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80:从渔村赶海到纵横大洋》 第1章重生小渔村 林宇感到一阵眩晕。 他的视线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天空湛蓝湛蓝的,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反射着太阳的毒辣,照的林宇脸上生疼。 “咳~!” 突然腹部一阵抽搐,一口海水夹杂着苦涩的咸吐了出来,整个身体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他剧烈的喘息着并不断的往出咳水,捂住胸口确认了自己还活着。 此时,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麻衣,黑色的裤腿卷到了膝盖浸泡在海水中,浪花拍打下,一双脚丫都泡得发白发皱,脑袋似乎撞到了礁石有些发疼。 ?? 这衣服...... 这手...... 啊~,痛! 痛痛! 在林宇突然发现了身体和衣着异样得时候,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刺痛从大脑中传来,仿佛被人用尖锐的物品刺入太阳穴狠狠地搅拌着。 与此同时,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 良久,刺痛退去,林宇放缓了神经,将信将疑的环顾四周,喘着粗气。浪海层层叠叠的拍打着礁石,海风携带着咸腥拂面撩发,显得格外澄澈宁静。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这里是1983年东北鲅鱼圈,一个生产落后的小渔村。 他本是一个资深海钓爱好者,生前获奖无数,就在睁开眼前,他还在参加着世界海钓大赛,钓到了一条上百斤的金枪鱼,本以为胜券在握,却发生意外被拖入海中。 再次醒来,竟然重生到了和自己同名的渔村少年身上。 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原来重生真的存在? 原主16岁,是个苦命的孩子。 父亲早年出海,死于一场台风之中,家里只剩下母亲和一个妹妹,那时候日子苦,母亲一个人支撑不起一个家,就带着他和妹妹改了嫁,希望家里有个男人,生活也好有个支柱。 但是,现实不尽人意。 继父是个酒蒙子,游手好闲,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母亲在做,日子过的更苦了。 最重要的,他对林宇兄妹更是一百个看不上,开始还只是言语辱骂,后来母亲和继父又有了个弟弟,生活更加困苦,继父的脾气就更大了,酒一喝大就拿鞭子抽他们。 不堪忍受的原主几次离家出走。 怕儿女被打死,母亲终于在半年前下定决心和继父离了婚,回到原来已经不能遮风挡雨的破房子里,每天靠织补渔网赚点微薄收入,养活兄妹两个。 每次看到母亲织补渔网,双手被勒的血淋淋的,原主就一阵心疼,更是决心扛起家庭的重担,养活母亲和妹妹。 面朝大海,弄点吃的不在话下,可是要撑得起一个家,那就有些难了。 原本父亲留下过两块薄田。 在渔村,这可是稀缺资源,虽然产出微薄,却也是全家指望。可奶奶却在母亲改嫁前夕,翻脸无情,扯着尖厉的嗓子,说绝对不能让母亲一个“外姓人”带走,全然不顾母亲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和孤苦无依,强行划给了二叔一家。 起初,母亲也没想把地要回来,可日子太苦了。离婚回来,想着好歹把那两块地要回来,种点儿粮食,也不至于让孩子挨饿,母亲一咬牙,前天找到了奶奶。 可奶奶一看到她,脸瞬间拉得老长,像一尊恶煞,嘴里骂着“丧门星”“不要脸”,抬手就推搡母亲,那布满老茧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揪住母亲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 任凭母亲如何哭泣请求,她都不肯把地还回来。 许是被吓到了,看到这一幕的妹妹从二叔家回来,就开始高烧不退,眼瞅就要病死了,母亲急的以泪洗面,到处敲门给人下跪,可也仅仅讨了三毛钱而已。 为了给妹妹赚钱治病,原主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出海捕鱼,给妹妹挣钱买药。 他驾着以前父亲留下来的一条小破船,修都没修就偷偷出了海,结果可想而知。 “哎,麻绳专挑细处断。” 林宇感叹了一声。 对于原主,他心生怜悯。 现在占据了人家的身体,他就要以人家的身份活下去,妹妹的医药费,就由他来搞定好了! 也算是对原主的些许补偿。 “看来得快些了,不知道妹妹能不能挺过今晚。” 林宇缓缓起身,看了一眼瘦弱的身体,浑身单薄,伸手在唯一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旧的鱼钩,可惜没有鱼线,他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这鱼钩是原主准备,本想着在海上如果切线了用来更换,没想到出了事儿,这么大的浪将人都卷回来了,鱼钩竟然没丢。 走了一段距离,林宇来到黑石礁。 黑石礁蜿蜒曲折,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个被岁月与骇浪合力雕琢的坑洼,它宛如大地敞露的的一口天然石碗,碗壁上满是海水侵蚀过的痕迹,黑黝黝的礁石表面布满了湿漉漉的海藻,像是给它添了一层柔滑的绒毯。 这里有原主下的渔笼。 平日里涨潮时,奔涌的海水会裹挟着各种鱼虾,汹涌的灌入坑中,待潮水退去,有些鱼虾没来得及回到大海中,这坑就成了鱼虾得“避风港”,不过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就算有大鱼,水坑很深也很难捕捉到。 对于原主来说,捕捉一些小鱼小虾,带回家打一下牙祭也是好的。 毕竟,平日里大鱼并不常见。 林宇本以为不会空手而归,可取出渔笼之后,顿时满眼所望。 这孩子的技术太差了,再加上渔笼是用臭柳条编制,编制前臭柳条也没有浸泡过水,没有一点儿韧性,本就不结实,小鱼小虾进去了会沿着缝隙跑掉,大鱼进去几下也就撑破了。 再看看渔笼里的饵,也让林宇有些哭笑不得。 几个螺肉,这能让鱼进笼? 突然旁边“啪”得一声响,林宇立马盯住了坑里,一条手臂粗的蟹虎鱼猛地蹦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又落入水中。 “蟹虎鱼~!” 林宇一喜。 蟹虎鱼一般生长在海边儿礁石堆叠的地方,别看是鱼生性却非常凶猛,螃蟹是主要的食物,由于都躲在石缝或者洞里十分狡猾,就算是看到也很难捕捉。 林宇摸了一下兜里的鱼钩,心里有了想法。 作为一个资深的海钓爱好者,鱼钩就是他得武器,钓几条蟹虎鱼他还是信心十足的。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从海滩上发现了一个渔网,虽然已经破得不能再修补了,可是从里面抽出网线将它们系在一起作为鱼线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用来制作渔网的线本身就很结实。 可是海边儿想要找到一根合适的鱼竿就很难了,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从距离海岸很远的灌木丛中,找到了一根看起来不错结实的木棍当做鱼竿。 熟练的将鱼钩和竿都系上,一个简易的钓竿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鱼饵。 在海边最不缺少的就是钓蟹虎鱼的饵,他走到一个积了水的小石头旁,退潮没了海水,一些来不及跑的小鱼小虾小螃蟹都躲在这种地方,等待下一次的涨潮。 林宇轻手轻脚的掀开上面的石头,发现一只石头蟹趴在水洼处一动不动。 如此,鱼饵就有了。 找了足够的螃蟹作为鱼饵,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就要钓蟹虎鱼了。找了一个合适的钓点,林宇坐了下来,将螃蟹挂在勾上,鱼线甩入坑中。 此时林宇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忧的,渔具过于简易,想要钓太大的鱼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蟹虎鱼十分狡猾,黑石礁水坑中的螃蟹也不会少,蟹虎鱼能不能咬钩,全要凭运气。 可蟹虎鱼一旦咬钩,林宇有十足的把握将其钓上来。 太阳火辣辣的,加上海风,吹的他脸蛋生疼,但是林宇耐心十足,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紧紧的盯着黑石礁水坑中。 因为没有鱼漂,他必须全神贯注。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喊声:“小宇......” 林宇回头,循声望去。 身后一个皮肤黝黑,干干瘦瘦的妇女,脸色惊慌的的跑了过来。 这是母亲,她跌跌撞撞,发丝凌乱,几缕被汗水糊在脸颊,平日里温婉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慌。她双眼瞪得极大,在锁定林宇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决堤,泪水汹涌。 “你这孩子~!”她嘶吼着,声音被海风扯的破碎,脚步踉跄的往前冲,冲到近前,双手猛地攥住林宇的胳膊,指甲都快嵌入到肉里,身子抖的像秋风落叶,“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有人看见你出海了,你想吓死我吗?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母亲声嘶力竭,泪水与汗水簌簌滚落,随后一把将林宇抱紧怀里。 林宇愣住,看了看痛哭的母亲。 前世为孤儿的他从来没感受过母爱,而这一刻,这陌生的情感将他紧紧包裹,是那么温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奖励,让他感受母爱和家庭的温暖。 为此,他更要竭尽所能,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 “妈,你别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林宇握住母亲颤抖的手,紧紧地攥紧,那双冰冷且颤抖的手,像是传递着母亲这一路奔来的惊慌,让林宇感受的母爱更加真实:“妈,我在这儿钓鱼呢,没出海,你看......” “钓鱼?”母亲抹了一把眼泪,怔怔的看了一眼林宇手中的鱼竿,“这能钓上来鱼?赶紧跟妈回家,妈只希望你们兄妹都好好的,你妹妹~......” 想到女儿,母亲失声语噎,一双眼睛通红止不住地落泪。 她知道,再没有钱治病,女儿就要没了。想到这,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骨,双肩下塌,脊背佝偻,凌乱的发丝肆意的散落在她瘦削的面庞两侧,几缕白发突兀的穿插其中,像是命运无情的洒下霜雪,格外刺目。 林宇心中一阵揪痛。 他轻轻握住母亲颤抖的双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妈,你别太伤心了,你看,我正在钓鱼,等钓到鱼卖了钱,咱们就给妹妹治病。” 母亲抬起通红的双眼,看着林宇认真坚定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问道:“真的?这真能钓到鱼给你妹妹治病?你可不能骗妈啊!” 第2章蟹虎鱼啊蟹虎鱼 林宇重新在礁石上坐下。 为照顾妹妹,母亲已经先回去,等待着他的好消息。 他不能让母亲失望,一定要在三点之前钓到足够的蟹虎鱼,才能拿到码头或者供销社去,卖个好价钱给妹妹治病买药。 因为临近黄昏,出海的渔船就会回归,那时候再去售卖,码头鱼获众多,一定会受到价格冲击。 他必须抓紧了。 提出鱼竿,耽搁这么长时间,鱼钩上的螃蟹竟然还在,这让林宇心中疑惑。仔细想来,一定是选择的钓点出了问题。 合适的钓点对于钓鱼至关重要。 蟹虎鱼通常喜欢在水流缓慢、水深较大、底部有沙、泥或石块等藏身之处活动。这是因为这些地方能够为蟹虎鱼提供安全的栖息环境和丰富的食物来源。 首先,水流缓慢的区域可以让蟹虎鱼轻松地游动和觅食,而不会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水深较大的地方则可以为蟹虎鱼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同时也能让它们在不同的水层中寻找食物。 其次,底部有沙、泥或石块等藏身之处对于蟹虎鱼来说非常重要。 这些地方可以让蟹虎鱼躲避天敌的追捕,同时也能为它们提供一个舒适的栖息环境。 例如,石块之间的缝隙可以成为蟹虎鱼的藏身之处,而沙和泥则可以为它们提供一个柔软的底部,让它们能够轻松地挖掘洞穴和寻找食物。 很快,林宇眸光一闪,在黑石礁中锁定了最有可能有蟹虎鱼藏匿之所。 那里礁石犬牙交错,尖锐的石棱角从海底突兀而起,被岁月与海水打磨出冷峻的光泽。礁石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缝隙,大的能容下蟹虎鱼灵活穿梭,小的则成为它藏匿猎物残渣的隐秘角落。 周围的海水带着丝丝凉意,因为礁石的映衬而显得格外幽深,海藻在水中轻轻摇曳,细长的叶片时而缠绕在礁石上,时而在水中舒展飘荡。 并且,这片区域,沙质的海底混合着细碎的贝壳,时而能看见小螃蟹在其中匆匆爬行。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蟹虎鱼最喜欢的栖息之所,如果这里没有蟹虎鱼,别的地方就不可能有了。 林宇调整了角度,将自己那简易的钓竿,轻巧精准的投放到了这个绝佳的钓点,生怕惊扰了可能存在的蟹虎鱼,没有鱼漂,他就需要更加注意,鱼线的深浅全凭经验和眼力。 此时的林宇,安静地坐在黑石礁上,全神贯注。 偶尔几个赶海的渔民,看了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林家的野小子吗?他妹妹都快病死了,他还有心思在那钓鱼?” “在那儿能钓到什么鱼?瞎胡闹呢,还不如捡点儿蚬子拿回家吃,他妈带着他们兄妹俩都苦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帮他妈妈分担一下,啧啧啧......这孩子真差劲!” 林宇目不转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隐约传来的讥讽声也充耳不闻。 钓鱼,最大的要诀就是要有耐心。 他静静观察着周围水面和水下环境,生怕错过了蟹虎鱼咬钩的痕迹。突然鱼竿的梢头猛地一沉,鱼线绷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水底传来。 林宇神色一动,他知道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 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提竿时机,现在鱼的力量正大,如果现在提竿,两相力量的作用下,很有可能崩线。 但是,因为没有鱼漂,鱼线也是用破的渔网线代替,也不能拉扯太长时间,什么时候提竿,这个时候林宇这个资深海钓爱好者的经验就体现出来了。 蟹虎鱼在最开始咬钩后的剧烈挣扎,体力消耗后,会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这正是最佳的提竿时机。 “就是现在!” 找准时机,他猛地题竿,一条肥美的蟹虎鱼瞬间被拉出了水面。 它奋力挣扎,鱼尾和鱼鳍急速摆动,溅起的晶莹水花,每一次煽动都搅碎了一束束光线,水珠裹挟着光芒四散迸射,宛如它携带着一蓬碎钻在凌空“舞蹈”。 这一刻,太美了。 炫目的光与灵动的鱼身相融,让这小小的生命在脱离海水的瞬间,成了这海岸线上最夺目的“主角”,短暂的定格出了一幅满是蓬勃生机与野性之美的震撼画面。 这条蟹虎鱼,足足有两斤。 林宇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蟹虎鱼。 前世,小个头的蟹虎鱼卖不出价格,甚至没有人要,三四两的蟹虎鱼就不多见,价格就要高出很多,如果半斤的那就更少了,价格立马能翻两个跟斗。 而一斤以上的蟹虎鱼,那更是价值不菲,却非常难见。 “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这两斤的蟹虎鱼,能卖出什么价钱。”林宇自言自语,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心中充满了希望。 这条头鱼不错,预示着开门红。 只是想给妹妹看病,一条蟹虎鱼只怕不够。 林宇不敢耽搁,时间就是金钱,更是妹妹的命。 在将鱼放入鱼篓中后,他如法炮制,鱼线再次缓慢的深入水下,目光锐利的如鹰一般,安静的如同老僧入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渔笼中的蟹虎鱼也渐渐多了起来。等林宇抬头看向太阳,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的时候,他的渔笼里已经装满了蟹虎鱼。 足足有二十多条,大的都在两斤以上,小的也有半斤。 这让林宇不禁感慨,这个年代虽然物资匮乏,但是物种丰富。 他看了一眼渔笼中的蟹虎鱼,露出满意的笑容,“似乎足够了,得赶紧去码头卖了,免得妹妹遭罪。” 正当他提起渔笼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条蟹虎鱼突兀的蹦出水面,它那流线型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阳光洒在湿漉漉的鱼鳞上,折射出点点耀眼的光芒。 它那鱼鳍有力的伸展着,像是在与无形的空气进行着一场决斗,鱼尾剧烈的摆动,甩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似珍珠般飞溅林宇一身。紧接着,“扑通”一声,它又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扎回水中,只留下一圈圈扩散开来的涟漪,证明它刚刚惊心动魄的一跃。 林宇定睛看向水中,它并未游走,而是摆弄着身姿,慢悠悠的旋转游动。 这是挑衅。 作为一个资深海钓爱好者,如何能忍? 林宇重新坐了下来,眼神锁定了在水中肆意挑衅的蟹虎鱼,不慌不忙的重新挂上诱饵,那螃蟹诱饵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他轻轻地将诱饵垂入水中,直到落在那蟹虎鱼的面前,那蟹虎鱼果然无动于衷。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充满了玩味,缓慢地晃动鱼线,让诱饵如同一只受了伤的螃蟹在水中挣扎、游动。蟹虎鱼果然被吸引,它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诱饵,先是谨慎的在周围盘旋,时而加速冲近,时而又突然转身游开,似在试探这“美味”有无危险。 林宇有足够的耐心。 他操控着鱼线,始终保持着诱饵的吸引力。终于,蟹虎鱼按捺不住,如同一条闪电般冲向诱饵,猛地张开大口一口咬住。 林宇见状,手腕轻轻一抖,鱼线瞬间紧绷,锋利的鱼钩稳稳的刺入蟹虎鱼的嘴中。蟹虎鱼拼命挣扎,激起大片水花,但已无力逃脱,只能被林宇拉上岸来。 “不作死就不会死。” 解开鱼口,林宇戏谑的在这条蟹虎鱼的鱼头上弹了一下,扔进了渔笼。 他看了一眼天边,准备直接去码头,“但愿这些蟹虎鱼,在这个年代,能卖个好价钱,不然,这个时间,还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妹妹搞医药费。” 第3章光辉码头 林宇拎着渔笼,走在海岸线上。 不得不说,此时的海岸线太漂亮了。 它像一条蜿蜒的巨蟒横卧在大地与海洋的边缘。沙滩呈现出一种略带粗糙的金黄,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拍打着海岸,溅起层层白色的浪花,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是大海永不停歇的呼吸。 彼时的光线明亮而又澄澈,那柔和的光线如轻纱般洒落在海面上,将海水染成了一片橙红相间的瑰丽画卷,让整个码头都被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黄之中。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都在这光线里清晰可见,它们像是一群欢快的精灵,在光影交错间肆意飞舞。 光辉码头。 小渔村彼时最大的码头。 83年,改革的春风虽然吹到了东北,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但是这个名不转经传的小渔村,并没有形成鱼市。渔民入海打鱼,在完成村里任务之后,多余的鱼获就会在这里直接售卖。 届时,会有跑街串巷的鱼贩,和附近的村民来到这里购买,每到日暮黄昏,这里最为热闹。 显然,现在还不到时候。 码头上,只有零星的女人,或摆弄摊位,或相互谈笑。 她们都渔村的女人,提前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占据码头一个有利位置。渔村这地方,丈夫出海捕鱼,女人摆摊卖鱼这很常见,渔村妇女能当半边天。 父亲没出事之前,母亲也背着他在这里卖过鱼。一个有利的地理位置对当日的销售情况影响太大了,比如你的摊位在码头口,鱼又好又新鲜,价格也合理,买家走到这里直接就定了,根本不会往里走。 每天来买鱼的就那么多,你多卖一点,别人就少卖一点,谁不想争抢最有利的位置? 为此,大打出手的事情,也并不少见。 林宇来的早,位置还有很多,倒是并不用跟谁争抢,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将渔笼放下等待着买主光顾。 “呦,这不是林宇臭小子吗?也来卖鱼了?”林宇刚蹲下,就听见了一个令人反感的声音,扭头看去,顿时皱起眉头。 是二婶。 真晦气,这么多位置,一眼没注意竟然就选到她边上。 林宇心里 “咯噔” 一下,下意识地就想离她远远的。他急忙转身,眼神在鱼市中四处搜寻,试图在人群熙攘的角落里找到一处合适的摆摊之地。 二婶正坐在自己的摊位前,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秤砣,眼睛却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周围。突然,她瞥见林宇像见了瘟神一样躲着自己,原本就紧绷的脸瞬间拉得更长,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一道深深的纹路,那眼神里仿佛能射出利箭。 “哼,这小兔崽子,看见我就躲,我是洪水猛兽还是咋的?” 二婶气呼呼地把秤砣重重地摔在秤盘上,发出 “哐当” 一声巨响,引得周围几个摊主纷纷侧目。她双手叉腰,霍地站起身来,丰满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气势仿佛要把林宇生吞活剥了一般:“我问你话,你没听见?过来,让我看看,卖什么鱼!” “蟹虎鱼!”林宇回答。 “蟹虎鱼?手指大小没人要,你可别是拿些次品来糊弄人。” 二婶满脸不屑,迈着大步就朝林宇走来。她身上那件花花绿绿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晃荡,腰间的赘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二婶走到他的水桶前,弯下腰,粗糙的手打开笼盖,本想着挑出些毛病来好好奚落林宇一番,可当她的目光扫过这些蟹虎鱼时,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这些蟹虎鱼条条都在半斤以上,其中甚至还有几条体型硕大、足有两斤重的大家伙。那肥硕的身躯在渔笼里扑腾着,透着一股鲜活劲儿。 这可是好东西,码头上可不多见。 二婶直起腰来,脸上的表情快速地变幻着,先是惊讶,而后眼里就开始闪烁起贪婪的光。她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一丝假笑:“林宇啊,你看你这孩子,二婶也不是外人。你这鱼虽说看着还行,但你初来乍到的不懂行情,也不一定能卖出去。二婶心善,就帮你个忙,我出一毛一斤,全要了,你早点回家吧!” 说话的功夫,二婶就伸去夺林宇手中的渔笼。可林宇早就预料到了,丝毫不撒手,“二婶,你这不是明抢吗?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是撒手吧,我不卖给你。” 二婶家还占着他家地呢,就算是价格划算,也不卖给她。 二婶脸色立马就变了,那原本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怒容。她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我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你以为你这鱼能卖得出去?没有我在这码头镇着,谁会买你的鱼?你个小崽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两毛,一分都不能再多了。” 林宇撇了她一眼,一把夺过渔笼,“不卖,贵贱不卖。” 说着,拿着渔笼,躲到了一旁。 二婶气得浑身发抖,她还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模样仿佛林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好,你给我等着,有你求我的那天。” 林宇懒得搭理她。 以原主记忆对二婶的了解,她给出一毛的价格,这蟹虎鱼卖给摊位就能卖三毛一斤,如果卖给鱼贩就能卖五毛钱一斤,而如果零售卖给附近的村民,价格肯定更高。 林宇也想好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一点点售卖,卖给摊位价格太低,卖给小鱼贩最合适,就算卖不上五毛,四毛卖出去也行。 毕竟,妹妹还在家等着吃药治病呢。 码头被一层柔和的金红色光辉所笼罩,天空像是被哪位画家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绚烂的晚霞肆意地在天边蔓延开来,那色彩由火红逐渐过渡到橙黄,再到淡淡的粉色,与远处海平面上波光粼粼的金色反光相互交融。 临近黄昏,簌簌人影由远而近,鱼贩们也提前赶来,等待着即将归来的渔船。 迎面看到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发黑的男人推着二八大杠走过来,林宇来了精神。他将里面最大的最肥的一条蟹虎鱼掏了出来,举过头顶:“新鲜的蟹虎鱼,刚从海里钓上来的,买一些吧!” 林宇的蟹虎鱼的确够好,此时的码头上还没有渔船回来,他的吆喝声一响,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推着二八大杠的男人,眼睛一亮,直接停在林宇面前。 问道:“小孩,怎么卖?” “六毛,看你面善,你要是都要,我给你便宜一毛。你看,这么大这么肥的蟹虎鱼可不多见,就算在这儿散卖也得七八毛钱一斤。您走街串巷卖,肯定比这还贵,二十多斤你都带回去,转手就能赚一番。” 那身材瘦削、面容发黑的男人微微弯下腰,眼睛紧紧盯着林宇手中肥硕的蟹虎鱼,眼神里透着一丝精明与兴致。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在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这笔买卖的利弊。 林宇则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手中的蟹虎鱼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更显鲜活,鱼鳞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围拢过来,好奇的目光在林宇和男人之间游移。 男人先是翻看了一下林宇的渔笼,而后直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二八大杠,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小孩,你这嘴皮子挺溜啊。五毛一斤,我全要了!” 对方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称重算账付钱。 见状,二婶本想上前拆台,转念一想,却又作罢。 常年奔走在在码头,心里的帐滚瓜烂熟,林宇的蟹虎鱼又大又好,五毛钱绝对不贵,拿回去随便卖都能卖七八毛,甚至一块钱也不是不可能,利润巨大。 这点对方不会想不明白,她要是上去拆台,还会被码头上的人耻笑,“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溜?还有那蟹虎鱼从哪弄的。” 她心里一阵琢磨着,心里眼红。 83年的鲅鱼圈,虽然已经实渔业生产责任制,但还是要完成任务的,只有完成任务后剩余的鱼获,才可以自行售卖。 由于技术落后,受到生产和环境的影响,能打到的鱼获实在有限,能不能完成任务还两说,所以,可供售卖的鱼获并不多。 林宇的蟹虎鱼就这样卖出去了。 一共22斤,卖了11元。 这个年代,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妹妹的医药费够了,他抓起渔笼飞快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他必须在天黑之前买药回家。 海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得岸边晾晒的渔网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夺目的火海,肆意地在天空中蔓延开来,将整个海面都映照得一片金红。 少年奔跑的身影也被拉的老长...... 第4章日子会好的 林宇紧紧攥着装有药品的袋子,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头皮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一般沉重而急促。 路过一段崎岖的山路时,他丝毫没有减速。他眼神坚定地望着家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妹妹还在等着药。 83年得渔村环境,买药存在诸多困难。 医疗条件和医药资源匮乏,药店数量比较少,分布也不够密集,并且只有在距离渔村十几公里的古城熊岳城,才有药店分布。 药店的药品供应也有限,一些常见的药品,如感冒、发烧等常用药经常缺货。 林宇全凭一双脚,在熊岳城跑了三家药店,这才买到了退烧药。 一瓶阿司匹林。 拿到药之后,林宇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跑。 他跑过村子里的那片小沙滩,脚下的沙子让他步伐有些踉跄,天也已经黑了,连路都看的不太清了。 但他咬着牙,双臂奋力摆动,带动着身体向前。此时,他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疼痛,干裂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呼出的气息在他面前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远远地,看到自家那座破旧的房子,林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妈,我回来了!” 声音因为疲惫和焦急而变得沙哑,却带着无尽的力量,仿佛要冲破这海边小村的宁静。 屋内,昏黄的油灯于幽暗中明明灭灭。 林瑶躺在炕上,仿若被恶魔诅咒,周身被高热的烈焰紧紧裹挟。那原本粉嫩的脸颊,如今仿若被地狱之火灼烧,红得近乎妖异,仿若能滴出血来。 她秀眉紧蹙,痛苦在那两道弯弯的眉峰间刻下深深的沟壑,干裂的唇瓣微微开启,每一次呼吸都似破旧的风箱艰难拉动,粗重的哮鸣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喉咙深处不时逸出几缕痛苦的低吟。 母亲王玉芬僵坐在炕沿,眼眸之中满溢着惊惶与焦虑,仿若汹涌的潮水。她那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在林瑶的额头、脸颊与脖颈间急速穿梭,徒劳地用浸过冷水的毛巾轻轻抚触,妄图为女儿驱走这如影随形的高热。 可于事无补。 看着女儿难受的样子,母亲的心都揪在一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呢喃,双手也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一双无神的眸子时不时焦急的望向窗外。 就在这时,林宇那充满急切的呼喊声仿若一道惊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母亲王玉芬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门口。 只见林宇脚步踉跄而慌乱地冲了进来,他的头发犹如一蓬乱草,汗水在额头上肆意流淌,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高高地举起手中的药袋,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妈!妈!药,我买回来了,妹妹有救了!” 母亲王玉芬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宇着急说道:“妈,赶紧给妹妹吃药吧,药店的说了,这药退烧最好、最快!” 仅仅一秒,母亲的脸上先是如湖面被投入石子般泛起层层惊愕的涟漪,随后,从呆立中醒来被喜悦包满,那喜悦就如同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将她整个人都点亮了。 她全然顾不上品味心中这汹涌澎湃的兴奋之情,身体几乎被本能驱使,以最快的速度抢过林宇手中的药袋,转身手忙脚乱地倒了一碗水,水在碗中晃荡着,溅出了一些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仿若未觉。 接着,她用那因激动而微微战栗的双手轻柔地扶起妹妹林瑶那绵软无力的身体,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急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瑶瑶,乖孩子,来,把药吃了,吃了药,病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妹妹已经烧了好几天了。 在如今这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一直这么烧着是会死人的。 给妹妹喂了药,母亲就守在一旁,握着妹妹林瑶的手,眼中依旧担忧,这一守就是三个小时,母亲一直握着妹妹的手,一步也不离开。 看到母亲憔悴的面颊,林宇一阵心疼。 她肯定一天没吃东西。 林宇双唇紧抿,默默地踱步至灶台。 他缓缓抬手揭开锅盖,锅内空荡荡的,唯有锅底那一层几近干涸发黄的泔水,散发着些许刺鼻的气味。 显然,母亲真的一天都没吃东西。 他又来到水缸旁,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只破旧且布满青苔的木桶,桶里的景象更是令人心酸。一些花蚬子在浅浅的、浑浊不堪的水中有气无力地张合着那脆弱的壳。旁边,几只石头蟹蜷缩在角落里,看到林宇过来,伸展着那坚硬有力的钳子。 另外,水盆里,还有些许海带。 这是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林宇一阵心酸,默默地开始忙碌起来。 曾几何时,父亲尚在人世,那时的饭菜虽不丰盛奢华,却吃穿不愁,一家人充满了欢声笑语。 可如今...... 米没有、面没有、肉更没有。 事实上,跟随母亲改嫁,倒是能吃上高粱米和苞米。 继父家是山村人,家里有三亩田,不过都是山地,土壤并不好里面很多石头,只能种植高粱和苞米,产量还能相对高一些。可地本来就不多,加上产量低,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口,粮食自然不够吃。 所以,继父通常会给他们限制口粮,一人一顿最多吃一碗,多吃一口都要打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母亲只能默不作声。 自从母亲和继父离婚回来,他们更是一粒米都没吃过,更别说白面和肉了。每天吃海鲜,虽然饿不死,但不能顶饭吃,这让他们母子三人看起来都有些干干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明天必须弄些粮食和肉回来。”林宇心里打定主意。 日子这么过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况且妹妹生着病,更需要营养。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林宇将锅刷干净,将蚬子和螃蟹煮熟,然后盛在碗里端进屋,母亲依旧守着妹妹,时不时的给妹妹擦汗,班怒过此时妹妹的烧已经退了下来,她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妈,吃点东西吧,烧退了,妹妹已经没事儿了。”林宇将煮好的蚬子和螃蟹放在了炕沿上,“妈,今天蟹虎鱼卖了不少钱,给妹妹买完药,还剩九块多呢。明天我想进城一趟,买一些米面油回来,接下来的日子,咱们不用挨饿了。” “这么多?”王玉芬瞪大眼睛,看着儿子难以置信。 卖了十多块钱,那得掉多少条蟹虎鱼? 海边的蟹虎鱼本来就少,大的就更少见了,再加上蟹虎鱼非常狡猾,就是那些老渔民,也很难捕捉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搞了这么多? 十块钱,在这个年代的小县城,的确是 王玉芬眼神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着急说道:“小宇,以后你可不许再钓鱼卖了,平日里自己家弄点鱼获吃,谁也不会说啥,可要是有人举报,就是投机倒把,可是要坐牢的。” 母亲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白天时候,因为两个孩子的事儿,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根本没想到这一出,现在想来,心里一阵后怕,赶紧接着说道:“明天,妈就去大队,妈就不信,事情闹到大队去,你二叔二婶还能赖着咱家的地不还。等他们把地还回来,妈就种上粮食,日子虽然依旧会苦点,总不会让你和瑶瑶饿肚子。” 林宇当即说道:“妈,咱就抓几条鱼卖,算什么投机倒把?” “现在国家已经开放了,虽然村里还有任务,但是完成任务后的鱼获,是允许拿出去卖的。再说了,村里人日子过的苦,一到落潮,谁家不去海边赶海?村里的鲁二婶,每天都挖蚬子和海肠出去卖,都一年时间了,也没见谁把她打成投机倒把。” 王玉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放心不下,“那也不行,人家是人家,咱是咱。她现在没出事儿,那是没人举报她。况且,她家有男人,是出海捕鱼的,每个月按量完成任务,剩下的可以拿出去卖,就算想把她打成投机倒把,人家也有说辞。” “妈,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有办法。大春哥是自己一个人出海吧,要是有人说咱投机倒把,咱就说是帮大春哥卖,以大春哥和咱们家的关系,一定不会说啥的。” 父亲曾经是村里最出色的渔夫,几乎每次出海,都是满载而归,提起父亲的捕鱼技术,村里没有人不羡慕的,自然有不少人想要拜父亲为师。 王大春,是父亲唯一的徒弟。 从父亲那里学了一手好的捕鱼技术,如今也是村里捕鱼的一把好手。父亲出事之后,他没少帮衬着他们,就是现在,每隔三五天也会送来一些吃用。 听到林宇的话,王玉芬的表情有所松动,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可得跟大春提前打好招呼。” “放心吧妈,我会的。”林宇笑着答应。 “那......那就试一试吧。”母亲王玉芬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光靠那两块地,是支撑不起一个家的,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至于带着孩子改嫁。不管儿子挣多挣少,至少可以让日子好过一些,不至于饿死。 说到底,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用,什么都不会,只能靠给别人织补渔网生活,自从孩子父亲去世,两个孩子都没吃过肉。 想到这儿,王玉芬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在眼圈里打转。 林宇刚想安慰母亲,并让母亲吃点东西,就见院子里闪动着一抹灯光,紧接着二婶那尖锐声音传来,“嫂子在家吗?我是桂兰啊~!” 第5章必须早做准备 刘桂兰不紧不慢的进了屋。 目光随意一扫,便瞧见了林宇娘俩在吃蚬子,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转瞬又恢复了常态,脸上堆满了看似亲切的笑容。 “哟,嫂子,这吃的啥呀?” 二婶明知故问,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假惺惺的热乎劲儿。 没等回答,她便晃了晃手中的两条小鱼,接着说道:“你瞧,给你们带了鱼来。这鱼他二叔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就剩下这两条,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这不,立马就给你们送来了。” 说着,二婶一屁股稳稳地在炕沿坐下,把鱼往王玉芬眼前一放,那两条鱼还没巴掌大小,按照渔民的规矩,这么大一点儿的鱼,就是捕到了也得扔回海里。 杀鸡取卵,渔猎大忌。 “二婶,那鱼你还是带回去吧,你们家的鱼我们可吃不起。”林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母亲刚离婚回来那会儿,家里一丁点吃的都没有,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挨饿,母亲王玉芬就去他们家想借两斤苞米面,王玉芬都给跪下了,这苞米面也没借出来,还指着母亲王玉芬的鼻子一顿骂。 现在拿着两条鱼来献殷勤,明显是有事儿。 “这孩子,说的叫什么话?这蚬子能顶饱?都快要饭了,还嫌饭嗖!”刘桂兰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林宇冷冷说道。 王玉芬生怕打起来,她连忙说道:“小宇,不能跟你二婶这么说话,她是长辈。他二婶,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事吧?有事就说事。” 刘桂兰看向王玉芬,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担心你们家吃不饱饭?说一千道一万,两个孩子也是林家的种,真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就别在家织鱼网了,那能挣几个钱?去他二叔船上帮忙,我们家管你们一家三口一顿饭。” 听到刘桂兰的话,王玉芬顿时有些心动。 毕竟,他们家现在吃饭都是问题,如果能让两个孩子饱饱的吃顿饭,她什么苦都愿意吃。 王玉芬刚要同意,林宇则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去,我妈又不是免费的劳动力。就算是学徒,每个月还有工钱拿呢。你们家可真能算计,便宜都让你们占了,我说怎么好心送两条鱼了来。” 刘桂兰一听,立即反嘴说道:“小兔崽子,你不要不知好歹。现在你们还可以吃点蚬子螃蟹充饥,等到了冬天,海面都结冰,你们就得饿死。” 林宇顿时冷笑,“你放心,就算是要饭,也要不到你们家门口。而且,有我在,我妈和瑶瑶绝对饿不着。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就赶紧回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另外,两天后,我要去收我们家地。地里不管你种的什么,在这两天时间里赶紧收拾了,如果我去收地,看见里面还有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好说话。” 刘桂兰一怔,旋即气的浑身发抖,扯着嗓门喊道:“反了你了,小兔崽子,地我就不还,我看你能怎么的!毛都没长齐,还反了天了。” 说着,刘桂兰抬起屁股,狠狠地瞪了一眼,气冲冲的摔门离去,那扇破旧的门被摔得 “哐当” 一声,仿佛都要散了架。 眼见如此,王玉芬顿时着急,想要追出去,却听林宇开口说道:“妈,你别去,你要是去他们家船上,还不得把你当奴隶使唤?村里不是没有年轻力壮的,他们要是能找到工,至于屁颠屁颠的跑咱家来?谁都知道,他家心黑。” 王玉芬叹了口气,说道:“傻孩子,要是能让你们吃顿饱饭,妈就是累点也愿意。你二婶说的没错,现在天气还好,一旦到了冬天,日子可怎么过?” 看到母亲更忧心忡忡,林宇也思索起来。 一旦到了寒冬腊月,海岸线就会结冰,许多海洋生物都躲进了深海或者温暖的海底洞穴中,以躲避严寒。浅海区域的贝类、螃蟹、鱼虾等数量锐减,原本在温暖季节随处可见的蚬子,此时也深埋在泥沙之下,踪迹难寻,到时候,想要填饱肚子就更加困难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母亲离婚,继父一家不允许他们带走一针一线,他们现在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说御寒的东西了。一旦到了三九天,就凭他们身上的衣服,一定会被活活冻死。 无论是粮食,还是衣物都应该早早的准备。不过要弄到这些可不容易,因为即便现如今国家经济开始转型,很多东西都已经自由买卖,可像粮、油、布以及一些紧俏物品,依旧需要有票才行。 粮食还好说,周边有很多山村,只要有钱到哪里都能买上一些粮食,可布和油就难了,想要弄到票,就得铤而走险。 林宇思索了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安慰母亲王玉芬说道:“妈,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妹妹挨饿受冻的。” 王玉芬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妹妹林瑶醒了,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喊妈妈,吵着要吃东西。这让王玉芬喜极而泣,已经知道要吃的,病就好一半了。 林宇赶紧挑了一个最大最肥的螃蟹,熟练的扒开壳递了过去。 林瑶却看了一眼,搂住王玉芬的脖子,闹起了情绪:“又是螃蟹,我不想吃螃蟹。 “不想吃螃蟹,那不吃螃蟹,我们吃蚬子怎么样?妈给你扒蚬子吃!”王玉芬一边扒蚬子,一边安慰,可瑶瑶依旧吵着不想吃。 这也难怪,从王玉芬离婚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就一直吃蚬子和螃蟹,就算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要吃吐了。 小家伙现在生着病,吵着嚷着闹情绪,根本就不听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哇哇大哭起来,闹的王玉芬心情更加糟糕了,孩子生病又不能打,只能强忍着怒火耐心哄着。 “瑶瑶听话,今天就吃螃蟹和蚬子,明天哥弄白面回来,给你做白面馒头吃。” “白面馒头?”林瑶瞬间止住了哭声,回头看向林宇,抹了一把泪水说道:“真的?哥不许骗人。” 看着小家伙眼泪吧差的样子,林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放心,哥不骗人,哥要是骗人,就晚上被大灰狼叼走。” 林瑶兴奋的直拍手,“太好了,明天能吃到白面馒头喽。” 第6章买米面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林宇就起来了。 因为今天要去城里买米面油,他要去大春哥家借推车,去晚了大春哥就出海了,有可能不在家。另外,还得跟大春哥提前打好招呼,借着他的名义卖鱼获,不然被有心人举报,就会惹一身的麻烦。 林瑶的病已经好了大半,烧退了,小家伙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一大早起来就着急的问什么时候能吃上白面馒头,馋的直砸吧嘴。 因为要吃白面馒头,小家伙早晨愣是只吃了两个螺,留出肚子晚上吃馒头。 对于儿子一下子挣到这么多钱,直到现在王玉芬依旧不敢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过惯了苦日子的她难免嘱托起儿子,花钱不要大手大脚,挣钱不容易,要有攒钱的习惯之类的话。 林宇则是满口答应:“妈我知道,不过该省的省,该花的花,咱们总归要吃饭不是?一会我去大春哥家去借小推车,米面油多买一些。” “啥?你要借车?你不会是想去城里买吧?” 王玉芬顿时惊讶。 “城里得米面油还要票呢,咱家哪有票?你还是去周边的村子转转,谁家有富余会卖的,即便没有也没关系,加 高粱米和苞米总会有的,还便宜,买一些回来够我们吃就行。” “那能买到多少?充其量米面各买三五斤,油还买不到,况且,我都已经答应妹妹,晚上吃白面馒头了。”林宇笑呵呵的说:“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儿子我心里有数。你和瑶瑶就等着我回来,准备蒸白面馒头吃吧。” 说着,林宇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王玉芬还想嘱托几句,最终张了张嘴没说出口。她惊觉儿子似乎长大了,心中五味杂陈,宛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林宇踏着清晨阳光,来到了大春哥家,同样是土坯房,但是大春哥家的土坯房看上去好很多,院子还扎上了篱笆,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村里人都说大春哥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谁嫁过来谁享福,可直到现在,大春哥依旧是光棍一个。 “大春哥,在家吗?” 没一会儿,就见大春哥走了春来,一看是林宇,急忙放下手里的一张网招呼起来:“是小宇啊,快进来。师娘和瑶瑶都好吗?你看我这几天忙,也没倒出时间来去你们,你来的正好,一会儿回去把那袋苞米茬子背回去,这儿还有几条鱼。” 王大春知道,自己的师娘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现在连吃饭都是问题,这苞米茬子是昨天卖了两条鱼,然后赶夜路去周边山村换的,多少能应应急,不至于让两个孩子挨饿。 “你回去告诉师娘,不用省着吃,我最近打的鱼还不少,每天都能卖几条鱼,等这些吃完了,我再给你们送。”大春哥一边系着袋口,一边儿笑着说道。 林宇知道,大春哥惦记着父亲对他的恩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可是将所有捕鱼的手艺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 在这个依旧依靠小船出海捕鱼的年代,技术和经验至关重要。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几乎没有哪个左师傅的,不留一手。所以,王大春心中感恩。 “大春哥,我不是来跟你借米的,我是来跟你借小推车的,我打算去城里买些米面回来,我扛不动,有车方便一些。”林宇笑着说道。 “什么?买米面?” 王大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吃惊之色,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你有钱吗?咱可不能动什么歪心思,千万别去做偷鸡摸狗的事儿啊!” 林宇连忙说道:“大春哥,你想哪去了?我昨天卖了一些蟹虎鱼,卖了点钱。” “真的?”王大春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了,我在码头上卖的,不少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去打听。”林宇接着说道:“大春哥,能跟你商量件事儿吗?我想卖鱼获养活我妈和妹妹,怕有多管闲事的人举报,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卖?” 林宇的话,王大春秒懂。 你只要给村里交够任务,卖多少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可如果你不交任务私自售卖,那就是投机倒把,要被批斗的。 “这没问题,但是你真能补到鱼?咱们有船出海的,每天补的鱼都有限,交完任务都不剩下啥,你能行?要不这样,你到我船上来,跟我出海,有你帮忙,我捕鱼肯定事半功倍,每天剩余的鱼你拿去卖补贴家用。”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大春哥,鱼都卖了,给我们补贴家用你咋办?你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呢,我听说你喜欢邻村的小翠,她妈跟你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 一听林宇说这事,王大春就一阵脸红,“这事儿,不着急。” 林宇连忙说道:“别不着急,小翠可是个好姑娘,长得又漂亮,给她提亲的都能把门槛踏平了,你不抓紧点,再让别人给撬走了。” “行了,我还赶着去城里,车在哪,我推走了,晚上给你送来。” 王大春指着房子旁边的小房,“在里面,自己去推,你推的时候注意点,轱辘有点瓢,别摔到你。” 林宇进了小房,从里面推出一个独轮车,车身由粗糙且布满裂痕的木板拼接而成,木板原本的色泽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暗沉的灰褐,车架的结构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但榫卯之处已松动摇晃,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会引发一阵令人牙酸的 “嘎吱” 声。 林宇就推着这么一个小推车,直奔熊岳城。 熊岳城,虽然不大,但却是百年老城,也算的上历史悠久,狭窄的街道蜿蜒曲折,青石板路在岁月的打磨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还留存着往昔行人匆匆的脚步余温。 街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低矮房屋,斑驳的墙面见证了无数的风雨变迁,有的屋顶瓦片残缺不全,却也倔强地坚守着。 远处,古老的城墙略显沧桑,却依然挺立,仿佛在守护着这片老城区的记忆与灵魂,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让人不禁沉浸在对那个远去时代的遐想之中。 林宇推着车,瘦削的身体略显笨拙,很快就来到了熊岳城唯一一家供销社。 供销社不大,一个独立的土坯房院子,因为是东北小城,周边又都是乡村,购买力有限,此时的供销社似乎并没有多少人。 林宇没有立刻进里面,而是目光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 尽管他手里现在有钱,但是没有票,想要在供销社中买到米面油那是不可能的。当然83年政策已经放宽,一些类似糖果之类的东西,没有票也可以购买。 但是有些东西没票的话,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比如自行车、缝纫机、以及手表等工业用品。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些人手里有票没钱,因为有需求,票贩子是不会少的。本来林宇还担心,熊岳城这么一个十八线小城不会有票贩子呢,但是他想多了。 很快,他得视线就定格在了院中大杨树下,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麻脸中年人身上,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眼睛不断的在进入供销社院中的行人身上扫过,有时还主动搭话,鬼鬼祟祟,颇有几分做贼的意思。 林宇断定,这人就是个票贩子。 将推车停好后,林宇直接朝着麻脸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他也不兜圈子试探,到了面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叔,有粮油票吗?” 麻脸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样林宇,狐疑的问道:“有是有,不过你买得起吗?” “你有我就买的起。” 这话,瞬间让麻脸男人来了兴致。毕竟,还是第一次有小孩,来找他买票:“你要米面油票是吧,要多少?” “米票20斤,面票40斤,肉票10斤,布票十几匹,另外还需要油票,你看看多少钱。”林宇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麻脸中年男人惊呆了。 这小孩还真不少要,不过他没有这么多票呀。 “小孩,这么多,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票啊!”麻脸男人如实说道:“你要是不着急,就先买一些用,回头我再去给你淘弄去?” 林宇皱了皱眉,然后问道:“那你有多少?” “米票20斤,面票20斤,肉票5斤,布票和油票没有,你如果都要,我给你抹个零,就要你3块钱好了,咋样?” “行吧,我都要了!”林宇无奈点头同意。 说实话,这个价格并不便宜,毕竟现在的白面也就两毛2分钱一斤,大米也才一毛八坟前,三块钱可以买十几斤面粉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需要呢。 而且他也知道,这种偏远小城比不得大城市,票也不好淘弄,贵点合情合理。 拿到了票,踏入这家80年代东北小城的供销社,一股陈旧而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空间略显局促,墙面的泥土已有些斑驳,几盏昏黄的灯泡洒下黯淡的光,勉强照亮着不大的店面。 木质货架沿着墙壁依次排开,中间摆放着几张简易的玻璃柜台。柜台里,盐巴堆成小小的盐堆,旁边是一袋袋的白糖和红糖;装着酱油和醋的大玻璃瓶上,贴着已经褪色的标签;几小罐茶叶安静地待在角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另一侧的货架上,摆放着些散装的糖果,水果糖的糖纸在微弱的光线下还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偶尔有几个孩子在大人的陪伴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糖果,小手拽着大人的衣角轻轻摇晃。 此时店内顾客稀少,一位头发花白的售货员正坐在柜台后,手中拿着一本翻旧了的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偶尔才抬起头来留意一下店里的动静。 门口的角落里,一只花猫正蜷缩着身子打盹儿,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 整个供销社弥漫着一种静谧而缓慢的氛围,时间在这里仿佛也变得慵懒起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句轻声交谈,才打破这长久的寂静,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一个还在默默运转着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角落。 由于并没有多少人,林宇很快就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20斤面粉花了四块四,20斤大米花了三块六,光这两样就花了8块钱,剩下的一块多不够买肉,买了一些盐、酱、醋等调料和鱼钩渔网,手里的钱最后只剩下两毛。 这让林宇真心无奈,油和布都还没买呢。 好在米面搞定,至少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他们一家三口不至于饿肚子了。 将东西都搬上了推车,林宇又去和麻脸中年男人交谈了几句,让他帮忙搞到布票,男人也欣然答应下来,不过按照男人所说,因为多方面因素影响,油票和布票是最难搞的,价格也会相对贵一些。 两人交谈之后,林宇这才推着购买的米面,心满意足的离开供销社。 第13章大风天的收获 回到家,母亲依旧在织网,看到林宇自己一个人回来,有些失望。 “小宇,二妮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林宇顿时就笑了,“妈,她回家了,平白无故的,人家往咱家跑干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妈都看的出来,二妮喜欢你,二妮是个好姑娘,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妈做梦都能笑醒。”王玉芬说着。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这事多少有些不现实。现在不是以前了,以前一袋高粱米,就能把媳妇娶回家,甚至有的人家,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嫁过去吃饱饭。 现在,不说三转一响,怎么也得有新衣新被吧,这些他们家都拿不出来。想到这里,王玉芬的脸上瞬间一暗,心里感觉对不起儿子。 看到母亲的脸色变化,林宇瞬间就觉察到了,呵呵一笑,安慰道:“妈,结婚这事不急,也不用你操心,彩礼我自己能挣。” “这风越来越大,你还是赶紧进屋去织吧,瑶瑶呢?”说着,林宇就上前帮忙收拾了起来,“看这架势,这风得刮好几天。” “瑶瑶在屋里睡着了,这会风太大,你赶紧找点什么东西,将门窗都挡一下,瑶瑶在里面睡觉,别再吹出什么病来。”王玉芬一阵着急。 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原本规整的土坯,有的地方已经脱落,裸露出里面粗糙的沙石和夯实的泥土。房子的地基也有了明显的下沉,墙角处出现了一道道宽大的裂缝,门窗老旧的被风这么一吹,就嘎吱嘎吱作响,根本就关不上,遇到这种大风天,就活该要遭罪。 现在还好说,可要是到了冬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家里没有木板,也没有钉子,林宇只能找一些木头,将门窗顶上,至于露出缝子用柴草都赌上,风勉强是进不去了,可屋里面漆黑一片。 房子必修得修,而且越快越好,甚至重要性要超过衣服和棉被。 坐在屋子里的林宇,想到这些,顿时有一种百废待兴的感觉。也让他不禁心中感慨,别人重生不是皇孙贵胄,就是修仙大佬,最起码也要带个金手指。 他可倒好,什么都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也只能迎难而上,仔细想想,如何房子翻修下来。由于是土坯房,最重要的则是木材和秸秆和茅草。 秸秆和茅草还好说,附近山村只要种地,谁家都能要一些,不然也是被烧火了。 关键还是木材,房梁、门窗和屋里隔断,都需要木材。他们这小地方,可没有木材批发市场,想要购买木材,那就得去山里。 不过在山里,想要购买木材也不容易,虽然如今山地也已经分配到了个体农业户,但是木材属于管控的物品,想要购买必须有相应的手续才行。 “看来,还是得找村长帮忙才行。”林宇暗暗地想。 大风吹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第二天退潮,林宇背着一个渔笼和鱼竿,顶着大风就出了门。 大风天,海浪非常大,海里鱼虾蟹受到巨大影响,就会分不清方向,有一些会直接游到岸边,到了浅海更加身不由己,就会被海浪直接冲到岸上。 这正是海边捡鱼的好时机。 然而,林宇沿着海岸走了十几分钟,却一条鱼都没看见,正奇怪的时候,看见远处一个水窝中一条大鱼浮在水面,时不时地拍打着尾巴。 “大黄花鱼!” 林宇眼前一亮,瞬间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拽住尾巴拎起来。 大黄花鱼是一种暖温性集群泅游鱼类,在海边大风天气下,其洄游路线可能会被打乱,它们的身体结构使其在应对大风浪时比较吃力,容易被海浪冲击到岸边。 由于是群游鱼类,所以在海边发现一条,那就肯定还有更多。 果然,林宇在前面,陆陆续续又发现了五六条,而且个头都不小,每条都有三到五斤的样子。 林宇继续搜寻整个海岸,走到一片礁石尽头的时候,背笼里的鱼加起来超过五十斤。 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这些鱼拿去卖,肯定又能卖不少钱。 捡完了鱼,他就来到了鹰嘴礁,将背篓放下之后,在礁石缝隙中找到了自己蟹笼的绳索,这才松了一口气。 鹰嘴礁来来往往的人,平时最多,他真担心自己的蟹笼被发现,蟹笼被被人顺走了。 只是提着蟹笼的绳子,林宇的脸上就瞬间一喜,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蟹笼重了很多。当然,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因为进入蟹笼的有可能是石头蟹或者是一些其他不值钱的东西。 关键还要看进了多少花盖蟹。 将蟹笼提上来,里面满满登登,透过蟹笼的缝隙,能够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声音。打开盖子瞅了一眼,林宇就晓得合不拢嘴。 这一笼可以,打眼一看,就看到了三四只花盖蟹,倒出来肯定更多。 找了一个空地,他将蟹笼里得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最先滚落在地的是几只威风凛凛的青蟹,它们体型硕大,蟹壳宛如坚实的铠甲,青黑的色泽透着海洋的深邃。大钳子在空中挥舞,发出咔咔的声响,然后就像开溜。 林宇眼疾手快,赶紧又将它们抓回蟹笼当中。 青蟹也是好东西,虽然比不上梭子蟹和花盖蟹,但是个头大,蟹肉鲜美,也能卖不少钱。 最多的还是那些小巧玲珑的沙蟹,它们行动敏捷,一落地就横冲直撞,沙色的蟹壳与地面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瞧,还真难以分辨。这些沙蟹虽然个头不大,沙滩上随处可见,林宇根本对它们不加理会。 他的目光全都聚在那几只花盖蟹身上,它们色彩斑斓的蟹壳格外引人注目,红、黄、蓝相间的花纹像是被大自然精心绘制的艺术品,格外的漂亮。花蟹们不像青蟹那般莽撞,而是较为安静地待在原地,偶尔舞动一下钳子,仿佛在展示自己的优雅。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花盖蟹只需要放进锅里清蒸,就非常美味,其肉质紧实有弹性,轻轻咀嚼,鲜美的汁水四溢而出,带着淡淡的清甜,那是一种纯粹而又自然的味道,没有丝毫杂质,无论是蟹腿还是蟹身的肉,都鲜嫩无比,让人欲罢不能。 这也人们一直喜爱的原因。 除了各类螃蟹,几只透明的虾和小鱼也在其中,虾的个头不小,都有手指大小,虽然不能拿去卖,但是拿回去吃还是可以的。 至于那几条小鱼,林宇直接将它们扔回了大海。 第一笼的收获还不错,虽然没有爆笼,但是这样的收获林宇已经相当满意了。如果五个蟹笼都能像第一笼这样,那就收获不小了。 毕竟,就算出海捕鱼,也不一定能补到这么多。 做完这些,它就朝着第二个蟹笼点走去。 第二笼在老沙口,这里有人工修的堤坝,堤坝缝隙也是花盖蟹喜欢藏身的地方,只是这里显然林宇有些估算失误,只捕捉到了两只花盖蟹,其余全是沙蟹和小鱼。 这一笼算是白下了。 不过他也气馁。 毕竟,这东西不能强求。 但是剩余的三个蟹笼,全都给林宇带来巨大惊喜,每一个蟹笼中都有十到二十只花盖蟹,另外还有几只大青蟹,算是爆笼了。 林宇兴奋了。 这么一算下来,五个蟹笼,一共捕捉到了五十多只花盖蟹,十几只大青蟹,两种螃蟹加一起,得有三十多斤。在加上捡了五十多斤鱼,这个大风天没白出来,收获颇丰。 “谁说没船不能出海,就捕捉不到鱼的?” 林宇看了一眼自己的背篓,心中异常兴奋。这一下,冬衣冬被的钱就出来了。 林宇背起背笼,手里提着蟹笼,正要往回走,突然听见“噗通”一声。 是对面的一片礁石区里的动静,他走过去,定睛一瞅,眼睛瞪的老大。 “我的天,一米多长的大鲅鱼。” “这下发财了!” 第14章石头砸鱼 鲅鱼,又名马鲛鱼。 它的身体呈纺锤形,背部为蓝黑色,布满蓝色斑点,腹部为银灰色。鲅鱼的牙齿锋利,游泳迅速,性情凶狠,是一种中上层洄游性鱼类,在鲅鱼圈海域拥有广泛的分布。 因为其肉多刺少,肉质紧实、细腻,味道鲜美,深受人们钟爱,鲅鱼圈也因此而得名,并且衍生出了鲅鱼公主凄美故事。 这条鲅鱼,体长有一米,这种体型的鲅鱼,只生长在海水非常深的地方,几十海里外的海域才有可能捕捉得到。必须得用大鱼船的大拖网才有机会,小渔船的小鱼网根本不够看。 而现在这个年代,鲅鱼圈渔民哪有什么大船,所以,这么大个头的鲅鱼,基本就没捕捉到过。就算真的网住了这么大个头的鲅鱼,它扭头摆尾挣扎几下,也就把网挣破了,对于渔民来说却是一种损失。 “这么大的鲅鱼,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发财了。”林宇笑的合不拢嘴。 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可关键是,怎么把这条鲅鱼弄上来。 如果这是一条死鱼的话,没什么好说的,下水捞出来就行了。可这是一条活鱼,被大浪打进了这礁石水窝之中,这水也不潜,下水去捉肯定捉不到。 他虽然带着鱼竿,可是他的这个鱼竿太过简陋,这么大的鲅鱼,就算钓到也会切线,甚至是爆竿。如果回村去拿抄网,林宇还担心自己走了有别人来,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这条大鲅鱼是自己先发现的。 就在林宇一脸愁眉不展的时候,就见一个人拿着一张网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二叔。 “我还想着是怎么回事儿呢,这么大的风,不可能连一条鱼都吹不上来,原来是你小子跑在我前头,把鱼都捡走了。”林强叼着烟,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当看到林宇背笼里捡到的鱼足足有四五十斤之后,更是气的牙根痒痒。 他就晚出来这么一会儿,鱼就都被林宇捡走了。 大风天,村里的渔民都会乖乖的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很少有人知道海岸上会被吹上来鱼。普通的大风天当然不可能上来鱼,但是这种七八级的大风,甚至连人都能吹跑了,就一定能把鱼吹上来,这是经验。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这个臭小子竟然知道。 “噗通!” 就在此时,水里的大鲅鱼翻了个身,掀起一阵水花,也让二叔林强看到水里一米多长那巨大身影,二叔瞬间笑开了花。 “好大一条鲅鱼,总算是没有白来,发财了。” 说着,他就要用自己手中的抄网打捞。 “你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林宇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身子直接就挡在了林强面前,手中还拿起了一块石头,警告道:“大风大浪打上来的鱼,谁先看到就是谁的,你敢抢我的鱼,我就跟你拼命!”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真敢跟我动手。”一看林宇竟然摆开了架势,拿起了石头对准自己,林强顿时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手指夹着的老汉烟都摔在了地上。 林宇一点也不虚,直接说道:“你要抢我的鱼,那我就敢。我知道打不过你,但你要是不怕事情说出去丢脸,那你就尽管动手试一试。” 听到这话,林强的脸都要被气绿了。 因为地的事儿,他们家没少被村里人蛐蛐,要是再传出去自己抢侄子的鱼,那可真没脸在村子里呆了。按照渔村的规矩,这种这种大风天刮上来的鱼,的确是谁先发现,那就是谁的,他不占理。 可他不甘心啊。 这么大的一条鲅鱼,驾船出海都捕捉不到,少说也得有六十斤,按照现在鲅鱼的价格8毛钱,也能卖实物十块钱呢。 这还只是正常价,这么大的鱼少见,价格肯定贵,翻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心越痒痒。 这可是白来的钱。 寻常的渔村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也才几块钱而已。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四五十块,那是一笔巨款,一年也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钱。 想到这,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小宇呀,这么大的一条鱼,你一个人抓不上来,咱俩合作怎么样?卖了的钱,咱俩对半分。” 林强冲着林宇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抄网,意思非常明确。 如果林宇够聪明,那就会跟他合作,毕竟,他手里没家伙,这么大的鱼根本就捕捉不上来,要是回去取工具的空挡,他顺手将鱼网走,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林宇应该不会给他那个机会。 然而,林宇的话,直接打消了他的幻想:“你想都别想,一片鱼鳞都不会给你。” “小兔崽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没有抄网,我看你怎么把鱼抓上来。行,我看你怎么办,你要是回去拿抄网,那我就把鱼网走。”林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带着自己的抄网就坐到了一旁的礁石上,等待看林宇的笑话。 林宇根本就不把他这个二叔放在眼里,他就不相信,这么大的鲅鱼,没有渔网也没有抄网,林宇赤手空拳会弄上来。 到时候,还得来求他,那可就不能对半分了。 此时林宇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有点儿着急,二叔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一旦自己离开一步,这条大鲅鱼肯定就没了。 到嘴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 林宇站在礁石上,拖着下巴,看着水中的那条大鲅鱼,思索着对策。礁石四周,除了石头就是石头,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林宇左思右想,就只能利用这些石头。 石头可以砸鱼,但是水很深,水面也很宽,想要砸中非常困难,但是不停砸鱼的话,鱼受到惊吓就一定会躲在深水区或者找缝隙隐藏身形。 由于这条鲅鱼太大,礁石的缝隙它根本就钻不进去,那就只能藏在深水区,到时候,只要看准时机找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砸下去,巨大的声音和汹涌的海水震荡,就一定有机会将鱼砸晕。 想到这里,林宇使足了劲儿搬起石头狠狠往下扔去。 只听 “噗通” 一声,巨石入水,溅起了高高的水花,那巨大的声响在这片海域回荡着。然而,那条大鲅鱼实在是太机灵了,在石头入水的瞬间,它尾巴一摆,身子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轻松地就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 “攻击”。 林宇心中一紧,没想到这鲅鱼如此敏捷,但他并不气馁。他紧盯着鲅鱼游走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在脑海中迅速规划着下一次的行动。他开始在礁石上快速地移动,寻找着一块更大更合适的石头,脚下的礁石因为常年被海水侵蚀,湿滑无比,他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鲅鱼的踪迹。 看着林宇不断的用石头砸鱼,林强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兔崽子,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你还真以为这样能砸到鱼?那要我们这些渔网做什么?快别逞强了,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林宇懒得搭理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水中的鱼影。此时他在消耗着体力,这条大鲅鱼也在消耗着体力,而且,已经根据他的推算,游到了深水区。 林宇找到了一块满意的石头,这块石头足有他半人高,分量沉甸甸的。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抱住石头,再次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力度,他知道这一次必须要更加精准和迅猛。 他等待着,等待着鲅鱼稍微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礁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终于,鲅鱼的游动速度稍稍减慢,林宇瞅准时机,大吼一声,将手中的巨石高高举起,然后拼尽全力朝着鲅鱼的方向砸了下去。 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林宇满心的期待砸入水中,“轰” 的一声,海水剧烈地翻滚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随着水面恢复平静,那条大鲅鱼浮了上来。看准时机,林宇抓起一块石头,瞬间跳下了水,抱着那条大鲅鱼,不断地朝着鲅鱼的脑袋砸去。 这条鲅鱼是被巨大的声响震晕,等它缓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足足砸了二三十下,水面上都泛出了红色的血浆,鲅鱼也没有了反应,林宇这才停手,拖着这条一米长的鲅鱼上了岸,坐在礁石上大口喘着粗气。 林强看着林宇拖着鲅鱼上了岸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 这鱼,竟然真的被他砸上来了? 一想到这鱼,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就气的浑身发抖,握紧了拳头,想要强抢,还怕村里人指指点点,气的他只能带着满脸不甘心离开。 第15章商量个事 一路上,林宇招摇过村,回到院子的时候,顿时吸引了不少村民前来看热闹。 几个孩子像一群欢快的小鸟,率先冲到最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张成 “O” 形,满是新奇与兴奋。他们围着鱼和螃蟹又蹦又跳,不时地伸出小手想要去触碰,却又被大人们笑着拉回来。 大人们也脚步匆匆,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村里的老渔民王大爷,一辈子都在这片海域讨生活,此刻也不禁啧啧称奇,他粗糙的大手摩挲着下巴,喃喃道:“这么大的鲅鱼,俺可好些年都没见着喽。” 旁边的李婶子,手里还拿着正在纳的鞋底,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收获,嘴里不住地念叨:“这得卖不少钱吧,林宇这小子可真有本事。” 一时间,林宇家的小院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议论纷纷,惊叹声、夸赞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仿佛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之中。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二婶,顿时气恼无比,指着林强的鼻子就骂,“你看看你,让你早点出门,让你早点出门,你磨磨蹭蹭的跟头倔驴,现在好了,鱼都被林宇这个小兔崽子捡走了,还弄了一条那么大的鲅鱼,你眼馋不!” 林强被刘桂兰磨叽的心烦,“够了,大风天,村子里面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家里面喝酒睡觉,我哪能知道这小崽子会去岸边捡鱼?而且比我动作还快?下一次,你要是嫌我磨蹭,动作慢,你就自己顶着大风天去海边去,你又不是没手没脚,整天就直到指示我。” “呦,现在你厉害了,你是当家的,我又不是当家的,有本事你也拎一条一米长的大鲅鱼回家,老娘我像老妈子一样伺候你都行,看把你能耐的。”此时的刘桂兰,看着院子里那些鱼,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一想到自己男人早点到海边,这些鱼就是自己的了, 就更加忍不住发火。 “嘘!你小声点,不够丢人的!” “你怕丢人,我可不怕丢人。让你早点出门,你非磨磨唧唧,这下好了吧,毛都没弄着,全便宜了这个小兔崽子。你自己想想,出海捕鱼,能补到这么多?这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本来就应该是咱们家的财,全便宜他了。” 林强被刘桂兰说的面红耳赤,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感觉这事有些太邪门了吗?这大风天哪一年能少的了?咱们家什么时候捡到过这么多鱼?尤其是那条大鲅鱼,平时出海捕鱼都捕不到,这小子随随便便就碰到一条,运气也太好了。” 刘桂兰一听更来气,“你别跟我扯什么运气,这就是勤快一点儿的事儿,你要是听我的,早点出门,有他什么事?” 此时林强无比郁闷。 鲅鱼圈海域大风天每年都有,但是并不多,这么大的白头浪还是比较少见的,其他的渔民多不知道这种天气还能在海岸上捡到鱼。 往年这些被卷到岸上的鱼都是他们家的,他一点都没担心过,谁能想到,今年林宇能比他早一步? 况且,每年海边捡鱼,最多也就捡个十斤八斤,像这一米多长的大鲅鱼,更是一次都没有遇到过,这林宇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 村里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多目光都放在那条大鲅鱼的身上。 这时候村长驮着背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鱼获,眼里同样闪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大家伙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这大风天,都回自己家呆着去,没事别往外走。” 老村长这明显是在赶人。 等人都走了之后,他看了一眼林宇,沉声说道:“林宇,你跟我进屋来。” 村长这样的表现,顿时让母亲王玉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村长这是要找自己儿子的麻烦?毕竟,这次弄到的鱼获太多了。 他们家在村里没有任务指标,这要是让上交,儿子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她刚要为儿子求情,老村长看着林宇,顿时生气的指责说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就不能闷声发财?你这么招摇过村,闹的村里人都知道了。要是有人举报你,收了你的鱼获怎么办?” 村长的话,顿时让林宇和王玉芬都有些懵。 “你们家本来困难,弄点鱼获,改善一下生活这可以,但是不要太招摇。村里人都是嫌你穷,怕你富,你弄这么多鱼获,哪一个不眼红?” 此时,村长的声音也缓和下来,“这些鱼你可以拿去卖,但是尽量不要让人知道,谁要是问,就说自己家留着吃了。” 林宇顿时明白了。 村长这是在关心他们家呢,顿时笑了起来,“罗爷爷,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家。” 罗全叹了口气,“你们家生活困难,还能真的看你们饿死?村里谁家也都不富裕,帮不了你们,你们如果能自己把日子过起来,那也是本事。” “村里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也要自己注意。” 这话说的王玉芬热泪盈眶。 这无疑是给了他们家生存空间,这是大恩,怎么能不感动? 王玉芬一把抓住罗全的手,跪在地上,热泪盈眶说道:“罗叔......谢谢你,我给你磕头了。” 罗全一向外强内热,一看到王玉芬这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把王玉芬扶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你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罗叔,让我给你磕个头吧!我知道,如果这事弄到村里去,小宇少不得被扣上个投机倒把的帽子,你允许我们捕鱼获,就是给我们娘三一条生路,您老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恩人。”说着,她又拉着林瑶,拽了拽林宇,“赶紧,给你们林爷爷跪下磕头。” 林宇和林瑶赶紧跪下,对着罗全磕了三个头。 这让罗全更加不知所措。 “都起来吧,既然是村子里的人,我照顾你们也是应该的。我还是那句话,给你们粮食和衣物是不可能了,我自己家也不富裕,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弄。”罗全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说道。 这是实话。 虽然是村长,但是工资并不高,一个月也才几块钱。自己的儿子两年前进山,遭遇也野猪袭击,一条腿算是废了,家里全靠他这个老头子支撑。 儿媳妇今年还怀了孕,眼瞅着就要生了,家里面过的紧紧巴巴,自己家粮食都不够吃,哪有余粮分给他们?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记住我的话。” “罗爷爷,等一下。”眼瞅着村长要走,林宇赶紧追上,说道:“罗爷爷,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什么事?你说!粮食我可没有!”罗全说道。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爷爷,你想错了,我不跟你要粮食,我想让你帮忙买木材,我打算修缮一下我家的房子。” “什么?买木材?修房子?”罗全有些吃惊,随后看了看林宇家的房子。的确太破旧了,此时大风天,都是用柴草堵着,才勉强不让里面灌风。 “你家这房子,要修缮,估计得不少木材,你能买得起?” 林宇连忙说道:“等这些鱼获都卖掉,不就有钱了?我知道,咱们这买木材需要和山里大队打交道,要手续,我自己去肯定是不行,只能麻烦您老。这样,你们家修房顶的木材,我包了。” 罗全家的房子,其实也并不比林宇家的房子强多少。 因为没钱,房顶的破了个大窟窿,一直都没修。其他地方,一遇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苦不堪言。 他们这些当老的还能忍忍,可现在儿媳妇怀孕了,长此以往,那能行? 最近因为这事,罗全也是愁的睡不着觉。 罗全看着林宇,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些鱼,可不能拿到码头去卖,你能卖得掉?” “能,码头虽然不让卖,怕引起村里人不满,我可以拿去城里走街串巷卖呀。而且,卖的价钱,肯定比在码头上卖价高。” “你小子还会做生意?” “也谈不上会,慢慢摸索呗。”林宇答道:“不过有鱼获,就肯定有需求,不愁卖。那些小鱼贩,不也是走街串巷的吗?” 想了想,罗全接着一咬牙,点头同意道:“行,那我就占你一回便宜,等你卖完了鱼,手里有钱了,你就来找我,我带你进山去。” 第16章进城卖鱼 得到了村长的承诺,林宇心中高兴。 这样一来,木材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老村长罗全德高望重,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弄一些木材绝对不在话下。 况且,他自己也需要,不会不用心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些鱼和螃蟹都卖掉。卖掉了螃蟹有了钱,就可以着手买木材修缮房子了。 “小宇,你罗爷爷走了?”见林宇回屋,母亲王玉芬问道:“你们俩都说啥了?” “我让罗爷爷帮忙买木材,等这些鱼都卖了,咱们手里就有钱了,把房子修一修,再遇到这大风天,就不用堵的屋里乌漆嘛黑。”林宇回答。 一听要修房子,林瑶高兴地蹦了起来,“太好了,要修房子了,以后瑶瑶在屋里睡觉,再也不用担心被风吹了。” 看着孩子兴高采烈,高兴的样子,王玉芬也跟着高兴,“那感情好,这房子是该修一修,现在这大风天还能凑合,可要是到了冬天,东北风一吹,肯定是扛不住的。前两天,妈心里还想着这事儿呢,只是妈没本事,挣不到钱,没想到我儿子这一天,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此时,王玉芬打心眼里高兴。 这几天的事情,无一不说明,自己的儿子能顶一片天了。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儿子这么有本事,她这个当妈的,自然高兴。 “不过,刚刚你罗爷爷说了,这些鱼和螃蟹不能拿到码头上去卖,怕别人看见眼红,你准备拿去哪里?” 林宇顿时就笑了。 “这不愁,我打算拿去城里卖!这两天都是大风天和白头浪,没有出海的渔船,城里肯定鱼获紧张,我拿去城里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王玉芬点了点头,“可是,这么多鱼和螃蟹,熊岳城可吃不下。想要一天全卖了,有点难!” 林宇笑了笑,“谁说我要拿到熊岳城去卖了?熊岳城餐馆少,城里的人消费水平有限,这么多鱼获,肯定卖不掉。我打算去营口,虽然路程远一点,但是能把这些鱼获都卖了,值得跑一趟。” “啥?你要去营口?” 王玉芬一惊。 去营口的路程可远了,就算是赶驴车,单程也需要6-12个小时,再把这些鱼都卖了,那得需要多久?最重要的,这年代,路上并不安全,很多路都是荒郊野外,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王玉芬立马反对,“那太远了,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再说了,咱们家也没有那个驴车,你也去不了。” 别说他们家,整个渔村,也只有村长家有一头驴,这还是生产大队时候,大队奖励的。在这个年代,驴、骡子、马和牛,都是生产力,谁家要是衬一头,家里的日子就老毕了,没有不羡慕的。 “妈,路上虽然远一点,但是值得。至于安全问题你也不需要担心,我白天走,不走夜路,明天早上我就出发,走的再慢下午也到了。等把鱼获卖完,如果太晚,我就在城里住一宿。” “再说了,这么多的鱼获,得赶紧卖,关系着咱们家的日后生活呢,你也不想咱们家冬天了,还住着这破房子吧,倒那时候,咱们娘三非得冻死不可。” 王玉芬沉默了。 儿子说的是实情,东天一来,这房子是肯定挡不住东北风,不想被冻死,就得赶紧修房子。 这是一次机会,她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自己的儿子还得能弄到这么多鱼获。就算弄到了,还是会面临拿出去卖的问题。 “妈,你放心吧,儿子我张大了,知道注意安全。” 无奈,王玉芬也只能点头同意,并嘱托儿子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知道自己儿子明天一早就要走,当天晚上,她就又蒸了一锅馒头,用个口袋装上,让自己儿子第二天带上路上吃。 林宇则是当天晚上,又去了一趟村长家借驴车。因为事关他们家房子的修缮的问题,村长二话没说,直接就把驴车借给了林宇。 第二天,林宇起了个大早。 他先是喂了驴子,然后将车套上,将那些捕捞的鱼获都抬上车,用秸秆盖好,防止路上引人注目,也可以防止苍蝇。 “小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卖不掉,也没关系,一定要平安回来。”王玉芬泪眼婆娑的叮嘱,并且将准备好的馒头塞进林宇手里。 儿行千里母担忧,林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妈,放心吧,等着我回来。”林宇坐上了驴车,挥着鞭子,就缓缓出了院子。 “哥,你早点回来,瑶瑶在家等着你!”林瑶追了出来,站在院门口,看着林宇赶着驴车离开都快哭了 一双小手搓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好,等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瑶瑶在家听妈妈的话......” 驴车缓缓前行,老旧的车轮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吱呀作响,像是一位老者在低吟着岁月的歌谣。 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繁茂的野草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跳着一曲轻柔的晨舞,草尖上挂着晶莹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远处,几株高大的杨树挺拔而立,枝桠上已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彼此轻声细语。偶尔有几只野兔从草丛中蹦出,灵动地跃向远方,带起几缕草叶的晃动,不多时便隐没在这片生机勃勃之中。 四周鲜有人迹,只有林宇和那匹默默前行的驴。 偶尔路过一个小村落,也是冷冷清清,几间略显陈旧的房屋散落在道路边,烟囱里没有一丝炊烟升起,仿佛被时间遗忘。路上许久才会碰上一两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彼此间默默无言,很快便擦肩而过,只留下一片更加深沉的寂静。 这样的环境,独自行路,的确让人心中不安。 好在一路并没有任何凶险,直到下午三点,林宇顺利的赶到了营口市里。 此时的营口市,明显要比熊岳城大的多,也更具有生机和活力。街道虽然狭窄但却十分整洁, 街道两旁是错落有致的建筑。 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砖瓦房,墙面有些斑驳,屋顶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光泽。沿街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木质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杂货店的门口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日用百货,从简单的搪瓷缸子、手电筒到五颜六色的布料,应有尽有,看的林宇眼花缭乱。 街头巷尾,不时能看到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的人,车铃清脆地响着。孩子们在胡同里嬉笑玩耍,追逐着一只破旧的毽子或者一个自制的铁环。老人们则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晒着太阳,手中拿着蒲扇,或下棋对弈,或唠着家常,谈论着家长里短、国家大事。 林宇赶着驴车,又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处人流密集处,那里街道两旁有好几个摊位。有卖菜的,新鲜的蔬菜带着泥土的芬芳,翠绿的菠菜、红彤彤的西红柿、圆滚滚的土豆堆成一座座小山;有卖肉的,肉案上摆着的猪肉还带着血丝,屠夫挥舞着锋利的刀,切割着肉;还有卖凉皮担担面的...... 林宇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卖鱼的。 大风天,渔船不出海,根本就没有鱼获,这正是卖鱼和螃蟹的好时机。 他找了一个空位,将驴车停好,就打开遮盖的秸秆,瘦削的身子直接站在了驴车上,扯开嗓门,大声吆喝了起来,“南来的,北往的,停一停,看一看喽,新鲜的黄花鱼、大青蟹、花盖蟹,便宜出售了,先到先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绝对物超所值,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新鲜的鱼获喽......” 林宇的吆喝,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这两天都是大风天,市场上根本就不见鱼获,鱼价也涨了好几毛钱。 众人一看驴车渔笼里摆放着的大黄花鱼,顿时眼前一亮,顿时有人来询问价格,“小孩,这鱼不错,是新打捞上来的吗?多少钱?” “哥,新鲜着呢,今天刚刚打捞上来的,不信你自己看。”林宇拿了一条,递了过去。放了一晚上的黄花鱼,和今天刚打捞上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根本看不出来。 见男人看不出什么门道,林宇接着说道:“买一条吧,3毛钱一斤,买一条回去,无论是清蒸还是炖着吃都好吃。” “3毛钱?” “哎呦,这可有点贵了,平时都2毛钱。” “哥,现在可是大风天,渔船都出不了码头,你看这市场上哪有鱼获?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打捞回来的,能不贵点?再说了,您一看就是哥款爷,还能差1毛钱的事儿?” “嘿,这小孩眼睛还挺尖,看人这么准,就冲你这眼光,这条鱼我要了。”男人顿时嘴角乐开花,冲着四周的人都是一副洋洋得意。 林宇赶紧用从村长家借来的老称,把鱼勾起来称重,“一共六斤二两,一块8毛六,给您摸个零,收您一块八。” 说完,直接抓了一个苞米叶,揉搓成一条,顺着秤钩鱼嘴的眼就捅了进去,熟练地打了个结,将鱼递了过去。 男人也熟练地掏出钱来,一毛一毛的数着,直到将钱数够,这才递给林宇,心满意足的拎着鱼回家去了。 “这鱼看着还真不错,个头大,长得肥,就是有点贵。”一个女人凑过来说道。 这女人一看就是家庭妇女,经常下厨房的那种,对于鱼、肉、蛋都非常了解。不过这种女人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精打细算,贵了的东西,一般不会下手。 “姐姐,那就看你最近想不想吃了,现在已经连续两天的大风天了,这大风天有可能持续六到七天呢,你要是着急吃,那我劝你现在就买,因为未来几天有可能更贵。当然,如果你不着急,那就等等,等大风天过去,这鱼价也就回来了。” 女人沉吟了一下,顿时一咬牙,让林宇给秤一条。 没办法,今天她家男人请客吃饭,饭桌上没有条鱼,怎么也说不过去。 直到天黑,林宇带来的所有鱼和螃蟹,除了那条大鲅鱼,全部卖了出去。毕竟是大风天,市场上没货,稍微贵一点,也不够卖的。 眼瞅着只剩下那条大鲅鱼,林宇的嘴角微微上扬,收拾了一下之后,朝着路人打听了一下国营饭店的方向,驾着驴车,直奔而去。 第17章一下子解决了温饱 驴车上,林宇没有急着数钱。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他懂。他一个小孩,孤身一人出门在外,要是被有心人盯上,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一本账,大体卖了多少钱,他能估算的出来。 鱼以大黄花鱼为主,一共大概有五十斤,价格3毛钱,其他种类的鱼可能会便宜一点儿,但是一共15块钱,肯定能卖上。 螃蟹一共30多斤,其中大青蟹只有七只,一只一斤多一点儿,也就是不到十斤,姑且按照10斤算,一斤4毛钱卖的,卖了四块。花盖蟹稍微贵一点,四毛六卖的,大概卖了13块钱。 这么一算下来,一共得卖了33块,上下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心里盘算着,林宇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城里没白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也不为过。 要知道,一斤白面也就2.2分钱,这些钱,够买多少白面?而且,还有一个大家伙,没卖呢! 事实上,装着这条鲅鱼的渔笼,林宇根本就没打开。不是林宇不想卖,而是他知道,一般的人消费不起。 这一条鲅鱼一米多长,预估中重量可达到四十斤,普通的家庭就算有钱,谁会买这么大一条鱼回家吃? 但是国营饭店就不一样了,这里平时接待的不是领导就是有钱人,有钱人宴请别贵宾,弄这么大一条鲅鱼,倍有面子。 并且,国营饭店,时长会对外收购海产和野菜、野生菌,而且给的价格都不错,只要东西好,不会低于市场价,甚至更高。 所以,从一开始,林宇的打算,就是将这条大鲅鱼卖给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位于站前区,对面就是火车站,人来人往,是整个营口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了。 尽管现在已经是傍晚,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车站附近依旧是人山人海,人们行色匆匆,都在为生活本不走,满脸都是风尘仆仆的疲惫。 林宇刚到国营饭店门口,就被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孩拦了下来,“哎,小孩,这里你不能乱进。” 林宇赶紧说道:“你好姐姐,我是附近渔村的人,我听说你们饭店里收海鲜鱼获,我有一条大鱼,不知道你们收不收?” “大鱼?多大的鱼?”女孩皱了皱眉,好奇问道。 “一米多长呢,大鲅鱼,就在车上。你不让我进去也行,麻烦姐姐你帮我问一问你们领导,你们要是不要,那我就拉到小楼饭店去了。” 女孩朝着驴车打量了一眼,见状,林宇赶紧将盖着的秸秆给掀开,让女孩看个真切。女孩顿时眼中一惊,心道,还真是一米多长的大鱼,这么大的鱼,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你等着,我这就进去通知我们领导,你可别走了。”女孩连忙说道。这么大的鲅鱼,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饭店,对于来卖野货的从来不抗拒,这种尖子货,更是不会放过,生怕林宇走了。 很快,女孩就带着一个手拿着饭勺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似乎在还做菜当中。 来到林宇跟前后,中年男人直接开口问道:“在哪呢?快带我瞧瞧。” 林宇赶紧示意他驴车上的笼子,男人凑近了一看,顿时眼睛就亮了,“我的老天爷呀,还真是一米多长,这么大个的鲅鱼,我也多少年没见过了。” “嗯,今天刚打上来的,你看看,还新鲜着呢,您要吗?” “哎呦,这叫什么话,我既然出来看,那就是要,你说多少钱吧。”中年男人围着这鱼直打转,他是一个厨师,烹饪这么大一条鱼,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 并且,他们饭店肯定有人能消费得起,根本不愁卖。就算是没有人买整条鱼,把肉一剃,做成鲅鱼馅的饺子,肯定也能翻翻的赚。 “你能给多少钱一斤?”林宇反问道。 刘嘉民想了想,说道:“目前的市面上的鲅鱼价格都在五毛到六毛一斤,上下浮动不会超五分钱,不过现在是大风天,鱼获少,你这鲅鱼又是超过一米,不多见,我给你八毛钱一斤,你看怎么样?” “好,成交!” 林宇也不废话,显然这个中年男人是个实在人,并未跟他一个小孩子扯谎,八毛钱一斤,就是林宇心目中的价格。 “那行,我进屋去给你拿钱,你稍等我一会儿。小慧,叫两个人出来,把这鱼称一下重量。” 说着,女孩赶紧进屋,叫了两个人抗了一大杆秤出来,这秤也是非常老的秤,以前林宇只在谁家杀年猪,给猪秤重的时候见过。 “正好四十二斤。”秤重的服务员喊了一声,还把秤顺过来,让林宇自己看一下。 林宇可不会看这个秤,也只是象征的看一眼而已,而且这刘嘉民是个老实人,应该不会坑他一个小孩。听到重量之后,刘嘉民嘴里念念叨叨着九九乘法表,两个服务员合力将鱼抬进了饭店。 “一共是四十二斤,33.6元!” 刘嘉民十分敞亮,直接塞给林宇34元。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林宇,再有这种好货,他们都要了。 可以说,这次来营口,是成功的。 正常情况下,黄花鱼在码头上只卖一毛六到一毛七,螃蟹两毛四,虽然走这么远的路,但是多卖出来不少钱。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多卖一块钱,都可以让自己的家庭生活提升一个水平。 交易完成后,林宇心情大好。只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了,现在要是往回赶,到家肯定得半夜。 夜黑风高,道路也不好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林宇也不敢冒险,直接在城里花了五毛钱,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 直到在小旅馆中住下之后,林宇这才关上门,仔细的数起钱来。 一共是六十八块八毛六分。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足够买木材,林宇觉得,就算是买冬衣、冬被,也足够。如今,总算是解决了家里的温饱问题。 过了一夜,第二天,林宇没有直接赶回家,而是架着驴车去了营口市的供销社。 不愧是营口供销社,人来人往,热闹无比。 此时的东北,还是老工业基地,在厂里上班的人们拿工资全国都羡慕,人们有钱,自然也舍得花。 只是林宇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四处寻望,寻找票贩子得踪迹。既然是营口市的供销社了,这里的自然也少不了票贩子的身影。 很快,林宇就发现了一个。 是个年轻人,大概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嘴里叼着根烟,一副小混混的样子。他的手中票还真不少,而且非常齐全,几乎现如今需要的票他都有,甚至还有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 票虽然多,但是林宇却不敢多买,花了4块钱买了2张布票,棉花票要贵一些,一张竟然要5元,另外林宇又买了张油票。 有了票,林宇才进入供销社。 一踏入供销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却略显拥挤的店面,高高的货架被摆放得满满当当。 日用百货区,五颜六色的搪瓷脸盆堆叠在一起,盆底印着的大红花格外鲜艳,旁边是款式简单却实用的毛巾,一摞摞整齐地码放着,不时有顾客拿着毛巾在脸上比划,感受着它的柔软。暖水瓶一个个立在角落,金属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人们挑选时还会轻轻敲一敲,听听那独特的声响,判断保温效果。 食品区更是香气四溢、人头攒动。成袋的白砂糖堆成了小山,晶莹剔透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糕点的种类丰富多样,槽子糕散发着浓郁的鸡蛋香,江米条炸得金黄酥脆,咬一口 “嘎吱” 作响。水果罐头在货架上排成一排,玻璃罐里的黄桃、山楂等水果被糖水浸泡着,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孩子们围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拉着大人的衣角撒娇,非要买上一罐不可。而大人们则会在一旁的烟酒柜台前,挑选着本地的烟酒,和售货员讨论着品牌和价格。 布匹区也是热闹的一角。一匹匹布料从货架上垂落下来,有朴素的蓝布、花布,还有厚实的棉布。妇女们在这儿驻足良久,用手轻轻抚摸着布料,感受着质地,和同伴商量着做衣服的样式,时不时还和售货员讨价还价几句,希望能得到一些优惠。 供销社的售货员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熟练地在柜台间穿梭,拿货、算账、找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应对着顾客们各种各样的问题和需求。角落里的广播喇叭播放着欢快的歌曲和一些商品信息,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极具年代特色的热闹画卷。 林宇将布、棉花和油买完之后,又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这才出了供销社。 “看到这大白兔奶糖,瑶瑶肯定高兴坏了......” 第18章计划有变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林宇才赶回村。 大风天已过。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天空像是被擦拭得极为澄澈的巨大蓝宝石,没有一丝云彩的遮挡,阳光如瀑,直直地灌进这座海边的村落。 王玉芬正坐在门槛上,忽然听到驴车的动静,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连忙要起身看看,由于起得太急,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却顾不上,匆匆理了理稀疏花白的头发,拍了拍打着补丁的衣服,便抬脚往外走。 林瑶也丢下了手中的青蛙,趿拉着破旧的布鞋,小跑着跟在母亲身后。 “妈,哥回来了!” 林妹妹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小脸涨得通红,然后就急不可耐的跑出了院子。 王玉芬的脚步愈发急促,眼神里的焦急在看到儿子身影的那一刻瞬间被喜悦取代,眼眶却忍不住红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宇看着母亲和妹妹匆匆赶来的身影,心中一阵发酸,眼眶也微微湿润。他赶紧将驴车赶进了院子,高举着马鞭,大声喊道:“妈,瑶瑶,我回来了!” “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王玉芬着急的问道。毕竟,儿子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一个人进城,她始终不放心。 “妈,没事儿,挺顺利的,鱼和螃蟹都卖出去了。”林宇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低声说道:“一共卖了六十多块呢,这一下咱们家不用饿肚子了。” “这么多?”王玉芬微微一呆。 她有好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了,如果光是用来吃饭,一两年也用不了。 “那可不!”林宇停好车,掀开车上的秸秆,继续说道:“妈,这是我给买的布,您可以做身新衣裳。” 说着,他把一匹深蓝色的布递到母亲面前。 王玉芬粗糙的手轻轻抚过那匹布,手指微微颤抖,她的目光中满是惊喜与感动,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宇,这布可真好,妈不缺衣裳,回头妈给你和瑶瑶一人做一件。” “妈,这些布足够,你自己也做一件,你看你身上的衣裳都什么样子了?” 林宇一阵心疼。 母亲王玉芬身上那件衣裳,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岁月与贫苦在其上肆意涂抹,只留下一片斑驳的灰暗。衣服的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着,磨损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时光的利齿反复啃噬。袖口短了半截,露出母亲干瘦且布满青筋的手腕,腕上那只旧镯子在破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 衣裳的前襟处,补丁摞着补丁,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布料胡乱拼凑在一起,有的地方线脚已经松开,微微翘起。衣角也已破损,几缕布条在风中无力地摇曳,似是随时都会被扯落。后背的布料被汗水反复浸透又晾干,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盐霜,摸上去硬邦邦的,衣服紧紧地贴在母亲单薄的背上,勾勒出她因生活重压而略显佝偻的身形。 “就是,妈妈也做一件,不然瑶瑶也不穿新衣裳了。”林瑶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好好,妈也做一件。”王玉芬眼角涌着泪。 此时林宇又拿出一大包棉花,说道:“妈,这棉花可软和了,你冬天做个厚棉被,夜里就不会冷了。” 王玉芬接过棉花,紧紧抱在怀里,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温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好,真是太好了,咱们家也有棉被盖了。” 自从离婚后,回到这个破败得家,他们就没盖过被。以前的被,都拿到继父家,离婚了也不让带走,以至于他们不管什么样的天,都只能睡在硬邦邦的炕上。 现在,有了布,有了棉花,衣服和被子就都解决了。母亲手艺不错,无论是做衣服还是纳鞋,都可以轻松完成,以前家里的衣服鞋子都是母亲自己做的。 当然,由于棉花太贵,林宇这一次没敢多买,棉衣和棉鞋肯定不够。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他想着先把房子修缮了再说,毕竟,修房子会用多少钱,他也说不准。 接着,林宇将油也拿了出来,笑着说:“妈,油我也买了,以后做菜不会没油水了。 王玉芬小心翼翼地把油放在一旁,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哎呀,有了这油,咱家的饭菜能香好一阵子咯。” 林宇像是变魔术一般,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给妹妹:“瑶瑶,这是给你的大白兔奶糖,可甜了。” 林瑶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奶糖,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转头看向母亲。王玉芬轻轻推了推她:“傻丫头,哥哥给你的,拿着吧。” 林瑶这才欢喜地接过奶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哥,这糖可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糖。” 林宇摸了摸她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喜欢就好,不过不能多吃,不然牙该掉光了。妈,我一会儿去村长爷爷家还车,顺便说一下买木材的事,你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好,好,妈这就给你做饭吃。”王玉芬赶紧说道。 看着母亲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林宇将驴车上的秸秆都卸了下来,收拾干净之后,又把驴给喂了一下,这才赶着驴车去村长家还驴。 此时村长罗全正在院子里,望着被大风肆虐后的房子,他眉头紧锁。 狂风呼啸而过的痕迹在房屋的每一处清晰可见,屋顶的被掀开了一个角,参差不齐的缺口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墙面的泥灰被风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一道道裂痕如蜿蜒的小蛇,在墙面上肆意蔓延,让人不禁担心这摇摇欲坠的墙壁还能支撑多久。那扇原本就吱呀作响的木门,此刻更是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仅靠着一个生锈的门轴勉强维持着平衡,风一吹,便发出令人揪心的 “嘎吱” 声。 罗全深深地叹了口气,卷起已经磨破了边的袖子,开始动手收拾。他先找来一架破旧的梯子,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正欲颤巍巍地爬了上去,将那些被吹落的瓦片重新归位的时候,听见了院外林宇的呼喊,“罗爷爷,需要帮忙吗?” 一看是林宇来还驴车,罗全紧皱的眉头立马就舒展开了,急忙迎了出来,“怎么样?鱼都卖掉了?” 林宇点了点头,回答道:“虽然没卖多少钱,但是买木材肯定够了。罗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去买木材?你这边订好了没有?” 一听林宇的话,罗全顿时心里一喜。 别说林宇着急,他自己都着急。 由于大风天来的时候,他没有做准备,房盖都被掀开了一个角,家里可是有孕妇呢,这样下去能行? “手续这事儿好说,只要有钱了,明天咱们就能去山里林场。不过你要买多少?要是买的少,咱们去一趟都不值当的,人家林场的人也懒得搭理咱。”说着,村长罗全自顾自的点上了大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罗爷爷,我哪里懂这个?你看咱们两家,翻新一下房子需要多少木材?需要多少钱?” 罗全沉吟了片刻,细细想了一下,说道:“咱们两家房子虽然都破败,但是主体结构都没坏,很多的木料都还能用,只是翻新一下用不了多少,估计也就两棵树的事。不过这两棵树可不便宜,一棵估计就得20到30块,具体还懂得看树木的大小。” “这么贵?”林宇有些吃惊。 “废话,要是便宜了,我这房子能一直都不修?这也是没办法事,咱们村是渔村,有点地也都种植粮食和蔬菜了,哪能有钱种树?” 一听这话,林宇心里顿时有些迟疑了。 一棵树20元,两棵树就要40元,那可太贵了。自己这一次,一共才卖了60多块,要是都用来买树了,还剩下什么? 钱不能这么花! “村长爷爷,你说的,是去正规的林场买吧?”林宇眼珠子一转,问道。 “这不废话吗?”罗全话刚说完,看到林宇狡黠的目光,顿时愣了一下,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悄声说道:“你小子,不会是打什么别的主意吧?” 林宇嘿嘿一笑,“爷爷,就两棵树,咱找山里的农户谈谈呢?估计,10块钱就能买一棵,甚至五块钱都卖。” 一听林宇的话,罗全顿时就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多,不过这事可不好办,要是屋前屋后的树还好说,如果是山上的,就算还人愿意冒险,我也不能跟你去,这不合规矩的事儿,我不能干。” 林宇知道罗全心里的顾虑,他是一村的村长,要是被人发现投机倒把,那这个村长还干不干了?不过他也没有反对,很明显心里也是赞同林宇的想法。 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省下来的钱,用来买大米吃,它不香吗? “爷爷,那这样,我自己跑一趟山里联系联系,不让你担风险。有人卖最好,如果没有人卖,回头我再还跟你去林场。不过,这驴车估计你还得借我使用两天。”林宇不好意的说道。 “没事,每天固定时候喂就行,隔三差五,给它梳梳毛,反正最近我们家也没什么活。” 得到村长的同意,林宇又把驴车赶了回去。 第19章重回门头村 昏黄的灯光洒在简陋的饭桌上,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暖意。林宇坐在那有些摇晃的木凳上,看着母亲和妹妹,心中满是归家的踏实。 母亲王玉芬把最后一盘蒸生蚝端上桌,笑着招呼道:“宇儿,小妹,快来吃饭。” 这生蚝是母亲刚去海边的礁石上挖的,新鲜的很,又大又肥,生蚝的壳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蚝肉。海边别的东西没有,这东西多的是,但这可不是最吸引一家人的东西。 最让一家人垂涎欲滴的是热腾腾的大米饭。 大米饭用大锅蒸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白菜海带汤在掉了碴的粗瓷大碗里微微晃动,汤面上泛着淡淡的油花。 林宇先给母亲盛了一碗饭,又给妹妹添了一勺汤,一家人这才动起筷来。 王玉芬吃了几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看着林宇问道:“小宇,你咋又把驴车赶回来了?” 林宇咽下口中的饭菜,轻轻擦了擦嘴说:“妈,明天我想回门头村,这驴车还得用,所以就又赶回来了。” “门头村?”王玉芬顿时一惊,眉头一皱,赶紧问道:“你去门头村干啥?咱们早就跟他们家断了,以后都不用来往。” 提到继父一家,母亲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改嫁之后,她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地里活她干,家里活也是她干,他们一家人就是一群吸血鬼,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对她的孩子还不好。 一见母亲不高兴,林宇顿时就笑了,“妈,你想哪去了,我去他们家干什么?我是去找王三姑,三姑家后门山坡上不是有两颗大杨树吗?咱们家要修房子,肯定要用木材,林场的木材太贵,所以我就想去问一问,看一看能不能买下来。” 听到林宇的话,王玉芬脸色瞬间舒缓了许多,“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要去,让他们家人看见了,少不了要说三道四。” “他们愿意说啥说啥呗!不搭理他们就是了。”林宇安慰道:“妈,您别担心。而且我只是去买木材,不会有啥事的。咱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林瑶在一旁眨着大眼睛,看看母亲又看看哥哥,说道:“哥,你别去,他们要打你怎么办?” 小家伙明显有些害怕,在继父家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她的话也再次提醒了王玉芬,让她更加担心起来,“是啊,杨树林他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他要是跟你动手......你还是别去了,不行去别的村转转。” “妈,没事的,哪那么容易遇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酒鬼,大白天不知道躲在哪里喝马尿呢。大不了,我躲着他一些就是了。”林宇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沉了下来。还当他是以前的林宇呢? 他要是敢动手,他一鞭子就抽过去。 “不行,你要实在想去,妈陪你一起去。”王玉芬想了一下说道。 无奈,林宇点了点头。 他知道,母亲王玉芬心里还有别的念头。毕竟在那边儿还有个孩子,打断骨头连着筋,那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能不挂念? 第二天。 晨曦微露,天边只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空气中已悄然染上了一丝秋意,透着微微的凉意。 林宇早早地就将驴车赶到了小院门口,那驴儿像是也感受到了清晨的清冷,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了淡淡的雾霭。 林宇跳下车,走进屋内,轻声唤醒了母亲和妹妹:“妈,瑶瑶,该出发了。” 母亲王玉芬和林瑶很快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随着林宇走出屋子。 林宇先扶着母亲上了驴车,又把林瑶抱了上去,随后自己也敏捷地跃上车辕,轻喝一声,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响鞭,驴车便缓缓启动,向着门头村的方向驶去。 出了村子,便是一条蜿蜒的土路。 路的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此时的庄稼已开始染上了微黄,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一片金色的海洋泛起的层层波浪。田边的杂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像是给大地戴上了一串串璀璨的珍珠项链。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渐渐有了些许斑驳,有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有的则呈现出淡淡的红色,仿佛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驱散了些许寒意。驴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林瑶坐在车上,好奇地四处张望,不时指着路边的景物兴奋地叫着:“哥哥,你看那棵大树,叶子都变黄了呀!”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着回应:“是呀,秋天快到了,树叶都开始变颜色了呢。”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景色是真的好,山清水秀,天是碧蓝碧蓝的,云白的像棉花团一样。 赶了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终于,远处门头村的轮廓渐渐清晰,袅袅炊烟从村子里升起,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给村庄蒙上了一层薄纱,宁静而祥和。 一看到要进门头沟了,林瑶就不由自主的缩进王玉芬的怀里,也不似之前那么欢快了。 “瑶瑶别怕,我们买完了木材就走。”林宇笑着安慰。 林瑶明显是对这个村都有阴影了,但是没办法,不能把她一个人仍在家里,毕竟太小了。母亲也开始细声细语的安慰,安抚小家伙的情绪。 走进村落,一条条狭窄的土路蜿蜒曲折,路面因常年的踩踏而凹凸不平,几场秋雨过后,有些地方还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空与周围的景象。 路的两旁,错落分布着一座座土坯房,墙体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歪斜,墙面的泥灰脱落之处,露出了里面夯实的黄土。 屋顶上,稀疏的茅草或破旧的瓦片在秋风中坚守,有的人家屋顶还压着几块石头,以防被大风吹落。 再次回到门头村,王玉芬的心情十分复杂,本想着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到王三姑家,但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林宇赶着马车,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酒瓶子,走路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这让母子三人全都心中一紧。 眼瞅着杨树林发现他们,并且冲着他们过来,林宇紧握着缰绳,目光警惕了起来。母亲王玉芬坐在车上,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林瑶则依偎在母亲身旁,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果然是你们娘三,怎么?