” “……” “这姑娘真够倒霉的,”杨束摇了摇头,“关照点吧,别人没到安庆府,身先死了。” “是。”秦王卫应声。 “蓉信府那边,有逃出去的?” “还在搜找,但人肯定在城里。” “能辨别清?”杨束摩挲腰间的木牌。 “不能完全辨别出来。”秦王卫回道。 “那就都送去武勋侯府。” “我头颅被砍下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面对那些死士的尸体,武勋侯一定不承认,一个铜板他都不会掏。” “威胁没了,武勋侯夹着的尾巴必然会松,就看他的话有多‘悲悯仁善’了。” “先让他开心开心。” “壮子。”杨束喊了声。 “公子。”方壮立马上前,一副万死不辞的神态。 杨束默默无语,“今日的家书送了出去?” “禀公子,一个时辰前就送了出去。” “行,退下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商议什么机密大事,关乎千万人的性命呢。 第774章 会宁,牌九听完密卫的话,眼睛眨了又眨。 “江尚书给吏部侍郎的脑袋开瓢了?” “咋回事啊?” “真要灭口啊?” “灭口应该不是。”密卫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牌九眉毛往上扬了又扬,“吏部侍郎……有点虎啊。” “也没个证据,他上门就问。” “生怕能活着出来。” 密卫眼珠转了转,认真思考,“如此强势污蔑,九哥,吏部侍郎不会是奸细吧?!” “咳……” 牌九让口水呛的直咳嗽。 “人家脑袋刚开瓢,命差点没了,你这么猜测,不太好吧。” “虽说朝堂上不干净,但也不能是个人就怀疑啊。” 走了两步,牌九停下,“你去查查吧。” “查什么?”密卫有些懵。 “吏部侍郎啊。” 密卫愣住,“九哥,你刚不是说吏部侍郎脑袋刚开瓢,猜疑人家不好……” “是不好,但小心点没大错。” “将来要有人冤枉吏部侍郎,咱们把证据甩上去,保管吏部侍郎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一顿好酒好菜跑不了。” 密卫咬了咬手指,九哥认真的? 确定不是毒死他们? “别傻站了,赶紧去。”牌九催促。 “九哥,酒菜我就不吃了,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你也知道,吏部侍郎的表侄女是我堂弟妹。” “还有这层关系?”牌九围着密卫看了看,“你小子心狠啊,亲戚都往死里整。” “绝交吧,我不想成为下一个被迫害的对象。” 密卫皱起眉,认真开口,“九哥,咱们不沾亲。” “那你整天哥哥哥的叫!” “老子一颗真心算是砸水里了!” “亲戚都不留情面,外人岂不是更得完?” 牌九后退了一步,“你小子离我远点!” “哪天要躲懒,就把你打发去开荒。” “断了你谋害无辜的心!” 密卫眼角抽搐,为自己辩解,“九哥,我是个好人。” “谁信啊。” “我信。”密卫拍胸膛。 “拖延这么久,是不是安排人给吏部侍郎送信了?好把通敌的证据清理了?” “九哥,吏部侍郎还在床上躺着呢,就没醒。” “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小子什么居心?”牌九眯眼。 密卫仰头望天,接着挺直腰板,朗声道:“九哥,我这就去查。” “跑这么快,不是心虚吧?”牌九嘀咕。 密卫默默无语,就是他查的,他能不清楚?要不清楚,他还能在帝王宫待? 再不跑,通敌的就是他了。 这年头,聊天真危险啊。 牌九转身去扶湘院。 “娘娘,吏部侍郎爬江尚书家的墙,见到人后,直言藏书楼倒塌一事与江尚书有关。” “言语太过激烈,江尚书暴脾气上来,按着吏部侍郎打了一顿。” “吏部侍郎犯轴,死活觉得江尚书是狡辩。” “为了让咱们把目光投向江尚书,对其彻查,吏部侍郎起了自尽的心。” “所幸被江尚书拦住。” “但人磕到了头,目前还在昏迷中。”牌九把前因后果讲述出来。 “娘娘,已经让密卫去查吏部侍郎了。” 柳韵拿着毛笔的手,半天才放下。 “谁想的?”柳韵轻启唇。 “石建。”牌九毫不犹豫报了密卫的名字。 “小心虽好,但吏部侍郎之前就有查过,我们对人,该有点信任。” “娘娘说的是,我一会就去训他。”牌九肃着脸道。 柳韵瞧他,扬了扬嘴角,“你是觉得吏部侍郎此次过于莽撞了,想让他也感受感受被人怀疑通敌的滋味?免得下次还这么冲动。” 牌九点点头,“娘娘,秦国初立,重臣正是联手建设社稷的时候,江尚书心胸是宽广,但吏部侍郎要一而再,他难免气恼。” “嫌隙一旦生了,要完全合上,几乎不可能。” “确实。”柳韵表示赞同,“吏部侍郎还在尚书府?” “伤在头上,不好移动,还在尚书府躺着。” “让太医去一趟。”