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连饭都吃不上了吧?在外面混不下去,滚回来了?” 杨树林扯着嗓子喊道,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呵呵,外面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心肠。回来也行,赶紧滚回家下地理干活去。你们走了,家里得苞米、高粱谁收?” 林宇赶忙停住驴车,怒视着杨树林:“滚,谁说我们来投奔你了?别在这胡说八道,我们是回来买木材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杨树林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买木材?就你们?别扯了,肯定是在外面吃不饱饭,想回来求我收留。王玉芬,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家干活,伺候好我们一家老小,我还能赏你们一口饭吃。” 王玉芬气得双目圆睁,手中的鞭子握得更紧了:“你做梦!我们离婚了,就跟你没关系了,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你要是想找老妈子,就自己花钱雇去。” 杨树林冷哼一声,根本不信王玉芬的话,借着酒劲,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拉扯王玉芬:“你个臭娘们,还敢顶嘴!” “你敢动手试试?”见状,林宇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扬起手中的鞭子,“啪” 的一声,鞭子狠狠地抽在杨树林的脸上,这一鞭子,直接就将杨树林抽倒在地,“我警告你,你敢动我妈和我妹,我弄死你!” 杨树林醉醺醺地想要教训林宇,他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试图站起身来,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又似被无数细密的针不停扎刺,麻痒且不听使唤。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像个破败的陀螺,刚勉强撑起一点,便又歪歪斜斜地倒回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杨树林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以前都是他用树枝抽林宇,林宇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现在竟然敢跟他动手了? 然而,林宇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叫嚣,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驱使着驴儿加快步伐。驴车的车轮在土路上快速转动,扬起一阵轻烟般的灰尘离开了。 杨树林望着远去的驴车,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既有对林宇的愤恨,又有一丝不甘与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少年,如今竟敢对他动鞭子。 “小崽子,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说不是回来投奔我,不回来,你们都得饿死......” 第20章买树 驴车在颠簸的道路上前进,林宇紧抿双唇,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手中的缰绳被他攥得更紧了。而车上的母亲王玉芬,脸色却如纸一般苍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惶恐。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几次欲言又止,双手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小宇,你今天打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那个人,心眼小,又好面子,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咱们的。” 林宇微微侧头,看着母亲害怕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放缓了车速,安慰道:“妈,您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欺负咱们的。再说了,你看他那副德行,现在肯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醒来记不记得这事,还两说呢。”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王三姑的家门口。 王三姑是个勤快人,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家里家外收拾的都干干净净,院子里连根草都看不见。 “三姐在家吗?我是玉芬呀!”进了院子,王玉芬就呼喊道。 此时的王兰在房屋后菜地里,听到有人叫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很快又听到了喊声,这才一脸疑惑的从菜地里出来,来到前面的院子。 一看到真的是王玉芬母子三人 ,她顿时愣住了,急忙迎上来,问道:“玉芬啊,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的王兰心里十分担忧。毕竟,王玉芬在杨树林家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她更知道了,已经跳出了火坑,现在又突然回来,这肯定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回来也行,总比在外面饿死强。杨树林对你们娘三虽然不好,但最起码还有你们一口饭吃。”说着,她拉起王玉芬的手,就往屋里拽,非要王玉芬讲讲在外面的苦日子。 “三姑,我们可不是回来投奔他的,我们回家之后,日子过的可好了。”进了屋,林宇笑着说道。 王兰一脸不相信,“你妈是个勤快的,能干活,能吃苦,但是带着你们两个,走又走不开,你们日子还能好?到了三姑这儿不用装假,你们都没吃饭吧,三姑早上刚蒸的苞米面菜团子,给你们拿几个吃。” 三姑很快从外屋地端出一盘苞米面菜团子,还冒着热乎气呢,那菜团子散发着质朴的香气。林瑶接过菜团子,小手捧着,大口咬了下去,腮帮子鼓鼓的,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三姑,哥哥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还能吃上白面馒头和大米饭呢。” 三姑原本正笑着看着林瑶吃,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满是惊讶,嘴巴微微张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白面馒头和大米饭?你们哪来的钱买这些?” 白面馒头和大米饭,就连他们家都吃不起,也只要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那么一两回。平时,也只能吃自家种的粗粮。 他们村是山村,地也都是山地,粮食以苞米、高粱、小米为主,这些也成了家中的主食。 王玉芬看着王兰的表情,脸上露出笑容,忍不住夸赞自己儿子说道:“三姐,这还多亏了我儿子。我们刚回去那会,饭都吃不上,每天都只能捡蚬子吃。最近他也不知怎么了,他出去赶海,竟然捕捉到不少海货,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钱。靠着这些钱,家里的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也能吃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了。” 三姑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转为惊喜与欣慰,她快步走到林宇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小宇呀,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三姑真为你们一家高兴。你这孩子能吃苦,又有主意,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林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姑,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厉害吗,我就想让我妈和妹妹能过上好日子。” 王兰不住地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好啊,好啊,看到你们这样,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但凡你们在外面有一点生计,你们都别回来。那个杨树林他就是个畜生,两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要是回来,指不定还会吃什么苦呢。哦,对了,你们不是来投奔他,那是来干啥来了?” 王玉芬赶紧给解释,“三姐,你也知道,这土房子,一旦没了人住,断了烟火气,两年也就完了。我和孩子们回去,房子塌的塌裂的裂,遮风挡雨都费劲。现在还好,天气还暖和,勉强多的去,可要是到了冬天,那可就难熬了。我们想修一修房子,可是没有木材,你们家后园山坡上不是有两棵杨树吗?小宇就想着过来问问,看看你卖不卖。” “哎呦,卖呀。” 听到王玉芬他们要买自己家的树,王兰顿时一拍大腿,高兴得不得了。 那 “啪” 的一声在屋内格外响亮,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至极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欢快地舞动起来。“反正留着也没个啥大用处,要是能卖点钱,补贴家用,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嫌弃它们挡着院子里的光,种的菜不能好好生长呢!” 不过王兰还是最关心价钱,问道:“你们能给多少钱?” 一听问价格,王玉芬却不知道了,只能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三姑,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也不拿您当外人,我打算十块一棵树,您看成吗?” “十块?成啊!” 王兰可一点都不嫌少。 毕竟,他们山村木材并不缺。那两棵杨树虽然有些年头,但是留着也碍事。十块钱也不少了,山里人没个来钱地,一年到头能攒下个十块钱就不错了。 卖了这两棵树,她就能直接到手二十块钱,何乐而不为? 况且,还不是别人买。 “哎呦,这树可以卖,但是怎么砍呀。你三叔不在家,咱们几个可弄不了。这砍树可是个技术活,村里的二柱子你们还记得吧?就是因为砍树,树倒了把人打死了。”三姑泛起了愁,说道。 这的确是个事。 这里不是林场,也没有电锯,只能靠最原始的那种伐木锯,一个人还完成不了。 “三姑,村里没有会伐木的老人?” “有倒是有,但是人家不能白干啊,而且我一个女人,也求不动人家。”王兰泛起了难。村里人讲究人情世故,求了人,这个人情以后是要还的。 林宇沉吟了片刻,拿定了注意,问道:“三姑,你找两个熟练的老人,我给他们工钱还不行吗?一人2块,他们把树给我砍倒,给我锯成木段装上车就成。” 王兰眼睛一亮,说道:“那行啊,给工钱还有什么不行的?那这样,你们先等着,我这就去找人,一会就回来。”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闩,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大约二十分钟后,王兰带着两个村里人匆匆赶了回来。 林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一位是村里的老木匠李叔,他身材魁梧,常年的劳作让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脸上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另一位是擅长农活与体力活的赵伯,他皮肤黝黑,眼神中透着质朴与干练。 “李叔,赵伯,好久不见啊!” 林宇热情地迎上前去打招呼。 “哎呀,小宇呀,王兰说是你们一家三口,我还不相信,离开村子过的还好吗?” 李叔笑着回应,眼神里满是慈爱,还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赵伯也在一旁点头笑道:“看样子过的还行,脸上都有肉了。” 母亲王玉芬和妹妹林瑶也纷纷起身问好,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久违的寒暄与温暖。 随后,几人带着工具向房子后的山坡走去。 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山坡上那两棵大杨树所在之处。只见那两棵杨树犹如两位巨人,笔直地矗立在山坡上,身姿挺拔,直插云霄。树干粗壮得需要两人合抱,树皮粗糙而皲裂,仿佛是岁月镌刻的痕迹。茂密的枝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洒下一片阴凉。 众人来到树下,便开始着手准备砍伐工作。李叔经验丰富,他先仔细地观察了两棵树的生长态势和周围的环境,然后指挥着大家清理树下的杂草和碎石,开辟出一块安全的作业区域。 赵伯则从带来的工具中拿出一把锋利的斧头和一把锯子,检查了一番刀刃的锋利程度后,将斧头递给林宇,说道:“小宇,你有力气,先试试用斧头在树干上砍出个口子来。” 林宇接过斧头,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斧柄,然后高高举起,用力朝着树干砍去。“咚” 的一声,斧头嵌入树干,溅起一片木屑。 第21章日子过的好着呢 林宇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斧头,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木屑在他的脚下逐渐堆积起来。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 伐木是个技术活,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比如林宇先用斧头在一侧砍出个凹槽,这是为了树木在被砍伐之后,会顺着凹槽的方向倒伏。 倒伏的方向也是认真筛选过的,一来不能砸倒附近的田地里,二来不能倒在过道,还要兼顾伐木运输的方便性,这都需要经验。 一旁的赵伯看着林宇,不时点头称赞:“这孩子,看着干瘦干瘦的,却有股子力气,也有毅力。” 说完,他拿起锯子,在斧头砍出的口子旁边,准备和李叔一起进行拉锯作业。 李叔和赵伯分站在树干两侧,双手稳稳地握住锯子的两端,开始有节奏地拉动起来。“吱嘎吱嘎” 的锯木声在寂静的山坡上回荡,仿佛是一首古老的劳动号子。两人的动作配合默契,身体随着锯子的拉动前后晃动,肌肉紧绷,展现出多年劳作练就的熟练技巧。 他们的动作舒缓而有节奏,每一次拉动都配合得恰到好处,锯子稳稳地切入树干,发出轻微的 “嘶嘶” 声。随着锯口一点点加深,木屑如细雪般纷纷扬扬地洒落。李叔额头渐渐沁出了汗珠,他紧咬牙关,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但手中的锯子依旧保持着平稳。赵伯也不轻松,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锯口,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次拉锯都倾注了全身的力气。 当锯口深度接近树干直径的三分之一时,树干开始传来若有若无的 “咔咔” 声。李叔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观察树冠的动静,赵伯也紧张地绷紧了神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片刻后,确定暂无危险,他们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拉锯,不过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王玉芬和林瑶站在不远处,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心中既有着对顺利获取木材的期待,又有着对大家安全的担忧。王玉芬的双手不自觉地揪在一起,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林瑶则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大人们劳作,偶尔小声地问母亲一些关于砍伐树木的问题。 随着锯子不断深入树干,那棵大杨树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李叔大声喊道:“再加把劲,这树马上就要倒了!” 听到这话林宇赶紧提着斧头,退到安全区域,和母亲、妹妹站在一起,眼睛紧紧盯着杨树,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赵伯和李叔则更加用力地拉动锯子,脸上的表情严肃而专注,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后背的布料紧紧地贴在身上。 终于,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第一棵杨树缓缓地朝着预定的方向倒下,扬起一片尘土。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稍作休息后,他们又马不停续地朝着第二棵杨树走去,开始忙活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两棵树全都被砍伐,并且被锯成了木段,装上了驴车。驴车不大,两棵树都装上之后,王玉芬和林瑶只能坐在木头上。 林宇算好了钱,把钱付了之后,就准备离开。 “玉芬呀,回去注意安全,这次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王三姑拉着王玉芬的手,哽咽着说道。 “三姐,瞧你说的,其实也没多远,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的,毕竟,这边还有一个。”说到此处,王玉芬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无奈和哀伤。本来她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是路上林宇把杨树林给打了,不敢去了。 “哎,你放心吧,我会帮忙照顾你儿子的。你那儿子,是他们家的独苗,他爷爷奶奶宝贝着呢,你不用担心。”王三姑劝说道。 听到这话,王玉芬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两人寒暄过后,这才上车,林宇刚要挥动鞭子驱动驴车,就看见杨树林找来了。此时的他酒醒了大半,老远就开始破口大骂,“臭娘们,回来了不回家干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有你个小崽子,敢跟我动手,看我一会不打死你。” 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地挤出来,伴随着唾沫星子在空中飞溅。那狰狞的模样,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地朝着猎物扑来。 见状,林瑶吓得缩进了王玉芬的怀里。林宇这是挥动鞭子,猛地抽在驴身上,这驴一阵吃痛,立马拉着车行动起来。 眼瞅着林宇赶着驴车要走,杨树林气急败坏,就要爬上驴车,给母子三人一些教训。 杨树林不顾一切地往驴车上爬,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几次险些滑落。 就在他的一条腿已经跨上驴车的瞬间,林宇眼神骤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眼疾手快地扬起手中鞭子。“啪” 的一声脆响,鞭子如同一道凌厉的闪电,狠狠地抽在杨树林的手臂上。杨树林吃痛,手臂猛地一缩,整个人失去平衡,惨叫一声从驴车上翻滚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哪里肯就此罢休,挣扎着爬起身来,不顾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着驴车追去。可他醉酒刚醒,脚步虚浮,加之刚才的摔倒让他有些晕眩,怎么也跑不快。眼睁睁看着驴车渐行渐远,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跳,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跺着,嘴里骂骂咧咧:“你们在外面迟早得饿死!迟早还得回来求我收留!” 听到这话杨树林的咒骂,林宇回应,“你放心,我们日子过的好着呢。你的那些冷嘲热讽,就像这路边的野草,一文不值。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别再来纠缠我们,否则,我不会再像今天这般手下留情。” 林宇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中透着无畏与决绝,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作响,仿佛在为他的话语增添气势。 这时,王三姑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开口说道:“杨树林,你就别在这儿瞎咧咧了。人家玉芬一家过得好着呢,不光能填饱肚子,还有白面馒头吃呢。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买木头,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杨树林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眼睛瞬间瞪大,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还能吃上白面馒头?骗谁呢?” “切。爱信不信。人家有钱买两棵树,你说日子过的好不好?”王三姑翻了白眼,继续说道;“倒是你,好吃懒做,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又酗酒打老婆,哪家的好姑娘还能嫁给你?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 王三姑说完就走,说的杨树林面红耳赤,呆呆地站在原地。 驴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林宇稳稳地坐在车辕上,手中的缰绳随着驴儿的步伐轻轻晃动。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身姿挺拔,仿佛在这颠簸的路途中也能撑起一片安稳的天空。 车上,王玉芬却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她的双手不安地交叠在身前,嘴唇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回头看看杨树林有没有追上来,心里还是忐忑不已。“小宇,你今天这一鞭子下去,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怎么办啊?” 林瑶却在王玉芬的怀里撅起了小嘴,小脸涨得通红,气愤地说道:“打他活该!谁让他以前总是欺负妈妈,还打哥哥。他就是个大坏蛋!” 她挥舞着小拳头,像是在为哥哥的英勇行为助威。 林宇微微转过头,看着母亲,眼神中满是安慰:“妈,您别担心了。咱们村和他们村离得远着呢,他不一定能找过来。就算他真找来了,到了咱们村,还能让他撒野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你和妹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咱们。” 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像是给母亲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玉芬看着儿子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林瑶的头:“但愿如此吧。只希望以后咱们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林宇轻轻挥动鞭子,加快了驴车的速度,驴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弥漫开来。 第22章新衣裳 临近傍晚,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像是一幅天然的油画。 林宇稳稳地赶着驴车,缓缓驶入渔村,那 “哒哒” 的驴蹄声在宁静的村口显得格外清脆。 正巧,村长罗全在村口踱步,似乎在思索着村里的事务。他抬眼瞧见林宇的驴车,目光随即被车上的木头吸引,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惊喜与欣慰。“哎呀,林宇啊,你可真行!还真把木头买回来了。” 罗全快步迎上前去,看着车上的木头,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林宇勒住缰绳,跳下驴车,笑着回应:“村长爷爷,这些木材够了吧?接下来就得赶紧修缮房屋了,这天气眼见着就要变冷了。” 罗全笑着点头,目光中带着思索:“够了够了,不过修缮房屋可不是个简单事儿,尤其是需要好的木匠。咱村里的木匠虽然有几个,但要找齐人手也得费点功夫。” 林宇心中一紧,赶忙说道:“村长爷爷,凭您的威望,在村里找几个人帮忙,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我年龄小,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您看这事儿该咋办,我全听您的?我是真着急把房子修好,让我妈和妹妹能住得安稳些。” 林宇故意给罗全带了个高帽。木材他都出了,找人手的事,他还不上上心? 罗全手摸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这样吧,我来找人帮忙,但是木匠需要给工钱,咱们两家一人一半。咱争取一天时间,把两家的房子都修缮好。你看咋样?” 林宇毫不犹豫地应道:“行,村长爷爷,那都听您。只要能把房子修好,工钱不是问题。只是还需要秸秆,泥巴和干草,这些东西还没有准备。” 一听这话,罗全顿时就笑了,“你都把木材都搞回来了,我能不表示表示?剩下的材料就都交给我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得到了村长的许诺,林宇也就放心下来。 村长罗全在村子里德高望重,有他出面,找几个人帮忙那是没问题的,至于木匠,人家靠手艺吃饭,到谁家干活都要给工钱。 回到家,林瑶就放松下来,放飞了自我,欢快的像一只小鹿。天色已晚,母亲王玉芬则一回来就进了屋子做饭,林宇则是在车上,将一根根木头从车上推下来。 卸了一半,剩下的给村长拉过去。 晚上回来吃过饭,王玉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她要为林宇和林瑶缝制衣裳。 毕竟,两个孩子就一件衣裳,破旧的不成样子了。身上的污渍,看着都反油,脱下来缝缝补补,也好洗一下。 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针线,还是去了邻居家借的,回头得还。 一听会有新衣裳穿,林瑶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来到母亲身边,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妈妈,要给我做新衣服啦!”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看着女儿欢快的样子,王玉芬忍不住笑:“瞅你跟个兔子似的,站好了,妈妈给你量尺寸。” 一听量尺寸,林瑶立马就老实下来,乖乖的配合。 家里哪有尺?全靠母亲的一张手! 见林瑶站定之后,王玉目光专注起来,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搭肩头,滑向另一侧,便确定尺寸。没一会儿,林瑶的肩宽、腰围、身高、腿长,全都了然于心。 林瑶则乖巧地站着,嘴角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还不时地扭头,好奇地问:“妈妈,我是不是长高了呀?” “嗯,瑶瑶长高了,再长就是大孩子了。”王玉芬眼神中满是宠溺。 轮到林宇了,他走到母亲身边,瘦小的身板看的王玉芬直心疼,身上连点肉都没有,这让她量尺寸的时候,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林宇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变化,笑着说道:“妈,给我做的衣裳,尺寸做大点吧。咱家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几一顿饱一顿,到时候,我肯定壮的跟头牛似的,你衣服做小了,到时候可穿不上了。” 林瑶听到立马也跟着点点头,“那瑶瑶的衣裳也要做大点,瑶瑶身体长得也快。” 听到这话,王玉芬泪水止不住在眼圈打转,“好,好,妈给你们做大点,让你们都能穿的时间长一点。” 林瑶在一旁看着,突然凑到林宇跟前,调皮地说:“哥哥,等你长高了,你的衣服会不会就穿不下,到时候就是瑶瑶的了!” 林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小丫头,就你话多,现在就惦记起哥哥的衣裳了?” “嘻嘻嘻,就惦记,就惦记。”林瑶做起了鬼脸,逗得王玉芬“噗嗤”一下笑出声,一下子心情放松了下来。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唯有屋内一盏油灯散发出昏黄而柔和的光芒。 母亲王玉芬端坐在简陋的木桌前,桌上摊开着为林宇和林瑶准备的布料与针线。她微微弓着背,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衣物。她先拿起林瑶的小衣料,粗糙却灵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布面,似在感受它的纹理与质感。随后,她拈起一根细长的针,眯着眼将线头穿过那微小的针眼,打了个小结,动作一气呵成。 母亲的缝衣技术相当好。 她动作轻柔而娴熟,沿着预先标记的线痕,将布料的边缘对齐,然后将针缓缓刺入,针尖在布间穿梭,带出一个个细密整齐的针脚。每一针下去,她都会轻轻拉线,确保线的松紧适度,既不会让布料起皱,又能使针脚牢固。遇到转角处,她会放慢速度,微微转动手腕,让针沿着弯曲的轨迹前行,那专注的眼神紧紧盯着手中的针线。 “妈,你也太厉害了。”看着母亲王玉芬缝制的针脚,林宇忍不住夸赞说道。 王玉芬顿时笑出了声,“这厉害什么?哪个女人不会?”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一家人衣裳鞋子都出自家庭妇女之手,所以王玉芬认为这并不算什么。衣服还算是好缝制的,关键在于裁剪,尺寸量好,将布料裁剪好,将布料拼接缝合即可。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第一件衣裳总算做好了。 王玉芬轻轻抖开那件新衣,细密的针脚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质朴的光泽,“瑶瑶,来,试试妈妈给你做的新衣服。” 母亲微笑着向林瑶招手。 林瑶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来到母亲跟前。她站得笔直,微微仰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光芒中满是对新衣的期待与憧憬。 当新衣完全穿好后,林瑶先是低头仔细打量着自己,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衣服的布料,感受着那与肌肤相亲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哇,妈妈,好漂亮啊!” 林瑶兴奋地叫出声来,声音清脆得如同银铃在屋内回荡。她开始在屋里转起圈来,像是一朵盛开的小花,一会儿抬手看看衣袖,一会儿又低头瞅瞅衣角,最后跑到林宇面前,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哥哥,你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我们家瑶瑶,像一个漂亮的小公主。”林宇摸着林瑶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母亲缝制的衣裳,是那个年代质朴风格的写照。 衣裳主体呈纯净的灰色,布料是常见的棉布,质地柔软而亲肤,带着微微的纹理,触手温凉。 上衣是简洁的对襟样式,没有过多的修饰,仅在领口处用同色的棉布细细地滚了一道边,增加了些许精致感。对襟上均匀地排布着几颗木质纽扣,色泽温润,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每一颗都被母亲仔细地缝得牢固紧实。衣袖是中规中矩的直筒形状,长度刚好到手腕处,简洁大方。 王玉芬没有停歇,接下来就为儿子缝制衣裳。 她并不着急,可是林宇需要出门。现在林宇是家里独当一面的人,必须吃好穿好。 林宇本想让母亲早点睡觉,也不着急这一天时间。但是母亲执意不肯,说缝制完也就两个多小时,现在睡觉还早呢。 无奈,林宇只能先睡下。 毕竟,明天还要修房子。 第23章有了新装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林宇悠悠转醒,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炕沿那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新衣上。 他瞬间清醒,眼神里满是惊喜与期待。 林宇轻轻起身,伸手拿起衣服,仔细端详后,满心欢喜地将衣服穿上,衣服贴合着他的身体,恰到好处的宽松度让他活动自如,他能感受到母亲在裁剪时的用心。 他在屋内走了几步,心中不禁感慨,母亲为了赶制这件衣服,昨晚必定是在油灯下熬夜许久。 然而,片刻后,林宇还是缓缓脱下了新衣,又仔细地将衣服拉平,重新叠得方方正正,放回了炕沿上。 这一幕恰好被走进屋的母亲看到,母亲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轻声问道:“小宇,这衣服刚做好,你怎么不穿呢?难道是不喜欢,或者哪里妈做的不好?如果是妈做的不好,你告诉妈,妈给你改。” 林宇抬起头,笑着回答道:“妈,这衣服很好,我很喜欢。可是今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穿着新衣裳干活容易弄脏弄坏,多可惜呀。等忙完这阵儿,我再好好地穿。” 母亲听了,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也是,今天要修缮房子,少不得家里要搬这搬那,这种土坯老房子灰尘大,蹭哪里都是泥。如果只是蹭了泥,倒是也没什么,再洗就是了,可要是刮到哪里,刮个口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行,那就忙活完这阵子再穿,那还剩下不少布呢,等着妈给你们两个一人做一套棉衣,如果剩下布料,再给你们做双棉鞋。”母亲笑着说道。 林宇皱了皱眉。 从头到尾,母亲从来没说给自己做件衣裳,而且从昨天用的布料来看,显然是他买的布料买少了,估计做完棉衣,棉被都没布料可用了。 “妈,布买少了是不是?”林宇问道,不等王玉芬回答,林宇说道:“妈,别担心,你给自己也做一件,布料不够咱可以再买。” “傻孩子,那钱那么好挣呢?妈知道你最近挣了不少钱,直接改善了咱们家的生存条件,但是这完全运气占了大部分。就算是有钱也得攒着点,你也渐渐的大了,攒着钱好娶媳妇不是?” “你不用管妈,妈不缺衣服,等这房子修好了,咱们把屋里烧的热热乎乎的,冬天也冻不着妈。”王玉芬笑着说道。 林宇知道,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在东北寒冷的冬日里,尽管炕烧的火热都烫屁股,可屋内的空气依旧透着丝丝凉意,身上要是不穿着的棉衣,却也难以完全阻挡这无孔不入的寒冷,凉意顺着衣领和袖口的缝隙往里钻,正常人哪能顶得住? “妈,咱还有钱呢!冬衣必须得做,回头我就把布再买回来,你必须给自己做衣裳,不然冬天肯定挺不过去。至于钱,你就不用想了,包在儿子身上,你儿子我厉害着呢。”林宇拍着胸脯保证。 这话,把王玉芬说的热泪盈眶。 吃过了饭,林宇便提着蟹笼,匆匆的来到海岸边,去下蟹笼。 海面上波涛汹涌,浪涛拍打着岸边,溅起高高的白色浪花。 就在林宇来到蟹笼点,投放蟹笼的时候,奶奶杨素珍却带着一些工具,来到了家中。 此时的,家中的王玉芬正在屋里忙碌着,今天修缮房屋,帮忙的人不会少,家里必须要供一顿饭。 王玉芬一看杨素珍来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往昔婆媳间因改嫁之事而破裂的关系如同一道深深的鸿沟横亘在心中,让她不禁以为婆婆是来打架的。 她得眼神中充满警惕与不安,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将带来的工具往地下一扔,脸色依旧冷峻,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复杂的神情,说道:“别在那儿瞎合计,我不是来跟你闹的。既然你们选择回来了,那总归还是林家人。林宇和瑶瑶是我亲孙子孙女,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目光落在那些器具上,老太太继续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林宇他爸留下的,当初你们走的时候,我就都收了起来。现在你们回来了,就给你们还回来,总归能用得着。” 王玉芬听了婆婆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那些熟悉的工具,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曾经的矛盾与怨恨在这一刻仿佛被岁月的洪流冲淡了些许,虽然婆媳间的关系仍显生硬,但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已悄然散去。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挤出了一句:“谢谢您,妈。”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语,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还有些话想说,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王玉芬将目光落在了这些渔具上。 一张破旧的渔网,网绳虽然有些磨损,但依然强韧,网眼疏密得当,明显是后来补过;还有几只不同型号的鱼钩,钩尖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一旁是一个简易的鱼篓,编篓的竹篾已经被岁月摩挲得光滑无比,却依旧牢固可靠,足以装载丰收的渔获。 而在这些渔具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杆鱼叉。 这鱼叉的杆身是用坚实的老榆木制成,木杆约有一人多长,粗细刚好适合握持,表面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泛着淡淡的油光。杆的顶端,是用精铁打造的叉头,每一根叉尖都长达半尺有余,尖锐无比。叉尖内侧还带有细小而锋利的倒刺,一旦刺入,便会死死卡住,让鱼难以挣脱,只能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 这鱼叉,曾是林宇父亲送给林宇的礼物,当初改嫁走的时候,林宇说什么都要带走,但是都被他奶奶个夺了下来。 现在想想,当初被夺下来也是好事,如果带到了杨家,肯定带不回来。 此外,还有一些船上和田里用的工具,杨素珍一股脑的全给送回来了。 这无疑是杨素珍重新接纳了她们母子三人,一时间,王玉芬感动的眼含热泪,看着老太太消失在院里那佝偻的背影,王玉芬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心里最难受的应该是她,儿子正值壮年,却意外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过多久儿媳妇就要带着两个孩子改嫁,这谁也接受不了。 但是,王玉芬不后悔。 她的一切决定,都是想让两个孩子能吃饱饭,能不被饿死。改嫁如此,和杨树林离婚也是如此。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都指着鼻子骂她,她也不怕。 王玉芬将这些渔具都收拾了起来。 这些东西送回来,更加替他们一家三口又增添了一层生活保障! 就在她刚收拾一半儿,林宇回到了家,看到了母亲正在收拾那堆东西,母亲也将杨素珍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还要叮嘱林宇,不要记恨他奶奶之类的话。 要说记恨,林宇一丁点都没有,或许原主心中会有一些吧。 他拿起了母亲递过来的那杆鱼叉,仔细端详了一下,心里一阵激动。 这鱼叉很重,尾部还拴着绳索,鱼叉身上散发着鱼腥味儿,曾经父亲用它没少捕捉到鱼,而且还是大鱼。在海上,一旦见到大鱼在面前游过,只需要将这鱼叉用力的投掷出去,就算之前林宇捕捉到的那种一米多长的大鱼,也得被扎个透心凉。 不过这玩意重量略沉,林宇现在身体还太单薄,没把子力气,使用起来就费劲,他也只能将其先放在一旁。 最为一个资深海钓爱好者,最让他欣喜的还是里面的鱼竿,和几个鱼钩。 鱼竿的主体由一段质地坚韧的榆木制成,榆木的纹理犹如岁月镌刻的痕迹,在木质表面蜿蜒交错。这根鱼竿虽为木质,却因渔民独特的处理工艺而显得与众不同,看起来非常结实。 系在鱼竿上的鱼线,是一种特制的麻线。 这种麻线粗实而耐磨,在这个年代,这种鱼线无疑是最好的。它的表面略显粗糙,却有着极佳的韧性,足以承受大海中鱼儿的拉扯与挣扎。岁月在鱼线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线体微微泛黄,却丝毫不影响其在海水中的表现。 而那挂在鱼线末端的鱼钩,大小不一地排列着。大的鱼钩犹如猛禽的利爪,钩身粗壮,钩尖锋利且微微上翘,那是为了对付海中体型较大的鱼类而准备的;小的鱼钩则精致许多,钩条虽细却坚韧无比,形状恰似精巧的弯月。这些鱼钩由于长时间被海水浸泡,又经历了无数次的风吹日晒,表面都略微生锈,但是丝毫不影响使用。 “妈,有了这些,我肯定能捕捉更多的鱼获回来,咱们的日子肯定更好。”林宇自信的说道。 鱼竿鱼线就是他的武器一样,虽然跟他海钓比赛用的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用它来钓鱼维持家用,足够了。 王玉芬也高兴:“你奶奶也许是想通了,才把这些东西给咱们送回来。不过也得感谢她,当初她要是不都收走了,都便宜他们老杨家了。” 第24章修缮房屋 这话林宇完全同意。 老杨家一家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到了他们嘴里的东西,想让他们吐出来,比登天都难。试问,谁好人家,离婚了,连衣服都不让人带走? 他们一家就干得出来。 这些东西,要是都带到他们家,肯定一样也拿不回来。 林宇正专注地收拾着那些老旧的渔具,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轻拂过。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他抬起头,只见村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自家走来。 粗略一数,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而亲切。人群后面,还跟着一辆驴车,驴车上满满当当装载着干草和秸秆。 村长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刚一进院就喊道:“玉芬,小宇,人我都给找来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林宇迎了出来。 “村长爷爷,没什么好准备的,本身屋里也没什么东西,不需要搬。你看看怎么办,全听您的安排,我一个小孩也不懂,劳烦各位叔叔爷爷的辛苦,中午我们家管饭。” “小宇,你家管饭?”顿时有人质疑。 林宇他们娘三回来,日子过的怎么样,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说饿死,那也差不多了,还管他们的午饭?那能吃什么?别是一人一碗海带汤,那还不如回家吃呢。 大家都是看着村长的面子,才过来帮忙的,谁也不图他们家的一口饭。 林宇自信的点头,“对,我家管饭,我妈已经把面发上了,中午给蒸白面馒头,就是菜会平常点,没有肉。” 众人一听吃白面馒头,立马眼睛放光。 谁不想吃白面馒头? 穷人家过日子,平时哪能吃上白面? 一听面都发上了,村民顿时哈哈大笑:“哎呦,白面馒头好啊!既然能吃馒头,咱得加把力气啊,把活给干的漂漂亮亮的。” “谁说小宇家吃不上饭的?都有白面馒头可以吃。” 村长罗全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大手一挥,高声喊道:“行了,时间紧迫,都别闲聊了,都忙活起来。去几个人先把驴车上的干草和秸秆卸下来,都轻点,别糟蹋了材料。”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主动上前,有的抓住成捆的干草,有的扛起秸秆,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地将它们搬运到院子的空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随后,罗全又安排道:“老张、老李,你们几个带上家伙事儿,去滚东坡那片黄泥地挖些黄泥回来,咱这土坯可全靠它了。” 被点到名的村民二话不说,扛起铁锹就往村东走去。 罗全一边指挥着,一边给旁边林宇讲解制作土坯的要点:“这土坯啊,用黄泥加上秸秆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黄泥得选那种粘性好的,和上秸秆后,土坯干了不容易裂。咱还可以在里面加点碎麻、头发或者猪毛,这就像给土坯加了筋骨,能让它更牢固,经得起风雨。把这些材料和匀了,直接抹在墙体裂缝上就行了。” 这让林宇大长见识,原来这土坯房,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与此同时,罗全转身对着几个木匠说道:“王木匠、赵木匠,你们就辛苦些,先把门窗和屋顶要用的木板给准备好。门窗的尺寸可得量准了,别到时候装不上去。这屋顶的木板得挑纹理顺的,能防水又耐用。” “村长,你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们。”两个木匠笑着点头,熟练地打开工具箱,拿出锯子、斧头、刨子等工具,开始挑选合适的木材,精心地丈量、切割、打磨,木屑在阳光下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特有的清香。 整个院子里,在罗全的指挥下,人们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修缮房屋的工程热火朝天地展开着。 林宇看着高兴。 这样看来,给村长一半木头,完全值了。 毕竟,他对修缮房屋一窍不通,也没有能力指挥这么多人来帮忙。 见大家都忙活起来,林宇也撸起袖子,开始帮忙。 只见村里的几个大叔合力推动着一台老旧的石碾,将运来的秸秆缓缓放入其中,随着石碾的滚动,秸秆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逐渐被碾碎成细细的丝状。 林宇在一旁帮忙递着秸秆,目光专注而坚定。 当秸秆碾的差不多的时候,去挖黄泥的村民们挑着满满当当的木桶回来了,黄泥在桶中随着步伐晃动,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气息。 罗全指挥着大家将黄泥倒入一个宽敞的土坑中,随后加入适量的水,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便拿起铁锹开始用力搅拌,将黄泥和秸秆充分地混合在一起。 村长罗全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猪毛,也全都倒入了其中。 林宇也赶忙加入其中,他的手臂随着铁锹的翻动有力地挥舞着,额头上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干了没多一会儿就累了,但是他没停下,因为这样长力气。 “小宇啊,其他的活你干着费力,还是跟着补墙面缝隙吧!”待泥和好后,村长抽着烟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 专业事情还要交给专业人,他这种不专业的,只能去干一些不那么需要专业的活。 林宇则提起一桶和好的泥,走到房子墙体有缝隙的地方,罗全就跟在身后,“别看这活简单,也是有学问的,你得先用小铲子仔细地清理了缝隙中的杂物与灰尘,然后用手抓起一把泥,均匀地涂抹在缝隙之中,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防止它再次裂开。” “这泥要是按照平常盖房子的做法,得制成土坯好好晾晒几天,等干透了才用来砌墙。但咱现在是维修,就直接抹上。不过你可得注意,别一次抹得太薄,而且要多预留出一些泥来。因为这刚抹上去的泥干了之后,墙体可能还会有小缝隙,得反复多抹几遍,才能确保严丝合缝,冬天的寒风才钻不进去。” 林宇认真地点点头,按照村长的教导,他仔细地涂抹着每一处缝隙,房子修缮是个大问题,他可一点都马虎不得。 而且,这也算是手艺,学来了,等以后墙体哪再裂开,他自己就能补。 等临近中午的时候,馒头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大家心里都跟猫抓的一样,一边干活,一边往屋里瞅。 林宇看也差不多了,于是喊道:“大家都辛苦了,歇一会儿吧,一会开饭了。” 林宇的话刚落,所有人都嗖的一下放下手里的活,立马跑到了门外往锅里瞅,“嗯,还真是大馒头味儿,我可好一年多没吃过白面馒头了,这味儿真正。” “可不是咋的,这馒头,就点海带白菜汤汤,绝了。” 而此时,罗全坐在了林宇身旁,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说道:“小宇呀,你是个有天分的孩子,这几天捕捉到饿了不少海货。但是海岸上的东西有限,前两次捕捉到那些,都是你运气好,想要维持家里的生活,还是得有条船啊!” 林宇一怔。 船,对于渔民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有船才能出海,捕捉更多的海货。父亲之前倒是留下来一条破船,但是已经沉入大海了。 如果买船,那需要的钱可就多了,就算是一艘普通的木质非机动的小渔船,也需要一千多块呢。 那是一笔巨款。 旋即,林宇无奈的说道:“村长爷爷,我也想有艘船,但是船太贵了,啥时候能买得起?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罗全笑了,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买新的当然贵,但是你可以先买一艘旧的嘛!买一艘旧的,再维修一下,通常三四百块也就搞定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四百块,还是有希望的。” 林宇听后,呵呵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了,村里谁家有船也不会轻易卖,都指望着船过日子呢,没了船就等于没了指望。” 罗全拍了林宇后背一下,道:“这别人家不卖,我家的还能不卖?咱家你叔腿断了,是出不了海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多少年都没出过海了,留着那船最后也是烂在海里。你要是有心思,我便宜点卖给你。” 第25章买船的打算 林宇顿时眼前一亮。 有了船,就意味着能真正地出海捕鱼,不再只是靠着在海边赶海时捡捡贝壳、捞捞小鱼小虾勉强维持生计了。赶海终究只是碰运气,所得收获寥寥无几,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家里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可一旦有了船,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每次出海只要运气不太差,总能带回不少渔获,拿到市场上去卖,就能换来一笔稳定的收入,这样一来,生活也基本可以稳定下来。 但是,三五百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对于普通人家而言,每日辛勤劳作,从晨曦微露忙到夜幕深沉,一年到头,能勉强维持温饱已属不易。家中的每一笔收入,都要精打细算地用于购置粮食、衣物,支付日常的各项开销。 林宇自己也不相信,短时间内可以搞到这么多钱,但是总归是有个方向。 所以,他微微一笑,“村长爷爷,短时间内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不过我会努力的,争取早点把你家的船买下来。嘿嘿,您可得把船给我留着,别卖给了别人。” 听到林宇的话,罗全就笑了,“那船要是能卖出去,早就卖出去了。能买得起的,瞧不上咱那船,买不起的,也就是买不起了。” 他敲了敲烟嘴里的灰,继续说道:“这船你要是真心想买,现在就可以拿去用,钱的事儿等你日后手头宽裕了再给也不迟。你看我家这情况,你叔残疾在炕,我也老了,这船放在那儿也是白白荒废,没人能再出海捕鱼用得上它。不过,我得提醒你,这船长时间闲置,风吹日晒、海水浸泡的,船体受损比较严重。你要让它重新下海,维修是必不可少的,这维修的钱虽说比不上买船的花销,但也绝不是个小数目,粗略算下来怎么也得一百多块呢。你可得好好考虑清楚,别到时候被这后续的麻烦事给难住了。” 听到这话,林宇先是一怔,旋即惊喜无比。 买这船需要三五百块,短时间他弄不到,但是要说让他弄个一百多块先修船,那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有船出海,以他的本事,还能捕不到鱼? 到时候,就算是让他按照规矩交任务,他也有信心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村长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林宇一脸兴奋的问道。 罗全呵呵一笑,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笑着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逗你开心吗” 罗全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与怀念:“林宇啊,这艘船可不一般。想当年我年轻力壮的时候,它就陪伴着我在这片的大海上闯荡。每一道木板,每一颗铆钉,都承载着我无数的回忆和汗水。它于我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就像是一位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友,不离不弃。”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与无奈:“可如今,岁月不饶人啊,我实在是见不得它就这么一点点地腐朽,直至最后烂在大海里。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它,像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贝一样,让它能继续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 林宇深知,这船对于罗全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捕鱼的工具,更是其大半生在海上拼搏的见证,是青春岁月里最忠诚的伙伴,承载着无数的回忆。 对于一哥渔民来说,船就是他们整个家庭赖以生存的依靠,罗全愿意将如此珍视且价格不菲的船便宜卖给他,这份恩情值得感恩 林宇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村长爷爷,您的恩情我林宇铭记于心。你放心,这船我一定精心呵护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罗全笑着点头。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母亲王玉芬的呼喊声:“吃饭了!” 众人一听,脸上纷纷露出期待的神情,随后如潮水般涌进屋里。罗全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也一同走进屋内。 刚踏入屋内,那热腾腾的大馒头散发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村民们看到这久违的白面馒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馋的直流口水。有的村民甚至等不及馒头端上桌,就迫不及待地伸手拿了一个,直接干嚼起来。 白面馒头可是难得一见的奢侈品,平日里大家大多吃的是粗粮,只有在逢年过节或者极为特殊的日子里,才能吃到,现在有吃的,谁不想多吃两个? 眼见如此,母亲王玉芬连忙说道:“大家不用抢,我蒸的多,锅里还有呢,足够吃。” 罗全坐在主位上,笑道:“玉芬啊,你生了哥好儿子啊,聪明能干,有他在,你们家饿不着。就在刚刚,我还跟这孩子说,把我们家的那一艘船便宜卖给他,以他的本事,去海里捕鱼,肯定是一把好手。” 王玉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旋即笑着说道:“三叔,他哪有什么本事?就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再说了,那一艘船得多少钱,我们家可买不起。” 罗全笑道:“呵呵,没钱也不打紧,先让他用嘛,这孩子要是能在海里捕到鱼,以后有钱了,再给。要我说,这孩子像他爸,他爸以前是咱们村捕鱼最厉害的了,虎父无犬子嘛!” 王玉芬一听,立马说道:“他爸死的早,也没教他什么捕鱼技巧,他根本就什么都不会。要我说呀,他不是那块料,等来年开春,就找个门路,让他出去学门手艺混口饭吃,也免得最后落得和他爸一个下场。” 这话一说完,罗全就沉默了。 他能听得出来,王玉芬是不想让林宇入海捕鱼的。 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出海捕鱼,存在这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不懂得海上的那些环境的特性和变化,很容易就出意外。比如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实则暗藏汹涌波涛,瞬息万变的恶劣天气、难以捉摸的暗流漩涡,都可能瞬间要人命。 王玉芬的话,让罗全顿时也迟疑了下来。 万一林宇出海出了事,到时候,他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无奈,他叹了口气,对林宇说道:“你妈不同意,看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你得想清楚喽!” 林宇笑着说道:“村长爷爷,别听我妈的,我妈就是担心我的安全,那船我要,谁说我不是那块料的,我感觉我就是为了大海而生的。” 一听这话,村里人哈哈大笑。 王玉芬抿了抿嘴,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口。毕竟,村里人来帮忙修房子,高高兴兴的吃饭,也不是讨论这事情的时候。 吃过了饭,众人又忙活了起来。 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忙碌,房屋修缮终至尾声。 此刻,母子三人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站在房前,仔细端详着这承载着新生与希望的土坯房。 屋顶之上,干草层层叠叠的,好像被精心梳理过一般,整齐而有序地铺展着。每一根干草都在阳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淡淡的金黄,它们相互交织、缠绕,宛如一片厚实而柔软的金色绒毯,严严实实地覆盖着房屋的顶部。 曾经那些因风雨侵蚀而出现的大小破洞与缝隙,已被巧妙地修补完整,干草之间紧密贴合,再不见往昔的破败之象。 门窗的变化最让人眼前一亮。 崭新的木门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纹理清晰而自然,门的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平整,触手温凉而坚实,那厚重的质感让人心中涌起一股踏实之感。门轴经过精心调试,开合之间悄然无声,只在微风拂过时,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 与之相邻的窗户,装上了全新的窗框,木质窗框线条简洁流畅,稳稳地镶嵌在墙壁之中,与房屋主体完美融合。虽然没有窗纸的装饰,但那一方方规整的窗格,却似一幅天然的画框,框住了屋外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将四季的美景都收纳其中,让屋内的空间与自然有了更为亲近的交融。 林瑶站在屋前的空地上,小脸涨得通红,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修好的房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小巧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排洁白的乳牙,“好漂亮呀,妈妈,这是我们的新家啦!” 第26章等潮来 望着女儿那因喜悦而红扑扑的小脸,王玉芬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如今食物有了,房子也修好了,两个孩子终于不用挨饿受冻了。 这都是因为儿子的功劳。 如果靠她自己,她还真没办法,她的目光缓缓投向林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有欣慰,那是看到儿子成长、能够担当的欣慰,曾经稚嫩的幼苗,如今已渐渐长成可以为家庭遮风挡雨的大树;有感激,感激儿子在艰难的生活中没有退缩,用自己的努力为这个家带来了希望的曙光;有愧疚,愧疚自己身为母亲,却未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起点,反而让他过早地背负起家庭的重担;更有自豪,自豪自己的儿子如此坚毅、聪慧,在困境中能找到出路。 但是她的内心中,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担忧。担忧有一天林宇会像他父亲一样,葬身大海永远都回不来。 一想到林宇将来要驾船出海,她就更加忧心忡忡。 王玉芬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拉住林宇的手,说道:“小宇,妈知道你想扛起咱们这个家,想让妈和妹妹能吃饱饭,但是海上太危险了,你爸就是在海上没了的。妈不能再失去你了,咱别出海捕鱼了,好吗?妈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想办法养活你们兄妹俩的。” 林宇看着母亲,缓缓说道:“妈,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您看看咱们这个家。虽然还有存粮,但已经不多了,仅靠剩下的这点食物,根本撑不了多久。这房子虽然修好了,可往后还有各种花销。我要是不去捕鱼,我们靠什么生活呢?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让您一个人承担家庭的重担。出海捕鱼虽然危险,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改善咱们家生活的办法。” 王玉芬听着儿子的话,嘴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知道儿子说的是事实,可心中的担忧却怎么也无法消散。她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说几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这个母亲太无能了,如果自己有本事,怎么也不会让儿子去冒险。 林宇见状,将母亲轻轻拥入怀中,像小时候母亲安慰他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妈,相信我,做事不会莽撞的。” 良久,王玉芬缓缓抬起头,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声音低低地说:“那你一定要答应妈,千万要小心,遇到危险就赶紧回来。” 林宇点了点头。 他是要出海,不过距离出海的日子还早着呢。 怎么着,也得赚够钱将那渔船修好才行。 可现在赚钱哪那么容易? 第二天林宇去收蟹笼,花盖蟹的数量寥寥无几,与第一次的大丰收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比,五个蟹笼一共才捕捉到了十二只花蟹,就这几只都犯不上去城里跑一趟。 这让林宇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焦虑,他深知仅靠捕捉花盖蟹已难以维持生计,必须得另寻挣钱的途径。出海捕鱼,似乎也势在必行。 可是,在这之前,必须要挣够钱,修理渔船才行。 拎着冷冷清清的蟹笼,林宇耸拉着个脑袋就回到了家,母亲第一时间打开看了一下,发觉儿子的情绪有些不对,立马安慰说道:“这次没捕捉到没关系,出海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捕到鱼。” 林宇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愁眉不展,不是因为这一次没捕捉到花盖蟹,而是在想接下来用什么方法才能捕捉到鱼获。 突然,他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了笑容,“妈,奶奶送回来那些装备呢?” 王宇飞不明所以,指了指西屋,“全在里面呢!” 闻言,林宇快步进了西屋,随手就抽出那一杆鱼叉,眼睛一眨不眨的端详着,听到动静的林瑶也跑过来看热闹,一脸好奇的问,“哥,你是要去插鱼吗?” 林宇摸了摸林瑶好奇的小脑袋瓜,“对呀,哥哥打算用这鱼叉,捕捉几条大鱼回来。” “小宇,你要出海?不行,那船还没修呢!虽然这次没捕捉到螃蟹,但是没关系,家里的大米白面还有很多,够咱们吃一阵子,不用着急。”听到林宇的话,母亲王玉芬一阵着急说道。 这鱼叉,是在海上用的,有大鱼从船边游过,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一鱼叉下去,就能直接将鱼扎个透心凉。 她以为,儿子这是因为没有捕捉到螃蟹,安耐不住,想要出海了呢。 看到母亲如此紧张,林宇笑着说道:“妈,你别紧张,我不出海。那船还没维修,我出海不是送命吗?你儿子我又不傻!” 听到这话,王玉芬顿时送了一口气,好奇的问:“那你上哪叉鱼?” 林宇露出一个神秘的笑,“等潮来!” 说了三个字,他就拿着鱼叉、抄网和渔笼,在母亲和妹妹疑惑的目光下出了门。很快,林宇再次来到了海边,看着海水的变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在等潮来。 当海水涨潮时,许多鱼类会随着潮水游到靠近岸边的浅滩区域寻找食物。这些浅滩通常有着丰富的藻类、小型甲壳类动物等食物资源。 例如,在涨潮后的一些被海水淹没的礁石附近,鲈鱼、石斑鱼等喜欢栖息在礁石缝隙中觅食。它们会被涨潮带来的新食物吸引,而林宇就可以借助礁石隐藏自己的身影,等待鱼儿靠近,然后出其不意地用鱼叉叉取。 林宇默默地等待着,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涨潮时间,这让他有些内心不安。 因为海水涨潮落潮的时间每天都不固定,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潮汐对照表可参考,一切都只能靠经验。有经验的老渔民,可以观察太阳和月亮的位置,判断涨潮落潮的时间。 比如,他们知道在满月后的几天内,每天涨潮的时间会推迟一些,一般会推迟 48 - 50 分钟左右。 “呦,这不是小宇吗?拿着鱼叉和抄网,在这里等啥呢?”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是村里的秀琴婶子。 此时,她拎着个木桶,拿着一把铁锹,时不时的在海滩上挖几下,明显是在挖海肠。看到林宇一个人坐在那里,顿时有些好奇。 林宇笑着打招呼,“秀琴婶子好,我在等大潮呢!” “等大潮?等大潮干啥?” “捕鱼!”林宇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一听这话,李秀琴顿时就笑了,“你这孩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涨潮的时候能捕到鱼?你可别被大海卷进去了,赶紧回家去。” 林宇微微一笑,根本不动弹,问道:“秀琴婶子,你知道今天几点涨潮吗?” 李秀琴一家也是老渔民了,对涨潮落潮的时间自然有一定的了解,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然后说道:“昨天大潮是十二点半来的,今天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你这孩子,真要在涨潮的时候捕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大海吞了小命,你妈不知道得伤心,赶紧回家吧!” “再说了,涨潮时候水那么大,哪能捕捉到鱼?” 李秀琴再次劝说。 涨潮时候,有诸多危险,比如海浪、暗流等。就算是他们这些老渔民,也轻易不敢在涨潮的时候进海里捕鱼。林宇这一个小孩,还这么小,没把子力气,一旦被海水卷进去,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此时的林宇,哪能听进去劝? 李秀琴劝说无果之后,也只能倖倖离开。 林宇当然知道危险,但是危险与机会并存。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想要日子过的好,不付出一些努力怎么能行? 和李秀琴预测的一样,太阳升在正中的时候,潮水准时而来。 起初,遥远的海平面处仿佛有一条银线在微微颤动,若隐若现。 渐渐地,那银线加粗、升高,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如万马奔腾的序曲奏响。潮水像是收到了某种神秘指令,开始汹涌地奔腾而来。洁白的浪花如同被激怒的白色骏马,扬起高高的鬃毛,前赴后继地冲向岸边。 它们相互簇拥、叠加,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被搅得翻天覆地。每一波潮水都带着磅礴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礁石上,炸起漫天的水花,那声响震耳欲聋,似要将整个海岸都撼动。 随着时间推移,海水迅速地蔓延,沙滩被一点点吞噬,原本裸露的礁石也被逐渐淹没,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尖顶在水面上挣扎。整个海岸线都在这股强大力量的作用下不断后退,大海仿佛在这一刻展示着它无尽的威严与力量,让所有目睹这一过程的生物都为之敬畏。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那汹涌澎湃、如万兽咆哮般的涨潮终于渐渐步入尾声。原本如愤怒巨龙般翻涌奔腾的巨浪,此时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轻安抚,开始慢慢收敛了它的锋芒。 狂暴的白色浪花不再那般肆意地跳跃与肆虐,高度逐渐降低,势头也由之前的猛烈冲击转为轻柔的起伏。 眼看海面逐渐平静,林宇也做好了准备,拿着鱼叉和抄网,缓缓地踏入海水当中。 第27章叉鱼 涨潮后,海面不再波涛汹涌。 头顶海鸟在天空中盘旋,时而俯冲入水,时而振翅高飞。林宇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入那片清幽的海水中,海水逐渐没过他的双腿,直至在腰部位置停住。 他微微眯起双眼,扫视着四周,凭借着对这片海域的了解和敏锐的直觉,寻觅着最合适叉鱼的地点。 很快,他发现了一处堪称绝佳的叉鱼点。 此处海水清澈,阳光能够直直地穿透,在海底的沙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几簇海草在水流中悠然地摇曳生姿,它们细长的叶片随着海水的律动轻柔地摆动。 其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几块礁石,这些礁石形状各异,有的高大突兀,有的低矮圆润。它们并未被海水完全淹没,礁石的顶部还露在水面之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湿漉漉的礁石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晕,那上面附着的些许贝壳与小海葵,更是彰显出此处生态的丰富与生机。 这里绝对是鱼儿捕食和隐匿身形的绝佳之处,事实也正如林宇预料的那样,刚趟过来,他就发现了几条巴掌大的鱼快速隐匿躲藏起来。 周围的海水深度大约到林宇的腰部,这个深度既方便他行动自如地操控鱼叉,又不至于因水太深而使他面临过大的危险。 即便有危险,他也可以快速的爬上露出海面的礁石避险。 当林宇站在这片海域时,能感受到水流在身体周围缓缓流淌,带来丝丝凉意与大海独有的气息。 偶尔会有一群群小鱼穿梭于海草和礁石之间,它们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稍大些的鱼则会在稍远些的地方巡游,若隐若现,仿佛在试探着这片领地的安全性,这一切都让此处成为了林宇眼中不可多得的理想之地。 林宇握紧手中的鱼叉,那鱼叉的尖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猫着腰,身体尽量保持静止,唯有双眼紧紧盯着水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唯有他沉稳的呼吸声和海水轻轻的波动声交织在一起。 叉鱼和钓鱼一样,同样需要足够的耐心和定力,还要有洞察细节的能力。要能透过那层流动的、闪烁着阳光碎片的海水,捕捉到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一条鱼的悄然靠近,可能只是水纹的极轻微波动,或是海草摆动节奏的些许变化,又或是光影在海底投射出的形状与密度的微妙改变,需要细心的分辨。 此时,他无比庆幸,前世有过那么一次荒野求生的经历,和贝爷学到了很多荒野求生的技巧,这叉鱼也只是其中一项。 不过,林宇此时却没多少底。 毕竟,当年学的时候,知识要点是都记牢了,但是实战却没有几次。而且这是海里,水很深,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将鱼叉扎入海里。 在整个过程当中,速度、力量、和精准度缺一不可。 在海水中,光线的折射、水流的波动都会干扰视线,使鱼儿的实际位置与所见产生偏差,因此需要非常高的经验才能把控的好。 “我行的,我行的,我行的。”林宇一直不住的给自己打气。 突然,一抹黑影在海草间一闪而过,林宇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他缓缓举起鱼叉,肌肉紧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即将到手的猎物。 黑影再次出现,不过林宇却没有直接落叉扎下去。 这条鱼虽然超过了巴掌大,但还是太小了。小鱼想要扎中并不容易,而且还可能一次没有扎中而打草惊蛇,使得其他的鱼类警觉,远离这一片区域。 而恢复这一片区域的平静,让游鱼放松警惕则需要相当一段时间。 林宇的目标是大鱼,所以这一条,果断就放弃了。因为林宇没有轻举妄动,这条鱼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竟然在林宇脚下的水草中穿梭了起来,甚至还在林宇的双腿之间穿过。 林宇并不理会它,再次聚精会神起来。 他静静地伫立在齐腰深的海水中,宛如一尊雕像,唯有双眼透露出专注的光芒。 时间在他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阳光在海面上跳跃,光影的浪纹中波光粼粼。 良久,就在林宇的耐心几近被消磨殆尽之时,一抹巨大的黑影从远处的海草从中缓缓游来。那黑影逐渐清晰,竟是一条体型硕大的鱼。 林宇眼前一亮。 这是一条鲈鱼,身体呈银灰色,两侧有黑色的条纹,足足有六十厘米。它在水中游动时,动作敏捷,会迅速地穿梭于礁石和海草之间,寻找猎物。 但是林宇没有急着出手。 鲈鱼生性凶猛,是肉食性鱼类,正因为其生性凶猛,其反应速度也十分的敏捷,贸然出手,只能功亏一篑。 林宇在等待时机,他有足够的耐心。 这条鲈鱼实在是漂亮,它的鱼鳍薄如蝉翼却又坚韧有力,背鳍和臀鳍高耸直立,鳍条分明,每一片鳞片都像是精心打磨的镜子,在水中闪烁着细腻而柔和的光芒。 它时而在海水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时而又静止悬浮,似乎在仔细探寻着周围是否有可口的食物,那神态又带着几分对周围一切的不屑。 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目光紧紧锁定在林宇之前留意到的一条小鱼身上。那小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慌乱地朝着礁石缝隙逃窜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那狭窄的石缝之中。 鲈鱼在礁石缝隙外徘徊不去,它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黑暗的缝隙深处,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猎物再次出现。 这绝对是最好的时机,林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见他微微下蹲,双脚稳稳地扎根在海底的沙地之上,随后腰部猛地发力,如同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瞬间启动。 这股力量从腰部迅速传导至腹部,再经由手臂汇聚到双手之上。他双手紧握住鱼叉,高高举起,肌肉紧绷如弓弦。 瞅准时机,猛地将鱼叉用力掷出。 那鱼叉如离弦之箭,划破平静的海水,精准地朝着目标刺去。刹那间,海水被搅得一阵浑浊,鱼叉的尖端深深刺入鱼身,那条鱼拼命挣扎着,鱼尾剧烈摆动,溅起层层水花。林宇迅速伸手握住鱼叉的柄,将鱼提了起来,肥美的鲈鱼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 “嘿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宇咧嘴笑出了声。 这一条鲈鱼很大,体长超过60厘米,至少有八斤,通常情况下,在码头也能卖六毛钱一斤,不过这鱼被鱼叉叉中,品相就不怎么好了,价格也会大打折扣。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看今天叉的鱼多还是鱼少,如果多的话,就再跑一趟营口市里,要是少的话,直接就在码头上卖了。 即便卖的少点也行,总比没有强。 让林宇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他竟然叉了六条鱼,而且每一条都不小,都有七八斤的样子。 但是这几条鱼品种都不一样,又鲈鱼、鲅鱼、石斑,林宇还抓到一条章鱼。这个收货不小,粗略算下来,得有四十多斤。 虽然不同鱼种的价格不一样,但是怎么也能卖个二三十块。 这让林宇兴奋了。 要是每天都能叉这么多,有五六天,就足够修船了。 傍晚的余晖洒在海滩上,林宇迈着略显疲惫得步伐,缓缓从浅海朝着岸边走来。 他的身后,拖着今天辛苦叉到的鱼,那些鱼在水中时,借助海水的浮力,被拖动起来似乎还不怎么费力,可一旦离开了水的依托,沉甸甸的重量便直压得他手臂发酸。 林宇刚把渔笼整理好,打算背起来踏上归家的路。 这时,李秀琴提着挖的海肠回来了。 看到林宇,她顿时好奇的又凑了上来,“小宇,你别告诉我你真下海去叉鱼了?” “是啊,秀琴婶子。”林宇笑着回答。 “没叉到鱼吧?”李秀琴笑着问道。 林宇微微一笑,“怎么能叉不到鱼呢?叉了好几条呢,个个都又肥又大。” “啥?叉到了?”李秀琴一脸不信,可上前之后,目光却突然被林宇身旁的鱼吸引住了。她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在她的认知里,叉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容易,谁还出海捕鱼啊! 可林宇的渔笼里,那可是货真嘉实的鱼啊,做不得假。 “我的乖乖,林宇,这些都是你叉的?你可真厉害!居然真的叉到这么多鱼。” 李秀琴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夸赞与钦佩,眼神里依旧有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第28章遭遇狼群 天色暗沉如墨,林宇的身影在暮色中缓缓靠近家门。 村里的小道上,星星点点的煤油灯光透过门窗的缝隙洒在地上,昏黄而黯淡。尽管村里已经通电,但是舍得用电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人家还是习惯用煤油灯。 没别的,因为省钱。 回到家, 远远地,林宇就看见妹妹林瑶小小的身影伫立在院门口,她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着林宇归来的方向张望。 瞧见林宇背着渔笼、手持鱼叉的模样,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哥,捕到鱼了吗?” “捕到了,而且还不少。” 林宇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难掩自豪地回答道。他轻轻放下渔笼,将里面的鱼展示给林瑶看。 “哇,这么多大鱼,哥,你真厉害!” 她的欢呼声清脆响亮,回荡在小院之中。紧接着,她转身冲进院子,边跑边兴奋地大喊:“妈,妈,哥回来了,还捕捉到了好多大鱼!” 屋内,母亲王玉芬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煮着的食物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袅袅炊烟从烟囱中缓缓升起,听到动静之后,她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看到儿子背着渔笼进了院子,背上的渔笼中冒出几条大鱼尾,王玉芬赶紧上前去查看,“哎呦,真捕到鱼了?还这么大,这些都是叉的?” “都是叉的!” 林宇将渔笼从背上卸下来,同时说道:“涨潮后,有大鱼来前海觅食,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叉的这几条鱼。” 王玉芬怔了怔。 这种事儿,老渔民都办不到。先不说涨潮后,海里有多危险,就是用这鱼叉叉鱼,那得需要相当厉害的技术,村里的老人都不一定能掌握好。 她还真不相信,这些都是林宇用鱼叉叉的,但是鱼身上的伤,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看着母亲王玉芬那吃惊的表情,林宇微微一笑,得意说道:“妈,你看,我就说我天生就是捕鱼的料,你还不相信,这次相信了吧!” 王玉芬微微一怔,随即欣慰的笑道:“行了,妈知道了,你想捕鱼养家,那就依你,妈以后不阻止你了。但是你得答应妈,一定要注意安全。” “妈,我会的。”林宇笑着答应。 得到了母亲王玉芬的理解,以后,林宇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了。 ...... 天还未大亮,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林宇便已早早起身。 他简单洗漱后,径直走向村长罗全家,轻叩门扉借来了那辆熟悉的驴车。 回到自家院子,林宇手脚麻利地将昨日捕获的鱼和螃蟹搬运出来,小心翼翼地装上驴车。那些鱼因是鱼叉所获,鳞片有些凌乱,鱼身也带着或深或浅的伤痕,品相确实欠佳,但林宇心中已有盘算。 他熟练地赶着驴车,再次来到营口市里。 林宇熟门熟路地来到上次摆摊卖鱼的老地方,稳稳地停下驴车。他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开始高声吆喝起来:“新鲜的鱼嘞,刚从海里叉上来的,便宜卖咯!” 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人们对于食物的渴望总是格外强烈。 尽管这些鱼的外观不太完美,对于那些讲究菜品摆盘的饭店来说或许吸引力有限,但普通群众却并不在意,只要鱼是新鲜的,价格又比正常的鱼价便宜一些,谁都知道怎么选。 而这些鱼,虽然很大,但是完全没有达到上一次林宇捕获的那条大鲅鱼那样体长,一个家庭完全能吃得下,林宇觉得一定会受欢迎。 “走一走,看一看了,新鲜的鱼嘞,刚叉上来的,便宜就卖。” “姐姐,你是仙女吗?你好漂亮,买条鱼回家吧。” 女人,没有不喜欢被叫姐姐的,也没有人不喜欢被说漂亮的。 被林宇叫做姐姐的女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脸蛋红扑扑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她停下了原本匆匆的脚步,转身来到鱼摊前,弯下腰细细地看着那些鱼,嘴里不停地夸赞着林宇:“你这孩子,嘴可真甜。” 林宇听到夸奖,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手脚麻利地拿起秤,挑了一条相对较大的鱼,小心翼翼地放到秤上,嘴里还说着:“仙女姐姐,这条鱼可好了,买一条回去尝尝吧。” 连续被叫仙女姐姐,女人笑的合不拢嘴,问道:“这鱼多少钱呀?” 林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仙女姐姐,这鱼是我用鱼叉叉上来的,品相不太好,不过绝对不影响吃。您这么漂亮,4毛钱一斤就卖给你。” “成,姐姐我就买一条,另外,那几只螃蟹我也要了。”女人被林宇的话哄得开心极了,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嘞,多谢仙女姐姐,我这就给你过秤。” 很快,林宇就给女人过了秤,女人也毫不犹豫的给了钱,还直夸林宇眼光好、懂事、会做生意。 周围的路人听到林宇的鱼只卖 4 毛钱,纷纷围了过来。 和林宇料想的差不多,这些群众看林宇的鱼又大又肥,虽然品相不怎么好,但是不影响吃,价格还便宜,所以纷纷过来购买。 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林宇的六七条鱼就全卖光了。很多没有买到的,还露出了抱怨的神情,问林宇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来卖。 林宇哭笑不得。 他也想啊,但是就捕捉到这么多,那有什么办法?他只能陪着笑脸,说这鱼都是他当天在海里叉的,为了保持新鲜不敢储存,赶紧拿来卖了 。并且,承诺,下一次,一定多弄一些鱼来卖,然后才收摊离开。 今天收摊早,林宇再次来到了供销社。 此时的他和票贩子已经熟络起来,一看林宇走过来,就知道林宇要干啥,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林宇又买了一些票 ,这才进了供销社,又买了两匹布和棉花,直接就往家走。 这一次,一共卖了二十四块六毛。 虽然是不同的鱼,但是林宇大多都卖4-5毛一斤。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没有大风天,鱼价已经恢复到正常价位了,其次这次市场上还有其他卖鱼的摊位。他的鱼因为被鱼叉的缘故,品相又不好,林宇为了能把鱼卖出去,不得不把价格压得很低。 要知道,现在这年代,可没有什么保鲜技术,一天鱼卖不出去,第二天就不新鲜了。 这一次鱼卖得快,想着天色还早,心里盘算着:只要把驴车赶得快一些,兴许能在天黑前到家。他用力地挥动着鞭子,催促着驴子加快步伐。 驴车在土路上颠簸着快速前行,扬起了一路的尘土。 然而,尽管林宇已经尽力赶路,在到家之前夜幕还是悄然降临了。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只有驴车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林宇紧紧地握着缰绳,眼睛努力地辨认着前方模糊的道路。 夜空中,繁星闪烁,却没有为林宇照亮多少回家的路。 时不时传来的夜枭叫声,让这寂静的夜晚更添几分阴森。驴子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似乎也被这黑夜吓到了。林宇一边轻声安抚着驴子,一边小心翼翼地驱赶着它继续前进。 路边的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林宇的神经高度紧绷,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生怕路边两侧的草木中,突然窜出来什么凶猛的野兽。 要知道,这个年代,山上是有狼和熊瞎子的,一旦遭遇上,那可就危险了。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突然间,前行的驴子停了下来,十分不安的鸣叫了几声,无论林宇怎么挥动鞭子都不再前行。与此同时,几双幽绿的眼睛在路边的草丛中若隐若现,林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是野狼! 这些野狼身形矫健,毛色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灰冷的光,耳朵直立,龇牙咧嘴间唾液滴答落下,吓得林宇回头一把就抓起车上的鱼叉。 为了防止出意外,他特意将鱼叉带上,没想到竟然真的用上。他紧紧握在手中,肌肉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眼神中也写满了紧张。 而此时,野狼们呈扇形围了上来,脚步轻盈却透着十足的威慑力,嘴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第29章绝处逢生 这些狼身形矫健,毛色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峻的光,为首的那只狼体型较大,它站在最前方,耳朵直立,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宇。 此时的林宇内心狂跳,如打鼓一样。他的手心被汗水湿透,那鱼叉的把柄在手中都变得湿润难握,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扯着紧绷的神经。 没有被狼围过,根本不知道此时他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就算是在前世亚马逊雨林荒野求生也从来没有过。 林宇迅速冷静下来,他深知此时的恐惧无济于事。 狼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林宇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它们沉重的呼吸声和爪子在地上轻微的抓挠声。老驴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不安地发出 “扑扑” 的声响,而这声响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更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林宇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周围,手中紧紧握着鱼叉,试图在这绝境中寻找一丝生机。 擒贼先擒王,要想求得一线生机,林宇知道只有将狼王杀死才行。 所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为首的狼王。 但是这狼王十分谨慎,目光狡黠而凶狠,它似乎察觉到林宇的意图,在包围圈外徘徊游走,始终与林宇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不急于发动攻击。 它的耳朵不时转动,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脚掌轻柔地落下,不时扬起一丝尘土,仿佛在试探林宇的虚实,又像是在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 林宇深知这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他必须保持高度的专注和冷静,寻找狼王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否则,今夜恐将葬身在这群狼之口。 终于,狼王失去了耐心,锋利的獠牙间流淌着腥臭的口水,随着一声“呜”鸣,其他几匹狼,瞬间朝着林宇的驴车冲来。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在夜色下化作一道道灰色的闪电,四蹄扬起的尘土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林宇的迅速反应过来。 他一把拽住缰绳,用力一拉,老驴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也十分配合,驴车横在了自己与狼群之间,形成了一道简易的屏障。 冲在最前面的一匹狼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试图直接越过驴车扑向林宇。林宇抓住时机,他握紧鱼叉,朝着半空中的狼狠狠刺去。鱼叉精准地刺中了狼的腹部,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鲜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其他几匹狼见状,并没有退缩,而是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继续朝驴车逼近。林宇绕着驴车快速移动,眼睛始终盯着狼群,同时也在留意着狼王的位置。 狼王站在狼群后方不远处,眼神阴冷而狡黠,它并没有轻易地加入战斗,似乎在指挥着狼群的行动,又像是在等待林宇露出破绽。 与此同时,一匹狼从驴车的侧面扑来,林宇见状,用力将鱼叉朝着那匹扑来的狼掷去。鱼叉带着强大的力量,直直地插入了狼的腿部。狼失去平衡,摔倒在驴车旁。 不过此时,林宇也陷入到了危险境地。 其他的狼已经围了上来,唯一的武器鱼叉也不在手中,只有驴车这么一个掩护,根本无法坚持太久,只要其他狼围攻上来,他必死无疑。 狼王也发现了这一点,只听它“嗷呜”一声,其他狼顿时朝着林宇冲来。 眼见狼群攻势愈发凶猛,林宇瞅准时机,一个翻滚,迅速钻到了驴车下方。驴车的底盘并不高,他只能蜷缩着身体,爬到了被鱼叉叉中身体的狼尸旁,一把将鱼叉拔了出来。 他双手依然紧紧握着鱼叉,眼睛透过车轮的间隙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狼群瞬间围拢过来,它们在驴车四周来回穿梭,不时地用爪子抓挠着车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嘶嘶” 声。一匹较为莽撞的狼试图从车轮间的缝隙钻进来,林宇毫不犹豫地将鱼叉刺出,鱼叉尖端擦过狼的鼻头,那狼疼得嗷呜一声,狼狈地退了回去。 林宇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混合着伤口处的血水,黏腻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他能清晰地听到狼群的呼吸声,以及狼王在不远处发出的低沉咆哮,那声音仿佛是在催促着群狼尽快突破防线。 在驴车下,林宇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样的僵持不会太久,他必须想办法主动出击,或者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给狼群以致命一击,尤其是要解决掉狼王,才能真正化解这场危机。 但是这狼王十分聪明,眼见林宇躲到车下,迅速命令狼群直接朝着老驴攻击而去。 这可吓坏了林宇。 这头驴可是村长家的宝贝,万一被狼咬死了,那他不知道怎么陪给人家。 林宇心急如焚,全然不顾此时的危险处境,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村长的驴受到伤害。他匆忙地从驴车下往外爬,身体因紧张而略显笨拙,蹭破了手臂也毫无察觉。刚一爬出,凛冽的夜风和浓烈的狼腥味便扑面而来,他的身影瞬间暴露在狼群的视野之中。 狼群似乎就在引诱他出来,他刚一出来,顿时就扭转身体,目光再次森然的盯上了他。林宇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握紧手中的鱼叉,双脚稳稳地站定,准备迎接狼群的攻击。 此时,他的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逐渐靠近的狼群,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击退。 尽管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惶恐,但他知道,此刻已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才有可能守护住村长的驴,也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就在林宇准备殊死搏斗的时候,一声枪响如惊雷般划破夜空。狼王原本正蓄势待发,准备对林宇发起致命一击,却在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击中。它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其他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原本凶狠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恐惧与慌乱。它们短暂地愣在原地后,便夹着尾巴,呜咽着向四周逃窜,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林宇也被这枪声惊得一怔,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从远处缓缓走来。大汉步伐沉稳有力,手中端着一把还冒着青烟的猎枪,他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峻与坚毅。 林宇望着大汉,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渐渐放松下来,手中的鱼叉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身子也一下子软了下来,瘫坐在地,重重喘着粗气。 大汉端着猎枪,围着驴车转了一圈,一圈巡视完毕,他大步迈向林宇。 来到林宇身前,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林宇肩膀上,林宇的身体都不禁微微一晃,大汉微微仰头,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孩,挺能耐啊!瞧瞧你这瘦瘦弱弱的身板儿,竟然拿着个破鱼叉干掉了两头狼,老子都不敢这么干。嘿嘿,你小子,好样的,抽烟不?” 第30章守山人 林宇喘着粗气,此时绷紧的神经还没有恢复。 幸亏他瘦小的身体里,是一个心智成熟得大人灵魂,不然的话,就面临刚刚那种情形,非得被吓尿裤子不可。 林宇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放下,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急促的心跳平缓下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向大汉说道:“大叔,今天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怕是要命丧狼口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说罢,他轻轻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我是小孩,不会抽烟,大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大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呵呵一笑,卷了一根烟熟练地叼在嘴里,用火柴点燃。 火星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几个烟圈,这才开口道:“你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啊!这野狼岭,平日里就是大白天,都没几个人敢独自经过,你倒好,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就敢闯,你就不怕被狼给吃了?今天算你运气好,遇上我了,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 见林宇不说话,大汉又问道:“今年多大了?” “16!” “叫什么名字?” “林宇!” 大汉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起身,说道:“行了,跟我回去吧。野狼记仇,它们知道你身上的气味儿,你再往前走,说不定它们还会袭击你。” 听到这话,林宇心里一咯噔。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他要是继续往前走,还真有可能就像大汉说的那样,追上去找自己报仇。毕竟,他杀了两头狼。 只是让林宇去这个大汉家,林宇也不敢。 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外,附近没有什么人家,这大汉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头,宽厚的肩膀像是能扛起一座小山,关键手里还有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大汉像是看穿了林宇内心的疑惑与顾虑,咧开嘴笑了笑,声音爽朗地说道:“你这小孩,人不大,心眼还不少。你是不是在猜我是干啥的?我是这山里的守山人。” 大汉顿了顿,吸了一口烟,缓缓开口讲述起来:“守山人啊,就是这大山的守护者。我们守着这片山林,就像守着自家的宝贝。平日里,要在山里巡逻,查看有没有偷猎者、有没有山火隐患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害你。” 说着,大汉直接起身,将三条被杀的狼都丢在了车上,示意林宇上车跟他走。 无奈,林宇也只能照做。 毕竟,现在天的确已经黑了,前面还不知道要赶多久的路才能回家,他不敢冒险。 守山人,林宇以前倒是听说过,不过在林宇的印象里,这是存在于六七十年代的神秘职业,随着时代的变迁,应该已经消失了,没想到,现在依然存在。 林宇跟着大汉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终于来到了大汉的家。 那是一座坐落在山沟里的石头房子,房子的墙壁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石块的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生长着青苔,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幽绿的色泽。屋顶则是用厚厚的石板铺就,石板之间严丝合缝,以防风雨的侵袭。 走进屋内,一股混合着烟火味、草药香和动物皮毛气息的独特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的空间不大,中间是一个简易的火塘,塘里的炭火还在微微燃烧着,火星子时不时地跳动一下,为这略显昏暗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火塘上方,悬挂着一口熏黑了的铁锅,周围摆放着几个破旧却擦拭得还算干净的陶碗和木勺。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柴和草药,旁边是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条长短不一的板凳。墙壁上挂着一些打猎用的工具,如弓箭、兽夹,还有几张已经晾干的兽皮,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原始而质朴的气息。 大汉进了屋,二话不说,将刚刚猎到的狼拖到一旁,手法娴熟地开始剥狼皮。 他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舞者,在狼的身体上轻巧地游走,锋利的刀子在他手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三两下就将狼皮完整地剥离下来。 随后,他割下几块狼肉,用一根树枝串起,放在火塘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烤肉的香味便弥漫了整个屋子,那滋滋冒油的肉在炭火的烘烤下逐渐变得金黄酥脆。 大汉一边转动着烤肉,一边对林宇说道:“小孩,你是渔村的吧?我看你这又是渔笼,又是鱼叉的,进城去卖鱼去了?” “没!”林宇直接否认,“我是干活的,婶婶在城里卖鱼,我去给送。” “哎呦,那你婶子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往回走?”大汉有些不信,扯下一个狼腿,直接递给林宇。 “就是婶子才舍得呢,要是她自己孩子,能舍得?” 林宇回答说道,他看着递过来的狼腿,吞了吞口水,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 这可是肉啊! 这个年代,别管是什么肉,只要是肉,就没有人不馋的。 这狼腿被大汉烤的嘎吱冒油,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那肉在口腔中散开浓郁的香味,混合着炭火的独特气息,既有野味的醇厚,又有烤肉的焦香,口感外酥里嫩,每一丝纤维都仿佛在舌尖上跳跃,令人回味无穷。 尽管林宇心中对食用狼肉仍有些许复杂的情绪,但是他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乱叫了。 “慢点吃,肉还多着呢!”看着林宇狼吞虎咽的样子,大汉呵呵笑着。这个年代,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顿顿有肉吃。 林宇手中握着狼腿,缓缓咀嚼了几口后,动作渐渐变得迟缓,脸上泛起一抹难为情的红晕。 他微微低下头,避开大汉的视线,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轻声说道:“大叔,这狼肉太香了。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明天能不能把另外两头狼让我带回去啊?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我们好久都没沾过荤腥了,我想让她们也尝尝。” 一听这话,大汉就笑了。 “那两头狼本来就是你杀的,按照猎人的规矩,谁猎杀的就是谁的,所以本来就属于你。”大汉十分爽快,他挑了挑火堆,接着说道:“不过你可得注意,这可是狼,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我懂,谢谢大叔!”林宇激动坏了。 他没想到,这个大叔竟然这爽快。 这两头狼,肉可以吃,皮子还可以做成皮袄,这可比棉衣暖和多了,要是能多弄几张,倒也省下布料和棉花的钱了。 大汉却满不在乎,无论是肉还是皮子,他都不缺。 他缺的是海货。 他常年深居山中,周围的环境局限于茂密的山林、蜿蜒的溪流与高耸的山峰。他的生活被打猎、守山以及与山林相关的事务填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接触的食物来源主要是山林中的飞禽走兽、野生蔬果与山中的溪流所产的少量水产。 对于他而言,山外的世界是遥远而陌生的,海鲜更是只存在于听闻之中的新奇事物,他早就想尝一尝了,所以看林宇又是鱼叉、又是渔笼的,心里一阵激动。 “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就给我弄一些海鲜,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吃过那东西呢。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没肉吃吗?你可以拿海鲜来换,我这里什么山货都有。”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兴奋了。 “大叔,你说的是真的?” “保真!”大汉呵呵一笑,“不过,我就怕你一个小孩,弄不来!” 林宇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那光芒瞬间驱散了之前的羞涩与不安。 他挺直了腰板,自信的保证:“大叔,您放心,我虽然年纪小,但在海边长大,捕鱼捉虾那是我的拿手本事,你就放一百个心。” 第31章竟然能吃上肉 晨曦初露,淡淡的微光洒在大汉家所在的山沟,山坳间还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晨雾,像是轻柔的纱幔,给这片静谧之地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林宇早早起身,准备踏上归程。 大汉也不含糊,他手持锋利的剥皮刀,手法利落地处理起那两头狼。只见他动作娴熟,几下子就将狼皮完整地剥下,那狼皮在晨光中还带着些许温热与血腥气。接着,他又仔细地将狼肉分割、整理,一块块鲜嫩的狼肉被有条不紊地装到林宇的车上。 林宇满心感激,向大汉连声道谢后,便赶着车缓缓离去。 回到家中,母亲王玉芬正在院子里忙碌,妹妹林瑶在一旁玩耍。 看到林宇赶着驴车的车进来,二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忙迎上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王玉芬一脸奇怪。因为,从营口市里赶到家,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我天不亮就起来了,驴车赶的也快。”林宇微微一笑,借口糊弄了过去。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贪黑回来,一定要担心的数落自己。 这时候,林瑶爬上了车,掀开了秸秆,看到上面装着的肉和皮子,瞬间愣住了。 林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脸上满是惊喜与兴奋,那模样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她小手轻轻触摸着狼皮,又好奇地看着车上的肉,“妈,是肉!哥哥买肉回来了。” 听到这话,母亲王玉芬顿时震惊,赶紧上扒着车查看,渔笼里果然装满了肉,关键是两个渔笼都装满了,这得买多少? “咋买这么多肉?”王玉芬一脸吃惊,“这么多肉,得花多少钱?咱们家也吃不完啊!” 王玉芬话刚说完,就看见车上的两张皮子,她顿时一愣,“狼?这是狼肉?” 母亲王玉芬将眼睛瞪的老大,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忧,她快步走向林宇,轻声问道:“儿啊,这是咋回事?这肉不是买的?你路上遇到狼了?” 林宇看着母亲担忧的面容,赶忙撒谎解释:“妈,不是的。我路上遇到个守山人,这狼是他打的。我看你和妹妹好久没吃肉了,就花钱从他那儿买了些。” “真的?”母亲王玉芬将信将疑,她上下查看着自己儿子的身上,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似乎并没有,这让她长出了一口气。 “当然是真的,他还说想要吃海鲜,让我给弄一些,可以拿去跟他换山货。妈,我想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就给他弄一些过去,咱们跟他换肉、换皮子、换蘑菇、换野菜啥的。咱们家的饭桌上,也应该多换换口味,营养不能太单一,另外也需要多储存一些食物,准备过冬。” “蘑菇、野菜啥的,有时间咱自己就能去山上采,肉和皮子倒是可以多换一些,咱们家很长时间没吃肉子,要是能经常食肉,对你们身体有好处。至于那皮子,缝皮袄,缝被子行,比棉花套子可暖和多了。”王玉芬说道。 林宇笑着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是一次机会,要是弄好了,咱们家以后就不愁没有肉吃了。” 一听这话,站在车上盯着肉的林瑶兴奋的像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的拍手,“太好了,以后可以经常吃肉喽!” “瞅给你高兴地,赶紧从车上下来,把肉卸下来,妈给你做肉吃,你哥得赶紧把车还回去。”一边说着,王玉芬一边伸手将兴奋的林瑶抱下来,然后对林宇说道:“小宇,一会儿你去还车,把这肉给你三爷爷带一些,人家对咱们那么照顾,一直用人家的车,总该表示表示。然后回来的时候,去叫你大春哥,让他过来吃肉,他今天没出海,说是有些头疼。” “知道了妈!”林宇笑着回了一句。 林宇将驴车稳稳地停在自家院子里,然后迅速地跳下车,开始忙碌起来。 他先用力抬起那沉甸甸的狼肉,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尽管有些吃力,但他的动作依然十分稳当。他小心翼翼地将狼肉放在地上,接着又把狼皮从车上拽下来,那狼皮带着一种独特的野性气息,在他手中展开。 林宇深知刚剥下的狼皮若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腐坏变质。 他赶忙在院子里找了一处通风良好且日照充足的空地,从墙角搬来几根长短适中的木棍,用麻绳将它们牢牢地捆绑、固定,搭建成一个简易的晾晒架。随后,他双手轻轻托起狼皮,那狼皮还带着些许温热与血腥气息,在阳光的映照下,毛色显得格外油亮。 稍作休息后,林宇转身从屋里拿了个小些的渔笼,他把渔笼放在地上,打开笼口,开始往里面装狼肉。他挑选了几块肥瘦相间、看起来比较鲜嫩的肉,一块一块地放进渔笼里。 剩下的肉,短时间吃不完,王玉芬让林宇下次去城里,多买一些盐回来,腌制成鲜肉,易于保存,就算是吃到来年,也不会坏。 装完肉后,他把渔笼的口系好,扔上了驴车,赶着老驴前往村长家。 刚到院里,就听见屋内传来村长媳妇李素梅的抱怨声,那声音高高低低,似乎在诉说着生活中的琐碎不如意。林宇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提高音量喊道:“村长爷爷,我来还驴车了,还带了些肉。” 这 “肉” 字一出口,就像有魔力一般,原本屋内连绵不绝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村长罗全和他媳妇李素梅几乎是同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李素梅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林宇手中那满满一小渔笼的肉,双眼放光,那原本因抱怨而略显黯淡的面容瞬间被惊喜所取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甚至都忘了要掩饰自己的失态。 村长罗全虽稍显沉稳,但眼神也在肉上停留了许久,眼中透着一丝惊讶与好奇,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小宇啊,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多肉啊?” 林宇笑着应答,“回来的路上,碰到个守山人,从他手里买的。买的不多,给你们带来尝尝鲜,别嫌少,一定要收下,不然下一次再借车,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将渔笼中的肉递给了李素梅,后者接过满满一渔笼的肉,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儿媳妇有东西补充营养了。” 刚刚她还在抱怨,林宇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借驴,现在她可一点都不抱怨了,要是林宇能经常给送肉来,驴随便使唤。 林宇与村长罗全寒暄了几句后,便匆匆告别,沿着蜿蜒的小路回到家中。 还未踏入家门,就能闻到浓郁醇厚肉香。 推开门,只见屋内热气腾腾,母亲正站在灶台前,神情专注地搅动着锅里煮着的狼肉。锅里的肉随着沸水上下翻滚,时不时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 林瑶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母亲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的肉,小脸蛋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满是兴奋与期待。 听到动静,母亲抬起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对着林瑶说道:“别着急,你哥这次弄到不少肉,够咱们吃一阵子了。你得谢谢你哥,不然咱们哪能吃上肉?” 林瑶乖巧地点点头,脆生生地回应:“嗯,哥哥最好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面前那盆热气腾腾的狼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林宇看着母亲和妹妹满足的神情,心中满是欣慰。 母亲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夹起一块肉,轻轻放入林瑶的碗中,声音略带哽咽:“快吃,慢点别噎着。” 林瑶用力地点点头,小嘴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一嚼一动,像只可爱的小松鼠。林宇也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那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味蕾上散开,他不禁感慨,这样的温馨时刻实在是久违了。 “你大春哥怎么还没来?你叫了没有?”这么半天没见大春哥来,母亲王玉芬疑惑问道。 “叫了,他在家收拾土炕呢,说是烧着不热乎,重新弄一下,要不冬天来了要遭罪,估计一会就来了。”林宇回答。家 就在这时,“砰” 的一声巨响,家门被人粗暴地踹开,吓了家人一跳。 抬头一看,不是大春哥,竟然是杨树林。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了。 杨树林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肉,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呦,你们日子过的不错呀,竟然还能吃上肉。” 第32章欺负到家来了 杨树林突然闯进来,让原本温馨的气氛,顿时紧张。 王玉芬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她下意识地将林瑶拉到身后,自己则像一只护雏的老母鸡,迅速站起身来,用瘦弱的身躯挡在儿女面前。 林瑶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小眼睛里满是畏惧,身体微微颤抖着。 王玉芬强装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紧张地质问:“你来干什么?” 杨树林满脸横肉抖动,眼睛里闪烁着凶狠与无赖的光,他用手指着王玉芬母子,嘴里骂骂咧咧:“你说我来做什么?那小兔崽子抽了我两鞭子,能那么算了!” 然而,话锋一转,他那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对着王玉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拿一双碗筷来,老子吃完了肉,再打你们。”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一屁股坐在炕上,伸出那只脏手就朝着盆里的肉抓去。 林宇见状,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用力一把将肉盆夺了过来。林宇的眼睛瞪得滚圆,愤怒地吼道:“谁让你动了?我们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想吃肉,回自己家吃去!” 杨树林一怔。 旋即,被气笑了,“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那天让你抽两鞭子,是老子喝醉了酒,你小子还以为老子拿不动刀了是不是?”杨树林梗着脖子,涨红的脸上青筋暴突,说着就要起身,朝着林宇扑来。 这可吓坏了王玉芬,直接拦在杨树林面前,“杨树林,你眼干啥?你敢动一下试一试,看我不跟你拼命。” 这一刻,王玉芬也是拼了命,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死死地挡在两个孩子面前。眼神中虽有恐惧,却透着无比的坚毅 杨树林见王玉芬竟敢阻拦,顿时暴跳如雷。 他脸涨得如猪肝般紫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嘴里喷出一连串恶毒的咒骂:“你个臭娘们,敢挡我的路,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他高高地扬起那只粗糙且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王玉芬的脸狠狠扇去,看到这一幕的林宇瞪大了眼睛,就要上去跟杨树林拼命。 可就在此时,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如铁钳一般,稳稳地握住了杨树林的手腕。 是王大春! 王大春常年出海,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上的肌肉发达,宽厚的肩膀犹如两座小山丘一般,再加上足有一米八五的高大个头,被他这么猛地一拽,杨树林整个人就像一个毫无重量的稻草人一般被拉了过去。 杨树林扭过头,有人多管闲事,顿时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我打我自己媳妇儿,关你屁事,赶紧给老子松手。” 林宇在一旁立刻大声反驳:“谁是你媳妇儿,我妈和你早就离婚了。大春哥,他就是个无赖,把他打出去。” “小崽子,你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杨树林一听林宇的话,更加愤怒了,他拼命地扭着身体,双脚在地上乱蹬,试图挣脱王大春的束缚,然而王大春的手却如同生根一般,牢牢地控制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杨树林好吃懒做,平时又酗酒,整个人看着就没什么精气神。他身材干瘦,那身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怎么可能挣脱王大春? 王大春也不含糊,一看杨树林要打林宇,拽过来之后,“咣咣”就是两拳,“你就特么是杨树林啊,听说我师娘嫁到你们家,总被你们欺负?老子不去找你,你还敢找到这里来了,你再嘚瑟一个我看看,蛋黄子给你打出来信不信?” 杨树林浑身一哆嗦。 王大春人高马大,此时怒目圆睁,一脸的凶相,这两拳更是打的杨树林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神来,不过嘴上还骂骂咧咧,“你敢打我,我弄死你们信不信?” “还牛逼是不是?”王大春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气已经冲到了顶点,砂锅大的拳头瞬间握紧,如出膛的炮弹一般迅猛有力。 “咣咣咣”,接连几拳重重地落在杨树林身上,打的杨树林“嗷嗷”乱叫。 王玉芬生怕给打坏了,她连忙劝说道:“大春,别打了,你再给他打坏了,是要吃官司的。把他扔出去就行了!” “妈,你别管,打不死。这种人,你得让他长长记性,不然的话,他以后还来骚扰咱们。”林宇冷冷的说道。 王大春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早就听说这样杨树林不是个东西,对师娘和林宇他们非打即骂,现在离婚了,竟然追到家里来欺负了。这在他们东北,叫欺负到家了。师父虽然死了,但是他还在,他王大春可不是好惹的。 王大春越想越气,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打的杨树林“嗷嗷”乱叫,嘴里更是骂个不停,“我看你还敢来不,你以为这是你家?到这儿来装逼,打死你个鳖孙......” 杨树林被打的整个人像一只虾米般蜷缩起来,脸上的痛苦之色溢于言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没一会儿,杨树林会被打的在地上打滚,狼狈不堪,双手抱着头,嘴里不停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王大春这才收住拳头。 林宇冷冷的看着,心中满是解气。 见王大春停手,一脸担忧的王玉芬也松一口气。她倒不是担心杨树林,她担心王大春出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趟官司。 然而,她悬着的心刚放下,林宇就放下了手里的那盆肉,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杨树林面前,扬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了杨树林一个大嘴巴。 “啪” 的一声清脆响亮,杨树林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林宇咬着牙怒吼道:“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我妈嫁到你们家,任劳任怨,你们却还欺负她,把她当老妈子使唤。” 说着,他又抡起手臂,再次重重地扇在杨树林脸上,这一巴掌下去,杨树林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掌印浮现。 “这一巴掌,是替我妹打的,她那么小,你们还不让她吃饱饭,吓的她现在一看见你浑身哆嗦。” 林宇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挥出第三巴掌,这一巴掌带着他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恨与愤怒,结结实实地落在杨树林脸上。“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在你们家,你有事没事就打我,你还是人吗?” 杨树林被打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逆来顺受的林宇如今竟然敢抽自己。 王玉芬本来想劝林宇,但是听到林宇的话,顿时就止住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不是圣母,自己的孩子在人家受到欺负,她心里能好受?一直以来,她都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自责,要说最恨杨树林,非她莫属。 看着儿子狠狠的抽杨树林大嘴巴,这一刻,她内心的恨一下子就舒展开了,泪水在眼圈里不住的打转。 “我告诉你,我们跟你没关系了,你要是再纠缠不休,下次就打断你的腿。”林宇眼神冰冷,透着阵阵杀意,“你要是不信,那你就试一试。” 说到这,林宇接着看向王大春,说道:“大春哥,把他扔出去吧,不想再看见他,回来咱们吃肉。” 王大春点了点头,一把就将杨树林给提了起来,就像拎小鸡一样提了出去,出了院子之后直接就扔在了地上,“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打断你的腿。” 王大春冷哼一声,接着转身回去,一把关上了院门,回来之后看着王玉芬郑重说道:“师娘,他要是再敢骚扰你们,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他。” 王玉芬点了点头。 “好好,咱不提他,来赶紧吃肉。”说着,给王大春递过去一块。 狼肉就跟狗肉似的,特别香,王大春咬一口,都香麻了。 这可是肉啊,平日里只能吃粗粮的他,见了肉哪能不馋的,香的他直迷糊。 “慢点吃,小宇弄回来不少,一会你回去带着点,回去自己做着吃。”王玉芬说道。 “师娘,我在这儿吃就行,哪能还往回带呢。”王大春憨憨笑道。 “跟师娘不用客气,你师父活着的时候,也没拿你当外人,都是有啥给你拿啥。”王玉芬说道。王大春几乎就是在他们家长大的,算是半个儿,王玉芬从来没把他当外人过。 丈夫死后,王大春也说过,要让他们跟自己过,但是王玉芬拒绝了。王大春看着膀大腰圆的,其实也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她怎么能把这么大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 而且,这孩子还没娶媳妇儿呢。 这孩子也不忘本,对他们娘三也一直很照顾,这就够了。 与此同时,院外。 杨树林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头发乱如鸡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透过门缝,眼巴巴地望着屋里林宇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肉,那浓郁的肉香也悠悠地弥漫出来,勾得杨树林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来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了,房子是新修的,家里还有肉吃,这好日子上哪找?可是一想到王大春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就不敢再踏进去一步。 他愤愤地想着,这事儿没完,绝不能便宜了他们。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喃喃自语道:“把楠楠送来,在这儿能吃上肉,我就不相信,同样是她的儿子,王玉芬会不管。” 第33章全家去赶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宇就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来到西屋就开始在那堆奶奶送回来的工具里翻腾起来。很快,他就从面翻找出了各种赶海工具:锋利的小铲子、带着细密网兜的抄子、自制的简易蚝刀。 林宇仔细地检查着每一样工具,确保没有丝毫损坏,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今天的目标。 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人已经说好了,今天一起去赶海。 守山人大汉几乎没吃过海鲜,他只说让林宇给弄,可没要求是弄什么海鲜。这就方便多了,毕竟海边可多的是蚬子、生蚝、蛏子、沿着海边还有搁浅的海蜇以及生长茂盛的海带。 这些东西,或许对他们这样的渔村不算什么,但是对守山人大汉,可就是稀罕物了。 当然,也不能光弄这些。 像鱼、螃蟹、虾爬子这种,最好也弄一些,给人家送去的时候也好看些。不过林宇并不愁这些,螃蟹可以下蟹笼去抓,抓多少算多少,总归是可以抓到的。鱼,大春哥说今天出海,回来给带一两条。 至于虾爬子,那就需要一些技术了。 “咱们今天多弄一些,回来可以腌制上或者晾干,放到冬天也不会坏,别到时候没的吃。”看着儿子摆弄着这些工具,王玉芬笑着说道。 东北的小渔村,有储存海鲜过冬的习惯。通常以盐渍和酱渍为主,或者是通过晾晒让海鲜风干保存。因为每至寒冬,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海面冰封万里,渔人家就很难再出海,更难有新鲜的海鲜食货了。 现在已经到这个季节了,再过段时间,天气日渐转冷,鱼获晾晒起来就困难了。未来这段时间,海边会格外的 热闹,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会行动起来,趁着天气还好,准备过冬的食物。 所以,王玉芬一听林宇要给守山人大汉置办海鲜,立马就要全家一起出动。 准备好东西之后,一家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匆匆吃完早饭,他们带着工具,兴致勃勃地朝着海边进发。 还未靠近大海,那熟悉而又令人心潮澎湃的海浪声便传入耳中。 海边一如既往的美丽。 湛蓝的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澄澈而明亮,几缕洁白的云朵像棉花糖般飘浮其中,悠悠荡荡。远处,海平面一望无际,与蓝天在天际处完美交融,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金色的阳光倾洒而下,给海面铺上了一层粼粼的金色波光,随着海浪的起伏,光芒闪烁跳跃,如梦如幻。 海风轻柔地吹拂着,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撩动着人们的发丝,吹散了心中的一切阴霾。 刚来到海边,就看见了不少村里人,有些热情的打招呼,王玉芬笑着一一回应。而林宇,则是背着蟹笼,寻找下笼点,先将蟹笼投放进去。 等林宇回来地时候,母亲王玉芬和妹妹林瑶已经弄了半筐的生蚝。 王玉芬毕竟在海边生活了许多年,经验丰富,她们避开人群,率先是来到了一片礁石区。 这里的礁石,被海水常年冲刷形状各异,有的圆润光滑,有的棱角分明。在礁石的缝隙间,便是各种海货的藏身之所,而石壁之上,就附着着大量的生蚝。它们紧紧地吸附在粗糙的石面上,层层叠叠,宛如一片静止的蚝之森林。蚝壳的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呈青灰色,有的则微微泛白,在海水的润泽下,都显得格外润泽。 只见王玉芬每每挑选个头较大、吸附较为牢固的生蚝,左手稳稳地扶住石壁,找准蚝壳与石壁贴合的缝隙,右手紧紧握住蚝刀,将刀刃精准地插入缝隙之中,随后,她屏气敛息,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隆起,手腕轻轻一用力,蚝刀便如同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巧妙地撬动了生蚝。那只生蚝先是微微松动,接着 “啪” 的一声,脱离了石壁,王玉芬眼疾手快,迅速用左手接住,避免它落入海中。 “妈,你可真厉害!”林瑶兴奋的拍手叫好。 王玉芬露出慈爱的笑容,“这不算什么,自需要找准位置,往外一撬就行了。关键啊,是选生蚝,要选这种个大的,吸附力牢固的,这样的才肥。” 王玉芬将撬下的生蚝放在一旁的小篓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些赶海的小技巧在渔村,都是一代传一代,以后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也会是个赶海高手。 紧接着,她又马不停蹄地转向下一只生蚝,重复着刚才那一连串流畅而精准的动作,撬刀、发力、接蚝,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小篓里便装满了肥美的生蚝,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妈,你看哥,好像在挖蚬子。”林瑶指着不远处的沙滩上的林宇说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 王玉芬本以为林宇不会挖蚬子,想要过来教一教,但是过来之后她就惊讶了。 只见林宇挽起裤脚,手持小铲子,熟练地在一处礁石缝旁蹲下身子,眼睛紧紧盯着缝隙,手中的铲子轻轻一插,再微微一撬,几个肥嘟嘟的蚬子便裹挟着泥沙被翻了出来。林宇眼疾手快,迅速用手将蚬子捡起,放入身旁的水桶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不忘转头向王玉芬问道:“妈,你看我,挖得咋样?” “不错,像个老渔民。”王玉芬夸赞道。 这是实话。 在海边赶海挖蚬子,可是有着不少要点需要掌握。 首先,得找准地方。蚬子偏爱在泥沙混合且水流相对平缓的滩涂栖息,那些靠近礁石周边,有细腻泥沙缓缓沉淀的区域,往往就是蚬子的聚集之处。 退潮之后,沙滩上若隐若现的小水洼附近,也大概率能发现它们的踪迹,因为蚬子喜欢这种既湿润又能透气的环境。 其实使用工具也至关重要。 最好的工具是头部窄而扁平、手柄结实的小铲子,能轻松插入泥沙,又方便发力撬起。使用时,要将铲子垂直插入沙层,插入的深度大约控制在十几厘米最为合适,这个深度刚好能触碰到蚬子群。太浅的话,可能只能挖到表层少量的蚬子,太深又容易破坏沙层结构,让蚬子受惊逃窜。 挖掘的手法也颇有讲究,插入铲子后,需轻轻往上撬动,力度得拿捏精准,就像给沉睡的蚬子们发出一个温柔的 “起床通知”,让它们随着松动的泥沙一起被带出。撬起泥沙后,不能急着把铲子提起来,而是要微微晃动一下,利用泥沙的滑落,将裹在其中的蚬子筛选出来,落在铲子上。 从刚刚林宇挖蚬子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林宇动作娴熟,经验丰富。 “你爸教的?”王玉芬有些好奇,因为她从来没教过林宇,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林宇的父亲了。 林宇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王玉芬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林宇父亲教的,而是前世大名鼎鼎的户外生存专家贝爷教的,再加上他经常参加海钓大赛,海边就是他经常度假休闲的地方,这种事情早就做得滚瓜烂熟了。 “从小,你爸就夸你聪明,说什么一教就都会,我还不相信,看来你爸说的是真的了。”王玉芬说道:“只是你爸死的早,要是他把捕鱼的技巧都交给你,你肯定能成为咱们村最厉害的渔夫。” 说到这里,王玉芬不免有些伤感。 “妈,没我爸教我,我也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渔夫的!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你看人越来越多了,要是动手满了,汤都喝不着。”林宇笑着说道。 此时,海岸线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村里人,也有附近其他村子的。狼多肉少,照这个情形,海岸边儿有多少东西,都不够这些人弄的。 眼瞅着人越来越多,母亲王玉芬也顿时着急,再次忙活了起来。 王玉芬和林宇主要挖蚬子、蛏子、海肠和虾爬子,林瑶却也没闲着。她虽然年纪小,不能像哥哥和妈妈那样熟练地捕捉海货,但是沙滩上有很多被海浪冲上岸的海带、海菜甚至是章鱼扇贝等。 每当发现一样海货,她就像发现宝藏一样,欢快地跑过去,蹲下身子,小手轻轻地将它们捡起,放进篮子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那认真又快乐的模样十分可爱,时不时地还会跑到林宇和王玉芬身边去炫耀。 一家人在海边忙得热火朝天,直到再次涨潮,这才回到岸边。 第34章买马车的打算 今天的收获丰厚。 几只大水桶里,蚬子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像是一座会动的小山。 它们的外壳布满了精致的纹理,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银光,偶尔有几只调皮的蚬子微微张开两片壳体,喷出一小股晶莹的海水,溅起细微的水花,凑近细听,还能听到它们相互碰撞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粗略估算,这几桶蚬子足够全家人饱餐好几顿,无论是用来煮汤,还是辣炒,都能让味蕾欢呼雀跃。不过,却不能一下都吃了,一部分是用送给守山人大叔,另一部分会被扣出蚬子肉晾晒成干,留着冬天吃。 渔笼里的蛏子也同样如此。 经验丰富的渔民,赶海只需要找到蛏子眼,熟练地下铁锹,然后就能将深埋沙子当中的蛏子挖出来。这个年代的蛏子又大又肥,惹人喜爱。 林宇轻轻拿起一只蛏子,笑着对妹妹说:“看,这蛏子多肥,今晚咱们可有口福啦!” 竹篓里的蛏子数量可观,足见一家人今天挖掘的用心。 林瑶听到之后,直摇头,“我才不要吃橙子,我要吃肉。” 林宇顿时就笑了,这小家伙,由于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肉,肠胃似乎有了耐受反应,这一天可没少跑去拉粑粑,现在竟然还对家里的肉念念不忘。 回到家之后,母亲王玉芬将生蚝都装进了网兜,其余的蚬子、螃蟹,海肠,各种能能带上的东西,都给林宇带上。 这些东西可不能长时间存放,林宇看着天色还早,赶着驴车去守山人大叔家,趁着天黑之前应该能回来。 母亲王玉芬不放心林宇一个人,也要跟着林宇一起去,她将那些软绵绵的海肠都装进了盆里,它们形似一根根细长的橡皮管,外表光滑而富有弹性,周身散发着大海独有的腥味。 别看它们模样有些奇特,可一旦下锅爆炒,那鲜美的滋味便能迅速弥漫在整个屋子,成为餐桌上备受追捧的佳肴。 林瑶蹲在小盆边,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海肠,看着它们扭动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海带则一捆捆地堆放在一起,它们像是从大海深处捞出的绿色绸缎,又宽又长,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母亲笑着说:“这些海带给他拿过去,让他晒干,以后煲汤、凉拌都好用,能吃上好一阵子呢。” 另外又装了其他的东西,足足有两小桶,诸如章鱼、海星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比较少,都是海水冲刷上来的,一般情况下还真不容易碰到,平时他们都很少吃。 将所有东西都装好之后,一家人将赶海收获的各类海货小心翼翼地装上车,驱赶着驴车,沿着蜿蜒的海边小路,向着守山人家缓缓而去。 海风轻轻拂过,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林宇坐在驴车的一侧,手中轻轻握着缰绳,心里不禁开始琢磨了起来。 这段时间总借村长家的驴车,虽说村长一家没说什么,可他心里却越来越过意不去,总觉得欠了人家一份人情。思来想去,他心里渐渐有了买辆车的打算。 一开始,他想买自行车。 毕竟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想想都让人畅快。可再仔细琢磨一番,自行车虽快,实用性却太差劲。就拿每次出去卖海货来说,那点载货量,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来回折腾好几趟,费时又费力。 排除了自行车,林宇把目光投向了马车。 马车可是个稀罕又昂贵的物件。 一辆普通的马车,车架、车轮、车辕等一整套下来,再加上一匹还算健壮的马,没个千把块钱根本拿不下来。这对于普通渔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即便是一家人一年无休,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而且,马车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当时,村里有马车的人家几乎没有,要想买,得去镇上的大牲畜交易市场碰运气。那里每逢赶集的日子,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卖牛马羊的商贩聚集一处,买家们穿梭其中,仔细甄别挑选。只有在那儿,才有机会觅得一辆心仪的马车。 虽说马车价格不菲又难寻,但它的便捷性却让林宇心动不已。 马车宽敞,能装下大量的海货,不管是去集市售卖,还是给守山人家送海鲜,一次性就能全部搞定,不用来回折返。而且速度快,遇到路况不好的山道,马车扎实的车轮和稳健的马匹,也能稳稳当当地通行,不像自行车,稍有坑洼就颠簸得厉害,甚至可能摔个人仰马翻。 听到林宇计划买马车,坐在一旁的母亲王玉芬开了口:“小宇啊,妈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这马车太贵了,咱家根本就买不起。再说,眼瞅着马上就要冬天了,大海封冻,咱出去赶海、卖货的次数也少了,用车的时候不多。要我说,不如等来年开春,咱攒攒钱,再看看行情,到时候买也不迟。” 林宇听了母亲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可眼神中仍透着一丝不甘,他望着远方的海面,心里默默盘算着。 一路上,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驴车在吱呀吱呀的声音中,向着目的地前行,林宇的记性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守山人大叔的家。 那座石头小院坐落在山脚下,周围绿树环绕,静谧而祥和。 “大叔,我来了!”驴车刚在院门口停稳,林宇就呼喊起来。 很快,守山人大叔就从石头屋里走了出来,一看是林宇,顿时就笑出了声,“呦,是你小子,这两位是?” 守山人大叔看向王玉芬,顿时愣了一秒。 林宇笑着介绍,“这是我妈,这是我妹,他们听说要来给你送货,非要跟着来。你看看,这是我们家今天一天赶海的收成,都给你送来了,有蚬子、生蚝、海肠、螃蟹、蛏子和海带,都是一些海边一些常见的,海里其他的东西,那得出海捕才行,回头我再给你弄。” 一看到林宇母子三人带来满满当当的海货,有肥美的蚬子、蛏子,鲜嫩的海肠,还有个大饱满的生蚝、海带以及活蹦乱跳的八爪鱼,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哎呀,这么多?太这些我可都没吃过!” 边说边热情地招呼三人进屋。 林宇和守山人大叔赶忙将车上的海货一一搬进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都是稀罕玩意儿,在咱这山里可没有,咱这山里一辈子,要是连个海鲜都没吃过,那多亏。” 林宇笑着回应:“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把海里的东西吃个遍。” 将东西搬进屋后,母亲王玉芬挽起袖子,热情地向守山人大叔介绍起这些海货的吃法,“大哥,这是蚬子啊,您可以先放在清水里养一会儿,让它们吐吐沙,然后直接下锅煮汤,撒点葱花、姜片,那汤鲜得能鲜掉眉毛,喝上一碗,全身都热乎。要是您喜欢重口味,用辣椒爆炒,又辣又鲜,下酒可美了。” 说着,王玉芬又指向蛏子:“这蛏子做法和蚬子类似,不过清蒸能最大程度保留它的鲜味,吃的时候蘸点醋,那滋味,绝了。或者把蛏子肉剥出来,炒个青菜也行。” “这是生蚝,直接清蒸就行,这玩意,都说可以补男人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知道真假。”说道此处,王玉芬有些不好意思。 守山人大叔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摆在眼前。 林宇和妹妹在一旁看着母亲介绍,也时不时插上几句话,等都介绍完了,林宇也不客气直入主题,说道:“大叔,这次我们就带来这些东西,我们想要一些山货,什么都可以,最好是肉和皮子,蘑菇和野菜也行,最好是能储存过冬的,冬天要来了,不准备着一些是不行的。” 第35章兑换山货 守山人大叔听到林宇的话,呵呵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山里人的质朴与豪爽。他转身进屋,翻腾了好一会儿,这才迈着大步走出来,朝林宇一家三口招招手,说道:“走,我带你们去后边瞅瞅。” 众人跟着守山人大叔绕过石头房,来到了屋后的一个棚子前。 刚走到棚子口,一股混合着泥土、干货与岁月沉淀气息的独特味道便扑面而来。棚子里面黑漆漆的,仿佛一个神秘的洞穴,阳光艰难地透过缝隙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屋内大致的轮廓。 待眼睛稍稍适应了黑暗,便能瞧见屋内的景象。 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山货,沿着墙壁,一捆捆精心晾晒的野菜整齐地挂着,它们像是被定格的绿色波浪,虽失去了些许水分,却依然保留着山野的清香。 地上摊着几张皮子,色泽暗沉却质感十足,摸上去硬邦邦的,仿佛在诉说着山林野兽往昔的威风。不远处,几个竹筐里堆满了晒干的蘑菇,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呈小巧的伞状,有的则像肥厚的耳朵,凑近细闻,那浓郁的菌香愈发醇厚。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几个大缸稳稳地立在角落,缸口被粗布严实遮盖着。 守山人大叔走上前去,揭开其中一个缸盖,一股咸香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原来是腌制的咸肉。那咸肉色泽暗红,表面泛着油光,层层叠叠地码放在缸里,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另外,榛子和核桃堆成了小山,榛子圆润饱满,外壳带着细微的纹路,仿佛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核桃则个头硕大,外壳坚硬,轻轻摇晃,还能听到里面果仁晃动的声响,仿佛在向人们宣告它们的饱满与美味。 林宇一家三口站在棚子里,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山货惊到了。 看的出来,这守山人大叔是个有耐心的,各种各样的山货不仅数量多,而且都被摆放的是十分规矩整齐,没有一点杂乱,这对一个单身汉来说,实在是难得。 “哇,大叔好厉害,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妈妈,那个是鹿吧!”林瑶看的目瞪口呆,对守山人大叔一脸的崇拜,看到墙上挂着的一个鹿头标本,问道。 守山人大叔呵呵一笑。 “我所有的藏货都在这里了,你们看上什么拿什么,肉都是咸肉,没有新鲜的,你们要过冬,也不影响你们吃,拿这咸肉正好,省着回去还得腌制。” “皮子不能给你们太多,最多两张,你们自己挑,剩下的我都许诺卖给别人了,过段时间是要来取的。哦,对了,我昨天还打了两只小野鸡,肉嫩着呢,在前屋,一会儿你们走也给你们带上,拿回去尝尝鲜。” 听到这话,王玉芬连忙表示,“大哥,你看着给拿,咱们不挑。等回头,小宇多弄一些海货,我们家也会弄一些晾晒、腌制,回头也给你拿来一些,留着冬天吃。” “嘿,那感情好。” “我这里没什么工具,你们不是有渔笼吗?一会儿倒出来,自己过来装就行了,不用客气。”大汉十分豪爽,毕竟,这些东西,他自己一个人吃不完。 “那就多谢大哥了。”王玉芬笑着道谢。 回到守山人大叔的院子里,把渔笼满满当当的海货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海货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散发着大海独有的咸鲜气息。 收拾妥当后,他们便随着守山人大叔来到屋后的棚子前,准备装些山货回去。 一进棚子,面对这满屋子的稀罕物,林宇一家三人反倒有些拘谨了。 虽说守山人大叔为人豪爽,可他们心里门儿清,不能失了分寸。王玉芬站在一旁,手微微抬起,又犹豫着放下,眼神在各类山货间游移,却始终不好意思先动手。林宇挠挠头,脚在地上蹭了蹭,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林瑶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小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却也懂事地不出声。 守山人大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你们啊,跟我还客气啥!” 说着,他大步走到角落的大缸旁,撸起袖子,亲自上手为林宇一家装起山货来。只见他操起一个渔笼,先是探进缸里,捞出一大块一大块色泽暗红、油光发亮的咸肉,稳稳地放进渔笼,不一会儿,渔笼底部就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咸肉。 “这冬天啊,没啥比吃点咸肉更舒坦的事儿了,你们多拿点回去尝尝。” 守山人大叔边装边说道。 装完咸肉,他又转身拿起两张皮子,仔细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递向林宇:“这皮子,拿去给孩子们做个保暖的物件,实用得很。” 接着,他走向挂着野菜和蘑菇的地方,双手熟练地抓起晾晒好的野菜、蘑菇,各抓了一大把,轻轻抖落上面的杂质,放进旁边的袋子里:“这些野菜炖个汤,炒个菜,香得很,蘑菇拿回去跟那两只小野鸡炖一起,再放点土豆,那才叫一个香。” 末了,守山人大硕走到榛子、核桃堆前,捧起满满两把榛子和核桃,“哗啦” 一声倒进袋子,又在角落里翻出一些野梨和山楂,一并装了进去:“这些给孩子们当零嘴,酸甜可口。” “大哥,够了够了,东西够多了。”母亲王玉芬赶紧上前说道:“这么多东西,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有啥不好意思?你们不也是给我拿了那么多东西吗?”守山人大叔哈哈大笑。 可王玉芬不这样认为。 虽说他们也拿了不少东西,但是这些海货在他们那都稀疏平常,正经的海鱼并没有,其价值远远没有这些山货高,他们怎么能好意思? 东西都装好之后,林宇一家看着这满满当当的收获,心里满是感激。 他们再三向守山人大叔道谢,才拉着装满山货的驴车,缓缓地与守山人大叔告别。 踏上归途,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母亲王玉芬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守山人大哥人可真不错,每这么照顾咱们,给咱们这么多稀罕的山货,往后可得记着人家的恩情。” 林宇顿时笑着说道:“妈,你不用不好意思,咱是跟他换的,又不是要的。那些海货,在咱们眼里可能不咋的,但是在他眼里可都是宝贝。” “哎呦,那能一样吗?山货就是比咱们拿去的海货价值高。” 林瑶坐在车上,晃悠着两条小腿,眼睛亮晶晶的,满脑子都是美食,拽着王玉芬的衣角撒娇道:“妈,咱们回去炖鸡肉吃好不好?我还没吃过呢。” 王玉芬笑着轻轻点了一下林瑶的小鼻子,温柔地说:“行,妈回去给你做小野鸡炖蘑菇,这山上的野鸡配上蘑菇,那味道,保准你爱吃。” 林瑶一听,高兴得拍起小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驴车慢悠悠地抵达家门口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家门口乌压压地围着一群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王玉芬一脸奇怪,生怕家里出什么事。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林宇说道。 三人满心好奇,加快赶驴车的速度。 村民们瞧见林宇一家人回来了,立刻像炸开了锅一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来。热心的李婶抢先开口问道:“玉芬啊,你们一家人这是去哪儿了呀?你们家门口站着个小孩,问啥都不吭声,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人把孩子扔这儿了。” “就是,这孩子才这么大点,看样子也没有两岁,父母真够狠心的。让他去咱们家呆会他还不去,一拽就哭鼻子,就在你们家门口站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到这话,王玉芬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顾不上多说什么,急忙拨开人群,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时,顿时惊叫声脱口而出:“楠楠!” 那站在门口、眼神木然的孩子,竟然是她许久未见的儿子楠楠。 一时间,震惊、疑惑、心疼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王玉芬的眼眶瞬间红了,她颤抖着双手,想要伸手去抱孩子,却又怕吓到他,只能僵在原地,泪如雨下。 林宇和林瑶也呆呆地站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 “妈!” 看到王玉芬,楠楠“哇” 的一下就哭出声来,他的小腿迈着蹒跚的步伐,急切地向着王玉芬走来,小胳膊高高地扬起,伸着小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 那颤抖的声音,让人心碎不已。 王玉芬早已泪如雨下,她颤抖着双手,赶忙迎上前去,一把将楠楠紧紧地抱在怀里,“孩子,你怎么在这呢?你爸呢?爷爷奶奶呢?别哭......妈妈在呢!” 第36章难以抉择的难题 楠楠还不到两岁,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眼睛哭得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王玉芬心疼极了,蹲下身子,将楠楠紧紧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询问:“楠楠乖,告诉妈妈,怎么回事呀?” 可楠楠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嘴里咿咿呀呀,什么也说不清楚。 王玉芬心急如焚,焦急地四处张望,一下就猜到这准是杨树林干的好事。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可恶之人的踪影。她咬咬牙,赶紧抱起楠楠,快步走进院子,此刻,孩子的哭声就是这世上最揪心的声音。 院外,村里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你一言我一语,像一群喧闹的麻雀。“这是谁家孩子啊,咋扔这儿了?” “你还看不出来?一准是王玉芬改嫁后生的孩子,人家给送这来了,你说说这事儿......” “这都什么人家啊,自己儿子都不要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林宇赶着驴车进了院子,林瑶像个小大人一样,赶忙帮着林宇将车上的山货卸下来,兄妹俩忙活得小脸通红,随后二人一同进屋。 一进屋,林宇就气得满脸通红,拳头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不可遏地说:“这肯定是杨树林干的好事!他们家的心咋这么狠,自己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就这么孤零零地扔在咱们门口,也不怕孩子出点啥事,这还算是人吗?” 林瑶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眼眶泛红,转过头问王玉芬:“妈,咱们怎么办呀?” 王玉芬眉头紧锁,面露难色,在屋里来回踱步。 家里的日子虽说比以前好了些,可一家的重担全都压在儿子林宇一个人肩上啊。每天出海捕鱼、赶海拾贝,风里来雨里去,挣的都是辛苦钱,生活其实并不稳定。这要是再多一张嘴吃饭,往后的日子肯定更加艰难。 可这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哪个母亲能狠下心不要孩子?可思来想去,终于做了决定,“明天,咱就把他送回去。毕竟,杨树林家有田有地,虽说人不咋地,但再苦也能让孩子吃饱饭。” 林宇一听,却连连摇头,语气坚定地说:“妈,就算咱们给送回去,杨树林也不会要的。那一家人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能把孩子送来,肯定就是铁了心的不想养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沉默,只有楠楠时断时续的哭声,揪着每个人的心。 林宇看着母亲一脸的为难,劝说道:“妈,要不还是将楠楠留下吧。您看看那一家人,都不是个东西,虽说有田有地能给孩子一口饭吃,可孩子跟着他们,以后能学好吗?要是跟着杨树林,染上那些恶习,天天喝马尿,这孩子这辈子就算毁了。” 王玉芬唉声叹气,她何尝不想留下孩子,楠楠那稚嫩的模样,每一声啼哭都像重锤敲在她心上。 可一想到家里的实际情况,她满心无奈。 她自己没什么挣钱的本事,之前拉扯着林宇和林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好不容易最近生活有了起色,那全是林宇的功劳。家里要是再多一张嘴,往后林宇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他才多大啊,却要承受这么多。 思来想去,王玉芬咬咬牙,还是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咱就把孩子送回去,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是留下他,你肩膀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妈,也不会加多少担子,左右就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他那么小,能吃多少?”林宇说道。 “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 听到母亲的决定,林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还那么小的楠楠,心中不忍。这孩子是会说话的,但是明显有些怕人,很难确定不是因为母亲不在身边的缘故。 夜幕渐渐降临,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林宇和林瑶围坐在楠楠身边,想尽办法哄着他。楠楠或许是哭累了,此时不哭不闹,坐在炕上很是乖巧。玉芬强打起精神,转身进厨房做饭,不一会儿,屋内就弥漫着大米饭的香气和小鸡炖蘑菇的诱人味道。 今天楠楠在,她更得做一些好吃的。 林宇见小家伙不哭不闹了,找了个借口,对母亲说:“妈,我去找大春哥过来吃肉。” 说着便快步走出院子。 到了王大春家,正巧王大春捕鱼回来,拎着两条个头不小的鱼朝着他们家方向走来,一看到林宇,王大春顿时咧嘴笑道:“这么巧,我正想去你们家呢,今天运气好,捕了几条大鱼,你不是要给守山人大叔送吗?我合计这就给你们送去呢。” 说着,王大春对着林宇示意了一下手中鱼。 还真是两条大鱼,鱼嘴用苞米叶子搓成的绳栓着,好几块鱼鳞都掉了,露出下面粉嫩的鱼肉,明显是被渔网粗暴地挂扯所致。 “谢谢你,大春哥,你来的正好,我们家正炖着肉呢,叫你过去吃。不过,还有个事儿跟你说。”林宇顿时将杨树林将孩子送来事情说了一遍。 王大春听林宇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哪有这样当爹的!去他们家指定欺负你们。不行,明天我不出海了,我跟着你们一块儿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大春哥,我就是这意思。”林宇嘿嘿一笑,说道:“你看我这小身板,肯定是打不过他的,你去就不一样,上一次他被你打的不轻,肯定心里有阴影,你只要往那一站,他就不敢嘚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林宇他自己身板太弱了,这身板,不是短时间能够吃回来的,母亲执意要去,就一定得保证她和妹妹的安全。 回到家,母亲的饭菜也都做好了,一看王大春来,王玉芬赶紧让上炕等着,说饭菜马上就好。王大春看了一眼炕上的楠楠,说道:“师娘,我觉得小宇说的对,这孩子给他们家养,指不定养成什么样呢。实在不行就留下吧,你看他那么小,不差他一口饭吃。你们有什么困难,我帮衬着你们就是了。” 王玉芬叹了口气。 “话虽这么说,但总归不是事儿,你也是要攒钱娶媳妇儿的,怎么能让你跟着遭牵?小宇虽然能干,但是有我和瑶瑶,就够他忙活吃一壶的了,我能忍心让他再抗一口子人?” “明天去了再说,看看他们家是什么态度。杨树林就不说了,我就不信他爷爷奶奶,能忍心把孩子丢给我?再一个,他爷爷奶奶要是不愿意,回头找来了,再闹起来那也是个麻烦。” 听到王玉芬的话,王大春连连点头,“那行,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他们家要是敢放肆,我饶不了他们。” 很快,饭菜都好了。 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上桌,热气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热气腾腾的大米饭,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犹如刚被解开神秘面纱的珍珠,在腾腾热气中散发着醇厚的米香。那股香气直直地钻进鼻腔,瞬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仿佛在诉说着生活即便艰辛,也总有这般平实的温暖慰藉。 紧接着,王玉芬端出了那盆令人垂涎欲滴的小野鸡炖蘑菇。 鲜嫩的小野鸡泛着诱人的光泽,鸡肉被炖煮得恰到好处,丝丝缕缕,入口即化。褐色的蘑菇吸饱了野鸡的鲜香和汤汁的醇厚,变得肥美多汁,咬上一口,汁水四溢。 王玉芬把饭菜一一摆上桌,轻声招呼着大家:“快来吃饭吧。” 可话语虽轻柔,却难掩其中的沉重与无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看似温馨的饭桌前,实则萦绕着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 楠楠或许是饿了,小手伸向米饭,林宇赶忙盛了一小碗,细细地喂给他。 第37章一家子无赖 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如轻纱般透过窗户的缝隙,悄悄洒进屋内。 林宇一家人早已起身,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开始默默收拾东西。屋内的气氛安静而凝重,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趟行程的艰难。 母亲王玉芬轻轻抱起还在睡梦中的楠楠,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她又转身走到灶台边,将昨晚特意留下的一些煮熟的肉仔细包好,这些肉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虽说王玉芬心里明白,把肉带回去,杨树林那自私的一家人肯定不会让楠楠全吃到嘴里,可哪怕孩子能吃上一点,她这颗做母亲的心也能稍稍好受一些。 “吱呀” 一声,门被推开,王大春大步走了进来,他来得格外早,脸上带着关切,“师娘,小宇,我来了,咱今天一起去,看他们能咋的!” 有他在,林宇一家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王玉芬有些担忧王大春的脾气,嘱咐说道:“大春啊,去可以,你可得收好脾气,别二话不说就动手。师娘怕你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了,你要跟着吃官司。” 王大春咧嘴一笑,“师娘,放心吧,我记在心里了。” 王大春熟练地走到院子里,将驴车牵到门口,又利落地检查了一遍车况,随后换上自己赶车,他稳稳地握住缰绳,吆喝了一声,驴车缓缓启动。 林宇扶着母亲和妹妹上了车,自己也紧跟其后跳了上去。 一家人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在晨光熹微中直奔门头村而去。 驴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条蜿蜒的尾巴。林宇则是劝母亲放宽心,“妈,你别愁!如果杨树林一家人耍无赖,愣是不打算养楠楠了,那就咱们养。我可以的,瑶瑶也可以帮忙看孩子,是不是瑶瑶?” 林瑶坐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听到哥哥的话,用力地点点头,一脸郑重地保证:“妈,我可以的,我会好好照顾楠楠,陪他玩,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王玉芬听着孩子们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她感激孩子们的懂事与担当,可又深知生活的艰辛并非如此轻易就能克服。 当初她改嫁,是想着让两个孩子不再挨饿受冻,可是事与愿违,不仅没让他们能吃饱饭,还让他们被欺负被打骂。现在还要因为她这个母亲做出的错误决定,小小的年纪,就要养一家三口? 她实在不忍心。 “还是等去了,看看情况再说吧。”王玉芬愁眉苦脸。 ...... 杨树林家,是一座破旧的土房子,土黄色的墙体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不堪,几处墙皮已经脱落,裸露出里面粗糙的泥坯。院墙是用石头和泥土简单堆砌而成的,歪歪斜斜,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坍塌的迹象,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倒。 院子里面杂乱无章,各种农具随意地散落一地,有的锄头已经生锈,木柄也断裂了,半埋在土里;还有些破旧的箩筐,东一个西一个地倒扣着,里面残留着些干枯的菜叶和不知名的杂物。墙角堆着一堆还没劈完的柴火,长短不一,杂乱地摞在一起,旁边是一个脏兮兮的大水缸,缸沿上布满了黑褐色的污垢,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和一些不明漂浮物。 显然,没了王玉芬的收拾,杨树林家一团糟,到处弥漫着一股衰败、邋遢的气息。 此时,屋内的杨树林心里美滋滋的。 他一想到自己把儿子送到王玉芬那儿,小家伙就能跟着天天吃肉,自己和父母也都落得个省心,心里就忍不住得意。 一旁的杨母沉这个脸,愤愤不平地嘀咕,“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勾搭上哪个野男人了。不然,就凭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离异女人,怎么可能吃上肉?不要脸,不守妇道。我孙子让这样的女人带,还能好?” 杨树林可不管这些闲言碎语,他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我儿子也能顿顿吃肉,我才懒得管那些破事儿。要是王玉芬肯回来,还能让咱们一家子都吃上肉,就算她偷人,我也认了。” “再说了,孩子不送她那,我还怎么娶媳妇?你们还真打算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一听这话, 杨父杨母都不说话了。 儿子还是要再娶的,带着个孩子的确不方便,而且后妈也不见得能对孩子好,要是娶回来个厉害的,那还不得因为这个孩子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驴车嘎吱嘎吱的声响,杨树林一家立马警觉起来,透过窗户一看,见是王玉芬抱着孩子来了,几个人迅速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赶紧统一口径,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孩子养回去。 王玉芬抱着楠楠,脚步匆匆地迈进杨树林家那扇破旧的门,刚一进屋,满腔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她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杨树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大声质问道:“杨树林,你把孩子丢在我们家门口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杨树林一仰头,脸上闪过一丝耍赖的神情,眼珠子转了转,满不在乎地回应:“孩子也是你的,我如今养不起了,不丢给你这当妈的,还能丢给谁?我可没办法。” 王玉芬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指着屋里屋外杂乱的家什,气得嘴唇都有些发白:“你们家有田有地,怎么就养不起了?你睁眼看看,我们家过得有多困难,全靠宇儿一个人撑着,根本不可能再养一个孩子。今天说什么,这孩子也得给你送回来。”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杨母 “噌” 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扭曲的怒容,扯着嗓子喊道:“王玉芬,你可真不负责任,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管,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吃香的喝辣的,还有脸回来指责我们?还你们家困难,你们家困难能吃上白面馒头,能吃上肉?我看这日子比我们家好多了。” 林宇原本强忍着怒火站在母亲身旁,听到这话,瞬间热血上头,眼睛瞪得通红,上前一步,怒斥道:“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点,说谁勾搭野男人,你再说一句试一试!” 杨父见林宇竟敢公然顶撞,“嗖” 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挤成一团,抬手就指着林宇骂道:“小兔崽子,你胆肥了,敢这么跟你奶奶说话,我看你是找抽!” 说着,还恶狠狠地向儿子杨树林使眼色,示意他动手教训林宇。 王大春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此刻见势不妙,眼睛一瞪,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凶神恶煞的气势,上前一步,怒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声音如同洪钟,震得屋子都似乎晃了一晃。 被王大春这突如其来的一吼,杨家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嚣张的气焰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偃旗息鼓。尤其是杨树林,被王大春暴揍过一顿,知道王大春的厉害,更是不敢顶一句话。 他撇了撇嘴,语气瞬间缓和下来,开始耍起无赖:“今年这收成不好,家里粮食打的少,都快吃不起饭了,真不是我们狠心。” 说到这里,杨树林还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说道:“要是把孩子留下也行,孩子就得跟着挨冻受饿,我这当爹的也心疼啊。王玉芬,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不养,等我实在养不起了,那就送人,反正我不能看着儿子饿死。” 那副嘴脸,虚伪至极,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对,实在不熊就送人,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心狠。”杨母也跟着说道。 “你们......”王玉芬被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清楚,这事儿杨树林真干得出来,别说真的吃不起饭,就算能吃得起,为了报复她,杨树林也有可能把孩子送人。 送人还是好的,要是卖了...... 王玉芬越想越害怕,眼泪瞬间在眼圈里打转。 孩子在王玉芬怀里,似乎被吓到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在这混乱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揪心。 眼看如此,林宇呆不住了。 “妈,我就说吧,他们家就是一群无赖,这孩子他们是铁了心不养了。咱们走吧,不用跟他们废话,这种人就是畜生,不值得。” “哎,小兔崽子,你骂谁是畜生呢?”杨母瞪着眼,她想给林宇个大嘴巴,但是目光捕捉到了王大春,顿时又吓得不敢动弹。 “我就说你们呢,一家子无赖,畜生。”林宇指着他们鼻子说道:“孩子不要了是不是?好,这孩子我们家养了,以后跟你们杨家可就没关系了,你们要是敢去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第38章王大春的提议 一听林宇这话,杨树林眼珠子滴溜一转,立马就耍起了小心机。 他心里暗自合计着:先答应这小子,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这可是我的亲儿子,我就不信等他长大了,能不认我这个爹。 想到这儿,他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行,既然你这么有担当,那孩子暂时就交给你们照顾,我这当爹的也感激不尽。” 那副嘴脸,要多假有多假。 王玉芬站在一旁,满心的不甘心,嘴唇微微颤抖,还想开口劝林宇再考虑考虑。 林宇看出了母亲的心思,转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王玉芬,轻声劝说道:“妈,你看看他们都这么说了,您还能把孩子放心留下?要是真按他们说的送人了,你心里能好受?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王玉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心里明白林宇说得在理,可一想到未来的艰辛,眼眶忍不住泛红。最终,她也只能无奈地默不作声,默认了这个结果。 跟这一家子,没什么好说的,按照林宇的意思,这一趟都不该来。但是拗不过母亲,也只能跑这一趟,现在也让母亲死心了,当即拉着母亲王玉芬的手就往出走。 看着王玉芬一家人出了院子,赶着驴车,背影落寞又有些灰溜溜地离开,杨树林站在自家门口,脸上的得意劲儿再也藏不住了。 等看不到驴车的影子了,他才转身进屋,跟父母眉飞色舞地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爸妈,您二老放心,我这是缓兵之计。楠楠毕竟是我的亲骨肉,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以后能不认我这个爹?等孩子长大了,自然就回到咱们身边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又接着催促父母:“你二老也别闲着,赶紧再给我找个女人回来,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着,像什么话。” ...... 回到家后,王玉芬径直走进屋子,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愁。 她望着窗外,脑子里乱糟糟的,满心都是对未来日子的担忧。这凭空多出来的一张嘴,可怎么养啊?家里本就不宽裕,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林宇看着母亲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涩,他挨着母亲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妈,你别愁了。不就是多养个孩子嘛,无非就是多一张嘴吃饭,在咱这东北渔村,养娃都是放养状态,孩子除了吃穿,平日里能花几个钱?你就放心吧,我能扛得住。” 儿子越是这么说,王玉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尽可能多做些手工活,帮着家里提升生活水平。 想到这儿,王玉芬起身,找出尺子,走到楠楠身边,温柔地抱起他,开始仔细地给孩子量身材尺寸。嘴里还念叨着:“得先给楠楠做件棉衣,这天啊,越来越冷了,别冻着孩子。” 量着量着,她又忍不住埋怨起自己来:“唉,当时也是在气头上,光顾着和杨树林他们理论了,咋就没想着要点东西呢?哪怕把孩子的衣服要回来也好啊,这往后还得重新置办。” 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妈,你快拉倒吧,他们那家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也不会给,还得惹一肚子气。行了,你忙吧,我去还驴车。” 林宇便默默出了门,赶着驴车来到村长家,将借的驴车还回去。从上一次,林宇给带肉过去,村长媳妇对林宇就越发的客气了,这次也一样。 林宇也是个懂事儿的,将原本打算给楠楠带回去的肉,都送给了村长一家,村长媳妇儿笑的合不拢嘴,直夸林宇有本事,说以后驴车林宇随便用。 从村长家出来之后,他就径直来到了码头。 海边码头仿若被世界按下了静音键,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湛蓝的海水如同一面巨大的绸缎,轻柔地铺展至天际,不见丝毫波澜。阳光宛如细碎的金子,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洒而下,在海面上跳跃闪烁。 码头的栈桥静静伸向大海,木质的桥面被阳光映照出温润的光泽,偶尔有几滴水珠从昨夜残留的湿气中滚落,“滴答” 一声,坠入海中,短暂地打破平静,却又让这份静谧更加悠长。 远处,几艘渔船悠然地停泊在港湾,随着微微起伏的海浪轻轻摇晃,似是在这温柔的阳光与平静的海面怀抱中,惬意地打着盹儿。 微风拂过脸颊,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让林宇心旷神怡。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林宇转头,看见王大春那黝黑且带着憨厚笑容的脸。王大春没说话,抬手朝着其中一艘孤零零的渔船指去,开口道:“林宇,瞧见没,那就是村长家的渔船。” 回来的路上,他们两个就商量好了,回来一起去看看村长家的渔船。因为修渔船,需要不少钱,可如果只是自己动手修,那费用会大大降低,只是要花费很长的功夫。 王大春回家,拿了一些工具,这就赶了过来。 林宇的目光顺着望去,只见那艘渔船在一众船只中显得格格不入。船身的油漆剥落殆尽,裸露出斑驳的木质纹理,像是岁月镌刻下的深深皱纹。原本应该紧实的木板,此刻有多处已经干裂、翘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船头微微下倾,像是一位不堪重负的老人,在海浪的轻抚下,发出 “嘎吱嘎吱” 的微弱呻吟,那是它疲惫的叹息。缆绳也已破旧不堪,纤细且毛糙,有些地方还打着粗糙的结,勉强维系着渔船与码头的联系。 林宇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忧虑。 在王大春的提议下,他跟着来到了渔船跟前,近距离打量,这艘船的破败更是一目了然。 船舷上的防护栏断了好几处,参差不齐地刺向空中;船舱的顶棚破了几个大洞,阳光毫无遮挡地照进去,照亮了里面堆积的杂物与灰尘。林宇蹲下身子,查看船底,发现船板因长时间被海水浸泡,已经有些腐朽,轻轻一按,竟能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这船年久失修,要修好可得费不少钱和功夫。” 王大春蹲在一旁,双手抱膝,一脸诚恳地看着林宇,“我看你暂时先别考虑它了,要是真想出海,上我船就行,捕到的鱼,全归你自个儿,有啥不懂得,我还可以教你。” 林宇站起身来,仔细地思索了一下。 他心里清楚,王大春的提议确实不错。 家里的情况如今不容乐观,刚又多了一张嘴吃饭,本就不宽裕的生活愈发捉襟见肘。而且他心心念念想买一辆马车,方便日后的劳作与出行,可这哪样不需要钱呢? 光靠在海边赶海,拿着鱼叉碰碰运气叉几条鱼,在这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积攒下那么多资金。 要是去王大春的船上,起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生活能够稳定下来,每天跟着出海,多少能有些稳定的收入,靠着这段时间慢慢积累财富,日后买车、修船的钱说不定就能攒够了。 而且,附近的海域环境,他也需要熟悉。如果对环境不了解,自己一个人出海,是非常容易遭遇变故的。 思前想后,林宇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抬起头,看向王大春,目光中带着感激与坚定,微微点头说道:“大春哥,那就谢谢你了,明天我就跟你出海,这段时间就靠你照应了。” 王大春咧嘴一笑,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跟我还客气啥,咱们是兄弟,得互相帮衬着不是!” “对,兄弟。走,回家吃肉去。” 第39章第一次出海 当第一缕晨曦温柔地撕开夜幕的一角,海边的渔村渐渐从沉睡中苏醒。 清晨的海滩,像是被大自然精心擦拭过的画布,纯净而又充满希望。细腻的白沙在微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芒,海浪轻柔地亲吻着海岸,留下一道道如蕾丝花边般的泡沫,发出悦耳的 “沙沙” 声,似在低吟浅唱着大海的晨曲。 海风裹挟着大海的问候,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岸边摇曳的海草,它们像是一群绿衣舞者,曼妙地摆动身姿。 而此时码头上,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大清早,渔村的村民们就如同勤劳的蜜蜂,穿梭在船只与陆地之间,为即将开始的出海做着准备。 在这个生产落后的小渔村,出海依旧遵循着古老的传统 —— 早出晚归。 虽说偶尔也有胆子大些的,冒险出海几天,但由于家中没有电视机,无法预知未来天气,多数人还是不敢轻易长时间远离陆地。一旦遇上狂风暴雨,那脆弱的渔船在茫茫大海中就如同飘摇的树叶,生死难料。 林宇一大早就匆匆赶到码头,准备跟着王大春出海。 还没上船,就瞧见王大春高大的身影在甲板上忙碌,他熟练地检查着渔网,绳索在他手中如灵动的蛇,被快速而又有序地整理着。 林宇脸上扬起笑容,高声喊道:“大春哥,我来啦!” 说着,几步跨上船,加入准备工作中,帮忙搬运补给、加固船栏。这些工作,林宇并不熟悉,需要王大春指点,好在也不是什么比较难理解的事情,林宇做的有模有样。 “楠楠的情况好些了没有。”一边做着活,王大春笑着问道。 “已经好多了,上一次瑶瑶生病买的药还剩很多,正好用得上。这孩子大概是水土不服,低烧了一整晚,我妈一直在照顾着,现在没什么事儿了。” 林宇回道。 “没事就好,师娘是个细心人,楠楠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咱这次出海多捕些鱼,卖了钱给楠楠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提到出海,王大春又想昨晚师娘王玉芬那担忧的眼神,抓着王大春的手,让王大春一定要照顾林宇。 王大春咧嘴一笑,继续说道:“师娘也太紧张了,咱们这地方的海域,平时风浪很小,很少会有台风,你得让她放宽心。” “这心也不是说放宽就能放宽的,不过随着出海次数增多,她会习惯的。” 正当两人边干活边交谈时,二叔二婶出现了。 他们的船离王大春的不远,二婶刘桂兰眼神犀利,一眼就瞧见林宇在这边忙活,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扯着嗓子喊:“林宇,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放着自家人的船不上,跑外人这儿帮忙,咋想的?” 二叔林强也铁青着脸,站在码头上,沉声说道:“小宇,是要出海吗?想学捕鱼怎么不找二叔?来,到船上来,我们是一家人,二叔还能亏待你?” 林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我已经决定跟大春哥出海了。” 自从父亲死后,二叔二婶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那时家里揭不开锅,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却从未伸过援手,连一粒米都舍不得给,甚至还抢他们家地,那是把他们当成林家人了? 现在倒是过来装好人。 谁不知道他们心里什么心思?船上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上一次还想让母亲王玉芬去他们船上帮忙呢,一想起当时二婶说的那些话,林宇就一肚子气。 林强被林宇的态度气的火冒三丈,“小兔崽子,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不知道好赖。二叔还能不如一个外人?” 林宇冷笑,回怼说道:“快拉倒吧,你要是真当我是你们林家人,我爹死后,你们能看着我们一家人挨饿受冻,差点饿死?倒是大春哥,隔三差五的给我们送口粮。现在来摆二叔的谱了,你看我尿你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扇得林强面红耳赤。 他恼羞成怒,指着林宇的鼻子大骂:“王大春捕鱼也是个半吊子,你跟着他能学啥?等你们捕不到鱼,有你求我的时候!” “那用不着你管!”林宇懒得理会,再次翻了个白眼,扭头继续手头的活儿。 林强和刘桂兰气的浑身发抖,来到自己船上干活都干的不利索。 随着准备工作渐入尾声,朝阳宛如一颗燃烧的金球,跃出海面,将金色的光辉尽情洒向大地和海面。 渔船在波光粼粼中缓缓驶离码头,林宇和王大春也驶向大海了。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望着远方,这是林宇第一次出海捕鱼,内心满是对此次出海的期待。 二叔林强站在岸边,望着远去的船只,气得直跺脚,二婶刘桂兰在一旁煽风点火:“别急,他们捕不着鱼,到时候就得求着咱们了。那王大春虽然是大哥的徒弟,可他太笨,学了个半吊子,再带个啥都不会的林宇,能捕着鱼才怪。到时候,还是得来求你这个二叔。” 听到这话林强的情绪才舒缓了下来。 等刘桂兰下了船上了岸,林强也紧随着林宇和王大春之后,驶向了大海。 此时,众多渔船在迎着朝阳依次启航,一艘艘渔船的船帆被阳光穿透,帆布上的纹理清晰可见,光影交错,仿若给船帆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金纱。 渔船们渐行渐远,它们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摇曳生姿,有的排成一列,像是整齐出征的舰队;有的三两成群,似乎在互相照应,结伴闯荡大海。 海风裹挟着渔民们的吆喝声、海浪的拍击声,奏响一曲豪迈的出海乐章,这乐章伴随着渔船驶向远方,直至它们变成海平面上一个个渺小却充满希望的黑点,与海天融为一体。 王大春的渔船,就是传统的木质渔船。 它全长不过十来米,船身用的是当地常见的硬质老橡木,那木材纹理粗犷,一道道如同沟壑纵横,凑近细瞧,木板间的榫卯结构清晰可见,虽历经风雨洗礼,却依然紧紧咬合,未曾有丝毫松动,足见当年造船工匠手艺的精湛。 船舷高度大概到成年人的腰部,外侧微微鼓起,像是岁月赋予它的一道天然防护。伸手轻抚,那触感粗糙且带着磨砂般的颗粒感,是海风终年累月吹拂、海盐不停侵蚀留下的痕迹。指尖摩挲间,还能触碰到星星点点、如沙砾般的海盐结晶,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如同大海馈赠的细碎珍宝。 这是王大春的父母留下的。 王大春的父母原本也是村里的渔民,不过一场重病,让两人相继离世。那时候的王大春才十一二岁,他没了依靠,是父亲林翔将他带到了船上,把他当成半个儿子养。 这艘渔船,还是当年父亲帮忙修好的呢。 渔船的船头呈尖锐的三角形,高高昂起,仿若一只随时准备腾跃而起的苍鹰,向着大海深处奋勇进击。其前端的木板磨损严重,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坑与划痕,那是一次次与海浪凶猛撞击、与暗礁惊险擦边形成的。有些地方的木头甚至已经开裂,却被王大春用粗麻线和桐油反复修补,呈现出一种古朴而顽强的生命力。 船帆是一块厚重且陈旧的帆布,颜色近乎于深褐与暗黄交织,补丁摞补丁,平日里,它无力地低垂着,而此时,海风撩拨,便瞬间抖擞精神,“呼啦啦” 地鼓胀起来,似要挣脱束缚,带着渔船勇往直前。 王大春站在船尾的舵柄,神情专注而认真,同时给林宇讲解驾船的要领。 第40章我今天用这个 “林宇啊,咱这老式渔船,和那些装着舵盘的船可不一样。” 王大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那根被岁月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质舵柄,轻轻拍了拍,“你瞧,这舵柄看着简单,作用可大着呢,就是咱掌控船方向的关键物件儿。” 说着,王大春稍稍用力,往右推动了一下舵柄,只见船尾的舵叶跟着缓缓向右摆动,船头便也随之慢慢往右偏移,原本笔直向前的渔船,轻盈地改变了航向,劈开的海浪在船身两侧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像是在回应这方向的变化。 “要是用舵盘的船啊,那得靠转动圆盘一样的东西来带动下面的装置,让舵转向。咱这舵柄就直接多咯,往左推,船就往左走;往右推,船自然就往右去,全凭手上这股劲儿和分寸。” 王大春耐心地解释着,还让林宇也上前握住舵柄感受一下,“你试试,轻点儿推,感受下这舵柄带着船转向的感觉。 林宇小心翼翼地握住舵柄,试着轻轻往左推动了一点,看着船头慢慢往左偏了些,脸上满是新奇又认真的神情。 “不过啊,这用舵柄控制方向,可得更讲究手上的准头和力气了。不像舵盘,转动的时候可以稍微精细些去调整角度。咱这舵柄一推,船转向的幅度相对更大些,所以得拿捏好力度,不然船一下子拐大了,在海上可不好调整回来呀。” 王大春看着林宇操作,在一旁认真叮嘱着。 “还有这风向,不管是咱这老式船,还是有舵盘的船,都得重视。” 王大春抬头望了望那鼓满风的船帆,接着说道,“咱这帆船靠风跑,风向变了,帆的角度就得跟着变。” 说着,他走到船舷边,熟练地拉扯着控制船帆的绳索,让船帆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好借上风力,“你看,风从这边来,帆就得这样摆,船才能走得顺,要是逆风了,咱这老式船走‘之’字形路线的时候,每次转向操控这舵柄更得稳准狠,要和帆的调整配合好,可不像那些带舵盘的船,能稍微细腻点儿去调整方向,咱全靠经验和感觉嘞。” “大春哥,那要是遇到大风浪了,这舵柄咋操作才好呀?” 林宇皱着眉头问道,深知大风浪是出海最危险的时候。 王大春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双手再次握住舵柄,说道:“大风浪里,这舵柄就是咱的保命家伙事儿啊。得紧紧握住,一刻也不能放松,让船头迎着浪头,可千万不能让浪从侧面打过来,不然船太容易翻。而且风浪里,船晃得厉害,这时候推舵柄更得用巧劲儿,既要稳住方向,又得随着浪的变化随时调整,这可不像平常时候那么好把控,得多练,多经历几次才能心里有数呢。” “这我就得提醒你了,掌舵柄得需要一把子力气,你这小身板还真不行,得练,不然的话稍微遇到点风浪,你掌不好舵柄,整个船就翻了。” 闻言,林宇心中再次一凛。 这两天没事儿他就锻炼着呢,光吃好的可不行,锻炼也必不可少,身子有力量,才能应对各种各样的困难,这一点林宇自己心里明白。 两人就这么在船上,伴着海浪的起伏、海风的轻拂,一个用心地教,一个认真地学。 渔船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缓缓前行,船身随着海浪轻轻起伏,发出有节奏的 “嘎吱嘎吱” 声响,仿佛是在与大海轻声交谈。 出海的距离和范围受多方面因素影响。 比如,他们这种老式木质渔船的性能是首要的限制因素,船身的木板虽厚实却经不住太远海域的大风大浪折腾,毕竟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那些拼接处虽依旧牢固,可也禁不起长时间的剧烈摇晃。 而且这船全凭风力和人力划桨助力,速度不算快,一旦走得太远,返程时遇上变数可就麻烦了。船上储备的干粮和淡水也仅够维持在一天时间内的消耗,这些都像是一道道隐形的绳索,将他们的活动范围圈定在了相对近海的区域。 其次是渔民的经验。经验丰富的渔民可以通过多年积攒的看风向、观水流以及辨认周边海岛方位的经验,决定是否远航。 毕竟,一旦到了自己未知的区域,在茫茫的大海上,很难不失去方向。 对于他们来说,距离海岸十几公里的海域,恰是诸多因素权衡下的理想之选,是最为安全的捕鱼之地。 此时,王大春带着林宇来到的这片海域。 海面风平浪静,微风轻轻拂过,泛起层层细密的涟漪,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宛如无数细碎的金子在跳跃。海水呈现出澄澈的蓝,清澈得能瞧见水下隐隐游动的鱼群,偶尔还有几只海豚跃出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后又扎入海中,仿佛在为他们的到来欢呼助兴。 王大春将船稳稳地停住,熟练地抛下船锚,“哗啦” 一声,锚落入水中,溅起一小片白色的水花,渔船随之固定在了这片海域。他转头看向林宇,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说道:“小宇,这片海域就是咱们经常捕鱼的地方,其他的村民也大多不会距离此处太远,这里相对安全,鱼也不少。至于其他地方,我去的少,不敢乱走。” 望着这片充满生机的海域,林宇点点头。 他第一次出海,自然要以安全为主。 此时,放眼望去,那湛蓝的海水宛如一块无边无际的巨大绸缎,平平整整,没有丝毫波澜起伏,每一寸表面都如同镜子般光滑,倒映着天空那澄澈的蓝,让人几乎分不清哪里是天哪是海。 海风似乎也沉醉在这静谧之中,悄然隐匿了踪迹,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拂与呼啸,整个海面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偶尔有细微的海水荡漾声,那也是极轻极轻的,仿佛是大海在睡梦中的呢喃细语。 极目远眺,四周空旷,除了这一片湛蓝,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视野里是无尽的空旷与寂静。就在那遥远的天际线处,影影绰绰地浮现出几只船影,轮廓模糊不清,若隐若现。 王大春先是走到船舷一侧,熟练地解开那堆放在角落里、略显陈旧却依旧结实的渔网。 他双手用力,将渔网一把抓起,扛在肩头,朝着林宇喊道:“小宇,过来搭把手,咱先把网理顺咯。” 林宇赶忙凑上前去,学着王大春的样子,抓住渔网的一角,两人一起将渔网在甲板上慢慢铺开。阳光洒在渔网上,那些细密的网眼闪烁着微光,仿佛也在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 理顺好渔网后,王大春拿起一端,开始往渔网上拴坠子。那一个个铅制的小坠子,在他手中快速地被系到网的边缘,“这坠子可得拴结实了,等下撒到海里,能让网沉得快些,把鱼都兜住。” 他一边专注地干活,一边给林宇讲解着。 林宇在旁仔细看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将这些要点默默记在心里。 系好坠子,接着便是安装浮标了。 王大春从船舱里翻出几个色彩鲜艳的浮标,把它们间隔着系在渔网上。“这浮标就是咱在海上找网的记号,有了它们,不管网飘到哪儿,咱都能瞧见。” 说完,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朝四周望了望海面,估摸了下风向和水流。 “林宇,准备撒网咯,等会儿你照着我做就行。” 王大春双手紧紧抓住渔网的一端,身子微微后仰,借助腰腹的力量,猛地将渔网朝着空中高高扬起。 渔网瞬间张开,像一朵巨大的黑色花朵绽放在空中,而后缓缓落入水中,“哗啦” 一声,平静的海面被打破,溅起一圈圈白色的涟漪。 撒完了网,王大春这才发现,林宇没有带自己的网,疑惑问道:“小宇,你咋没带网?你不带网,怎么捕鱼?” 林宇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放置渔具的角落,蹲下身子,从里面抽出自己准备的鱼竿来。那鱼竿正是奶奶给送回来的那杆,虽然有些老旧,但是结实,摸起来手感也极佳。 林宇将鱼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自信,看着王大春说道:“大春哥,我今天用这个。” 作为一个资深海钓爱好者,鱼竿就是他的武器,有了这个,钓鱼还不是轻轻松松? 林宇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别样的笃定。 王大春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着一边走到林宇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哟,小宇啊,咱这出海捕鱼,向来都是靠网捞,你拿个鱼竿,能钓几条鱼啊?这大海可不比那小河沟,你这想法倒是挺新鲜呐!” 话语里虽带着几分质疑,可眼神中却更多的是好奇,想看看林宇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宇则依旧面带笑容并胸有成竹地回应道:“大春哥,你可别小瞧这鱼竿呀,说不定今天我靠它,也能有不小的收获呢,咱就等着瞧呗。” 第41章海钓 阳光暖暖地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泛出粼粼波光。 王大春守在船舷边,目光紧紧盯着那已经撒入海里有些时候的渔网,就等着合适的时机收网了,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渔网里活蹦乱跳的鱼儿。 而另一边,林宇则拿着他那根心爱的鱼竿,来到船头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准备开始海钓了。 这让他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身体中的血脉觉醒。 他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鱼竿,轻轻握住鱼竿,顺着竿身从上往下捋了捋鱼线,确认鱼线没有缠绕打结的情况,又捏了捏那锋利的鱼钩,确保它足够坚韧,能牢牢钩住鱼儿。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团散发着腥味的鱼饵,那是他特意准备的,用狼的内脏和一些鲜虾肉混合而成,对海里的鱼儿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将这些鱼饵叫板之后,林宇就将这些鱼饵抛尽海中进行打窝。 一旁的王大春一脸好奇,“这是干啥呢?鱼饵咋都扔进海里了?” 林宇笑着解释:“这叫打窝。主要目的就是通过在垂钓区域投放一些能吸引鱼群的饵料,形成一片让鱼儿聚集、停留的区域,从而增加鱼儿咬钩的概率。大海里鱼群分布较为分散,打窝能够把周边的鱼吸引过来,尤其是在一些鱼群相对不那么密集或者想要钓取特定种类鱼的时候,打窝往往能起到很好的聚鱼效果。” 王大春似懂非懂,听的是连连点头,更是不明白林宇为什么懂这个。 打完窝,等待了一会儿,估摸着附近的鱼都过来了,林宇这才正是开始钓鱼。 他小心翼翼地把鱼饵捏成合适的大小,挂在鱼钩上,鱼饵在鱼钩上呈现出饱满诱人的模样,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他站定身子,双脚微微分开,以保持平衡,右手紧紧握住鱼竿,将鱼竿往后微微扬起,左手则轻轻拉住鱼线,眼睛盯着远处的海面,全神贯注地判断着风向和水流。 待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林宇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手腕轻轻一抖,鱼竿瞬间向前挥出,鱼线裹挟着鱼钩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嗖” 的一声,精准地落入了前方的海水里,溅起一小朵白色的水花,鱼饵也随之缓缓沉入那幽蓝的海底世界。 鱼钩入水后,林宇便安静了下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整个人像是与鱼竿融为了一体,只有握着鱼竿的手偶尔会微微调整一下角度,让鱼钩能随着水流保持在最佳的位置。海风轻轻拂过,吹起他额前的几缕头发,他却浑然不觉,全身心都沉浸在这等待鱼儿上钩的过程中。 “小宇,这是师父的鱼竿吧,往年等收网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样坐在上面钓鱼。但是钓到的时候太少了,要我说,大海就不适合钓鱼。咱们用渔网,都还不一定能网到鱼呢。”王大春坐在林宇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林宇呵呵一笑,“钓鱼是有技巧的,跟小河里钓鱼可有很大区别。你就瞧好吧,我这钓鱼技术,我爸可不会。” 林宇的话刚说完,鱼线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王大春刚要继续说话,让林宇直接阻止。他瞬间来了精神,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地绷紧,更加专注地感受着鱼竿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紧接着,鱼线的颤动变得剧烈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用力拉扯着,林宇知道,有鱼儿咬钩了。他先是稳住鱼竿,没有急于拉杆,而是等了片刻,等到感觉鱼儿已经牢牢咬住鱼钩后,他才猛地用力,双臂肌肉紧绷,用力往上一提鱼竿。 “哗啦” 只见鱼竿瞬间被拉成了弓形,一条闪着银光的大鱼破水而出,在空中挣扎扑腾着,溅起大片的水花。那鱼儿足有半米长,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它奋力地甩动着尾巴,想要挣脱鱼钩的束缚,可林宇怎会轻易让它逃走,他熟练地操控着鱼竿,慢慢收线,一点点将鱼儿往船边拉近。 在林宇和鱼儿一番 “较量” 后,那条大鱼终于没了力气,被林宇成功地拉到了船边。 林宇脸上满是兴奋与喜悦,他弯下腰,伸出手,稳稳地抓住鱼鳃,将这条来之不易的 “战利品” 提上了船,那大鱼在甲板上还不停地蹦跶着,发出 “啪啪” 的声响,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是一条银鳕鱼,通体泛着银白光泽,在阳光的映照下,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银色铠甲,好看极了。 这条银鳕鱼体型颇为可观,身体修长而圆润,鱼身两侧的线条流畅优美。它那宽大的尾巴还在不停地甩动着,拍打着空气,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鱼嘴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细密而锋利的牙齿。 卸鱼钩的时候就要小心了,稍不注意,这锋利得牙齿,就会把手割出个口子。 瞧见林宇钓上这么大一条鱼,王大春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与赞叹,朝着林宇大声喊道:“好家伙,小宇你可以,这么大的一条银鳕鱼,就这么给钓上来了?” “大春哥,先别高兴,搭把手,这条鱼挺大,被让它跑了。” 闻言,王大春赶紧拿起抄网,顺着鱼线的方向,将鱼给网了上来。 那银鳕鱼一落到甲板上,便开始再网里剧烈地扑腾起来,尾巴拍打着船板,发出 “啪啪” 的声响,在甲板上留下一道道水渍,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只能躺在那儿,偶尔翻动一下身子,散发着大海独有的咸腥味。 “小宇,你这一竿子可不得了,这么大一条银鳕鱼,能卖不少钱呢,光着一条鱼,今天就不白出来!” 林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洋溢着自豪又喜悦的笑容,回应道:“哈哈,大春哥,这才哪到哪?这一条有银鳕鱼可满足不了我!说不定等会儿还有更大的呢!” 说罢,林宇熟练地蹲下身子,凑近躺在甲板上还在微微扑腾的银鳕鱼,一只手稳稳地按住鱼身,防止它挣扎乱动,另一只手则轻轻捏住鱼嘴,缓缓用力将其掰开。那鱼嘴张得老大,露出里面细密又锋利的牙齿,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冷光,可林宇却丝毫不惧,眼神专注而沉稳,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 他小心地探入手指,捏住鱼钩的一端,先是轻轻转动了几下,试着松动鱼钩与鱼嘴的咬合,随后找准角度,手腕微微发力,顺着鱼钩扎入的方向,稳稳地将鱼钩慢慢往外拔。 只听 “噌” 的一声轻响,鱼钩被顺利取了下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对鱼嘴造成多余的损伤。 这一幕,看的王大春目瞪口呆。 此时林宇专业的,像一个老渔民。 林宇拿着取下的鱼钩,站起身来,将鱼钩在海水里涮了涮,去除上面残留的黏液和杂物,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鱼钩,确认没有变形或者损坏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再次挂上鱼饵,继续投入到接下来的海钓之中,那副驾轻就熟的模样,仿佛这样的操作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般,透着十足的自信与从容。 今天,他有足够的信心满载而归。 一来,是对自身实力的认可,而另一方面,是如今的海洋环境好,生态环境优越,海产丰富,海里的鱼又大又肥,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福利。 然而,头顶的太阳却丝毫不留情面,宛如一个炽热的大火球,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它的热力,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也炙烤着船上的每一寸地方。 那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在林宇身上,他的皮肤很快就感受到了那滚烫的温度,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轻轻扎刺着,不一会儿,额头上、鼻尖上便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晶莹剔透,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有的滴落在甲板上,瞬间就被晒得干涸,只留下淡淡的水渍印记。 第42章海钓的门道 时间分分秒秒,林宇好像解锁了超能力,钓上来的鱼一条接着一条。 它们在甲板上扑腾着、挣扎着,溅起一片片晶亮的水花,鱼尾拍打着船板,发出 “啪啪” 的声响。这些鱼的个头还都着实不小,每一条都沉甸甸的,透着满满的收获感。 有身形修长,银亮鳞片的鲅鱼;有浑身透着金黄的色泽,肚子圆滚滚的黄花;有厚实的身体,泛着银白的光鳕鱼;也有体型庞大,力量极大的黄条鰤...... 短短两个小时里,林宇竟然就钓上来了二十几条鱼,在活水舱里活蹦乱跳,这可把一旁收网的王大春看得目瞪口呆。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那目光在林宇和那活水舱之间来回切换,仿佛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 王大春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下在海里的渔网,原本还满心期待着收网能有个好收成,可此刻在林宇这惊人的收获对比下,突然觉得那渔网变得不香了。 要知道,平日里出海捕鱼,即便是一整天的忙碌,靠着渔网捕捞,收获也不过就是这般模样呀,有时候运气不好,收获的鱼更是少得可怜,甚至遇到天气糟糕、鱼群不配合的时候,忙活一整天,渔网拉上来都是空空如也,啥都捞不着。 而林宇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凭借一根鱼竿,两个小时就钓了他一天的量,这样的成果怎么能不令人咋舌? 王大春忍不住走到林宇身边,一边打量着,一边咂咂嘴说道:“小宇啊,你这本事可真是神了呀,我还从没见过谁钓鱼能这么厉害,这才多久,就弄上来这么多,我这老渔民都自愧不如咯!” 林宇听了,呵呵一笑,说道:“想学啊,我教你啊。” “那可感情好,反正下网之后,闲着也是闲着,要是能钓几条鱼上来,那算是额外收获。”王大春一脸兴奋的说道。 眼见王大春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林宇便笑着将手中的鱼竿递了过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王大春坐过来,然后开始耐心地讲解起海钓的门道来。 “大春哥,这海钓啊,里面的门道可不少。” 林宇指了指鱼竿,“首先得选好合适的鱼竿,像咱在这大海里钓鱼,得用这种质地坚韧又有弹性的鱼竿,这样才能经得住大鱼拉扯,不至于一下子就断了呀。” 说着,他握住鱼竿的竿身,轻轻弯了弯,展示着鱼竿的弹性,“你瞧,这弹性很关键,鱼咬钩挣扎的时候,靠的就是鱼竿的弹性来缓冲,跟它周旋。显然,我爸对这方面的理解就非常到位,鱼竿做的非常好,不过鱼线做的就不到位了。” 林宇拽了拽鱼线,继续说道:“你看,我爸选的鱼线太粗了,这很容易被鱼发现,得选那种既细又结实的,太细可又禁不住折腾。显然,是因为我爸他没找到更好的替代品,这也不能怪他,咱们这年代,好鱼线太少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垂落的鱼线,“而且这鱼线的长度也要根据咱钓鱼的深度和距离来调整,要是在深水区或者想钓远处的鱼,线就得放长些。” 王大春听到头头是道,连连点头,丝毫都没怀疑林宇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按他的心里,他师父是全村最牛的渔民,虎父无犬子,林宇知道这些理所当然。 林宇接着拿起鱼饵,递到王大春眼前,继续说道:“这鱼饵啊,可就更有讲究了。海里的鱼口味刁着呢,不同的鱼喜欢不同的饵。像咱今儿个想钓的鲅鱼,就爱吃活虾这类腥味重的饵料;要是钓鳕鱼呢,用些虾肉、小鱼块混合的饵,效果就挺不错。” 他边说边把鱼饵挂在鱼钩上,动作娴熟又利落,“挂饵的时候也得注意,要挂得牢固,还得让饵看着自然,这样鱼才容易上钩呀。” “等这些都准备好了,就是找钓点了。” 林宇站起身来,朝四周的海面望了望,“你看我钓鱼这个地方,水流相对平缓,水下地形复杂些的地方,比如有礁石、沉船的附近,容易藏鱼,是好钓点。还有啊,根据潮汐变化也很重要,涨潮的时候,鱼会跟着潮水往岸边来觅食,这时候在近岸合适的地方下钩,中鱼的概率就大;退潮了,就得往稍深一点的地方去试试。” “那鱼咬钩了可咋办呀?” 王大春忍不住问道,脸上满是好奇。 “哈哈,鱼咬钩了可不能急着拉杆,得先稳住,感受下鱼的大小和挣扎力度。要是小鱼,稍微一带就能拉上来;要是大鱼,像今儿我钓的那些,那就得慢慢跟它耗着,顺着它挣扎的方向放线,等它折腾得没力气了,再慢慢收线把它拉上来。”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拉杆、放线的动作,说得绘声绘色,“这过程可得有耐心,不能心急,不然鱼很容易脱钩跑了呢。” 王大春听着林宇的讲解,不住地感叹道:“哎呀,小宇啊,原来这海钓有这么多学问呢,我之前光想着用网捕鱼了,还真没仔细琢磨过这钓鱼的事儿,今儿听你这么一说,可算是长见识了呀。” 林宇笑了笑,把鱼竿递到王大春手里,鼓励道:“大春哥,你试试呗,有我在旁边看着,保准你能钓上几条来呢。” 王大春接过鱼竿,一脸兴奋又略带紧张的样子,仿佛即将开启一场新奇又刺激的冒险,迫不及待地开始准备抛竿了。 他有样学样,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鱼竿,手指顺着竿身摸了摸,又拽了拽鱼线,确定都没问题后,才开始着手准备挂饵。 那散发着腥味的饵料在手中被捏了又捏,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挂在鱼钩上,虽然挂得没有林宇那般利落自然,但好歹也是挂住了。 随后,王大春站到船头一处林宇推荐的好钓点位置,双脚分开,扎稳马步,深吸一口气,学着林宇扬竿的动作,用力将鱼竿往后一甩,可这用力似乎过猛了些,鱼竿在空中摇晃得厉害,鱼线也跟着胡乱飞舞,那鱼饵 “嗖” 的一声,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落入海里时溅起的水花比预想中大多了,看着就有些出师不利的感觉。 不过王大春倒也没气馁,他紧紧握住鱼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鱼线入水的那片海面,脸上满是专注又紧张的神情,仿佛下一秒鱼就会咬钩似的。 海风轻轻拂过,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可他全然不顾,一心只盼着能有鱼儿上钩。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在头顶越升越高,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身上,王大春的额头上很快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有的滴进了海里,有的打湿了他的衣衫,可手中的鱼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春哥,这么半天都没动静,估计鱼钩上的饵都被吃完了,不信你提上来看看。”林宇笑着说道。 “吃完了?”王大春一脸狐疑,随后将鱼线提了上来,果然如林宇说的那样,一脸难以置信的问林宇:“这咋回事?” “你挂的鱼饵太大,挂的鱼饵要适中,太大的话鱼饵就会被鱼一点点蚕食掉,而且也容易脱落。另外,你的鱼线深的太潜了,就算咬上钩那也是小鱼。” 看着王大春一脸失落的样子,林宇接过鱼竿,笑着安慰道:“大春哥,别着急,钓鱼这是门技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钓到的,不过熟能生巧,慢慢的找到感觉,就行了。” 王大春听了这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嗯,我知道,就是这半天了啥动静都没有,心里有点不得劲儿啊。” 说罢,他又重新打起精神,再次紧盯着那片海面,就在这时,一抹黑影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王大春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海龟! 那只海龟正慢悠悠地围着他们的船打转呢,它那椭圆形的硬壳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古朴的光泽,壳上有着不规则的花纹,像是岁月留下的神秘印记。 海龟的四肢有节奏地划动着海水,动作虽然缓慢,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悠然自得,每划动一下,便在海面上荡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在渔村,海龟是特殊的存在,从不轻易的抓捕。 王大春本以为这海龟会自己游走,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它依旧在船的周围打转。 “小宇,你说这海龟咋回事?它是不是有啥事儿啊?”王大春一脸好奇。出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第43章帮老海龟清理藤壶 林宇看向老龟。 好家伙,这只老海龟的个头还真不小。 它那椭圆形的龟甲直径怕得有一米多宽,犹如一面厚实又古老的盾牌。龟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藤壶,那些藤壶有的紧紧吸附在龟甲的边缘,有的则簇拥在中间,层层叠叠,就像是给老海龟穿上了一件奇形怪状又十分沉重的铠甲。 原本光滑的龟甲在藤壶的侵占下,变得坑洼不平,失去了往昔的光泽。 老海龟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急切与无助,它正努力地朝着林宇的方向靠近,时不时地抬起头,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船上的林宇。 “它不会是在向我们求助吧?”林宇摸着下巴,思索说道。 “求助?咱能帮它啥?”王大春一脸疑惑。 怎么想,它也想不通,这么大个头的海龟还有啥难处。通常情况下,这么大的海龟,在海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天敌了。 就算是有,他们也帮不上忙啊! “或许,它是想让我们帮忙清理身上的藤壶呢,大春哥,有刀吗?”林宇问道。 前世,看电视报道,就有很多的海龟或者鲸鱼,会找附近的船上的人类帮忙清理藤壶。如果说,这老海龟真的是想求助他们,估计就是这个了。 “有!” 一听林宇问,王大春赶紧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刀,递了过去:“咱渔民,出海捕鱼哪有不带刀的,用处可多着呢。” 那刀身不算太长,却透着一种敦实的质感,在阳光的映照下,刀刃闪烁着寒光,显然是被磨得锋利无比,一看就是经常被精心保养着,以备不时之需。 刀柄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握在手里想必会很称手,上面还缠着几圈有些陈旧的布条,那是为了增加摩擦力,防止在使用时手滑。 “先把它弄上来吧!”林宇接过刀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站在船舷边,望着水里那只体型硕大的老海龟,却犯了难:“小宇,这老海龟个头实在太大了,咋弄上来啊,要我说还是算了吧。万一它不是这个意图,咱不是白白费力气了吗?” 林宇笑了笑,回应道:“来吧,咱一起使劲儿,别怕麻烦!” 见林宇这么说,王大春叹了口气,无奈只能和林宇一样,各自找好位置,弯下腰,伸手朝着老海龟探去。 老海龟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不再胡乱扑腾,尽量配合着他们,可即便如此,想要把它弄上船也绝非易事。 它那庞大的身躯浸在水里时,就好似一座沉甸甸的小山,海水的浮力托着它,可真要往上拉的时候,那重量却实打实全都压在了两人身上。 林宇双手紧紧抠住老海龟壳的边缘,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往上拽,嘴里还不时喊着:“一、二、三,起!” 王大春也没闲着,他一边用手牢牢抓住老海龟的一侧,一边用脚抵住船舷,借力发力,脸憋得通红通红的,脖子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那用力的模样仿佛要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 然而,老海龟只是被他们拉动了一点点,又很快随着海水的波动落了回去,溅起一大片白色的水花,淋了两人一身,可他俩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再次卯足了劲儿。 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拉扯,两人的双手都被磨得通红,手臂也开始发酸发疼,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砸在船板上,可那老海龟依旧还有大半截身子在水里。 海风呼呼地吹着,像是在给他们加油鼓劲,又像是在催促着他们别放弃。 最后经过两人多次的齐心协力,老海龟那庞大的身躯终于一点点地被挪上了船。随着 “哗啦” 一声,老海龟整个被拉到了甲板上,重重地落了下来,震得船身都微微晃了一下。 两人累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大春更是累的直喘气。林宇的身板太小,全靠他的力气支撑,可把他累坏了。 “小宇,咱这不是找罪受呢吗?你还不如继续钓鱼呢,有这功夫,不知道能钓几条了。”王大春扇着风,抱怨说道。 “大春哥,你不懂,万物有灵,何况是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海龟?你也累坏了,好好歇一歇吧,清理藤虎的事情交给我。”林宇抹了一把汗,笑着说道。 他顾不上歇息,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拿起那把锋利的刀,准备开始给老海龟清理身上的藤壶。 他先是围着老海龟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龟甲上藤壶的分布情况,那些藤壶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各处,龟背和下腹部都有,甚至能看到藤壶在张嘴呼吸。 林宇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老海龟的龟甲,像是在安抚它,嘴里轻声说道:“老伙计,你别怕啊,我这就帮你把这些讨厌的东西弄掉。” 随后,林宇小心翼翼地握住刀柄,将刀刃对准龟甲边缘一处藤壶相对集中的地方,那神情专注而又谨慎,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划伤了老海龟。 他先是试着用刀刃轻轻撬动藤壶的底部,一下、两下,动作轻缓又细腻,试图找到藤壶与龟甲之间的缝隙,好将它们分离出来。随着撬动,一些细小的碎屑从藤壶底下掉落,林宇知道,这是个好迹象,说明开始起作用了。 接着,他微微加大了些力气,一点点地把刀刃往藤壶与龟甲的贴合处探去,手上的动作越发小心,眼睛死死地盯着刀刃与龟甲接触的那一点,额头上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全然不顾,一心只想着把藤壶完整地撬下来。 只听 “嘎吱” 一声轻响,第一个藤壶终于被撬了下来,林宇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赶忙把撬下来的藤壶扔到一旁。 有了成功的开头,林宇愈发熟练起来,他沿着龟甲的边缘,依次清理着那些藤壶,遇到个头较大、吸附得比较牢固的藤壶时,他会换个角度,从藤壶的侧面入手,先是用刀背轻轻敲一敲,让藤壶的附着力稍微减弱一些,然后再用刀刃慢慢切割藤壶与龟甲相连的部分,一点点地把它从龟甲上剥离。 每撬下一个藤壶,林宇都会习惯性地伸手摸一摸老海龟的龟甲,查看有没有被刮伤的痕迹,确认没事后,才继续往下清理。 藤壶,这小小的生物有着超强的附着能力,它们从幼体阶段开始,就在大海中四处寻觅着可以安身立命的 “据点”。 一旦发现合适的目标,便会毫不犹豫地施展它们独特的 “黏附大法”寄生在上面,无论是海鱼、贝壳、海龟甚至是鲸鱼,都会被它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这些藤虎虽然讨厌,但却是海鲜中的极品,只需要新鲜得藤壶仔细清洗干净,去除表面的杂质后,整齐地码放在蒸锅里,无需过多的调料,只需撒上些许姜片、葱段,再淋上一点料酒去腥,便可以开火蒸煮。 里面那鲜嫩多汁的肉就露了出来,白白嫩嫩的,入口轻轻一抿,先是感受到那来自大海的原汁原味的咸鲜,随后便是软嫩爽滑的口感,仿佛大海的鲜美都凝聚在了这小小的一口之中,让人回味无穷,根本停不下来。 看着林宇清理藤虎,王大春也没闲着,他拿着根小木棍,帮忙把已经撬下来但还残留在龟甲上的藤壶碎片轻轻拨弄掉,还时不时地给老海龟浇点海水,让它保持湿润,免得因为离开海水太久而感到不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海龟龟甲上的藤壶越来越少,原本布满藤壶、显得杂乱又沉重的龟甲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古朴的色泽也重新显现了出来,老海龟似乎也感觉到了身上的轻松,时不时地微微晃动一下四肢,绿豆般的眼睛里满是惬意。 林宇的额头上、脸上早已布满了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可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歇,继续耐心细致地清理着剩下的藤壶,直到最后一个藤壶也被成功弄掉,老海龟那庞大的身躯彻底摆脱了这恼人的 “枷锁”,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 “行了,这下你可轻松了。” 第44章万物真有灵 林宇笑着,轻轻的拍了拍老海龟的背。 此时老海龟那原本布满藤壶的背,在经过一番仔细清理后,已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有些地方着实让人心疼。藤壶长时间的附着,竟将龟甲腐蚀得厉害,几处都露出血肉来了,那微微渗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如果这些藤壶不清理掉,这老海龟迟早要被吸干。 林宇没多耽搁,又和王大春小心翼翼地将老海龟翻了过来,开始清理它的腹部。 腹部的藤壶同样不少,两人依旧耐心细致地操作着,手中的刀谨慎地撬动、剥离着每一个藤壶,清理完后,还不忘用海水轻轻冲洗,确保老海龟身上再无残留的藤壶碎片。 一切妥当后,两人合力抬起老海龟,慢慢将它放回了海里。 老海龟入水的那一刻,先是在水中停顿了一下,随后缓缓游动起来,它那绿豆般的眼睛转了转,围着渔船转了一圈又一圈,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向林宇和王大春表达着谢意。 接着,它竟然冲着两人点了点头,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林宇和王大春心里满是欣慰。 老海龟似乎还有些不舍,迟疑了好半天才慢慢转身,朝着大海深处游去,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留下一道道涟漪。 眼看到了中午,王大春回过神来,该收第一波渔网了,他心里想着,要是这一网没什么收获,还能趁着这会儿赶紧调整下渔网的位置,争取下一网能多捞些鱼呢。 于是,他走到放渔网的地方,双手握住渔网的绳索,开始用力往上拉。 随着渔网一点点被拉出水面,王大春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满心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这一网拉上来,里面竟然只有两三条鱼,稀稀拉拉地躺在网里,那可怜的收获量,可把王大春给愁坏了。 要知道,这网可是下了一上午了呀,没想到忙活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林宇短短时间里钓上来的鱼多呢,这差距着实让他有些郁闷。 “哎,照这个情形,今天怕是又要白忙活了。”王大春苦恼的摇了摇头,满心的无奈。 眼见如此,林宇顿时安慰,说道:“大春哥,别气馁啊,这不是刚中午吗,下午还有很长时间呢。”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点了点头,两人又重新开始下网了。他们熟练地将渔网整理好,再次把它撒入了大海之中,随后就开始准备吃饭。 渔船上没有炉灶,渔民们通常都是吃生鱼片,简单的吃一口,等到晚上回家了再吃。如果要长时间出海,通常需要带够干粮,比如饼干、窝窝头之类的。 两人简单的吃了几口生鱼片,林宇就又开始钓鱼,而王大春却已经没有心情再看林宇钓了多少鱼了,因为林宇钓的鱼越多越大,他就越愁。 自己的渔网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呢。 王大春站在船头,眉头紧皱,望着那刚收上来没几条鱼的渔网,满心都是苦恼与无奈。这时候,林宇也收起鱼竿不钓了。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钓鱼,把鱼都吸引过来了。 不过细想之下也不应该。 毕竟,他钓鱼的区域范围太小了,渔网拉那么老长,他钓鱼也只能吸引十米以内的鱼才对,会不会是王大春下网的方式方法有问题? 林宇心里琢磨着。 就在林宇心里琢磨的时候,突然平静的海面上泛起了一阵异样的波动,林宇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呀,竟然是刚刚那老海龟! 只见它不紧不慢地从远处游了过来,四肢有节奏地划动着海水,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灵活地穿梭着。 再仔细一瞧,老海龟的前面竟然追着一大群鱼,那些鱼儿密密麻麻的,在阳光下闪烁着鳞片的光泽,五彩斑斓,犹如一条流动的彩带在海里飘动。老海龟就像个经验老到的放牧人,正驱赶着这群鱼呢,而且它游动的方向,赫然正是王大春撒下渔网的方向。 “大春哥你看!”林宇顿时激动的指着老海龟的方向。 王大春朝着林宇指着的方向看去。 鱼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惊慌失措地朝着渔网涌去,它们在水中挤挤挨挨,有的还不停地跃出水面,溅起一片片白色的水花,那场面别提多壮观了。随着鱼群越来越靠近渔网,王大春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他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喊道:“哎妈呀,这老海龟是来帮咱们的呀!” 说话的功夫,鱼群便纷纷撞进了渔网里,被渔网牢牢困住,挣扎着、扑腾着,却再也逃脱不掉了。 王大春赶忙和林宇一起动手,使出浑身的力气开始收网,那渔网沉甸甸的,拉起来格外费劲,可两人的脸上却满是喜悦,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等到渔网完全被拉上船,看着网里那堆积如山的鱼,王大春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网捕到的鱼,比他平日里一网的收获高出了两倍还多呢,各种鱼儿在网里活蹦乱跳,鳞片反射着阳光,闪耀出一片璀璨的光芒。 这可把王大春高兴坏了,他在甲板上又蹦又跳,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喊道:“哈哈,今天可真是太幸运啦!多亏了这只老海龟呀,没想到它还会来帮咱们赶鱼呢!” “这一网就比平时两倍还多,哈哈发财,这老海龟还真没白帮它。”王大蠢笑的合不拢嘴。 这时,老海龟慢悠悠地朝着渔船游了过来。 它探出脑袋,绿豆般的小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看着船上的林宇和王大春,像是在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呢。 林宇和王大春见状,赶忙俯身凑近船舷,脸上都洋溢着惊喜又亲切的笑容。林宇率先伸出手,轻轻放在老海龟那坚硬又有着古朴纹理的龟壳上,缓缓地摩挲着,触感有些粗糙,却带着大海独有的气息,仿佛这龟壳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故事。 王大春也跟着伸手,一边摸着龟壳,一边感叹道:“哎呀,老伙计,今天可多亏你了呀,没想到你还懂得帮我们赶鱼呢,谢谢你啊。” 林宇则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这老海龟不知道在这大海里活了多少年月了,通人性得很,都说万物有灵,果然没错。” 他的手指顺着龟壳上的纹路移动,仿佛在解读着那些岁月留下的神秘密码,眼神中满是对这神奇生灵的敬畏与赞叹。 老海龟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微微晃动着脑袋,那模样就像是在回应着两人,接着还轻轻蹭了蹭两人抚摸它的手,亲昵的举动让林宇和王大春愈发觉得这老海龟充满了灵性。 王大春这次出海可谓是收获满满,那渔网里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种类繁多,大大小小的鱼儿堆积在一起,在阳光的映照下,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甲板上都快被这些鱼给铺满了,散发着浓郁的鱼腥味,可这味道此刻在两人心里,却如同最诱人的香气一般,代表着满满的丰收与喜悦。 看着这满船的鱼获,林宇和王大春的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对这次出海意外惊喜的满足,也有对老海龟出手相助的感激。 待老海龟慢悠悠地转身,朝着大海深处游去,那庞大的身躯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之后,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做出了决定。 “大春哥,今天这收获已经超乎想象啦,咱也该知足了,要不就收网吧,早点回去。” 林宇笑着提议道。 王大春嘿嘿一笑,点头同意:“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有这么多鱼,交了任务咱也能剩下一多半,回去占个好位置卖个好价钱。今天这运气全靠那老海龟呀,咱也不能太贪心了,就听你的,现在回去吧。” 说罢,他便开始动手整理起渔船上的工具来,把那些还散落着的绳索一一盘好,又检查了一下船上的设备,确保返程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林宇也没闲着,他帮忙将鱼获规整到一起,用防水布盖好,防止在返程途中有鱼蹦出来掉进海里。 两人分工协作,动作迅速又熟练,不一会儿,渔船就收拾妥当,便驾驶着渔船,朝着岸边平稳地返航,船头破开海面,溅起白色的浪花,在船身两侧向后奔涌而去。 第45章被二婶举报 海风呼呼地吹着,带着大海咸涩的气息,吹拂在两人的脸上,却丝毫影响不了他们此刻满是收获的好心情,甚至王大春还哼起了渔村小调,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小宇,今天收获好,晚上咱哥俩烧刀子,喝点?”王大春是真的高兴,提议说道。 “大春哥,我可喝不惯,你要是想喝,我可以喝一点点,但是不能多喝。”林宇说道。 “嘿嘿,不多喝!喝多了,师娘也不能让。”王大春憨憨的笑,又哼起了小调。 不一会儿,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熟悉的渔船,定睛一看,那正是二叔的船。 只见二叔林强的渔船静静地停在那儿,在广阔的海面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二叔林强一个人站在甲板上,身影在空旷的船上显得颇为落寞,正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四周呢。 当林强瞧见林宇和王大春的渔船朝着岸边驶去,而且时间还这么早,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嘴角便微微扬了起来。 他双手抱胸,站在船舷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哟,我说你们俩这是咋啦?这么早就往回走啊,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呀,肯定是没捕到啥鱼吧,不然哪能这么早收工呀,哈哈!” 林宇和王大春听到二叔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王大春本想回怼几句,却被林宇轻轻拉了一下衣角,林宇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必要计较。 王大春会意,便只是冲着二叔的方向大声回应道:“二叔,你可别乱猜了,我们呀,今天收获好着呢,这不是想着够了就早点回去呗,你就慢慢在这儿接着捕吧。” 林强听了这话,却是一脸不信,撇着嘴继续嘲讽道:“哼,就你们还收获好呢,净吹牛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们那点儿能耐呀,没捕到鱼就没捕到呗,还不好意思承认了,早点回去也好,省得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摇了摇头,还不忘了对林宇喊道:“小宇,跟着他不行,回头还是上二叔的船吧,二叔的捕鱼技术不比你爸差,咱们是一家人,二叔不能亏待你!” 这话,林宇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连回都不愿意回。 林宇和王大春也不再理会二叔的冷嘲热讽,只是专心驾驶着渔船继续往岸边驶去,他们心里清楚今天的收获到底如何,那满船的鱼获就是最好的证明,犯不着和二叔在这儿多做争辩。 林宇和王大春的渔船缓缓靠近码头,那码头的景色也渐渐清晰起来。 码头上,几排陈旧却坚实的木桩立在水中,支撑着延伸向海面的木质栈桥,岁月在木桩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栈桥边,一艘艘大小不一的渔船静静地停靠在各自的泊位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晃,船身与木桩碰撞,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响。 岸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平日里摆满了各种鱼筐、渔网,此时虽没多少人,却也透着一种渔家生活特有的质朴与宁静。 码头上,只有几个鱼妇在抢占着售卖鱼获的好位置呢。 二婶刘桂兰,那可是出了名的要强,每天都是最早来到码头的,今儿个自然也不例外。只见她双手叉腰,正和村里的春花婶子争执着,那嗓门扯得老大,脸都涨得通红了。 “我说春花子,这地儿我可是天天都占着的,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二婶瞪着眼睛,毫不退让地说道。 春花婶子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哟,刘桂兰,这码头又不是你家开的,谁先来谁占呗,哪有你这样霸道的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春花婶子见二婶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最后索性懒得再理会她了,冷哼一声,满脸不满地转身去了别的位置,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哼,不和你一般见识,哪儿不能卖鱼呀。” 二婶见春花婶子走了,这才得意地捋了捋头发,刚准备整理一下自己占好的位置。 一扭头就瞧见林宇和王大春的渔船这么早就回来了,她那嘴角立马又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迈着大步就朝着他们的渔船走了过来,边走边高声说道:“哟,这么早就收工啦,肯定是没捞着啥鱼吧,这打鱼呀,可得有耐心,哪能像你们这么早……” 话还没说完,二婶刘桂兰就已经走到了船边上,当她的目光落到船上那满满当当的鱼获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那嘲讽的话语也一下子被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船上各种各样的鱼,那些鱼在阳光下泛着鳞片的光泽,活蹦乱跳的,而且个头一个比一个大,堆在一起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二婶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又惊又羡,怎么也没想到林宇和王大春居然能捕到这么多鱼呢,这和她原本预想的可完全不一样呀。 就在二审吃惊的时候,码头上其他的渔妇们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围拢过来。 她们一瞧见王大春和林宇船上那堆积如山的鱼获,眼睛里顿时流露出满满的羡慕之色,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 “哎呀,大春和林宇可真是厉害呀,这一趟出海收获这么多呢!” “就是说呀,这捕鱼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瞧瞧这些鱼,个顶个的大呀。” 众人都笑着竖起大拇指。 二婶刘桂兰听着这些话,心里那股子不服气的劲儿 “噌” 地就冒了上来,她挺了挺胸膛,提高了嗓门说道:“哼,这算啥呀,我家男人那才是村里最厉害的渔夫呢,等他回来,捕的鱼肯定比他们多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渔妇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却都没吭声。 自从林宇的父亲去世后,林强确实是全村公认捕鱼最厉害的,每次出海归来,那鱼获量也都相当可观,这倒是不假。只是这林强和刘桂兰平日里那趾高气昂、爱嘲讽别人的做派,让大家心里都挺反感的,所以这会儿即便刘桂兰这么说,众人也只是默默听着,并不想搭话,甚至有人在翻白眼。 就在这时候,村里公社的人按时来到了码头。 公社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地来收捕鱼任务,渔民们也都习惯了这一流程。 公社的人一走近,看到他船上这满满当当的鱼获,也着实被震惊到了,脸上满是诧异,忍不住对王大春说道:“大春啊,你这趟收获不小呀,厉害厉害,可得恭喜你了。”、 “谢谢,谢谢!” 王大春的嘴都快笑歪了,出海捕鱼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捕到这么多鱼。 那公社的工作人员便拿出任务单据查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大春啊,你这还有几种鱼没交够数量呢,这个月可就剩下五天了,你看你这鱼获里有没有,交不交任务呀?” 王大春一听,立马爽朗地笑道:“交呀,当然得交了,今天这鱼这么多,交任务那是完全够的,剩下的卖掉,还能挣不少钱呢,嘿嘿。” 公社的人听了,点了点头,便开始报起鱼种和数量来,王大春则赶忙在船上翻找着对应的鱼,林宇也不紧不慢的帮着忙。 就在这忙碌又有序的当口,二婶刘桂兰眼珠子一转,心里冒出了个坏主意,她突然大声喊道:“老栓叔!我要举报有人投机倒把!” 她这一嗓子,瞬间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投机倒把?” 一听这话,公社的领头人老栓叔眉头一皱,扫视了一眼,问道:“林强媳妇,投机倒把这帽子可不能乱扣,你可不能信口胡咧咧啊!” 刘桂兰双手一掐腰,脖子一扬,“我才没信口胡咧咧,就是有人投机倒把,你们管不管吧。” 老栓叔迟疑了一下,严肃的说道:“管,那你说吧,谁投机倒把?” “那就好,不是别人,就是我这个侄子林宇,他投机倒把。这小子,他从来就没交过任务,每次在海里弄了那么多海货,都偷偷卖了,钱全自己留下,又买米又买面的,日子过的可好了!” 第46章幸亏早有准备 林宇听到刘桂兰竟举报自己投机倒把,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好歹算是亲戚的一家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哪还能称得上是亲人呀,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 想当初自家过得艰难,都快要吃不起饭了,他们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帮上一把,如今看着自家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却还要在这节骨眼上狠狠踩上一脚,这心思实在是太恶毒了。 林宇越想越气,当下就忍不住反驳刘桂兰,声音都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你别血口喷人,说我投机倒把,那你得讲证据呀,我什么时候干过那事儿了?” 刘桂兰一听这话,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当即反问道:“哼,你没投机倒把,你家能吃上白面馒头?你没投机倒把,你家哪有钱翻修房子?” “第一次你卖鱼,就是在这码头上,那可不光我看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瞧见了吧?之后呢,你又弄了螃蟹,还弄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鲅鱼,那些东西都哪去了?别告诉我你们家都吃了,就你们家那几口人,能吃得完吗?” 她这一连串的质问,声音又尖又利,在码头上回荡着,生怕别人听不到。 林宇气得恨得牙根痒痒,紧握着拳头,大声回道:“关你屁事啊!我家怎么过日子还得向你汇报不成?” 二婶刘桂兰一看林宇这副模样,觉得他是没话反驳了,越发来劲,当即就对着老栓叔以及周围的人说道:“你们瞧瞧,他都不敢回答了,那肯定就是把那些海货卖了呀,这就是投机倒把呀,你们可得好好管管,把他抓起来。” 周围村里的渔妇们听到她这话,都忍不住暗自翻了翻白眼。 林宇家是什么情况,大家那都是清清楚楚,当初刚回来的时候,那日子过得多艰难呀,都快要饿死了,弄点海货改善改善生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这在大家看来根本就没什么不妥的。 这刘桂兰分明就是眼红人家现在日子过好了,故意来找茬儿呢。 老栓叔一直板着脸,听着双方的话,目光严肃地看了一眼林宇,问道:“小宇,她说的都是真的?” 林宇毫不犹豫地反驳道:“当然不是真的呀,老栓叔,你可别听她乱说。”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是卖了点海货,可那都是我帮大春哥卖的呀,我在大春哥船上干活,帮他卖几条鱼,这难道过分了吗?而且大春哥是我师父的徒弟,他看我们母子挨饿受冻的,好心照顾我们,把钱借给我们买大米白面,还帮着我们翻修房子,这都是很合理的事儿吧?总比有些人,嘴上天天把一家人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却尽干些不是人的事儿强多了。” 这话一出口,二婶刘桂兰顿时火冒三丈,跳着脚喊道:“你胡说,我这是大义灭亲呢,你就是在说谎,你卖鱼的时候,根本就没上王大春的船,上他的船那可是今天刚上的事儿,你别想狡辩。” 林宇气得直翻白眼,大声回应道:“我什么时候上大春哥的船,和我什么时候帮大春哥卖鱼,这根本就不冲突吧?你非要在这儿胡搅蛮缠,到底安的什么心呀?” 老栓叔皱着眉头,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 村长罗全早就私下跟他打过招呼了,叮嘱他千万不要为难林宇一家,得给这一家人留条活路。 而且,如今这交任务的事儿,也在慢慢被取缔了,往后大家就不用再交任务了。只是现在这个阶段,要是不拿出点态度来,那往后谁家还能心甘情愿地交任务呢? 老栓叔思索片刻,便将目光投向了王大春,一脸严肃地问道:“大春,你是个老实的,你跟我说实话,林宇说的是真的吗?” 王大春没有丝毫迟疑,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呀,老栓叔,小宇说的都是真的。我今天剩下的鱼,还打算让小宇去帮忙卖呢。” 老栓叔本来心里就没打算为难林宇一家,听到王大春这话,也算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当下便直接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算投机倒把,林强媳妇,你就别在这儿瞎闹腾了,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 二婶刘桂兰一听这话,气得直跺脚,还想跟老栓叔说情况,可老栓叔根本就不再理会她。 