柳韵吐字。 牌九领命退下。 …… “老爷,你要不要去趟帝王宫?” 尚书府,长随看着江山川,担忧开口。 江山川吹着茶水,闻言抬起眼帘,“去帝王宫?因为什么?” “解、解释啊。”长随声音相较刚刚小了点。 “吏部侍郎伤在咱们府里,外头难免、难免猜疑。” “尤其、尤其他把信送去了帝王宫。” 江山川吸了口茶,神情平淡,“你也觉得我嫌疑大?” 长随忙摇头,“老爷通没通敌,小的再清楚不过。” “但外人只能看到表面。” “他们、他们……” 江山川转了眸,面色越发淡,“他们怎么想,我干涉不了。” “拿不出证据,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随意抓人。” “身正不怕影子歪。” “他们怀疑,查就是了。” “我没干过,巴巴跑过去解释,算怎么回事?” “帝王宫要连大奸和忠良都分辨不出来,我再费劲,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等待秦国的,只会是覆灭。” 放下茶杯,江山川往外走了走,望着远处,他眸底涌现忧色,“我担心的,不是会宁,是皇上那。” “他啊,让人捉摸不透。” “一会英明神武,一会狂妄自大的。” “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表现出少年人的冲动。” 揉了揉眉心,江山川收回思绪,往厢房走。 长随跟在他后面,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声。 “老爷如此淡然,可是知道致使藏书楼倒塌的幕后之人?” 江山川头也没抬,“不知道。” “我能肯定的,是此事帝王宫一早知道。” 长随脚步顿了顿,心彻底放了下去,帝王宫既然知道,肯定不会因为吏部侍郎的信,怀疑上老爷。 老爷虽身正,但被上位者猜疑,绝不是什么好事。 “人怎么样?” 江山川问屋里伺候的小厮。 “刚喂了药,睡的很沉,没有醒的征兆。”小厮回道。 江山川走到榻边,去看包着整张脸的吏部侍郎。 站了一会,江山川摇头,“下次出门,看看黄历。” “我反应要慢点,你小命就交代在我这了,死了也是白死。” 第775章 必须查 “人醒了告诉我。” 江山川交代小厮。 转身要走之际,江山川撇嘴,还是把那四个字说了出来,“眼盲心瞎。” 说完后,江山川嫌不够,往上加,“猪脑子!” “门缝里看人!” “我得皇上信任,又在户部任尚书一职,弄塌个藏书楼,还留下痕迹,吊死算了。” “以我的本事,要真通敌,会宁岂止就乱这么点。” “卡卡俸禄,卡卡粮草,秦国用不了多久,就得起烽火。” “你呢,沉不住气,我随便演上一演,就能把你当傻子使,指哪打哪。” “最后你谋逆诛九族,我全身而退。”江山川指着吏部侍郎,说的那是唾沫横飞。 没办法不恼啊,平日会宁一有风吹草动,吏部侍郎就上门,或探讨,或请教,俨然把他当大哥的姿态。 谁知道,证据都没找出来,这玩意就把他告了! 他通敌? 他通敌!!! 要不是吏部侍郎脑袋破了口子,江山川非哐哐两巴掌。 “怎么没摔死你!” 吏部侍郎眼皮颤动,一阵挣扎后,他猛的睁开眼。 江山川的手指离吏部侍郎的脸不足五厘米,见他醒了,江山川愣了愣,随机皱眉,给他合上。 “咋回事,不是没有醒的征兆?”江山川看向小厮。 小厮张张嘴,那句“被老爷骂的”没敢说出来。 “你如愿了。” 江山川平复情绪,淡淡开口。 收回手,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在尚书府磕破头的事,帝王宫已经知道了。” “但很遗憾,秦王卫没过来。” 江山川活刚落,管家快步进来,禀道:“老爷,帝王宫来人了。” 吏部侍郎看着江山川,眼里原本的不确定,再次凝实了。 他就是叛国了! 吏部侍郎合上眼,遮掩里头的忧伤。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到底是真的。 “把他们带过来。”江山川沉声吐字。 “闭什么闭,给老子睁开!” 管家前脚刚动,江山川就凶吏部侍郎。 “好好看看,他们是不是来拿我的!” “睁开!”江山川拍椅手,音量大了一分。 吏部侍郎默默无语,“我睁开了。” “就一条缝,你鄙视谁呢!” “睁大点!”江山川直接走过去,气势汹汹的。 吏部侍郎瞧他这样,呼吸紧了紧,要不是提不起力气,他非往里缩。 “你、你要干嘛?”吏部侍郎气息极短,被江山川打怕了。 “干嘛?” “帮你睁眼啊!” 江山川勾起嘴角,阴笑的样子,像极了要作恶的大奸臣。 “别!” 吏部侍郎喊出声。 见江山川只是把他的眼睛扒拉开,吏部侍郎嘴里没声了,脸微微发热。 “哟,不是不惧生死,还会怕呢?”