其他的几个渔妇也都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没人帮她说一句话,甚至还有人小声地嘀咕着:“这刘桂兰的心都烂透了,人家小宇家吃不起饭的时候,她不帮忙也就算了,现在还非要来踩上一脚,还是个人?” 刘桂兰站在那儿,愤愤不平的,见没人搭理自己,气得直跺脚,可又没办法,只能干瞪着眼睛。 林宇心里此时满是庆幸,暗自想着幸亏自己早有准备,提前和王大春通好气儿了,不然的话,今天这投机倒把的帽子,说不定就真被扣在自己头上。 王大春和林宇两人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鱼一一装进渔笼里,又仔细地将船在码头固定好,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直起身子。 王大春想起刚才刘桂兰的所作所为,心里那股子气就压不住了,愤愤不平地骂道:“这刘桂兰可真不是人呐,哪有举报自己家人的呀,心肠也太歹毒了!”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她呀,压根就没把咱们当成一家人,别跟她一般见识了,你看老栓叔的样子,似乎也不想深究这事儿,她呀,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咱甭理她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看着剩下的那些鱼还挺多的,便商量了起来。 林宇琢磨了一下,提议道:“大春哥,今天剩下这么多鱼,反正明天我去城里卖鱼。你这剩下的鱼,我都一块给你带上吧,城里鱼价高些,能多卖不少钱呢。” 王大春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商量好后,两人便提着鱼,径直离开了码头。 王大春一心想着回去跟林宇喝一点,两人就像亲兄弟一样有说有笑的往回走,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长长的。 二人刚走没多久,二叔林强的渔船也慢悠悠地朝着码头驶回来了。 二叔站在船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皱着,显然心情糟糕透顶了。 刘桂兰在码头上一眼瞧见自家的渔船回来了,立马兴奋地撒腿就跑过去,脸上满是期待,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捕了多少鱼呀?” 林强听到这话,脸色越发沉重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像是费了好大劲儿似的,勉强开口说道:“没…… 没捕到鱼。” 刘桂兰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没捕到呢?你可从来没空手回来过呀,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 林强苦着脸,无奈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呀,我那附近本来有个挺大的鱼群的,眼瞅着就能大丰收了,可谁知道半道上出现了个老海龟,那老海龟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鱼群都给赶走了呀,唉,今天可真是够倒霉的了。” 林强正唉声叹气着呢,忽然想起林宇和王大春来,便问道:“对了,林宇和王大春他们不是先一步回来了嘛,他们也没捕捉到鱼吧?” 这一提起来,刘桂兰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直跳脚,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就骂开了:“哼,你还好意思问呢,那俩小毛崽子捕得鱼可多了,就你,还说自己是村里最厉害的渔夫呢,连他俩都比不过,真是个废物呀,我怎么就嫁给你了呢,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她那尖刻的话语,一句句地往林强耳朵里钻。 林强听着,脸色越发难看了,可又没法反驳,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承受着刘桂兰的责骂,那场面别提多尴尬又压抑了。 第47章有信心把她娶回家 林宇和王大春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家。 刚一进家门,母亲王玉芬和妹妹林瑶就被他们带回来的鱼给惊到了。 那大大小小的鱼堆在地上,在略显昏暗的屋里都泛着鳞片的光泽,散发着浓浓的海腥味。林瑶瞪大眼睛,小嘴张得圆圆的,满是惊讶地喊道:“哥,你们捕了这么多鱼呀!” 母亲王玉芬也是又惊又喜,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连连说道:“哎哟,今天这收获可真是大呀,快说说,咋捕到这么多的呀?” 王大春更是兴奋得不行,放下手里提着的鱼,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王玉芬讲起了今天在海上捕鱼遇到的稀奇事儿。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嗓门都比平时大了几分:“师娘,您是不知道,今天在海上可太有意思了。一开始我那网撒下去呀,半天都没几条鱼,可把我愁坏了。结果您猜怎么着,后来出现了一只老海龟,那老海龟通人性,求助我们给它清理身上的藤壶。 “我们把它身上的藤壶给清理了干净,它竟然知道报答,帮我们把鱼群往渔网那儿赶呢,这才让我们捕到了这么多鱼。” “还有小宇,他那钓鱼技术也是一绝,就两个多小时,就钓了十几条的大鱼。要我说呀,你就应该支持他出海,他这技术,要是每天都能钓这么多,往后你们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 听到这些话,王玉芬得眼睛瞪的溜圆,“哎呦,真有这事儿?那可真神奇了,反正我跟他爸出海的时候,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王玉芬笑的合不拢嘴。 林宇和王大春补了这么多鱼,又能卖不少钱,这日子算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王大春嘿嘿一笑,说道:“师娘,一会你做点好吃的呗,今天收获好,高兴,我和小宇晚上喝一点。” “行,是应该喝点,师娘这就给你们做。”王玉芬笑着回道。 “师娘,挑一条鲅鱼炖上吧,这鱼,平时咱都舍不得吃,今天可得好好解解馋。”王大春说道。 “好!” 很快,王玉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林瑶在炕上逗楠楠玩耍,王大春给烧火和王玉芬继续讲述今天的事情。而林宇则是一边搭着话一边走到一旁,打了盆水,洗了一把脸。 刚一碰水,他就感觉脸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那痛感顺着脸颊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住在这海边,海风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常年在这儿撒欢儿,对人脸的影响可不小。 虽说林宇早就适应了平日里那吹吹打打的海风,可这次出海,大海上的海风还不一样,更加的猛烈且肆意,像是要把人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给吹透似的。 再加上那毒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仅仅一天的时间,林宇的脸就遭了殃,不仅爆了皮,还被晒得漆黑漆黑的,和脖子都快成了两个颜色了。 在这个年代,渔村这样的小地方,没有什么护肤品,大家伙儿天天风吹日晒的,一个个都被晒得黑黝黝的,这都是海边生活留下的印记。 母亲王玉芬看着林宇那被晒伤的脸,心疼极了,赶忙说道:“小宇啊,回头你编个斗笠吧,以后出海的时候戴着,多少能遮挡些阳光呢。” 说着,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鱼油,递给林宇,又接着说道:“咱渔村人呀,晒伤和冻伤那都是常有的事儿,这鱼油可得常备着,只要擦上一些,晒伤和冻伤就能缓解不少。” “妈,咱家咋还有这个?”林宇有些奇怪,问道。 “刚回来那会儿,咱们脸都被海风吹的生疼,我特意去冬梅嫂子那要的,你忘了?”王玉芬抿嘴笑着说道:“你这个记性,跟你爸一个样,赶紧擦上吧。” 瓶里的鱼油没多少,林宇上的仔细。 说起这鱼油,这个渔村的宝贝。 每到捕鱼旺季,鱼获量大,大家就会把那些鱼油多的鱼挑出来,先仔细地处理干净,将鱼肚子破开,把里面的鱼油一点点刮下来,放到一个干净的陶制容器里。 然后呀,再把这容器放到小火上慢慢熬制,得有个人在旁边守着,时不时地用根小木棍搅拌一下,防止鱼油焦糊了。 随着温度升高,鱼油就慢慢融化、汇聚在一起,那浓郁的鱼腥味也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等鱼油熬得差不多了,就把火关掉,让鱼油自然冷却,冷却后的鱼油变得更加浓稠,再装进一个个小瓶子里,妥善保存起来,平日里不管是谁家有个晒伤、冻伤的情况,拿出来擦一擦,就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呢。 并且,以前没有煤油的时候,村里点的灯都是鱼油灯。不过这东西提炼起来十分困难,也算是稀罕物,现在有了煤油灯,更是很少有人提炼了。 这么一瓶,上一次用了不少,这一次林宇刚点了几下,就没了。 林宇叹了口气,心想,等明天去城里,一定得买一盒姹紫嫣红。 夜幕像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渔村,家家户户的灯火陆陆续续地亮了起来,林宇家也不例外。 屋内,昏黄的灯光洒在桌上那几盘热气腾腾的饭菜上,营造出一片温馨的氛围。 王玉芬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端出了几个常见却又让人垂涎欲滴的渔村小菜。那一大盘炖鲅鱼摆在桌子中央,鱼肉被炖得软烂,白色的鱼汤还在锅里翻滚的时候就已经香气四溢了,此时更是弥漫在整个屋子,勾得人直咽口水。 旁边还有昨天剩下的小野鸡炖蘑菇,褐色的蘑菇吸饱了野鸡的鲜香,野鸡的肉也炖煮得十分入味。 王大春也兴冲冲地跑回家,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瓶烧刀子,那酒在瓶中晃荡着,透着一股烈性劲儿。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地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要知道,在这渔村,平日里大家吃的都是些简单朴素的饭菜,像今天这样有鱼有肉还有酒的,那可算得上是十分难得,家里很久都没这般热闹过了。 王大春迫不及待地打开烧刀子,给每人都倒上了一点,那酒一入杯,刺鼻的辛辣味儿就飘散开来,林瑶只是闻着,小手就在鼻子边上扇了扇,说:“辣~!” 林宇轻轻抿了一口,顿时被那辣味呛得咳嗽了几声,他知道这烧刀子太烈,自己可不能多喝,便放下杯子,专心吃起菜来。 再看王大春,几杯酒下肚,脸就开始泛红了,像是天边的晚霞爬上了脸颊。 他一边笑着,一边听着林宇打趣说喝酒脸红走肝,脸白走肾,便自嘲地接话道:“哈哈,我这估计就是走肾的那种呀,一沾酒就脸红,没那好酒量咯。” 几杯酒过后,大家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 王大春和王玉芬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邻村的小翠。 一提到小翠,王大春的眼神里立马多了几分柔情,还有藏不住的无奈。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师娘,我是真心喜欢小翠,可她家里要的彩礼实在是让我愁坏了呀,得有三转一响,还得88块钱呢,我这哪凑得齐呀,唉。” 说着,他又闷头灌了一口酒。 王玉芬听了,也是一脸惋惜,安慰道:“大春啊,别太着急,慢慢来,你这孩子踏实肯干,以后肯定能挣够钱的,小翠那姑娘要是真心对你,也会等你的呀。” 林宇在一旁也附和着点头,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说道:“大春哥,要我说你根本就不用愁,你看今天运气好,一下子就捕到了这么多鱼,这些鱼拿去城里卖,肯定88块钱不止,这彩礼钱不就有了?至于三转一响,慢慢赚呗,我妈说得对,小翠姐要是真心喜欢你,会等你的。要是能多有几次今天这样的好运气,几次三转一响的钱也就有了。”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顿时嘿嘿一笑,道:“那倒也是,俺喜欢小翠,不管多难,都会努力的。” 王大春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扭头看向林宇,笑着打趣道:“哎,小宇,你打算啥时候结婚呀?我可知道你跟二妮那是两情相悦呢,既然没啥问题,那就赶紧把事儿办了呗,还等啥呀?” 林宇一听这话,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说道:“我…… 我才十六吧,还早着呢,现在也没那条件呀。” 王大春一听,笑得更厉害了,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凑了凑,继续打趣着说:“十六可不小了呀,咱村里好多人十六岁就结婚生孩子了呢。我这是没办法,被彩礼给难住了,不然我也早成家了。你呀,要是过了二十再找对象,那可就不好找了,可得抓紧点儿时间。” 母亲王玉芬抱着孩子在一旁听着,也跟着连连点头,脸上满是认同的神色,说道:“是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不过咱家这条件……” 说到这儿,王玉芬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接着说道:“二妮能嫁过来吗?前几天二妮还来找小宇呢,可这几天都不见动静了,估计是她爸妈给看起来了,唉。” 王大春一听,立马拍着胸脯说道:“师娘,你可别担心,小宇这小子多聪明呀,又有本事,现在才十六岁就能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了,将来那肯定有大出息呢。我看呐,是二妮她爸妈不会看人,放着这么好的女婿不要,那是他们的损失。” 听着王大春的话,林宇呵呵地笑,然后说道:“她爸妈怕她过来跟着过苦日子,这能理解。不过我有信心二妮娶回家。咱家的条件现在是差了点儿,可不代表以后也差,你们就等着吧,给我一年的时间,到时候我肯定成为全村最有钱的,日子过得最红火的,二妮她爸妈要啥我给啥,我就不信他们到时候还不把闺女嫁给我。” 王玉芬听到这话,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满是欣慰地说道:“我儿子有志气,二妮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又会过日子,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那妈可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第48章神秘搭车人 天还蒙蒙亮,整个渔村都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天还未亮透,大海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静谧而深沉,与天边那抹淡淡的鱼肚白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海风轻轻吹拂着,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岸边的礁石与稀疏的海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是大海在睡梦中的呢喃细语。 此时,林宇就利落地起了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往村长家走去。 借来了驴车后,他又赶回家,囫囵吞枣般地吃了几口早饭,便挑起装着鱼的箩筐,稳稳地放到驴车上,随后吆喝着毛驴,朝着城里的方向出发了。 那驴车 “嘎吱嘎吱” 地响着,老旧的木轮碾压在有些坑洼的土路上,每转动一圈,就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毛驴不紧不慢地迈着蹄子,脖子上的铃铛也随着节奏轻轻摇晃,发出清脆却又略显孤单的 “叮当” 声,在这寂静的清晨里传出去老远。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此刻的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才能瞧见一两个早起赶路的身影,大家都还沉浸在黎明前的宁静之中呢。 林宇裹紧了身上的衣裳,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这鱼能卖个啥价钱。 这一回的鱼,又多又大,还格外新鲜,想着只要能早赶到城里,准能卖上个好价钱,等回来的时候,还要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就在林宇思衬的时候,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费力地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装,虽然看着有些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裤子膝盖处还打着两块整齐的补丁。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的胶底鞋,鞋面也被擦拭得锃亮。头上戴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帽檐下是一张透着棱角分明的脸。 在这个年代,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能骑上二八大杠那可都是有钱人。 一台二八大杠价格不菲,得一百多块钱,而且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还必须得有相应的票才行,所以这自行车在大家眼里,那就是个稀罕物件,是家境殷实的象征。 那男人听到身后传来的驴车动静,赶忙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有车过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兴奋地朝着林宇用力招手,嘴里还大声呼喊着:“哎,小孩,小孩!” 等林宇赶着驴车慢慢靠近,那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和林宇打起了招呼:“小孩,你这是去城里不?我自行车胎爆了,实在没法骑了,你看能不能捎我一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宇,那模样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林宇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看着并不像坏人,尤其是男人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英气,那是一种经过历练后才会有的独特气质,林宇太熟悉了,毕竟他前世也当过兵,对这种当过兵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精气神,那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那挺拔的身姿,即便此刻推着自行车站在这儿,也依然有着一种别样的硬朗,还有那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坚毅,都让林宇心里多了几分信任。 略微思量了一下,林宇便冲男人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上来吧,这前面的可有野狼出没,你这样走下去,估计小命都不保。” 一听林宇的话,男人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前几天刚遇到过。”说着,林宇拍了拍身边儿那一杆鱼叉,继续说道:“看到没有,防身用的,我用这个,可杀了两条狼。” 这话林宇是故意说的。 出门在外,还是要保留一些防备心里,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让这男人看看自己有武器,还能杀两头狼,要是对他有歹毒的心思,多少能让他忌惮一点。 男人似乎看出了林宇的心思一般,看了一眼那鱼叉,呵呵一笑,一边将二八大杠抬上车,一边说道:“哎呦,俺还真没看出来,小兄弟你还是个高手。” 林宇老脸通红,却不动声色说道:“那是,我这么大就出门闯荡,没点本事防身,你说能行吗?这年头,可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别说这山野间经常出没的狼和野猪熊瞎子,就经常有那种在别处犯了事儿,跑到这深山老林里躲避追捕的。” “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遇上了,难道要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男人撇这嘴,笑着点头。 其实林宇说的没错,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若是不幸遭遇那些亡命之徒,求饶往往是没有用的,只有奋起反抗,或许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你说的不错!” 男人呵呵一笑,对林宇更加感兴趣起来。 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挺有闯荡劲儿,这么点岁数就能说会道的,而且似乎胆子也不小呢,可真是不简单。 男人利落地将自行车在驴车上安置好后,抬手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尘,随后一屁股坐到了车上,扭头看向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打趣的笑意,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开口问道:“哎,小孩,你就不怕我是坏人?这荒郊野外的,你就敢随便捎上我,心可够大的呀。” 林宇一听,顿时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瞅着你不像坏人,你身上有一股子英气,这可骗不了人,我猜你肯定当过兵吧。” “哎呦,你这小孩不简单啊,这都看的出来?”男人心中一惊,意外道。 心想这小孩可以呀,没想到竟有这样敏锐的观察能力,仅凭自己身上那股子气质,就能看出自己当过兵,看来这小孩还真有点本事。 男人的目光随意地扫视着林宇的驴车,发现秸秆下面放着好几个渔笼,那一股子鱼腥味扑面而来,顿时笑道:“小孩,你是渔村的吧?去卖鱼?” 林宇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坦率地说道:“大哥,不瞒你说呀,我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不多忙碌些,日子可就过不下去。所以就指望着打些鱼拿去城里卖,换点钱贴补家用。” “不过,今天去市里之前,我还得去守山人大叔那儿一趟,给他送两条鱼,你要是不赶时间,就得跟着我一起去了。” “你这小孩,还真挺能干。”男人夸奖了一句,然后十分惬意的靠在了车上,说道:“我听说,最近这段路可不太平,你一个小孩可得小心点。” 男人明显话里有话,可是林宇回头的功夫,男人竟然闭上了眼睛,林宇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越往前行,道路越发崎岖起来。 老驴的步伐也变得缓慢而谨慎,林宇则稳稳地坐在车辕上,双手紧握着缰绳,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时不时地轻声安抚着毛驴。 四周静谧得很,除了驴车的动静,就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这清晨的宁静。微风拂过,带来山林间特有的草木气息,混合着车上的鱼腥味,竟也别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渐渐地,守山人大叔那座略显简陋却透着质朴气息的小院出现在了眼前。小院被一圈矮矮的篱笆围着,篱笆上爬满了爬山虎,叶子火红的十分好看。 院子里有个简易的棚子,下面堆着一些干柴和捕猎用的工具,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林宇再次吆喝了一声,让毛驴在小院前停了下来。他跳下驴车,解下挂着的鱼,朝着小院里走去,边走边高声喊道:“大叔,我是小宇,来给你送鱼了!” 此时,杨友江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仔细地削着一根木棍,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精心制作某件极为重要的武器或是布置什么巧妙的陷阱似的。 看到是林宇,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说道:“哟,是小宇呀,这次想要换啥?”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啥也不换,上一次拿了你不少东西,我妈她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捕到了鱼,非让我送过来两条,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哈哈,客气啥?”杨友江咧嘴一笑,也不客气,将鱼收下之后,进屋里拎出两只兔子来,“昨天打的,拿回去吧,给你妈和妹妹尝尝。” 林宇赶忙推辞,“大叔,这我不又占你便宜了吗?” “没什么占不占便宜的,下次给我多带点稀罕的海货就行。上次你们给我带来的那些,我吃的那叫一个爽,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多海鲜。” 听守山人大叔这么说,林宇也就不再客气,收下了兔子。 “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还赶着去市里卖鱼,就不跟你闲聊了。”林宇着急要走。 然而,杨友江一把拉住林宇,一脸严肃地叮嘱林宇:“小宇,最近赶路可得小心着点儿呀,这几天山里不知道咋回事儿,窜进来一伙人,也不清楚是偷猎的,还是流窜的犯人,你这一路上,最好是和别人结伴而行,安全第一,知道不?” 第49章怕什么来什么 林宇听了守山人大叔的提醒,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涌起一阵担忧。 可一想到家里等着用钱,那一大家子还指望着今天卖鱼换来的收入过活呢,他咬了咬牙,心想这鱼无论如何也得送去城里卖掉,生活的担子沉甸甸地压在肩头,容不得他退缩呀。 他呵呵一笑,说道:“大叔,谢谢你提醒,我会小心的。好了,回头我再来给你送货。我妈怕那些海鲜你不会吃,说下次再弄一些,腌制好了给你带过来。” 听到这话,杨友江顿时哈哈大笑,“替我谢谢你妈,记住,注意安全啊。” “记住了,走了!” 林宇摆了摆手,然后一屁股坐上了驴车,再次吆喝着毛驴,踏上了前往城里的路。 驴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发出那熟悉的 “嘎吱嘎吱”声,重新回到大道上,林宇也在此时提高了警惕。毕竟,这路上,确实没什么人,荒郊野岭的谁知道会不会从里面窜出两个坏人来? 看到林宇一脸警惕的样子,那搭车的大叔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小宇啊,刚才那个大叔跟你说啥了?从他那出来,你就紧张兮兮的。” 林宇回应说道:“大叔说,这附近山里窜进去了一群人,也不知道是偷猎的,还是流窜的犯人,让我小心点。” “他咋知道?” “他是这附近的守山人,山里啥情况他能不知道吗?”林宇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别是什么流窜的犯人,不然咋卖鱼?” 男人听后,顿时一笑,“那就消停呆两天呗,等这一伙人被抓住了,再出来跑也不迟。” 林宇轻轻叹了口气,回应道:“说的容易,不去城里卖倒是也行,不过卖不上价,我这不是为了生活,没办法嘛,不去卖鱼,一家人都得挨饿。” 男人听了,连连点头说道:“也是啊,生活不易,不过你这确实太危险了,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两人就这么一路闲聊着,驴车缓缓地行驶在蜿蜒的道路上。 走着走着,前方来到了一处荒野之地,四周全是半人高的杂草,长得十分茂密,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旁边的树木也是东一棵西一棵的,枝桠横斜,透着一股荒芜又阴森的气息。 来到这里,也不知怎的,林宇心里顿时就蔓延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将鱼叉又拿近了几分,心里这才多少安心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那杂草丛里 “嗖” 地窜出来两个人,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拦在了驴车前面,把林宇和搭车大叔吓了一跳。 林宇赶忙拉紧缰绳,让老驴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两个男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满是横肉,眼神里透着凶狠的光,手里还各自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那刀在他们手里晃来晃去,仿佛在示威一般。 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满是黄斑的黄牙,那副模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荒野中回荡着,透着一股蛮横和嚣张劲儿,惊得路边草丛里的几只小鸟 “扑棱棱” 地飞了起来,慌乱地冲向天空。 他一边喊着,一边还挥舞着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刀,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每一下挥动都带起一阵 “呼呼” 的风声,明显是在吓唬林宇。 旁边那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嘴里嚷嚷着:“快点儿的,别磨蹭,不然让你们尝尝这刀子的厉害!” 他的眼神里满是贪婪,目光在林宇的驴车上来回扫视着。 林宇心里 “咯噔” 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里也全是汗水,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露怯,咬了咬牙,强装镇定地说道:“两位大哥,我就一小孩,身上哪有啥值钱的东西呀,您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放屁,你穿这身衣裳,这又是驴车又是自行车的,你会没钱?你当我们傻呀!” “大哥,我真没钱,驴车是借的,自行车是后面大哥的。”林宇苦着脸,心中暗暗叫苦。 母亲给他缝制的新衣裳,今天刚穿出来,就遇到这事,真是倒霉。 那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一听,冷哼一声,上前一步,用刀指着林宇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少废话!我不管是谁的,现在都是我们的,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叫出来,然后下车给我滚蛋,不然今天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说着,他又逼近了几分。 林宇眼瞅着好言好语不管用,心里顿时一沉,想着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咬了咬牙,就打算拿起放在旁边的鱼叉准备跟这两个劫匪拼命。 就在此时,坐在驴车上的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满脸堆笑,朝着那两个劫匪求情道:“两位大哥,别为难一个孩子呀,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你们想要钱不是,我这儿有,放我们一马。” 说着,他就开始慢悠悠地掏钱。 刀疤脸男人见状,顿时得意地一笑,脸上那道疤都跟着扭曲了起来。 他把刀往腰间一别,伸出手说道:“哼,你还算懂事,早这样不就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快把钱拿来!” 边说边大摇大摆地往前凑,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过钱,那脸上满是即将得逞的得意和贪婪,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钱的瞬间,男人却突然变了脸色。 只见他身形如电,原本还带着讨好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右手如同灵蛇出洞一般,精准地扣住了刀疤脸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 “咔嚓” 一声,刀疤脸男人的手腕就被反扭到了身后,疼得他 “嗷” 的一嗓子惨叫出来。 刀疤脸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想要用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刀反抗,可男人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膝盖弯处,刀疤脸男人 “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男人紧接着又是一个利落的肘击,打在了他的后背上,这几下下来,刀疤脸男人手里的刀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也被打得晕头转向,完全没了反抗之力,只能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另一个瘦高个男人见自己的同伴这么快就被阴了,顿时火冒三丈,红着眼睛,挥舞着手里的刀就朝着男人砍了过来,那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来势汹汹,恨不得一下子就把男人给劈成两半。 而此时的男人还在禁锢着刀疤脸男人,一时之间抽不开身,形势变得万分危急起来。 林宇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眼珠子一转,瞅准时机,当即抄起手中的鱼叉,用力朝着瘦高个男人的脚下横扫过去。 瘦高个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往前冲,压根没料到林宇会来这一招,被鱼叉这么一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哎哟” 一声,朝前栽了个狗啃泥,手里的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男人反应极其迅速,趁着这个空当,他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咔嚓” 一声,就将刀疤脸男人的双手牢牢铐在了驴车的车辕上。 随后,他猛地回头,朝着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的瘦高个男人冲了过去,飞起一脚,那一脚又快又狠,直接踢在了瘦高个男人的胸口上,瘦高个男人就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得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来了个人仰马翻,半天都爬不起来。 男人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紧接着冲上前去,双手握拳,左右开弓,一套组合拳如雨点般朝着瘦高个男人砸了下去,拳拳到肉,打得瘦高个男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求饶。 没几下,男人就彻底制服了瘦高个男人,同样利落地用手铐把他也铐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男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朝着地上这两个劫匪晃了晃,神色严肃地说道:“都别动,你们别捕了。高达顺、杨志超就知道你们死性不改,也不枉费我在这道上晃悠了好几天。” 俩个笨贼一看到男人亮出的证件,顿时脸色就变了,然偶一脸颓丧的低下头。 而此时,林宇都惊呆了。 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路上搭车的男人竟然是警察呀。 第50章故意找茬 林宇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见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已经被制服,赶忙凑上前去,满脸惊喜地问道:“大叔,原来你是警察呀?这身手可真不错。” 林宇竖起大拇指。 这是实话。 男人肯定是练过的,刚刚在和歹徒搏斗的时候,腿脚干净利落且有力量,前世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听了林宇的话,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叫许卫国。这两个家伙呀,在别的地方犯了事儿,为了逃避追捕,就躲进了这里的大山里。我料定他们死性不改,肯定还会继续作恶。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这条路上转悠着装有钱人,本来今天都已经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在这儿正巧遇上,也算是他们自投罗网了。” 许卫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得意洋洋。 林宇笑得更灿烂了,拍着马屁说道:“我就说你身上那一股子精气神不一样嘛,原来是警察呀,太厉害了!” 许卫国也被林宇这副模样逗乐了,笑着夸赞道:“你这孩子也机灵,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抓捕这两个人,估计也不会那么顺利,还得多谢你呢。” 林宇嘿嘿一笑说道:“大叔,你可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换做别人也会帮忙的呀。” 许卫国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后又说道:“小宇啊,还得劳烦你帮个忙,你看现在这情况,我一个人也不好把这两个犯人弄回派出所去,你能不能帮忙赶着驴车送我们一程呀?” 林宇毫不犹豫,欣然答应道:“这都不是事儿,大叔,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闻言,许卫国将两个犯人分别押上了车。此时,被手铐铐上的两人苦着脸,知道这一次算是栽了,在车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于是,林宇赶着驴车,载着许卫国和那两个被铐着的犯人,一路朝着派出所走去。 到了派出所后,许卫国下了车,把犯人交接好,又转身对林宇说道:“小宇啊,今天多亏有你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这里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辞。” 林宇心里暖乎乎的,笑着和许卫国告别后,便又赶着驴车往菜市场的方向去了。 等他来到以前摆摊的菜市场时,却不禁愣住了。 不过才两天没来,这里竟然多出了三家卖鱼获的摊位。 那几个摊位上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鱼,摊主们正吆喝着招揽生意呢。林宇心里不禁泛起了愁,毕竟卖鱼的多了,势必会形成竞争关系,这鱼获的价格估计也得受影响呀。 他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想着今天自己来得早,倒是可以试着先卖卖看,要是能卖动当然好,如果卖不动的话,他就打算去国营饭店试试,把剩下的鱼都卖给饭店。 可让林宇没想到的是,他的鱼一如既往的好卖。 前两次他来这儿卖鱼,已经混了个脸熟,再加上林宇年龄小,嘴巴又甜会说话,那一声声热情的吆喝和礼貌的招呼,让人听着心里就舒坦,十分讨喜。 而且他的鱼确实比其他摊位上的鱼都要好,个大又新鲜,鱼鳞在阳光下泛着亮闪闪的光泽,那鲜活劲儿一看就招人喜欢,所以不一会儿,就围过来好些人买鱼,卖得非常快。 这可就引起了其中一个摊位的摊主不满。 那摊主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长得满脸横肉,皮肤黝黑粗糙,一双小眼睛总是透着股算计的劲儿,蒜头鼻下那张大嘴,这会儿正撇着,一脸的不高兴。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旧围裙,上面还沾着些鱼鳞和鱼血,看着邋遢极了。头上戴着顶破毡帽,帽檐都有些歪了,那副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不好惹。 他看着林宇摊位前围聚的人群,心里那股子酸劲儿就冒了上来,故意找茬,扯着嗓子喊道:“嘿,我说你这小孩,懂不懂规矩啊,这是你卖鱼的地方吗?滚滚滚,别在这儿卖了!” 林宇本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吆喝着卖鱼,手里还熟练地给顾客称着鱼、找着钱,那副专注的模样就好像旁边根本没这个人在找茬儿似的。 可这男人见林宇完全不理自己,顿时就火冒三丈,那脸涨得通红,活像个熟透了的番茄,横肉也跟着抖动起来。 他越发地咄咄逼人,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一边骂着一边气势汹汹地就来到了林宇的摊位前,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宇的脸上,扯着嗓子吼道:“我跟你说话呢,不让你在这里卖,你听不见吗?耳朵聋了啊!” “凭啥?”林宇仰起头反问,丝毫不惧。 “你在这里卖,生意都让你抢去了,你说凭啥?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就是,你来了,人都被你抢去了。” “你个小孩也抬不动规矩了。”另外两个摊主也跟着附和。 一听这话,林宇都被气笑了。 这不就是没事找茬嘛? 我卖我的,你卖你的,大家各凭本事,怎么就成抢他生意了? 林宇越想语气,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可没影响你,我没来的时候,也没见你的生意有多火爆,我来怎么就抢你生意了?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凭啥赶我走?你讲不讲理?” “哎呦,你这小孩,还挺能说。”男人一看林宇敢顶罪,火气 “噌” 地一下就蹿得更高了,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怒喝道:“你走不走?你不走,别怪我把你摊子给掀了。” 说着,他还示威似的晃了晃自己那蒲扇般的大手,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把林宇的摊位给掀个底朝天。 林宇却丝毫不慌,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掀啊,我告诉你,我剩下的鱼至少能卖一百二十块,你就看你有没有钱赔。你最好再打我几下,正好我想换马车了,正愁没钱呢,到时候你赔的钱呀,刚好够我买辆新马车,那我还得谢谢你呢。” 说到这儿,林宇顿了顿,甚至还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说道:“你也别以为我是小孩就好欺负,我告诉你,我上头有人,要不你动我一下试一试?哼,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林宇这一番话,说得是有模有样,不慌不忙又底气十足,一下还真把这个男人给唬住了。 可也就仅仅是片刻的功夫而已,这男人回过神来,心里想着,哼,林宇不过就是个小屁孩罢了,能有什么厉害的靠山呀,肯定是在这儿吓唬人呢。 “我还就掀了,能怎么样?” 男人满脸不屑地嚷嚷着,那嚣张的气焰又重新冒了起来,“你不是上面有人吗?你让他来收拾我吧!” 说着,他就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似的,伸出粗壮的胳膊,三两下就把林宇摊位上的渔笼全部掀翻在地。只听 “哐当”“哗啦” 一阵声响,渔笼里的鱼也跟着散落出来,在地上扑腾着,溅起一片片泥水。 可这男人还不解气,竟又抬起脚,用力地朝着那些渔笼和鱼猛踩了几脚,边踩边骂骂咧咧的,那副凶狠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害怕。 周围原本在围观的人和正买着鱼的顾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躲得老远,大家纷纷皱起眉头,面露不满,七嘴八舌地指责起这个男人来。 “哎呀,你这人也太过分了吧,欺负一个小孩,良心都让狗吃了呀!” “就是就是,就冲你这德行,以后我们可都不会去你家买鱼了,太缺德了!” 林宇在一旁看着自己辛苦准备的鱼和渔笼被弄成这副狼狈样,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他到底没有被这气昏了头,心里明白这会儿和这蛮不讲理的男人硬拼也不是办法,于是咬了咬牙,撂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有种你别走。” 说完,他便迅速跳上驴车,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毛驴的屁股,吆喝着毛驴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看着林宇赶着驴车远去的背影,男人冷笑不已,嘴里还不屑地哼道:“一个小屁孩,吓得屁滚尿流了吧!还敢在我这儿放狠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见林宇撂下话走了,他还不忘大声讥讽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谁走谁是龟孙子!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叫来什么人,今天这事儿没完呢!” 说着,他双手抱胸,站在原地,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笃定了林宇根本拿他没办法似的,周围的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第51章你得赔我钱 林宇一路快马加鞭,赶着驴车急匆匆地来到了派出所。 他一进派出所的大门,就四处张望,寻找许卫国的身影。 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到了许卫国,此时的许卫国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一些文件,见林宇又回来了,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哎,小孩,你怎么又回来了呀,不是去卖鱼了吗?” 林宇脸憋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他快步走到许卫国跟前,气呼呼地说道:“许大叔,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在菜市场卖鱼卖得好好的,结果有个男人跑过来把我的鱼全都掀翻了!” 接着,林宇便将卖鱼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 从那男人如何找茬,说林宇抢了他的生意,到后来如何嚣张地掀翻渔笼,还用力猛踩,甚至威胁林宇,林宇都详细地讲了出来,越说越激动,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 许卫国听着林宇的叙说,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等林宇说完,他 “啪” 的一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这么欺负人,走,带我去找他!” 说着,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林宇赶紧跟在后面。 此时,在菜市场里,那砸了林宇摊位的男人正和另外两个摊主得意洋洋地吹嘘着。 他满脸横肉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叼着一根烟,摇头晃脑地说道:“哼,我就说那小子是个小屁孩,能有什么本事,肯定被我给吓走了,以后再也不敢来了。他要是再来,来一次,我掀他摊位一次,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其他两个摊主也陪着笑,一个劲儿地恭维着。 “就是就是,还得是你,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在这儿跟咱抢生意,真是自不量力。” 其中一个摊主笑着说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哈哈,没错,看谁还敢在咱们这儿捣乱。” 另一个摊主也附和着。 他们正说得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宇和许卫国已经来到了菜市场。 林宇气鼓鼓地指着那大块头的男人,对许卫国说道:“就是他,就是他砸了我的摊位,太欺负人了!” 此时的许卫国依旧穿着便衣,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卫国,见他虽然身姿看着精壮,但比起自己这五大三粗的体格,似乎还差得远呢,顿时心生不屑,嘴角撇了撇,眼神里满是轻蔑。 许卫国脸色阴沉,看着那男人质问道:“就是你,欺负一个小孩,把他的摊位给砸了?” 林宇在一旁也连忙跟着指责道:“不光掀我的摊,还踩烂我的鱼,让他赔钱!” 男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对着林宇说道:“让我赔钱,你做梦呢?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这小屁孩还敢回来,不过你找的这个人,实在不怎么地呀,就他这模样,还以为他能打过我?” 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许卫国,一脸嚣张地大声嚷嚷着:“没错,就是我砸了他的摊位,掀了他的鱼,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不许他在这儿卖鱼了,他要是敢再来,我见一次砸一次,看谁敢拦我!” 眼瞅着男人那嚣张至极的样子,许卫国顿时被气笑了,眼中满是寒意,反问道:“你很牛吗?” “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 男人却丝毫不在意,梗着脖子,一脸无赖相地说道:“我就欺负了,怎么着吧?谁让他抢我生意了。”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附近的人可都看不下去了,大家纷纷皱着眉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起这个男人来。 “人家小孩靠本事卖鱼,管你什么事儿呀?” “你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嘛,良心都坏透了,估计你卖的鱼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以后谁也不买你家的鱼了!” 一位大妈双手叉腰,气愤地说道。 “就是啊,这么大个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也不嫌丢人,太不像话了!” 一位大叔也附和着,满脸都是对这男人的鄙夷。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儿?滚蛋!”男人一听众人这般指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青一阵白一阵的,可他还是不肯服软,开始耍起了无赖,扯着嗓子喊道:“我就砸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 他这话刚说完,许卫国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冷冷地说道:“天王老子管不了你,我这个警察也管不了你了?” 一看到许卫国亮出的证件,男人顿时就慌了神,眼神里的嚣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恐惧。 他急忙改了口,结结巴巴地说道:“警察同志,这…… 这可不能怪我呀,是…… 是这小孩先侮辱我,我这才暴怒之下掀了他的鱼的,都怪他,他骂我,我能不冲动吗?” 可他这话刚一出口,围观的民众就纷纷站出来揭露他的谎言。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我们大家可都看着呢,明明就是你先找茬,欺负人家小孩,还敢颠倒黑白,太不要脸了!” “就是,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看人家小孩鱼卖的好,你眼红,欺负人家。” 一位大姐也气愤地帮腔道。 许卫国看着男人那副试图狡辩却被众人拆穿的狼狈样,呵呵一笑,神色严肃地说道:“看来,你得跟我去一趟派出所了,到那儿好好说说清楚,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胡作非为,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一听要去派出所,男人顿时傻眼了,一下子没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心里直打鼓。心想这要是去了派出所,那还能有好果子吃?肯定没自己的好下场呀。 他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朝着林宇和许卫国求饶道:“警察同志,是我不对,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立马给他道歉,你看行吧?” 林宇却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道歉有什么用?我这鱼全都被你给糟践了,你得赔钱才行。” 男人一听这话,心里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不敢反驳,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 那得赔多少钱?” “二百。” 男人一听,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数字一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喊道:“你怎么不去抢啊?就这些鱼,你要二百?你这不是讹人嘛,哪值这么多钱呀!” 林宇顿时反驳说道:“我这些鱼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都又大又肥,品质可比一般的鱼要好得多,平日里卖的时候都比别人的贵两毛呢,二百那都是保守估计了,你赶紧赔钱吧,少废话。今天你要是不赔钱,咱们就去派出所,到时候可就不是赔这点钱的事儿了。” 男人苦着脸,一副苦瓜相,哭丧着说道:“我…… 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呀?我这…… 这一天也卖不了多少钱呐,要不这样吧,我把我那些鱼,赔给你吧,都在我摊位上呢,你全拿走得了。” 林宇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那鱼,又瘦又小的,一看还不新鲜,怎么能比得过我的鱼呀?拿你那些鱼,我根本卖不出去,到时候我还得赔钱呢,我可不要,我就要钱,赶紧的,你一个做生意的,我可不相信你身上没钱。” 这时候,许卫国也沉着脸,严肃地说道:“有钱就赶紧给吧,现在人家愿意私了,这对你来说已经是好事了,要是去了派出所,你这属于破坏他人财物,并且数额巨大,那可就构成犯罪事实了,你想进去吃牢饭吗?” 男人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此时哭的心思都有了,满心的不情愿,可也没办法,犹豫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从内衣的兜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口袋,极不情愿地一张一张地数着钱,动作缓慢,就好像每数一张钱都像是在割他的肉似的。 最后好不容易数完了全部的钱,他苦着脸说道:“警察同志,我这全身上下就这么多了,一共一百八十四块六毛,多一分都没有了。” 林宇低头看了看那堆钱,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一百八四十块六毛就一百八十四块六毛吧,我吃点亏,这一次放过你,你可记住了,以后别再这么欺负人了。” 嘴上这样说,林宇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心里清楚着呢,自己的鱼今天已经卖了一多半,剩下的虽然看着还不少,但他之前估计过,最多也就卖个百八十块的,现在这男人一赔钱,相当于自己多卖了一百块钱呢。 事实上,从这男人故意找茬的那一刻起,林宇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想着一定要狠狠敲这男人一笔,毕竟是他无理取闹在先嘛。 本来林宇还担心自己剩下的鱼卖不完呢,这下可好,这个男人相当于把他的鱼全买了。 林宇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把钱小心地收好。 许卫国见男人也掏了钱,事情算是解决了,当即说道:“行了,既然达成了和解,那就没事儿了,不过我得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欺负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胡作非为,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你。” 男人哪还敢说个 “不” 字呀,赶忙连连称是,点头哈腰地应着,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和之前的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 第52章遇到一个热心肠的家伙 因为这件事儿,林宇的鱼没到中午就顺利卖完了,下午的时间一下子就空闲了下来,足够他去办些别的事儿再回家。 于是,他便赶着驴车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的,挺是热闹。 林宇先是在日用品的货架前挑选了一番,拿了些肥皂、毛巾之类的日常所需,随后又径直走向摆放渔具的区域,仔细地挑选了几卷结实的鱼线,还选了一些修理渔船用的工具,像扳手、钉子之类的,想着没事儿的时候就要修一修渔船,不然等到来年开春大修,忙活不过来。 挑完这些后,林宇又走到卖鞋的地方,精挑细选了几双鞋子,都是按照家里每个人的尺码拿的。自己脚上的这双鞋,大脚趾头都露出来了,而且有些小了,不跟脚。母亲和妹妹的鞋子也都破损严重,早就该换双新的了。 末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女孩子用的小饰品上,想起了二妮,心里一甜,便选了一个精致的头卡,那头卡上镶嵌着几颗亮晶晶的小珠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好看的光泽。 林宇想着二妮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等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林宇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供销社,赶着驴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林宇坐在驴车上,嘴里哼着小曲儿,心情格外舒畅,还抽空算了一下账。 这一算,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次卖出去的鱼一共卖了一百二十多块,再加上那个男人赔的一百八十块,这样算下来,一共就卖了三百多块呢。 不过,林宇心里也清楚,这三百块里,其中大部分是大春哥的。毕竟,大春哥的鱼占了大部分的量,他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那些鱼,要是正常卖,充其量也就只能卖个八十多块,而大春哥的鱼应该能卖个一百五六。 林宇仔细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回去给大春哥二百块,自己留一百就行了。 这要是换做别人,多出来的钱,他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分的,可大春哥不一样,在林宇心里,大春哥就跟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有福自然得同享。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林宇赶着驴车来到了海边的道路上。此刻的大海在落日的映照下,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橙红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那金色的光芒随着海浪的起伏,闪烁跳跃着,仿佛无数的碎金在海面舞动,美得如梦如幻。 远处的海平面上,那轮红日又大又圆,颜色也越发浓郁,红得似火,周边的云霞被染得绚丽多彩,有的像腾飞的巨龙,张牙舞爪;有的像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还有的像奔腾的骏马,气势磅礴,它们交织在一起,不断变幻着形状,给这浩瀚的天空增添了无尽的奇幻色彩。 林宇望着眼前这熟悉又迷人的海边景色,心想总算到家了,他吆喝了一声毛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等林宇回到家,一家人正坐在院子里唠着家常呢,见林宇回来,还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一个个都高兴坏了。母亲王玉芬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惊喜,嘴里念叨着:“哎呀,小宇,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把娘担心坏了。” 说着,目光就落在了林宇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上。 王玉芬又笑着问道:“小宇啊,鱼卖得咋样呀?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林宇什么也没说,便笑着回答道:“你看我今天回来这么早就知道,鱼卖得不错,挺顺利的,没多会功夫就卖完了。” 王玉芬一听,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睛说道:“那么多鱼,你去了没多久就卖完了?那也太快了呀。” “其实,这一次,遇到了一个热心肠的家伙,非要高价买走我全部的鱼,劝都劝不住呢,我想着价格合适,就都卖给他了。”林宇说道。 “哎哟,一下子买这么多鱼,他吃的完吗?” 母亲王玉芬一愣。 同一时间,营口市里,刚刚收摊不久的男人,突然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戾气满满地嘀咕,“总觉得哪个混蛋在骂老子?” 这边林宇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原来是出海捕鱼的王大春也回来了。 只是此刻的王大春,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沮丧,全然没了往日那股子爽朗劲儿。他手里拎着个小桶,桶里也就装着几条小鱼,在桶里半死不活地游着,看着就卖不上什么价钱。 王大春心里正琢磨着,反正也卖不了几个钱,干脆拿来给师娘一家人吃了算了,好歹也算是有点收获。 王玉芬眼尖,一眼就看出了王大春的沮丧,赶忙迎上去,问道:“大春,这是咋了?怎么耸拉着个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哎,师娘,今天出海不顺,你看就捕到这么几条小鱼。” “别灰心,捕不到鱼算啥呀,明天再出海去捕就是了,哪有天天都能大丰收的呀,放宽心。” 说着,又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接着说道:“小宇回来了,听他说,今天鱼卖得不错,在屋里呢,你进去问问。” 一听林宇竟然回来了,王大春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顾不上手里的鱼了,赶忙往屋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小宇,小宇,你真回来了呀!” 进了屋,看到林宇果然在屋里呢,王大春几步就走到林宇跟前,急切地问道:“小宇,快说说,鱼卖得咋样啊?”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着急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地说道:“大春哥,你猜猜呗。” “九十多?” 林宇摇头。 “一百?” “不对!” 王大春本就是个急性子,哪受得了这个呀,猜了两下没猜到,急得直跺脚,拉着林宇的胳膊说道:“哎呀,你快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赶紧告诉我吧。” 林宇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逗他,伸出两个手指头,笑着说:“卖了二百。” “啥?二百?” 王大春一听,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他心里清楚得很,就那些鱼,要是在码头上卖,估计也就只能卖个几十块钱,这一下子卖了二百,简直跟做梦似的。 林宇呵呵一笑,解释道:“大春哥,你别那么激动呀,市里的消费水平本来就高,再加上这一次遇到了贵人,人家愿意花大价钱买咱的鱼,所以卖得多了些,不过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啊。” 说着,林宇便从兜里把准备好的两百块钱掏了出来,递到王大春面前,说道:“大春哥,拿去,仔细地数一数,可别少了。” 王大春看着那两百块钱,嘴都快乐歪了,伸手接过来,直接就揣进了兜里,脸上满是憨憨的傻笑,说道:“说啥呢,哥能不相信你吗?你办事儿,哥放心着呢。” 林宇见状,打趣地说道:“大春哥,这一回,彩礼钱可就攒得差不多了,那三转一响也能买一件了呀,邻村的小翠这不马上就能娶回家了?” 母亲王玉芬在一旁听到这话,也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说道:“要我说呀,你现在就应该去提亲,小翠那丫头多喜欢你呀,说不定买上一件,人家就能答应嫁给你了呢。以前你是自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主心骨,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小翠的父母,更没人帮你说个话,人家当父母的,肯定不敢轻易把姑娘交给你呀。现在师娘回来了,抽时间,师娘给你去说道说道,争取早点把这事儿给你办成咯。” 王大春挠了挠头,嘿嘿地笑着说道:“师娘,那感情好,你就跟我娘一样,啥事你帮我做主就行,我都听你的。” “哎,放心吧,师娘心里有数呢。” 王玉芬笑着说道。 王大春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的,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把小翠娶回了家,以后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感觉生活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可正高兴着呢,王大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说道:“别光说我的事儿啊,说说小宇和二妮。我刚刚来的时候,瞧见二叔二婶拎着两条鱼,还有一筐鸡蛋往二妮家去了,我瞅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呢,他们不会是去提亲吧?” 第53章咱也去提亲 林宇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在这村里,大家都遵循着老传统,提亲的时候通常都是拎着两条鱼和一筐鸡蛋上门,这几乎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儿,二叔二婶这般举动,那不明摆着的嘛,难道真的是去给小海提亲了? 林宇越想心里越慌,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母亲王玉芬同样皱起了眉头,她看着林宇那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一阵心疼,连忙安慰道:“小宇别激动,也不一定是去提亲,说不定是有别的事儿呢,你可别瞎想,自己在这儿瞎琢磨,没准就是去串串门、唠唠家常啥的。” “妈,他们家跟二妮家平日里又不怎么来往,这冷不丁地拎着这些东西过去,能有什么事儿?” 林宇眉头紧皱,语气里透着一股焦急和不甘,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一听这话,王玉芬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心里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只是看着林宇难受,想尽量往好的方面说罢了。 王玉芬缓缓开口道:“二妮确实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眉清目秀,就跟画上的人儿似的。而且居家过日子也是一把好手,心灵手巧的,里里外外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十里八村的半大小子,哪个见了不稀罕,哪个不想娶她做媳妇呀?你二叔二婶去提亲,那也算是正常事儿,毕竟,他们家小海年龄也和二妮差不多了,在他们眼里,那也是门当户对的亲事呢。” 王玉芬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林宇的神色,心里暗暗叹气,她知道林宇心里一直惦记着二妮,可这事儿,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呀。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王大春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干着急。 “哥,他们去提亲,那咱也去提亲呗。”就在这时候,一只默不作声,哄着楠楠的李瑶,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道。 林瑶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林宇眼前一亮。 对啊,他们也可以去提亲呀! 这么想着,林宇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又重新焕发出光彩,双手在林瑶的小脸上揉了揉,说道:“还是我妹妹聪明,就这么办。” “妈,你准备一下,咱们也去提亲。就算今天提亲不成功,也一定把二叔他们给搅合黄了!” 母亲王玉芬却顿时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担忧的模样,说道:“这能行?咱家这条件怎么能跟你二叔家比呀?你二叔家那日子过得多红火,有田有地的,家里的物件儿也齐全,二妮她爸妈肯定会选你二叔家呀,咱们家现在这情况,就是去了,那也是白搭,到时候碰一鼻子灰,多难堪。” 林宇却不这么认为,他挺了挺胸膛,一脸自信地说:“妈,这可不一定呢,二叔二婶家条件是比咱家好,可那都是以前了呀,现在可不一定了。就问咱村里,谁家现在能天天吃上肉呢?” 说着,林宇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放着的那两只野兔身上,那是守山人大叔给的,还没来得及炖呢。 林宇越想越觉得有底气,继续说道:“妈,那两只野兔不是还没炖上吗,你给我拎着,咱们这就过去,你不想要儿媳妇儿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王大春开口了,帮腔道,“小宇说的对,事在人为,就算这次定亲不成,也不能让他们家把二妮娶了。 小宇这孩子多踏实肯干呐,以后的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二妮爸妈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肯定能看到小宇的好呀。” “行,那就听你们的。”王玉芬迟疑了片刻,然后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不过你们得听话,去了别跟人家干架。” 林宇一听就笑了。 “妈,咱四上门去提亲,跟人家干架干啥?那像话吗?赶紧准备吧,可别咱们去了,他们都谈完了。” 一听这话,王玉芬顿时着急起来,赶紧起身去收拾东西,不光拎着那两只野兔,还拿了几块刚腌制上的咸肉,简单的收拾一下,便朝着二妮家的方向走去。 太多人去人家,显得闹腾,家里面的饭菜还都在锅里,得有人看着。最后,王大春留下,看着林瑶和楠楠,只有王玉芬和林宇去二妮家。 此时。 二叔林强和二婶坐在二妮家土炕上,脸上堆满了笑意,两人对视一眼后,二叔便直接开门见山说道:“老哥、老嫂子呀,你们也知道,咱家小海这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呀。我们两口子在这满村里放眼去看,就你们家二妮最水灵,那模样长得俊俏不说,还最是会过日子,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的,咱看着就稀罕。我们家小海呢,也挺喜欢二妮这丫头的,所以今天我俩就冒昧上门来问问你们两口子,对这事儿是个啥想法?” 二婶刘桂兰在一旁更是一脸得意的模样,她微微仰着头,脸上的笑容里透着几分炫耀,紧接着说道:“就是呀,咱们都一个村里住着,那都是知根知底的,咱们家的条件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呀。家里的田地收成好,房子也是新盖没几年的,啥物件儿都齐全着呢。你们闺女要是嫁到我们家,那肯定是吃好的喝好的,啥都不用愁,也不用害怕被欺负,我们肯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着。” 二妮的父亲名叫刘大福,他的眼睛不大,却透着质朴与和善之态,此刻正微微眯着,一边听着二叔二婶的话,一边若有所思地捻着衣角。 二妮的母亲叫张翠莲,此刻的脸上挂着笑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泛起几缕鱼尾纹,透着几分精明劲。 此刻她听着对方夸赞自家闺女,心里挺高兴的,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了,只是还没急着回话,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到底合不合适呢。 其实林强夫妻两个一进来,她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要说林强家的条件,那是真没得说,全村数一数二,村里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家比他们家富有的了。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林强夫妻两个的名声不太好。 就拿刘桂兰来说吧,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 平日里那副做派,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只要是有求于人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能甜得腻死人,好话更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可一旦事情办完了,或者别人没顺着她的心意了,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撒泼耍赖那是常有的事儿,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口,村里不少人都被她给得罪过,背地里没少嘀咕她。 这会儿别看她坐在这儿,笑得那叫一个亲切,那还不是为了能顺顺利利地把自家闺女娶回去? 这闺女一旦要是真嫁过去了,指不定以后得受多少气呢。 这年头啊,女人嫁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不光要找个踏实靠谱的好男人,更得找个家风好、婆婆通情达理的好人家。 多少女人满怀憧憬地嫁了人,结果就因为遇上个刁钻刻薄的老婆婆,整天被欺负得没处说理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她可舍不得自家宝贝闺女去受这样的气,所以哪怕林强家条件再好,这事儿也得慎重考虑,绝不能草率地就应下来。 想到这些,李翠莲在心里暗自权衡了一番。 然后,她呵呵一笑,脸上挂着客气又疏离的笑容,连忙说道:“这事啊,还得容我们再考虑一下呢,毕竟这是关乎二妮一辈子的大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太草率。” “还考虑什么呀?” 刘桂兰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紧接着皱着眉头说道,“难道还嫌我们家条件不好啊?咱这在村里也是数得着的呀,二妮嫁过去那指定是享福。” 她心里可着急了,生怕这到手的好事儿就这么黄了,赶忙又接着说道:“二妮妈,你有什么条件你就说,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绝不含糊。我们家三转一响全给你们置办齐全喽,彩礼也好说,肯定让你们满意。” 一听 “三转一响” 这几个字,李翠莲顿时眼前一亮,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毕竟在这年头,能给得起三转一响的人家那可真是少之又少,这对于普通的人家来说,那可是相当大的手笔了,足以证明男方家的诚意和家境殷实,由不得她不心动。 刘桂兰一看李翠莲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心动了,赶紧趁热打铁说道:“当然是真的了,二妮这么好的闺女,我们肯定不能亏待她,彩礼肯定不能少,你说是吧,孩子他爸?” 说着,她还悄悄踢了踢坐在旁边的林强。 林强一开始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被这么一踢,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连连应和道:“是是是,咱肯定不能亏待了二妮。” 这个诱人的条件,着实让李翠莲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波澜,心里想着,要是二妮能嫁过去,有这些东西傍身,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舒坦,况且同一个村住着,二妮要是在他们家被欺负,也不是没有依靠。 可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的事儿,于是她转头看向刘大福,问道:“她爸,你是什么意思?说说呗。” 刘大福正慢悠悠地卷着烟,听到妻子问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吐出一口烟圈,缓缓说道:“我倒是挺看好这门婚事,林强家的条件确实不错,这咱也都看得见。可就是怕呀,二妮她自己不同意,咱这闺女主意正,要是她心里不乐意,我看这事儿就成不了。” 第54章你们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吗 李翠莲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我这闺女就那性子,随我了,主意正着呢。之前不是给她介绍过一个对象嘛,那小伙子家里条件也不差,有田有地的,人看着也踏实本分,可她就是不喜欢,说什么都不嫁,最后愣是跟人家要了个天价彩礼,把人家给吓退了,这事儿才算完了。” 说着,她还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对女儿这倔强性子的无奈。 刘桂兰一听,顿时自信满满地说道:“哎呀,二妮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家小海你还不知道吗?那可是随他爸,长得俊着呢,浓眉大眼的,模样周正,性格又好,二妮一准心里喜欢。至于彩礼这方面,我们家既然都已经说出口了,那肯定不含糊,三转一响,肯定给置办齐了,到时候小两口结婚了,有这些家底儿,日子肯定过得滋滋润润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翠莲听着刘桂兰的这一番话,脑海里仿佛已经浮现出女儿婚后幸福的生活画面了,心里不禁美滋滋的,觉得这事儿似乎挺靠谱的,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刘桂兰见李翠莲这副神情,心里更是有底了,继续说道:“再说了,从古至今,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你们做父母的只要同意了这门婚事,这事儿呀,那就好办了。” 她这话刚一说完,李翠莲刚要接着开口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只听 “吱呀” 一声,门被推开了,二妮沉着脸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很明显,他们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见了。 二妮站在那儿,双手抱胸,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嫁,我一点都不喜欢小海,别在这儿瞎操心我的事儿了。” 二妮的话,顿时让屋里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李翠莲赶忙打圆场,着急地说道:“二妮呀,不喜欢也没关系,你们结了婚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呗。你看,我和你叔叔,你妈和你爸,结婚前甚至都没见过面,结婚后还不是照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更何况你和小海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肯定有一定感情基础,你就别太倔了,好好考虑考虑呗。” 二妮却丝毫不为所动,眉头皱得更紧了,反驳道:“不考虑,我可不想像你们那样,跟一个没感情的人过一辈子,我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反正我就是不嫁小海,你们回去吧。” 刘桂兰和林强听到二妮的话,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刘桂兰那张原本堆满笑意的脸,此刻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恼怒,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气得一时噎住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哼了一声说道:“哼,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这么好的条件摆在这儿,还挑三拣四的,真把自己当成金贵的公主了?” 林强也是眉头紧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想着自家儿子哪点配不上她了,这丫头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话给说绝了,这让他们老两口的脸往哪儿搁呀,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 二妮见他们那副模样,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挺直了腰背,大声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们在这儿瞎考虑、瞎操心,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小海的。” 一看刘桂兰和林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刘大福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赶忙呵斥自己的女儿:“二妮,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太没规矩了,赶紧给你叔叔阿姨赔个不是。” 二妮一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刚要张嘴反驳,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紧接着,王玉芬那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老刘大哥,翠莲嫂子在家吗?我是王玉芬啊。” 一听是王玉芬来了,林强和刘桂兰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是诧异,暗暗想着她怎么来了? 而二妮一听是王玉芬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抬头朝着门口望去,一眼看到林宇也跟了来,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得直接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玉芬婶子,林宇哥,你们怎么来了?” 王玉芬笑着说道:“二妮呀,有好事儿呢,你爸妈呢?” “在屋里呢!” 就在这时,刘大福已经迎了出来,赶忙和王玉芬打着招呼:“哟,玉芬妹子,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快屋里坐,快屋里坐。” 王玉芬笑着应和着,随后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示意他把手里拎着的兔子递过去。 林宇会意,上前一步,将那两只野兔递到了刘大福的面前。 刘大福一看到那两只野兔,眼睛瞬间就直了,目光紧紧地黏在兔子身上,挪都挪不开。 他们家这段日子过得紧巴,平常连点荤腥都难得见着,这兔肉,他都不知道多久没尝过了,怎么能不心动? 不过,他不明白什么意思,赶忙推辞道:“哎呀,玉芬妹子,你这可太客气了,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呀,快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咱都是邻里乡亲的,用不着这么见外。” 说着,他还伸手想把兔子往回推。 王玉芬赶忙拦住,笑着说道:“老李大哥,这可不能拿回去,这是我们的提亲礼,你一定得收下,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啥,你们家也想来提亲?” 刘大福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 王玉芬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着诚恳,她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林宇,那目光里满是欣慰与期待,而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脸蛋微红的二妮,笑着说道:“老李大哥,这俩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又互相喜欢,平日里相处得也好,我这当娘的呀,都看在眼里呢。所以我就想着,今天过来给俩孩子提个亲,你看这事儿……” 刘大福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犯难。 要说王玉芬是个好人,林宇也是个好孩子,可是家里太穷了,他们闺女嫁过去,那不是跟着受苦遭罪吗? 所以,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不过看着王玉芬那殷切的样子,也不好就这么把人晾在这儿,便说道:“哎呀,这事儿…… 还是进屋说吧,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说着,他便侧身让王玉芬和林宇先进屋,自己则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那两只野兔,心里头乱糟糟的,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这局面。 王玉芬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林强和刘桂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刘桂兰则直接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嫂子,我们是洪水猛兽呀,看见怎么连个话都不说?” 林宇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 当即回怼道:“我妈是你嫂子,按辈分来讲,就算打招呼说话,那也应该是你们先打招呼,怎么,你这还怪起我妈来了,你礼貌吗?” 王玉芬一听,赶忙拽了拽林宇的衣角,一脸紧张,生怕林宇在这里跟林强和刘桂兰吵起来。 毕竟这是在二妮家,闹起来多不好看。 二妮见气氛有些不对,赶紧乖巧地给王玉芬搬来个凳子,笑着说道:“玉芬婶子,你快坐。” 说完,就又悄悄站到了林宇的身边,低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心里既盼着王玉芬能说出那提亲的事儿,又担心自己爸妈不同意。 李翠莲此时也察觉到了屋里这微妙的气氛,不过还是笑着问道:“玉芬啊,今天来,到底是啥事儿呀?” 王玉芬还没回答,李大富就低声说道:“孩他妈,她也是来提亲的,你瞅这事儿整的。” 一听王玉芬和林宇也是来提亲的,刘桂兰顿时就不淡定了。 那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 地就从炕上上站了起来,手指着王玉芬,瞪大了眼睛,直接就怒道:“不是嫂子,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家来提亲,你这也跟着来提亲,你存心来给捣乱的是不是?” 她这一嗓子,声音又尖又利,在屋里回荡着,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把王玉芬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一旁的林强也皱着眉头,在旁边帮腔道:“是啊,嫂子,你什么意思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能这么搞吧?我们这正跟大福哥、翠莲嫂子商量着呢,你这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说着,还满脸不悦地哼了一声,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满和嫌弃,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摆明了是觉得自家条件好,王玉芬家根本就没资格来争这门亲事。 “这话让你们说的,我们又不知道你们来提亲!”林宇见母亲王玉芬不知道如何应对二叔二婶的咄咄逼人,当即开口说道:“我还想问你们什么意思呢?你们明知道我喜欢二妮,还舔着个脸来上门给小海提亲,你们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吗?” 第55章谁的诚意大 眼瞅着这情景有些不对劲了,刘大福心里直犯嘀咕,暗暗担心起来,这要是在自家闹起来可不得了呀,传出去多不好听呢,刚要张嘴说话,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却被李翠莲抢了先。 李翠莲心里头此刻可是转开了念头,想着自家闺女这么招人稀罕,两家都巴巴地跑来提亲,这可得好好挑一挑,不能草率做决定了。 她赶忙站起身来,呵呵一笑说道:“都别吵吵了,既然你们两家都有心想要娶我们家的闺女,可咱闺女只有一个呀,又不能劈开两半是不是,总不能把二妮分给两家吧。这样吧,咱们也别伤了和气,看看你们两家的诚意,谁的诚意足,这事儿呀,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 李翠莲这话说完,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她,刘桂兰和林强对视了一眼,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也不好反驳。 毕竟这话在理。 而且,他们也不相信,林宇家能比的过他们家。 想到这儿,刘桂兰顿时嘴角上扬,扬起了头颅,一脸自信的看着李翠莲,说道:“咱们家的诚意,那还用说吗?三转一响,彩礼88,你看我们家有诚意不。” 说到这儿,杨桂兰一脸得意的瞅着王玉芬,继续说道:“就这份彩礼,咱们村就没几个人家能拿得出来的。大嫂,你快说说吧,你不是要给林宇提亲吗?看看你们的诚意。” 王玉芬则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没底,脸上虽还强撑着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她张了张嘴,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呢,一旁的林宇这时候却站了出来,目光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叔、婶儿,我愿意给一百彩礼,三转一响还外加三十二条腿,另外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提,求你们把二妮嫁给我,我是真的喜欢她。” 一听林宇这话,站在他旁白的二妮脸红成了一片霞。 不管林宇给不给的了这么多,她心里都高兴,毕竟,林宇为了她敢争取。 说到这 “三十二条腿”,其实就是指家里常用的那些家具,像大衣柜、五斗橱、床、饭桌、椅子等等,加起来一共是三十二条腿,这在当时那可算得上是很齐全、很丰厚的陪嫁物件了,有了这些,小两口成家后的日子那能过得舒坦又体面。 林宇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毕竟林宇家是什么条件,大家伙那可都是清清楚楚,以往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就是最近好像能勉强填饱肚子罢了,现在居然说要给这么多彩礼,这任谁能相信? 刘桂兰第一个就不信,她撇着嘴,满脸不屑地嘲讽道:“哟,你就吹吧,你们家穷的都快饿死了,还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你可别在这儿说大话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然后立马转头对着李翠莲说道:“嫂子,你可别听他在这儿瞎说,他家什么条件你们还能不知道?这明显就是在画大饼呢,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还能有钱给彩礼,可别被他这几句好话给糊弄了呀。” 林强也在一旁跟着搭腔,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他们从哪里弄那么多钱?这不是空口说白话嘛,你们可别被他骗了,咱可得实际点儿,可不能光听他瞎吹一通就信了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抱着胳膊,那副模样仿佛已经笃定了林宇就是在撒谎骗人似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轻蔑。 一听二叔和二婶这么说,林宇也不生气,反而微微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透着一股自信与从容,仿佛胸有成竹似的。 他看着二叔二婶,不急不缓地说道:“二叔、二婶,你们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刘桂兰一听这话,脸上的不屑更甚了,她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你少在这儿咬文嚼字的了,你说这话,不就是承认现在没钱呗,你没钱,拿什么给彩礼呀?还说什么三转一响,外加三十六条腿,哼,你可真敢说大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说完,刘桂兰像是怕二妮父母听信了林宇的话似的,赶忙转头看向他们,继续说道:“大哥、大嫂,你们瞧瞧林宇这孩子,说大话都不打草稿的,嘴里就跟跑火车一样,这孩子品性出了问题,以后能有啥出息?你们要是把闺女嫁给了他,那能行?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别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二妮的父母听了这话,顿时也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了嘀咕。 刘大福看着林宇,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宇啊,咱做事可得踏实肯干,我们也知道你想娶二妮的心是好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这不是让人笑话嘛。” 林宇却依旧笑着,见二妮父母也不信自己,他不慌不忙地说道:“王叔、王婶,我真的没说大话,我说的都是能做到的事儿。” 刘桂兰一听,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连忙质疑道:“你没说大话,你把钱拿出来呀,你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不说一百块了,你能拿出来十块钱,我都算你能耐。哼,就怕你根本拿不出来吧。” 她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看着林宇,笃定他根本拿不出钱来,就等着看他出丑呢。 林宇一听,顿时又笑了,什么也没说,不紧不慢地伸手在衣服的内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母亲王玉芬用废布料子亲手给缝制的钱包。 那钱包看着普普通通,可林宇却视若珍宝般地轻轻打开,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大沓钱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瞬间都震惊了。 只见林宇这一大沓钱,面额有一角、两角、伍角、一块的都有,花花绿绿的,可虽说面额不大,但这么大的一沓,堆在一起看着就很是壮观,要是仔细数下来,那数目可着实不少呀。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谁也没想到,林宇居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刚刚还质疑他的刘桂兰和林强,此刻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此时,就连王玉芬都瞪大了眼睛。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林宇手中那一大沓钱,她着实没想到,儿子竟然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她知道儿子卖鱼获,每次都卖不少钱,但是具体多少还真不知道。 再说。来来回回花销,她感觉也剩下不了多少。 事实上,她想的也对。 以前的确没剩下多少,但是架不住这一次卖的多呀,光是这一次,他就赚了一百多块。 林宇这般干脆利落地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顿时让二妮的父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谁能想到这平日里看着普普通通的林宇,竟然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钱呀,这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王玉芬看着二妮父母那震惊的模样,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笑着说道:“这些钱呀,可都是小宇自己挣的,咱们家之前的日子过得紧巴,大家伙也都知道,现在日子能好起来,也都是因为小宇这孩子有出息。 “我这儿子,别看年纪不大,但是特别能吃苦,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去忙活,而且,还有着那么一股子聪明劲,脑瓜子灵活着。二妮要是嫁给他,肯定不会让她过苦日子的,我这当娘的,敢给你们打包票。” 一听王玉芬的话,二妮父母顿时既震惊又心动。 毕竟,如果这些钱真的都是林宇凭借自己的本事挣来的,那这孩子可真的了不得,说明他独立自主,将来肯定是个潜力股,再加上二妮自己本就喜欢林宇,这要是成了,可不就是一桩美事嘛。 想到这儿,他们两个对视一眼,顿时就迟疑了,心里开始重新权衡起这两门亲事来。 二妮在一旁红着脸,一双大眼睛,满是对林宇的崇拜,她赶忙对父母说道:“爸妈,林宇哥现在才十六岁呀,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能挣这么多钱了,这得多能耐呀,以后肯定能养活一大家子的。我相信林宇哥,他一定能照顾好我,你们就答应了吧。” 眼瞅着这风向好像要变了,林强心里 “咯噔” 一下,着急了起来,赶紧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可要想清楚。他一下子赚这么多钱,谁知道是怎么赚的?这年月,万一要是干了投机倒把的事儿,那可是违法的,回头还得牵连二妮呢,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他这话一说出口,二妮父母心里顿时一咯噔,刚刚那点心动的感觉也被冲淡了不少,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刘桂兰在一旁一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这话起了效果,赶忙接着说道:“就是,大哥、大嫂,就算这钱是林宇正大光明挣的,那也不行。你们看看他们家一大家子,弟弟妹妹好几个呢,这多少张嘴穿衣吃饭,二妮嫁过去,那不得天天忙里忙外的,累得跟个丫鬟似的呀?哪像我们家,就小海一个孩子,以后我们两个老了,家里的东西不都是他们小两口的嘛,二妮要是嫁过去,那就是享清福的命呀,你们可不能糊涂呀。” 第56章事上见人品 刘桂兰一看李翠莲两口子听了自己那番话后,依旧不松口,脸上那得意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当即就提高了音量,炫耀起自己家的条件来。 她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那副模样仿佛自家就是这村里的豪门大户似的。 “大哥、大嫂,你们可好好想想呀,我们家那田地,每年收成都好得很,粮食堆满仓。家里的房子也是新盖没几年,宽敞又亮堂,家具啥的都是新置备的,哪样不比别人家强呀?小海这孩子又懂事又能干,二妮嫁过去,那就是掉进福窝里了。这该怎么选,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嘛,你们可别犯糊涂。” 刘桂兰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眼睛都放光了,满心以为这样就能让李翠莲两口子拿定主意。 可李翠莲听到刘桂兰这般炫耀的话,却依旧只是呵呵一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桂兰妹子,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过这事儿毕竟是我们闺女的终身大事儿,我们还得再商量商量。你们呀,就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那可是宝贝得很,肯定得慎重考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思。” 在这个年代,虽然计划生育,但谁家孩子不是三两个,甚至更多。 像二妮家就这么一个孩子的情况属实少见。 所以,二妮打小就是父母的掌心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两口子事事都依着她,只盼着她能过得开心顺遂,对于她的终身大事,那自然是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眼瞅着李翠莲这么说了,林强和刘桂兰心里虽然窝火,可也知道这会儿再强求也没啥用,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气呼呼地站起身来,下地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到了外屋地,刘桂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两条鱼和一筐鸡蛋,想也没想,一把就将它们都拿上。林强见状,顿时一脸的尴尬,赶忙小声说道:“给人家的你还拿回去干啥呀,这多不好看。” 刘桂兰却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亲事也没成,东西当然得拿走了,难道还留在这儿便宜他们呀,哼。” 说着,便拎着东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那副做派,全然不顾及旁人的眼光,只把李翠莲和刘大福弄得脸上尴尬不已,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别提多难堪。 刘桂兰可不管这些,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林强见状,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快步走了出去。 王玉芬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十分尴尬,等林强和刘桂兰都走了,她也急忙和刘大福、李翠莲道别,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老李大哥,嫂子,那我们也回去了,你们好好想想,两个孩子相互喜欢,这比什么都重要呢,我们就盼着俩孩子能有个好结果。” 刘大福和李翠莲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们会考虑的,你们慢走啊。” 说着,王玉芬便和林宇转身要离开,刚走了几步,刘大福赶忙将那两只兔子还有原本准备炖着吃的肉都拎了出来,快走几步叫住王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玉芬妹子,这亲事也没成,你们也把东西都拿回去吧,哪能平白收你们的东西呀。” 这时候,林宇赶忙说道:“叔,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的呀,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呢?你们就留着吃吧,我们家里还有呢,您就别推辞了。” 王玉芬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哥,你们就留下吧,这兔肉可好吃了,让你们尝尝鲜呗,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不等刘大福继续推脱,林宇转头对二妮说道:“二妮,要不今晚你去我们家吃吧,我们家今晚就炖肉呢,可香了。”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接着说:“我…… 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二妮一听这话,那小脸 “唰” 的一下就红成了一片霞,红扑扑的,害羞得连耳朵根子都染上了红晕,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 直跳。 她连连点头答应,那害羞的模样,脸蛋看着都快能掐出水来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期待与喜悦的光芒,满心盼着能去林宇家。 眼瞅着自己闺女这么不 “深沉”,李翠莲急忙上前,轻轻拉了拉二妮的胳膊,嗔怪道:“你这丫头,去人家吃什么饭?咱们自己家又不是吃不上饭,你也好意思答应得这么爽快,像什么话呢。” “哎呀,妈,你没听小宇哥说有礼物送给我吗?” 二妮撒娇似的晃着李翠莲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渴望,就盼着母亲能答应让她去。 王玉芬见状,赶紧笑着说道:“嫂子,就让二妮去吧,就算不结亲,两个孩子在一块儿玩,去吃顿饭这也没啥。” 二妮不等李翠莲接着说什么,直接伸手拉住林宇的手,那小手紧紧地拽着,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赶紧说道:“妈,那我去了啊!” 说完,便拉着林宇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去,那脚步又快又急,仿佛生怕母亲反悔把她给叫住了似的。 “这孩子。” 李翠莲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二妮远去的背影,喊了几声,可二妮就跟没听见似的,根本不回头,眼瞅着是叫不回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王玉芬,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玉芬妹子,不好意思了啊,这丫头没脸没皮的,不懂事儿了,你可别介意。” 王玉芬心里觉得好笑,想着这丫头率真的性子真是可爱,以后要是成了自家媳妇儿,那家里得多热闹呀,去自家吃口饭本就是件平常事儿,能有啥介意的。 不过她脸上还是笑得分外客气,不动声色地说道:“吃顿饭不算啥,嫂子,你别放在心上,那我也回去了,你和大哥回屋歇着吧。” 眼瞅着王玉芬出了院子,李翠莲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刘大福手里拎着的兔子,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儿,当即就忍不住说道:“从这件事儿,就能看出来一个人的为人处事了。那刘桂兰,那就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主儿,东西说拿走就拿走,想从她身占点便宜,那简直做梦?要我说,咱家闺女,要是嫁到她们家,指不定得受什么气呢。虽说咱们都是同村住着,闺女真受了气,咱们当父母的能给撑腰,可要是摊上刘桂兰这样的,那以后还不得一天打八次架呀?我可受不了这个,想想都糟心。” 刘大福听着妻子的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手里还下意识地晃了晃那两只兔子,微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王玉芬倒是个好性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闺女嫁到她家,肯定不能受气。可刘桂兰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看他们家一大家子,又是弟弟又是妹妹,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穿衣,林宇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那日子也难啊,咱闺女嫁过去,肯定也是劳累命,这咱也得考虑进去不是?” “那就再看看吧。”李翠莲想了想,目光看向二妮离去的方向,缓缓说道,“林宇要是真有本事,那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咱闺女既然喜欢,咱也不能棒打鸳鸯。要是他以后没什么大出息,咱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反正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考察考察才行。” 刘大福应了一声,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去,心里都还在思量着这门亲事的利弊,想着该怎么为女儿的终身大事做个最好的决定。 而此时,二妮拉着林宇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海风轻轻拂过,吹起两人的发丝,二妮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侧头看着林宇,眼睛亮晶晶的,问道:“林宇哥,你说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呀?” 林宇被她这么一问,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哎呀,二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没惊喜了。” 二妮佯装生气,哼了一声,轻轻捶了一下林宇的胳膊,说道:“哼,还跟我卖关子呢,那我可就更期待了哦。”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海边小村披上了一层橙红色的薄纱,海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咸腥味,温柔地拂过他们的脸颊,撩起二妮额前的几缕发丝,发丝在风中俏皮地舞动着。 第57章明天就能凑够彩礼你信不信 林宇和二妮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家。 刚一进院子,王大春就迎了上来,一眼瞧见两人那兴奋的模样,心里好奇得很,连忙问道:“哟,什么情况呀?这是这门亲事定下来了?连手都牵上了。” 二妮脸一红,赶紧松开林宇的手。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摆摆手说道:“亲事没定下来呢,不过呀,二叔二婶他们也没成功。你是不知道,我们到了二妮家,刚一开口说也是去提亲的,二叔二婶那脸呀,瞬间就气歪了,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哈哈哈。” 说着,林宇忍不住和王大春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满是畅快。 此时,二妮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意识到原来他们是计划好的呀,从一开始就知道林强和刘桂兰去自家是干啥的了,顿时小嘴一撇,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们真坏,合着都瞒着我呢,就看我在那儿傻乎乎的。” 一听这话,林宇笑得更厉害,笑着说道:“这也是没办法,我们要是不去,我媳妇就让别人给弄走了呀,那我可不得后悔死。”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的脸色 “唰” 的一下就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她羞答答地瞪了林宇一眼,说道:“谁是你媳妇呀?你可别乱说,这还没个准信儿呢。” 林宇顿时来了兴致,打趣道:“哟,如果不是我媳妇,那我准备的礼物我可不送了啊,毕竟这礼物可是给我未来媳妇准备的呢。” “那可不行!” 二妮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上前一步拉住林宇的衣角,晃了晃,眼睛里满是期待,赶忙说道:“你都说好送我的,可不能耍赖,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数。” 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我才十六岁,还不是男子汉。” “你!” 二妮顿时又气又急,“你要是不给我,一会我告诉玉芬婶子,看她怎么收拾你。” 林宇看着二妮那着急又可爱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说道:“好,我怕了还不行吗,我这就给你拿去。” 林宇笑着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发卡走了出来。 那发卡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上面点缀着几颗亮晶晶的小珠子,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贵重物件,可在这个年代里,那也是稀罕物,样式新颖又好看,任哪个女孩子见了都会心生欢喜。 二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宇手中的发卡,脸上满是惊喜与期待。 林宇走到二妮跟前,把发卡递到二妮面前,说道:“二妮,特意给你买的,喜欢不?” 二妮小心翼翼地接过发卡,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了:“嗯,好漂亮,林宇哥,我太喜欢了。” 她把发卡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这个年代,虽然物质条件相对有限,但女孩们天生的爱美之心并未受到影响。在发型逐渐演变多样化的同时, 发卡作为一种装饰品,成了女孩子们心中炙热的商品。 像他们这种小地方,谁家女孩子,要是能带上一个,那更是能成为全村孩子瞩目的对象。 过了一会儿,二妮的脸愈发红了,她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林宇哥,你…… 你帮我戴上呗。” 林宇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接过发卡,走到二妮身后。 他的手指轻微自然,拨开二妮那柔顺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把发卡别在了她的头上,动作轻柔又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无比易碎的艺术品。 “好看吗?” 林宇给戴好之后,二妮着急的问道。 “好看,跟朵花似的。”林宇毫不迟疑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二妮的脸涨得通红,心脏在胸腔里 “扑通扑通” 跳得厉害,那害羞的模样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让人看了心生怜爱。 哄着弟弟的林瑶,眼睛里满是羡慕,尤其是看到那漂亮的发卡戴在二妮头上后,二妮整个人显得更加娇俏可爱了,她顿时就有些嫉妒了,跑过去拉住林宇的胳膊,晃了晃,撒着娇说道:“哥,你也给我买一个呗,我也想要。” 就在这时,母亲王玉芬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林瑶的头,笑着说道:“瑶瑶呀,等你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让喜欢的人给你买,现在你还小呢,要这个干啥呀。” 林瑶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道:“那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以后我也要找个像哥哥这样,疼老婆的人,给我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发卡。”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夜晚,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海边小渔村的每一个角落。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大海那独有的咸腥味,吹得路旁的野草沙沙作响。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着,宛如流动的小灯笼,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远处的海面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像是铺上了一层银色的绸缎,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大海的故事。 林宇牵着二妮的手,缓缓地走在这宁静的乡间小路上,送她回家。 二妮抬眸看向林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林宇哥,你真的有信心娶我吗?”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担忧,心里想着要是自家真的提出要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那样的彩礼要求,林宇是否真能做到,毕竟林宇二叔二婶家条件摆在那儿,自己父母肯定也会多番考量的。 在这个很多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的艰难年代,家庭条件那可是首要的衡量因素,要是连温饱都保障不了,谈其他的确实都是空话。 林宇一听,顿时就笑了,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二妮,目光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娶你。你信不信,如果你爸妈答应你嫁给我,明天我就能把彩礼钱凑够。” “啥?明天?” 二妮顿时一脸诧异,瞪大了眼睛,心里更是震惊不已。 她知道林宇现在手里虽说有一百多块钱了,可那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没个三五百块根本下不来,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凑够那么多钱。 林宇见她不信,呵呵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歪着头问道:“你知道咱们渔村,最贵的鱼获是什么吗?” 二妮微微皱着眉头,心里疑惑林宇这是想说啥呢,不过略一思索,还是回答道:“海参呀。” 林宇顿时点头,“没错,就是海参。” “你说我明天要是弄上三五十斤的海参拿去卖,别说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就是六十四条腿,那也能买得起。” 二妮震惊。 如果林宇真能弄到三五十斤海参,娶她还真不是问题。 海参那可是稀罕物,贵的很,一斤的价格在20-50块一斤,三五十斤的海参,那得多少钱? 但是,这海参的捕捞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呀,且不说现在捕捞技术落后,光这小渔村周边的海域环境就复杂得很。那海参大多藏身在礁石缝隙里,还有海草丛生的地方,礁石又尖又滑,稍不注意,手脚就会被划破,而且海水的能见度很低,想要发现海参全凭经验和眼力,有时候在水里摸索半天,也不一定能找到一只。 再者,海参捕捞有着严格的时节限制,不是什么时候下水都能有所收获的,这诸多因素加起来,使得海参的捕捞量少之又少,也正因如此,海参在价格上那可就比其他鱼获高出了一大截。 “你可别开玩笑了,咱们这地方海参本来就少,平时抓上一斤都费劲,你去哪弄三五十斤去?”二妮依旧不信,继续说道:“再说了,抓捕海参多危险,我可不想你出事。” 林宇顿时就笑了。 “嘿嘿,别人弄不着,不代表我弄不着,你是不了解我的水性,我决定了,为了早点娶你过门,明天我就去抓海参去......” 第58章海碰子 说干就干,不过要事先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宇快速的吃了口饭,拎着两条肉就出热门,怕母亲担心,也不告诉母亲王玉芬自己去干啥。 路上,正好碰到了王大春,招呼着他一起出海,他也都拒绝了,径直朝着村里最年长的 “海碰子” 赵老爷子家走去。 “海碰子”是渔村的一种特殊人群,也可以说是一种职业。 和普通的渔民不同。 他们通常身着厚重棉衣、头戴橡胶潜水帽、佩戴护目镜等简易装备,腰间绑上铅坨克服浮力,凭借自身过硬的潜水技能和对海洋环境的熟悉,深潜入海底。 主要靠徒手或借助简单工具,在礁石缝隙、海草丛生之处寻觅海参、鲍鱼等珍贵海产品。 “海碰子” 的工作环境极为恶劣,要面对冰冷海水、复杂海底地形以及变幻莫测的暗流等诸多危险,下海作业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一遭,风险性极高,是个极具挑战性且充满艰辛的行当。 如今,从事 “海碰子” 行当的人那是少之又少,几乎都快绝迹了。 想当年,村里还有不少人靠着做 “海碰子” 勉强维持生计,可到如今,情况却大不一样了,整个村里竟连一个 从事“海碰子”的人都没有。 在这温饱都成问题的年月里,虽说日子过得紧巴,可再怎么艰难,也没人愿意拿命去冒险。 毕竟那茫茫大海,看着波澜壮阔,可一旦下了海,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未知的、充满危险的世界,稍有不慎,那可就是有去无回的结局。 而赵老爷子,便是村里现存的最后一个 “海碰子”了。 他已经有六十多岁,身子骨虽说还算硬朗,可那脸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林宇来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门槛上抽着烟,瞅着海面上徐徐升起的太阳,十分的惬意。 “赵爷爷,兴致这么好呢?”林宇笑着打招呼。 老爷子抬头看可半天,眼中露出一丝诧异,问道:“你是谁家的,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儿啊?” “赵爷爷,我爸是林翔。” “林翔?”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当即就站了起来,仔细着打量着林宇,“哎呦,这么看,还真有几分像。你是小宇吧,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妈不是带着你们改嫁了吗?” “又离了,事情有些波折,反正是回来了。”林宇笑着回答,他赶紧把两条肉递上去,“赵爷爷,两块肉,送给您的,晚上和家里人尝尝鲜,山上弄的,好定西。” 老爷子吓一跳,没敢收:“哎呦,这是干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林宇顿时就笑了。 “赵爷爷,我以前听我爸说,你是咱们渔村现存唯一的“海碰子”了,也是非常厉害的渔民,出海捕鱼没少指点我爸,算是他半个师傅。” “我这个徒孙,来给你送点吃的,这不过分吧?算是给替我爸孝敬您的。” 老爷子一听,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把林宇让进了院子,说道:“哎哟,你这孩子,怪有心的。你妈和你妹妹都还好吧?哎,大翔走的早,不然凭他捕鱼的技术,能不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林宇呵呵一笑,扶着老爷子就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很暗,仅从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昏昏暗暗的,让人得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屋里的陈设,并且透着一股陈旧烟火气的味道。 林宇看了一圈,屋子里再没别人,显得格外冷清,问道:“赵爷爷,家人都出去忙活了?” 老爷子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儿子儿媳一大早就出门了,这几天天气好,儿子寻思着长时间出海几天,能多捞点海货回来。儿媳带着孙子孙女去赶海了,这天是越来越凉了,不多准备些海货,过冬的时候可就难熬咯。” 说着,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对家人的牵挂,还有对这平淡又艰辛生活的无奈,然后问道:“你这孩子,一定是有事吧?” 见老爷子问起,林宇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爷爷,你是咱们村最后的“海碰子”了,那你一定知道,咱们这片海域,哪里有海参鲍鱼了?” 一听这话,老爷子顿时诧异的看了林宇一眼。 “我当然知道。咋?你想下海去捞海参鲍鱼?”老爷子着实吓了一跳,问道。 林宇点了点头。 老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宇,忍不住说道:“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愿意做“海碰子”这行,你可得想好了,这行可是很危险的,而且,你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没有师父带,进入海里,那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爷爷,这事我知道,不过我对自己有信心。”林宇说道。 听到林宇这个回答,赵老爷子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劝你,你跟我来把,我给你讲讲。” 接着,赵老爷子就把林宇带到了里屋。 里屋的光线更加昏暗了,除了摆放着一些杂粮,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外,最显眼的就是那些陈旧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 “海碰子” 装备,仿佛是老爷子的宝贝一般。 他拿起一件厚重的棉衣,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对林宇说道:“这做‘海碰子’,装备可十分重要,你看这棉衣,看着笨重,可在海里能帮着抵御寒冷。别看现在天还不是太冷,可海底就不一样了,长时间在海底浸泡,没有这东西,活着上不来。” 说着,他又拿起那橡胶质的潜水衣帽,递给林宇,“还有这帽子,得戴好咯,密封严实了,海水才灌不进去。” 林宇接过,仔细地看着,眼中满是好奇与认真。 因为这些装备,的确是老旧,在没有潜水装备的年代,渔民就是靠着这些,深入海底捕捉鱼获的,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老爷子一边给林宇介绍装备,一边点起了旱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缓缓开口说道:“想当年呀,咱村里做‘海碰子’的人可不少,那时候大家伙儿日子都不好过,好多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做‘海碰子’虽然危险,但是好歹能糊口啊。” 老爷子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继续说道:“不过,这活儿可不是好干,那危险性大得很,都说十个‘海碰子’九个死在海里,那可不是吓唬人的话,那是真真儿的事儿。咱每次下海,那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我这命大,活到现在,可身边那些一起下海的伙计,连尸体都找不到喽。”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现在啊,没人愿意干这行,就连我那儿子,我手把手教他,可他也不愿意做‘海碰子’,都想着弄艘船,撒个网出海捕鱼去,虽说赚得没那么多,但好歹安全些,不至于把命搭进去。” 林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里对这 “海碰子” 的艰辛与危险又多了几分深刻的认识,愈发觉得这海参捕捞着实不易。 但是林宇还是想要尝试。 富贵险中求。 而且,他的潜水技术非常好。 前世常年混迹大海,什么冲浪、海泳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他喜欢刺激,喜欢那些挑战心跳的事情。前世,为了了贝爷一起野外生存,他愣是在百名世界各国的海钓高手中杀出重围。 如今,虽然换了身体,但是技巧和记忆不会因为换了身体而退化。 老爷子磕了磕烟袋锅子,走到林宇身边,指着那些装备继续说道:“小宇啊,你要真想学这‘海碰子’,可得把这些都记好了。这海参呀,不同时节出没的地方不一样,像现在这个时候,东边那片礁石多的海域,海参就比较多,它们喜欢藏在礁石缝里,还有那些海草丛生的地儿,也能找到不少。” 说着,老爷子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用烟袋杆指着院子的地面,比划着说道:“但是啊,海底有些礁石区域暗流可复杂了,像村子南边那块海域,底下有个大沟,那暗流特别猛,你可千万要避开,一旦被卷进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林宇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把老爷子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他知道,这些可都是宝贵的经验,关乎着自己接下来下海捕捞海参能否成功,更关乎着自己能否凑够彩礼,娶到心爱的二妮。 林宇一旁说道:“这装备的事儿,好解决,不过您老有海底环境的地图不?” 赵老爷子看了林宇一眼,接着忍不住笑道:“这你还真找对人了。按理说,做咱“海碰子”这行,哪有什么地图?要说有地图,也全都在脑子里呢。不然,在海底,寻不到方向,还能拿出地图来看看?” “不过,我还可画了一张,本来是想着教儿子时候,让他记在脑子里的,但是也没用上。”说着,赵老爷子就在一个陈旧的柜子里翻找起来。 第59章师爷的馈赠 老爷子一阵翻箱倒柜。 过了好一会儿,他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从柜子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张地图。那地图看着有些年头了,材质就是普通的牛皮纸,或许因为被翻看过太多次,纸张的边缘已经磨损得毛毛糙糙的,还泛着微微的黄色,边角处甚至有些破损,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掉一般。 老爷子轻轻拍了拍地图上的灰尘,双手捧着,一脸郑重地走到林宇跟前,将地图递给了他,说道:“小宇啊,这地图是我以前凭着记忆画下来的,你看啊,这上面标记了一些重要的地方,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谨慎一些,什么地方绝对不能去,都有标注。” 林宇赶忙双手接过地图,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地图上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村子周边海域的大致轮廓,那些标记虽说粗糙,却也清晰明了。 有的地方画着奇形怪状的礁石模样,旁边还写着小字,注明这礁石周边海参多或者容易藏着大个头的鲍鱼之类的;有的地方则画着一丛丛海草的样子,标记着此处海草茂密,要小心被缠住;还有些地方画着深深的海沟,旁边着重画了几道红线,提醒着那地方暗流凶猛,可得千万避开。 赵老爷子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耐心地给林宇讲解着:“你瞧这儿,这块礁石区,看着不起眼,可海参就爱藏在那些缝隙里,不过礁石表面滑得很,你抓着的时候可得小心别摔着咯。还有这儿,这片海草看着多,可别贸然往里钻,容易被困住出不来。”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深深地看了林宇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宇啊,咱们这行,那都是有经验老到的师父带着,手把手教,一个‘海碰子’想出徒,那至少得三到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我这把老骨头现在是下不了海了,没办法亲自教你了,你可得慎重考虑考虑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说到这儿,老爷子顿了顿,又指了指地图,接着说道:“另外啊,海底的环境那是一直在变的,这地图毕竟是我以前画的,不见得就那么准确,你到了海里,可得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可不能光靠着这地图,万一遇到啥突发情况,得冷静应对,知道不?” “多谢爷爷,你得嘱咐我记住了。” 赵老爷子微微一笑,嘴角的胡子都在抖,脸上的皱纹好像是笑开了似的。 “哎呦......你这个样子,就让我想起了我年轻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能让我吃饱饭,啥我都敢干。咱也凭着这股子敢打敢拼的干劲,让一家子从来没挨饿过。” 说完,赵老爷子将那一堆“海碰子”装备取了下来,放到了林宇面前。 他接着说道:“这些装备,没用了,放在这里也是落灰,你都拿去吧。” 林宇一怔,看着这一堆装备,赶紧不好意思的说道:“爷爷,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老爷子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说,我是你师爷吗?那师爷送你点东西,不也是合情合理吗?何况,你还给我拿来了肉。” 老爷子拿起那件厚重的棉衣,轻轻抖了抖,尽管岁月已经让它的颜色变得黯淡,有些地方的棉花也有些板结了,但依旧能看得出当年的扎实做工。 他把棉衣递到林宇面前,说道:“小宇,这棉衣可重要着呢,咱下海的时候,海水那叫一个冷啊,全靠它给咱保暖,挡住那刺骨的寒意。你别看它现在看着旧了,当年可帮了我大忙了,每次从海里上来,浑身冻得直哆嗦,要不是它,我这老骨头怕是早就扛不住。” 接着,老爷子又拿起那顶橡胶质的潜水帽,用手摩挲着帽檐,眼神里满是回忆,对林宇介绍道:“这帽子啊,得戴好喽,它密封性好,能防止海水灌进去。你可别小瞧这点,要是海水进了脑袋上,那在海里可就更遭罪了,又冷又影响视线呢。而且啊,这帽子的材质得经得住海水长时间泡,我这顶质量还不错,用了这么多年,也没出啥大毛病。” 随后,老爷子拿起护目镜,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照了照,镜片上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他指给林宇看,说道:“这护目镜,就是咱在海里的眼睛,虽说现在有些划痕了,但不影响用。下海以后,海底光线暗,全靠它帮咱看清周围的情况,找海参、鲍鱼啥的,没它可不行。你可得好好爱护着,每次用完记得擦干净。” 再然后,老爷子又拿出那副厚厚的手套,说道:“这手套也是必不可少的,海底礁石多,又锋利,一不小心手就得被划破,有了这手套,就能保护好咱的手,抓东西、攀礁石的时候也能更得力些。” 赵老爷子细心的介绍每一件装备和用处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林宇都认真的听着。毕竟,海底凶险万分,变换不定,说不定老爷子的哪一句话,就能救了自己的命。 “爷爷,这是铅球吧?”林宇抓起一个已经生了锈的球体问道,球体很重,林宇抓着,感觉分量可不轻。 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不错,这铅球是系在腰上的,绑上这铅球,咱才能顺利沉到海底去。不过这分量可不轻,刚开始系上可能会不太习惯,你得多适应适应,下水的时候要注意控制好身体平衡,别被这重量给带偏了。” 最后,老爷子拿起那个网兜和鱼刀,晃了晃说道:“网兜就是用来装咱捞到的海参、鲍鱼这些海货的,鱼刀用处可大了,要是被海草缠住了,或者遇到啥危险情况,能用它来割断海草,有时候还能帮着撬撬礁石缝里的海货。” 老爷子把这些装备一一摆放在林宇面前,目光里满是关切与担忧,说道:“小宇啊,这些东西爷爷都交给你了,你可得小心着用,下海的时候,千万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爷爷盼着你能顺顺利利的,可不想听到啥不好的消息呀。” “爷爷,不会的,我对自己有信心。”林宇说道。 他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这一件件 “海碰子” 的装备,眼神中透着一丝凝重,仿佛透过这些陈旧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物件,仿佛看到了岁月深处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感受到了历史沉甸甸的厚重感。 “海碰子” 这个行当,打从很久很久以前便扎根在这片沿海之地了。 那时候的先辈们,所拥有的装备比起现在来,简直是简陋到了极致。他们或许只是简单地裹着几块粗布,戴着勉强能遮住脑袋的自制帽具,就凭借着自身那过硬得如同与生俱来般的水性,以及对周边海域环境细致入微的熟悉,毅然决然地扎入那茫茫大海,开启了与大海的艰难 “博弈”。 岸上的达官显贵们安居于雕梁画栋的宅邸之中,整日沉醉在那珍馐满席的奢华生活里。他们品尝着龙虾、鲍鱼、海参这些来自大海的无上美味,只知其滋味鲜美,却全然不知每一口的背后,都有着 “海碰子” 们在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海底,历经九死一生的艰辛付出。 那些“海碰子”们,置身于礁石密布、光线昏暗的海底暗处,每一次出手都是在与危险擦肩而过。 赵老爷子看着林宇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敲了敲手中的烟袋锅子,吐出一口烟,缓缓说道:“小宇啊,你可得记住了,海底的危险不可控。以前咱们‘海碰子’入海,都是几个人搭伴一块儿,到了海底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万一谁要是遇到个危险啥的,其他人还能搭把手,不至于一个人在那儿束手无策。你呀,最好也找个同伴一起去,这样爷爷我也能放心点儿。” 林宇听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赶忙点了点头,说道:“赵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尝试着找的。” 可他心里却很是明白,在如今这个年代,想找个愿意做 “海碰子” 的同伴实在是太难了。 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哪怕日子过得艰难一点,也没人愿意轻易去拿命冒险,所以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林宇又继续和老爷子交流了很长时间,老爷子把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那些藏在心底的关于大海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林宇,林宇也听得格外认真,感觉收获了不少极其有用的信息。 第60章劝王大春帮忙 林宇回到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从赵老爷子手中获得的那张地图在炕上摊开,屋内的光线虽不算明亮,但他的眼神却格外专注,仿佛要将这地图上的每一处标记、每一条线条都刻进心里去。 母亲王玉芬和妹妹、弟弟都不在家,应该都去赶海了。 林宇也不在意,他凑近地图,仔细地端详起来,手指沿着那略显粗糙的纸面缓缓移动,脑海里不断分析着各个标记所代表的含义。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将目光锁定白沙湾海域。 白沙湾是鲅鱼圈区西南部,一个风景秀丽的海湾。 这里的海水清澈,沙滩细腻,海底环境相对较好,没有特别复杂的礁石和暗流。在靠近岸边的一些礁石区和浅海的沙质海底,是海参、贝类等海洋生物的栖息地,适合海碰子进行采捕作业。 从地图上看,这里的海流较为平缓,没有那种湍急且容易将人卷走的暗流,而且海草的分布也不算太过茂密,这样一来,下水后被海草缠住而陷入危险的可能性也就降低了不少。 再者,根据老爷子之前的标注,这片区域的海参、鲍鱼等珍贵海货的数量还算可观,林宇第一次下海,选择这里最为合适。 只是不巧的是,今天王大春一早就已经出海了。 没有船带他,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办法行动了,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明天再出发。 不过他也没闲着,思索片刻带着从供销社买来一些修船用的工具,便径直来到了码头。 码头上,村长家的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那船身因为经历了不少风吹浪打,显得有些破旧。林宇围着船转了几圈,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上船,开始对船进行细致的检查。 一番查看过后,他发现了船存在的一些毛病,比如船板上有几处细小的裂缝,还有些地方的铆钉松动了,这些问题都是比较显而易见的,可船体内部是否还存在其他隐藏的隐患,那就得需要专业的老工人凭借丰富的经验和专业工具来检修才行。 林宇也没多想,当下便动手开始修理起自己发现的这些毛病来。 他拿着工具,一会儿敲敲这儿,一会儿钉钉那儿,神情专注而认真,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这一修,便是一整天,太阳渐渐西斜,日暮时分的余晖洒在码头上,给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王大春驾着船回来了。 他一脸的沮丧,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刚一上岸,就看到林宇在那儿修船,愣了一下,随后便走上前去帮忙,一边帮忙一边唉声叹气地说道:“哎,今天又是啥收获都没有,这倒霉运气,连着两天都这样,白忙活一场。” 林宇听了,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来,赶忙安慰道:“大春哥,渔民出海,哪有天天都能满载而归的?没收获的时候也是稀松平常,这大海的脾气咱可摸不准,不可能运气永远都那么好嘛,你也别太丧气了。” 林宇顿了顿,接着说道:“大春哥,要不明天你跟我去捞海参和鲍鱼吧,我下海去捞,你在船上接应照看着我。” 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吃惊地看着林宇,大声问道:“啥?你这是要做‘海碰子’?小宇,你疯了吧,你知道那多危险吗?咱们村,可都十几年没‘海碰子’了呀,现在虽说日子过得紧巴了点,但好歹能吃饱饭,干嘛要去拿命赌这个?” 林宇微微皱了皱眉,其实王大春说的这些道理他心里都明白得很。 哪怕是在前世,有着那么先进的潜水装备,那些从事 “海碰子” 工作的人,都不敢保证自己在海底就是绝对安全,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技术装备都如此落后的年代呢。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这游泳技巧,那没个三五年的苦练,根本就不敢轻易下海。 可林宇心里更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人从事 “海碰子” 这个行当,海底那些珍稀的海货肯定多得很,只要自己胆子够大,潜水技术过硬,那这些海货到时候可就都是自己的。 有了这些收获,什么马车、修船的钱,还有娶二妮需要的彩礼,那都不在话下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靠每天跟王大春出海,什么时候能挣够这些钱?到时候,说不定二妮都嫁给别人了。 想到这儿,林宇的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他看着王大春那满是担忧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大春哥,你这担心就是多余,我既然敢干这事儿,那肯定是有一定把握,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好好想想啊,咱们村,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干‘海碰子’这个行当了,那海底现在得积攒了多少好东西?这海参、鲍鱼、海胆,哪一样拿到市场上不是能卖大价钱的?只要我这次下去能捞上些来,发家致富,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嘛。” 林宇继续劝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跟着我一起下海冒险,你就负责在上面接应我就行啦。等我在海底把那些海货都捞得差不多了,你就拉我一把,把我拽上船,咱们哥俩就能满载而归了。可你要是不帮我,那我才是真正得冒险呢,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连个拉一把的人都没有。” “可是......”王大春眉头依旧紧皱着,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这事儿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啊,就算海底有再多的好东西,那也得有命去拿呀,这‘海碰子’的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啥事儿,我咋跟师娘交代……” “我不同意!” 王大春坚决反对。 他可是在这渔村土生土长,打小就听着老一辈人讲那些 “海碰子” 的故事长大的。在他们这儿,“海碰子” 十个有九个死在大海里,那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就像一句沉甸甸的咒语,笼罩在每个渔村人的心头。 那些年,村里时不时就会传来哪家的 “海碰子” 没能从海里上来,留下一家老小孤苦无依,那凄惨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让人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寒颤。 所以,打从心底里,王大春对 “海碰子” 这行当就充满了恐惧和敬畏,觉得那就是在拿命去换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触碰的。 如今林宇却要去干这 “海碰子”,王大春怎能不担心? 他看着林宇,眼里满是焦急,着急地说道:“小宇啊,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呀,咱都是在这渔村长大的,‘海碰子’十个有九个死在大海里,这事儿咱能不知道?那可不是吓唬人的话呀,那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多少人家就因为这个,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满是担忧与犹豫的模样,知道不把他彻底劝服,这事儿怕是成不了。 于是轻轻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道:“大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你这份心意我心里明白,可你先别急,听我好好跟你说说呀。” 林宇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继续说道:“咱都是在这渔村长大的,‘海碰子’十个有九个死在大海里这事儿,我当然清楚得很,可你想想啊,正因为这么多年没人敢干这行了,那海底的好东西才积攒得越来越多呀。现在海参、鲍鱼、海胆啥的,那可都是一抓一大把,只要我下去捞上几趟,咱能赚多少钱?” 王大春皱着眉头,刚要开口反驳,林宇赶忙抬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接着道:“大春哥,我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决定去干这事儿的。我之前去找了村里最有经验的赵老爷子,向他请教了不少东西,老爷子把他以前做‘海碰子’的经验,还有这片海域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还把他自己当年用的宝贝地图都给了我,那上面标记着哪儿有暗流,哪儿海参多,可详细了。” 说着,林宇从兜里掏出那张有些破旧的地图,在王大春眼前晃了晃,又说道:“而且啊,我根据老爷子给的地图,仔仔细细研究了好久,选择了白沙湾,那里海流平缓,礁石分布也不复杂,我第一次下海,肯定得小心谨慎呀,不会贸然去冒险的。” 王大春听了,脸上的神情稍微松动了些,但还是不太放心,嘟囔着说:“就算是这样,那这水下的事儿,谁说得准呀,万一出个意外,那可咋整。” 林宇笑了笑,拉着王大春的胳膊,说道:“大春哥,这我也想过了,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嘛。我又没打算让你跟我一起下海去冒险,你就负责在船上接应我就行啦。我下去一趟,捞得差不多了就给你发个信号,你把我拉上来,咱们就赶紧回岸,这不就安全多了嘛。再说了,咱这也是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得更好呀,我要是能多捞点值钱的海货,就能把彩礼凑够,风风光光地把二妮娶回家了,以后咱的生活也能宽裕不少。” 林宇看着王大春的眼睛,又说道:“反正,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决定了事儿,就一定会去干,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干,那样更危险。” 一听这话,王大春就气,可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 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哎,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不答应,倒显得我不够兄弟了。行吧,那我就帮你这一回,不过你可千万当心一点,要是有啥不对劲的地方,咱立马就回岸,可别逞强。” 林宇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大春哥,你放心吧,有你这句话,我肯定加倍小心,咱这次肯定能顺顺利利的!” 眼瞅着王大春还有些赌气,林宇凑过去,笑嘻嘻的说道:“还有,别告诉我妈啊......” 第61章深入海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宇和王大春便驾着船来到了白沙湾。 此时的白沙湾,就像是一幅宁静而优美的画卷,展现在他们眼前。 海面风平浪静,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晨曦的微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给大海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偶尔有几只海鸥轻盈地掠过水面,翅膀尖儿划过海面,带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那涟漪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开来,又很快消失不见,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 岸边,细腻的沙滩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色泽就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珍珠,透着一种温润的美。远处,几座礁石零星地矗立在海中,像是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海湾,礁石上还附着着一些湿漉漉的海草,随着海水的轻轻晃动,摇曳生姿,仿佛在和大海低语呢喃。 王大春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的美景,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他依旧满心担忧,眉头紧皱着,再次劝说道:“小宇,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真的很危险。咱们出海捕鱼,虽然挣的没有捞海参、鲍鱼这些多,但是好歹比这安全得多呀。你看你上次钓鱼,不也卖了不少钱嘛,多钓几次就是了,干啥非得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呢?” 林宇呵呵一笑,手里拿着赵老爷子给的地图,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大春哥,都到这里了,哪有退缩的道理。你就放心吧,我水性好着呢,一次憋气五六分钟那都不是问题,不会出事儿的。” “海碰子”,一个在大海中勇敢博弈的行当,最重要的技能无疑是游泳技巧了。而憋气,更是这诸多技能中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一环。 在那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下,没有先进的辅助呼吸设备,“海碰子” 们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身过硬的憋气本领。他们要凭借着平日里刻苦训练出来的肺活量,以及对气息的精妙把控,深吸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扎入那冰冷且充满未知的海底世界。 对于新手 “海碰子” 来说,或许刚开始只能憋个三四十秒,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还来不及仔细寻找海货,就得匆匆忙忙返回水面换气,效率自然不高。 然而,随着经验的不断累积,以及日复一日在水中刻苦练习憋气,他们逐渐能将这个时长延长。 那些经验丰富、技艺娴熟的老 “海碰子” 们,往往能达到一分钟甚至更久的憋气时间。 在这一分钟里,他们就像灵活的鱼儿,在昏暗的海底礁石间穿梭自如,迅速地用敏锐的目光锁定海参、鲍鱼等珍贵海产品的踪迹,然后眼疾手快地将其收入囊中,每一秒都被利用得淋漓尽致。 林宇前世经过专业的训练,实测憋气能达到七分钟,不过这换了身体,一定会收到影响,不过林宇判断,每次憋气三五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他必须在这三五分钟的时间里,分秒必争,才能有所收获。 林宇对照着地图,又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定这里就是地图上所标记的最适合下海的地方。 对于 “海碰子” 来说,下海的距离选择可是至关重要的。 一般而言,离岸大概五六十米左右较为合适,这个距离既能保证抵达海洋生物相对丰富的区域,又不至于离岸太远,遇到危险时难以快速返回。 而且,这片海域的海水深度适中,从这儿下潜,到海底大约三十多米,水的能见度相对较好,海底礁石分布也比较规律,没有那种过于复杂、容易迷失方向或者被暗流困住的地形,再加上此刻海面平静,风浪较小,确实符合下海的诸多要素。 确定好位置后,林宇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起装备。 他先是费力地套上那件厚重的棉衣,一边穿,一边感受着棉衣那粗糙的质感磨蹭着皮肤,心里想着这衣服虽旧,却承载着老一辈“海碰子”的诸多回忆与保障。 接着,他戴上橡胶潜水帽,调整好位置,确保密封严实,又戴上护目镜,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有些朦胧起来,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那神秘的海底世界。 王大春见劝不动林宇,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从家里拿来了一条很长的绳子,将一头用力地扔给林宇,大声叮嘱道:“你把这头系在腰上,可千万不能松开啊,万一有啥情况,我也好赶紧拉你上来。” 林宇笑着答应,接过绳子,牢牢地系在了腰间。 等将装备全部穿好,林宇只感觉自己浑身臃肿不堪,还没下水呢,就已经浑身闷热,喘气都变得费劲起来。 他拽了拽腰间的腰带,那腰带一看就是用老牛皮制作的,质地厚实,摸起来硬邦邦的,却结实得很,上面有着挂铅球的扣,林宇把几个铅球依次挂上,顿时感觉身体沉重了许多,每动一下都得费些力气。 随后,他又将那把最重要的鱼刀挂在了腰侧,在这海底世界里,要是遇到危险,可全得靠这把鱼刀来化险为夷。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林宇这才戴上手套,紧紧抓着网兜,站在船舷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噗通” 一下跳进了海里。 由于铅球的加重,他的身体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缓缓地往海底沉去,不过海水有着天然的浮力,只要他手脚并用,控制好身体的平衡,想要往上游动倒也并不十分费力。 林宇心里很清楚,自己穿着如此简陋的装备,下潜到这三十多米深的海底,大概需要一分钟的时间,而从海底再游回水面,因为要克服铅球的重量以及身体的疲惫,可能得花费两分钟左右。所以,他一次下海捕捞海货,必须得在这三五分钟的憋气时间里,争分夺秒地完成,尽可能多捞些海参、鲍鱼等珍贵的海产品,然后赶紧返回水面,容不得丝毫耽搁。 想着这些,林宇加快了下沉的速度,目光紧紧盯着海底。 可这看似只是简单闭气的过程,实则充满了艰难与挑战。 冰冷的海水会不断刺激着身体,让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肺部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急切地想要呼吸。 而且随着下潜深度的增加,水压也在不断挤压着胸腔,给憋气增加了更大的难度。但林宇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硬挺着。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海水干净且透明,林宇快速下沉,周围海里的景色也逐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海水就像一块澄澈的巨大蓝色水晶,阳光透过海面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这些光线在水中摇曳、交织,仿佛给整个海底世界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纱幕。 随着身体不断下沉,光线逐渐变得柔和而幽微,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一种神秘的静谧感。 不远处,形态各异的礁石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有的像巨大的蘑菇,圆润的顶盖下藏着可供海生物栖息的缝隙;有的宛如侧卧的巨兽,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斑驳的海苔,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墨绿色,在微光下竟有了别样的生机;还有的礁石尖锐嶙峋,犹如一把把利剑从海底探出,在它们周围,海水似乎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地流淌着。 海草在水流的轻抚下轻轻摆动,它们身姿曼妙,像是海底的舞者,有的细长如丝绦,顺着水流的方向舒展着,有的则成团成簇,随着水波的韵律摇曳生姿,在这幽蓝的世界里添上了几抹灵动的翠绿。 一群群彩色的小鱼穿梭其间,它们身上的鳞片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红的、蓝的、黄的,像是海底的精灵,时而快速地游过,时而又好奇地围绕着林宇转上一圈,仿佛在探究这个闯入它们领地的不速之客。 再往深处看去,海底的沙地平坦而细腻,上面散落着一些贝壳、海螺的残壳,在岁月的沉淀下,它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而在沙地与礁石的交接之处,便是海参、鲍鱼等海货常常藏身的地方,它们安静地待在那里,很容易被发现,林宇可顾不得欣赏这奇妙绚丽的海底世界,径直朝着这个位置游去。 距离越来越近,林宇就越来越喜上眉梢,差点高兴的喝一口海水。 只见那一片海底礁石与沙地的交接之处,海参成片。 它们黑褐色的身体紧紧地附着在礁石表面,或是半隐半藏在礁石的缝隙之中,有的伸着圆滚滚的身子,身上的肉刺清晰可见,随着水流的轻轻拂动,微微晃动着,仿佛在慵懒地晒着太阳;还有的则蜷缩成一团,好似一个个安静的小团子,若不仔细瞧,差点就会被当成礁石上的一块凸起而忽略过去。 它们大小不一,大的那几只,瞧着个头甚是肥美,想必在这海底已经安安稳稳地生长了许久,吸收了大海充足的养分,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们那软糯又富有嚼劲的口感,拿到岸上,定能卖个好价钱。 而在旁边的几块大礁石上,鲍鱼也三三两两地吸附着,它们那扁平的外壳紧紧贴合在礁石上,外壳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青黑色,在幽微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宝石,它们牢牢地抓着礁石,仿佛那就是它们的一方小天地。 第62章发达了,海参成片 林宇望着那遍地的海参鲍鱼,眼中瞬间闪过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朝着网兜里猛装起来。 只是时间紧迫,他才抓了十几个,就感觉胸口憋闷得厉害,不得不往海面游去,好上去透透气。待他的脸探出海面,大口大口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憋闷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船上的王大春一直揪着心,担心着林宇的安危,此刻见他冒出头来,顿时松了口气,赶忙关切地问道:“咋样?要是没有收获,就赶紧上来吧,可别在下面冒险了。” 林宇却哈哈大笑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网兜里的海参,满脸得意地喊道:“哈哈,大春哥,发达了呀,下面全是海参和鲍鱼!” 王大春盯着林宇手中网兜里的海参,不禁愣了一下,脸上满是吃惊之色。 心里暗自思忖着,林宇这才下去没多久,居然就弄上来这么多海参。瞧那海参的个头,每一个都足有三四两重呢,就这十几个加起来,最起码也得有三斤多。 他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按照如今的市场价,这一斤多海参,怎么也能值个二三十块钱,这短短的几分钟,就弄到手百八十块了。 “大春哥,我不和你多说了啊,我得争分夺秒,再多弄点儿上来。” 话音未落,林宇深吸一口气,又迅速沉入了海底。 王大春本想叮嘱林宇注意安全,可话还没出口,林宇就已经没了踪影,他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嘴。 再次沉入海底的林宇,加快了抓取的速度,那海参多得泛滥,他都不用怎么挪地方。 只见他双手动作极快,眼睛好似扫描仪一般,精准地锁定那些藏匿在礁石缝隙、海草丛中的海参。一只手迅速伸过去,手指灵活地捏住海参那软乎乎的身体,轻轻一拽,海参就被稳稳地抓在了手里,随后他利落地将其丢进挂在腰间的网兜里。 每抓到一只,林宇心里就多一份喜悦,那海参多得仿佛根本捡不完似的,这儿一片,那儿一堆,有的还大剌剌地趴在开阔的沙地上,就像是等着林宇去把它们 “收入囊中”。 他的身影在海底不断穿梭移动,时而绕过形状各异的礁石,时而拨开摇曳生姿的海草,一刻也不停歇,一心只想着能多捡些这珍贵的海货。 偶尔,他会碰到几只特别肥大的海参,那海参肥嘟嘟的,几乎快有他的小臂粗细了,林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双手并用,将其捧起,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再轻轻放入网兜,还不忘拍一拍网兜,仿佛在和这些 “宝贝” 打着招呼。 林宇决定了。 等把这些海参卖了,他就先买一套潜水设备,有了专业的潜水设备,就不用这么上上下下的,安全系数大大增加,到时候,将这海底的海货全都收一遍,想不发家致富都不行啊。 反复了几次之后,林宇的网兜都已经满了,他的体力也消耗了大半,必须回船上休息才行。 毕竟长时间待在海底,体力消耗太大,万一手脚抽筋了,那可就麻烦了。好在他们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淡水和饼干都备得足足的,正好可以用来及时补充体力。 王大春看着林宇那满满当当的一网兜海参,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那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此刻他的眼中满是赤裸裸的羡慕,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叹道:“我的天,小宇,你弄这么多呀,这些估计得有二三十斤了吧?我的妈呀,这得卖多少钱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一网兜就算三十斤,按照三十块钱一斤来算的话,那可都快小一千块钱了呀。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林宇就能收获这么多,换做是谁,能不眼热、不羡慕呢? 林宇则呵呵笑着,脸上满是轻松惬意,拍了拍那鼓囊囊的网兜,说道:“这才哪到哪呀,时间还早着呢,等我休息休息,再下去弄它几网兜上来。” 说着,他仰起脖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水,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这海底的海参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听到林宇这话,王大春的心更是如同擂鼓一般,“咚咚咚” 地狂跳个不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好几网兜海参堆在一起的画面,要是真能弄个三五网兜,那得卖多少钱啊! 这巨大的收益,让他一时间都全然忘记了做 “海碰子” 下水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儿了,满心只想着多捞些海参,忙不迭地说道:“小宇,要不,一会我跟你一起下去弄得了。”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急切又带着点儿莽撞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摆了摆手说道:“大春哥,那可不行啊。你在海底能憋气好几分钟呀?再说了,你也没我这装备啊,下去了那不是添乱嘛。” 林宇顿了顿,又接着耐心解释道:“再说了,你下去了,谁在上面给我保驾护航呀?你就放心吧,耽误了你出海,还能让你白忙活,等这批海参卖了,肯定有你的一份。” 王大春一听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嘿嘿,兄弟,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一着急,看着这么多海参,心里头痒痒。” 林宇呵呵一笑,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知道,大春哥,但是现在你的确没法下去呀,就像你说的,安全可得保证好了。这样吧,等这批海参卖了,咱看看能不能先买一套先进的潜水设备,如果能买到,你穿上那个,下海就不是啥问题了,到时候咱俩一起下去捞,那收获不得更多?” 一听这话王大春就兴奋了。 “真的?还有这设备?” 林宇点了点头。 “那是高科技,不过咱们这小地方,还真不见得能买到,如果买不到,那也是没办法。不过也没关系,以后你就给我保驾护航,肯定有你的一份。” 恢复了体力,林宇将网兜里的海参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像一条灵活的鱼儿般,利落地扎入了那片湛蓝又神秘的海水之中。 他继续朝着海底深处游去,目光不停地搜寻着海参的踪迹,不一会儿,便又发现了好几处海参聚集的地方,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迅速起来,将那些海参一个个稳稳地抓进网兜。 这样几次三番,就装了三四网兜。 然而,当他再次沉入海底,朝着一片布满礁石和海草的区域游去时,隐隐约约感觉周围的水流似乎变得有些紊乱,原本平静的海底仿佛涌动起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林宇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放慢了游动的速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从旁边的礁石缝隙里,钻出了好几只体型硕大的海蜇。 它们那半透明的身体在灯光的映照下透着诡异的光泽,长长的触须如同舞动的彩带一般,朝着林宇的方向迅速蔓延过来。 林宇心中大惊,他知道海蜇的触须上布满了刺细胞,一旦被蜇到,那钻心的疼痛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赶忙用力摆动双腿,拼了命地与那海蜇拉开距离,双腿在水中快速地划动,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水泡,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远处窜去。 慌乱之中,一只海蜇的触须擦着林宇的手臂滑了过去,那一瞬间,林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脑海中瞬间闪过被海蜇蜇伤后的可怕后果。 好在,他穿了厚厚的棉衣,双手也严严实实地戴着手套。 那海蜇的触须擦过时,只是蹭到了外层的衣物,并未真正触及到他的皮肤。 不然的话,就这一下,那尖锐又布满刺细胞的触须扎进肉里,肯定得被蜇到。 要知道,在这茫茫大海之中,一旦被海蜇蜇伤,那可是极其危险的事儿。那海蜇触须上的毒素会顺着伤口迅速蔓延开来,疼痛感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便会袭遍全身,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很可能会在剧痛中渐渐失去意识,在这深海里,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林宇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海水从脸颊滑落,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边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一边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那些海蜇又再次围拢过来,同时也时刻留意着其他潜在的危险,毕竟这海底世界,处处都暗藏着危机。 第63章今天累坏了 林宇感觉这一次收获的海参也足够了,既然海底已经出现了危险,那还是赶紧回到船上为妙,实在没必要再去冒险。 毕竟这变幻莫测的海底,谁也说不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儿。 于是,他双腿一蹬,双臂用力划动,朝着海面上快速游去。随着他不断上升,周围的海水仿佛变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奇幻世界。 只见那一片幽蓝的海水之中,无数水母正悠然地游荡着。 它们像是一群来自深海的精灵,身体呈现出或透明、或浅粉、或淡蓝的色泽,在阳光透过海面洒下的丝丝缕缕光线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流动的宝石一般璀璨夺目。 有的水母个头小巧,微微鼓动着自己的伞状体,一收一缩间,就轻盈地向上浮动一点,那姿态优雅极了,仿佛是在空中翩翩起舞的仙子,拖着长长的、如薄纱般轻柔的触须,触须上还闪烁着点点微光,随着水流缓缓飘动,似是在为这无声的舞蹈打着节拍。 还有些体型较大的水母,它们缓慢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威严在水中游弋着,那庞大的伞盖犹如一顶顶精致的华盖,周边的触须肆意地舒展着,像是华丽裙摆上的流苏,随着水母的移动,轻轻摇曳,交织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它们时而聚集在一起,像是在开一场盛大的聚会,彼此的光芒相互交融,把那一片海水都染成了绚丽的色彩;时而又分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游去,如同夜空中散开的烟火。 林宇置身于这片水母的 “海洋” 之中,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刚刚经历危险时的紧张感也被这绝美的画面冲淡了不少,他放慢了游动的速度,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致,仿佛自己也融入了这个如梦似幻的海底仙境里,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不过,他也没敢耽搁太久,毕竟船上的王大春还在等着自己呢。 稍作停留后,他便继续朝着海面游去,可那水母们美丽的模样,已然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哗啦~!” 林宇的头一下冲破海面,像是重获新生一般,他大口大口地深吸着那带着淡淡海腥味的空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清爽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刚刚在海底的紧张与憋闷之感渐渐消散了些。 船上的王大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时刻留意着林宇的动静,见他冒出头来,二话不说,赶忙伸出手,紧紧抓住林宇的胳膊,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王大春用力一拽,便把林宇稳稳地拉上了船。 刚一上船,林宇便瘫坐在船板上,赶忙将身上那些沉重的装备一一脱下来。 此刻的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虚脱,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只能躺在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却有些迷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在海底看到的那如梦如幻的一幕美丽景色。 那成群结队、五彩斑斓的水母在幽蓝海水中自在游荡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惊艳了,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种景色,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只怕这辈子也就只能遇到这么一回了。 而此时的王大春,注意力全在林宇的网兜上,看着那最后一次下海带回来的网兜还没装满,脸上顿时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凑到林宇跟前,忍不住问道:“小宇,这咋回事儿?下面的海参都被捡没了?咋这次没装满呢?” 林宇微微摇了摇头,缓了缓劲儿,这才说道:“才捡多少啊,下面还有好多呢。” 说着,他便将自己在海底遭遇海蜇、而后在上浮过程中看到无数水母游荡的情景,绘声绘色地给王大春说了一遍。王大春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嘴里不停地啧啧称奇,一脸惊叹地想象着那海底的奇妙景象。 弄到了足够多的海参,等林宇休息了足够时间,两人便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回村子了。 在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先进的保鲜设备和技术,保存海参可是个挺讲究的事儿。 他们先是把海参从网兜里小心地倒出来,放在提前准备好的大木桶里,接着从船上的水桶里舀出海水,缓缓地倒入木桶,让海参都浸泡在海水中,这样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海参的鲜活度。 林宇一回到家里,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似的,一下子瘫在了那热乎乎的炕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被抽走了力气,今天这一番在海里的折腾,可着实把他累坏了。 毕竟,游泳本就是个极其消耗体力的事儿,更何况是在那波涛起伏、暗流涌动的大海里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次呢。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来,倒也算是极大地锻炼了林宇的体魄,让他那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多了几分坚韧劲儿。 看到林宇这副累瘫了的模样,王大春忍不住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打趣地说道:“你这样啊,明天估计是下不了海了,瞧你这累得都快散架了。” 林宇苦笑着,无力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明天本来也没打算下海,得去市里把今天捞的海参卖了。海参这个东西,虽说倒是能放上一段时间,可放得久了,它个头就会慢慢变小,到时候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所以还是得赶紧拿去卖了才好。” 林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又接着说道:“等卖了钱,我就直接去买辆马车,你说说,每次去卖鱼获,都得跟村长借驴车,多不方便呀。有了自己的马车,往后出门可就省心多了。” 听到林宇这话,王大春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赶忙提醒道:“对了,小宇,你明天去市里的时候,可得好好看看有没有卖那什么潜水设备,可别忘记了。” 此时的王大春,见林宇今天捞鲍鱼、海参这么赚钱,早就痒痒,顾不上啥危险不危险的了,也想跟着林宇一起下海去做‘海碰子’。 要是像林宇今天捞这么一回,他明天就敢去小翠家提亲去。 林宇听了,微微坐起身来,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忘的,要是在市里买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让人从别的大城市里给带,要是有那些装备,捞海参肯定事半功倍。” 王大春听的激动,笑的更是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大春哥,我累的不愿意动弹,你看看碗柜里没有有啥吃的,给我弄来点儿呗......”林宇嘿嘿一笑,摸了摸肚子说道。 他这话刚说完,正好母亲王玉芬带着妹妹林瑶和弟弟楠楠回来了,见林宇自己不动弹,指使王大春给弄吃的,没好气的说道:“你可真行,自己不动弹,就能使唤你大春哥,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师娘,你别说他,他今天是累坏了。今天他是功臣,我给他弄点饭吃,这不过分。”王大春赶紧笑着说道。 “啥功臣不功臣的?”母亲王玉芬赶紧放下手里渔笼,将背上的楠楠也放了下来,“你也累了一天了,坐着休息吧,我去给他弄吃。早晨剩的饭也都吃没了,这得重新做。” “妈,我想吃旮沓汤!” 林宇抬头说道。 说起这旮沓汤,那可是东北地区一道极具特色的家常美食。 它其实就是用面粉加水搅成面糊,然后把面糊一点点拨到烧开的水里煮出来的面疙瘩汤。不过,这简单的做法却能变幻出不同的风味,全看往里面添加什么配料了。 普通的旮沓汤,可能就是单纯的面疙瘩配上些简单的蔬菜调味,可在这渔村,旮沓汤又有别样的做法,村民们会充分利用大海的馈赠,往里面放上一些鲜嫩的海菜、鲜香的虾米,还有新鲜的鱼肉之类的食材,经过烹煮之后,这些食材的鲜味全都融入到汤里,让那原本普通的旮沓汤变得更加鲜美可口,每一口都仿佛饱含着大海的味道。 母亲王玉芬一听儿子的要求,赶忙笑着答应了下来:“行,那咱今晚就吃旮沓汤。” 说着,便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母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兄弟两个今天又这么早回来,这是又有收获了?要不咋把小宇累成这样?” 王大春一听,顿时兴奋无比,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就要回答:“那可是有大收获,还得是我宇弟,今天……”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宇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王大春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林宇之前叮嘱他要保密的事儿。 毕竟,这“海碰子”的活儿,那可是在海里摸爬滚打,要是让母亲王玉芬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林宇再去干第二次。 因此,今天辛苦捞回来的那些海参,都悄悄放在了王大春家,压根就没敢拿回来。 第64章卖海参去 眼瞅着王大春那吞吞吐吐的模样,王玉芬脸上满是疑惑,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说道:“有啥就说啥呗?干嘛吞吞吐吐的?你俩这神神秘秘的,可不像平常的样子。” 王大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赶忙岔开话题说道:“没什么,师娘,就是今天的确收获不小,比上一次的收获还要大上许多。你就等着吧,明天小宇去卖完海货,给你赶辆大马车回来,到时候您可别太惊讶了。” 王玉芬一听,顿时笑出了声,摆了摆手,满脸不信地说道:“快拉倒吧,就你们能有多大的收获呀,还能一下子就卖出个马车钱来?那得是多大的收获得呀,真要是那样,还不得让人羡慕死了,我可不信你们这大话。” 王大春依旧嘿嘿笑着,还不死心地说道:“师娘,你还别不信呀,这次的收获可真的老大了,等卖了钱你就知道了。” 王玉芬却撇了撇嘴,心里压根就没把这事儿当真。 毕竟,她虽然现在不出海打鱼了,可好歹以前林宇的爸爸那可是村里最牛的渔夫,就算是当年收获最好的时候,顶多也就够买一个车轱辘的钱罢了,更别说买一整辆马车了,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开玩笑。 王大春心里也明白,再说下去可就要露馅了,便也不再在这事儿上继续争辩,只是干笑着,眼神还有些闪躲,生怕王玉芬再多问几句,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秘密给抖搂出来了。 就在这时,林瑶迈着小碎步来到炕沿前,双手拉着林宇的衣角,仰着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奶声奶气地跟林宇说道:“哥,明天你回来,能不能给我也买个发卡呀。我可喜欢二妮姐那个发卡了,你也给我买一个呗。” 看着小家伙那撒娇的可爱模样,林宇的心都化了,笑着满口答应下来:“好,哥明天给你买回来,你就乖乖在家等着,照顾好弟弟。” 等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宇就早早地来到了王大春家。 所有的海参都装在大大小小的水桶里,水桶里灌着满满的海水,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海参们在这适宜的环境里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肥嘟嘟的,透着一股鲜活劲。 林宇又赶忙跑去村长罗全家,把驴车借了出来。 随后,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几大桶海参都小心翼翼地装到了驴车上,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二妮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脸蛋因为跑得急红扑扑的,气喘吁吁地说道:“林宇哥,你要去市里对不对?我跟你一起去。” 林宇一听,赶忙摇头拒绝,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去干啥?路上怪危险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不安全,你还是在家待着吧。” 可二妮却把脑袋一扬,倔强地说道:“那不行,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营口市呢,正好这一次跟着你去,也能长长见识。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林宇还是不同意,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这一路上荒郊野岭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咋办? 就在此时,王大春在一旁开口了,笑着劝道:“小宇,让她去吧,你回来要是买马车,没有个人跟着,你一个人怎么把马车给赶回来?而且二妮这丫头机灵着呢,带上她肯定能帮上忙,一路上也能有个伴儿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嘛,你就别固执了,让她跟着去吧。” 闻言,林宇略微思考,最后点了点头。 二妮见状,顿时喜笑颜开,一屁股就坐在了驴车上。 坐定后,二妮的目光一下子就被车上那装得满满的一桶又一桶的海参吸引住了,她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扭头看向林宇,脱口而出道:“你真的去做‘海碰子’去了?” 林宇笑着看了她一眼,打趣地说道:“你就别装了,大春哥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你咋知道呀?”二妮顿时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问道。 林宇看了一眼王大春,忍不住笑道:“如果不是大春哥告诉你,你能这么一大早就跑过来?不过你跑出来跟我去营口,你爸妈知道吗?” 二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不知道呢,我爸出海去了,我妈,一大早就念叨着大白菜需要困芯了,找了一些破布条就出门了。” 说起这大白菜困芯,那可是农户们在打理白菜时的一个重要小窍门。 白菜生长到了特定阶段,菜心开始慢慢包拢的时候,为了让白菜心长得更紧实、更白嫩,农户们就会找来一些干净的破布条或者柔软的绳子,轻轻把白菜的外叶往中间拢一拢,然后用布条或绳子松松地系住,就像是给白菜心穿上了一件 “保护衣” 一样。 这样做,既可以避免外面的冷风直接吹到菜心,让菜心受冻,又能防止一些害虫钻进去侵害白菜心,有助于白菜心在一个相对温暖、安全的环境里继续生长,到时候收白菜的时候,那菜心就会又白又嫩。 做了困芯的白菜,不光易于储存,用来汲酸菜,口感也会更好。 以前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到了这个季节,也会到地里,把种的大白菜困芯,等天冷了,汲满满一大缸酸菜,能吃到来年春天。 “等白菜砍回来,我给你送几颗过来。”二妮接着说道。 林宇摇了摇头。 “你送那两颗好干嘛?我看,过段日子,我还是买一车回来吧,冬天不汲酸菜不行,没菜吃。”林宇说道。 事实上,在东北的冬天,存储蔬菜可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一项重要准备。 每到秋末冬初,当凛冽的寒风开始在田间地头肆虐,宣告着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东北的老百姓们便纷纷忙碌起来,开启了蔬菜存储的大工程,白菜、萝卜、土豆都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蔬菜。 眼瞅着别人家都在准备,林宇心想,他们家也该准备了。 林宇赶着驴车,缓缓地沿着村里的路前行,二妮坐在车上,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格外融洽。 眼瞅着就要出村子了,迎面却看见两个村里的男人正站在路边悠闲地抽着烟,瞧见林宇和二妮过来,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小宇,你这是干啥去呀?” 林宇笑着回应道:“去营口。” 两人一个是大潘,一个是刘佳。 两人比林宇稍微大那么几岁,今年应该是二十一二的样子,不过他们可不像林宇这么踏实肯干,平时游手好闲,有的时候还偷鸡摸狗。 大早晨的站在村口抽烟,指不定在计划着什么事儿呢。 两人一听林宇要去营口,直接把林宇的车给拦了下来,也不管林宇答不答应,伸手就掀开车上盖着的秸秆,那一桶又一桶的海参瞬间就暴露在了他们眼前。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林宇,从哪弄的海参呀?这么多,还都这么肥,这可得卖不少钱啊!” 林宇脸上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神色,不慌不忙地说道:“昨天跟大春哥出海捞的,今天就赶紧去卖了,不跟你们说了,着急赶路呢。” 说着,便赶着驴车继续往前走,眼瞅着就出了村子越走越远。 那两人站在原地,望着林宇远去的背影,这才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起来。 “出海能打到海参?还这么多,当我们不是渔村长大的还是怎么着?这小子明显在说谎。” 大潘满脸狐疑地说道。 刘佳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啊,那你说,他们从哪弄这么多海参?看这几桶,保守估计也得有七八十斤了吧,这得卖多少钱呐?妈呀,这不一下子就发了嘛。” “是啊,这两个小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以前在咱们村,那也只有那些海碰子才能弄到海参、鲍鱼、海胆啥的,现在咱们村可都没人做海碰子了呀……” 林宇的驴车出了村子后,二妮还不住地回头张望着,直到看不到那两个人影了,才忍不住抱怨起来:“他们两个可真烦人,咱都用秸秆盖着了,他们还非要掀开看看。” 二妮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接着说道:“这下好了,他们看到你拉这么多海参,能不眼红?你就不怕他们也去海底把海参都给捞没了?” 林宇听了,顿时笑了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海碰子这行当,你以为是谁想做就能做的呀?那可得有胆量,还得有好水性,更得熟悉海底的情况才行。要是这么容易,咱们村现在也不会一个海碰子都没有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第65章好饭不怕晚 一路颠簸,两人终于来到了市里。 二妮就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那热闹非凡的景象让她瞬间看花了眼。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挎着篮子买菜的大妈,有穿着工装匆匆赶路的工人,还有一群嬉笑打闹的小孩子在路边玩耍着。街边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招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吆喝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看的二妮眼花缭乱。 而林宇,此刻心里正盘算着把车上这些海参卖到哪里去才好。 他心里很清楚,海参这玩意儿比较贵,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哪吃得起,要是拿到普通的菜市场上去卖,估计很难卖得出去,而且这么多海参,要是在市场上零卖,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脱手。 思来想去,林宇最终决定还是把海参送到国营饭店去靠谱些。 毕竟国营饭店客流量大,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海参的消耗肯定不小,而且国营饭店给的价钱向来也不低,自己这品质上好的海参,他们肯定乐意收下的。 谈笑之间,林宇和二妮就已经来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 这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进进出出的客人让这扇大门都没个停歇的时候。 林宇轻车熟路地走上前去,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热情地和门口站着的小姑娘打起了招呼:“姑娘,你好,我是来卖货的,今天带来的可都是好货,麻烦你帮忙给传一下话呗。” 那小姑娘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宇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像是认出了林宇,笑着说道:“你是上次那个送一米多长大鲅鱼的那个?” 林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我。”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热情地说道:“你今天来得挺早的,咱们后院这会儿正收着山货呢,你可以直接过去,到那儿排队就行了。” 林宇赶忙问了一下具体的路线,道了声谢后,便转身回到车上,赶着驴车朝着后院的方向转了过去。 二妮坐在车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小姑娘,直到看不见了,才撇了撇嘴,明显带着些醋意地说道:“那姑娘挺漂亮的呀。” 林宇没太在意,顺口回了句:“是挺漂亮的。” 这下可好,二妮一听这话,心里那股醋劲儿 “噌” 地就冒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那你把她娶回家得了。” 林宇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二妮这是吃醋了,赶忙赔着笑脸说道:“你别生气嘛,我跟她就说过几句话而已,人家是饭店的门面,我要是不笑脸相迎,人家能给咱通报,让咱卖海货?你可别瞎想了。” 说话的这功夫,两人就已经到了饭店的后院。 一进去,就感觉这里十分宽敞,院子里站着不少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大多都是山里来的,有的背着鼓鼓囊囊的背篓,有的挑着担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山货。 当然,也有一些是像林宇他们一样来卖鱼获的,不过数量相对偏少些。 林宇倒也不着急,稳稳地将驴车停好之后,就坐在车上,眼睛仔细地看着饭店的人收山货的情况。 他心里想着,得看看有没有人卖海参,价钱又是多少。毕竟海参这东西比较稀少贵重,价格那可是几乎一天一个样儿,而且不同品质的海参,价钱肯定也不一样,自己可得心里有数,等会儿卖的时候才能不吃亏。 此时,一位背着满满一背篓榛蘑的大叔,他将背篓轻轻放在地上,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朝着工作人员说道:“同志,俺这榛蘑可是今早上山刚采的,新鲜着呢,你们瞅瞅。” 工作人员闻声便站起身来,走到背篓前,蹲下身子,伸手从里面抓出一把榛蘑仔细查看。 那榛蘑一个个顶着褐色的小帽,菌柄粗壮,带着山林里特有的清新气息,确实新鲜得很。 查验完品质后,一位负责称重的伙计便将背篓放在了秤上,报出了重量,工作人员对照着墙上贴着的价格表,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说道:“大叔,您这榛蘑品质还不错,按照咱们这儿的价格,一共是这么多钱,你看要是没啥问题,就去那边领钱吧。” 大叔听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连连点头,跟着另一个指引的伙计去领钱了。 国营饭店收货,一向都是价格公开透明,经常来卖的人都知道,所以很少有人讲价,除非是真正的好货,所以收货的速度也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收了五六个人了的货了。 林宇看的饶有兴致。 就在此时,有几个渔民模样的人正抬着几大筐鱼往这边走来,筐里的鱼活蹦乱跳的,溅起不少水花。 工作人员赶紧过去查看,一边分拣着鱼的种类,一边念叨着:“这鲈鱼个头不小啊,这鲅鱼看着也新鲜……” 称重的时候,那些鱼在秤上扑腾着,惹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卖鱼的和工作人员讨价还价了几句,最终也顺利地完成了交易。 林宇坐在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幕,心里默默盘算着。 就没有一个来卖海参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快要落空的时候,他瞧见了对面的一个角落,有个人也和他一样,一直静静地待在那儿,纹丝未动,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看也是特别能沉得住气的人。 在那人的身边,放着一个水桶,林宇好奇心起,站起身来,伸长脖子从车上瞅了一眼,虽然看不太真切,但那水桶里的样子,瞧着像是海参。 这一发现,让林宇原本想等前面的人卖完,自己就赶忙上前去卖的想法赶紧搁置了下来。 他心里想着,得等这个人卖完了,自己再去卖才稳妥些,也好看看这海参如今到底能卖出个什么价钱。 坐在一旁的二妮却是一脸的不解。 她歪着脑袋,满脸疑惑地问:“小宇哥,这都快没人了,你怎么还不上前去?你看别人,都抢着往前挤,就想着尽快把东西卖掉,你咋还在这儿干等着呢?”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神色,说道:“好饭不怕晚,咱等着,小树不动咱也不动。” 二妮听了,眨巴着眼睛,根本听不懂林宇说这话是啥意思,还想再追问几句,却见林宇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那个人,便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而林宇能沉得住气,对面的那位似乎也不着急,就这么一直稳稳地坐着,仿佛天塌下来都影响不了他似的。 直到院里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卖完货离开了,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对面的男人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提着水桶,慢悠悠地走到了饭店收货人的面前。 “哎呦,海参。” 一看到水桶里的是海参,饭店的工作人员顿时眼前一亮,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要知道,他们这家国营饭店里,最出名的招牌菜可就是那道葱爆海参了。凡是当官的、有钱的来这儿吃饭,几乎都会点上这么一份。 可海参这东西实在不好收,货源不稳定,动不动这道葱爆海参就做不出来了。这不,这次都已经半个多月没做这道菜了。 所以有人来卖海参,难免高兴。 男人一看收货的人这副表情,立马就嘿嘿一笑,心里想着今天这海参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便开口说道:“哥,今天这海参什么价?我这海参,可得有两斤多呢,你看给提点价呗?” 工作人员听了,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价格表,无奈地说道:“你这海参呀,个头不大,也不怎么肥,咱只能按照价目表上的收,32一斤,不能再高了。” 一听这话,男人顿时撇了撇嘴,一脸不满意地说道:“大哥,你看这一天,就我这一份卖海参的,量还这么大,你要是给32块钱,那我可不卖,至少得35。”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手掌,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少了这价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卖的。 工作人员见状,心里犯起了愁。 饭店的招牌菜可都半个多月没做了,这是非常影响客源的。他咬了咬牙,权衡了一番利弊后,最终一狠心,答应了下来:“行,35就35吧,来过称。” 男人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赶忙把水桶递了过去,眼睛紧紧盯着秤砣,就等着看看这海参到底能称出多重,好算出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而此时,站在车上看着这一幕的林宇,嘴角顿时上扬了起来。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那男人带来的海参,瞧着个头不大,成色也就一般般,这都能卖上35块钱一斤,那自己这海参,各个又大又肥,品质可比他的强太多了,怎么着也能卖个40块钱一斤,甚至更高也说不定。 林宇越想越觉得稳操胜券,眼睛里闪烁着光亮,仿佛已经看到那些海参变成了一沓沓的钞票,心里别提多高兴。 他扭头看向二妮,笑着说道:“二妮,你就瞧好吧,咱这海参,弄不好能卖这个数。” 说着,林宇伸了伸手掌。 第66章一下就发了 二妮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视线落在林宇伸出来的巴掌上,顿时愣了愣,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赶忙问道:“你是说五十?别开玩笑了呀,人家才卖三十五呢,你怎么能卖五十啊?” 林宇看着二妮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透着十足的自信,仿佛这五十块钱一斤的价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呵呵一笑,说道:“你就俏好吧!” 此时,前面那个卖海参的男人也已经交易完了。 他哼着小曲儿,拎着空水桶,心满意足地从林宇二人身边走过,还不忘斜睨了一眼林宇他们,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儿得意。 的确应该得意。 这一次,他就差不多卖了一百块呢。 这钱就跟大风刮来的似的。 而那收货的工作人员,还站在原地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哎,这么长时间,终于又收到海参了。这年头,下海抓海参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来卖海参的人,那都是运气好,趁着海边风浪过后去捡的。要是照这么一直下去,咱们这招牌菜葱爆海参,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回。” 说着,他便将刚刚收来的那点儿海参递给了一旁的助手,叮嘱道:“先把这个送去厨房,让服务员去问问客人,要是有人想吃,赶紧做上,可别再让客人失望。” 助手接过海参,应了一声,便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这工作人员又随意地擦了擦手,转身就准备离开,眼瞅着就要走了,林宇心里一急,赶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叔,别着忙啊,我这还有东西没收呢。” 那工作人员听到声音,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林宇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小孩,有货怎么不赶紧往前挤呀?我这都快收完了,就准备走了。” 林宇赶忙陪着笑脸,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神色,说道:“刚刚人多嘛,我要是往前挤,你那边不也得手忙脚乱的?这不就想着等人少了,你也能安安稳稳地看看我的货嘛。” “我这货可是尖子货,平日里你打着灯笼都难找,不信你看看。” 工作人员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林宇赶紧把东西拿过来。 林宇却不慌不忙,只是慢悠悠地走到车边,伸手把盖在水桶上的秸秆一把掀开,瞬间,四五个大水桶就露了出来。 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这价钱要是没个准数,没确定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水桶拎下去的,毕竟这海参的品质在那儿摆着呢,他要是先把东西拎下去了,就相当于让了一步。 当秸秆被掀开的一刹那,这收货的工作人员立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见那几个水桶里呀,满满登登全是海参,堆得就像小山似的。再仔细一瞧,那些海参各个都又大又肥,在水桶里舒展着身子,透着一股鲜活劲儿。 他赶紧伸手从桶里捞出两个海参仔细瞅了瞅,这一对比,立马就瞧出了门道。 平常他们收到的那些海参,大多一看就是在岸上捡的,那些海参个头普遍偏小,身上还带着些被海水长时间冲刷、磨损的痕迹,有的甚至都残缺不全了,颜色也显得有些黯淡,没什么光泽。 可林宇带来的这些海参就截然不同。 它们一个个饱满圆润,体表光滑,那黑褐色的表皮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就像是被精心呵护着的宝贝一样。触手粗壮有力,身子也富有弹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从海底捞上来没多长时间的,还带着海底那独特的鲜活气息呢,品质堪称上乘,妥妥的尖子货。 工作人员顿时就震惊了,他原本还以为这小孩之前说自己的东西是尖子货,不过是在吹牛呢,可没想到,还真是尖子货。 而且还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每一个水桶都装得满满当当的,粗略估计一下,保守估计得有四五十斤。 这么大的量,他们饭店可是好几年都没收到过了,这可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 “小孩,你家是不是有‘海碰子’?” 男人忍不住问道。 他在这行干了这么久,心里明白着呢,这么大的量,又都是这么好品质的尖子货,要不是家里有 “海碰子”,打死他都不相信能弄来这么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嘴里的“海碰子”此刻就在他眼前。 林宇呵呵一笑,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不然能有这么多,这么好的货吗?大叔,你看我这海参,值多少钱?” 这男人听了,手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说道:“你这海参的确不错,个大也新鲜,一看就是从海底刚捞上来的。我也不欺负你,刚刚我收那个人的海参35一斤,我给你 40 一斤,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林宇心里顿时感觉稳了。 他暗自琢磨着,对方能主动给到 40 一斤,那说明自己这海参的品质人家是认可的,那自己再接着往上要价,要到50一斤,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 于是,林宇眼中透着一抹精明劲,说道:“大叔,50一斤吧。我这海参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而且量这么大,这买卖你上哪儿找去呀?” 一听林宇这话,男人心里暗笑,心想这小孩还挺能讲价,心里也暗暗后悔,刚刚收的海参价格给搞了,不然这小孩不会要这么高的价。 于是,他皱了皱眉头,说道:“50一斤太高了,我可做不了主。要不这样,我进去让我们大厨来看看,他要是说行,那就没问题了,你看咋样?” 林宇一听,赶忙点头同意。 紧接着,那工作人员便快步从后门进了饭店,脚步匆匆的,生怕耽搁了时间似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带着刘嘉民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刚出门的刘嘉民,抬眼一扫,一下子就认出了林宇,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热情地说道:“你不是上次卖鲅鱼那小孩吗?咋的,他口中说卖海参的小孩就是你呀?” 林宇呵呵笑着,挠了挠头,回应道:“现在也没有别人,说的应该就是我呗。” “哎呦,那行,我赶紧看看海参。” 刘嘉民一边说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水桶前,迫不及待地扒着头朝着水桶里瞅。 这一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果然就如工作人员说的那样,这海参的品质那绝对是没得说。只见那些海参一个个又大又肥,在桶里挨挨挤挤的,模样别提多喜人了。 他又依次看了看其他几个桶里的海参,发现大体上品质都一样好,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就像捡到了宝贝似的。 “哎呦,我可有老长时间没看过这么好的海参了,这货没得说呀。小孩你要50一斤是吧?”刘嘉民看向林宇问道。 林宇点了点头。 刘嘉民也不含糊,直接大手一挥,拍板钉钉道:“行,就50一斤,过秤吧。小孩,你们家以后的海参要是都这个品质,就往这送啊,咱们饭店,不差钱。” 他心里可是盘算得很清楚,要是林宇家真有“海碰子”,往后海参都往他们这儿送,那饭店的海参货源可就基本不会断了,这招牌菜葱爆海参就能一直稳稳地做下去,生意肯定更红火。 刘嘉民把这事儿定下来之后,又想起厨房里还正忙着呢,便急匆匆地转身快步往回走,留下之前那个收货的工作人员来给林宇过秤付钱。 那工作人员也不含糊,熟练地拿来秤,开始忙活起来。一番操作之后,报出了重量:“一共 56.2 斤,2810 块整。” 二妮在一旁听了这个数字,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惊叹道:“呀,小宇哥,你这一下子,可就成了全渔村最富有的人了!要是再有个三五次,还不出个万元户?” 林宇看着二妮那副惊讶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我有这么多钱了,你爸妈能答应让我娶你不?” 二妮一听,顿时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像个熟透的苹果似的,嗔怪地瞪了林宇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害羞地低下了头。 卖了海参,两人不敢耽搁,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水桶来,把空水桶一个个都装上车,又仔细地把秸秆盖好,这才赶着驴车朝着下马市街而去。 第67章马市街买马 林宇和二妮一路打听,顺着蜿蜒的道路,终于来到了这颇具传奇色彩的马市街。 这条街承载着岁月的厚重,据说早在清同治年间,此地南面就是骡、马、驴交易以及停放马车、驴车的热闹市场,曾经的繁华似乎还残留在这街头巷尾的每一处角落。 尽管如今牲口市场停止了公开交易,但是只要用心探寻,依旧能在这里发现一些与马车交易相关的蛛丝马迹,偶尔还会有私下交易的情况发生。 沿着街道缓缓前行,没一会儿,两人便找到了一处卖马车的地方。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场地,地面是夯实的土路,被来来往往的马蹄和车轮碾压得十分紧实,偶尔有几处低洼的地方,积着前些日子下雨留下的小水洼,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象。 场地四周,稀稀拉拉地立着一些歪歪斜斜的木栅栏,有的地方栅栏已经破损了,露出参差不齐的断口,却也增添了几分质朴而随意的感觉。 栅栏上拴着不少缰绳,那些缰绳连着一匹匹或站或卧的马,它们毛色各异,神态也不尽相同。有的马儿正悠闲地嚼着干草,草料就放置在一旁简易的木槽里,那木槽看着也是有些年头了,表面粗糙,却被磨得十分光滑,经历了无数次马儿的啃食与磨蹭。 场地中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辆辆马车。 这些马车款式多样,有的车厢是用厚实的木板拼接而成,边角处被打磨得圆润,看得出制作时的用心,车厢两侧还挂着一些小小的铜铃铛,微风拂过,偶尔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的马车造型则更为古朴,车身上有着简单的雕刻花纹,虽然历经岁月,却依旧能看出往昔的精致。 林宇赶着驴车,慢悠悠地进入了这个市场,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生动的民俗画卷一般,走马观花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二妮坐在车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好奇,她看着周围那么多卖马的摊位,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扯了扯林宇的衣角,问道:“小宇哥,这么多卖马的,你怎么不下去问一问?”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从容的神色,说道:“不着急,咱们得先看看,转悠一圈之后,再说。买马车那可得花不少钱,咱得仔细着点呀。一个是价格咱得摸清楚,不能让人家忽悠了,另一方面,马得挑好了,这马要是没挑好,往后用着可就麻烦了。” 二妮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你还会挑马?” 林宇顿时笑了。 说起挑马,他也只是略知一二,不过要挑一匹好马,应该不是问题。 林宇一边赶着驴车,一边耐心地给二妮介绍起来:“这挑马,门道可不少。首先得看看马的精神头,你瞧那边那匹马,站在那儿精神抖擞的,耳朵竖着,眼睛明亮有神,时不时还甩甩尾巴,这样的马一般就挺健康的。要是马耷拉着脑袋,眼睛没什么光彩,那可能就不太对劲了。” 说着,林宇又指了指一匹马接着说道:“再就是看马的毛色,毛色光亮顺滑的,说明这匹马平时被照顾得好,身体状况大概率也不错。你看那匹枣红色的马,它那毛在太阳底下都泛着光呢,摸着也顺滑,这就是好马的一个表现。要是毛色黯淡无光,还乱糟糟的,那可得多留意留意。” “再有,看看马的牙齿也很重要。马的牙齿能反映出它的年龄和健康程度。一般来说,年轻健康的马,牙齿整齐洁白,磨损程度也比较小。要是牙齿发黄、有缺口或者磨损得厉害,那这匹马要么年龄大了,要么就是身体可能有啥毛病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赶着驴车继续在市场里转悠着,二妮则听得一脸认真,看着林宇的眼神里有光。 在马市街的市场里转了整整一圈后,林宇心里也渐渐对整个马市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就拿马车来说,这些摆放在各处的马车,款式上基本都大同小异。 大多是那种传统的造型,车厢的构造都是用厚实的木板打造,为的是能承载更多的货物,保证足够的结实耐用。车辕的长短和粗细也都相差无几,看得出是遵循着长久以来的制作工艺和习惯。 而且,这些卖家要的价格也都大差不差,虽说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总体都在一个大致的区间内浮动着。 林宇心里明白,想要以更便宜的价格拿下一辆马车,那还真就得看自己讲价的本事了,得和卖家你来我往地周旋一番,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实惠。 不过,这买马车,最关键的还得是马。 一匹好马那可是整个马车的 “灵魂” 所在。 好马不仅力气大,耐力足,能拉着车稳稳当当地跑很长的路,而且脾性也相对温顺,好驾驭。 可这好马的价格自然是要高上不少,每家卖马的都拍着胸脯说自己的马是好马,各个把自家马儿的优点夸得天花乱坠,仿佛那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一般。 但林宇心里清楚,这其中的真假虚实,还得靠买家自己的眼力去分辨。 他看着那些马儿,有的确实毛色鲜亮,身姿矫健,站在那儿就透着一股精气神,马蹄时不时有力地刨一刨地面,仿佛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可也有的马,虽说外表看着还行,但仔细一瞧,眼神里就缺了那份灵动,走起路来也略显拖沓,这样的马估计用起来就没那么省心了。 林宇带着二妮在马市街已经接连看了两家卖马的摊位,可始终没遇到特别合心意的。 当来到第三家的时候,二妮的兴致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她拉了拉林宇的衣角,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说道:“小宇哥,你先别说,让我来看,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林宇看着她那副认真又可爱的样子,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二妮立刻来了精神,眼睛在那几匹待售的马上来回瞅了半天。她心里默默按照林宇之前告诉她的那些判断好马的方法,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匹马的神态、毛色以及体型等方面。 不一会,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一匹高头大马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指着那匹马说道:“小宇哥,我觉得这匹马一定是好马!你看它长得多威风。”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看过去. 那是一匹黑马,确实如二妮所说,骨架高大,身姿挺拔,站在那儿就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势。那毛色乌黑发亮,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绸缎一般泛着柔和的光泽,看着就很是精神。 这时,卖家也发现了他们,赶忙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夸赞之词,一个劲儿地吹嘘这匹马如何如何厉害,干活儿那是如何如何得力,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这马可不一般,曾经在比赛里都拿过名次呢,速度、那耐力,肯定都没的说!” 林宇听着卖家的介绍,心里还真有些心动了。 毕竟这匹马表面看着的确不错。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多留了个心眼,于是便仔细地向卖家多问了几句关于这匹马的过往情况以及健康状况,想了解得更详细些。 可没想到,卖家一听林宇问这些,言辞间开始变得有些含糊其辞起来,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着,不敢直视林宇的眼睛,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把话题岔开。 林宇见状,心里立马就觉得不对劲了,眉头微微皱起,便提出要让马跑一跑、活动活动,看看实际的状态到底如何。 卖家虽然不太情愿,但在林宇的坚持下,也只好把马牵到了一片空地上,松开缰绳让马跑起来。 结果,那马刚一跑起来,林宇就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只见它步伐不太稳,跑起来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的,就像是脚下无根似的,而且,没跑多远呢,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林宇顿时就意识到了,这匹马恐怕是有问题,当下便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卖家,拉着二妮就要离开。 二妮却一脸疑惑,不太明白状况,赶忙拉住林宇问道:“小宇哥,这是怎么回事儿?那马看起来不是挺好的吗?难道是我看的不对?” 林宇顿时就笑了,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的都对,从外表看,这马确实骨架、毛色这些方面都还不错。但是你注意看那老板的眼神闪躲,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呀。而且马跑起来脚步轻浮,没跑两下就气喘吁吁的,这明显不正常,这马肯定是有毛病的,要是买回去,弄不好就是个病马,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二妮心里的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这些商家,也太坑人了吧,光想着骗人,不行,我得回去找他们理论理论去。” 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 林宇赶忙一把拉住她,笑着劝道:“你又不买,找人家理论做什么呀?你现在去找人家理论,人家肯定不认账,说不定还反咬一口,说咱们诬陷人家呢。毕竟,咱们也没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证明那就是病马,空口无凭的,人家怎么会承认呢。” 听到这话,二妮气的直跺脚,“他们那不是骗人吗?太可恶了,哼!” 第68章看上一匹瘦马 离开之后,二人继续在这马市街里逛着,目光依旧在形形色色马匹和卖家之间穿梭探寻。 不知不觉间,林宇的视线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那老头身上的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颜色也都被岁月和污渍染得有些分辨不清了,裤子上还沾着些干草屑和泥土,头发乱蓬蓬的,像是许久都没打理过一样。 他手里紧紧牵着一匹马,那匹马看上去确实有些瘦弱,身上的肋骨都隐隐能看出来,马肚子也瘪瘪的,和周围那些被养得膘肥体壮的马比起来,显得格外单薄。 老头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周围的热闹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守着自己的马,眼神里透着一丝无奈与落寞。 可林宇一看到这匹马,顿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 虽说这马看着瘦,可那精神气却很足,眼睛明亮有神,透着一股倔强的劲儿,马鬃更是油亮顺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儿,也透着一股别样的神气。 林宇心里当即就判断,老头家的情况肯定不太好,估计是没条件给这马好好喂养,所以才把马养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然的话,就凭这马的精气神和底子,要是好好喂养一番,那肯定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想到这儿,林宇毫不犹豫地将驴车停稳,然后快步走到老头前面,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礼貌地问道:“爷爷,这马卖吗?” 老头听到声音,缓缓地抬了抬头,目光落在林宇这个小孩身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带着些沙哑的嗓音说道:“卖,不过你能买得起吗?” 林宇一听,也没在意老头语气里的质疑,二话不说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径直来到马的身边。 他先是伸手轻轻摸了摸马的身子,感受着它的骨骼和肌肉的状态,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马的牙齿、眼睛等部位,一番查看下来,确定这就是一匹年龄不大的母马,心里对这匹马就更满意了。 他直起身子,看着老头,诚恳地问道:“爷爷,你想卖多少钱?” 老头轻轻拍了拍马背,犹豫了一下,说道:“一千二,不讲价。” 林宇一听,顿时有些惊讶,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老头的马卖得挺便宜呀。就这马虽然看着瘦,可骨架好,精气神又足,要是放在别人家,至少也得卖个一千五,这价格着实划算。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卖马的瞧见了这边的情况,立马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神色,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孩,这马你们可别买,这是一头病马,买回去也没啥大用,所以才卖这么便宜,你可别犯傻啊。” 老头听了这话,顿时就生气说道:“你的马才有病了,小孩,你别听他瞎说,家里穷,六七口人要吃饭,哪有马的口粮?它就只能吃一些草料,所以才这么瘦。眼瞅着要冬天了,要是继续在咱们家,一准饿死,我这也是没办法。你要是真心想买,一千块钱也可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可别买回去给杀了吃肉,好好养活它。这马在我们家都好几年了,要不是家里穷,怕饿死它,我还舍不得卖呢。” 这马好像听懂了老头的话一样,当即嘶鸣了一声。 这一声嘶鸣,那叫一个洪亮,林宇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匹好马。 林宇一边轻轻拍着马背,一边仔细端详着这匹马,那眼神里满是喜爱,就好像已经看到这匹马在自己的精心照料下变得膘肥体壮、威风凛凛的模样了。 他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说道:“爷爷,你可真能说笑,谁家这么阔气,买一匹马回家吃肉?这马我是越看越喜欢,我要了,你放心,到了咱们家,我一准好好照顾它,绝对让它饿不着,肯定把它养得膘肥体胖。” 老头原本还带着些担忧和落寞的脸上,听到林宇这话,顿时浮现出欣慰的神色,那浑浊的眼睛里也仿佛有了光彩,他连连点头,激动地说道:“好啊,好啊,小伙子,看你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马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粗糙的手再次温柔地抚摸着马的鬃毛,像是在和这相伴多年的老伙计做最后的告别,嘴里还念叨着:“老伙计啊,以后你就跟着这小伙子好好过日子吧,算是我对不住你了。” 林宇见状,心里也有些触动,赶忙从兜里掏出钱,数出一千块钱,仔细地递到老头手里,说道:“爷爷,这是一千块钱,你点点,确认没问题,我这就把马牵走了。” 老头接过钱,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他仔细地数了数,然后把钱小心地揣进怀里,摆了摆手说道:“这马现在就是你的了,你牵走吧,希望它能给你帮上大忙。” 林宇笑着应了一声,便牵起缰绳,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往自己的驴车那边走去,那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善意,乖乖地跟在林宇身后,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一看林宇居然真的要买这匹马,刚刚那个提醒的老板忍不住嘲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大声说道:“到底是个孩子,都告诉你这是一匹病马,偏不信,还非要买,买回去有你后悔的。” 二妮看着林宇牵着那匹瘦马走过来,心里满是疑惑,皱着眉头问道:“小宇哥,你为啥要买这匹瘦马呀?你看它瘦巴巴的,多没精神呀,咱再挑挑别的呗。” 林宇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二妮,你可别看它现在瘦,这马的精气神足着呢,你瞧它的眼睛多亮,马鬃也油光水滑的,这说明它底子好。它之所以这么瘦,估计是之前家里条件不好,没喂饱它。只要咱把它带回家,好好喂养一阵子,它肯定能长得膘肥体壮的,到时候拉车赶路,那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呀,我仔细查看过了,它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小问题,调养调养就好了,这么好的马,咱现在买可太划算了。” 二妮听了林宇的解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围着马打量了一圈,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随后,林宇又带着二妮在这马市街里继续逛了起来,眼睛不停地在一辆辆马车之间扫视着,心里盘算着哪辆车最合适。 终于,林宇相中了一辆看着结实又实用的马车,跟卖家一番讨价还价后,花了三百块钱把车买了下来。 林宇付完钱,小心翼翼地牵着马往新车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二妮在旁边看着,觉得林宇的样子很是奇怪,便压低声音问道:“你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呀?好像在提防着贼一样呢。” 林宇一脸严肃,小声地回应道:“我就是在防着贼呢。刚刚咱们买了马,现在又买了车,这期间不知道多少人都看见了。你想啊,这马市街人多眼杂、鱼龙混杂的,肯定有小偷混在其中。咱们身上带着钱,又刚买了这么显眼的东西,可得小心着点儿,得赶紧走,一点时间都不能停留,万一被贼盯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二妮一听,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赶忙点了点头,也跟着四处张望着。 林宇手脚麻利地把马套在车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套绳是否牢固,然后自己坐上了马车,冲着二妮说道:“二妮,你赶着驴车跟在我后面,咱们一前一后的,你可别跟丢了。” 二妮应了一声,赶紧爬上驴车,挥动手里的鞭子,赶着驴车跟在林宇的马车后面。 马蹄声和驴蹄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略显嘈杂的马市街里显得格外清脆,两人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朝着街外驶去,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跟着,直到渐渐远离了那热闹又让人有些不安的马市街,两人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朝着供销社行去。 第69章差点被碰瓷 林宇和二妮出了马市街后,心情顿时放松。 两人商量着直接去供销社买些东西,便赶着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行,可就在他们快要到供销社的时候,突然听到路旁传来一阵哼哼声,二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瞧见路旁倒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瞧着应该有五六十岁了,此刻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哼哼着,那声音里透着痛苦,脸上的皱纹也因为难受而挤在了一起,看着似乎不太好。 二妮一看到这一幕,心里 “咯噔” 一下,没有任何犹豫,赶忙拉紧缰绳,稳稳地停住了驴车,作势就要上前查看情况,着急地对林宇说道:“小宇哥,咱们过去看看吧,可别出了什么事情,你看这老太太看着怪可怜的。” 林宇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老太太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赶紧制止二妮,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二妮,别多管闲事,咱们赶紧走吧,这眼瞅着就中午了,买完东西还得赶紧赶回家呢。要是天黑了还在路上,遇上狼那可就危险了。” “可是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这要是死了怎么办?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二妮跺了跺脚,越发着急了,眼睛里满是担忧,视线一直落在那老太太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不过林宇依旧不松口。 前世他见过太多不良的风气,有人好心去扶摔倒的老人,结果却被讹诈,闹得一身麻烦,虽然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质朴善良,但他也不敢轻易去赌人性,万一遇上那种不讲理的,可就说不清了。 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这个道理,他心知肚明。 谁料到,他们的对话被一旁一个推着自行车路过的中年男人听到了,那男人一听林宇的话,当即就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小小年纪,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老太太摔成这样,就过去扶一把还能咋的?真是世风日下!” 林宇一听,心里也来了气,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要是同情,就赶紧过去扶去,跟我一个小孩说什么?我一个小孩,还能有你们大人能力大?” 这话一下子把男人怼得哑口无言,男人张了张嘴,想要再反驳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推着自行车就朝着老太太走了过去。 他先把自行车稳稳地停好,然后快步来到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还伸出手搭了搭她的脉,轻声问道:“老太太,你没事儿吧?” 哪知道,那老太太原本哼哼唧唧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哭腔喊道:“哎呦,就是你撞的我,我这腿呀,哎呦,我这腰间盘啊,本来疼得厉害呢,刚刚都被你撞得没知觉了,现在又开始疼了,你可不能走啊,得赔钱给我治病!” 男人顿时一脸懵。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赶忙解释道:“老太太,我可没撞你呀,我就是看你倒在这儿,好心过来问问情况,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老太太却不依不饶,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边哭边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撞了人还不承认,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撞散架了,没个百八十块的,根本治不好呀,你今天必须得赔钱,不然我跟你没完,你别想走!” 周围渐渐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有人说这男人看着也不像会撞人的呀,也有人说这老太太看着可怜,说不定真是被撞了呢。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又棘手,那男人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怎么也挣脱不开老太太的手,真是有口难辩,陷入了这无端的麻烦之中。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乱子大,听着老太太的哭诉,又瞧见她那副痛苦的模样,纷纷开始指责起那个男人来。 一个大妈皱着眉头,手指着男人,语气颇为严厉地说道:“哎呀,我说你这人,既然撞了人,那就要负责,你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也不像是没有钱的人,把人家老太太撞成这样了,赔点钱就是了呗,怎么还在这儿推脱呢?” 旁边一个大叔也附和着,瓮声瓮气地说:“就是啊,撞了人还不承认,现在的人啊,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多遭罪呀,你赶紧掏钱给人治病去。” 男人急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辩解道:“真不是我撞的,我就是看老太太倒在这儿,好心过来问问情况,想帮忙来着,你们可不能冤枉我啊!” 可他这话在众人听来,却仿佛是在狡辩,根本没有人相信他,大家依旧七嘴八舌地数落着,那场面让男人越发觉得无助又委屈。 此时,坐在车上的二妮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忍不住惊呼道:“哎妈呀,怎么会这样啊?这大叔明明是好心过去扶她起来的,怎么就成撞她的人了呢?这老太太不会是故意的吧?” 二妮越想越害怕。 刚刚要不是林宇拦着她,现在被讹上的人,那不就是她了吗?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林宇顿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里却透着一丝无奈,说道:“你猜我刚刚为啥拦着你?有些人,就是专骗人们的同情心和善良,这世道,可不全是咱们看到的那么单纯,出门在外,不小心谨慎可不行。” 说着,林宇直接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只见那老太太死死抱着男人的大腿,根本不撒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让男人赔钱,男人则一脸愁苦,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那副狼狈又无奈的样子着实让人觉得可怜。 林宇赶紧走上前去,笑着对男人说道:“大叔,你说你这好人做的,今天要是不遇上我,估计裤衩都得赔没了。” 男人一抬头看到林宇,顿时就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毕竟他过来扶老太太的整个过程,林宇可全看在眼里呀,他赶忙急切地说道:“小孩,你来的正好,你赶紧替我说句话呀,真不是我撞的这老太太,我是被冤枉的呀,你可得帮我证明证明啊!” 周围的人听到男人这话,视线一下子都转到了林宇身上,有人怀疑地打量着他,也有人等着听他怎么说,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只等着林宇开口。 林宇站在那儿,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周围那些叽叽喳喳指责男人的路人都能听得清楚,他一脸严肃地对那抱着男人大腿不撒手的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你可别再这么胡搅蛮缠了啊,我和我媳妇儿可从头到尾都看着呢,这位大叔就是好心过来扶你,根本就没撞你。” 老太太一听,斜睨了林宇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呀,我这把老骨头被撞得现在还疼着呢,你们肯定是跟他一伙的,想帮着他耍赖,去一边去。” “老太太,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刚刚看得真真的,这个大叔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躺在这儿了。你躺在这儿,可有不少人看见,你要是再这么不松手,继续讹人,那我可真要把警察叫来了。到时候警察一调查,真相大白了,你这可就是故意讹诈,那可是要负责任的。” 周围的路人听到林宇这话,顿时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嘀咕着:“难道真的冤枉这男人了?” 也有人还是半信半疑,觉得林宇可能是在帮着男人说谎。 那老太太一听要叫警察,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变,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嘴硬地说道:“叫警察就叫警察呗,我还怕你个小孩子不成,明明就是他撞的我,我这浑身疼着呢,警察来了也得让他赔钱。” 林宇冷笑一声,说道:“好啊,那咱们就等着警察来好好查查,看看这路边有没有其他人也瞧见了当时的情况,再看看你身上到底有没有被撞的痕迹,要是查出来你是在撒谎讹人,抓你进去蹲笆篱子。”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越发没底了,抱着男人大腿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可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男人,犹犹豫豫地说道:“那…… 那你知道你们是不是提前串通好了,反正我这疼是真的,他不给我点钱,我就不松手。” 林宇见状,趁热打铁,又说道:“老太太,你这就是不讲理了,没凭没据的,就凭着你一张嘴,就要人家掏钱,哪有这样的事儿啊。你要是现在松开手,跟大叔道个歉,这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大家也都不追究了,可你要是还这么胡来,那我这就去派出所叫警察去,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老太太这下彻底慌了神,权衡了一下利弊,知道要是警察真来了,自己肯定讨不到好,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众人,嘴里嘟囔着:“哼,今天算我倒霉,遇到你们这些不讲理的,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 说着,便灰溜溜地转身走了,腿脚那叫一个麻利。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是目瞪口呆。 原来这老太太真的是讹人。 