江山川阴阳怪气。 吏部侍郎抿紧嘴角,不说话。 江山川哼了哼,手上使劲,让吏部侍郎的眼睛睁的更开。 “嘶。” 吏部侍郎吸了口凉气,他不是不想把眼睛睁大,实在是整张脸被江山川打肿了,睁不开。 如今江山川使蛮力,周边红肿的肉受压迫,火辣辣的疼。 “受不住了?”江山川没收手,“往石头上撞的时候,可一点迟疑都没有。” 吏部侍郎手捏紧了床褥,忍着不出声。 “老爷。” 管家先牌九进屋,提醒江山川人来了。 “抓我的?”江山川没回头,粗着声道。 “抓?尚书大人就爱开玩笑。”牌九往左伸了伸脑袋,去看吏部侍郎。 “这摔的真不轻啊。” “胡太医,快给瞧瞧。”牌九招呼身后的老头。 “九总管。”吏部侍郎虚弱出声。 “嘘。”牌九上前两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您伤的重,身体得好好养着,可不能乱说话,耗体力。” “江尚书……” “国之脊梁。”牌九在吏部侍郎之前道。 “国、国之脊梁?”吏部侍郎嘴巴张合,呆呆的看着牌九。 他这是说真话,还是反话? “是的,国之脊梁。”牌九一字一句,认真重复。 “耳朵没聋吧?”江山川斜吏部侍郎。 “没、没聋。” 吏部侍郎现在只希望自己聋了。 国之脊梁,也就是说他弄错了? 吏部侍郎再次抓紧了床褥,这次不是疼的,窘迫的。 “我说我是把大人放在父兄的位置,所以知晓大人‘叛国’,才失了智,干出这么不过脑的事,大人信吗?”吏部侍郎看着江山川道。 江山川掀起眼皮,“你也知道蠢呢!” “信又怎么样,能消我的火?” 吏部侍郎手撑着床榻,想站起来。 “干什么!”江山川低喝。 “这是牌九来了,想叫帝王宫知道我得理不饶人?” 吏部侍郎忙摇头,牵扯到伤口,他闷哼一声,“我思虑不周,莽撞行事,置大人于危局,理应赔罪。” “大人如何罚,我都认。” “尚书大人不必气。”牌九插嘴,“秦王卫已经去查了,不管吏部侍郎身后的人藏的多深,也一定会挖出来。” 江山川皱了眉,瞥吏部侍郎,说出三个字:“他不是。” “尚书大人,吏部侍郎豁出性命,都要扳倒你,不得不查啊。”牌九目光落到吏部侍郎身上,带着审视。 “我?” 吏部侍郎指了指自己,神情错愕。 “大人放心,没找到证据前,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牌九凑近吏部侍郎,扬起嘴角笑。 “尚书府很大,大人就在这里住几日,有胡太医照料,不必忧心伤口长不好。” 牌九掖了掖吏部侍郎的被子,满脸关切。 江山川瞧牌九,“没必要这般折腾。” “尚书大人,你呀,心就是太软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彻查清楚,吏部侍郎要再来一次,得逞了可如何是好?”牌九悠悠开口,话语里,难掩恶意的揣测。 吏部侍郎嘴巴微微张开,想辩白,但舌头刚动,他把话咽了回去。 他没与敌国勾结,更没做损害秦国的事,不惧秦王卫查。 江山川抓住牌九的手臂,把人往外拉。 “你的意思,还是娘娘的意思?”江山川问牌九。 “娘娘的。” “尚书大人,今日的事,瞒不住,吏部侍郎,必须查。”牌九定声道。 第776章 我相信大儿 “外界已经有议论了?”江山川眯了眯眼。 牌九点头,面色沉冷,“有尚书大人混淆视线,他们怎么可能不卖力。” “要能扳倒你,就是意外之喜。” “扳不倒,重臣之间结怨,也是大收获。” “从哪方面,都对他们有益。” 江山川扯出冷笑,“动作真快啊。” “藏书楼倒塌一事,娘娘早就知道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大人。”牌九扫视了眼周围,他现在和江山川说的话,可不能被人偷听到。 “贾举在去藏书楼的路上,被秦王卫强制带走,一件事还可以说是偶然,书院学子或加课,或腹泻,皆无法前往藏书楼。” “门口检查的侍卫,以衣冠不整、木牌有瑕疵等理由,驱赶了不少要进去的人。”江山川不紧不慢的道。 “藏书楼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江山川盯着牌九。 牌九没隐瞒,直接说了出来,“死囚。” 江山川侧头,望向藏书楼的方向,“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反应过来。” “大人敏锐。” “没指望藏住,一天半天的,就足矣。”牌九道。 “我要怎么配合?”江山川没再问下去,陆韫聪慧,既是将计就计,里头就出不了岔子,肯定能抓住潜藏在会宁的大鱼。 