周围的路人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是冤枉了男人,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没一会也就散了。 第70章知恩图报 眼瞅着众人都散了,林宇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叫住。 他紧紧握住林宇的手,说道:“哎呀,小伙子,今天可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感谢你了啊!”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叔,别客气,就是看不惯这种讹人的事儿,以后做好事的时候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男人听到林宇的话,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回想起刚刚自己还义正言辞地怒斥林宇这个小孩没有同情心,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可没想到这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只能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伙子,刚刚…… 是我误会你了,实在对不住啊,没想到你这么明事理,还帮我解了围,真是谢谢你了。” 林宇倒是没太放在心上,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大叔,没事儿,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您也是好心,就是以后可得多留个心眼儿,我还有事儿,咱们有缘再见吧!” 和男人告别之后,林宇则带着二妮继续往供销社赶去。 这一次,他们既有马车,又有驴车,运载能力可比之前强多了,林宇心里盘算着可得多买些东西回去。米面粮油那是生活的必备品,都得买上一些,这样家里往后的日子就能过得更宽裕踏实。 本来林宇还想着买一些苞米、高粱回去,好拿来喂马,让那刚买的瘦马能尽快养得壮实起来。 不过这话说给二妮听,二妮歪着头想了想,直接说道:“小宇哥,你这不是浪费吗?一般人家,苞米和高粱都不够吃呢,你还要拿去喂马!咱们这儿的牛马平常都是吃秸秆和麸糠。就算是要买苞米和高粱这些,也应该去山村里买,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那边无论是秸秆还是粮食,肯定都便宜不少呢。” 林宇一听,觉得二妮说得很有道理呀,不禁笑着夸赞道:“哎呀,都说你会过日子,果然没错,我都没想到这一茬呢,多亏你提醒,那咱就不在供销社买这些了,回头去山村里看看。”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二妮明显是这样的女人。 这更坚定林宇要娶二妮回家了。 到了供销社门口,林宇先是从兜里掏出钱,找到票贩,花了三十块钱买了各种各样的票,有粮票、布票等等。 把票都仔细收好后,林宇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驴车和马车都稳稳地停好,仔细检查了一下缰绳有没有系牢,这才和二妮一起走进了供销社。 一进供销社,里面那股熟悉的混合着各种商品气息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虽然比不上后世那般种类繁多、花样百出,但在这个年代,也足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了。 林宇带着二妮走进供销社后,并没有急着去选购米面粮油那些常规的生活用品,而是怀着一丝期待,在供销社里四处张望着,目光在各个货架间搜寻,心里想着能不能在这里买到先进的潜水设备。 林宇一边找,一边向供销社的服务人员打听道:“同志,咱这儿有潜水设备卖吗?就是那种能让人在水下待挺长时间,比较好用的那种。” 服务人员听了林宇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潜水设备?那是什么东西,咱这儿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儿卖。” 林宇心里顿时一阵失望,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并不意外。 毕竟在这个年代,即使市面上有一些潜水设备存在,那也大多是在特定的专业领域和部门中使用,像是搞科研、进行水下作业或者军队等才会配备,普通民众平日里很难接触到这些东西,供销社没听说过、没卖的,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既然买不到潜水设备,林宇便和二妮开始忙活起来,采购起其他的生活用品。 他们先是来到摆放米面的区域,挑选了几袋品质看着不错的大米和白面,又去称了些食用油,接着又在日用品的货架前,拿了些肥皂、毛巾之类的生活必备品。 林宇还特意给家里挑了几块好看的布料,想着回头可以给家人做几件新衣裳呢。二妮则在一旁拿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每一样东西的价格和数量,嘴里还念叨着,可别算错账。 一番大采购之后,林宇和二妮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人满载而归,将买好的物品都放到了驴车和马车上,这才赶着车往村子里赶去。 一路上,马蹄声和驴蹄声交织在一起,在乡间的小道上回荡着。 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日近黄昏了,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那绚烂的晚霞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还是多亏了两人赶路的速度快,不然的话,天色一黑,这路可就不好走了。 二妮看着天色,心里有些着急。 她这消失了一天,爸妈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骂她呢。 于是,在帮着林宇把驴车赶到了村长家,然后急匆匆地对林宇说道:“小宇哥,我得赶紧回家了,不然我爸妈该担心了,明天我再找你。” 说完,就一溜烟地往家跑去了。 而村长罗全这时正站在自家院子门口,远远地就瞧见林宇赶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回来了,那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十分结实气派,他顿时就满眼震惊,瞪大了眼睛,赶忙走上前去,围着马车打量了一圈,又看向林宇,惊讶地问道:“小宇,这是你买的?” 林宇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村长爷爷,咋样,气派不?” 罗全满脸震惊,他仔细着打量了一下马匹,然后说道:“这得花不少钱吧?就是马瘦了点~!” “瘦点不怕,多喂点饲料,好好补一补就胖了。”林宇咧嘴笑了笑,然后诚恳说道:“村长爷爷,如果不是您一直照顾我们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买上马车呀,真的太感谢您了。” 罗全摆了摆手。 “不用说这个,还是你这孩子聪明,又踏实肯干,换了别人,他们谁行?” 这话,不是罗全瞎说。 村里林宇这么大的孩子也有不少,比他大的也好几个,都是游手好闲的,有谁能像林宇一样挣钱养家糊口的? 这时,林宇又从兜里掏出了钱,仔细地数出了五百块,然后递到村长罗全的面前,说道:“村长爷爷,这是船钱。” 罗全看着林宇递过来的钱,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心里想着林宇这孩子竟然还能拿出这么多钱,那这段时间他得赚了多少呀? 他缓了缓神,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钱,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可手里那实实在在的触感又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他赶忙摆了摆手,说道:“小宇,你给多了,当初不是说好三百的吗?这可不行,我不能多要你的钱。” 林宇却赶紧把钱又推了回去,一脸认真地说道:“村长爷爷,你就拿着吧,要是没有您的照顾,没有您天天借我驴车,我肯定赚不到这么多钱。你们家嫂子还怀着孕呢,多给她买一些吃的补补身体,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呢。” 村长罗全听了林宇这话,心里一阵感动。 林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要不是村长罗全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去捕捞海货拿去卖,就他们家那情况,哪能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所以,多给两百,算是报答了。 见林宇又给推回来,罗全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说道:“小宇,你这孩子,有心了,那我就收下了,以后要是有啥难处,尽管跟爷爷说啊。” 林宇笑着应了一声,和村长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赶着马车往自家走去。 林宇美滋滋地赶着马车,沿着村里熟悉的小道往家走去,马蹄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发出 “哒哒哒” 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欢快的乐章。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那马车在光影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结实又气派。 可林宇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又被大潘和刘佳给瞧见了。 这两人正蹲在村口的大树下闲聊呢,眼睛一下子就被林宇赶着的马车吸引住了,目光里瞬间充满了羡慕,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潘忍不住咂咂嘴,酸溜溜地说道:“果然这一下就发了呀,连马车都买回来了。” 刘佳也在一旁附和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马车,应声道:“谁说不是呢,你看那车上,好家伙,堆得满满的都是好东西,这得花多少钱啊,咱平常想买一根烟都得掂量掂量,他倒好,这一趟出去,跟个大财主似的。” 大潘皱着眉头,凑到刘佳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前天去过赵老头家,赵老头把自己的那些下海装备可都给他了,他肯定是做海碰子下海了,所以才弄到那么多海参。你想想,咱们村这么多年,海底都没个人下去,那海里的海参可不就跟没人要似的,他这下去一趟,可不就得爆桶嘛。” 刘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呢!哼,这便宜可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咱们也得想办法去捞一笔。” 大潘连连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咱回去也研究研究,看看怎么也能下海去捞点好东西,咱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挣钱,自个儿还在这儿穷着。” 第71章马车买回来了 对于大潘和刘佳那满肚子的盘算,林宇是全然不知,他满心欢喜地赶着马车,一路朝着家的方向驶去,不多会儿,便来到了自家院子前。 刚一进院子,林瑶就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第一个冲了过来,她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着:“妈,哥回来了,妈,哥赶了一辆马车回来!” 那清脆的声音瞬间在院子里回荡开来。 正在屋里给楠楠喂面糊糊的王玉芬听到这话,心里 “咯噔” 一下,着实吃了一惊,赶忙抱着孩子就往屋外走。等她出来一看,林宇可不真的赶着一辆马车进了院子嘛。 那马车就停在院子当中,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看着格外显眼。 王玉芬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儿子,这谁家的马车呀,你不是赶的村长家驴车出门的吗?” 林宇看着母亲那副震惊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说道:“妈,这是我买的。以后,咱们家有自己的马车了,往后拉个货啥的,都不用再跟别人借了。” 王玉芬一听,再次被震惊。 她瞪大了眼睛,赶忙追问道:“买的?这一匹马得多少钱啊!你哪来的钱?” 她心里就像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哪来这么多钱去买马车。 回想起昨天晚上,王大春还打趣说林宇弄不好会赶回一辆马车回来,她当时只当是王大春在开玩笑呢,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没想到,这居然成了真事儿。 林宇笑着解释道:“当然是最近出海捕鱼卖鱼赚来的呗,行了妈,赶紧往屋里搬东西吧,你儿子还能去偷去抢不成呀?” 王玉芬听了,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捕鱼就算能挣些钱,可也不会一下子就攒够买马车的钱呀。 她虽然不太清楚一匹马具体得花多少钱,但是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心里明白着呢,牛、马、驴和骡子,那可都是先进生产力。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也只有那些立过功的人家才会被奖励这些牲口,现在虽说有了私下交易的情况,可那价格肯定不便宜。 不过,林宇说得也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向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不至于去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这么想着,王玉芬也就不再多想了。 毕竟,这可是好事儿,家里有了马车,往后的日子肯定能更方便些。 于是,王玉芬便赶忙放下心里的疑惑,开始往屋里搬东西,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一趟回来又没少买东西,西屋都快堆满了,下次可别往家买了,够吃一阵子了。” “妈,这些哪够?马上就冬天了,去市里的次数肯定也就少了,得多预备着一些。另外,也到准备冬菜的时候了,像白菜、土豆、萝卜这些,都得多准备一些,不然冬天吃啥呀?” 一听林宇的话,王玉芬一拍脑门,“哎呀,这个事儿我怎么就给忘了?最近光顾着照顾你弟弟了,都没想过这事儿。” 林宇一边往下卸东西,一边说道:“妈,你别着急,咱现在有马车了,等过几天,咱挨个山村转一转,肯定有收成不错,想要卖的。” “好!”王玉芬笑着回答。 她心里高兴。 自己的这个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了,家里这些正经事都想在她的前头。以后成了家,肯定那也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日子不会过得很差,不需要她这个母亲担心。 林宇则站在马车上,一件一件地往下卸着东西,正忙活呢,林瑶站在下面,仰着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问道:“哥,你给我买发卡了吗?” 林宇看着妹妹那期盼的样子,顿时就笑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摸了摸口袋,然后像是变魔术似的,从里面掏出一个蝴蝶样式的发卡,那发卡做得可精致了,蝴蝶的翅膀上还点缀着几颗小小的水钻,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看着漂亮极了。 “给,你最喜欢的蝴蝶样式。” “哇!好漂亮,谢谢哥!” 林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两颗闪烁的小星星,她兴奋地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发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 随后,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到母亲王玉芬面前,高高举起手里的发卡,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妈,你快看呀,哥给我买的发卡,漂不漂亮?” 王玉芬正抱着楠楠往屋里搬东西,听到女儿的声音,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手里的发卡,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笑着说道:“嗯,真好看,你哥对你可真好,快戴上让妈看看。” 林瑶一听,更来劲儿了,忙不迭地把发卡戴到头上,还故意歪着头,在母亲面前转了个圈,那蝴蝶样式的发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水钻折射出的光芒在她周围闪烁着,就好像有只真正的蝴蝶在她头顶翩翩起舞。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母亲,问道:“妈,好看不?” 王玉芬笑着点头,夸赞道:“好看,好看极了,我家瑶瑶戴上这发卡呀,就跟那画上的小仙女似的。” 林瑶听了母亲的夸赞,笑得更甜了,又蹦跳着跑回林宇身边,拉着林宇的衣角,撒着娇说道:“哥,你真好,我可太喜欢这个发卡了,以后我天天都戴着它。” “喜欢就好,来帮哥往屋里拿东西。” 林瑶用力地点点头,接过林宇递过来的一个口袋,就往屋里跑。 “我得妈呀...... 小宇,你真把马车买回来了。” 就在这时,王大春那带着浓浓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他一脸震惊地进了院子。 他出海刚回来,在船上的时候就听人说林宇好像赶了辆马车回村了,这把他高兴坏了,一上岸,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赶忙往林宇家这边跑过来了。 此刻,看到林宇那崭新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王大春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他围着那匹马来回地打转,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好家伙,这马车可真够气派的。” 在这个干啥都靠肩挑人扛的年代里,谁家要是能拥有一辆马车,那可就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那意味着往后拉东西、出远门可就方便太多了,所以王大春心里别提多眼馋。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副模样,笑着问道:“大春哥,今天出海怎么样?” 一听林宇问起出海的情况,王大春原本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沮丧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哎,别提了,今天又没啥收获。我就发现了,我自己出海的时候,总是空手而归,可只要带上你,那网兜就能装得满满的,跟开了挂似的,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林宇听了,不禁笑了笑,打趣道:“你可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吉祥物,哪有啥魔力,估计就是运气好呗。你赶紧帮我搬东西吧,东西都搬完了,我好给这马喂一些饲料,估计它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可别饿着它。” 王大春一听,赶忙应了一声,就动手帮忙搬起东西来,两人一趟又一趟地往屋里搬着米面粮油和各种生活用品,不多会儿,东西就都搬完了。 林宇便牵着马来到院子的角落处,先是抱了一捆秸秆过来,轻轻地放在马的跟前,又转身去打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把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这才进了屋。 上一次,王大春给林宇家拿过来一袋苞米,林宇从袋子里崴了一大瓢,又来到马前,蹲下身,一边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一边细心地喂了起来。 这马估计是许久都没吃到过苞米了,瞧见这一大瓢苞米,立马快速的吃了起来,那 “嘎嘣咯嘣” 的咀嚼声在院子里格外清晰。 王大春帮着王玉芬在西屋里把东西都收拾整齐了,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过来,瞅着王玉芬没在这边,便压低了声音,一脸急切地问林宇:“兄弟,你说的那个潜水设备,买回来了没?” 他心里可惦记着这事儿呢,毕竟林宇这一次都能买回来这么大一辆马车了,要是再有了潜水设备,那往后下海捞海货,还不得赚得盆满钵满呀,所以他特别心急想知道情况。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如实说道:“供销社没有卖得,我也挺失望得。不过大春哥你也别着急,你就在船上接应我就行,到时候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说着,林宇就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也没数,直接就塞到了王大春的手里,说道:“这里面应该有六百,都是你的了,你先拿着。” 王大春本来听林宇说没买到潜水设备,心里正失望着呢,可一看到手里这沓钱,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 六百块钱,可比他出海捕鱼一年挣得都多,他哪能不高兴? 他看着手里的钱,还有些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问道:“兄弟,这些都是给我的?” 林宇看着他那副模样,顿时想笑,故意逗他说道:“你要是不想要,也可以还给我。” 说着,林宇还作势要伸手去抢回来。 王大春赶忙把钱紧紧地揣进怀里,往后退了一步,憨憨一笑,说道:“要,我当然要,有这些钱,我就敢去小翠家提亲了,嘿嘿,小翠她爹娘一直嫌我穷,这下可好了,我这就找师娘研究哪天去小翠加提亲。” 说着,他就三步并两步,进屋找王玉芬去了。 第72章大铁村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宇就已经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毕后,他坐在桌前,匆匆吃完了早饭,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往码头赶去。 今天呀,另有安排。 他先是走到马车旁,拿起梳子,仔仔细细地给马梳理起马毛来,那动作轻柔又娴熟,一下又一下,顺着马毛生长的方向梳理着,仿佛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一般。 把马毛梳理得顺滑光亮后,他又去拿来饲料,细心地喂着马,看着马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在一旁叮嘱着:“吃慢点,别噎着了,今天可得辛苦你跑一趟了。” 喂完了马,他又拎来一桶水,放在马能轻松喝到的地方,这才算是把马这边的事儿都安置妥当了。 今天他们不打算出海,而是计划着去大铁村,一来是要给王大春去提亲,二来也打算顺便在那边购买一些秸秆饲料之类的东西,好给家里的马备着。 这边林宇刚忙活完,王大春就赶来了。 今天他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平时都舍不得穿的那件干净衣裳,整个人看着清爽利落了不少,透着一股精气神儿。手里拎着两条鱼,那鱼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看着挺新鲜的。 王大春一进院子,瞧见林宇,顿时就一脸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说道:“兄弟,我都准备好了,咱啥时候出发呀?我这心里上蹿下跳的,都有点等不及了。” 看着王大春那副样子,林宇忍不住笑。 昨天晚上,手里一下子有了钱的王大春,顿时有了底气,立马就跑去跟王玉芬好说歹说,非要让王玉芬今天去给他提亲。 林宇心里也琢磨着,昨天送去国营饭店的海参数量可不少,就他们那销量,估计这一两天不见得能卖完。就算自己再弄到了海参,也只能送到别的地方去卖,还不一定能顺利卖掉。 而且要是短时间内弄太多海参往外卖,说不定还会影响海参的价格,到时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后,就决定今天不出海,先去给王大春提亲,也好了了王大春的一桩心事。 见王大春那着急的模样,林宇呵呵一笑,劝说道:“别着急呀,大春哥,我妈在屋里收拾准备呢。再说了,咱们这去得太早,是不是有些唐突?哪有一大早就上门提亲的,显得咱多没分寸呢。” 王大春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切地说道:“那唐突啥?咱要是不早点去,万一小翠父母都不在家,出去干活儿了或者走亲戚啥的,那可咋办?咱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提亲,可不能白跑一趟。” 林宇听了这话,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法反驳,毕竟王大春说的也是实际情况。 于是他呵呵一笑,说道:“那行吧,我这就去套车,你进屋看看,我妈准备好了没有,要是准备好了,咱就赶紧出发。” “好嘞!” 王大春应了一声,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撒腿就往屋里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喊着:“师娘,师娘,咱啥时候能走呀?” 那声音里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劲儿。 林宇则快步走到马车旁,熟练地开始套车,他先把缰绳理顺,又将各种套具仔细地固定在马身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等林宇把车套好的时候,母亲王玉芬他们也从屋里出来。 此时的母亲王玉芬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那件新衣裳,那衣裳的颜色虽然素净,却透着一种这个年代独有的质朴韵味,显得整个人端庄又大方。 脚上还穿上了林宇给买的新鞋,走起路来,身姿都比平日里更加挺拔了些。 王玉芬的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两块肉,这显然是给王大春带的提亲礼,在这个时候,能拿出这样的礼物,足够体现诚意。 “小宇,车套好了没有?”王玉芬一边走,一边问道。 林宇赶忙点头,回答道:“套好了,妈,快上车吧。” 说着,林宇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又问道:“瑶瑶和楠楠呢?怎么没见他俩呀?” 王玉芬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去人家提亲,带着两个孩子闹闹哄哄的不合适,况且,回来的时候咱们肯定还要带不少东西,哪有他们坐的地方呀?让他们姐弟两个在家呆着就行,瑶瑶也大了,能照顾好自己。” 林宇听了,心里却有些不放心,毕竟两个孩子年纪还太小,把他俩单独留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就在林宇正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二妮进了院子。 二妮一进来,就瞧见林宇一家人穿得干净利落,手里还拿着东西,马车都套好了,顿时一脸奇怪,好奇地问道:“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给大春提亲呢,二妮,你来的正好,瑶瑶和楠楠自己在家,婶子有些不放心,你能不能帮婶子照顾一下?” 王玉芬赶忙说道。 “提亲?” 二妮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王大春一眼,那目光把王大春看得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像个熟透的苹果似的。 二妮见状,“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口答应下来,脆生生地说道:“行,没问题,婶子,你们放心去就行,瑶瑶和楠楠交给我,我肯定照顾好他们,你们就安心去办正事儿。” 眼瞅着二妮答应下来,王玉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地,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在王大春的搀扶下,她稳稳地坐上了马车。 林宇也跳上了马车,说了一句让二妮等他回来,然后拿起缰绳,轻轻一抖,吆喝了一声,马车便缓缓启动,一家人径直朝着大铁村的方向行去。 顿时,马蹄声 “哒哒哒” 地响着,在村道上奏响着欢快的旋律一样。 清晨的大铁村,宛如一幅宁静而质朴的田园画卷,在晨曦的微光中慢慢舒展开来。 大铁村距离渔村并不算远,可风貌却有着别样的不同,渔村靠海,弥漫着大海咸湿的气息,而大铁村则是以种地为主,四周皆是广袤无垠的平原,一眼望去,大片大片的玉米田就像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那满眼的翠绿,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生机勃勃的外衣。 此时的玉米,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一株株玉米秆挺拔地站立在田间,足有一人多高。 它们的叶子宽大而舒展,有的已经微微泛黄,在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丰收的喜悦。每一株玉米秆上,都结着饱满的苞米棒子,那裹着层层外皮的苞米,顶端还露着些许金黄的玉米粒,就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半遮半掩地藏在绿叶之中,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田间,此时已经有不少农民早早地开始忙活起来了。 他们头戴草帽,弯着腰,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镰刀,熟练地砍着苞米杆子,那动作干脆利落,一镰刀下去,一株苞米杆子便应声倒下。 在东北,人们习惯把这玉米秸秆称作 “苞米杆子”,这砍下的苞米杆子,被整齐地堆放在田间,一堆堆、一垛垛的,就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 而那些已经砍倒的玉米,农民们会把苞米棒子一个个掰下来,然后用麻袋装好,直接扛在肩上,迈着坚实的步伐往家走去,那沉甸甸的苞米棒子,承载着他们一年的辛勤劳作和对丰收的殷切期盼。 剩下的苞米杆子,则会被集中堆放在一起,它们越堆越高,最后竟堆得像一座座蒙古包一样,圆滚滚的形状,在这田间地头显得格外醒目,又别具一番乡村独有的韵味。 林宇他们赶着马车,沿着乡间的小路缓缓前行,马蹄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一路上,微风拂过,还能隐隐闻到那玉米秸秆散发出来的阵阵芳香,那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清新又好闻,让人仿佛整个身心都融入了这乡村的美好之中。 等林宇他们的马车来到小翠家的时候,正巧碰到小翠父母带着小翠要出门。 小翠父母的手上都拿着镰刀,那镰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显然是要去地里继续割苞米杆子。小翠跟在父母身后,扎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一抬眼瞧见林宇他们的马车,眼神里满是惊讶,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第73章提亲成功 小翠站在那儿,身姿纤细,模样十分娟秀,眉眼间透着一股灵秀,就像春日里盛开的一朵小花,清新又惹人喜爱。 她一看到王大春,那白皙的脸蛋一下子就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就跟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煞是可爱,眼睛也不敢直视王大春,只是微微垂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仿佛那衣角都要被她绞出花儿来了。 小翠的父母,一看就是典型的农村人形象,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风吹日晒的,皮肤变得黝黑黝黑的,那脸上的褶皱像是被岁月用刻刀一道道划上去的,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 尤其是小翠的父亲吕得水,他的后背有些佝偻,身形也略显单薄,整个人就像个饱经风霜的小老头一样,那是多年辛苦劳作留下的痕迹,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里却透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与坚毅。 林宇稳稳地将马车停好,轻拉缰绳,让马安静地站在一旁。 王大春赶忙殷勤地扶着王玉芬从车上下来,可他的眼睛,却早已经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小翠的身上,那目光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与期待。 等小翠一家三口走上前来的时候,王大春更是满心欢喜地喊了一声:“小翠!” 小翠听到这声呼喊,脸变得更红了,就像天边得一片霞,她低着头,一声不吭,根本不敢看王大春,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 直跳个不停。 吕得水看着眼前的王大春,又瞧见他手里拎着鱼和肉,心里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他没认出王玉芬来,便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玉芬,眼神里透着疑惑,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大妹子?我咋没啥印象呢?” 王玉芬听了,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吕大哥,我是王玉芬,你对我没印象那也对,我平日里不怎么出来走动,就在家里忙活着。不过你肯定认识我男人,我男人是林翔。” “林翔?” 吕得水一听这个名字,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渔村挺厉害的渔民?我记得,我记得,以前咱们两村生产队合作的时候,我还跟他一起吃过大锅饭,他最近怎么,身体还好吧?” 王玉芬的脸上原本还带着和善的笑容,可一提到丈夫林翔,那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神伤,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哀伤,缓缓说道:“死了,出海捕鱼的时候,遇到了特别大的风浪,船就那么被打翻了,人…… 再也没回来。” 吕得水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震惊与意外,手里拿着的镰刀都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住啊,大妹子,我真不知道这事儿,还提起让你难过,都怪我这嘴,没个把门的。哎,你看这…… 赶紧的,进屋坐吧,可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进屋慢慢聊。” 说着,吕得水赶忙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王玉芬他们往屋里走。 小翠在一旁听着,也抬起头看向王玉芬,眼里满是同情,她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说道:“妈,咱们快请婶子他们进屋吧。” 小翠的母亲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是啊,大妹子,快进屋,别在这儿伤心了,进屋喝口水,缓缓劲儿。” 王玉芬微微点了点头,在王大春的搀扶下,抬脚往屋里走去,林宇也赶忙跟在后面,一行人缓缓朝着屋里走去。 进入屋内后,吕得水赶忙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一边用粗糙的手抹了抹有些破旧的凳子,一边笑着说:“大妹子,快坐快坐,咱都是实在人,都可别客气,都坐吧。” 小翠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听了父亲的话,立马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手脚麻利地端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走了出来,依次给大家倒起热水来。 那热水注入杯子里,升腾起袅袅的热气,让屋子里多了几分暖意,也弥漫着一种略显拘谨又带着期待的氛围。 林宇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屋内打量起来,墙壁上挂着一些老旧的农具,那锄头、镰刀的木柄都被磨得发亮,旁边还有些简单的黑白照片,有小翠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的可爱模样,也有一家人的合照,这些无不彰显着这户农家质朴又简单的生活。 吕得水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笑着对王玉芬说道:“大妹子,今年咱这地里的苞米长得可真是不错呀,那穗子又大又饱满的,估计这收成指定差不了,到时候能多囤些粮食,日子也能过得更踏实些。你们渔村那边鱼虾啥的,应该也挺多吧?” 王玉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回应着:“是啊,吕大哥,鱼虾倒是挺多的,就是出海捕鱼这活儿辛苦些,得起早贪黑的,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不过大家都靠着这片海讨生活,日子也还过得去。” 小翠的母亲也在一旁搭话道:“各有各的不容易,咱种地的,就盼着每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你们捕鱼的,可不就得盼着出海平平安安的嘛。” 王玉芬看着吕得水,脸上带着诚恳的笑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吕大哥,嫂子,今天我来呀,其实是想替大春这孩子向你们提个亲,想问问你们能不能把小翠许配给大春。” 吕得水和小翠的母亲一听这话,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两人对视了一眼,吕得水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大妹子,大春这孩子,看着确实是个实诚的好孩子,心眼儿好,人也勤快,这我们都知道。可你也知道,咱这当父母的,把闺女养这么大,都盼着她往后能过上好日子。” 小翠的母亲也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啊,不是我们故意为难,实在是大春这孩子家里的情况,我们也都清楚,太穷了些。咱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也得为小翠的将来考虑不是?这过日子可不能光靠感情,柴米油盐哪样不得花钱呐。” 王大春在一旁听着,心里顿时一阵失落,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王玉芬,希望她能帮忙说些好话。 王玉芬见状,赶忙笑着说道:“吕大哥,嫂子,你们的顾虑我都明白,这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闺女?不过,现在大春这孩子可不像以前了,他最近跟着我们家小宇出海捕鱼,那可是挣了些钱呢。” 吕得水有些怀疑地看着王玉芬,问道:“真的呀,大妹子?这出海捕鱼虽说能挣点钱,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吧,能挣多少呀?” 王玉芬笑着解释道:“吕大哥,你还别不信,最近这段时间,大春出海捕鱼,收获都不小,着实卖了不少钱。咱们渔家,虽然不如你们农户有田有保障,但是这运气好的时候,那是能发大财的。” 说着,王玉芬看向小翠的母亲,又接着说道:“嫂子,咱们这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孩子能过得幸福。大春这孩子对小翠的心意,你们也都看在眼里,他是真心喜欢小翠,肯定会把小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再说了,这彩礼方面,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点头答应这门亲事,你们要多少彩礼,大春都给得起,绝不含糊。” 吕得水和小翠的母亲听了王玉芬这话,脸上的神色明显松动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吕得水想了想,说道:“大妹子,这不是彩礼不彩礼的事儿,我们也不是非要图那几个钱,就是怕小翠过去吃苦。” 王玉芬赶忙说道:“吕大哥,嫂子,我明白你们的心思,大春这孩子有上进心,现在又有了挣钱的门道,往后指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而且,我们两家离得也不算远,有啥事咱们还能互相照应着,你们就放心把小翠交给大春吧。” 小翠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有些紧张,她红着脸,鼓起勇气对父母说道:“爸,妈,我…… 我愿意跟大春哥在一起,我觉得他挺好的,对我也很照顾,我不怕吃苦的。” 小翠的母亲看着女儿那坚定又羞涩的模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转头看向吕得水,小声说道:“他爹,你看小翠这孩子……” 吕得水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王玉芬说道:“大妹子,既然小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再反对。不过这事儿毕竟是大事,咱们还得按村里的规矩来,找个好日子,把该走的流程都走一遍,你看咋样?” 王玉芬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赶忙说道:“那肯定,大哥,嫂子,就按你们说的办,咱们一定把这喜事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让小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王大春更是高兴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对小翠好,你们放心吧!”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喜庆起来,大家都开始商量起后续办喜事的一些细节。 第74章出事了 见这门亲事就这么成了,王大春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 他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怦怦” 直跳个不停,恨不得现在就把小翠娶回家去 。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吕得水就微微皱起眉头,清了清嗓子,赶紧表明了态度,严肃地说道:“大春啊,虽说这事儿我们答应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我和她娘辛苦拉扯大,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呀,不可能让她跟着你去受苦的。你要是真心想娶小翠,最起码得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让我们知道小翠嫁给你,往后的日子能过得安稳踏实才行。” 林宇在一旁一听,心里立马就明白了。 这显然是在提彩礼的事儿呀。 毕竟在这农村,彩礼的多少往往也代表着男方家的诚意和能力。 他赶忙悄悄拉了拉王大春的衣角,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然后提高声音说道:“大春哥,你不是准备好100 块彩礼了吗?既然这门婚事都已经成了,这彩礼你就提前给了呗,也好让叔叔阿姨心里踏实踏实。” 王大春虽然平日里看着憨憨的,可这会儿脑子转得也挺快,立马领会了林宇的意思。 他赶忙伸手往怀里掏去,摸索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沓整整齐齐的钱,看着还挺厚实的。 他站起身来,略带紧张地走到吕得水夫妻跟前,把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叔,婶子,这是我准备的彩礼,你们先收下,我知道这也代表着我的一份心意,我往后肯定会努力挣钱,让小翠过上好日子的,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吕得水夫妻两个原本还在想着王大春能拿出多少彩礼来,这冷不丁看到这么一沓钱摆在面前,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们在这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大多数人家都是没有彩礼,一袋大米,一袋白面,就能把媳妇娶回家去。即便是有彩礼,也就十几块,顶多也就是凑个整数,像眼前这么多钱,那可真是少见,放在哪个村,那都算是有钱人了。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震惊和意外,不过那原本心里还有些担忧的情绪,这会儿倒是消散了不少. 毕竟这实实在在的钱摆在眼前,也能看出王大春的诚意和家底。 吕得水愣了一下后,却并没有伸手去接钱,而是摆了摆手,说道:“大春啊,这钱…… 叔先不收,不是嫌多嫌少的问题,只是这彩礼,咱按规矩来,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等挑好了日子,正式下聘的时候,你再送来也不迟。这会儿就先放在你这儿,叔知道你的心意了,关键还是看你往后的表现。” 小翠的母亲也在一旁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大春,你叔说得对,这钱现在收了不合适,我们更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是你往后对小翠的好,你可得记着自己说的话,好好待小翠呀。” 王大春赶忙说道:“叔,婶子,我明白,我肯定说到做到,你们就瞧好吧,我一定把小翠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这钱你们就先收下呗,我心里也踏实。” 吕得水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心意叔领了,钱先放着,等下聘的时候再说。现在咱们还是接着商量商量这喜事咋办,还有好多事儿得敲定下来呢。” 王大春见吕得水坚持,也不好再强求,便把钱又收了起来,坐回了座位上。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门亲事算是稳稳当当的了,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和小翠的好日子那就在眼前了,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小翠一眼,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两家人坐在屋里,围绕着这门亲事的具体事宜,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了好一阵子,从迎亲的具体时辰、迎亲队伍的安排,到婚宴上要准备的菜品、该请哪些亲朋好友,方方面面都细细敲定了下来。 等把这些重要的事儿都商量妥当了,大家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从村里的家长里短,聊到了近些年的年景变化,屋子里时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气氛那叫一个融洽。 眼瞅着时间过得不短了,林宇想着家里还有不少事儿等着回去处理,便站起身来,朝着王玉芬使了个眼色。 王玉芬会意,也跟着站了起来,笑着对吕得水说道:“大哥、大嫂,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儿得回去忙乎忙乎,今天就先告辞了,往后这办喜事的事儿,咱们再多联系、多合计。” 吕得水和小翠的母亲赶忙也站起身来,挽留道:“哎呀,这就要走了,不多坐会儿了?那行吧,事儿确实也多,有空了常来家里坐坐。” 王玉芬笑着点头应着。 这时候,林宇开口问道:“叔,你们村有人家卖苞米杆子和粮食的没?” 吕得水微微一愣,看了林宇一眼,回答道:“苞米杆子我们家就有呀,你要是用,拉点回去就行,那玩意不值钱,在咱村里,也就是个烧火、喂牲口的料,没啥稀罕的。至于粮食嘛,我们家也不多,这一大家子人,每年收的那点粮食,还得精打细算地吃呢,肯定是不能卖给你们了。” 林宇赶忙说道:“叔,是这样的,这苞米杆子我们拉回去是打算喂马,我家那匹马现在正长膘的时候,需要的量还不少,不给钱可不行,你们家要是愿意卖,回头我就来拉来,肯定按市价给您算钱,咱可不能白拿。” 林宇又接着说道:“至于粮食呢,您看看村里谁家产量大,肯定有富余的,我们也可以去谈谈,买上一些回去备着,这过日子,总归是得有点余粮心里才踏实不是。” 吕得水一听这话,笑着说道:“要说这余粮嘛,老钱家肯定有,他们家地多,今年那产量也好,收成可不错。不过能不能卖我还真不知道,这每家每户对自家粮食都看得挺紧的,得看人家愿不愿意了。” 林宇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叔,那麻烦你有时间给问问呗?要是能成,那可就太感谢您了。” 吕得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哎呦,现在可不好问呐,这大中午的,大家肯定都在地干活呢,哪有空说这事儿呀。这样吧,你后天早晨再来,我给你多打听几家,肯定有愿意卖的。” 林宇赶忙应道:“那行,那就谢谢你了叔,给您添麻烦了。” 吕得水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哎呦,这是小事儿,客气啥呀,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上忙那自然是要帮的。” 王大春在一旁也跟着说道:“叔,太感谢您了,那我们后天一早就过来。” 说完,林宇、王大春和王玉芬又和吕得水一家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往屋外走去。 小翠一直红着脸,默默地跟在后面,把他们送到了院子门口,看着他们坐上马车,缓缓离开,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对未来的憧憬。 王大春的婚事就这么顺顺当当定下来了,他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一路上坐在马车上,嘴里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还不停地念叨着回去可得好好收拾一下屋子,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就等着迎娶小翠回家。 王玉芬看着王大春那兴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打趣道:“大春啊,你这还没把小翠娶进门呢,就乐成这样了,等真到了成亲那天,你还不得高兴得蹦起来呀。” 王大春挠挠头,嘿嘿笑着说道:“师娘,我这心里高兴嘛,盼了这么久的事儿,终于成了,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让小翠受一点委屈。” 等一家人回到村里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正是午后一点多钟了。 阳光明媚得很,暖暖地洒在身上,仿佛给这好心情又添了几分惬意,一家人的心情都格外舒畅,想着这往后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红火。 然而,刚到了村口,就瞧见村长罗全带着一群人,正围在那儿,闹闹哄哄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嘈杂得很,好像是有什么事儿发生。 林宇坐在马车上,远远地就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了疑惑。 他赶忙拉紧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然后探着身子,疑惑地看着村长,大声问道:“村长爷爷,出啥事儿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儿呢?” 村长罗全扭头一看,见是林宇,赶忙拨开人群,朝他们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眉头也紧紧皱着,走到马车跟前,然后说道:“大潘和刘佳,这两个小犊子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从哪弄得“海碰子”装备出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这是要出事啊!” 林宇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紧锁眉头道:“什么?这是下海了?他们不知道这很危险吗?” 第75章估计是下海了 此时,林宇的心里像是猛地被什么撞了一下,又 “咯噔” 了一声。 他眉头紧锁,用脚丫子想也能明白,大潘和刘佳这俩家伙,肯定是看到自己下海捞了那么多海参,还卖了那么多钱,心里眼红得不行,这才头脑一热,铤而走险去下海了。 可这哪是能随便冲动的事儿呢,这不是胡闹嘛! 自己之所以敢下海,完全是对自己游泳技术有十足的自信,而且在这之前,他可是专门找人做了不少功课,仔仔细细地了解了海里的情况,请教了各种注意事项,这才敢有所行动的,哪能像他们这样,啥都不准备,就贸然下海呢? 那海底的危险,那可是千变万化的,暗流、漩涡,还有各种凶猛的海洋生物,随时都可能出现,他们两个又没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就这么莽撞地下去了,十有八九是上不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村长罗全看着众人还在那愣着,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别愣着了,大家伙都赶紧行动起来,驾船出海去找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在海上要是遇上别的村民,也让他们别打鱼了,都加入到找人的队伍当中来,不管咋样,咱们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着,朝着码头方向跑去,一时间,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乱哄哄却又透着一股急切。 村长罗全转头看向林宇和王大春,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宇,大春,你们两个也去,其他海域咱们都已经安排好人手去搜寻了,你们俩就去月亮湾方向开始找,那地方虽说平时看着还算平静,但也保不准会出啥事儿,你们可得仔细着点儿啊。” 林宇赶忙应道:“村长爷爷,您放心吧,我们这就去。” 说着,他和王大春对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停靠在岸边的船跑去,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只盼着能尽快找到大潘和刘佳,哪怕还有一丝生机也好呀。 王大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小宇,这俩家伙也太莽撞了,咋就干出这糊涂事儿呢,咱可得加把劲儿找找啊。” 林宇一边点头,一边加快了脚步,回应道:“嗯,大春哥,但愿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吧,咱们赶紧上船出发。” 不多会儿,两人就登上了船,解开缆绳,启动船只,朝着月亮湾的方向疾驰而去,船尾拖出长长的白色水浪,就像他们此刻急切又紧张的心情一般。 很快,林宇赶着马车风风火火地回了家,连马都没来得及好好安置,就和王大春心急火燎地朝着月亮湾的方向奔去。 二妮在屋里听到王玉芬诉说这事儿后,心里也是担忧不已,二话不说就跟着跑了出来,追上了林宇他们一同前往。 月亮湾,坐落在渔村的东边,距离村子不算太远,却有着别样的一番景致。 它就像是大海伸出的一只温柔手臂,弯弯绕绕地勾勒出一个静谧的半月形海湾。 湾口两侧,是高耸的礁石,那礁石经过海水长年累月的冲刷,表面变得十分光滑,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光泽,有的礁石上还附着着一些贝类和海草,随着海浪轻轻摇曳。 湾内的海水清澈见底,在风平浪静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海底的细沙和五彩斑斓的珊瑚礁,还有一群群小鱼穿梭其间,灵动而自在。 周边的沙滩细腻柔软,呈淡淡的金黄色,在退潮的时候,沙滩上会留下各种各样的贝壳,像散落一地的精美饰品。 可此刻,谁也没心思欣赏这美景。 三人站在船上,海风呼呼地吹着,带着丝丝凉意,吹得船帆猎猎作响,他们极目远眺,一眼望去,那茫茫的海面除了波光粼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迹象。 “这去哪里找呀?他们要是下到海底,我们总不至于下海底找他们吧?” 站在船上,二妮皱着眉头,一脸着急地说道,她的眼神里满是焦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揪着衣角。 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人一旦死在了大海里,想要找回来那可太难,海水是流动的,尸体指不定会随着洋流被冲到哪里去了,甚至有可能早就被海鱼给吃掉,一想到这儿,大家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林宇听了二妮的话,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他抿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还是再往前看看吧,先找到他们的船再说,只要船还在,人应该就在附近。” 说着,他便走到船头,紧紧握住船桨,用力地划动着,驱使着小船继续朝着前方缓缓驶去,王大春和二妮见状,也赶忙过来帮忙,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心里默默祈祷着能尽快发现大潘和刘佳的踪迹。 他们目光不停地在海面上搜寻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找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焦虑的情绪愈发浓重。 就在这时,二妮突然指着远处喊道:“你们快看,那好像是一艘船,会不会是大潘和刘佳的?” 林宇和王大春赶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海平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艘小船的轮廓,大家顿时精神一振,急忙朝着那艘船划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艘船的样子也越发清晰起来,只是这船是不是大潘和刘佳的他们并不能断定,毕竟,二人以前从来不出海。 林宇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既盼着真的是大潘和刘佳在船上,又害怕看到不好的情况。 然而,等他们终于靠近那艘船,将船靠过去,小心翼翼地登上船后,却发现船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凌乱的渔具散落在甲板上,还有一些被海水浸湿的衣物,看着像是匆忙间丢下的。 林宇皱着眉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船的一侧有明显的撞击痕迹,船舷都被撞出了一个大口子,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碰撞。 王大春在一旁捡起一件衣服,看了看,说道:“这衣服很长时间没穿过了,应该不是大潘他们的,可这船如果不是他 们的,又会是谁的呢?” “我看就是他们的。” 林宇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艘孤零零的小船,眼神中透着笃定,“他们都没出过海,也没有自己的船,这船肯定是从谁家闲置不用的,被他们偷偷拖出来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船身,那粗糙的木板带着海水浸泡后的湿滑,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波折。 “我看这船有撞击的痕迹,估计是他们掌握不好方向,撞上礁石了,或许人就在附近。” 王大春也凑了过来,仔细查看着船舷处那道明显的破损,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满是担忧。 那撞击的痕迹看着颇为严重,船板都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撕扯过一般,一些碎木屑还挂在边缘,随着海浪的起伏晃晃悠悠的。 二妮听了两人的话,脸色越发苍白了,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那…… 那咱们赶紧在这附近找找吧,要是真撞上礁石了,他们掉进海里,可就麻烦了。” 说着,她的眼眶已经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林林宇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船上放置着的两个木桶,那木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桶身的木板颜色已经变得暗沉,还带着被海水长时间浸泡后的斑驳痕迹。 他快步走过去,俯下身,往桶里仔细瞧去,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让林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越发确定,这就是大潘和刘佳二人的船无疑了。 再看看这船的整体状况,虽然一侧撞上了礁石,那撞击之处破损得厉害,船舷豁开了大口子,船板也有了裂缝,可好在主体结构并没有完全损坏,还能稳稳地漂浮在海面上。 既然船还在这儿,可人却不见了踪影,那眼下似乎只有一种可能了,林宇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大概率是下海了。 王大春也走了过来,看着空空的木桶,又看了看那船身的破损处,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小宇,这船如果真的是他们的,估计他们真是下海了,这俩家伙,咋就这么糊涂呢,这海底多危险呐,就他们那两把刷子,能随便下去?” 二妮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说道:“这可怎么办呀,他们要是在海底出了事儿,咱们现在下海去找也来不及了呀,这大海这么大,上哪儿找去。” 林宇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海面,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既然都找到这儿了,就不能轻易放弃。大春哥,我那身装备在船上吧?” “啥意思?你要下海,去寻他们去?” 第76章海底寻踪 二妮一听林宇要下海去寻找,顿时就急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冲上前,一把拉住林宇的胳膊,:“下面多危险,你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我不允许你去,绝对不行!” 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害怕,那模样仿佛只要林宇一下海,就会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似的。 林宇看着二妮这担心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可他还是一边不慌不忙地穿着下海的装备,一边尽力安慰着二妮,故作轻松地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没下去过,之前不也好好的嘛,我有经验,不会出事儿的。” 其实,林宇自己心里也着实没底。 因为之前从赵爷爷给的那张地图来判断,这月亮湾别看海面平日里总是风平浪静的,就像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可海底的情况却是复杂得很,危险重重,是暗流和海窝频发的地方。 那些暗流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恶魔,悄无声息却又有着巨大的力量,一旦被卷入进去,就如同被无数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拽住,想要挣脱可太难了,而海窝更是像一张张深不见底的大口,仿佛能将一切都无情地吞噬掉。 可即便如此,林宇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都得下去看看,万一他们两个刚下去没多久,现在还有机会呢?哪怕只有一丝生机,自己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王大春在一旁看到二妮这么阻拦,也赶忙过来劝说道:“二妮,你就放心吧,小宇的技术厉害着呢,那游泳的本事在咱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我在上面拽着他,只要有啥不对劲,我立马就把他拉上来,不会有事儿的。再说了,你不想救大潘和刘佳了?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放弃呀。” 二妮顿时不说话了,她紧咬着嘴唇,心里别提多纠结了。 她当然想救大潘和刘佳,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怎么可能不想他们平安无事。 可是,她更担心林宇的生命安全,在她看来,大潘和刘佳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要下海早就下了,这么长时间没上来,估计人早就断气了,实在不值得林宇再下去冒险。 不过见林宇和王大春都这么坚持,二妮心里明白,自己是劝不住他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忘再三叮嘱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一有什么情况,就赶紧上来,可千万别逞强。” 林宇看着二妮这副模样,心里满是感动,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便朝着船边走去,准备下海了。 那海面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就像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撒落在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上,璀璨夺目,美得让人有些恍惚。 微风轻轻拂过,海面泛起层层涟漪,那波光也随之荡漾开来,仿佛是大海在温柔地眨着眼睛。 然而,此刻站在船头的林宇心里却很清楚,这看似平静祥和、美不胜收的海面之下,实则暗藏着汹涌的危险,犹如一只外表温顺却随时可能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二妮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宇,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虽然知道林宇前天下海做海碰子老海参,可是现在让她亲眼看着林宇下海,还是心里一阵“突突”的跳,那粼粼波光映在她的眼眸里,却好似变成了刺目的光,让她的眼眶又一次泛红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劝林宇几句,可看着林宇那决绝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林宇这一下海,能够平平安安地回来。 王大春一脸严肃,他牢牢地握住拴着林宇的绳索,反复检查着绳结是否牢固,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小宇啊,你可得小心着点儿,一有不对劲儿就赶紧给我个信号,我立马拉你上来啊。” 林宇深吸一口气,朝他们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毅然决然地翻身越过船舷,“噗通” 一声扎进了那波光粼粼的海水之中。 随着他入水的瞬间,平静的海面溅起一圈白色的水花,那原本闪烁的波光短暂地被搅乱,随后又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由于不用下到海底捞海参,这次林宇的任务相对简单些,只需要沉到一定深度,将海底的大致情况看清楚就行。 幸运的是,这月亮湾的海水十分清澈,阳光透过海面洒下来,在水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那光线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将海底的世界照亮了不少,让林宇能看得比较清楚,这无疑也方便他寻找大潘和刘佳的身影,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不少风险。 林宇憋着气,缓缓朝着海底潜去,越往下,周围的景象越发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可这海底的地貌却透着一股危险和诡异的气息。 只见那海底的礁石形状各异,有的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参差不齐地矗立着,仿佛随时准备划破一切靠近它们的物体;有的又好似狰狞的巨兽,张着大口,隐匿在暗处,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毛。 那些礁石的表面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在水流的轻抚下,摇曳着。 在礁石的缝隙之间,还生长着大片大片的海草,它们随着水流舞动,本应是一幅灵动的画面,可那海草的颜色却透着一种暗沉的幽绿,像是被岁月染上了腐朽的色调,而且它们长得极为茂密,纠缠在一起,仿佛是一张巨大的、会移动的网,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它们紧紧缠住,脱身不得。 游鱼也全然没有平日里在浅海处看到的那般活泼可爱。 它们身形各异,有的长着尖锐的牙齿,泛着寒光,在林宇身边游过时,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审视着这个外来者;有的则浑身布满了诡异的花纹,像是神秘的符文,让人捉摸不透它们到底有着怎样的习性。 一群群这样的鱼穿梭在礁石和海草之间,时而快速地聚拢,时而又骤然散开,那动静就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动,给这海底世界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林宇可顾不上欣赏这些海底景色,他憋着气,目光透过海水,心急如焚地在海底扫来扫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着大潘和刘佳的角落。 林宇憋着一口气,快速地在海底搜寻了一番后,又赶忙朝着海面游去,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稍作调整,便又深吸一口气,再次扎入那幽蓝深邃的海水之中。 就这样,他来来回回上下了几次,每一次潜入海底,心中的焦急便多上几分,那不断起伏的海水仿佛也在揪着他的心一样。 终于,在又一次下潜的过程中,林宇的目光突然定格住了。 他看到了大潘和刘佳的身影。 只是,那场景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不幸的是,大潘和刘佳似乎都没了气息,静静地悬浮在水中,宛如两尊失去了生机的雕像。 他们两人都没有穿下海的必备装备,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置身于这危险的海底世界。 大潘的脚被一大团海草死死地缠住,那海草就像无数条绿色的触手,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脚踝上,让他动弹不得。而刘佳,似乎是想要拼尽全力去救大潘,身子朝着大潘的方向倾斜着,一只手还伸向前方,可不知为何,却被大潘死死地拽住了胳膊,两人的姿势显得极为怪异,就那样在海水里随着水流缓缓摇曳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凝固着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诡异恐怖的东西一样,那眼神里的恐惧即便在失去了生命之后,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他们遭遇的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来自这海底深处未知的、能摄人心魄的恐怖存在。 林宇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幕,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悬浮在水中,只是下意识地憋着气,可那氧气在胸腔里越来越少,憋闷的感觉越发强烈,就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惊慌瞬间涌上心头,他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手脚并用,奋力地朝着海面游去。 “哗啦” 林宇破水而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海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着海水一起滑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还没从刚才看到的那可怕一幕中缓过神来。 看到林宇这副模样,王大春心里 “咯噔” 一下,赶忙凑上前去,焦急地问道:“小宇,咋回事儿?你的脸色咋这么难看呢?是不是大潘......” 林宇双手撑在船舷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点头说道:“他们…… 他们就在下面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无奈。 王大春一听,眼睛顿时瞪大了:“那他们人咋样了?快说说呀!” 林宇咬了咬嘴唇,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们被海草缠住了,我看着…… 看着好像没了气息,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们得把他们弄上来。” 说着,林宇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一会我再下去,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他们身上,等我晃动绳子,你们就往上拽。” 王大春和二妮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过,眼眶都红了起来,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得先把人弄上来才行。 王大春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行,小宇,你放心下去吧,我和二妮在上面盯着呢,一有动静我们就赶紧拽绳子。” 第77章老龟救险 林宇再次一头扎进了海里。 凭借着之前几次下潜的经验,这一回他很快就沉入了海底,不多会儿便来到了大潘和刘佳身前。 这片海底果然如之前所看到的那般,四处散落着不少海参,它们吸附在礁石上,黑褐色的身体在海水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显眼,可此刻林宇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这里的海草更是多得惊人,它们肆意地生长着,层层叠叠,相互交织缠绕,将这片海底区域笼罩得严严实实,海草深处更是显得有些昏暗,那黑乎乎的一片,时不时的从里面冒出一些气泡,就好像里面藏着什么凶猛的海兽,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外界,随时准备冲出来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直发毛。 林宇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忙伸手将缠在腰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系在大潘和刘佳的身上,还反复拉扯检查了几遍,确保绳子系得足够牢固,不会在拖拽的过程中松开。 系牢之后,林宇又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鱼刀,咬了咬牙,接着往下沉了沉,朝着那些缠人的海草用力挥舞了几下。 那鱼刀在水中划过,带起一道道银色的弧线,海草在刀光下纷纷断裂,碎成一段段的,随着水流缓缓飘散开来。 当这些海草被砍断之后,林宇感觉手上一松,他知道可以了,便赶忙伸手拽了拽绳子,给上面的王大春和二妮发出信号。 王大春和二妮在船上一直紧紧地盯着海面,手里攥着绳子,一刻也不敢放松。 一收到林宇的信号,两人二话不说,立马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往上拽绳子。 就在林宇也准备跟着往上游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 原本还算平静的海水突然变得汹涌起来,周围的水流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急速涌动,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暗流。 那暗流就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林宇席卷而来,好像瞬间就能将他整个儿卷进去,让他彻底消失在这茫茫海底。 林宇心里一惊,赶忙拼命挣扎,双手双脚不停地划动着,试图挣脱这暗流的束缚。 可那暗流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任凭他怎么努力,却根本挣脱不开,反而被越卷越深,越卷越远。 林宇又着急又害怕,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而凸起,他只感觉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肺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快要撑不住了,嘴里不受控制地呛了一口又咸又涩的海水,那滋味让他一阵眩晕,眼前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个巨大如小山一般的身影从昏暗的海草深处迎面冲了过来。 林宇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天和王大春给清理藤壶的老龟。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老龟便猛地一下将他顶了起来,那巨大的力量让林宇整个人都腾空而起。 下一刻,林宇只觉得眼前一亮,“哗啦” 一声,他被老龟顶出了海面,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趴在龟背上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看到林宇被老龟顶出了海面,王大春和二妮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一时之间都忘了手上拽绳子的事儿。 毕竟此刻他们还没将大潘和刘佳的尸体拽上来呢,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我的天,这不是那天的老海龟吗?它咋在这里?” 王大春一脸惊讶,看着林宇脸色惨白,正剧烈地咳嗽着,他似乎也猜到了一些刚才在海底发生的凶险情况,心顿时跟着一紧,赶忙将绳子在船上系好,朝着林宇所在的方向喊道:“兄弟,你没事儿吧?” 二妮则是一脸奇怪,凑到王大春身边,问道:“这老海龟你们认识?” 王大春赶忙解释道:“就那天,我们去打鱼,它找我们求助,让我们给清理身上的藤壶,也因为它,那天我一下子爆了一大网鱼呢。” 听到王大春的解释,二妮顿时惊讶的扫了扫海里的老鬼,此时,她也才注意到,老龟背上的林宇脸色难看无比,赶紧上前去问怎么回事儿。 林宇听勉强抬起头,朝着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虚弱地说道:“我…… 我没事儿,遇到了暗流,幸亏这老海龟,不然的话,就被卷走了。这地方,还真如赵爷爷地图标记的那样,下海底要慎重。前一秒的海水还风平浪静得,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暗流,吓了我一跳。” 林宇说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身下的老龟壳,那惊魂未定的模样,显然这一次的遭遇着实是把他给吓到了。这种生死一线的危机感,实在是让人后怕,要不是老海龟及时出现救险,估计他也得交代在这海底了。 林宇轻轻拍了拍老海龟的背,满是感激地说道:“老伙计,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 老海龟仿佛听懂了一般,缓缓扭着头,那黑豆般的眼睛看了看林宇,眼神里似乎透着一种别样的温和,随后又慢慢转了回去。 随后,在王大春的搀扶之下,林宇费力地爬上了船,整个人一上船,便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而那老海龟在海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像是确认林宇安全了似的,这才摆动着四肢,缓缓沉入了海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林宇在船上休息了片刻,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些,便伸手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和下海的装备脱了下来,一脸疲惫却又坚定地说道:“咱们还是赶紧把大潘他们两个拽上来吧,赶紧回村里,估计其他人都还找着呢。” 王大春和二妮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们便再次走到船边,紧紧拽住绳子,一同用力, 那绳子在他们的拉扯下一点点收紧,没一会儿,就将大潘和刘佳的遗体给拽了上来。 此时,大潘和刘佳的尸体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已经有些发白,那原本熟悉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竟透着几分陌生与凄凉,几个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情都如同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等都弄好了之后,王大春找来一根粗绳子,将大潘和刘佳的船首尾相连,固定好了之后,这才驾着船只,缓缓朝着村里驶去。 此时,村里已经有出去寻找的人陆续回来了,大家都是一脸的沮丧和疲惫,村长罗全和大队的几个干部早早地就等在码头上,目光不停地朝着海面张望着,心里都盼着能有好消息传来。 “村长,这么大一片海,去哪找?” “就是啊,他们要是下了海,就更找不到了。” “这两个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众人都是无奈的摇头。 就在此时,他们就看到王大春的船后面还拖着一艘船,缓缓地朝着码头驶来。 码头上的人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尤其是大潘和刘佳的父母,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全都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那哭声里满是绝望和悲痛,让人听了心里直发酸。 等船靠上了码头,大家清楚地看到船上的尸体时,大潘和刘佳的父母更是再也绷不住了,顿时 “哇哇” 大哭起来,那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痛苦和不舍都宣泄出来一般,一时间,悲痛的哭声响彻整个码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沉重压抑了。 林宇的心情也十分沉重,他来到罗全的面前,低着头,如实说道:“村长爷爷,我们在月亮湾先是发现了他们的船,等我下海去看的时候,他们…… 他们已经这样了,是被海草缠住挣脱不开,才溺水的。” “啥?你下海了?” 这时,同样来到这里的母亲王玉芬听到这话,心里猛地 “咯噔” 一下,当即脸色变得惨白,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宇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带着哭腔,焦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知深浅?那海底多危险呐,要是你也出啥事儿了可怎么办?你让娘可怎么活呀?” 村长罗全见王玉芬如此激动,赶忙上前劝说道:“玉芬啊,你先别激动,小宇不是没事吗?现在这里已经够闹腾的了,你就别添乱了。这样,小宇和大潘肯定也累坏了,你们呢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其余人,都给我搭把手,把人抬回去,妥善安置一下吧。” 众人听了村长的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默默地行动起来,整个码头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之中,那悲伤仿佛化作了实质,笼罩着每一个人,久久都无法散去。 第78章这片海的守护神 在路上的时候,王玉芬虽然满心的担忧和后怕,可还是强忍着,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林宇更加自责和难过。 她只是默默地跟在林宇身边,时不时地用担忧的眼神打量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儿,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可一回到家,刚迈进家门,王玉芬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就再也绷不住了。 她 “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转过身来,看着林宇,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冲着林宇就大声训斥起来:“你这孩子,也太没个深浅了!那海底是能随便下的地方吗?那里面多危险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也和大潘他们两个一样,出了什么好歹可怎么办呐?你要是也出了事儿,到了地下,我可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说着,王玉芬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脸颊,那止不住的泪水里,满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深深的担忧和后怕。 王玉芬是真的被吓到了,大潘和刘佳溺水的事儿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那两具被泡得发白的遗体仿佛还在她眼前晃悠,每回想一下,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似的。 她在这渔村生活了这么多年,见多了出海时发生的意外,也知道这大海虽然养育了他们,可也时常无情地夺走村里人的性命,经常有人淹死在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 因为丈夫林翔的事儿,她本就耿耿于怀,生怕林宇也跟他爸爸一样,最有也被大海吞噬了。 这次林宇下海的事儿,就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尖上,让她只要一想到,就后怕得浑身发抖,所以才忍不住对林宇发了这么大的火,只盼着林宇能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林宇站在那儿,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吭,心里满是愧疚。 他知道母亲这是担心自己,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母亲总怕都会这样。看着母亲如此伤心,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默默地听着母亲的训斥。 眼瞅着母亲王玉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那止不住的眼泪总算是慢慢收住,只是偶尔还会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着身子。林宇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拉住母亲的手,看着她那还带着泪痕的脸,满是愧疚与心疼地开口解释道: “妈,我知道您这是担心我,害怕我出事,我这次确实太冲动了,没考虑周全,让你这么担心,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 林宇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当时那情况,我要是不下去看看,我这心里怎么能过得去呀?毕竟是一个村的。” 说着,林宇用另一只手轻轻帮母亲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继续轻声安慰着:“妈,你也别太害怕了,我这次能平安回来,不也说明了我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我下水之前也做了准备,不是毫无把握就贸然下去的。而且,经过这事儿,我以后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的,不会再这么莽撞了,你就放心吧。”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晃了晃母亲的手,眼神里满是诚恳,试图让母亲能够消消气,不再那么担心自己。 可王玉芬却像是没怎么听进去似的,她眉头紧皱,还是一脸坚决的模样,紧紧地握住林宇的手,说道:“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以后不许再去冒这个险,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许再下海底,最好,连出海都别去了。” 眼瞅着如此,一旁的王大春见气氛有些僵持住了,赶忙插话进来,说道:“师娘,你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啊。小宇不出海,那以后家里靠什么生活?这日子刚好起来不是吗?” 王大春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焦急,试图跟王玉芬讲道理,“出海确实比较危险,咱们在这渔村生活的人,谁不知道这大海的厉害。可咱们生在渔村,长在渔村,打小就跟着父辈们出海捕鱼,这大海就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呀,要是不出海捕鱼,那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饿肚子吧。” 这几天,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林宇都是那种捕鱼的天才,要是不出海捕鱼了,王大春觉得实在是可惜。 林宇也连连点头,赶忙接着说道:“是啊,妈,你想想,这世上哪有没危险的活儿呀,就算是去干别的活,也都或多或少会有风险,咱出海捕鱼不就是为了生活嘛。你也不能因为这次出了事儿,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想,那咱们渔村早就不存在了。” “你就能跟我顶嘴。”母亲王玉芬听了林宇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佯装生气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儿子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可作为母亲,那满心的担忧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消散的。 她心里明白,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就算想强行阻拦,怕是也拦不住了,只是这心里的担忧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让她实在是没法轻易松口。 王玉芬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林宇,又看了看在一旁帮腔的王大春,心里头是又气又无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以后儿子出海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 二妮见王玉芬虽然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但情绪明显没刚才那么激动,便想着把话题往轻松些的方向引一引,也好让她彻底消消气,于是她眼珠一转,立马说道: “婶子,今天我们在海上看到了一个大海龟,那老龟可大了,跟座小山似的,看着特别有灵性。” 王大春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是啊,师娘,那老龟真的太神奇了,突然就冒出来还把小宇给拖了起来,要不是亲眼瞧见,我都不敢相信呢。” 母亲王玉芬一听这话,脸上原本还有些无奈的神情瞬间变成了惊讶,她瞪大了眼睛,赶忙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样的老龟?是不是黑色龟壳,龟壳上还有个星星一样的符号?” 林宇听了母亲的描述,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在海里的情景,那紧张又危险的时刻,他还真没太留意龟壳上的细节。不过在给老海龟清理藤壶的时候,好像还真有那么个类似星星符号,便点了点头说道:“妈,好像还真有一个,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你怎么知道这老龟长啥样?” 王玉芬当即一拍大腿,满脸郑重地说道:“哎呀,那老龟可是咱们这片海的守护神呐!” 这话一出口,林宇三人都是一阵惊讶,他们在这渔村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村里的守护神呀,只觉得那老龟是通人性、很神奇罢了。 王玉芬看着两人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当即给他们解释了起来:“这老龟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听村里的老人说,他们小的时候就听说有这个老龟了。只是呀,近几十年,这老龟就不怎么出现了,也不知道躲在哪儿了。按照村里人的说法,这老龟每一次出现,都会选一个村里人,守护着这个人。而且得到老龟守护的人,就没有在海里淹死的,可灵验了。咱们村口,不是有一座神龟庙?那就是给它盖的!” 林宇听着母亲的讲述,心里满是惊奇,不禁问道:“妈,那这老龟为啥要选村里人守护呀?还有,它是怎么选人的?” 王大春也挠挠头,好奇地附和道:“是啊,师娘,这事儿也太玄乎了,我以前咋从没听说过呢。” 王玉芬白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对村里的老故事都不咋上心,好多事儿不知道也正常。至于为啥选村里人守护,还有怎么选人的,那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老辈人就是这么传下来的,估计这老龟也是和咱们渔村有啥缘分吧,看咱们靠海吃饭不容易,就来护着咱们了呗。” 林宇听了,心里对那老龟又多了几分敬畏,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那老龟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呢,今天可真是多亏它了。” 王大春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二妮则是突然扯了一嗓子,说道:“呀,小宇哥,你不会被它选中了,成为它的守护对象了吧?” 第79章被老海龟守护了? 一听二妮这话,王玉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她激动地说道:“哎呀,如果小宇真的得到老海龟的守护,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以后我可就再也不用担心他出海出事了。” 王玉芬的脸上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按照老一辈村里人的说法,凡是被老海龟守护的人,全部都长命百岁,在大海上,遇到什么危险,老海龟都会营救。 这怎么能不高兴? 林宇见状,顿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妈,你不要那么迷信,什么守护神啊,咱们得相信科学。那老龟或许就是恰好路过,看我有危险就帮了我一把,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 王玉芬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她白了林宇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村里传了多少代人传下来的事情,老辈们口口相传,还能有假?不行,晚上我得去村长家去说说这事儿,按照村里的规矩,似乎还得举行什么祭祀活动呢,马虎不得。” “什么?还有祭祀活动?” 林宇、王大春和二妮三人听了,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在这渔村生活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有这一茬事儿,心里都对这即将浮出水面的古老规矩充满了好奇。 王玉芬看着他们惊讶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听你爸爸说的,不过具体是不是真的,还得去问村长才知道。小宇,你要是真的受到守护神的守护了,妈以后可就放心了,你出海捕鱼,妈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母亲还一脸担忧地训斥他,甚至都放话不让他出海捕鱼了,现在倒是因为这老海龟的事儿改了态度,不过这也确实是好事,要是母亲能放下心来,他以后出海也能自在些,不用总是担心母亲在家会愁得不行。 不过林宇很快又想到,大潘和刘佳这才刚出事儿,大家都忙着处理他们的丧事,这时候去找村长说老海龟守护神以及祭祀活动的事儿,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他赶忙劝说道:“妈,要不你等两天再说吧,这几天村长爷爷肯定有的忙活了,怎么着也得先把大潘和刘佳的丧事办完了再说,现在去说这个,不太好。” 王玉芬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林宇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心里又实在惦记着这事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 那行吧,等过两天再说,不过这事儿可得记着,可不能就这么忘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大家都忙着给大潘和刘佳操办丧事。 林宇也没闲着,这几天一直跟着村里的长辈们忙前忙后,尽心尽力地帮忙处理着各种事宜,只有在难得的空闲时候,才会赶着马车去大铁村购买秸秆和粮食,为家里后续的日子做些储备。 这天,林宇从大铁村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驾着马车进了院子,先是利落地将车上的秸秆卸下来,整齐地堆放在角落里,接着把马牵到马厩旁,细心地将马栓好,又给马槽里添上了足够的草料,看着马儿开始安静地吃了起来,这才转身朝屋里走去。 刚一进屋,林宇就瞧见村长罗全和村里的几个老人正坐在屋里,大家的神情都颇为严肃,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这让他十分意外,下意识地就想是不是又出啥事儿了。 林宇赶忙一一跟大家打过招呼后,村长罗全率先开口说道:“小宇呀,你坐下吧,咱们有事儿跟你说。” 林宇看着这严肃的气氛,心里越发忐忑,依言坐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村长爷爷,出啥事儿了呀?” 村长罗全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探寻,看着林宇问道:“小宇啊,最近村里都在传,说你遇到了那个老海龟,而且好像还被老海龟守护着,这事儿是真的吗?” 林宇听了,愣了一下,随后挠挠头说道:“村长爷爷,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被守护着,我确实是被那老海龟救过。就是之前有一回,我和大春哥出海打鱼的时候,那老海龟游到我们船边,看着挺可怜的,身上长满了藤壶,应该挺难受的,我们就帮它把藤壶给清理干净。然后啊,就在前几天我们去找大潘和刘佳的时候,我在海底遇到暗流,差点就被卷进去了,多亏那老海龟突然出现,把我顶出了海面,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村里的一个老人听了林宇的讲述,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根据小宇的说法,那的确很像是村里的守护神的没错,可要说它选中了小宇,光凭现在这些情况,还不能确定。毕竟这老海龟几十年都没出现过,咱们也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它的事儿,具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得再琢磨琢磨。” 老人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个老人也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了质疑。 “是啊,虽说这老海龟救了小宇,可说不定就是凑巧呢,也不能就这么断定它选中了小宇呀。” “就是,就凭这些举行祭祀,是不是有些不慎重?” 村长罗全听着老人们的议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安静,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这老龟已经几十年都没出现了,咱们村里这么多渔民,每天都在这大海上讨生活,可都没见过它。现在它偏偏找到了小宇,还救了小宇的命,这难道只是巧合吗?我觉得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要是小宇真的被选中了,那对于咱们村子来说,可也是一件大好事儿,以后咱们村出海捕鱼,就多了一份保障。” 老村长罗全一脸笃定地环视着屋内的几位老人,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看呐,林宇这孩子就是被老海龟选中的人,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守护神的这份眷顾,按照村里的规矩,得赶紧办一场祭祀仪式,也好祈求它往后能继续庇佑咱们渔村,让大家伙儿出海都能平平安安的,如果小宇真是被选中了,等祭祀那天,老海龟就会出现的。” 几位老人听了村长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祭祀仪式可不是小事儿啊,咱都好些年没办过了,这流程啥的,还能记得清不?” “是啊,不过要是真能确定小宇被选中了,办一场倒也是应该的,就怕万一弄错了,可不好交代呀。” 林宇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有些发懵,他赶忙说道:“村长爷爷,这祭祀仪式啥的,是不是太隆重了,我也不确定自己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万一不是,这岂不是闹笑话了,而且还劳师动众的。” 村长罗全摆了摆手,看着林宇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谦虚了。你想想,这老海龟多少年没现身,偏偏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救你,这不是选中你还能是啥?这祭祀仪式必须得办,这可是关乎咱们整个渔村的大事儿,可不能含糊。如果你被选中了,有老海龟的帮助,咱们村以后出海捕鱼的渔民,就都安全了许多。如果不是被选中,那也没关系,顶多就是损失一些东西而已。” 说着,村长罗全就站起身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老张啊,你以前跟着老一辈的人见识过祭祀仪式,你就负责去把流程梳理清楚,看看都需要准备些啥物件,可别落下啥重要的东西。” 被称作老张的老人点了点头,应道:“行嘞,村长,我这就回去好好想想,翻翻家里的老本子,看看能不能找到详细的记载。” “老李,你呢,在村里人缘好,号召力强,你就去通知一下各家各户,让大家都知晓这事儿,到时候每家出个人来帮忙筹备筹备,人多力量大。” 老李也连忙答应下来:“没问题,村长,我这就挨家挨户去说,大家伙儿知道是为了祭祀守护神,肯定都乐意帮忙的。” 村长罗全又看向其他几位老人,一一分配着任务,大家也都积极响应着,毕竟这事儿关乎着整个渔村的运势,谁都不敢怠慢。 林宇看着村长和老人们如此重视,心里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对的话。 他想着,或许这真的是老海龟与渔村之间的一种奇妙缘分,要是这祭祀仪式能让大家心里多一份踏实,多一份对大海的敬畏,那办一办倒也无妨。 第80章祭祀 接下来的几天,林宇被老海龟守护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村里迅速传开了。 对此,渔村的人深信不疑。 他们觉得这是渔村的幸事,是老海龟对村子的眷顾。 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回忆着往昔那些口口相传的关于老海龟守护渔村的故事,尽管好些年都未曾听闻它现身了,可如今它再次出现,还选中了林宇,这在大家看来,无疑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是渔村又将被庇佑的祥瑞之兆。 所以,整个村子都在认真准备的着祭祀的活动。 而林宇,这段日子几乎忙坏了。 毕竟在这次祭祀当中,他可是充当着重要的角色,每天不是跟着村长核对祭祀流程,就是帮着村民们准备各种祭祀要用的物件,从早忙到晚,连轴转个不停,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以至于这几天都没顾得上出海捕鱼,更别说下海去做 “海碰子” 了。 到了举行祭祀仪式的这一天,天还没亮,王玉芬就起了个大早,她先是烧了一大锅水,然后忙叫醒林宇,让林宇去洗澡,自己才去做饭。 在渔村,渔民真正信奉的是海娘娘。 在他们心里,那老海龟就是海娘娘派来守护渔村的使者。 他们坚信,只要这场祭祀仪式顺顺利利地完成,大家心里的那些期盼和祈愿,就能通过老海龟传递给海娘娘,从而庇佑他们出海的时候一帆风顺,让大家每次出海都能平平安安,满载而归。 林宇起来之后,便走到了大锅旁,用水桶打了一大桶热水,来到院子里便开始洗漱起来,温热的水淋在身上,让他原本还有些疲惫的身子放松了不少。 洗漱完毕后,王玉芬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身祭祀衣裳,那衣裳的料子看着就很是讲究,颜色是那种庄重的深蓝色,上面用细细的银线绣着一些海浪、贝壳之类的图案,透着一股古朴又神圣的气息。 她帮林宇仔细地穿戴好,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叮嘱道:“小宇啊,一会儿到了祭祀场上,你可得打起精神来,每一个环节都要用心,可不能出啥差错。” 林宇应了一声,看着母亲那认真又带着几分紧张的模样,笑着说道:“妈,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肯定不会出岔子的。” 穿戴整齐后,母子俩便出了门,朝着海边祭祀的场地走去。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村里不少人家也都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庄重与期待,那场面,仿佛整个渔村都被一种神圣的氛围笼罩着一般。 女人们都穿上了平日里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的干净整洁的衣裳,她们将提前精心准备好的各类祭品仔细地摆放在一个个篮子里。 那篮子也是特意挑选过的,编得细密又结实。 篮子里,有刚刚捕捞上岸的鱼,鳞片在晨曦微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银色的光泽,它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寓意着渔村渔业的兴旺,也是对未来渔村能收获更多鱼虾的美好期许;有饱满圆润的粮食,一粒粒透着健康的色泽,堆放在一起,宛如一座座金色的小 “山丘”,象征着生活的富足,是对这片土地滋养大家的感恩,更是祈愿往后的日子都能衣食无忧;还有用彩纸精心折叠而成的各种海洋生物模样的小物件,有灵动的小鱼、憨态可掬的海龟、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等等,每一个都折叠得栩栩如生,代表着对大海的敬畏与感恩,这是村民们通过这些小小的手工,向大海倾诉着内心的崇敬与依赖。 而男人们,一个个身强体壮,他们喊着响亮的号子,齐心协力地抬着搭建高台所用的最后一些木材和装饰物件,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海边的祭祀场地走去。 那高台可是花了好些日子才搭建完成的,位置选得恰到好处,就坐落在沙滩与大海的交界处,一半连着渔村这片生养大家的陆地,一半向着那浩瀚无垠、神秘莫测的大海。 此时的高台已然被装饰得格外引人注目,四周挂满了红色的布条,那布条的颜色鲜艳夺目,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就像是热情的火焰在舞动,又似是大海与渔村之间传递情谊的纽带。 每一次布条的飘动,都仿佛在诉说着渔村的故事,传递着村民们的祈愿,让整个祭祀场地都笼罩在一种既庄重又神秘的氛围之中,等待着祭祀仪式正式拉开帷幕的那一刻。 “小宇,快过来,流程都记住了吧?” 林宇刚一到海边的祭祀现场,村长罗全就赶忙迎了上来,拉着林宇关切地问道。 林宇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村长爷爷,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那好,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太阳升到海平面上,咱们的祭祀就正式开始。” 村长罗全抬头望向东方的海平面,眼神中满是期待。 此时,天边还只是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大海也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曦之中,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也在等待着那神圣一刻的到来。 渐渐地,那抹白色开始晕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橙红,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巧手,正慢慢地为天空涂抹上绚丽的色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橙红色越来越浓郁,范围也不断扩大,那光芒开始变得耀眼起来,一点一点地,红彤彤的太阳探出了头,先是露出了一小半,红彤彤、圆滚滚的,柔和的光线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给大海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紧接着,太阳努力地往上一蹦,大半圆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光芒越发强烈,把周边的云彩都染成了火红色,整个天空仿佛燃烧起来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终于,太阳完全跃出了海平面,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照亮了整个渔村,也让海边的祭祀场地笼罩在一片神圣而庄重的光辉之中,预示着祭祀正式开始了。 村长罗全正了正身上的衣裳,神色肃穆地朝着高台走去。 他站在高台前方,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双手举起一根长长的香,用一旁的火种将香点燃,香烟袅袅升起,在微风中缓缓飘散。 村长罗全双手持香,朝着大海的方向高高举起,声音洪亮且饱含虔诚地念起了祈福语:“海娘娘在上,今日我等渔村众人齐聚于此,感恩您派遣龟神守护我等。愿您庇佑我渔村风调雨顺,出海的船只皆能顺风顺水,鱼虾满仓。愿那风浪皆避我渔村之人,让每一个家庭都能团圆安康,再无伤痛离别呀,望您慈悲为怀,护我渔村岁岁平安呐!” 说完,村长罗全深深地鞠了一躬,身后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依次上前,他们效仿村长的样子,先是点燃手中的香,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阳光下虽不显眼,却承载着沉甸甸的心意。 随后,他们微微躬身,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同样是在向海娘娘和老海龟诉说着心中的期盼与感恩,祈求着渔村的祥和与安宁,那虔诚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敬畏。 等村长的开场祈福过后,便是祭品供奉的环节。 只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一张摆满祭品的大桌子,小心翼翼地朝着高台走去。那桌子上的祭品十分丰盛,最前面摆放着一只毛色鲜亮、鸡冠火红的大公鸡,它昂首挺胸,象征着吉祥如意;旁边是一只肥硕的鸭子,那体态圆润,羽毛顺滑,寓意着生活富足、顺遂无忧;再往后,是几条新鲜肥美的鱼,鱼身上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代表着渔业的兴旺;而居于正中央的,则是一个炖煮得色泽诱人、透着阵阵香气的猪头,猪头摆放得端端正正,它可是祭品中的重中之重,象征着诸事顺利。 这些祭品被摆放得井然有序,每一样都透着浓浓的敬意,承载着渔村众人的美好心愿。 “小宇哥,你说真的有海娘娘吗?”看着祭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二妮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 这要是大声的问,被其他人听见,估计得挨骂。 “有吧!”林宇也压低了声音,“谁知道呢?” “那一会儿你上台,要是请不来老海龟,那可怎么办?”二妮不由有些担心。 村里人这几天劳心劳力,早就已经认定林宇是老海龟守护的对象了,这要是请不来老海龟,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谁知道这话,被一旁的二婶刘桂兰听见,立马冷哼一声,说道:“哼,说得倒是好听,还什么老海龟守护,我看呐,就是凑巧罢了,哪有这么神神叨叨的事儿呀。这林宇不过就是运气好,赶巧被那老龟给救了一下,你们可倒好,又是祭祀又是祈福的,真把这当成什么天大的事儿了。咱这渔村祖祖辈辈在海上讨生活,靠的那都是自己的本事和老天爷赏饭吃,可不能就指望着什么守护神来保平安。” 刘桂兰双手抱胸,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就说这祭品,准备得倒是挺丰盛,可都是大家伙儿辛辛苦苦挣来的,要是拿去祭了根本就没影的事儿,那不是白费功夫嘛。咱这日子还得踏踏实实地过,可别被这些没根没据的说法给忽悠了,到时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哟。” 第81章还真有老海龟啊 刘桂兰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了村长罗全的耳中。 村长原本一脸庄重地主持着祭祀仪式,听到这不合时宜的话语,当即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不悦,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训斥说道:“刘桂兰,你瞎说什么呢!今天这是什么场合,你心里没点数吗?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别在这儿搅和,坏了村里的大事儿!林强,也不管管你媳妇,看看她这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林强被训了一顿,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赶忙上前赔不是,“村长,实在对不住啊,她就是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懂事儿,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好好管管她,保证不会再让她乱说了。” 说着,林强赶紧走到刘桂兰身边,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却又忍着火气说道:“你这是要干嘛?祭祀,那可是村里的大事,你少给我说那些混话!咱们渔民世世代代在这海上讨生活,哪有不信奉海娘娘的?这老传统、老规矩,那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可不能由着你在这儿胡说。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等回了家,我打你!” 刘桂兰见林强是真的动了怒,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她虽然心里还是对这祭祀的事儿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敢再吭声了,撇了撇嘴,把头一低,这才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站在那儿不再言语,只是那脸上的神情依旧透着一丝不服气。 村长罗全见刘桂兰不再说话了,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整理了一下神色,对着众人说道:“咱们继续吧,莫要让这些小插曲耽误了正事儿,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心诚则灵。” 随着村长话音落下,村里一群身着鲜艳服饰的姑娘们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她们手中拿着长长的红色布带,脸上带着庄重又虔诚的神情。 姑娘们围着高台缓缓走动,将红色的布带一圈一圈地绕在高台的四周,那红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鲜艳夺目,仿佛给高台筑起了一道充满祝福与守护意味的屏障,也让整个祭祀场地的氛围变得更加神圣庄严起来。 这时候,也该到林宇出场了。 林宇在村长的示意下,深吸一口气,怀揣着满心的敬畏,朝着高台上走去。 登上高台后,林宇来到摆放着各类祭祀用品的案台前站定。 他先是恭敬地拿起一旁备好的一束香,那香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在手中有着别样的庄重感。林宇从旁边的烛火上轻轻点燃香束,火苗跳跃着,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在微风中缓缓飘散开来,似是带着众人的祈愿开始向天际传达。 林宇双手持香,高高举过头顶,朝着大海的方向,眼神中满是虔诚与敬畏,他微微闭上眼睛,嘴唇轻动,默默念起了祈福的话语:“海娘娘啊,老海龟守护神,今日我林宇站在此处,代表着渔村的每一位乡亲向您献上这份敬意与感恩。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渔村的庇佑,感谢老海龟在危难之时施以援手,救下了我,也救下了咱渔村的希望。