他要做的,是把职责内的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大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牌九对江山川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皇上那边可安好?” 江山川到底放心不下,喊住了牌九。 “安好。” 牌九冲江山川笑了笑,抬腿往大门处走。 江山川望着牌九的背影,刚要收回目光,就见侍卫穿过假山,以极快的速度跑向牌九。 江山川皱了皱眉,这般急迫,定是哪里出了事,还不是小事。 “什么?!” 牌九惊疑出声,面色在顷刻间白了。 江山川眉心拧紧,他看不到牌九的神情,但就这道惊声,情况肯定很严峻。 江山川衣摆带风,大步走过去。 “出何事了?” 牌九呆站着,嘴唇颤动,久久没发出声音。 “你来说。”江山川看向侍卫,一脸沉肃。 侍卫喉咙动了动,带着隐隐的哭腔,“蓉信府、蓉信府进了刺客,皇上他、他被刺客砍、砍下了头颅。” 江山川眼睛张了又张,犹如被惊雷劈中,身体在一瞬间没了知觉。 “你说什么?”江山川脸部肌肉不受控的抖动,他死死盯着侍卫,期盼刚刚的话,是侍卫嘴瓢了,杨束明明安好,怎么会被刺客砍下头颅! “谎报帝王的死讯,你可知是什么罪!”江山川声色俱厉。 侍卫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看着江山川,他单膝咚的跪了下去。 江山川脚步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信!”牌九捏紧拳头,眼里是熊熊的烈焰,从牙缝里挤出字。 “传信过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皇上的身体运回来。” “绝对是假的!”牌九低吼。 推开侍卫,牌九飞一般的冲出了尚书府。 侍卫看了看江山川,起身去追牌九。 江山川眸子恍惚了好一会,才找到焦距。 “老爷。” 管家见他状态不对,上前关心。 “一定又是那小子的计谋!”江山川视线紧凝。 “我不能上当,我绝不能再上当!”江山川重复着,面色渐渐平静下来。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皇上死了而已。”江山川随口说道,抬起腿,他往书房走。 “那确实……”管家转向江山川的方向,跟上去,刚要应和,信息进了脑子,整个人一个趔趄。 皇上驾崩了?! 管家腿实在软,扑在了地上。 “老……” 管家抬起头,江山川已经走远了。 看着路口,管家嘴唇蠕动,“老爷、老爷他疯了。” 尽管帝王宫瞒着,杨束头颅被砍下的消息,还是如长了腿般,传遍了会宁。 朝野皆惊。 一时间,都惶惶了起来。 “才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啊。” 靖阳侯府,谭朗叹气。 “不是让你劝皇上?”一口酒下肚,谭朗怒视靖阳侯。 靖阳侯撑着头,打了个酒嗝,“我就联系不上人。” 谭朗抢了靖阳侯手里的酒壶,“社稷初立,君王就驾崩了,还是被砍下了头颅,秦国威严扫地,要如何往下延续啊!” 谭朗一声比一声大,情绪异常激动。 靖阳侯瞥他,“一把年纪了,心态能不能平稳点,我大儿又不是第一次死。” “肯定能复生的。” 谭朗看着靖阳侯,眼里带着审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靖阳侯回的很干脆。 “但以大儿的本事,区区几个刺客,杀不了他。” “什么几个,近千啊!”谭朗胡须颤动,一杯酒泼靖阳侯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干嘛你!”靖阳侯瞪谭朗。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大儿活着?” “且等着,迢儿一回来,我就去告发你!” 说到齐迢,靖阳侯趴在桌子上嗷嗷哭,“我苦命的儿啊!” “……” “人只是没找到,不是死了!”谭朗木着脸。 “谢元锦呢!谢元锦呢!”靖阳侯拍着桌子吼。 小厮们默默远了几步。 “侯爷,还没消息。”管家回靖阳侯。 见靖阳侯没再问,管家退到原来的位置,把空间给回靖阳侯和谭朗。 “齐迢是个有福的,你把心放放。”谭朗安抚道。 “边境和疆北啊!” “那是寻常地方?我去了都得死!” “他一个娃娃,九条命都不够别人砍的!”靖阳侯捂着脸,呜呜出声。 “成婚了。”谭朗提醒靖阳侯,人高马大的青年,可不是娃娃了。 “别小看自己,以你撒泼打滚、耍无赖、没道义的本事,肯定死不了。” “来人,轰出去!”靖阳侯站起来大喊。 这家伙嘴里,是没一句他爱听的了。 “我就该把马尿装进壶里!” 谭朗敛了神情,没和靖阳侯争吵,他看向帝王宫的方向,沉声开口:“局势严峻,不知道往哪走呢,少喝点,筹谋筹谋。” “我相信大儿。” 靖阳侯不假思索道。 谭朗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长长一叹,摇了摇头,谭朗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这货是指望不上了。 第777章 醉后的疯态 “公子,夜色凉。” 方壮关上客栈的窗户。 杨束转了转酒杯,浅抿了口,下一秒,他放下了。 各地虽仿造秦国的酒,但口感上,差太多了。 “会宁可有消息传来?”杨束从怀里取出平安扣手绳,细细抚摸着。 “应在路上了。” 杨束抬了抬眼帘,把平安扣手绳给方壮,“一条送去会宁,另一条送到萧国都城。” “天寒地冻的,要穿厚厚的衣裳,不利于行,宁儿定是不开心的。” 想到杨宁鼓着腮帮子的模样,杨束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笑。 “我陪她的时间实在是少。” 杨束语气低沉了下去,眼底有歉疚。 “公子,这不是你的错,都怪老狗太多,不识抬举,他们要乖乖俯首,你和小小姐又怎么会分离!”方壮愤愤道。 杨束赞同点头,“你说的极对。” “都是这些老狗权欲熏心,明知朕是雄主,却不把疆土奉上,非要朕亲自来收。” “眼里没有半点格局,着实可恶!” “不能轻饶!”杨束沉了脸,“派队人,把码头上的船烧了!” “朕都过不去的河,他武勋侯凭什么!” “是比我多长了两只眼睛?还是多生了两双手?” “小的这便去办!”方壮面容坚毅,杀气腾腾。 屋里人皆恼怒不已,完全没觉得杨束的话不对。 干死那群王八蛋! …… “侯爷,再喝就醉了。” 武勋侯的随从,轻步上前,提醒了句。 “今日高兴,可贪杯。”武勋侯笑着摆手,示意随从退下。 将酒杯倒满,武勋侯仰头饮尽,摔了空杯子,武勋侯手撑起桌子站起来,哈哈大笑。 “终于是死了啊!” “天纵奇才又如何,还不是死了!” “杨束!” “你死了!” “死了!”武勋侯满脸畅快,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如同癫狂的疯子,哪还有一点平日的精明和稳重。 “待我平定了叛乱,登基称帝,就挥兵秦国,将之拿下!” “狂妄竖子,史书只会赞我为千古一帝!” 武勋侯身形晃了晃,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朕、朕才是圣主!”武勋侯高声吼。 “来人!” 武勋侯朝外喊,眼底沉暗,“召集大军,围攻桐郡!” “将他们迈进齐国的腿,统统砍了!” “秦国嚣张的日子,到头了!” 武勋侯胸腔震动,情绪无比激荡。 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去砍秦兵,将之前受的屈辱,加百倍还回去。 “侯爷,您醉了。” 随从去扶武勋侯。 “你敢不听话?”武勋侯眸子冷了冷,抬脚踹在随从胸口。 “说!你是不是杨束派来监视我的?” 随从吓到了,连忙跪下,“侯爷,小的是家生子,怎么可能和秦帝关联上。” “小的心里只有侯府,绝不可能背叛侯爷!” 武勋侯半蹲下,掐住随从的脸,“你叫他什么?” “秦、秦帝。”随从下意识的回。 武勋侯手指下移,捏住了随从的脖子。 “侯爷……” 随着武勋侯手指收拢,随从的脸很快红了,他本能的去扳武勋侯的手,“侯爷,小的……错了……” “不是……不是……秦帝……” “是……小……小儿……” 咔嚓! 随从的脖子软软的垂了下去。 武勋侯将人扔到一边,眸子森寒的站起来,敢背叛他,死! “父、父亲。” 刘荃进屋,看着断了气息的随从,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武勋侯头往后转,见刘荃胆怯的模样,他皱起了眉头,“害怕?” 武勋侯步步逼近刘荃,一眨不眨盯着他。 “儿子、儿子不怕。”刘荃强自镇定,对武勋侯笑,“父亲,成华是犯什么错了?” 武勋侯手放上刘荃的肩膀,往外吐字,“当权者,心切记不能软。”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在身边留任何隐患。” “就是父子间,也一样。”武勋侯眸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儿子、儿子记下了。”刘荃用力吞口水。 武勋侯摇晃着脚步去案桌那边,打开抽屉,他抓起把匕首扔给刘荃。 “去,把成华的面皮剥下来。” “父亲?!”刘荃震惊抬头。 “我刘庭岳的儿子,若连这点胆气都没有,将来怎么协助我管理天下!” “去!”