愿往后的日子里,您能继续护佑咱渔村,让出海的船只都能在您的福泽下平平安安,每一次撒网都能收获满满,鱼虾满仓。愿村里的老人们都能身体康健,安享晚年;孩子们能茁壮成长,快乐无忧;青壮年们出海顺遂,平安归来。” 念完祈福语,林宇缓缓弯腰,朝着大海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每一次弯腰都幅度颇大,尽显敬重,许久才直起身来。 接着,他将手中的香小心翼翼地插在了案台上的香炉之中,那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神圣的氛围。 随后,林宇又端起案台上早已备好的酒壶,拿起一个古朴的酒杯,慢慢地将酒斟满。 那酒水在杯中晃动,清澈透亮,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林宇双手捧着酒杯,同样朝着大海的方向,先是举至齐眉处,停留片刻后,缓缓将酒洒向高台之下,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落入沙滩,融入大海,就像是把渔村的心意与祈愿都融入了这片浩瀚的海洋之中,希望能顺着洋流,传达到海娘娘和老海龟的身边。 做完这一切后,林宇再次站定,双手合十,静静地站在高台上,微闭双眼。 按照村里以前口口相传的说法,在林宇完成高台祈福的这个时候,如果他真的是老海龟选定的对象,那么接下来,老海龟就会现身,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以回应这份虔诚的祭祀与祈愿。 于是,全场的村民都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现场安静得只剩下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的声音。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足足等了好一会儿,那辽阔的海面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平静得就像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只是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一切。 这顿时就让村里人狐疑起来,那原本庄重肃穆的氛围像是被一阵冷风吹过,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缝。 二婶刘桂兰第一个就冷哼一声,她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得意又不屑的神情,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我就说吧,就弄这些假把势,哪有什么老海龟啊,我看就是他编的,就算是有守护神,凭啥就选中他啊!咱大家伙儿还跟着忙活了这么久,又是准备祭品,又是搞这祭祀仪式的,结果呢,啥都没有!” 她这话一出口,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其他村民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那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各种质疑的话语此起彼伏。 “是啊,老海龟没出现,或许这传说就是假的,以前也都是老一辈们口口相传,谁也没真正见过。” “说不定林宇根本就没被选中,咱们这一通瞎忙活,算全白费了,还指望着以后出海能有守护神庇佑呢,看来是指望不上咯。” 二婶刘桂兰更是得理不饶人,她一边用手指着林宇,一边尖声指责起来:“都怪你,林宇!就因为你,害得咱们整个村子浪费这么多时间,浪费这么多精力,结果呢,老海龟的影子都没瞧见,你说,你是不是就是个骗子,净瞎编些事儿来哄大家,可把咱们都给坑惨了!” 在她的煽动下,其他村民的情绪也有点不受控制了,大家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有失望,有埋怨,甚至还有些愤怒,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又混乱起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快看,海里......”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林宇的时候,站在人群前面的二妮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眼尖地看到,在那遥远的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起初,那黑影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海浪间若隐若现,可随着它慢悠悠地向着岸边游来,那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老海龟! 只见那老海龟浮出海面,它那巨大的黑色龟壳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古朴而神秘的光泽,龟壳上仿佛有着岁月留下的纹路,每一道都像是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它的四肢缓缓划动着海水,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大片的水花,那水花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了一道道小小的彩虹,如梦如幻。 老海龟的脑袋高高扬起,一双透着灵性的眼睛看向岸边的众人,眼神里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与温和,仿佛它知晓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却又不慌不忙,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慢悠悠地朝着祭祀的高台游来。 随着它越游越近,那震撼感愈发强烈,它游动时带起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涌向岸边,发出 “哗哗” 的声响。 村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刚刚还喧闹不已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正向他们靠近的神奇老海龟,心中满是惊叹与敬畏,刚刚那些质疑和指责的话语,此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妈呀,还真有老海龟呀。” 不知是谁率先喊出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原本安静得落针可闻的现场瞬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村民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刚刚还充斥着质疑和指责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样。 第82章跟家里来了 只见那老海龟缓缓地爬出水面,每一步都显得沉稳而有力,它身上的海水不断滑落,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它就那样径直地朝着高台前走去,那庞大的身躯在沙滩上移动,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来到高台前,老海龟微微扬起脑袋,朝着高台看了两眼,眼神里透着一种别样的审视。 随后,它便慢悠悠地趴在了沙滩上,四肢和脑袋都舒展开来,一副十分安详惬意的样子,那模样就好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此刻正在享受着这海边的宁静时光。 村长罗全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了激动又欣慰的神情。 他当即大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地说道:“神龟出现,证明小宇已经被选中,走,去海娘娘庙!” 一听村长罗全这话,村里人瞬间忙碌起来,大家赶紧按照之前排练好的那样,自觉地在道路两侧站好,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庄重与期待。 等林宇从高台上下来,整理好衣装,手持着象征祭祀的物件后,村民们这才有序地跟了上去,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海娘娘庙的方向走去。 那海娘娘庙坐落在村子的一角,位置有些偏僻,却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宁静。 庙宇的外观看起来有些老旧,墙壁上的砖石因为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斑驳陆离,不少地方还长出了些许青苔。此时庙门上方的匾额也褪去了曾经的色泽,字迹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影响它在村民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走进庙里,正中央供奉着海娘娘的神像,那神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海娘娘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慈悲,仿佛正静静地俯瞰着世间万物,庇佑着渔村的每一个人。 在海娘娘神像的一侧,还有一尊龟神像,龟神的模样和刚刚出现的老海龟有几分相似,龟壳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透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它就是老海龟在这庙宇中的化身,时刻守护着这片信仰之地。 此时的神庙被大红布装饰着,那鲜艳的红色让整个庙宇内部都增添了几分喜庆与庄重的氛围。 村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将从海边高台上带来的贡品一一摆放在供桌上,那些鲜鱼、粮食、彩纸折叠的海洋生物等祭品,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样都承载着大家满满的诚意与祈愿。 随后,村长罗全走到供桌前,先是拿起一旁备好的香,用烛火小心翼翼地将香点燃,一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在庙堂里缓缓飘散开来。 接着,村长又点燃了几支蜡烛,那烛光摇曳着,照亮了神像的面容,也让整个庙宇变得更加明亮而温暖。 随着村长罗全高声喊了一声:“小宇,进来吧。” 林宇这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庙中,他先是朝着海娘娘神像和龟神像深深鞠了一躬,而后接过村长递过来的香,学着村长的样子,双手持香,高高举过头顶,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起了感恩与祈愿的话语,祈求海娘娘和龟神继续护佑渔村,保佑大家出海平安、生活顺遂。 念完后,林宇又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再次鞠躬行礼,按照村里传承已久的规矩,将整个祭祀流程一丝不苟地走了一遍。 待一切仪式都完成之后,村长罗全走到龟神仙像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伸手从龟神仙像微微张开的口中拿下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看上去颇为古朴,木质的表面有着岁月摩挲的痕迹,却也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韵味。 村长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红海螺,那海螺的颜色红得鲜艳夺目,表面有着奇特的螺旋纹路,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村长罗全一脸郑重地拿起红海螺,走到林宇身边,轻轻地给林宇戴上,说道:“小宇啊,这红海螺可是咱们被守护神认可的信物,根据村里老人们的描述,带着它下海,海里的鱼都会对佩戴者感到亲切。这是一份莫大的殊荣,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往后你可得好好带着它,守护好咱们的渔村呐。” 林宇感受着脖子上红海螺传来的微微凉意,他低头看着这独特的信物,心中满是敬畏与使命感,郑重点头说道:“村长爷爷,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会尽全力守护好咱们渔村的。” “好,放鞭炮!” 随着村长罗全的声音落下,只听 “噼里啪啦” 一阵响,庙外鞭炮声骤然响起,那热闹的鞭炮声打破了原本庙宇内的宁静庄重氛围,却也为这场祭祀仪式增添了几分喜庆与热烈的气息。 一串串鞭炮在庙外的空地上炸响,红色的纸屑随着硝烟四处飞溅,仿佛是一场热烈的庆祝之舞,跳跃在半空之中。 孩子们兴奋地捂着耳朵,却又忍不住探着脑袋张望,小脸蛋被鞭炮映照得红扑扑的,眼中满是新奇与欢乐;妇女们虽然被鞭炮声吓得微微一颤,但脸上都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互相轻声交谈着,感慨着这场祭祀的圆满;男人们则站在一旁,看着那热闹的场景,眼神里透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随着鞭炮声音逐渐落下,硝烟也慢慢散去,刚刚还喧闹的氛围又回归到了平静,整个祭祀这才正式落幕。 村民们带着满心的虔诚与对未来的期许,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海娘娘庙,各自朝着家中走去。 一路上,大家还在轻声谈论着今天发生的神奇事儿。 林宇也怀揣着那红海螺,告别了村长和其他村民,独自一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林宇回到家之后,刚一走进院子,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老海龟竟然到家里来了,此时林瑶和楠楠正骑在老海龟的背上嬉笑玩耍着。 老海龟的动作慢悠悠的,每挪动一下都显得十分沉稳,可那模样却很是温顺,任由两个小家伙坐在它的背上。楠楠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老海龟褶皱的脑袋,老海龟也没有丝毫不耐烦或者抗拒的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挪动着,仿佛很享受这样的互动。 最神奇的是,老海龟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用那双透着温和光芒的眼睛看看两个小家伙,那神情就好像它和这两个小家伙玩耍,心里感觉十分满足似的,仿佛它也沉浸在这童真的欢乐氛围当中。 作为重生过来的,林宇本不信神,总觉得那些神神怪怪的事儿大多都是人们的臆想或者巧合罢了。不过此时看着眼前这通人性的老海龟,他还真感觉有那么几分神性,不禁对它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时候,眼尖的林瑶看到了林宇,她那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彩,立马转过头来,脆生生地喊道:“哥,你回来了!你看,它在跟我和弟弟玩呢!” 那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透着无尽的欢喜,她一边说着,还时不时地像赶马一样,嘴里喊着 “驾驾” 的声音,两条小腿也轻轻晃悠着,玩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楠楠坐在老海龟的背上,也是咧着嘴笑得非常开心,那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自从楠楠被带回来后,小家伙就一直不说话,平日里脸上的笑容也少得可怜,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可这会儿,他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笑的非常开心。 林宇看着两个小家伙这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他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佯装严肃地说道:“你们两个不许胡闹啊,这可是咱们村的守护神,可不是大马,可不能没个分寸,要尊重它。” 林瑶听了,吐了吐舌头,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知道啦,哥哥,我们就是觉得好玩,它也喜欢跟我们玩,你看!” 这时候,母亲王玉芬拎着水桶从外面回来。 水桶里的水随着她的走动晃荡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本是打算赶回来做饭的,可刚一进院子,抬眼就瞧见林瑶和楠楠正骑在老海龟的背上,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桶差点没拿稳,赶忙放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边伸手把两个孩子拉下来,一边着急地说道:“你们两个孩子,这可是守护神,哪能随便坐?可没个规矩了,万一冲撞了它可怎么办!” 林瑶和楠楠被王玉芬这紧张的模样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站在一旁,低着头,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不敢吭声了。 “妈,你别说他们两个,你瞧,他们玩得挺开心的,老海龟似乎也乐在其中呢。”林宇见状,赶忙替两个小家伙解释道。 林宇说着,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水桶上,便开口问道:“妈,打水你咋不让我去呢?这些活儿我来干就行。” 王玉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这不刚回来吗?这一上午又是祭祀又是忙活的,也累坏了吧。这时候也不早了,得赶紧做点饭吃,早晨大家都没吃好,这会儿肚子都咕咕叫了。” “哥,那它吃什么呀?” 林瑶仰起头,大眼睛里满是好奇,看着老海龟问道。 林宇笑了笑,走到老海龟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它的龟壳,然后抬头看着林瑶说道:“它呀,应该吃海草呢,放心吧,它要是饿了,自己就会回海里找吃的,它可聪明着呢,不用咱们操心它吃饭的事儿。” 老海龟仿佛听懂了林宇的话,微微晃了晃脑袋,那模样就好像在点头认同一般,逗得林瑶和楠楠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玉芬看着老海龟这通人性的样子,也不禁笑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这可真是神了,还真跟咱自家人似的,不过咱也得好好招待着,可不能怠慢了。” 第83章不能忘本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就像被按下了平静的开关,一切都恢复了往昔的日常节奏。 天还没亮透,男人们就纷纷起身,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如往常一样,扛着渔具,迈着坚实的步伐朝着海边走去,然后驾船出海,去那片浩瀚的大海里寻找收获。 林宇,则是一大早就得去大铁村拉秸秆和购买粮食,所以没办法跟王大春他们一起出海。 大铁村那边的秸秆质量挺不错,林宇这次可没少买,前前后后已经拉回了十几车,那秸秆在院子里堆得像小山似的,把原本宽敞的院子都占得满满当当的,足够家里的马舒舒服服地过冬吃了。 除了秸秆,林宇还精心挑选购买了足够的苞米和高粱,看着那些饱满的粮食颗粒,林宇心里踏实了不少,想着这些粮食储备起来,也足够他们一家四口顺顺当当度过这个冬天了。 这天,林宇又如往常一样从大铁村回来,熟练地把车上的秸秆卸下来,再一捆一捆地堆好。刚忙活完,就看见母亲王玉芬拎着水桶,一手拉着林瑶,一手拉着楠楠,正准备出门。 “妈,这是干啥去呀?”林宇一边利落地栓着马,一边疑惑地问道。 王玉芬一边把水桶换了个手,一边说道:“赶海呀,最近这段时间,海里能弄到不少海肠、蛏子、虾爬子之类的,咱这几天弄了些,要是再多弄点,过冬吃是足够了。不过,还得弄一些海带回来,咱们渔村过日子,平日里做菜、炖汤啥的,没这海带可不行呐。哦对了,你最近出海弄回来的鱼,就都别卖了,咱家还没晾晒鱼干也没腌咸鱼呢,这冬天可长着呢,得多备点吃的才好。” “好嘞,妈,去哪弄海带呀,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反正我现在没事。” 王玉芬看了看林宇,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头说道:“行,那赶紧的吧,咱们这都已经行动晚了,这个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人赶海,海货都被捞得差不多了,海带估计也不好找了,哎。” 王玉芬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担忧今天这一趟能不能有个好收成。 其实也是,这段时间村里的海岸边,天一亮就热闹起来了,男女老少都拿着工具来赶海,大家都想着趁着还没到深冬,多储备些海货,所以这海货自然就变得抢手又稀缺了,想要找到足够的海带,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妈,不用担心,如果弄不到,明天我跟大春哥去附近的海岛转转,肯定能弄到。” 林宇说着,赶忙把马喂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母亲和两个小家伙一起朝着海边走去了。 一路上,林瑶和楠楠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儿猜测今天能弄多少海货,一会儿又好奇海带长啥样,那清脆的童声在这海边的小路上飘荡着,倒也让这带着些许担忧的赶海之旅多了几分轻松的氛围。 然而,当一家人来到海边后,沿着那长长的海岸走了好长时间,几乎把所有那些平日里知道的、可能生长海带的地方都转了个遍,可大家瞪大了眼睛仔细寻找,却愣是没有任何发现。 那原本海带应该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礁石上,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显然,都已经被先来赶海的人给弄走了呀。 王玉芬看着这情形,脸上满是无奈,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嘴里念叨着:“哎,果然还是来晚了,这海带都被捞得干干净净的了,这可咋整呢。” 王玉芬语气里满是失落,毕竟这海带对家里过冬来说,可是重要的储备物资。 林宇见状,赶忙上前安慰母亲,笑着说道:“妈,你别着急了,今天弄不到就算了呗。明天我和大春哥一起出海,专门去弄一些海带回来就好啦,肯定能让咱家有足够的海带过冬的,你就放心吧。” 王玉芬听了,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那明天你可得多弄点回来,你大春哥自己一个人,这些事儿肯定都想不到,得多准备一些,把他那份给带出来。另外,那个守山大哥,他不是喜欢吃海鲜吗?不过他肯定不会吃,妈多准备一些,都腌制好了,给他也拿去一些。” 林宇点了点头。 见实在弄不到海带,一家人便在海边又转了一圈,权当是散散心了,随后也就转身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母亲王玉芬便坐在院子里,继续拿起织网的工具忙活起来。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网线之间,一边织网,一边想着家里的事儿。 妹妹林瑶和楠楠则在院子里面嬉笑玩耍着,他们拿着小石子在地上画画,清脆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给这平淡的日子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林宇在院子里左右无事,便想着把从大铁村买的苞米处理一下。 那些苞米一袋又一袋地堆在角落里,都是已经扒好的苞米粒,虽然是去年剩下的,但好在省去了晾晒和脱粒的这个麻烦过程。 只是,这些苞米现在这样是没法直接吃的,必须得拉去打成大碴子和苞米面才行。 打大碴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里面有着一道道繁琐的工序。 首先就得精心挑选,要选择那些颗粒饱满、无杂质的苞米,把混在苞米当中的尘土、砂石等杂物一点一点地去除干净。 这活儿可得细致着来,林宇坐在院子里,耐心地把每一粒苞米都检查了一遍,剔除那些看着不太好的,确保留下的都是品质上乘的苞米。 接着,就是浸泡这一环节了。 林宇把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口有些年头、边缘都已经有些破损了的大缸,这大缸平日里虽然看着旧了些,但用来浸泡苞米倒是正合适。 林宇先是费了好大劲儿把大缸仔仔细细地冲洗了一遍,把缸壁上附着的灰尘、青苔之类的都洗刷掉,直到那缸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了,这才将那些挑选好的苞米都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大缸当中。 随后,林宇便提着水桶,一趟一趟地往返于水缸和水井之间,一桶一桶地打水,再小心翼翼地把水倒入大缸里,那清澈的水 “哗哗” 地流进缸中,逐渐没过了苞米,不一会儿,大缸就被灌满了。 看着那满满一缸浸泡着苞米的水,林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想着,这接下来的日子可得记得按时换水,可千万不能让苞米在这浸泡的过程中变了质。 这浸泡的时间还得根据气温情况来定,一般来说得 5 到 20 天左右。 要是天气暖和些,时间就短一点;要是天冷,那时间就得长一些。 在这期间,可得多上点心,每天都得过来看看,按照要求经常换水,毕竟这浸泡可是关乎着后面能不能顺利打出好的大碴子的重要一步。 等把苞米浸泡好了,还得把它们从缸里捞出来,再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才能进入下一个步骤,也就是使用石磨或水磨等工具,把苞米磨成碎块,这过程在村里俗称 “推粉子”。 这 “推粉子” 可不容易,推动那石磨可是个力气活,在农村通常都是妇女和儿童一起配合着来完成,毕竟一般最少得要两个人才能推动那沉甸甸的磨盘。 “哥,你泡苞米粒做什么?” 这时候,楠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林宇身后,他正裹着手指头,把手指头含在嘴里,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奶声奶气地问道。 林宇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楠楠那可爱又懵懂的模样,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这些呀,是用来打大碴子吃的呢,等打好了,让妈给咱们做,老香啦。” 林宇的话音刚落,站在后面的林瑶就噘着小嘴,嘟囔着说道:“大碴子不好吃,我可不喜欢吃那个,我喜欢吃大米。” 那小模样,透着一股小孩子的任性劲儿。 一听这话,正在一旁织网的王玉芬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看着林瑶,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嘴这么馋,谁家能天天吃大米白面?咱们这过日子,可得懂得知足,有啥吃啥才对。再说了,大碴子也好吃着,回头妈给你好好做一顿,保准你爱吃。” 林瑶听了母亲的话,还是有点不情愿,撇着嘴说道:“可是大碴子吃着一点都不软,嚼起来可费劲了,哪有大米饭好吃。” 王玉芬站起身来,走到林瑶身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忘了以前饿肚子的时候?那时候能吃上一碗大碴粥,能撑破你的小肚皮,现在日子好了,你就挑嘴,这可不行,人不能忘本,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家吃不起饭呢。” 被王玉芬这么一教训,林瑶那白皙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成了一片,她低着头,两只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赶紧认错道:“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挑嘴了,你别生气了。” 王玉芬看着林瑶这副模样,原本佯装出来的严肃神情也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她走过去,轻轻拉过林瑶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瑶瑶,知道错就好,这些粮食都是你哥忙前忙后换来的,都来之不易,你现在有的吃,就应该更加珍惜对不对?” 林瑶乖巧地点点头,小声说道:“嗯,妈,我明白了,以后不管吃啥我都会好好吃的,不挑三拣四了。” “这才是妈的乖女儿嘛。” 王玉芬笑着摸了摸林瑶的头,脸上满是欣慰,“等这苞米打成大碴子了,妈给你们变着法儿做,让你们吃得开开心心的。” 楠楠在一旁看着姐姐认错的样子,虽然还似懂非懂的,但也跟着附和道:“姐姐,咱们不挑嘴,吃啥都香。” 他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把大家都给逗乐了,院子里原本因为教训而略显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第84章割海带 翌日!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宇就早早地起了床,院子里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晨雾。 他先是径直走向栓马得地方,熟练地给马添上了新鲜的草料,看着马儿吃得津津有味,林宇又转身来到那口泡着苞米粒的大缸前。 他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把缸里的水舀出一部分,再缓缓地注入新打来的清水,一边换水,一边仔细查看苞米粒浸泡的情况,心里盘算着距离打成大碴子还需要多久。 等这一通忙活完了,屋子里也传来了母亲王玉芬招呼吃饭的声音。 林宇洗了洗手,走进屋子,简单地吃了几口早饭。 刚放下碗筷,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王大春赶来了。 前几天王大春出海,运气似乎不太好,每次撒网收网,都没打到什么鱼,忙活了半天也没多少收获。索性他这两天就没再出海了,而是去了大铁村,帮着二妮家收粮食。 毕竟他和二妮处对象呢,作为未来女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丈人和丈母娘家好好表现了一回,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大春哥,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进屋吃点。” 林宇一边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往院子外面收拾着出海要用的工具,有渔网、水桶、鱼竿之类的,摆放得整整齐齐。 王大春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吃过了,你这是拿这镰刀干啥呀?” 他看着林宇手里拿着的镰刀,一脸疑惑地问道。 林宇拿的镰刀是专门用来割海带的,镰刀的杆长得很,足足有两三米的样子,是用质地坚硬又轻便的木头制成的,表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握在手里不会觉得硌手。 长长的杆身让它在使用的时候,能够轻松够到生长在海里较远处或者稍微深一点地方的海带,不用人非得下到海里去采摘,方便又实用。 镰刀的刀刃部分,打造得格外锋利,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冷的寒光,仿佛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利落地切断海带那柔韧的茎部。 而且,这刀刃还经过了特殊的处理,不容易生锈,即便长时间泡在带着盐分的海水里,也依旧能保持良好的锋利度,确保每次出海去割海带的时候,都能顺利地把海带从附着物上割下来,每一次采摘海带的过程都能高效又轻松。 事实上,采海底,也有人夹子,拥有同样长的杆,可以直接将海带的根茎夹断,但是海带被夹断之后,就会随着海水飘落,收取的时候有些麻烦,不如用镰刀方便,一钩就钩上船。 林宇呵呵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今天出海,得弄一些海带回来,留着冬天吃。咱家里之前去海边赶海,没找到海带,所以今天得去海里捞点儿。” 听林宇这话,王大春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说道:“你瞧我这脑袋,光想着别的事儿了,都把这茬给忘了。这冬天得东西,我还一点没准备呢,这可咋办?” 这话,让屋里的王玉芬听到了。 她走到门口,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大春,别着急,师娘准备的,都给你带着份呢。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师娘能不惦记着你?什么时候,你把小翠娶回来,师娘也就不惦记了。” “还是师娘想着我,嘿嘿,谢谢师娘!” “傻孩子,谢啥?你和小宇一会出海,可得注意安全,海上风浪大,凡事都小心着点儿。” 王玉芬叮嘱道。 “知道了,师娘,您放心吧!” 见林宇都已经把出海的工具准备好了,王大春便和他一起,带着工具朝着码头走去。 “小宇,咱今天不捞海参了?” 王大春一边走着,一边还惦记着捞海参呢。 毕竟,捞海参太赚钱了。 林宇呵呵一笑,脚步不停,边走边说道:“今天,先不捞了,先把打鱼、采摘海带这些事儿弄好,把家里过冬的东西先备足了才是要紧的,海参啥的,过两天再捞呗。”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码头。 这时候,村里出海的渔船已经陆陆续续地出了海,码头上显得比平日里空旷了些。 林宇和王大春不敢懈怠,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渔船,看看船身有没有破损、船桨是否好使、渔网有没有漏洞等等,确认一切都没问题后,这才解开缆绳,架着船缓缓驶离了码头,朝着那片浩瀚的大海进发了。 海带通常生长在近海的潮间带以下至水深20米左右的浅海地带。 这里海水深度适中,既能让海带接收到足够的光照以进行光合作用,合成自身生长所需的有机物,又能借助水流带来丰富的营养物质,比如氮、磷、钾等元素,还可以使海带附着在海底的礁石、贝壳等固着物上,有稳固的生长依托。 林宇和王大春稳稳地驾着船,在海面上破浪前行。 他们先是来到了以往王大春常下网的那片海域,两人配合默契,熟练地把渔网一点一点地撒入海里,边撒网还边留意着渔网展开的情况,确保它能完全舒展开来,形成一个大大的捕捞面。 下好网后,王大春又仔细地在浮标上做好了标记,这样等后面收网的时候就能轻松找到位置。 做完这些,他们便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朝着近海那海带生长得颇为茂密的地方驶去。 不多时,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此时的海面风平浪静,海水清澈透亮,就像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透过那干净得如同水晶般的海水,可以清晰地看到海里的景象。 那一丛丛海带像是海底的绿色绸缎,随着轻柔的海水缓缓摇曳着,身姿曼妙,仿佛在跳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在海带丛之间,还能瞧见各色的小鱼穿梭其中,它们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一会儿游到这儿,一会儿又钻到那儿,让这片海底世界显得越发生机勃勃,充满了灵动的气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宇和王大春就准备开始行动。 王大春先是站起身来,双手握住船锚,用力一抛,只听 “哗啦” 一声,船锚落入水中,溅起一小片水花,船也随之稳稳地固定在了这片海域上,不再随着水流随意飘动。 接着,王大春从船上的角落里拿了一个特制的钩子,那钩子的形状弯弯的,顶端很是尖锐,把柄处则缠着几圈粗麻绳,方便抓握和用力。 “小宇,你割海带,我在这儿用钩子把你割下来的海带往船上钩,咱哥俩配合着,效率高一些。” 林宇点头答应。 紧接着,林宇便拿起那杆长柄镰刀,走到船边,眼睛盯着海里那大片的海带,准备开始动手割了起来。 他稳稳地握住那杆长柄镰刀,目光专注地锁定在海里那一片随风摇曳的海带丛上。 此时,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那折射出的光线透过清澈的海水,将海带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海带那长长的、宽厚的叶片在水中舒展着,好似在向林宇展示着它们的生机与繁茂。 林宇深吸一口气,先是探出身子,尽可能地将镰刀朝着海带的根部伸去,那镰刀的长杆在他的操控下,灵活地穿过海水,朝着目标一点点靠近。 由于海水有一定的浮力,林宇需要费些力气来稳住镰刀的走向,他的手臂上肌肉微微鼓起,彰显着此刻的用力。 终于,镰刀的刀刃精准地抵达了海带根部与礁石附着的位置,林宇咬了咬牙,双手猛地发力,用力一拉镰刀的把柄,那锋利的刀刃便如同切豆腐一般,利落地切断了海带坚韧的茎部。 随着这一动作,被割断的海带瞬间脱离了礁石,开始在海水中飘荡起来,像是一片绿色的绸带在空中飞舞,又缓缓地往水面浮了上来。 林宇顾不上歇口气,迅速调整镰刀的位置,继续朝着旁边的海带挥去,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挥动都干脆利落,伴随着 “唰唰” 的声响,一片片海带接连被割下,在水中形成了一片飘动的绿色 “云雾”。 他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海风一吹,那些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他的眼神依旧专注,丝毫没有因为劳累而有半分懈怠。 一旁的王大春也没闲着,眼瞅着林宇割下的海带浮了上来,他赶忙挥动手中的钩子,精准地勾住海带的叶片,然后用力往船上拽,把那一片片海带都拉到了船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海带被拉上船,船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小堆绿油油的海带。 林宇和王大春就这样默契配合着,一个割,一个钩,在这片宁静又充满生机的近海海域,忙碌地进行着海带采摘工作,那“唰唰”的镰刀声和“哗啦哗啦”的拉海带声,交织在一起。 林宇刚挥下镰刀又割断了一大片海带,正准备调整姿势去割另一处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海水中有个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在清澈的海水里若隐若现,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林宇心里 “咯噔” 一下,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定睛朝着那阴影处仔细看去。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只见一条体型庞大的大魔鬼鱼正慢悠悠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船游了过来。 那大魔鬼鱼的模样甚是奇特,扁平的身体犹如一张巨大的圆盘,两侧宽大的 “翅膀” 有节奏地扇动着,推动着它在水中前行,每扇动一下,海水便泛起一阵波动。 它的尾巴又细又长,像一根鞭子似的拖在身后,时不时地摆动几下,那上面还有一根尖锐的毒刺,在水中折射出危险的寒光。 它的头部宽大,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巡视着周围的一切,那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虽然看着动作缓慢,但那庞大的身躯所带来的压迫感却让林宇和王大春都不禁紧张了起来。 “大春哥,你快看,是条大魔鬼鱼!” 第85章和魔鬼鱼之间的较量 “我的天,这么大的魔鬼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不是它咋在这转悠着不走了?”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在水中游弋的大魔鬼鱼,心里直发怵。 这条魔鬼鱼大得惊人,保守估计都得有个六七十斤,那庞大的身躯在水里一摆一摆的,每一次扇动 “翅膀”,都带起不小的水流波动,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此时的王大春不免心里有些担心,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暗自思忖着,这么大的魔鬼鱼,要是发起狂来,猛地撞向他们的船,就凭这小船的结实程度,还指不定会不会被它一下子给撞翻了。 这要是船翻了,在这茫茫大海里,可就危险重重了,就算两人水性再好,也得费好大一番周折才能游回岸边呢,搞不好还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然而,和王大春截然不同的是,林宇看到这条大魔鬼鱼,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他心里琢磨着,这可不就是相当于意外收获吗? 这么大的魔鬼鱼,要是能捕获回去,那可值不少钱! 想到这儿,林宇赶忙将手里的镰刀轻轻放在船板上,生怕弄出大的动静惊到了那条鱼,然后快速走到放置渔具的地方,拿起了自己的鱼竿。 他一边熟练地摆弄着鱼竿,一边又迅速地在鱼线上换上了个最大的鱼钩,那鱼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看着就很锋利,足以承受住这大魔鬼鱼的重量和挣扎时的拉力。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换上了新买的鱼线,这鱼线是他专门为出海钓大鱼准备的,只要他小心,应该不会被切线。 “大春哥,咱今儿运气好啊,要是能把这大家伙钓上来,那可就赚大了,咱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傻眼,“啥?你想把它钓上来?这玩意儿可不好对付啊,它劲儿大着呢,万一没钓上来,反而把咱的船给弄翻了可咋办?” 林宇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大春哥,别怕,咱小心着点儿就是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说着,他已经把鱼钩和鱼线换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开始在鱼钩上挂上鱼饵,准备试着去钓这条大魔鬼鱼了。 魔鬼鱼,又叫蝠鲼,通常不太会出现在近海区域,所以,这条大魔鬼鱼出现在这里,不免让人又惊又喜。 林宇站在船头,手持那根换好大鱼钩、挂好鱼饵的鱼竿,目光紧紧锁定在水中那条大魔鬼鱼身上,眼神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劲儿。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鱼竿朝着魔鬼鱼所在的方向伸了出去,尽量让鱼饵在水中呈现出自然摆动的状态,就像一条鲜活的小鱼在游动,试图以此吸引魔鬼鱼的注意。 此时,海风轻轻吹过,海面泛起层层涟漪。 那大魔鬼鱼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慢悠悠地朝着鱼饵游了过来,它那小小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机警,围着鱼饵转了几圈,并不着急咬钩,仿佛在试探着什么。 林宇见状,心里暗暗着急,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握着鱼竿,任由鱼饵在水中 “诱惑” 着魔鬼鱼。 “大春哥,你不用管我,你去准备着,一会我要是钓到这条魔鬼鱼,肯定要有一场拉锯战,你得稳住船。”林宇压低声音提醒,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那魔鬼鱼。 一听这话,王大春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去掌好舵柄。 此时的他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毕竟那条魔鬼鱼太大了,他担心林宇就算钓到也拉不住,再被拖进海里就麻烦了。 心里虽然担心,可这个时候,林宇正专注着,他也不敢打扰。 终于,也许是经不住这 “美食” 的诱惑,魔鬼鱼猛地张开那宽大的嘴巴,一口咬向了鱼饵。 林宇瞬间感觉到鱼竿上传来一股大力,他心中一喜,知道鱼儿上钩了,赶忙用力一甩鱼竿,把鱼钩牢牢地刺进魔鬼鱼的嘴里。 只要鱼钩刺进嘴里,想要脱钩就难了。 然而,这一下可把魔鬼鱼给激怒了。 它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巨大的力量通过鱼线传递到鱼竿上,林宇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被震得发麻,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地握住鱼竿,不敢有丝毫放松。 魔鬼鱼用力一甩头,朝着深海的方向游去,那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拖着小船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王大春见状,脸色一变,赶忙摆动舵柄,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控制着船的方向和平衡,嘴里还大声喊道:“小宇,这大家伙劲儿太大了,弄不好咱的船都得翻!” “稳住!” 林宇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不停地和魔鬼鱼进行着拉锯战。 他一会儿用力往后拉鱼竿,试图把魔鬼鱼往回拽,一会儿又顺着魔鬼鱼游动的方向松一松鱼线,避免鱼线被挣断,就这样你来我往,在海面上经历了几个回合。 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吃的也比以前丰盛了许多,林宇跟着没少干活,身体就像拔节的竹子一样,蹭蹭地长,力气也跟着长了不少。 可眼下,当和这条大魔鬼鱼较量起来,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力不从心。 那魔鬼鱼在水里疯狂地挣扎着,庞大的身躯爆发出的力量超乎想象,每一次拽动鱼线,都好似有一股大力要把林宇整个人都拖进海里去。 林宇双手紧紧握住鱼竿,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那青筋就像一条条蜿蜒的小蛇,清晰可见。 他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有的顺着脸颊流进了衣领里,有的则直接滴落到了船板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可即便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只能勉强维持着和魔鬼鱼之间的僵持,那鱼竿在他手里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脱手而出。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宇感觉自己的双手越来越酸麻,力气也在一点点地被抽离身体,他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毕竟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把这大家伙钓上钩,要是现在松了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眼见着自己实在较量不过这魔鬼鱼了,林宇情急之下,干脆一屁股坐到了船板上,双腿迅速分开,用双脚死死地撑住船的两边,整个人就像扎了根一样,试图借助身体的重量和腿部的力量,来抗衡魔鬼鱼那巨大的拖拽力。 他的后背紧紧地靠着船舷,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鱼线延伸的方向,嘴里还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得把你拿下不可!” 王大春同样一点儿也不轻松。 那魔鬼鱼在水里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着,每一次用力甩动那宽大的身躯,都通过鱼线传导过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让整个小船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而林宇为了不让自己被这股大力拖进海里,一屁股坐下后用双脚死死地撑住船,虽然这办法暂时稳住了他自己,可也让船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了。 小船就像一片在狂风巨浪中飘摇的树叶,随着魔鬼鱼挣扎的方向,一会儿猛地向前冲去,船头高高扬起,溅起大片的水花;一会儿又急剧地向左倾斜,船身几乎都要贴到水面了,感觉下一秒就要翻个底朝天;紧接着又快速地向右晃去,船板上放置的一些工具都被晃得东倒西歪,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候,就真真切切地考验起一个渔民的驾驶技术了。 好在王大春从小就跟着林宇的爸爸出海,在那一次次的出海历练中,别的不说,这驾船的本事他可是学得最好的,甚至比他捕鱼的技术还要出色得多。 每一次船随着魔鬼鱼那疯狂的挣扎而转动时,王大春都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船的走势和周围的海面情况,双手紧紧握住船柄,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和那娴熟的技巧,迅速而准确地调整着船的方向,让船身恢复平衡,时而又往右使力,稳住船的姿态,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让船不至于翻了,让这场危险的较量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大春哥,顶住,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林宇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咬着牙,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双手一刻也不敢放松地握着鱼竿,同样在根据魔鬼鱼的挣扎程度小心翼翼地收线放线。 他心里很清楚,钓这种大鱼,可不能傻乎乎地只靠蛮力去和它硬刚,必须得沉住气,不断地观察魔鬼鱼的动静,找准时机,等它挣扎得稍微缓一缓、力气小一点的时候,赶紧收收线,可要是感觉到它又要发力了,就得赶紧松松线,避免鱼线被挣断了。 就这样,一收一放之间,慢慢消耗魔鬼鱼的体力,让它最终力竭,才能有机会把这个大家伙成功弄到手。 突然! 那原本还在水里疯狂挣扎、搅得整个海面都波涛汹涌的魔鬼鱼,一下子没了动静,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刚刚还剧烈摇晃着的小船也随之平稳了下来,海面像是被抚平的绸缎,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微的细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轻柔的 “哗啦哗啦” 声。 “怎么回事?结束了?” 王大春一脸狐疑地问道,那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而舒展开来,反而眼中的疑惑更甚了。他甚至想要上前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脚步都已经朝着船头的方向迈出去了几步。 “别放松警惕,它是累了,在恢复体力,它要拼命了,接下来才是最难应付的时候......” 第86章将鱼拖上岸 林宇心里清楚,钓这么大的魔鬼鱼哪那么容易? 之前那一番激烈的较量,只是消耗了它一部分的体力,现在它突然安静下来,绝不是认输了,而是在趁机积攒力量,准备发起更猛烈的反扑。 林宇紧紧地握住鱼竿,眼睛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海面下,仿佛想要透过那湛蓝的海水看穿魔鬼鱼此刻的状态。 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紧绷的姿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刚刚和魔鬼鱼拉扯时的疲惫感也被此刻的紧张所取代,心里不停地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更棘手的局面,同时轻轻地刚开了不少鱼线,以防止魔鬼鱼突然发力,将鱼线崩断。 王大春一听林宇的话,赶忙停下脚步,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重新握紧了船柄,做好了迎接新一轮较量的准备。 看着林宇那严肃的样子,他就知道这魔鬼鱼要是再次发起攻击,那力量肯定比之前更凶猛,他们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此刻,原本平静下来的海面,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紧张氛围,海风似乎都变得更冷冽了些。 林宇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双眼紧紧盯着那鱼竿,仿佛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上面,时刻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数。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那魔鬼鱼猛地发力了。 只见鱼线 “嗖” 的一下被绷得笔直,那巨大的拉力差点直接把林宇整个人都拽下海去。 林宇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顺着鱼竿和鱼线直传过来,双脚原本死死撑住船的他,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力拖着在船板上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屁股在船板上蹭出 “哧哧” 的声响,船身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幸亏林宇一直没敢放松过手中的鱼竿,哪怕刚刚在那短暂的平静里,他的双手也依旧紧紧地握着,未曾有丝毫懈怠。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那股子顽强的劲儿和本能的反应,迅速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船舷,整个人死死地往后仰去,试图借助身体往后的拉力来抗衡魔鬼鱼的拖拽,同时双腿也更加用力地蹬住船身,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双臂上,与这魔鬼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这一次的较量比起之前更加激烈了,魔鬼鱼像是发了疯一般,在水里横冲直撞,不断地甩动着它那庞大的身躯,每一次扭动都让林宇手中的鱼竿剧烈颤抖,那力量大得仿佛要把鱼竿都给折断了似的。 林宇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模糊了他的双眼,可他根本顾不上擦拭,只是死死地咬着牙。 好在这段时间林宇的身体长了不少力气,那些繁重的活计锻炼了他的体魄,让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紧实有力。 要是搁在以前,面对魔鬼鱼这般凶猛的反扑,他肯定早就坚持不住,被拖进海里喂鱼了。 但此刻,尽管每一秒都艰难无比,他还是拼尽了全力,与这魔鬼鱼僵持着,手中的鱼竿在他的掌控下,时而被拉得弯弯的,时而又被他奋力往回拽,鱼线在海面上划出道道弧线,溅起一片片细碎的水花。 这场人与鱼的大战,在这近海之上,进入了最为白热化的阶段。 一旁的王大春看着林宇如此艰难地与魔鬼鱼搏斗,心急如焚,一边大声喊着:“小宇,小心一点,不行就放弃吧,可别为了一条鱼翻了船,不值当的!” 他一边说,一边更加谨慎地操控着船桨,努力稳住船身,让林宇能更安心地与这大家伙较量。 “别急,它马上要不行了!” 林宇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魔鬼鱼力量正在衰减。 那原本如排山倒海般通过鱼线传过来的大力,此刻变得时断时续,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猛且持续不断了。 每一次魔鬼鱼挣扎时的拉扯,力度也明显不如之前,林宇心里明白,这大家伙的体力已经在长时间的对抗中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它就像一辆即将耗尽燃油的战车,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也只是强弩之末了。 他深知,只要继续坚持下去,胜利就在眼前。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捕获这条大魔鬼鱼的画面,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但他很快又压下这份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他知道,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他心里默默想着,这魔鬼鱼的力气只会越来越小了,随着它一次次徒劳的挣扎,体力不断被消耗,它终究会慢慢放弃抵抗的。 就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挣扎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低下头颅。 林宇深吸一口气,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双脚更加稳固地撑住船身,双手也抓得鱼竿更紧了些,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慢慢收线,不再像之前那般被魔鬼鱼的力量牵着走了。 每收一点线,他都小心翼翼,时刻留意着魔鬼鱼的动静,谨防它突然又来个回马枪,可那逐渐松弛下来的鱼线,也让他越发笃定,这场艰难的战斗,胜利的天平正在缓缓向自己这边倾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场人与鱼的较量足足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魔鬼鱼在水里折腾了这么久,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游动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许多。 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放松。 只要鱼还没被拖上船,就仍然有挣脱的可能。 所以,林宇整个人依旧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小心翼翼得如同在呵护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他双手稳稳地握住鱼竿,一点一点地、缓缓地开始将魔鬼鱼朝着船的方向拖拽过来。每拽动一下,他都要停顿片刻,感受一下鱼线上传来的力度,确认魔鬼鱼没有再蓄力挣扎后,才接着继续收线。 那鱼线在海水中慢慢缩短着距离,魔鬼鱼那庞大的身影也在一点点地靠近船身,它此时似乎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随着鱼线的牵引,被动地朝着船这边游来。 林宇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逐渐浮现出水面的魔鬼鱼身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也顾不上擦一下,只是全神贯注地做着这最后的收线工作,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期盼着能顺顺利利地把这来之不易的大家伙弄上船来呢。 一旁的王大春也同样紧张,他停下了手中控制船桨的动作,站在船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魔鬼鱼,双手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仿佛他只要这样用力,就能帮林宇一把似的。 等把魔鬼鱼拉到船边,林宇这才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他们船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抄网,根本没办法把这大家伙弄上船来。 王大春看着近在咫尺却弄不上来的魔鬼鱼,顿时愁得皱起了眉头,焦急地问道:“小宇,这可咋办?咱费了这么大劲,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林宇也是眉头紧锁,思考了片刻后,眼睛突然一亮。 他一拍大腿说道:“大春哥,反正咱们这是在近海,离码头也不算太远,咱们把船开回码头,直接把鱼拉上岸不就好了,也省得在这儿干着急了。” 王大春听了,觉得这办法可行,两人便赶紧行动起来。 王大春去操控船柄,小心翼翼地调转船头,朝着码头的方向划去,林宇则在一旁紧紧拽着鱼线,时刻留意着魔鬼鱼的动静,生怕它在这最后关头又挣脱了。 那魔鬼鱼的身躯实在庞大,即便没了反抗之力,在水里拖动起来也颇为费劲,船的行进速度因此变得很慢很慢,就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水痕。 林宇的双手紧紧握着鱼竿,一刻也不敢松懈,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有些发酸,可他咬着牙坚持着,目光始终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码头。 王大春一边驾船,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魔鬼鱼的情况,嘴里还轻声给林宇打着气:“小宇,再加把劲啊,咱马上就到码头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出岔子。” 随着小船离码头越来越近,岸边那些赶海的村民注意到了他们。 起初,大家只是好奇这船上怎么拖着个大家伙,等看清楚是一条大魔鬼鱼的时候,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哟,快看呐,那是林宇和王大春吧,他们居然弄了条这么大的魔鬼鱼回来!” 一位大妈惊讶地喊着,一边喊还一边伸手招呼周围的人过来看。 “好家伙,这得有六七十斤吧,可真厉害啊!”一位大叔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叹和佩服,不住地咂着嘴。 等船靠岸了,林宇和王大春合力把魔鬼鱼从水里往岸上拽,那鱼又沉又滑,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它拖到了沙滩上。两人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珠,可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林宇更是一下子就瘫在沙滩上,喘着粗气。 此时,魔鬼鱼已经被拖上了沙滩,就再也挣脱不了了。 这时,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林宇来。 “林宇啊,你这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魔鬼鱼都能被你钓上来,了不得啊!” “就是就是,咱村里这么多年,可没几个人能抓到这么大的魔鬼鱼,你这运气和本事都让人羡慕死了。” “不愧是被守护神选中的,就是厉害。” 林宇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哎呀,就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弄回来,可把我和大春哥累坏了。” 王大春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可不是嘛,这鱼劲儿可大了,差点就把我们的船都给弄翻了,好在最后还是把它拿下了。” 第87章村里炸锅了 说着,王大春一脸兴奋得想要过去查看,林宇见状,心中一紧,立马大声提醒道:“小心一点,要是被扎到可就麻烦了。” 王大春愣在原地,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宇。 林宇指着魔鬼鱼的尾部,神情严肃地说道:“你看它尾巴上那根长长的尖刺,这玩意儿毒性可强了。一旦被扎到,伤口不仅会剧痛无比,还可能会引发红肿、呼吸困难,严重的话甚至会危及生命。” 王大春听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更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条魔鬼鱼。 “我天,这么危险啊!我以前没捕获过魔鬼鱼,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那现在怎么办?” 林宇望着这庞然大物,开口说道:“这鱼虽说现在没多少力气了,但还是得小心,千万别被它扎到。咱按老法子来,先把它尾巴固定住。” 王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专注。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林宇转身跑到不远处的渔船上,翻找出一副厚橡胶手套和一把长柄夹。 这手套足有 5 - 8 毫米厚,质地坚韧,能极大程度抵御魔鬼鱼毒刺的穿刺。他戴上手套,手持长柄夹,小心翼翼地靠近魔鬼鱼。此时的魔鬼鱼虽躺在地上,但偶尔还会微微扭动身躯,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林宇看准时机,猛地伸出长柄夹,精准地夹住了魔鬼鱼的尾巴,尽量靠近毒刺根部的位置,使毒刺无法随意摆动。他大喊一声:“大春哥,快拿绳子!” 王大春赶忙从去船上抽出一根长绳,长度约 5 - 8 米,快速跑到林宇身边。 两人配合默契,王大春将绳索绕过魔鬼鱼的身体,在林宇的协助下,一圈又一圈地将其尾部与身体其他部位紧紧捆绑在一起,每一圈都勒得紧紧的,确保魔鬼鱼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到最小。 在这个过程中,魔鬼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剧烈地挣扎了一下,吓得王大春差点松开手中的绳索,但他很快稳住身形,继续完成捆绑工作。 固定好魔鬼鱼的尾部后,两人稍作休息,喘了几口气。 林宇说道:“大春哥,咱得把它搬到木板上,这样方便抬走。” 王大春点了点头。 他在船上寻找了半天,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块结实的木板。 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六七十斤重的魔鬼鱼抬到木板上。抬动过程中,两人喊着整齐的口号,保持着同步,生怕因动作不协调导致魔鬼鱼滑落而造成意外。 将魔鬼鱼安稳放置在木板上后,他们又把采摘的海带整理好,堆放在木板旁边。 “大春哥,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去把马车赶过来,直接把这些都运回家。” 王大春应道:“行,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守着。” 林宇快步往家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赶着马车回来了。 两人先将装有海带的箩筐抬上马车,接着又合力把放着魔鬼鱼的木板抬到马车上固定好。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午后两点多,正是一天中阳光最为炽热的时候。 毒辣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小渔村,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一片明晃晃的金色之中。海风带着丝丝咸意,缓缓拂过,撩动着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衣物,它们像旗帜般轻轻飘动。 林宇和王大春驾着马车缓缓停在了自家小院门口。 车板上,那条庞大的魔鬼鱼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身旁还堆放着满满当当的海带。 马车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母亲王玉芬率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半截没纳完的鞋底。她抬头看向马车,被那刺眼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先是瞧见了那一堆海带,正准备开口询问,目光却猛地被旁边的庞然大物吸引。 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鞋底险些掉落,惊讶地说道:“我的天呐,这……这么大的魔鬼鱼?” 这时,妹妹林瑶和弟弟楠楠也像两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林瑶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双手捂住嘴巴,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尖叫道:“哇,这是魔鬼鱼?哥哥,你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大的家伙呀!” 楠楠则兴奋得在原地直蹦跶,小手不停地挥舞着,嚷嚷道:“哥哥,我要摸摸它,我要摸摸它!” 说着,就要往马车上爬。 王玉芬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拉住楠楠,神色紧张地说道:“楠楠,可别乱动,这鱼的尾巴有毒,会扎伤你的!” 楠楠听了,这才停下脚步,眼神中却依旧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林宇从马车上跳下来,笑着对母亲说:“妈,今天在海上遇到的,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弄回来。明天拉到市里去卖,肯定能卖不少钱。” 王玉芬一边心疼地看着疲惫的儿子和王大春,一边欣慰地点点头:“你们这俩孩子,太不容易了。不过可得小心点,别被这鱼伤到了。” 楠楠眼巴巴地看着魔鬼鱼,拽着林宇的衣角,撒娇道:“哥哥,等卖了钱,能不能给我买个新玩具呀?” 林宇摸了摸楠楠的头,笑着答应道:“行,等卖了钱,给你买个大玩具。” 安置好了魔鬼鱼,林宇和王大春顾不上休息,便又匆匆出海去了。 毕竟,他们下的渔网还没收呢,而且趁着下午还有大把时间,也想着多弄些海带回来。 虽说这次已经收获了不少海带,但两人都清楚,海带这东西含水量高,晾晒之后水分大量缩减,实际得到的干货并没有多少。 王玉芬看着两个孩子再次出海,心中满是担忧与心疼,但她也知道,这就是渔家的生活。 她捋了捋头发,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起这些海带。 她先将海带放入大盆中,仔细地清洗着,双手在海带间穿梭,不放过任何一点杂质。清洗完毕后,她在院子里熟练地拉上绳子,然后将湿漉漉的海带一条条搭在绳子上晾晒。 此时,海风轻轻拂过,海带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风中欢快地舞动起来。 它们那宽大的叶片随风飘动,相互交织、碰撞,发出 “沙沙” 的声响,海带表面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就像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随着海带的摆动,不时有几颗水珠滚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同一时间,林宇和王大春钓到一条大魔鬼鱼的事情,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村里迅速炸锅了。 村民们聚在一起,纷纷对此事发表看法。 “哎呀,你们听说了吗?林宇和王大春钓了条超大的魔鬼鱼回来!” “可不是嘛,我亲眼瞧见了,那鱼可大了,得有六七十斤呢!这林宇,别看年纪不大,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是啊,之前还被守护神选中,现在又有这等收获,看来这孩子以后肯定不得了,我要是有闺女,我一定把闺女嫁给他,一准能过上好日子。” “你们就别想了,谁都看得出来,小宇喜欢刘大福家那丫头。” 而二婶刘桂兰一听说这事儿,原本还算和善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前几天,林宇刚被守护神选中,甚至村里还举行了祭祀活动,风头一时无俩,如今又钓回这么大的一条魔鬼鱼,他的能力在村里显露无疑。 刘桂兰心里明白,照这么下去,二妮家还哪能同意和他们家的婚事? 她越想越着急,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突然,她眼睛猛地一亮,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只要让村长给林宇家也安排和其他人一样的任务,而且是难度不小的任务,林宇就算再有本事,也得费一番周折,到时候林宇家的生活质量肯定大打折扣,到时候二妮家还能不慎重考虑?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了腰板,迈着匆匆的步伐,朝着村长家走去,那模样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小样,我看让你一样跟着交任务,你还能这么出风头不......” 第88章得交任务了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着整个小渔村。 月光如水,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影。 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 “哗哗” 声,像是大海在低声吟唱着摇篮曲。偶尔,有几只夜鸟从天空掠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打破了夜的宁静。 累了一天的林宇,吃完饭便慵懒地躺在炕上解乏。 他的四肢舒展着,每一个关节都透着一种放松后的酥软。 母亲王玉芬坐在炕头,就着昏黄的灯光,专注地纳着鞋,为冬天做准备。她的手指在针线间灵活地穿梭,麻绳与鞋底摩擦发出 “沙沙” 的细微声响。弟弟和妹妹则在一旁嬉笑玩耍,小小的身影在灯光下映在墙上,时不时变换出各种有趣的形状。 就在此时,院里突然传来一阵灯笼的亮光,光晕在夜色中摇曳闪烁。 没一会儿,村长罗全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他微微弓着背,手里提着一盏老旧的灯笼,灯光映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 一看是村长,王玉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跟罗全打招呼:“三叔,您快进来呀!” 说着,她赶紧挪了挪位置,拍了拍炕沿,示意罗全上炕坐。 林宇见状,也迅速从炕上坐起来,恭敬地问道:“村长爷爷,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吧?” 罗全点了点头,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屋里,在炕沿上稳稳地坐下。 他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说道:“小宇呀,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你家也得和其他人家一样,得完成村里大队的任务。” 他顿了顿,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继续道:“以前,你们家生活难,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们家生活条件好了,就连大马车也有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不然的话,村里人该闹情绪了。” 林宇一听这话,心中瞬间明白村长罗全的意思。 他微微皱眉,问道:“村长爷爷,怕不是有人在您或者村里说什么了吧?” 林宇心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了,不然的话,村长罗全也不至于这么为难。 村长罗全也不隐瞒,一边从腰间掏出烟袋,往里面装填着烟草,一边点头承认:“的确有人找我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你们家生活条件已经提升上来了。并且,你是守护神选中的对象,能力也强,更应该为村子里分担任务不是?” 罗全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宇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继续说道:“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就算是交任务,你也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一听这话,王玉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说道:“三叔,能不能明年开春再交任务?你也知道,小宇买你们家那船还没修呢,他出海是上的大春的船。” 罗全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架不住有人闹。今天小宇钓了那么大一条魔鬼鱼,村里人可都看见了,你就说谁不羡慕?谁不眼红?玉芬啊,不要在乎那一星半点的,小宇能力强,就算交任务也完全不是问题。” 这话说完,林宇没有丝毫犹豫,挺直了腰板,直接答应道:“行,村长爷爷,不让您为难,我们家交任务。” 一听林宇这个回答,村长罗全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欣慰,说道:“你这孩子就是懂事,有担当。既然你家决定接下任务,那我就给你详细讲讲咱村布置任务的规矩。” 村长罗全微微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而沉稳,开始有条不紊地介绍起来:“咱村布置任务,主要是按季节和渔业资源分配,同时也会考虑各家的船只和劳力情况。就拿季节来说,每个季节海里的东西不一样,任务自然也不同。” “春季,浅海的贝类活跃,像蛤蜊、扇贝啥的,咱就安排渔民去捞这些。那时候,每户至少得捞个500斤。到了夏季,虾类资源丰富,就重点捕捞虾,要求每户捕捞个两百来斤。而且夏季海藻长得好,采摘晾晒海藻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现在呢,正是秋季,秋季可是收获的好时候,各种鱼都肥得很。咱下个月的主要任务目标,就是针对像鲈鱼、带鱼等经济价值较高的鱼类。另外,海蟹这个时候最肥美,也是捕捞的好时机。” “再说说这船只和劳力情况。船大的、劳力多的人家,任务量自然就多些。像你家,要是有艘大船,那出海次数和捕捞量都得比小船多。要是家里壮劳力多,也得多分担些任务。”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咱们下个月的任务,如果要是选鱼类,每月至少捕捞 400 斤,而要是选海蟹,每月至少 150 斤。小宇,你琢磨琢磨,选哪一个?” 林宇听着村长的介绍,心里快速盘算着,想了一想,然后说道:“村长爷爷,我选海蟹吧。” 村长罗全顿时有些惊讶,他连忙劝说道:“小宇,我劝你还是选鱼类。鱼类虽说要交的斤数比较多,可捕捞相对简单些。海蟹就不一样了,捕捉起来比较费劲,还不容易完成任务,你可别冲动啊。” 王玉芬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小宇,听村长的话,选鱼吧!这海蟹太折腾人了,咱别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林宇却有着自己的打算,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村长爷爷我心里有数,我就选海蟹了。” 眼瞅着劝不动林宇,罗全也就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如果当月完不成,任务量就要累积到下个月,你再好好想一想,明天去码头的时候,如果要改就和大队的人说就行。” 随后,罗全将目光又看向了王玉芬,语重心长地说道:“玉芬呀,你也不能闲着,得融入集体。过几天我就安排你每天去工作两个小时,工作内容你都知道,就是将捕捞回来的鱼进行清洗、去鳞、剖腹、腌制等操作,以前你也都干过,我就不多给你解释了。” 王玉芬点了点头。 “好嘞,三叔,都听你安排。” 虽然已经是改革开放的经济时代,但在东北这样的小渔村,依旧以集体生活为主,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答应。 不过妇女们的工作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主要将捕捞回来的鱼进行清洗、去鳞、剖腹、腌制等操作。 对于腌制咸鱼,可能会规定每家每周至少腌制50 - 100 斤的鱼,以保证在淡季或者运输到其他市场时有足够的货源。 对于贝类,如蛤蜊,妇女们需要将其洗净,然后煮熟去壳,制成蛤蜊干。 任务量可能是每个家庭每月制作 20 - 30 斤蛤蜊干。 另外也会加工一些海藻,比如熬制成海藻胶或者加工成海藻肥料等。 一看事情办完了,村长罗全抬眼望了望窗外那愈发深沉的夜色,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呢。” 林宇和王玉芬赶忙起身,将村长罗全送至门口,目送他提着灯笼,那微弱的光晕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送走了村长,王玉芬转身回到屋内,看着儿子,忍不住又劝说起林宇来,“小宇啊,你听妈一句劝,明天去码头还是选海鱼类任务吧,完成起来相对简单一些,也省得你费那么大劲儿。” 然而林宇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母亲,认真地解释道:“妈,我现在是在大春哥的船上出海,要是我也选择鱼类任务,那从哪下网啊?这不是明摆着跟大春哥抢资源嘛。到时候,我俩谁完成任务都得费劲,还可能影响我们兄弟间的感情。” 林宇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就放心吧,我选海蟹类,是经过考虑的。海蟹的习性我摸得透,我有信心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王玉芬听着儿子这番话,细细一想,顿时也觉得有道理,的确不能影响大春。 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神,她点了点头,说道:“哎,要是实在觉得困难,就赶紧找人修船吧。要是修得快,说不定在冬天之前就能自己出海了,这样就不怕和大春抢资源。” “行,妈,我这两天就研究研究!” 母亲的话有道理,修船的事情必须提上了日程。 他知道,想要完成任务,提升自家的生活,修船是当务之急。这不仅仅是一艘船的问题,更是关乎他们家未来生计与发展的关键所在。 第89章打几个夹子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破晓,晨曦的微光才刚刚穿透云层,林宇便已早早起身,赶着马车拉着魔鬼鱼朝着市里进发。 他没想过改任务,也就没去码头。 一路上,他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满心期待着能在市里卖个好价钱,可又隐隐担忧这魔鬼鱼太过罕见,不好出手。 到了市里,他轻车熟路地直奔国营饭店。 进了国营饭店后院,院里熙熙攘攘,前来卖货的人络绎不绝,喧闹声此起彼伏。 林宇刚把马车停下,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他的魔鬼鱼体型庞大,在一众售卖的普通海产品中格外显眼,旁人带来的不过是些常见的鱼虾,与他这 “大家伙” 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随着众人的目光聚焦,林宇心中的担忧也愈发浓重。 他暗自思忖,一般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魔鬼鱼,更没人来卖过,这饭店平常大概率不会做这道菜,如此一来,怕是很难卖上理想的价钱。 果不其然,在人群中耐心等待许久,终于轮到林宇了。 饭店负责收货的师傅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魔鬼鱼,脸上露出了惊讶与疑惑交织的神情。他围着鱼踱步几圈,眉头紧皱,随后转身与旁边的同事低声交谈了几句,只见那同事也是一脸茫然地摇头。 接着,收货师傅清了清嗓子,对林宇说道:“小孩,你这魔鬼鱼可不小,但是我们饭店不经常收啊,就算是收,价格也给不了太高,毕竟不一定有客人会点,风险不小。” 林宇听闻,心里 “咯噔” 一下,但他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思索片刻后,他赶忙说道:“师傅,你看这魔鬼鱼肉质鲜嫩,营养丰富,肯定能做出美味佳肴。我这鱼可是费了好大劲从海里捕上来的,你们饭店来的都是大人物,肯定有识货的,怎么可能卖不出去?” 林宇心里明镜似的,像国营饭店这般地方,往来皆是非富即贵之人,其中不乏那些对野味情有独钟的主儿。只要饭店有心售卖,必定能想出法子烹饪,眼下这收货师傅八成是想压价。 想到这儿,林宇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说道:“师傅,你确定不买吗?物以稀为,你要是真不想要,我就拉到别的地方去卖,我就不信偌大个城市,会没有识货的人。” 说着,作势就要去解拴在马车上的缰绳,准备离开。 收货师傅见状,心里一急,赶忙伸手拦住林宇,喊道:“别走啊,我也没说不要。要不这样,一块钱一斤,你看怎么样?” 这价格,明显是在试探林宇。 林宇一听,毫不犹豫地直接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平时,那种三五斤重的魔鬼鱼,估计都得卖一块钱一斤。魔鬼鱼真正贵的是鱼肝,要不这样,我把里面的肝挖出来,鱼肉就一块钱一斤卖给你,怎么样?” 收货师傅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惊叹,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脑子却转得飞快,实在不好忽悠。 还知道魔鬼鱼最好吃、最值钱的是鱼肝。 他心里也清楚,眼前这条魔鬼鱼体型如此庞大,其鱼肝肯定也小不了,单单把鱼肝做成一盘菜,卖出去的钱就足以收回成本。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再争取一下:“要是没了鱼肝,一块钱我都不要。这样好了,两块钱一斤。” “少三块不卖。” 林宇毫不退让,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你要是做不了主,大可以找你们大厨刘嘉民出来看看。” 收货师傅见林宇态度坚决,且对行情了如指掌,实在压不下价格,权衡之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行行行,三块一斤就三块,你这小孩,还真是能讲价。” “来,哥几个,把这鱼上秤称一下,小心着点,可别坏了皮毛。” 在收货师父的高声招呼下,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迅速围拢过来,他们齐心协力,将庞大的魔鬼鱼稳稳抬起,放置在秤上。 那秤砣在秤杆上缓缓滑动,最终停在了一个刻度上,众人齐声喊道:“一共是 65.2 斤!” 按照每斤三元的价格计算,收货师傅麻利地在纸上算了一会儿后,说道:“总共是 195.6 元,给你凑个整,196 元。” 说罢,他从腰间到布兜里点出一叠带着温度的钞票,递给林宇。 林宇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将钱小心地揣进怀里。 就在这时,收货的师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宇,疑惑地问道:“哎,你是那天卖海参的小孩吧?” 林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回应道:“如果没有别的小孩卖海参,那应该就是我了。” “刚才我还没想起来,你看我这记性!最近你能不能再弄一批海参过来?上一次你送来的海参又大又好,品质绝佳,没几天就被卖完了。最近客人可都吵着要吃呢!你知道,葱爆海参可是我们饭店的招牌菜,只要你能稳定供应海参,保准你能赚大钱。” 林宇心中一动,这无疑是个难得的商机。 他略作思索,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拍着胸脯说道:“行,你放心,这两天我一定给你送过来一批。” 其实,这一切跟林宇料想的差不多。 上次送去的海参数量着实不少,可国营饭店平日里客流量极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葱爆海参还是他们饭店的招牌菜, 以饭店的运转速度,最近应该正好卖完。 所以,也的确应该再送来一批了。 出了国营饭店后院,林宇并没有直接踏上回家的路。 他在街头稍作打听后,便朝着一个方向赶着马车而去。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家铁匠铺。 只见店铺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铁艺制品,有精美的铁花窗、坚固的铁门,还有一些工具的半成品。 这是最传统那种老铁匠铺,斑驳的木门半掩着,岁月的痕迹在其上肆意蔓延,门板的缝隙间,隐隐透出暖橙色的火光与呛人的烟火气息。 林宇将马车停好,这才踏进铺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座庞大的铁匠炉。炉身由厚重的青砖砌成,表面被烟火熏得漆黑,炉口处熊熊燃烧着炭火,炽热的火苗如同灵动的精灵,欢快地跳跃、摇曳,将整个铁匠铺照得亮堂堂。 一旁的铁砧稳稳地立在地上,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锤痕,每一道痕迹都诉说着往昔无数次的捶打与锻造。铁砧旁,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铁锤,大的足有手臂粗细,小的则精巧玲珑,它们的木柄被磨得光滑发亮,这是铁匠们长期使用留下的印记。 此时,一个铁匠正全神贯注地打造着一件铁具,他身材魁梧壮硕,结实的肌肉在黝黑的皮肤下若隐若现。他赤裸着上身,仅穿一条沾满火星与铁屑的粗布长裤,脖子上搭着一条破旧不堪却被汗水浸得湿透的毛巾。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粗糙干裂的大手,从熊熊燃烧的炉火中夹出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 铁块在空气中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自身的炽热。铁匠将铁块稳稳地放置在铁砧上,右手迅速抄起一把沉重的大铁锤,高高举起。 伴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嘶吼,铁锤裹挟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向铁块。刹那间,火星四溅,犹如烟花绽放,清脆的锤击声在铁匠铺内回荡,“叮叮当当”,富有节奏。 听到脚步声,铁匠抬起头,看到林宇,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问道:“小伙子,你要点啥?” 林宇走上前,认真地说道:“老板,我想定制几把夹子,用来夹海蟹、海参之类的,另外还想打几把钩子,你这儿能做吗?” 老板打量了林宇一番,笑着说:“当然能做。你要什么样的,跟我说说具体要求。” “师傅,这夹子的夹柄,我要两种,一种32厘米的,一种要60厘米的。还有这夹口,要设计得特别些。”林宇微微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短的正常做就行,长的夹口得是弯口的,这样能更好地贴合海蟹的身形。海蟹的壳是有弧度的,直口的夹子容易夹不稳,还可能会在夹取的时候伤到蟹,影响卖相。而且夹口的内侧,麻烦你刻上一些细小的锯齿纹,不用太深,但要有一定的摩擦力,这样夹紧海蟹的时候就不容易让它们挣脱跑掉。” 铁匠师傅一边听,一边不时地点头,手中的炭笔在一块破旧的木板上快速地勾勒着草图,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比如夹口的弯曲程度具体要多少。 林宇认真地思考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师傅,夹口弯曲的弧度大概要能包住一只中等大小海蟹的三分之二,这样不管是大蟹还是小蟹,都能稳稳夹住。” “对了,师傅,这夹子的材质,你可得用最好的铁。” 林宇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咱这是要在海边用的,海水腐蚀性强,普通材质用不了几次就会生锈坏掉。尤其是夹口开合的地方,要特别加固,保证反复使用也不会变形。” “没问题!” 铁匠答应了一声,随后把草图递给林宇,上面大致呈现出了夹子的模样。 林宇仔细端详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师傅,就是这样,麻烦你了,这样的夹子,我各打两个,要多少钱?” “用不了多少铁,挣个辛苦钱,3块钱,三天后来拿,不过得先交1块钱定金......” 第90章完不成任务,没收所有所得 林宇回到渔村后,接下来两天他没有急着出海,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村长,诚恳地请求帮忙联系修船的老师傅。村长爽快答应,凭借在村里的威望与人脉,很快便联系到了两位经验丰富的老修船师傅。 两位老师傅来到船边,只见这艘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船身饱经岁月与海风海浪的侵蚀,呈现出斑驳的痕迹。他们绕着船身缓缓踱步,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时而伸手触摸船板,时而蹲下查看船底。 一番仔细检查后,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伙子,你这船啊,需要修理的地方还真不少。首先,船身的许多木板都已经腐朽,尤其是靠近船头和船尾的部分。这些木板得全部更换,大概需要 20块厚度为3厘米、长宽根据船身尺寸定制的优质橡木木板。橡木质地坚硬,耐海水腐蚀,适合用来打造船身。” 另一位老师傅接着补充道:“除了木板,船底的防水涂层也基本脱落了。重新涂刷防水涂层需要购买至少5桶专用的桐油,这种桐油能有效防止海水渗透,延长船的使用寿命。” 说完,他又指了指船的桅杆和船帆,说道:“桅杆顶部有几处出现了裂缝,虽然目前还不影响使用,但长此以往,遇到大风天气可就危险了。得准备一根长度约为5米、直径10厘米的优质松木来替换受损的部分。还有这船帆,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已经没法正常使用了。你需要购买一块面积约为30平方米的高强度帆布,重新制作船帆。” 林宇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将这些需要准备的材料一一记在心里。 材料的事情好说,等去了市里,一一采购回来就行了。只是两个老师傅维修这一艘船,估计得耗费个把个月,再过一个月,天就冷了,即便能出海,次数也会相应的减少。 不过早晚是得修的,林宇也没多少迟疑。 两天之后,海风轻拂,海浪轻摇着渔船,林宇和王大春满载而归。几大桶海参在船板上泛着黝亮的光泽,湿漉漉的身躯在日光下微微颤动,彰显着这次出海的丰硕成果。 有了第一次经验,再一次下海底,林宇已经相对来说得心应手。 而且,这一次下海,老海龟还在身边,似乎在为他保驾护航一样。 刚一靠岸,林宇和王大春便费力地将一桶桶海参搬下船。 此时,二婶刘桂兰正与几个村里的妇女在岸边闲聊,眼角余光瞥见林宇他们,瞬间被那几大桶海参吸引。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其中二妮妈更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叹与赞赏。 二妮妈看着林宇,不住地夸赞道:“哎呀,小宇啊,你可太能干了!瞧瞧这几桶海参,得值不少钱呐!真是后生可畏,让婶儿刮目相看!” 说着,她热情地拉住林宇的胳膊,“今晚来婶儿家吃饭,婶儿给你做顿好的!” 二婶刘桂兰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二妮妈对林宇的态度这么好,这不摆明了,二和和他们家小海的婚事要泡汤了吗? 这可不行! 她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质问林宇:“小宇,你为啥不出海?全村人都出海捕鱼交任务,你为啥不去?” 林宇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反问道:“二婶,我出不出海,关你屁事?” “哎,小兔崽子,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二婶刘桂兰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你任务都没交够,就开始捞海参卖钱,你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林宇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反驳道:“你管我?任务一个月内完成就行,现在才刚月初,我有把握完成任务,你凭啥说我投机倒把?” 站在一旁的王大春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就是,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得了,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依我看你见不得我们小宇好!” “哎呀......王大力,有你什么事儿啊?要说一家人,我是他二婶,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才是个外人吧!” 二婶刘桂兰正嚣张跋扈地吵闹着。 这时,村长罗全和大队的几个人恰好路过,看到这边围了一群人,争吵声不断,村长罗全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二婶刘桂香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冲到村长面前告状,她手指着林宇,言辞激烈地说道:“村长,你可得好好管管这事儿!林宇这小子不去出海捕鱼完成任务,还带着王大春下海捞海参,这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 村长罗全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那好几桶海参上,而后又看向林宇,眼神中带着询问:“小宇,这是怎么回事?” 林宇不慌不忙,坦然地说道:“村长爷爷,我确实没出海去捕鱼,但你也知道,任务规定是一个月内完成就行,这才刚月初,时间还充裕得很呢,我有信心能完成任务,她在这瞎操什么心?” 村长罗全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嗯,只要月末能完成任务,确实不能算投机倒把。” 可二婶刘桂兰却不依不饶,她双手叉腰,脸上满是不服气,叫嚷道:“村长,你可不能偏心!大家每个月领完任务,都是出海捕完鱼回来就交任务,哪有等到月底的?” 这话一出口,林宇立刻反驳道:“二婶,你别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每个人的任务确实都是在一个月内完成就行,大家之所以提前交任务,是因为出海捕鱼本来就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万一后面捕不到鱼,任务就完不成了,所以才选择先交任务,完成了任务才能自己享有剩下捕到的鱼获。但村里谁也没规定就一定非得月初就必须出海,就必须先交任务。”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刘桂兰顿时被怼得没了脾气。 村长罗全再次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小宇说的没错,村里没有硬性规定必须每天都得交任务,所以不算投机倒把。今天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咱把话都说清楚,谁家要是像小宇一样,有把握一定能完成任务,也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二婶刘桂兰顿时嗤之以鼻,对着村长罗全,说道:“村长,昨天我们家林强说了,小宇他们家选的任务是海蟹,这海蟹可不好捕捉啊。他要是月底完不成怎么办?现在可得把话说清楚,到时候别又一套说辞。” 眼瞅着村长面露为难之色,林宇当即说道:“我要是完不成,那就算我是投机倒把,没收我所有非法所得,你看这样行了吧?” 二婶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咱可没逼你。” 王大春气得瞪圆了眼睛,大声说道:“你这还没逼呢?你还是小宇的二婶吗?哪有你这样的!” 刘桂兰当即一掐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要是都像他这样,村里其他人家也都有样学样,那还不乱套了?” 林宇实在不想再听她啰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的,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呢,说话做不了假!” “好,那咱们可就看着了,大家伙都给做证啊!不许他赖账!” 二婶心里乐开了花。 要说出海捕鱼,基本上一个月都能完成,但是海蟹就困难得多了。 海蟹生性狡黠,多栖息于复杂多变的海底环境。 它们偏爱藏身在礁石缝隙间,那些狭窄幽深的缝隙,如同天然的庇护所,为海蟹提供了绝佳的隐匿之处。渔民们即便发现了海蟹的踪迹,想要伸手去抓,也常常被礁石划破皮肤,而且在伸手的瞬间,敏捷的海蟹便会迅速逃窜到更深处。 海底的洞穴也是海蟹常居之所。 这些洞穴有的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海蟹一旦躲入其中,想要将其引出,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海蟹喜欢在夜间活动,夜晚的大海本就危险重重,海面波涛起伏,海风呼啸,增加了捕捞的难度与风险。 在黑暗中,渔民们不仅要时刻留意海况,还要在有限的照明条件下,寻找海蟹的身影,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再者,海蟹的钳子极具攻击性,稍有不慎,被其夹到,便会鲜血直流,疼痛难忍。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渔民,在捕捉海蟹时,也会小心翼翼,生怕被夹伤。 使用工具捕捞时,也需要精准操作,否则海蟹很容易挣脱逃脱。 还有,海蟹的分布并不均匀,可能在一片海域中,只有零星的几只,想要凑够村里规定的任务量,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合适的捕捞地点。 有时候,渔民们可能在海上漂泊数日,却收获寥寥。 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林宇这个一个小屁孩,能够完成任务。 只要林宇完不成任务,就可以没收他所有的所得,那可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到时候,二妮家还会选他? 想到这里,刘桂兰心里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 第91章出海三天 众人陆续散去,喧闹的码头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 林宇和王大春登上马车,赶着车将几桶海参小心翼翼地拉回家。一路上,王大春坐在林宇身旁,眉头紧锁,内心的担忧如汹涌的潮水般难以平息。 “小宇,你真不该说那样的大话。”王大春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焦虑,“海蟹那玩意儿太难抓了,要是月底完不成任务,真的会被没收所有财产啊。到时候,你们一家可怎么生活?” 看着王大春一脸担忧的模样,林宇不禁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语气轻松而坚定:“别担心,我心里有数。三天,最多只用三天,我保证把任务完成。之后,咱想怎么出海就怎么出海,想捕什么鱼就捕什么鱼,捕捞到的海货,全都是咱自己的。” “啥?三天?”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震惊,“小宇,你没开玩笑吧?那可是 150 斤海蟹啊!” 王大春怎么也无法相信林宇的话。 在他的认知里,这片海域的海蟹资源本就不算丰富,捕捉起来又困难重重,别人一个月都不敢轻易尝试,林宇却信誓旦旦地说只需三天,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宇只是呵呵一笑,自信地点点头,说道:“要是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答应这么离谱的事吗?你就等着瞧好吧!” 尽管林宇这般笃定,王大春心里还是将信将疑。 两人赶着车回到家,将海参妥善安置好。 第二天,王大春独自出海,而林宇则驾着马车,再次前往营口的国营饭店售卖海参。从国营饭店出来后,他怀揣着卖海参所得的钱,脚步匆匆地直奔铁匠铺。 此时的铁匠铺,依旧弥漫着一股静谧的气息,冷冷清清的。 只有那位铁匠师傅,正全神贯注地挥舞着铁锤,在炽热的炉火旁打铁。 林宇一踏入铁匠铺,便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师傅,我打的夹子,好了没有?” 铁匠师傅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林宇,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用毛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呦,是你啊,都打好了,过来看看吧,希望你满意。” 说着,铁匠师傅领着林宇来到铺子的角落。 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把夹子,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铁匠师傅拿起一把夹子,递到林宇面前,介绍道:“完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打造的,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满意。要是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还能给你改进。” 林宇接过夹子,目光中透着认真与期待。 他先是掂量了一下夹子的重量,感受着其恰到好处的手感。接着,他仔细观察夹口的弯曲弧度,发现与自己设想的一模一样,能够完美地贴合海蟹的身形。 再看夹口内侧的锯齿纹,雕刻得深浅适宜,既能提供足够的摩擦力,又不会损伤海蟹。最后,他握住橡胶手柄,轻轻晃动了几下,防滑的设计让他的手稳稳地握住夹子,丝毫不用担心滑落。 一番仔细查看后,林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由衷地夸赞道:“师傅,你这手艺可真是绝了!太让我满意了。” 铁匠师傅听了,脸上也洋溢起自豪的笑容,为自己能打造出让顾客满意的作品而感到欣慰。 “你满意就好,咱这二十多年的手艺,自然不是吹的。” 林宇十分满意的将打好的几个夹子仔细打包,小心翼翼地背在身上,交完了尾款,这才从铁匠铺出来,赶车离开之前,他甚至还挨个试了一试,确保用起来十分顺手,这才离开铁匠铺。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修船所需的各种材料,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接下来就要将修船需要的材料都采购妥当才行,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再来市里。 按照本子上的记录,林宇穿梭在营口的大街小巷。 他先是来到木材店,精挑细选了20块厚度为3厘米的优质橡木木板。 这些木板纹理清晰,质地坚硬,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林宇用手轻轻抚摸着木板的表面,感受着木材的质感,确定无误后,才让店家帮忙搬到马车上。 接着,他又脚步匆匆地赶到涂料店。 这家涂料店门面不大,店内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涂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 林宇一进店,便径直走向摆放桐油的区域。 他仔细打量着一桶桶桐油,桶身印着简洁的说明,彰显着其作为船舶专用桐油的专业性。林宇蹲下身子,轻轻敲了敲桶壁,通过声音判断桐油的质量。随后,他拧开其中一桶的盖子,凑近闻了闻,那股熟悉而独特的桐油气味扑鼻而来,没有丝毫杂味,这让他心中稍安。 他向涂料店老板表明要购买 5 桶专业的船舶桐油,老板热情地应和着,熟练地将桐油一桶桶搬到店门口。 林宇一边看着老板搬运,一边再次确认桐油的品质,心中盘算着这些桐油足以给渔船涂刷好几层,能有效保护船身免受海水的侵蚀。 老板将 5 桶桐油都摆放整齐后,林宇与老板结清了账款。 随后,他费力地将桐油一桶桶搬到马车上,放置稳妥,并用绳索仔细固定好,以防在回家的路上颠簸滚落。 之后,林宇来到了一家售卖各种木材的市场,寻找那根长度约为 5 米、直径 10 厘米的优质松木,用于替换桅杆顶部受损的部分。 他在林立的木材堆中仔细挑选,不断用手丈量尺寸,用眼睛审视木材的纹理,最终找到了一根满意的松木。 而高强度帆布则是在一家布料行购得。 林宇展开那匹面积约为 30 平方米的帆布,仔细检查布料的强度和韧性,确认没有瑕疵后,才将其卷好放在马车上。 另外,林宇还买了一张帐篷,这他也有大用。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林宇看着马车上堆满的修船材料,心中满是成就感,甚至他已经看到了想到了船修好之后,自己驾着船再海上航行的景象了。 不过现在,他必须往家赶了了,不然回到家,就得贪黑。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在渔村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林宇早早地就套好了马车,将前一天采购回来的修船材料一一搬上了车。马车缓缓驶向码头,一路上,车轮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到了码头,林宇费力地把材料从车上卸下来,码放在一旁。 这时,两位头发斑白、经验丰富的修船老师傅也准时赶到。 林宇赶忙迎上去,与老师傅们详细地交代了修船的具体要求和细节。老师傅们一边听,一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份工作的胸有成竹。 交代完毕,修船工作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林宇与老师傅们商定,以每天三元的价格雇佣他们。 这个价格可不便宜,一个月下来就得 90 块钱,但林宇也明白,人家是技术工种,不管在什么年代,有技术的人总是不愁生计的。 这边刚和老师傅们谈完,王大春就匆匆找了过来。 他看着码头上的修船材料和正在忙碌的老师傅,一脸疑惑地问林宇:“船啥情况啊?” 林宇呵呵一笑,“都准备妥当了,估计修完得一个月,也有可能提前,这得看两位老师傅的技术了。” “嗨,不着急,修不好,你就在我船上呗,以后你要是自己驾船出海了,我还孤零零一个人,怪寂寞的!”王大春说道。 话虽这么说,可这总归不是个事儿。 毕竟,王大春和小翠的婚事定下来了,以后是要养家糊口,林宇哪能一直在他的船上? 回去的路上,马车缓缓前行,扬起一阵尘土。 王大春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转头看向林宇,问道:“小宇,你到底咋打算的啊?为啥今天不让我出海?” 林宇听后,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昨天我回来的太晚,也没跟你细说,一会儿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带两件厚实的衣服,另外,准备一点干粮和淡水,明天,咱一起出海。这一次,咱出海三天,所以要做足了准备。” “啥?出海三天?”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心里想着,出海三天可不是小事,要准备的东西众多,而且海上情况复杂多变。一般情况下,如果不能确保未来几天天气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在海上多留一天。 “小宇,出海三天,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王大春不淡定的问。 “如果我说,出海三天,回来咱们就都能完成这个月的任务,你去不去?” “啥?出海三天,就能完成这个月的任务?” 第92章出海前的准备 王大春听闻林宇说出海三天完成任务的计划,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惊愕地张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头如拨浪鼓一般快速地点动着,嘴里忙不迭地说道:“我去,我肯定去啊!开玩笑,三天就能干完一个月的活儿,这好事儿,搁谁谁不去啊!” 王大春心里虽然清楚这其中多少带着些冒险成分,但一想到三天之后,捕获的海货都将归自己所有,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诱惑实在难以抵挡。 然而,兴奋劲儿稍过,王大春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不禁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疑虑,看向林宇问道:“兄弟,你真有把握吗?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林宇闻言,脸上立刻绽放出自信的笑容,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说道:“大春哥,你还不了解我嘛,我啥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儿?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林宇如此笃定的回答,王大春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一甩马鞭,跳下马车,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那行,我回去做准备去了,明天一早,过来找你。” 林宇回到家中,屋内传来母亲王玉芬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王玉芬看到林宇回来,停下手中的动作,关切地问道:“小宇,修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林宇一边应着,一边走向水缸,拿起水瓢,“咕噜咕噜” 地连喝了几大口凉水,这才喘了口气说道:“安排好了!妈,你今天回来之后,蒸一锅馒头吧。明天我和大春哥要出海,这次打算出去三天,干粮可得带够了。” “啥?去三天?” 王玉芬一听,原本就忙碌的双手瞬间停住,脸上满是吃惊与担忧。 她快步走到林宇身边,眼神中满是焦虑,说道:“小宇,干嘛要去三天啊?海上的天气那可是说变就变,太容易出事儿了。你再好好想想,咱现在家里又不缺吃少穿的,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啊!” 林宇看着母亲焦急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妈,你放心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儿?我和大春哥这次出海,是有明确目的的。而且我们不会一直在海上漂着,我们会去海岛,这三天基本上都在海岛上待着,不会有危险的。” 顿了顿,林宇又神秘兮兮地说道:“再说了,我有老海龟守护者着呢,它会保佑我们平平安安的。妈,你就把该准备的干粮和水给我们带够就行啦。” 王玉芬听了林宇的话,抿了抿嘴唇,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吧,不过就算是在海岛上,你们也得处处小心,注意安全,千万别让妈担心。妈先去工作了,等回来就给你蒸馒头。” 林宇乖巧地点点头,目送母亲出门。 等王玉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宇立刻抖擞精神,开始着手准备这次出海所需的各种东西。他深知,这一趟出海,肩负着完成任务的重任,容不得有丝毫马虎。 首先,食物和淡水就是个大问题。 三天的行程,得准备足够维持两人日常所需的干粮,像馒头、面饼之类的,这些食物方便携带且不易变质。淡水也得备足,海上可没有地方能随时补充,要是淡水不够,在茫茫大海上那可就麻烦了。 除了吃喝,捕鱼工具也得精心挑选和整理。 这次出海主要是为了捕捉海蟹,林宇定制的那几个夹子肯定得带上,还得准备一些蟹笼,要检查蟹笼是否有破损,诱饵也得准备充分,得是能吸引海蟹的新鲜饵料。 还有安全方面,必须带上急救药品,海上受伤可不像在陆地上能及时就医,一些常用的绷带、碘酒、消炎药等都必不可少,好在这些东西林宇昨天从市里回来,顺手都已经买了。 另外,就是刀具和衣物了。 他先拿出那把锋利的鱼刀。 鱼刀刀身不长,但刀刃极为锋利,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在海上,这把刀可是有着诸多用途。比如,处理海货和应对突发状况。 大海充满了未知,说不定会遭遇一些危险的海洋生物。 如果遇到攻击性较强的鱼类或其他不明生物靠近,这把刀就能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和王大春的安全。 接着,林宇又整理起出海要穿的衣服。 他拿出了母亲用狼皮,给他做的皮袄,海上昼夜温差大,海风也大,一到晚上,不穿一件厚实的衣服根本挺不住。 而这种皮袄能像一层坚固的屏障,将寒风隔绝在外,保持身体的温暖。 接下来就是渔具,林宇几乎是能带上的都带上。 那些渔网、鱼钩、鱼线,被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好,一一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他心里清楚,在变幻莫测的海上,多一件工具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增加捕获海货的机会。 等林宇收拾得差不多了,母亲王玉芬也结束工作回来了。 王玉芬一进家门,便着手开始蒸馒头。 而林宇则来到院子里,给大缸里浸泡的苞米换水。 他蹲下身子,伸手捏了捏这些苞米粒,感觉还有些差火候,心中暗自预计着,等三天后自己回来,差不多就能拉去打大碴子了。 就在林宇专心换水的时候,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院门外。 原来是二妮,她躲在那里,探着个脑袋,模样鬼鬼祟祟的,嘴里轻声喊着:“小宇哥,小宇哥......” 林宇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是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起身走了过去,说道:“二妮,来就进院呗,干嘛鬼鬼祟祟的?” 二妮偷偷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林宇:“小宇哥,明天你是不是要出海?而且听说是要去三天?” 林宇一听,顿时心想,大春哥真是个大嘴巴,一点秘密都守不住。 他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想要骗二妮是骗不过去了,只好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打算出海三天,去鹰嘴岛,想用这三天的时间,把这个月村里派的任务完成了。” 二妮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奋地压低声音说:“小宇哥,带我一个呗?” 林宇心中顿时 “咯噔” 一下,他看着二妮,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妮,这可不行啊,海上太危险了。你想想,海浪那么大,万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卷到海里去,多危险呐。而且你爸妈肯定也不会同意你跟我出海的,他们得多担心呐。” 二妮一听,赶忙说道:“小宇哥,我也跟着爸爸出过海的,海上捕鱼那些活我都会干,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真的很想去。” “好不好嘛!” “求求你了!” “拜托拜托。” “我不管啦......” 二妮拉着林宇的手,当即撒娇起来。 别说,还挺好看。 林宇看着二妮那撒娇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坚定地说道:“二妮,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去就是三天。你要是跟去了,你爸爸妈妈肯定担心得不行,到时候还不得发疯了到处找你啊。我不能带你去,这是为了你好。” 一听林宇始终不松口,二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气呼呼地说道:“哼,我都这样求你了,你也不松口,不想理你了!” 