武勋侯逼视刘荃,不容他拒绝。 刘荃受不住武勋侯的目光,他蹲下,缓缓捡起匕首。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随从,刘荃抖着手走过去。 扫到随从瞪大的眼,刘荃腿一软,险些没站住。 捂着嘴,刘荃咳的停不下来,一张脸红的欲滴血。 不等他缓过来,后背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按在随从身上。 “剥!”武勋侯按住刘荃的后脑勺,让他动手。 “父亲、儿子、儿子难受。”刘荃气息急促,他攥住武勋侯的衣摆,声音里带着哀求。 “我让你剥!” 武勋侯面上染了戾气,抓着刘荃握刀的手,用力插进了随从的眉心。 接着拔起。 刘荃离的近,喷溅出来的血,大半在他脸上。 感受着温热的液体往下滑落,刘荃情绪彻底失控,尖声叫。 “啊!” 刘荃用力挣扎,他推开武勋侯,连滚带爬的冲出屋。 “真是个废物!”武勋侯怒骂。 “全都不及裕安!” 想到大儿子,武勋侯戾气更甚,他捡起地上沾满血的匕首,一刀刀捅向随从,将他的面皮生撕下来。 …… 早上,杨束刚锻炼完,正擦汗呢,方壮走了过来。 “公子。” 看了看周围,方壮凑近杨束,压低声,“昨晚武勋侯府请了大夫。” 杨束瞥他,“是个人都有头疼脑热,请大夫多寻常啊。” “不是一个,是有名气的,都请进了侯府。” 杨束眼帘抬起,“老东西太高兴,给自己乐死了?” “刘荃病了。”方壮说道。 杨束瞬间没了兴趣,病秧子病了,有什么稀奇的。 “公子,传信的密卫说,这里头不简单。” “那些大夫,嘴很严,一点口风都不透,像是被警告过。” “去了十个,只出来八个,还有两个,不知所踪。” 杨束擦汗的手顿了顿,“里头有故事啊。” 刘荃体弱,是众人皆知的事,就是犯了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第778章 清理 只能是,牵扯到不可告人的事。 刘荃身子弱,那些男女间的丑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不足十分之一。 毕竟是纸糊的身体,就是有心,怕也无力。 即便真是男女间,除非是兄嫂,不然对勋贵来说,提都不值一提。 “壮子,让他们查查。” “我怀疑,刘荃突然的重病,跟武勋侯有关。” “老东西绝对是做了什么,不能被外界知道的。”杨束微凝眸,缓缓吐字。 方壮点点头,立马去办。 “窦瑛醒了?”杨束问秦王卫。 “醒了,天还没亮,她就动身了。” “看着点。”杨束交代道,窦瑛这姑娘,真得找个庙拜拜,不是一点的倒霉啊。 …… 会宁,密室里,男子眸子明暗变化,扬手将茶盏砸碎了。 嘭的一声,茶水四溅,浸湿了桌上的密件。 “藏书楼死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士子!” 陆韫知晓他的计划! 男子捏紧桌角,神色极其难看。 “哪里出的纰漏?” “谁倒戈了?”男子目光阴冷,透着杀气。 转了个身,男子转回来,大力将桌面上的东西扫飞出去。 “清理干净。” “一个不留!”男子声音淡漠,眼底毫无感情。 “是。” 死侍应了声,悄然退下。 …… 帝王宫,柳韵合上册子,看了眼外头的天,她站了起来。 “宁儿在做什么?”柳韵走出屋,问侍女。 侍女行了一礼,细声回:“小公主要出去玩,让紫儿姐姐拦了,这会正发小脾气呢,坐在床上,拿背对着外面,不许别人看她。” 闻言,柳韵轻笑,真是一点花样都不换。 抚了下微皱的袖口,柳韵往卧室走。 屋里,紫儿拿着米饼,柔声哄杨宁,“小公主,肚肚是不是饿了?” “不吃饱,可没有力气舞剑了。” “咿咿咿!”杨宁指着外面,对紫儿输出婴语。 随后抱着手,把脸撇向一边,告诉紫儿她生气了。 鼓着的粉嫩的腮帮子,极是可爱,紫儿没忍住,拿手戳了戳。 “咿?!” 杨宁着恼。 紫儿抿住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小公主太可爱了! 紫儿手无法克制的痒了。 “小公主。”借着给杨宁整理额发,紫儿顺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等天气好了,我带你去园子里放纸鸢。” “大马!”杨宁认真开口。 “好,大马。”紫儿语气宠溺。 “咿咿咿咿……” 杨宁拉过紫儿的手,跟她拍掌,意思是不能骗人。 “不骗人。”紫儿刮了刮杨宁的鼻子。 那会,九总管应能抽出些空闲。 实在不行,就让老太爷带小公主去庄子里骑马。 “娘。” 看到柳韵,杨宁欢快的喊。 “又欺负人。”柳韵款步走向床榻,弯下腰,将杨宁抱起来。 杨宁摇头,指指紫儿,又指指自己。 表示是紫儿欺负她。 柳韵忍俊不禁,点了下杨宁的眉心,“外头风多大,昨晚下了雪,地上还结着冰,你出去,没走几步,就得摔趴在地上。” “紫儿要不拦着,有你哭鼻子的。” “咿咿。”杨宁抗议。 柳韵看向紫儿,让她取杨宁的披风来。 “娘娘?”紫儿不太确定出声。 “不让她撞下南墙,她只会想着法的往外跑。”柳韵瞧着杨宁,自己生的闺女,那执拗的性子,她太清楚了。 紫儿除了取披风,还取来厚厚的毛手套,给杨宁裹的结结实实,就只能看到两眼睛。 柳韵敛眸,唇角往上扬。 穿这么多,外头就是没结冰,怕是也走不稳。 “咿咿!” 杨宁的奶音里全是兴奋。 “走吧。” 柳韵牵着她的手。 “咿!” 杨宁去追柳韵的步子,蹦了蹦。 “咿呀?” 踉跄间,杨宁差点摔倒,大大的眼睛,写着大大的疑惑。 因着风大,怕杨宁受凉,紫儿比往常多加了一条裤子。 这走动起来,肯定是不灵活的,更别说蹦了。 “还要不要出去玩?”柳韵问杨宁。 “玩!”杨宁举起小手,一脸坚定。 柳韵唇角的笑意更甚。 刚出门,杨宁就被风吹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咿咿。” 她死死抱着柳韵的腿。 “不玩了?回去?”柳韵压了压杨宁的帽子,防止被风吹跑。 “玩!” 杨宁雄赳赳气昂昂,她放开了柳韵的腿。 逆着风往前冲。 颇有同敌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就说她得撞南墙吧。”柳韵同紫儿道。 “路都清出来了?” “扶湘院周围每半个时辰就会洒扫一次,确保路面上没任何冰,”紫儿回柳韵。 “去小径吧。” 柳韵目光追着杨宁,一刻不离。 快走几步,柳韵将杨宁抱起来。 到了小径,柳韵任由杨宁自己走。 杨宁咿呀两声,快乐的跑了起来。 一踩上冰面,杨宁脚下就是一滑。 “咿!” 惊叫一声,杨宁往前扑。 一旁的侍女,忙把人扶住。 但还没站稳,杨宁又是一滑。 “咿!” 脚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杨宁一次次的打滑。 “娘!” 杨宁喊。 柳韵绕开结冰的路面,将杨宁抱起来。 “是不是很滑?” 杨宁吸鼻子,点了点头。 “今儿天气不好,等天气好了,宁儿想出去玩,娘一定不拦着。” 柳韵碰了碰杨宁的额头。 杨宁伸手抱住她,眼里满是依赖。 “九总管。” 路口,侍女喊了声,声音较平常大,让柳韵听见。 牌九轻步过去,对柳韵行了一礼,“娘娘,那边行动了。” 柳韵把杨宁给紫儿,让她抱回去。 柳韵倒不怕杨宁会泄露什么,只是不想她听见阴谋诡计。 虽还小,但正是建立认知的时候。 “抓住了?”柳韵看着牌九问。 牌九头低下一分,“没能留下活口。” “继续守着,那些人不死,暗处那个,不会放心。”柳韵微抬眼帘,面上透着几分冷意。 “该审的押去审。” 牌九点头,刚要转身,他停住,“娘娘,兵部侍郎那……” “先盯着。” “是。” 见柳韵没其他吩咐,牌九抬腿离开。 “等会。”柳韵喊住他。 牌九立马走回去,躬身听候吩咐。 “此人疑心重,狠绝,兵部侍郎那,怕是不会信任了。” 第779章 “娘娘的意思是?”牌九抬头看柳韵。 “将人拿去暗牢。” “他嘴里,应能吐露出有价值的东西。”柳韵凝声道。 其他人灭口好拦,兵部侍郎这,不一定拦得住,每天接触的人太多了。 最主要其身边的亲信,可能是那个人安排的。 要兵部侍郎的命,实在轻易。 “我这就去办。”牌九快步离开。 柳韵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回扶湘院。 “咿咿。” 杨宁在屋里蹦来蹦去。 柳韵看向紫儿,用眼神询问。 “小公主可能觉得她多跳跳,跟脚熟了,就不会摔了。”紫儿轻笑道。 柳韵望着专注步伐的杨宁,眼底的冷意散了不少。 “宁儿,到娘这来。”柳韵唤了声。 “娘。”杨宁扑向柳韵。 抚着女儿的小脸,柳韵眼神彻底柔下来,短暂的忘了外界的明枪暗箭。 陪杨宁玩了会,柳韵去了书房。 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刻,松懈不得。 …… 秦王卫的动作很快,闯进兵部侍郎家里,就把人抓了。 “你们、你们这是?” 兵部侍郎的长随,指着秦王卫,又惊又怒。 “大人犯什么错了?不经审问,你们就闯进来抓人!” “谁的意思?” “圣旨呢?”长随愤怒质问。 回应他的,是秦王卫的长刀。 兵部侍郎看着长随倒下去的身体,面上的淡然彻底没了。 跟请大理寺少卿不同,帝王宫对他不是试探,是直接定了罪。 但凡有一丝想缓和,都不会在他面前杀人,杀的还是他的亲信。 “谁的意思?”兵部侍郎嘴角紧抿,重复了句长随的话。 “到了地方,大人就知道了。” 秦王卫没多说废话,堵了兵部侍郎的嘴,强硬的把人推上马车。 密室,戴着面具的男人,听完死侍的禀报,气息一次比一次重。 缓了一会,他盯着死侍看。 死侍感受到头顶的目光,深深跪了下去。 “小人的命在主子手里,绝不可能背叛!”死侍定声道。 “斩断跟兵部侍郎有关的所有线索,一把火烧了侍郎府。”男人一字一句,眼底除了愤怒,还有无法察觉的慌乱。 究竟是何人叛变了?竟知道兵部侍郎非秦臣! 男人眸光不停闪动,怎么都无法平静。 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男人手捏成拳,兵部侍郎藏的这么深,都被抓了,他这边当真安稳? 越想男人心里越沉。 匆忙交待完事情,他快速出了密室。 上了马车,男人嘭嘭乱跳的心脏静了静,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杨束已经死了! 陆韫查出了兵部侍郎又怎么样,要不了多久,秦国就会乱。 陆韫根本没心力再挖他。 抿了口茶,男人心底的慌乱一点一点散去。 “掉头。”男人朝外开口,回了密室。 “主子。” 见男人回来,死侍半跪下行礼。 “先不急着斩断。”男人到桌前,挑了挑烛心。 过了两分钟,他才往下说,“参与藏书楼一事的,先不杀,已经被盯上了,就更不能浪费了。” “让他们继续之前的事。” “传信给兵部侍郎的人,帝王宫无缘无故抓重臣,总得给个交待。” “叛国也要讲证据。” “向各地宣扬秦帝身亡的消息。” “再就是,想法联系柳韵。”男人不急不缓的道。 死侍抬了抬头,问了句:“主子,火还要放吗?” “暂且不用。” 死侍头低了下去,等了等,见男人没再说话,他起了来,无声无息的退下。 抚了抚茶盖,男人凝眸沉思,接着盖灭了烛火。 …… 官道上,窦瑛呼呼喘气,一张脸通红。 擦了把汗,她埋头往前走。 听到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窦瑛往一边让了让。 但马车没过去,而是停了下来。 窦瑛轻蹙眉,暗暗戒备。 “窦姑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窦瑛猛的看向车厢。 “不认识了?” “上车。”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窦瑛没犹豫,提着衣摆就上马车。 “我听壮子说,你踩空摔昏迷了?” 窦瑛屁股还没碰到坐垫,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要不找个庙拜拜?” “实在不行,找个道士做做法。”杨束悠悠道。 窦瑛看着他,“公子,你是专程来接我的?” “做什么梦呢。”杨束拿起梅花酥,咬了口,“外出办事,离你不远,就过来瞧瞧,捎你一程。” “免得你魂先到怀陵。” 窦瑛捧着茶杯暖手,“让公子挂心了。” “大恩大德……” “停,场面话就免了。” 杨束推了推碟子,“吃吧,在我这,不用装,再狼狈也见……” 杨束话没说完,窦瑛就大口往嘴里塞梅花酥。 “你是真不装啊。” 杨束瞥窦瑛。 “听公子的话。”窦瑛含糊道,灌了口茶水。 “高热了?”杨束瞧着窦瑛的脸,问了句。 “能挺过去。” 杨束从怀里拿出个瓷瓶,倒出颗药丸丢茶杯里。 “公子派人在暗中盯着我。”窦瑛咀嚼的动作缓了缓,尽量吐字清晰。 “你知道的东西太多,换你是我,会不盯着?” “放心,你的事,我不干涉。” “只是担心瞧不上热闹。” “不要有负担。” “全力以赴去死。”杨束满眼鼓励。 窦瑛唇角抽搐,“公子,你也不是非说话不可。” 这嘴能不能闭上! “你不想听?”杨束挑眉,玩起了刀子。 窦瑛狠狠咬了口梅花酥,“想!” “对了,我见到了李钦的老丈人。” 杨束手指划过刀背,继续往下说,“五十来岁,向着武勋侯,贪财。” 窦瑛皱眉,“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李钦的老丈人,可没有五十,更不贪财。 “不可能,他说他女儿是李钦的房里人,要不是真的,会大庭广众下嚷嚷出来?” 窦瑛默默无语,要照这么说,李钦的老丈人多了去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杨束微倾身。 “公子是想看我的演技?” “你呀,就这点不可爱,意会就行,非得说出来。” 窦瑛擦了擦唇角,抬眼间,神情变了,满脸的倔强,泛红的眼尾,透出隐忍的辛酸。 “君既无情,我自当休,把信物还我,此后你我,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