说完,她一跺脚,转身便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二妮的背影渐行渐远,林宇心中一阵无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母亲王玉芬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边擦着手上的面粉,一边开口问道:“小宇,我咋好像听到二妮的声音了,她是不是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坐呢?” 林宇有些无奈地回答:“走了。” 王玉芬愣了一下,追问道:“咋走了?” 说着,她顺着林宇的目光看过去,刚好瞥见二妮气鼓鼓的背影,似乎还带着几分怒意,不禁疑惑地问:“这是咋了?你惹她生气了?还不赶紧追出去哄一哄?” 林宇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妈,明天我出海,她也要跟着去,我没答应,就生气了。” 接着,他又认真地说道:“妈,你说她要去我能答应吗?要是真带她去了,她爸妈还不得发了疯的找?万一在海上再出点什么事情,她爸妈该恨死我了。” 王玉芬一听,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做得对。出海可不是小事,万一出点意外,那可不得了。二妮这孩子也是,想法太简单了。你别往心里去,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说着,她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安慰道:“你呀,还是赶紧准备出海的事儿吧,别因为这事儿分心。” 第93章渔笼里藏个人 一切准备妥当,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完全透亮,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林宇就和王大春在码头汇合。 他们借着微弱的光线,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淡水、渔具、衣物等一一搬上了船。 由于此次出海长达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容不得丝毫马虎,所以准备工作做得格外全面细致。 搬完东西后,二人又重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船。 他们查看船身木板是否紧实,有无裂缝;检查船底的排水孔是否通畅,会不会出现堵塞;确认各个部位都没有问题后,天边的太阳也开始缓缓升起了。 起初,太阳只是露出一个小小的边儿,将周围的云彩染成了橙红色,仿佛给天空披上了一层绚丽的纱衣。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红彤彤的太阳越升越高,光芒也越来越强,逐渐照亮了整个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无数颗宝石在跳跃。 林宇和王大春解开系在岸边的绳索,王大春掌控着船柄,小船缓缓地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行进。 船头劈开平静的海面,泛起一道道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清晨的丝丝凉意。微风拂过,带来海水咸咸的味道,轻轻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初升的太阳和前行的小船唤醒,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等船悠悠地行驶了一段距离,海浪轻柔地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王大春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开口问道:“小宇,咱们这次出海三天,你都是怎么打算的?跟我讲讲呗?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林宇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迎着略带咸涩的海风,呵呵一笑后说道:“大春哥,这次咱们去鹰嘴岛。你还记得赵爷爷给的那张地图不?上面显示,那地儿可是个鱼获丰富的风水宝地。附近的海里鱼群多得很,岛上的沙滩和礁石里螃蟹也到处都是。只要咱们去那儿,这个月的任务肯定就不愁完不成了。” 王大春一听,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问道:“鹰嘴岛?在哪儿呢?” 他心里着实奇怪,毕竟在这片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域,岛屿本就屈指可数,可这鹰嘴岛,他愣是听都没听说过,怎能不让他心生疑虑。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副疑惑的模样,又是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那鹰嘴岛距离咱们海岸有些远,你平时捕鱼都在近海活动,不走那么远,自然没听说过。这次咱们多花点时间赶过去,肯定能满载而归。” 王大春一听要去很远,当即心里有些没底,急忙说:“小宇,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我没去过,你也没去过,能不能找到那岛屿都还两说,万一找不到,回来再找不到方向,那可就麻烦了。” 王大春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大海之上,四周一片碧波,除了水就是水,就算经验再丰富的老渔民,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过去,老渔民们在海上辨别方向,主要依靠自然现象。 白天,他们会观察太阳的位置。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傍晚在西方落下,以此来大致确定东西方向,进而分辨出南北。若是遇到阴天,他们就会留意风向,不同季节的风向有着一定规律,比如夏季多东南风,冬季多西北风,借助风向也能辅助判断方向。 到了夜晚,星星便是他们的指引。最常用的是北极星,老渔民们知道,将北斗七星勺口的两颗星连线,向勺口方向延长约五倍距离,就能找到北极星,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就是正北方。 而林宇他们此次出海,远离熟悉的海域,四周没有任何陆地上的参照,茫茫大海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方向的辨别变得极为困难。 他和王大春可没有依靠自然现象辨别方向的能力,一旦迷失,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林宇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他指了指水里,说道:“大春哥,别那么紧张,你猜带谁来了?” 王大春朝着林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里一道巨大的阴影,还有水波荡漾,他顿时兴奋地说:“是老海龟,你把它带来了?” 林宇点头,说:“有老海龟给咱带路,咱回家不怕丢。只是,鹰嘴岛得咱自己寻找。”说着,林宇就低头看起了地图,而王大春也顿时放下心来。 自从林宇完成了那场祭祀,他与老海龟之间仿佛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一种奇妙的心灵感应悄然滋生。 他说的话,老海龟似乎能听懂一样。 这次,带老海龟出来,他也只是在它的身边说了两句,等开船的时候,这老海龟竟然真的就跟了上来,还一直跟在船的周围。 这让林宇大为心安。 有老海龟跟着,就算找不到鹰嘴岛,他们也能跟着老海龟回家。 很快,他们行驶出了熟悉的海域,四周茫茫一片,已经遇不到一艘捕鱼的渔船,头顶一只只海鸟呼啸鸣叫,太阳火辣辣的。 这次林宇准备得充分,带了姹紫嫣红。 他走到堆放东西的地方开始翻找,想给自己的脸擦一擦防晒,可刚走到那里,就发现船上那个大渔笼里似乎有东西在动。 这让他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鱼刀,对准渔笼,冷声质问:“谁在里面,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给你踢下去喂鱼。” 一听林宇说要将其踢下海喂鱼,渔笼里先是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二妮带着哭腔惊叫一声,连忙从渔笼里钻出来,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喊道:“小宇哥,别,是我!” “二妮?” 看到从渔笼里钻出来的竟是二妮,林宇惊得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外来客,嘴巴微微张开,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在船上?”林宇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 二妮抿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转,却并不回答林宇的问题。 见状,林宇立刻将目光投向王大春,眉头紧皱,问道:“大春哥,这咋回事?” 王大春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急忙摆手说道:“你别问我,不关我的事啊。我真不知道她在这儿,上船前我根本没检查渔笼。” 二妮见王大春被牵连,立马抢着说道:“不关大春哥的事,是我提前藏在渔笼里的,他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跟来了,你现在想送我回去也是不可能了,这茫茫大海的,你往哪儿送?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二妮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宇,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期待。 林宇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提高音量说道:“你这不是胡闹吗?我们可是三天不回去,这三天不回家,你咋跟你爸妈说?他们找不到你不得急疯了!” 二妮却不以为然,顿时露出狡黠的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放心好了,一大早,我就跟我爸妈说,我去二姨家去了。我二姨家在红旗,离村里儿远着呢,他们没事不会去,短时间内不会发现的。” 说完,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林宇满心无奈,气得直跺脚。 可船已经开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茫茫大海上,要将二妮送回去谈何容易? 他紧咬嘴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思索片刻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可得答应我,这三天时间,你必须什么事情都听我的,不然的话,以后什么事情,我可都不带你。” 一听林宇答应下来,二妮原本紧张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明媚。 她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鸟,赶紧伸手拉起林宇的手,左右摇晃着,撒娇道:“好,我都听你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嘿嘿,以前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不也都听你的吗?”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滴溜溜地瞅了瞅四周,然后用手摸了摸喉咙,可怜巴巴地说:“哎呀,折腾这么久,我都渴死了,小宇哥,快给我点水喝。” 第94章海上过夜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无声地铺展在无垠的海面上,将整个世界都包裹进深沉的黑暗之中。 大海上的夜晚,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除了漆黑一片还是漆黑一片,那浓稠的黑暗如同实质,仿佛能吞噬一切。 在这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的光亮,便是船上那盏摇曳着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跳跃,散发出微弱而昏黄的光芒,在黑暗中挣扎着划出一小片光亮的区域。这盏油灯就像在黑暗海洋中孤独坚守的卫士,尽管光芒有限,却给船上的林宇、王大春和二妮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安心。 因为夜晚的大海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想要辨别方向变得无比艰难。他们深知贸然前行可能会陷入迷途,所以只能无奈地选择停在海上,等待黎明的曙光。 所幸,这个夜晚的大海还算 “温柔”,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海面只是微微起伏,像是在黑暗中轻轻呼吸,泛起的涟漪在油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仿佛是大海在黑暗中眨动的眼睛。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 “哗哗” 声,宛如一首低沉的摇篮曲,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既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又在提醒着他们身处茫茫大海的现实。 林宇三人静静地坐在船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静谧,唯有那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微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他们的身影在船板上拉得忽长忽短。 林宇手持钓竿,专注地盯着海面,希望能有所收获。钓线在海水中微微晃动,仿佛是在与大海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二妮坐在一旁,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时不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宇说着话。 那轮明月宛如一个巨大的银盘,高悬在夜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给黑暗的海面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银纱。星星则像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璀璨宝石,密密麻麻,闪烁不停,有的明亮耀眼,有的则隐隐约约,仿佛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海上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的温度大约在10度左右,还算宜人,可到了夜里,气温却骤降至零下。 二妮因为是偷着跑出来的,匆忙之间没带厚衣裳,林宇见状,只能将自己带来的皮袄给二妮穿,自己则裹着王大春意见单薄的衣裳。 另一边,王大春则在油灯上面架起了一个小铁锅。 锅里煮着他们之前捕获的鱼虾和海带,随着水温的升高,锅里渐渐泛起了气泡,散发出阵阵鲜香。 虽然煮东西的过程十分缓慢,但在这寒冷的夜晚,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食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等林宇好不容易又钓上来一条鱼,三人瞬间来了精神,很快凑到了锅前。 林宇动作娴熟,只见他拿起小刀,沿着鱼身快速刮鳞,接着熟练地掏出内脏,将鱼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后,他把鱼肉切成均匀的薄片,在昏黄的灯光下,那鱼肉泛着淡淡的光泽,鲜嫩欲滴。 “小宇哥,这鱼肉就这么吃?” 二妮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那一片片生鱼肉,眼中满是疑惑。 林宇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么吃,很鲜嫩的。” 王大春在一旁也笑了起来,解释道:“咱们渔民出海,在船上生吃鱼肉是很普遍的事情,你出海次数少,不知道也正常。你要是吃不惯,可以把鱼肉下锅里煮熟了吃。” 二妮本就是个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什么都想尝试的姑娘,一听这话,也不犹豫,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就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还略带倔强地说:“你们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 鱼肉入口,她轻轻咀嚼,那鲜嫩的口感瞬间在口腔中散开,她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地说道:“哇,原来鱼肉生吃这么好吃。” 林宇看着二妮的反应,不禁笑了,说道:“这要是沾着特殊的料汁,那更好吃。” 王大春一脸疑惑,凑近问道:“是啥料汁,我怎么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平时蘸的料汁不过就是酱油,最多往里面放点蒜末罢了。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是他们西方人的吃法。” 一听这话,王大春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小宇,你可真正能扯犊子,西方人的吃法你也能知道?那你不是神了吗?” 林宇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知道。” 王大春一脸的不信,摆摆手道:“你看你看,说你,你还更拽上了,行了,赶紧吃吧,都多吃点,夜里风大多吃一点,可以抵御风寒。” 于是,三人一边有说有笑,一边吃着馒头,时不时从海鲜锅里捞点煮熟的鱼虾和海带,再就着生鱼片,吃得津津有味。 等吃完了之后,他们心满意足地躺在船上,仰望着浩瀚的星空和皎洁的明月。 夜空中,繁星闪烁,像是镶嵌在天幕上的宝石,璀璨而神秘。 月亮如同一个巨大的银盘,洒下柔和的光辉,将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 三人沐浴在这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中,开始畅想着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王大春一脸憧憬地说:“我明年开春就把小翠娶回来,然后和她生八个孩子。” 林宇和二妮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妮笑着打趣道:“老母猪都生不了那么多,再说了,你倒是想生,政策也不允许呀,你没看印在村口大石头上的宣传口号吗?少生优生,靓丽人生,你生那么多,还不得把你抓起来。” 王大春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道:“哎呀,我这不是高兴嘛,就想多要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再说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看赵老蔫他们家,两口子就想要个儿子,前前后后生的都是闺女,不都送给了别人家养活?”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皱了皱眉。 “人家是人家,你能舍得把自己孩子送人了?你要是送出去,那还不如不生,省着让那孩子遭罪。” “哎呦,我就是说一说......”王大春撇了撇嘴。 王大春被两人打趣得脸上微微泛红,赶紧转移话题,说:“这大晚上的, 咱们在海上飘着,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不行的话,今晚我值夜,你们两个睡吧。” 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林宇,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一个人守夜可不行,明天还要干活呢,要是你累着了,到时候咋整?这样,前半夜你守着,后半夜我守。咱们轮流来,既能保证休息,也能看好船。” 王大春听了,觉得林宇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 “那行,你们两个赶紧睡,到了后半夜我叫你。” 说完,他挪了挪身子,坐得更直了些,眼睛开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漆黑的海面。 林宇和二妮也不再多言,各自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躺了下来。 林宇将身上的衣物紧了紧,感受着海风的寒意,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二妮则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满是新奇与兴奋,在这微微摇晃的船上,渐渐地,也合上了双眼,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 在这茫茫大海上,小船随着海浪轻轻起伏,船上的油灯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王大春静静地守在一旁,偶尔会有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半夜,大海仿佛陷入了沉睡,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轻柔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发出单调而舒缓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片静谧的海域演奏着摇篮曲。王大春一直保持着警惕,目光在黑暗中不断扫视,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等到了后半夜,王大春轻轻摇醒林宇,低声说道:“小宇,该换班了。” 林宇从睡梦中缓缓苏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接过王大春手中的守夜任务。相比王大春的高度警惕,林宇显得松弛一些,他顺手拿起钓竿,准备在这寂静的夜里继续钓鱼。 夜里钓鱼确实困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着海面,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况。鱼是否咬钩,完全凭借林宇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 林宇稳稳地握着钓竿,眼睛微微眯起,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钓线的动静。 海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他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 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突然,林宇敏锐地察觉到钓线传来轻微的颤动,凭借经验,他知道有鱼上钩了。他迅速而沉稳地收线,一条大鱼被他成功钓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大鱼挣扎着,鳞片闪烁着点点银光。林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鱼放进桶里,又重新挂上鱼饵,把钓线抛入海中。 然而,就在林宇再次专注于钓鱼时,突然,船身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了一下。 林宇手中的钓竿险些脱手,整个人也差点摔倒。 他顿时惊慌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 林宇急切地想要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撞击了船,但夜晚实在太黑了,除了无尽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清。 第95章巨物撞船 林宇强作镇定,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无情地暴露了心底的恐惧。 他目光如炬,迅速扫视周遭,眼疾手快,一把抄起身旁不远处的鱼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水面猛力拍打。刹那间,“砰砰砰” 的巨响在死寂的夜里轰然炸开,那声音似要冲破夜幕的笼罩。 原以为这雷霆般的声响能吓退那些神秘生物,可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只见那些阴影只是稍稍顿了顿,紧接着,依旧不紧不慢、稳稳当当地朝着船只游来。 林宇的心,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大脑飞速运转,思维如闪电般跳跃,急切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水桶里,那几条活蹦乱跳、刚刚钓到的鱼。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一条鱼,卯足了劲,朝着远离船只的方向奋力扔去。“扑通” 一声闷响,鱼坠入水中,溅起一片醒目的水花。林宇死死盯着水面,大气都不敢出,满心期待这些神秘生物能被这诱饵吸引,就此离开船边。 然而,那庞然大物只是稍稍改变了些许游动方向,却依旧没有丝毫放弃靠近的意思。 随着它越来越近,林宇真切地感受到海水因它的游动,产生了排山倒海般的强烈波动。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滚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次吸气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从海底阴影来看,这绝对是个庞然大物,如果就这么撞上来,这一下,不将船撞碎,也得把船撞翻了。 正生死攸关之时,林宇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绝大多数深海生物,对强光极为敏感。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身,双手颤抖着将油灯的灯芯挑到最亮,而后对着那些可怖的阴影,拼了命地来回晃动。 昏黄的灯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奋力摇曳、闪烁。 也许是老天眷顾,也许是这强光起了作用,那些巨大的阴影,在灯光的刺激下,终于缓缓开始后退。 它那庞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模糊,一点一点,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林宇紧绷到极致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双腿一软,瘫坐在船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许久之后,林宇缓过神来,强撑着站起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船只。 一番查看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船身并未遭受严重损伤,只是有些许磕碰,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 经历了这般意外,林宇丝毫不敢再放松警惕。 夜幕笼罩下的大海,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广袤无垠,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在那幽邃的海水之下,潜藏着怎样神秘又危险的生物。 此时,睡梦中的二妮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胧间瞧见林宇满脸紧绷、神色紧张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轻声问道:“咋啦,发生啥事了?” 林宇回想起刚才那惊险一幕,仍心有余悸,不过还是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和些,说道:“也不清楚是啥海洋生物,刚刚撞了咱们的船,好在已经没事了,你接着睡吧。” “啥?撞船了?” 二妮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吃惊,困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动作麻利地直接从铺上爬起来,几步走到林宇身旁坐下,语气中带着关切,说道:“我还是陪着你吧。这大晚上的,四周黑咕隆咚的,你一个人待着,得多害怕呀。” 林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调侃道:“我看是你自己害怕,睡不着了吧!” 二妮的脸 “唰” 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急忙反驳:“胡说八道,我就是单纯想陪着你。” 林宇看着二妮这模样,又呵呵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有二妮在身边陪着,他内心确实安稳了不少。随后,他顺手拿起鱼竿,再次专注地投入到钓鱼当中。 接下来直至天亮,再也没发生任何的不顺。 在二妮的陪伴下,林宇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 起初,夜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海面,四下里一片漆黑,唯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渐渐地,遥远的海平面尽头,泛起了一丝微弱的灰白色。 这抹灰白像是被人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黑色画布边缘,极其细微,若不仔细瞧,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那灰白色开始逐渐蔓延、扩散, 不一会儿,天边出现了淡淡的鱼肚白,恰似给天空镶上了一道银边。 与此同时,原本暗沉的海面也被这微弱的光线唤醒,泛起了粼粼微光,仿佛无数细碎的钻石在海面上轻轻闪烁。 鱼肚白愈发浓烈,逐渐向四周晕染开来,将周边的云朵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 紧接着,一抹橙红色在海平面下方悄然浮现,如同被点燃的火焰,慢慢燃烧起来。橙红色不断向上涌动,将天空中的白色部分也渐渐染成了瑰丽的橙黄色。 此时的海面,一半被橙红色的光辉映照得如同一片燃烧的火海,另一半则还残留着些许夜色的深沉,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橙红色继续强势扩张,太阳像是憋足了劲儿,一点一点地从海平面下探出脑袋。 它的光芒变得愈发耀眼,不再是先前那般柔和。天空中的云朵被这强烈的光线染成了绚丽多彩的颜色,有火红的、金黄的、橙紫相间的,如同被打翻了的颜料盘,肆意地在天空中挥洒。 随着太阳不断升高,光线愈发强烈,那橙红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金黄色。整个海面都被这耀眼的金光所覆盖,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海风轻轻拂过,海面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美不胜收。 温暖的阳光如同一双轻柔的手,缓缓爬上王大春的脸庞。 起初,那光线只是若有若无地在他脸颊上跳跃,带来一丝暖烘烘的感觉。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光线变得愈发强烈,王大春在这明亮与温暖中,悠悠转醒。 他眨了眨眼睛,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四周。 此时的林宇,正站在船头,全神贯注地对照着太阳辨别方向。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一轮高悬的太阳上。先是抬起手臂,伸直手指,让阳光从指缝间穿过,随后缓缓转动身体,同时仔细观察着影子的变化。 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又轻轻点头,嘴里还不时念念有词。 经过一番细致的观察与思索,林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初步断定,他们足够幸运,并没有偏离预定的航线。 就在这时,王大春朝着林宇和二妮的方向走了过来,抬手打了个招呼:“早啊,你们俩。” 林宇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王大春醒了,立刻说道:“大春哥,你醒了,那正好。今天的海风稍大些,而且风向正朝着咱们要去的鹰嘴岛方向吹,你帮忙把船帆升起来吧,这样能加快咱们的行程。” 王大春点了点头,走到船帆下方。 他双手握住那根略显粗糙的绳索,深吸一口气,双脚稳稳地扎在甲板上,如同生了根一般。 紧接着,他开始发力,双臂肌肉紧绷,绳索在他手中缓缓滑动。 随着王大春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拉扯,船帆一点点往上升起。海风呼啸着吹过,船帆被吹得猎猎作响,像是在与海风相互呼应。在这个过程中,王大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咬紧牙关,丝毫没有松懈。 终于,船帆被完全升了起来,在海风的吹拂下,高高鼓起,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船帆升起后,效果立竿见影。 船身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海面上飞速前行,船头劈开波浪,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前方的海平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 随着船只不断靠近,小黑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就是鹰嘴岛?” “看着也不像一个鹰嘴啊?难道我们来错地方了?” “不会错的,这个方向,就这么一个小岛,估计叫鹰嘴岛不是因为他像鹰嘴吧!” 第96章探所海岛 从远处眺望,鹰嘴岛宛如一颗镶嵌在湛蓝海面上的璀璨明珠。 洁白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是一条金色的丝带环绕着岛屿。沙滩上,并不高大的礁石错落分布,它们历经岁月的洗礼与海浪的冲刷,被雕琢成各种奇特的形状,有的如展翅欲飞的雄鹰,有的似静卧沉思的巨兽。 岛内,郁郁葱葱的树林绵延不绝,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演奏出一曲美妙的自然乐章。无数海鸟在树林上空盘旋翱翔,它们的叫声此起彼伏,为这片宁静的海岛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林宇、王大春和二妮站在船上,望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满是欢喜。 然而,他们并没有急着将船停靠上岛,林宇沉思片刻后,提醒王大春:“大春哥,咱们先别急着上岸,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渔网下了,这附近看着鱼不少,肯定能有好收获。” 王大春听后,连连点头。 三人驾驶着船,沿着海岛缓缓前行,仔细寻找着下网的最佳位置。 靠近船舷,清澈见底的海水映入眼帘,只见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穿梭游弋,五彩斑斓的鱼群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看得王大春一脸兴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还真是个好地方,这么多鱼,又大又肥,这说不定,真的可以完成任务!”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处水流平缓、鱼群密集的区域。 三人齐心协力,准备下网。 王大春站在船头,双手紧紧握住渔网的一端,用力一甩,渔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落入水中。林宇和二妮则在船舷两侧,配合着王大春,将渔网一点点展开,确保其完全覆盖住预定的捕捞区域。 下好渔网后,三人这才将船朝着岛上的方向缓缓靠近。 越是靠近小岛,他们内心的兴奋之情就愈发难以抑制。 在潜水区域,各种海鲜清晰可见,有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横行霸道地在海底穿梭;有色彩斑斓的海星,静静地吸附在礁石上;还有身形修长的海参,慢悠悠地蠕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大海的故事。 看到海岛上丰富的物产,二妮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晕。 她双手紧紧握拳,不停地在原地蹦跳着,嘴里兴奋地叫嚷着:“这次咱们可真是来对地方啦!瞧瞧这漫山遍野的海货,肯定能有大收获!” 林宇看着二妮这副兴奋的模样,不禁呵呵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二妮,你淡定点,别光顾着高兴,可得注意安全。咱们先把船稳稳当当地停好,然后再踏踏实实地去岛上。” 二妮听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连点头。 三人开始着手停船。 他们深知这海岛情况特殊,涨潮时水位变化难以预测,必须要把锚定得极为牢固,以免船在他们上岛后出现意外飘走。 王大春将沉重的船锚用力抛出,“咚”的一声,船锚落入海中。随后,他和林宇一起,紧紧握住锚绳,一点一点地将锚往深处放。随着船锚不断下沉,他们仔细感受着锚的抓地力。每放一段绳子,他们都要用力拉扯一下,确保锚能够稳稳地钩住海底的礁石或泥沙。 林宇一边操作,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海水,时刻留意着水流的变化。他叮嘱王大春和二妮:“一定要小心,多检查几遍,这海岛涨潮不知道有多深,可不能马虎。” 三人齐心协力,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船锚固定得结结实实。他们又反复检查了船锚的绳索,确保没有任何松动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等船停稳后,二妮和王大春迫不及待地就要下船行动。 毕竟,海岛上那丰富的海货就在眼前,实在是让人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 然而,林宇却立刻制止了他们,神色严肃地说道:“咱们第一次来这鹰嘴岛,情况还不清楚,必须先在岛上转一圈,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再开始行动。” 二妮和王大春听了,仔细一想,觉得林宇说得确实有道理,便点头表示同意。 经过一番商量,三人决定让二妮在船附近活动,她既可以捡捡周围的海货,又能帮忙看着船,确保船只的安全。 林宇将腰间锋利的鱼刀取下来,递给二妮,认真地说道:“二妮,你拿着这个防身,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大声呼喊。” 二妮接过鱼刀,用力地点点头。 林宇自己则拿起那把尖锐的鱼叉,做好了应对未知危险的准备。王大春也拿了一把鱼刀,紧紧跟在林宇身后。三人分工明确,准备踏上这充满未知的海岛探索之旅。 林宇和王大春沿着海岸线,开始围绕着海岛踱步前行。 他们的双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每一步都像是陷入了温暖的怀抱,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走着走着,两人的兴奋之情愈发高涨,只因没走出多远,就有惊喜映入眼帘。 在一处礁石旁,竟盘踞着五六只大青蟹,它们威风凛凛地挥舞着粗壮的钳子,个头着实不小,粗略估计,每只起码都有三斤重。 这一发现,无疑是给两人打了一剂强心针,足以证明此处海蟹资源丰富,也让他们坚信此次来对了地方。 放眼望去,海岛的海岸区域,礁石纵横交错,犬牙差互,浅浅的海水在礁石间潺潺流动,清澈见底,水下的世界宛如一座天然的宝藏库,各种海货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除了横行霸道的海蟹,还有色彩斑斓的海星,静静地吸附在礁石表面;身形灵动的小鱼,在海藻间穿梭游弋;还有那挥舞着长长触须的虾类,时而隐匿于石缝之中,时而又迅速游出。 但此刻,两人深知时间紧迫,尽管内心满是对这些海货的渴望,却只能强忍着,因为他们首要任务是摸清楚整个岛屿的环境。 经过一番漫长的跋涉,两人终于围绕海岛转了一整圈。 此时,林宇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座海岛为何得名 “鹰嘴岛”。 从高空俯瞰,整个岛屿的轮廓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巨大雄鹰,那尖尖的海角,就如同老鹰锋利的喙,栩栩如生。 待二人原路返回到出发的位置时,只见二妮正站在船边,身旁放着一个大半满的水桶,里面装满了她辛苦捡来的海货。 看到林宇和王大春归来,二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迫不及待地炫耀道:“你们快瞧瞧,我捡了这么多呢!这岛上的海货,可比咱们村的海边丰富太多啦!” 说着,她还特意将水桶提起来,展示给两人看。 林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那是肯定的,这里人迹罕至,要是经常有人来,哪还能有这么多海货,早就和村里海边一个样了。” 就在这时,王大春不经意间发现,不知何时,那只老海龟竟也跟了上来,此刻正悠然自得地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惬意至极。 王大春不禁疑惑地问道:“它什么时候来的呀?” 二妮连忙回应:“你们刚走没多久它就上岸了,一上来就趴在那儿,可老实了。” 林宇看着老海龟,心中暗自思忖,有它在,也能多一份安心。 于是,他转头对二妮说道:“它来了挺好的。我们还得进海岛里面去转转,你就在这儿继续捡海货吧。哦,对了,船上有蟹笼和其他工具,你捡的时候最好把不同种类的海货分开放,都混在一起,很多海货都坏掉了,多可惜。” 接着,他又指着水桶里几只个头较小的海货,补充道:“像这种小不点,咱就别捡了,拿回去也是浪费,还破坏生态。” 被林宇这么一说,二妮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待林宇和王大春手持武器,转身准备往海岛深处进发时,二妮偷偷地冲着林宇吐了吐舌头,那俏皮的模样,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两人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海岛里面走去。 茂密的树林逐渐将他们包围,脚下的路也从柔软的沙滩变成了铺满落叶与腐殖质的泥土小径,踩上去软绵绵的,还不时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王大春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宇,我觉得你有点太谨慎,有些过分担忧啦。一般的海岛上,也就有些蛇虫鼠蚁啥的,要说最有威胁的,那肯定是蛇。但你想啊,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蛇早就找地方准备过冬去了,哪还会出来晃悠。咱们这么小心翼翼的,有点没必要。” 说着,他还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身前挥舞着,像是在驱赶并不存在的危险。 林宇并没有因为王大春的话而放松警惕,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鱼叉,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认真地回应道:“大春哥,还是安全第一,可千万别嫌麻烦。你想想,这海岛常年人迹罕至,根本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万一要是藏着什么凶猛野兽,咱们不小心碰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注意点总没错。” 第97章用夹子抓青蟹 一阵微风吹过,树林里发出 “簌簌” 的声响,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脚下的泥土小径被厚厚的落叶层层覆盖,落叶因长时间的堆积与潮湿,已然腐烂,呈现出一种深褐色,软烂泥泞,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受到鞋底陷入其中的黏腻,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 空气中,一股浓郁的腐叶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混合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厚重且沉闷,仿佛是岁月沉淀的痕迹。 然而,这片看似杂乱的泥泞之地,却成了海蟹绝佳的藏身与觅食之所。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时不时有海蟹从腐烂的叶子下、石缝间探出头来,挥动着钳子,小心翼翼地爬行。 抬眼望去,树上停歇着数不清的海鸟。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身形小巧玲珑,羽毛色彩斑斓,在枝头欢快地跳跃鸣叫;有的则体型较大,展开的翅膀宽阔有力,安静地伫立在粗壮的树枝上,眼神锐利地俯瞰着四周。 海鸟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热闹的林间交响曲。 两人继续朝着树林深处前行。 越往里走,周遭的环境悄然发生着变化,原本泥泞的地面渐渐变得干燥起来,脚下不再有那种黏腻难行的感觉。 地面上的落叶也不再是软烂潮湿的状态,而是变得干脆,踩上去发出清脆的 “嘎吱” 声。干燥的空气逐渐取代了之前的潮湿气息,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不知道在这片愈发神秘的树林深处,还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转了一圈,突然,林宇发现了一串形状奇特的脚印,那脚印的轮廓绝非他们所熟知的任何动物。 紧接着,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些吃剩下的动物骨头,骨头表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这一幕让二人瞬间紧张起来,后背直冒冷汗。 王大春脸色变得煞白,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看来小宇,你坚持探岛还真是对的,这树林深处说不定真藏着什么凶猛的未知野兽。” 林宇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审视着周围,缓缓说道:“是啊,这脚印不小,应该是个大型动物,这情况太危险了,咱们别继续往里面进了。”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决定不再继续深入树林,当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安全。 他们脚步匆匆,快速朝着海边退去。 回到海边,林宇和王大春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二妮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岛上情况如何?” “发现了一串动物脚印,看脚印的大小,这动物不小,旁边还有次剩下的骨头,咱们可得小心着点,给你的鱼刀带好了。”林宇说道。 二妮听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紧张地问道:“那晚上可咋过夜啊?万一那东西跑出来咋办?” 林宇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咱们可以在沙滩上点一堆火,一般动物看到火光都不敢轻易靠近。要是实在不放心,咱们就去船上过夜,陆地动物一般不会下海,不用太过害怕。” 二妮和王大春听后,都缓缓点了点头。 三人深知,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面对如此丰富的海货资源,绝没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于是,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林宇和王大春先是将带来的蟹笼全部从船上搬了下来,接着熟练地准备好蟹饵,仔细挑选合适的位置,将蟹笼一一投放进海里。 由于这片海域人迹罕至,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蟹笼会被偷走,所以只专注于将蟹笼放置得稳固,确保能有效捕获海蟹。 等蟹笼全部安置妥当后,林宇从工具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夹子,他将较长的一把递给王大春,又把一把短的夹子交给二妮,认真叮嘱道:“这里的青蟹个头都很大,钳子的力气特别足,要是不小心被夹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用这夹子就能避免这些危险。” 林宇微微蹲下身子,眼睛紧紧盯着一只在沙滩上横行的青蟹,示意二人仔细观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专注与谨慎,只见他手臂缓缓伸出,手中的夹子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着手臂的移动而调整着角度。 在距离青蟹仅有几厘米的时候,林宇的动作突然加快,他猛地用力按下夹子的把手,夹子的两个夹臂迅速合拢,精准地夹住了青蟹的背部,正好卡在青蟹两只大钳子的后方,让其有力无处使。 青蟹被夹住后,立刻奋力挣扎起来,它的钳子疯狂地挥舞着,想要夹到什么东西来摆脱困境,八条腿也在不停地乱蹬,在沙滩上划出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但林宇稳稳地握住夹子,青蟹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功。 林宇一边保持着夹住青蟹的姿势,一边耐心地讲解:“你们看,靠近青蟹的时候,千万别着急,先稳稳地对准它的背部这个位置。按下夹子的时候,动作要快、要准,这样才能一下就控制住它,让它夹不到人。而且握住夹子的手一定要稳,别被它挣扎的劲儿给甩脱了。” 讲解完后,林宇松开夹子,将青蟹放回水桶。 然后看向王大春和二妮,眼神中带着鼓励,说道:“行了,你们多用两次,也就能掌握要点了。这夹子不光能夹螃蟹,你们看到什么,都不需要弯腰去捡,方便的很。开始行动吧,争取今天把岛上海岸转一圈,明天咱们去树林边缘,那里才是主场。” 二人点了点头。 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先来到一处布满礁石的浅滩。 四周的礁石形态各异,尖锐的棱角突兀地伸向空中,海水在礁石缝隙间湍急地流淌,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大青蟹躲藏,很多上岸觅食的大青蟹,都藏匿在这些礁石的石缝里,甚至林宇他们没过来之前,它们会肆无忌惮的在礁石附近闲逛。 林宇率先锁定一只大青蟹。 这大青蟹个头比巴掌还大,两个大钳子威风凛凛,要是伸展开,估计得有25厘米长。 这只大青蟹察觉到动静,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挥舞着两只巨大的钳子,发出 “咔咔” 的声响,似乎在向王大春示威。 林宇咽了咽口水,脚下小心翼翼地在礁石上挪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 他缓缓靠近青蟹,找准时机,猛地按下夹子。 “咔!” 这只大青蟹就被夹住,动弹不得。林宇微微一笑,就将这大青蟹放进了桶里,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王大春有样学样,学得也很快,很快就上手,也捕捉到了两只大青蟹。 然而,二妮就不行了。 她看到了一只大青蟹,夹子伸过去还信心满满的。 然而,青蟹反应极快,迅速侧身躲到一块礁石背后,二妮这一夹扑了个空,差点因用力过猛撞在礁石上。“哎呀,这东西还挺机灵!” 二妮有些懊恼。 林宇在一旁鼓励道:“别着急,再来一次,注意观察它的动作。而且,它进了石缝里也不怕,夹子直接掏进去,用力就把它夹出来了。”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再次鼓起勇气。 她走向另一只在礁石丛中穿梭的青蟹。 这片礁石区域错综复杂,青蟹很容易就钻进狭窄的缝隙中。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夹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这只青蟹似乎比刚才那只更具攻击性,不停地在礁石间来回窜动,试图寻找机会发动攻击。 二妮深吸一口气,在礁石上艰难地蹲下身子,慢慢靠近青蟹。 当距离足够近时,她果断按下夹子,这一次,夹子准确地夹住了青蟹的背部。“我夹住啦!” 二妮兴奋地大喊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但青蟹并不甘心被擒,它疯狂地挣扎着,巨大的钳子不停地撞击着夹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二妮吓得手一抖,差点松开夹子。 “别慌,二妮,稳住!” 林宇连忙跑过去,帮忙按住夹子,确保青蟹不会逃脱。得益于夹子的长度,他们无需伸手进入危险的礁石缝隙,就能稳稳控制住青蟹。 随后,他将青蟹放进一旁的水桶里。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二妮找到了一些窍门。 接下来,她更加谨慎,仔细观察着青蟹在礁石间的一举一动。当青蟹稍微放松警惕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夹子,精准地夹住了青蟹。 三人配合默契,在礁石遍布的沙滩区域不断寻找着青蟹的踪迹。 礁石的存在让青蟹的藏身之处更加隐蔽,但夹子的使用,让他们能够在不近距离接触青蟹和复杂礁石的情况下进行捕捉。 效率别提有多高了。 “照这么个抓法,别说150斤,我看300斤也能抓的到啊。” “主要还是这里的青蟹多,而且个头大,大家都加把劲,完成任务剩下的卖了钱,大家都有份......” 第98章岛上并不安全 三人沿着海岛边缘前行,兴致高涨,全身心投入到海蟹的捕捉中。 他们步伐轻盈,每一步都踏在希望的沙滩上,眼神中闪烁着收获的喜悦,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海货的角落。 一路上,除了横行霸道的海蟹,各类海货更是随处可见。 章鱼扭着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身躯,紧紧吸附在礁石上。 王大春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中的夹子,如同精准的猎手,轻轻一夹,便将那只章鱼稳稳收入囊中。 再看二妮,她正专注地在礁石缝隙间穿梭,那些密密麻麻生长的海虹,在她眼中如同璀璨的宝石。她只需微微弯腰,伸手一捡,海虹便轻松落入她的掌心。 而那些半掩在沙滩里的蚬子,偶尔露出的小壳也休想逃过他们敏锐的目光。 在忙碌的过程中,二妮和王大春不禁对林宇赞不绝口。 “林宇,你这夹子简直是神器啊!”王大春一边说着,一边展示他的操作。 只见他发现一只藏在石缝里的小海蟹,毫不犹豫地将夹子伸进那狭小的空间,轻轻一用力,海蟹便被稳稳夹住,动弹不得。 “看,这夹子对付海蟹得心应手,捡其他海货更是不在话下,太顺手啦!” 二妮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看到啥直接一夹就行,方便得很!” 林宇得意一笑,说:“那是,你们就学吧!” 随着三人的脚步不断向前推进,收获的海货数量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他们时而停下脚步,捕捉一只张牙舞爪的海蟹;时而弯腰捡起几只色彩斑斓的海贝。就这样走走停停,满载而归,不知不觉便绕着海岛转了一圈,回到了船上。 此时的船上,已经堆满了六个水桶,场面颇为壮观。 其中三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海蟹,种类丰富得让人眼花缭乱。 有体型硕大、威风凛凛的大青蟹,它们的钳子粗壮有力,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海洋霸主的威严;还有圆润可爱的面包蟹,模样憨态可掬;梭子蟹则身姿矫健,透着一股灵动之气;赤甲红那独特的外壳颜色,更是在众多海蟹中脱颖而出。 另外三桶则装满了其他各类海货,它们形态各异,散发着大海独有的气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看着这堆积如山的海蟹,三人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林宇指着其中一桶海蟹,兴奋地说道:“你们瞧,这一桶海蟹足足有二三十斤呢!咱们这一趟下来,都快完成任务的一半了。” 王大春听后,兴奋地搓了搓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是啊,而且这海岛岸边还不是大青蟹的主要聚集地,那树林外围,才是青蟹的天堂。可惜天马上要黑了,不然咱们肯定能在那儿大获丰收!” “天快黑了,咱们赶紧把东西都搬上船,忙活了一天,也该好好吃顿饭了。” 林宇提醒道。 其实,他原本计划在岛上扎营,还特意买了帐篷,想着晚上点上一堆篝火,在温暖的火光下,享受海岛夜晚的宁静与美好。 但如今得知岛上存在未知生物,安全起见,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三人迅速收拾好工具,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船上。 林宇和王大春来到船舷边,准备收网。 王大春双手紧紧握住渔网的绳索,仿佛握住了希望的纽带;林宇则在一旁协助,眼神中充满期待。两人齐声喊着:“一、二、三,拉!” 他们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伴随着有力的节奏,开始用力拉扯绳索。 渔网在水中缓缓上升,激起层层水花,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惊喜。 随着渔网逐渐靠近水面,他们看到网里的鱼不停地跳跃,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狂欢。 “哈哈,这网感觉特别沉!”王大春兴奋地喊道,手上的力气越发加大,“这一网,肯定爆网了!” 两人咬紧牙关,继续用力拉网。 终于,渔网被拉出了水面。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网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的确爆网了! 这些鱼大小不一,有的肥硕无比,有的小巧玲珑;种类繁多,有银光闪闪的鲈鱼,有身上带条纹的石斑鱼,还有活蹦乱跳的沙丁鱼。 它们在渔网里挤成一团,奋力挣扎,活蹦乱跳,溅起无数水花。 “这一网鱼起码有一百斤!” 王大春兴奋得忍不住大叫起来,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 林宇也笑得合不拢嘴,激动地说:“哈哈,今天这收获简直太惊人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大网鱼抬到船上,心中满是丰收的喜悦。明天再一天,两人的任务基本上,都能完成,以后捕的海货,那可都是自己的。 “小宇,还得是你啊,这鹰嘴岛来对了。”王大春笑的合不拢嘴。 此时,二妮在一旁也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晚餐。 林宇和王大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沉甸甸的渔网拽了上来。 网中的鱼活蹦乱跳,仿佛一群不甘心被捕获的精灵,在网中拼命挣扎。 如此多的鱼,直接倒在船上显然不妥,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外倒,同时,将那些个头偏小、价值不高的鱼顺手重新扔回海里。 这一网的收获远超想象,除了大量鲜美的鱼,还有意外之喜。 一只小海龟懵懂地在网中探头探脑,旁边还盘踞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章鱼,它的触手正不安地扭着。林宇看到到小海龟,下意识地望向岸上趴着的老海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轻轻地捧起小海龟,将其放回大海,看着小海龟欢快地游向深海,这才转身下船,朝着海岛走去。 “小宇,你干啥去?” 王大春疑惑地喊道。 “我去捡些柴火,晚上点起来防备野兽。” 来到老海龟身旁,林宇下意识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老海龟似乎通人性般,静静地享受着这份亲昵。 随后,林宇转身走进树林,老海龟竟也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树林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宇凭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挑选着干燥的柴火,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捆。 他知道,这个海岛一到夜晚,海水就会漫上来,届时树林外围将成为海洋生物的天下。 回到沙滩,林宇迅速将柴火架好,点燃。 火苗 “噌” 地一下蹿了起来,在夜风中欢快地跳动,橘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林宇看着火势稳定,正准备返回船上。 此刻,海水何时漫上来浇灭火焰已不重要,只要在那之前,这篝火能威慑住可能出现的野兽就好。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旁的老海龟突然浑身一紧,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充满警惕,死死地盯着树林深处。 此时,夜色如墨,只有篝火发出的微弱光线在四周投下斑驳的光影。老海龟不仅紧盯着树林,还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从它的胸腔深处发出,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林宇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上头皮,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转过头,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鱼叉,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林深处。黑暗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他努力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让老海龟如此紧张,却只能看到一片深沉的黑暗。 突然,一阵“哗啦”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声音仿佛是从树林的最深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宇头皮发麻,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笼罩着他。 他不敢再多停留一秒,转身朝着船的方向快步跑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上。 回到船上,王大春和二妮看到林宇脸色苍白、神色紧张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王大春急忙问道:“小宇,到底怎么了?” 二妮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林宇心有余悸。 “刚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树林里,我能感觉到它似乎锁定了我,那种强烈的危机感,让我头皮发麻、汗流浃背。我估计,要不是老海龟在身边,那东西,肯定会攻击过来。” 王大春和二妮听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黑暗的树林,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冲出来。 海面上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紧张,吹得更加猛烈,吹得篝火呼呼作响,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映出他们惊恐的神情。 第99章还进树林吗 三人吃完饭,坐在船上,开始着手用苞米叶子捆扎螃蟹。 作为在渔村长大的孩子,这活儿对他们来说轻车熟路,没人不会做。 因为直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抓海蟹,所以林宇到了不少苞米叶子,这些苞米叶子都是通过浸泡晾晒过后的,拥有非常好的韧性。 他们的水桶有限,必须将螃蟹的蟹钳绑住,然后堆放在船上,这样才不会逃跑,也有足够的水桶,用来明天抓蟹。 二妮率先拿起一片苞米叶子,动作娴熟地将其撕成细细的长条,那手法犹如在进行一场精细的手工艺术创作。 她挑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青蟹,左手稳稳地按住蟹背,右手迅速地用苞米叶条绕过蟹身,先固定住蟹的两只大钳子,再一圈一圈地缠绕,将蟹腿也紧紧束缚起来。 不一会儿,一只被捆扎得服服帖帖的螃蟹就出现在她手中,那螃蟹虽还在微微挣扎,但已无法挣脱苞米叶的束缚。 王大春也不甘示弱,他拿起一只梭子蟹,咧嘴笑道:“看我的,保证捆得又快又好。” 说着,他将苞米叶条在手中绕了个圈,顺势套住蟹身,然后像变魔术般,快速地穿梭、打结,眨眼间,一只梭子蟹就被捆扎完毕,蟹腿整齐地并拢在一旁,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林宇同样专注地捆扎着螃蟹,可他的心思却不完全在这上面。 他时不时地就朝着岛上的树林望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沙滩上的篝火已经燃烧了大半,火势渐渐变小,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很想下去添些柴,让篝火重新旺盛起来,可一想到树林里那未知的威胁,又不敢轻易行动。 在篝火的不远处,老海龟静静地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它那沉稳的姿态,让林宇稍微心安了一些。 “小宇,别太紧张了。”王大春见林宇神色紧张,开口劝慰道,“你不也说了吗?咱们现在在船上,距离岸上可有一段距离呢,那东西再厉害,还能跳海里游过来不成?” 林宇微微点头,挤出一丝笑容,“嗯,希望是我想多了。但这海岛太过神秘,那黑影又出现得莫名其妙,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而且,光看那黑影,我怎么感觉也不像是个野兽,倒像是个人。” 说着,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片黑暗的树林,随后继续手上捆扎螃蟹的动作,只是动作间仍带着一丝紧绷。 “你可别开玩笑了,这岛上哪有什么人?生活在这,还不得饿死?”王大春嗤之以鼻,“你肯定是看花眼了。这样,今天晚上,咱还像昨天一样,轮着守夜,你看行不?” 林宇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默默地捆扎着螃蟹,船在海面上轻轻摇晃,四周除了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只剩下苞米叶子摩擦的沙沙声。 等螃蟹都捆绑完,林宇和二妮率先睡觉,王大春就开始守夜起来。 起初,海面平静没有丝毫波澜,海风也只是轻柔地拂过,仿佛万物都在静谧的氛围中沉睡。夜幕悄然降临,世界被黑暗缓缓笼罩,一切依旧显得那么平和,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 然而,不知何时起,海水开始悄然上涨。 起初,涨潮的动静还十分细微,只是能感觉到船身微微地起伏,如同摇篮般轻轻晃动。 渐渐地,海水涌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咆哮,仿佛来自大海深处的神秘巨兽在苏醒。海浪开始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啪啪” 作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船随着潮水的涌动,摇晃得愈发厉害,船身左右倾斜,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在艰难地承受着海水的力量。 好在他们的锚点下的很牢,不至于船被冲走。 此时,海岛上那燃烧殆尽的篝火只剩下一堆火炭,在汹涌而来的潮水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海水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迅速地吞噬着沙滩,一点点逼近火炭。终于,冰冷的海水无情地淹没了火炭,“嘶啦” 一声,伴随着一阵白色的水汽升腾,那温暖的火光瞬间熄灭,四周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唯有船上那一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狂风和海浪的肆虐下,显得摇摇欲坠。 这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在王大春有些紧张的脸上,让他心里一阵害怕。 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拿起油壶,往油灯里又加了点油,然后颤抖着挑了挑灯芯,试图将油灯挑亮,那跳动的火苗仿佛也在他紧张的情绪中瑟瑟发抖。 就在这令人胆战心惊的时刻,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叫声。 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是某种猛兽在发出狩猎的信号,伴随着树枝被折断的 “咔嚓” 声,动静还不小。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一直没有睡实的林宇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岛上树林里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歇,仿佛有一场激烈的争斗正在上演。 二妮也别吓醒,她脸色苍白,像只受惊的小鸟,直接躲在了林宇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问:“小宇哥,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也太恐怖了。” 停顿了一下,她又怯生生地问:“我们明天还进树林吗?” 林宇强装镇定,轻轻拍了拍二妮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咱们在船上很安全,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树林之中,一番激烈争斗后,那喧嚣的声响逐渐归于平静。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风声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要将这场争斗的痕迹悄然抹去,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一样。 下半夜,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更是不敢怎么睡觉。二妮缩在船舱角落,裹着皮袄,却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林宇和王大春则守在船边,眼睛紧紧盯着黑暗中的海岛,警惕着任何一丝动静。海风阵阵,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空逐渐放亮。 林宇和王大春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两人实在熬不住,眯上眼睛,补了一觉。 等他们悠悠转醒,一股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原来是二妮已经准备好了海鲜锅,热气腾腾的锅里,各种海鲜在汤汁中翻滚,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三人围坐在一起,啃着馒头,吃着海鲜锅,填饱肚子后,便开始准备下网。 他们齐心协力将网下入海里,动作娴熟。 此时,蔓延上海岛的海水已经退了下去,昨天那些被海水淹没的礁石,又重新裸露在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湿漉漉地泛着光。 “小宇,昨天晚上的动静可不小,咱们还进树林吗?”这次,王大春皱着眉头,看向林宇问道。 林宇微微仰头,目光投向那片神秘的树林,略微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树林里的青蟹肯定多,不去的话,这到口的鸭子不就飞了吗?”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咱们先再从海岸礁石转一圈,昨天涨潮,肯定又有不少海货滞留在礁石区。等下午,咱们就进树林里,把防身的家伙也带上,咱们人多,那家伙就算是想要攻击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林宇细想了一下之后,心中隐隐担忧二妮在树林里的安全,便看向二妮,语气温柔道:“二妮,要不,树林里你就别去了,你在船上等我们。” “那可不行!” 二妮几乎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绝,眼神里满是坚决,紧接着又补充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害怕。” 她微微咬着嘴唇,流露出一丝不安。 看着二妮那副坚定又带着点害怕的模样,王大春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船上能发生什么事儿?” 二妮却一脸不服气,眼睛一瞪,振振有词地说道:“怎么不能?前天晚上,不是还被不明的海洋生物撞船了吗?要是再发一次,我怎么面对?” “而且,咱们这片海域,是有海豹出没的,看到那玩意,我也害怕。” 这话一出,林宇顿时语塞,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他眉头微皱,陷入沉思,脑海中回想起前天晚上那惊险的一幕,船身剧烈摇晃,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沉思片刻后,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点头答应:“那行,不过进树林,你可不能离我们两个太远。” 二妮一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赶忙保证道:“放心吧,我又不傻,肯定不会离你们太远的。” 说着,还俏皮地拍了拍胸脯。 第100章这里的青蟹更大 林宇、王大春和二妮三人小心翼翼地从船上下来,踏上了这片被海水洗礼过的海岛。 他们先是沿着海岛的边缘缓缓绕行,脚下的沙滩带着昨夜潮水退去后的湿润,每一步踩下去都留下清晰的脚印。 虽说昨天他们已经在这片区域进行过一次捕捉,但今天的收获依旧丰厚得令人惊喜。 在这个尚未被工业污染侵蚀,也没有高科技捕捞手段过度干预的年代,海洋中的渔业资源丰富得简直让人咋舌。 而这座平日里鲜少有渔民问津的鹰嘴岛,更是如同一个未经开采的宝藏之地,资源丰富程度超乎想象。 三人穿梭在沙滩与礁石之间,眼神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藏有海货的角落。 只见林宇眼疾手快,从一块礁石下迅速掏出一只肥硕的螃蟹,那螃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钳子,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二妮则在一旁兴奋地尖叫,手中的小桶也适时递了过去。 王大春也不甘示弱,在不远处的浅滩里摸索着,不一会儿就捞出几只活蹦乱跳的虾。 还没到中午时分,六个水桶便已经被满满当当的海货填满。 三人看着这丰硕的成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无奈水桶已满,只能回到船上稍作休息。 回到船上后,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捕捉到的大青蟹捆绑起来。青蟹们在桶里横冲直撞,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自己即将被束缚的命运。 “下午要是还在沙滩和礁石间,估计还能收获不少,要不还是别进树林了吧。” 二妮一边捆绑着青蟹,一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提议说道。 王大春听闻,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林宇,似乎在等待他拿主意。 林宇停下手中的动作,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还是想进去看看,反正也没多远。你们想啊,树林里藏着的青蟹,肯定比礁石里藏着的还要大。要不,二妮你还是在船上呆着吧,我们现在捕捉的青蟹就已经够交任务了,下在海里的蟹笼还没捞上来,估计收获也不会少,进树林里能捕捉到多少就多少。在船上你也不用害怕,老海龟回来了,让它守着你。” 说着,林宇朝着老海龟平时栖息的地方看了一眼。 昨天夜里,老海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早晨他们重新上岛的时候,老海龟依旧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现在正惬意的趴在沙滩上晒着太阳。 一听林宇的提议,二妮顿时又不干了,“那可不行,说好了,要去一起去的。” 二妮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似乎打定了主意,绝不更改。 拗不过二妮,林宇就不再说什么,三人齐心协力将螃蟹都捆完,又将其他海货分类装好,整齐地码放在船上。随后,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后,便再次下了船,径直朝着树林方向走去。 只见那片树林,靠近海边的部分明显有海水漫上来的痕迹,大约延伸到离海岸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水渍,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树林里的树木并不高大,却十分密集,多是一些耐盐碱的树种,它们的枝干扭曲而坚韧,像是在与海风和海水的常年抗争中,形成了这独特的姿态。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与海草的混合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一些树木的根部,被海水浸泡得有些发黑,盘根错节地裸露在外面,如同巨大的爪子牢牢抓住地面。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贝壳和小海螺附着在树干较低的位置,仿佛在诉说着海水退去前的故事。 大青蟹一般潜藏在树根下的洞穴里,或是藏身于堆积如山的落叶与海草之中。 这些地方既隐蔽又湿润,能为它们提供良好的栖息环境。 林宇、王大春和二妮三人进入树林后,开始仔细搜寻大青蟹的踪迹。 二妮和王大春的目光在四周游移,神色中满是茫然,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如此陌生。 毕竟,村子里都是平坦开阔的土地,哪有这般树木丛生、根茎交错,还带着海水浸润痕迹的地方? 林宇见状,停下脚步,耐心地讲解起来:“你们看啊,这片林子靠近海边,海水涨潮的时候会漫上来,给这里带来了丰富的盐分和海洋生物的残骸,这些都是大青蟹喜欢的食物。而且,这些树根交错,落叶和海草堆积,形成了很多隐蔽又湿润的角落,就成了大青蟹绝佳的藏身地。” 说着,林宇蹲下身子,指着一处盘根错节的树根:“大青蟹一般就藏在树根下面的洞穴里,或者躲在厚厚的落叶堆和海草堆里。咱们找的时候,得格外小心。先轻轻扒开表层的落叶和海草,要是看到有螃蟹,别直接伸手去抓,它那大钳子可厉害着呢,被夹一下可不得了,你们直接用钳子就行。” 林宇拿起抽出自己的钳子,继续说道:“最好用钳子先把它引出来,等它完全暴露,再瞅准时机,从它的后背两侧快速夹住,这样既能抓住它,又不容易被夹到。还有啊,你们走动落脚的时候,要留意周围,说不定旁边就藏着一螃蟹呢,要是被夹到了脚,可就麻烦了。” 二妮和王大春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眼神里的茫然逐渐被探寻的兴奋所取代,准备按照林宇教的方法,在这片陌生的树林里寻找大青蟹。 林宇猫着腰,目光如炬,在这片独特的树林环境中仔细搜寻着大青蟹的踪迹。他深知大青蟹喜爱藏身于树根下的洞穴以及落叶与海草堆积之处,所以每到一处,都会格外留意这些位置。 很快,林宇就在一堆厚厚的落叶下发现了一只大青蟹。 这只大青蟹个头比他们在海岸附近抓到的还要大上一圈,肥硕的身躯在斑驳的光影下泛着青黑色的光,两只大钳子高高举起,张牙舞爪,看上去格外吓人。 林宇小心翼翼地伸出夹子,试图夹住大青蟹,然而,这只蟹的力量超乎想象,林宇的夹子竟然有些夹不动。无奈之下,林宇只得让王大春过来帮忙。 “大春哥,我用夹子压住它的钳子,你从后面直接把它拎起来。” “得嘞,没问题。” 得到王大春的回答,林宇直接用钳子缓缓靠近,将夹子死死地压了下来,让那大青蟹动弹不得。而王大春双手稳稳地抓住大青蟹的后背两侧,用力一拎,才将这只庞然大物拎了起来。 “我的天,这大青蟹,得有五斤了吧!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肥!” 王大春两眼放光,兴奋地大叫起来,声音在树林间回荡。 眼前这只大青蟹,宛如一个威风凛凛的 “海中战士”,蟹壳泛着幽光,两只粗壮的钳子张合间尽显霸气,仿佛在向众人示威。 林宇和二妮同样难掩兴奋之情,林宇一边紧紧盯着大青蟹,一边说道:“这么大个的青蟹,力气大得很,咱们必须边抓就边捆上,不然上了船再捆,抓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二妮听后,认真地点点头,想想确实如此。 这么大的螃蟹,要是从桶里抓,稍不留意就容易被那强有力的钳子夹到,搞不好还得挂彩。 她连忙说道:“那我回船上去拿苞米叶子,一会儿你们抓,我来捆。” 话音刚落,她便像一只敏捷的小鹿,一溜烟就跑出了树林,脚步轻快,满心期待着能快点回来,和伙伴们一起收获更多这样的大青蟹。 “小宇,这地方还真是个宝地,咱以后要是能经常来就好了。” 王大春费力地拎着手中那只沉甸甸的大青蟹,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满足,目光却在四周的树林中逡巡,话语里透着一丝担忧,“只是,这岛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总归是个雷,要是能想什么办法,把它除掉就好了。” 说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昨晚那树林里传出的恐怖声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人心有余悸。 谁也不知道这片看似平静的树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虽然今天收获颇丰,但那潜在的威胁,始终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们心头。 听到这话,林宇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咱现在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除掉它?” 林宇的话音刚落,原本还算静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就听见船的那边,传来二妮惊恐的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划破了树林的宁静,如同尖锥般刺痛了林宇和王大春的耳膜。 两人瞬间脸色煞白,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与慌乱。手中的大青蟹此刻也顾不上了,随手扔进桶里,便朝着船的方向没命地奔去。 林宇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疯狂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遭遇了昨天夜里那样的恐怖生物,还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伤到了?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呼啸而过,脚步也愈发急促。 王大春紧跟在林宇身后,粗气喘得像拉风箱一般,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只想着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 两人在树林中横冲直撞,树枝划破了他们的手臂,他们也浑然不觉,冲出树林一看,顿时头皮发麻,脸色惨白的盯着二妮面前的一个庞然大物。 第101章岛上怎么会有熊? 沙滩上,赫然站立着一只巨大的黑熊。 这黑熊身躯庞大,足有两人多高,全身覆盖着油亮的黑色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冷冽的光。 它的四肢粗壮如柱,每一步落下,都在沙滩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两颗尖锐的犬齿从宽厚的嘴巴中探出,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让人不寒而栗。 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二妮,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凶悍。 这里竟然会出现黑熊,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是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上,就算是他们熟悉的鲅鱼圈周围的山里,近些年来都不见有黑熊出没的踪迹。 此时的二妮,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如纸。 慌乱之中,她下意识地抽出了林宇给她用来防身的鱼刀,手臂却止不住地颤抖。 一人一熊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那黑熊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 这一幕,吓得林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二妮,千万别轻举妄动!” 黑熊似乎察觉到了林宇和王大春的出现,它转过头,目光扫向二人,随后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它直立起身子,两只前爪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在向闯入它领地的众人示威。 王大春紧紧握着手中的鱼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宇则手持鱼叉,眼神坚定却又带着一丝紧张。 二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缓缓朝着二妮的方向靠近,试图挡在她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防线。 每一步,他们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一个不慎,激怒了眼前这头凶悍的黑熊。 就在众人紧张对峙之时,那黑熊突然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它前肢猛地一蹬地,整个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那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 二妮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嗷嗷大叫,声音里满是恐惧与绝望。 面对如此凶悍且庞大的黑熊,他们心里清楚,根本毫无胜算,打是绝对打不过的。 千钧一发之际,林宇大喊一声:“跑,朝着船上跑!” 三人瞬间转身,拼了命地往前跑。 海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他们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如鼓点般急促。身后,黑熊那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一记记重锤,步步紧逼。 眼瞅着三人冲到了海边,毫不犹豫地冲进水里,奋力朝着船游去。 他们本以为黑熊不会追过来,毕竟水不是熊的常规作战环境。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这黑熊竟然会水。只见它四肢有力地划动着,激起大片水花,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眼瞅着这样一味逃跑不是办法,林宇心一横,猛地停了下来,双脚稳稳地站在浅水区,海水没过他的膝盖。他双手紧紧握紧了手里的鱼叉,眼神中透着决绝,准备跟黑熊来一场生死对决。 王大春见状,瞪大了眼睛,立马喊道:“小宇,你疯了?那黑熊一巴掌都能拍死人。” 这头黑熊体型巨大,足有两米多高,体重怕是有四五百公斤。 它那熊掌更是惊人,每一只都如同蒲扇一般,宽厚且布满了坚硬的肉垫。 据林宇所知,这样的熊掌全力拍出,力量可达上千公斤。要是被这恐怖的熊掌拍中,脑袋肯定会像西瓜一样被拍碎。 林宇双脚稳稳扎在浅海水中,紧紧握着鱼叉,死死盯着迎面扑来的黑熊。 黑熊咆哮着,带起大片水花,凶猛无比地伸出巨掌,朝着林宇狠狠拍去。 林宇看准时机,身子一侧,敏捷避开这致命一击,同时将鱼叉狠狠刺向黑熊的脖颈。黑熊皮糙肉厚,这一叉只划破了点皮毛,却彻底激怒了它。 黑熊怒吼连连,张开血盆大口,朝林宇咬来。 林宇急忙往后一仰,险之又险地躲过,溅起的海水迷住了他的眼睛。 短暂交锋,林宇深知硬拼不是办法,瞅准黑熊攻击间隙,转身朝着船拼命游去。 此时海水仿佛变得无比沉重,每划动一下都耗尽全身力气。 当他终于游到船边,伸手抓住船舷,正奋力往上攀爬时,突然,一股大力从腿部袭来,原来是黑熊追了上来,差一点就抓住了他的大腿。 林宇心中一紧,拼命挣扎。 王大春和二妮在船上心急如焚,二人齐声大喊:“小宇,坚持住!” 他们迅速抓住林宇的双臂,拼尽全力往上拽。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林宇拽上了船。 然而,那黑熊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它前爪搭上船舷,还想追上来。 林宇刚上船,来不及喘息,见此情景,不假思索,双手握紧鱼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熊狠狠戳下去。这一下,不偏不倚,直接戳中了黑熊的眼睛。 “嗷呜 ——” 黑熊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声音响彻海面,它吃痛之下,松开爪子,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扑腾几下,转头就逃。 只见它快速冲出海水,溅起大片水花,转眼间便冲进岛内的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人呆坐在船上,紧张的情绪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笼罩。 海风轻轻拂过,却吹不散他们心头那浓浓的恐惧。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心有余悸,眼神中还时不时透露出对刚才那惊险一幕的后怕。 二妮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焦急:“抓螃蟹的水桶还没拿回来呢,里面还有好多抓到的螃蟹,小宇哥,咱们还去拿回来吗?”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宇,仿佛在等待一个决定命运的答案。 林宇缓缓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这熊太危险了,就几个水桶,还是别冒险了。咱们现在的收获足够交任务了。依我看,还是把渔网和蟹笼都收一收,准备回家了。” 一听这话,王大春忍不住叹了口气,眼中满是不舍:“那树林里的青蟹那么大,一个都有五六斤,竟然没办法抓,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想起那些肥硕的青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虽然满心的不甘心,但王大春心里也清楚,这岛上有黑熊出没,实在是危机四伏,而且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更凶猛的野兽潜藏在暗处。 刚刚他可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回想起黑熊那狰狞的模样,仍忍不住打个寒颤,再也不敢提进树林的话。 二妮听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毕竟和生命安全相比,那些青蟹和水桶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三人默默地收拾起船上的工具,准备收回渔网和蟹笼,结束这场充满惊险与意外的海岛之行。 三人迅速行动起来,准备收起渔网和蟹笼。 林宇和王大春走到船舷边,双手紧紧抓住渔网的边缘,用力往上拉,渔网沉甸甸的,显然网住了不少东西。 两人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也因用力而高高鼓起。 二妮则在一旁帮忙整理着拉上来的渔网,将缠绕在一起的部分解开。随着渔网逐渐被拉起,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出现在眼前,阳光洒在鱼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哇,这么多鱼!” 二妮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满满的一网鱼,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刚才遭遇黑熊的惊险。 紧接着,他们又开始收蟹笼。 蟹笼被缓缓拉出水面,里面同样装满了螃蟹,大的小的,一只只张牙舞爪。看到这样丰硕的收获,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紧张的情绪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等将渔网和蟹笼都收好,放置妥当后,他们便准备返航。 这时,二妮突然一拍脑袋,焦急地说道:“哎呀,老海龟不见了!刚刚它帮忙挡了一下黑熊,后来就躲进海里了,也不知道受没受伤。” 王大春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老海龟要是不在,咱们回去的方向都找不到,麻烦可不小。” 林宇听了,皱起眉头思索片刻,随后伸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海螺。 他对着茫茫大海,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了几声。 按照村长之前告诉他的,只要吹响这海螺,只要老海龟在附近,就一定会出现。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从不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老海龟那庞大的身躯缓缓浮出水面,它的龟壳在阳光下闪烁着古朴的光泽。 “老海龟!” 二妮兴奋地跳了起来,眼中满是惊喜。 林宇和王大春也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刚刚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到老海龟安然无恙,三人顿时彻底放松下来。 林宇对着老海龟喊道:“老海龟,辛苦你啦,快带我们回家吧!” 老海龟似乎听懂了林宇的话,轻轻摆动了一下脑袋,然后缓缓朝着前方游去。三人见状,迅速起锚,跟在老海龟身后,踏上了返航的路途。 第102章返航 在老海龟的带领下,船只缓缓驶离这座充满惊险与收获的小岛。 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细碎的钻石在闪烁。老海龟那庞大而沉稳的身躯,在前方不紧不慢地游动着,它每一次划动四肢,都带起一圈圈柔和的涟漪。 三人站在船上,望着老海龟的身影,心中满是安心。 林宇微微眯起眼睛,海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吹散了几缕头发。 此刻,他无需再为航行方向而担忧,只需紧紧跟随老海龟,就能顺利回家。 王大春则一脸轻松地靠在船舷上,时不时哼起几句不成调的小曲儿。刚刚的紧张与恐惧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收获的喜悦和对归途的安心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看着老海龟,笑着说:“这老海龟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啊,要不是它,咱还真不知道咋回去呢。” 二妮在一旁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是啊,多亏了老海龟,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多担心呢。” 说着,她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摸着船边荡漾的海水,感受着水流的温度。 船只在海面上平稳地前行,随着老海龟的指引,绕过一处处暗礁,避开一片片浅滩。 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相连,形成一条清晰的地平线。偶尔有几只海鸥从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仿佛也在为他们的顺利返航而欢呼。 就这样,在老海龟的带领下,他们如同找到了海上的指南针,稳稳地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第二天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间,林宇他们的船只缓缓驶入了他们熟悉的海域。 此时,村里的码头上,几个抢先来占位子的渔村妇女早已到齐。 由于正值月初,交任务的压力不大,所以码头上占位子的人并不多。 几个渔妇在占好位置后,便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扯起了老婆舌。 二婶站在人群中间,双手叉腰,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开口说道:“今天都已经三天了吧?你们说说,林宇那个小兔崽子,就会说大话,之前还拍着胸脯保证今天能完成任务,可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的任务可是海蟹,咱村要说捕鱼技术,我们家林强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就连他都不敢保证一个月能抓150斤的海蟹,这林宇倒好,竟敢夸下那样的海口。” 话音刚落,其他渔妇便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就是说啊,这年轻人就是爱吹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可不是嘛,这海蟹哪是那么好抓的,他呀,估计这次要丢脸咯。” 这时,其中一个渔妇微微皱眉,看着刘桂兰说道:“那可是你大侄子,你这样做,不怕他记恨你啊?” 二婶一听,顿时来了劲,她仰着脖子,提高了音量说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投机倒把的人。咱们做事,就得脚踏实地,像他这样得,可不行!” 然而,这话却让其余几个渔妇都在心里暗暗嗤之以鼻。 要说投机倒把,整个村里谁能比得过她刘桂兰? 平日里,她就爱占些小便宜,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常常耍些小心机。 大家都知道她这性子,只是平日里不愿多计较罢了。可此刻,她却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林宇,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就在此时,村里大队收任务的人也赶到了。 为首的老赵头,一脸沉稳,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 刘桂兰一看到他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来了精神,像只敏捷的麻雀般,一下子就凑到了老赵头跟前。 她满脸堆笑,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赵叔,你们可算是来了。你还记得三天前,林宇说的那大话不?他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亲口说了,今天要是交不上任务,就没收他最近所有的非法所得。你再瞧瞧,这眼瞅着都这会儿了,他连个影都没见着,说不定啊,早就脚底抹油 ——溜了。” 老赵头听了,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看了看刘桂兰,又望了望远处的海面,笑着说道:“桂兰啊,你别这么着急嘛。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呢。你看,这时间不是还早呢吗?” 说着,他抬起手,指了指高悬在空中的太阳。 此时太阳还很高,明晃晃地挂在天边,距离今天结束确实还有不少时间。 二婶一听,哪肯罢休,立马又说道:“不是我着急啊,赵叔。你是不知道,这林宇最近都没咋露面,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不定啊,真就跑了。” 老赵头依旧一脸淡定,摆了摆手说道:“别急别急。先不说小宇会不会跑,就算是他真跑了,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家人还在村里呢。你急啥?咱得沉住气,再等等看。” 眼瞅着老赵头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刘桂兰心里有些窝火,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行,赵叔,我就等着。我就不信了,他林宇还真能在三天之内,弄到150斤的海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就在此时,远处的海面上,原本平静如镜的海面,被一抹淡淡的橙红色余晖所笼罩。 在那水天相接之处,隐隐露出一点黑影。 此刻的海面,像是被大自然这位画师精心描绘过一般,橙红色的晚霞与蓝色的海水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那即将落下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最后的光芒倾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金色的宝石在跳跃。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影越来越大,逐渐清晰起来。 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是王大春的船,兴奋地喊了一声:“快看呐,是王大春的船,他们回来了!” 刘桂兰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像被点燃的炮仗,立刻咋呼起来:“回来的好,回来就赶紧让他交任务,看他这次怎么交代!” 很快,船靠近了码头。 船身如同一头驯服的巨兽,缓缓地朝着码头贴近。船头的浪花随着船速的减慢,从汹涌变得轻柔,细碎的水珠在夕阳余晖中闪烁着五彩光芒,纷纷扬扬地洒落。船底与海水摩擦发出的 “哗哗” 声,也逐渐变得平缓,仿佛在轻声诉说着归航的喜悦。 随着船越来越近,王大春超控着船,巧妙地调整着船的方向和速度。船舷与码头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船工精准地抛出绳索,绳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码头上。 等候在旁的村民迅速抓住绳索,用力将船往岸边拉近,船身微微颠簸了一下,紧接着稳稳地停靠在码头边。 船板与码头的木桩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仿佛是船与码头久别重逢的问候。 船帆缓缓落下,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在为这次航程画上句号。 等林宇和王大春的船停稳了,刘桂兰立马迫不及待地凑上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冷嘲热讽道:“小宇,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今天交够任务,你抓的海蟹呢?别是在海上迷路,把海蟹都丢光了吧?” 眼瞅着二婶在那咋咋呼呼,老赵头立马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却又带着几分公正,说道:“小宇呀,的确是到时间了,你自己夸下的海口,全村人可都看着呢。你要是交不上,那我们一会儿可真按规矩去你家了。” 其他的村民们皆是笑意盈盈,那笑容里摆明了是想看林宇笑话。 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目光时不时落在林宇身上,满是质疑与好奇。 林宇却神色坦然,呵呵一笑,朗声道:“赵爷爷,你就放心吧,海蟹我都抓回来了,今天肯定能交够任务。” 二婶听闻,不禁向前迟滞一步,眯起眼睛朝着船上看了一眼,旋即冷笑一声,尖着嗓子说道:“净吹牛皮,螃蟹在哪儿呢?在哪儿呢?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来?” 看刘桂兰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王大春气得火冒三丈,他忍不住大声回怼:“你着什么急?螃蟹都在蟹笼里面呢,一会儿我和小宇抬上去,亮瞎你的眼睛。到时候可别惊掉了下巴!” 刘桂兰听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鼻子里 “哼” 了一声,说道:“就吹吧,我看你能吹出什么花来。等会儿要是拿不出150斤海蟹,有你们好看的。” 第103章完成任务 老赵头一看这架势,当即提高音量说道:“行了,既然小宇说能交上任务,那就都别围着了,赶紧把蟹笼都抬上来,你们也搭把手。” 听到老赵头的话,大队的几个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利落地跳上船,帮着林宇和王大春往岸上抬蟹笼和渔笼。 工作人员一上手,就明显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那股下坠的力量让他们不禁暗暗咋舌,心中对蟹笼里的收获有了几分期待。 大家齐心协力,将一个个蟹笼稳稳地抬上了岸。 等蟹笼都抬上去之后,老赵头快步走上前,伸手打开了蟹笼。 这一看,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只见蟹笼里的海蟹,只只个头都大得惊人,每一只都足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蟹壳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坚硬而厚实。 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围了过来,看到如此硕大的大青蟹,不禁一阵惊呼。“哎呀,这么大的螃蟹,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这也太大了吧,这得有好几斤一只啊,这是在哪抓的?”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惊叹声此起彼伏,看向林宇和王大春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钦佩与好奇。 二婶刘桂兰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原本那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心中却仍不愿相信林宇真能完成任务,嘴里小声嘟囔着给自己找台阶下:“螃蟹大也没用,关键是重量,这么些螃蟹能不能到150斤完成任务,才最重要。” 然而,很快,她就要被打脸了。 随着蟹笼都被抬上岸,工作人员迅速准备好了老式的吊秤。 只见工作人员熟练地将秤钩勾起第一个蟹笼,用力一提,那蟹笼便稳稳地悬在了半空。秤砣缓缓滑动,“这第一个蟹笼,35 斤!” 工作人员大声报数。 接着,第二个蟹笼被吊起,“40 斤!” 第三个蟹笼称重完毕,“38 斤!” 一个又一个蟹笼被吊起称重,每一次报数都让周围的村民兴奋不已,而刘桂兰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随着称重的继续,数字不断累加。 终于,在称完倒数第二个蟹笼后,报数的声音响起:“已经 250 斤啦!” 此时,还剩下最后一个蟹笼。 刘桂兰虽然心中震惊,但仍不服气,梗着脖子说道:“现在是带着蟹笼秤的,蟹笼还没回皮呢。” 老赵头一听,顿时笑了,无奈地看着刘桂兰,说道:“桂兰啊,你就是死鸭子嘴硬。现在都已经 250 斤了,还剩这最后一笼螃蟹没过秤,这几个蟹笼加一起,撑死也就四五十斤。” 刘桂兰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可还是嘴硬地说:“那也得秤。” 老赵头摇了摇头,吩咐道:“继续过秤。” 最后一个蟹笼被吊起,“30斤!” 工作人员报出重量。 随后,工作人员又将蟹笼一个个单独过秤,计算出蟹笼总重40斤。除去蟹笼重量,螃蟹的总重量为 240 斤。 老赵头笑着宣布:“除去林宇交任务的150斤海蟹,林宇还能剩下将近100斤呢。” 听到这个结果,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对林宇投来赞许的目光。而刘桂兰则满脸通红,气的直跺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林宇他们从哪抓这么多的海蟹? 这一下,她的计划全泡汤了。 说不定,二妮爸妈知道林宇竟然真的三天就完成了任务,对林宇看的更重了。 这可怎么办? 看着林宇三天就交完任务,还剩下这么多海蟹,老赵头满脸笑意,不住地对林宇一阵夸赞:“小宇这孩子,真了不得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本事,做事有勇有谋,以后肯定有出息。咱村啊,就得多出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林宇脸上洋溢着谦逊的笑容,挠了挠头回应道:“赵爷爷,你过奖啦,我就是运气好。” 这边林宇刚交完任务,就轮到王大春了。 此时的王大春一脸兴奋,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凑上前去,大声说道:“我也交任务!” 老赵头一听,立马笑了,眼中满是慈爱与调侃,说道:“大春啊,今天能交多少啊?可别又像以前一样,交那么一点点。” 王大春脖子一扬,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胸脯一挺,立马自信满满地说道:“我今天也把所有任务量都交上。” 听到这话,众人都大吃一惊,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说道:“大春,你没开玩笑吧?这可不是小数目。”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就是啊,200斤鱼,你都打够了?你平时可没这成绩啊。” 王大春一脸神气,双手叉腰,说道:“你们别瞧不起我,还真就打够了。这次出海,我可是拼了老命,下了大功夫的。” 说完,王大春就热情地招呼着:“大伙搭把手,帮忙把船上的渔笼都搬下来,让你们瞧瞧我的收获。” 随着他的招呼,众人纷纷上前帮忙。 当一个个装满鱼的渔笼被搬下来之后,鱼群在笼中活蹦乱跳,阳光洒在它们身上,反射出一片片银白的光。 众人看着那一个个装满鱼的渔笼,不禁对王大春刮目相看。 一位大婶笑着竖起大拇指:“大春行啊,现在这么牛的嘛!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这本事。” 王大春一脸神气,头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说道:“那是,我王大春什么时候含糊过。这次出海,我可是摸准了鱼群的位置,下网那叫一个准。” 说着,王大春便和工作人员一起开始交任务。 他熟练地打开渔笼,将鱼一条条地分拣出来,称重、计数,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随着鱼不断地被过秤,重量一点点累积,很快就达到了200斤的任务量。 老赵头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大春,不错啊,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琢磨。” 王大春嘿嘿一笑:“赵叔,我就想着不能老拖后腿,这次可得争口气。” 等任务都交完,林宇和王大春回到船上。 船上还有其他的海货,这些都得搬回家里。 此时,二妮正小心翼翼地躲在渔笼后面,她是偷着出海的,心里直发慌,生怕码头上的村民看见她从船上下来。 一看到林宇和王大春,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立马凑过来,焦急地小声问:“现在怎么办?要是被发现我偷着出海,肯定得挨骂。” 林宇呵呵一笑,眼睛一转,说道:“能怎么办?你进渔笼里,一会儿我们给你抬上车。等回了家,就没人知道啦。” 二妮瞪大了眼睛,有些犹豫:“那能行?这多憋屈啊。” 林宇顿时笑了,拍了拍二妮的肩膀:“怎么不行?你跟去的时候,不也是钻的渔笼?这一路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 二妮听了,脸 “唰” 地一下红了,想起偷跑上船时的情景,咬咬牙说道:“那行吧。” 见二妮同意之后,林宇一刻也不耽搁,直奔家门。 没过多久,他就赶着家里的马车回来了。 接着,他和王大春一趟又一趟地将剩下的鱼、螃蟹,以及其他的海货都一一搬上车。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村民们目瞪口呆。 只见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海货,好几桶都堆得满满当当。 村民们交头接耳,纷纷猜测林宇和王大春这是去了哪里,竟然弄到了这么多鱼获。 “他们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渔场吧?这收获也太惊人了。” “说不定啊,是遇到了鱼群大迁徙,这才一网打了个盆满钵满。” 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林宇和王大春则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赶紧把二妮和海货都安全送回家。 马车沿着乡间小道缓缓前行,一路上,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二妮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渔笼里钻了出来,她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笑着和林宇、王大春打了个招呼,接着像只敏捷的小松鼠般,悄无声息地跳下了车,朝着家的方向匆匆跑去。 这时候,王大春转头看向林宇,问道:“小宇,剩下的鱼获怎么办?这么多东西,可得赶紧安排好。” 林宇思索片刻,说道:“螃蟹和鱼都留出一部分腌制备着冬天吃,剩下的你直接拿去卖吧。我这两天还有别的事儿,实在抽不开身。” 王大春一听让自己去卖,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嗫嚅道:“我也没去过营口市啊,更不知道这东西卖什么价,该去哪里卖。要是一个不小心卖少了,这不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不行不行,还是你去卖吧,你比我有主意。” 林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去卖也行,不过家里的苞米还没打成面和大碴子呢,这事儿也挺急的。” 王大春眼睛一亮,立马说道:“不差这一天。要不这样,把苞米粒都带上,到市里肯定能找到打大碴子的地方。你去卖鱼,顺便把这事儿也办了,两不误。” 第104章冬天柴火少不了 林宇和王大春赶着马车,缓缓驶向家的方向。一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长长的。 快到家门口时,林宇远远就瞧见母亲王玉芬领着妹妹和弟弟等在院门口。 母亲身形瘦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她目光专注地望着路口,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担忧。 妹妹林瑶站在母亲身旁,扎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一件碎花小裙,小手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孩童的好奇与兴奋。 楠楠则站在另一侧,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裤和简单的汗衫,不停地踮起脚尖,努力张望着,嘴里还嘟囔着:“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马车渐渐靠近,母亲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那笑容里饱含着对儿子平安归来的欣慰。 刚刚林宇回来赶马车,就只是冲忙的说了几句话。这三天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从林宇出海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像被悬在了半空,始终落不下来。 白天,她在院子里做着家务,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大海的方向,仿佛能穿过层层云雾,看到儿子在海上的身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场景,海浪汹涌、船只颠簸,每一个念头都让她揪心不已。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她更是辗转难眠。窗外的风声,在她听来仿佛是大海发出的咆哮,每一阵声响都能让她从睡梦中惊醒。她会猛地坐起身,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心中默默祈祷着儿子能够平安归来。 此刻,看着站在眼前毫发无损的儿子,王玉芬眼眶微微泛红,心中的担忧这才慢慢消散。 妹妹林瑶欢快地挥舞着小手,大声喊道:“哥,哥,你们终于回来啦!” 弟弟也跟着兴奋地跳了起来,嘴里叫嚷着:“哥,我也好想你们!” 林宇和王大春相视一笑,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院门口。 林宇跳下车,快步走到母亲身边,说道:“妈,我们回来啦,让你担心了。” 母亲上下打量着林宇,眼中满是关切,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几天在海上没出什么事吧?” 林宇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事,一切都顺利。” 林宇哪里敢跟母亲说起在海上发生的那些事儿,要是如实相告,母亲以后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他们出海了。 王大春倒是一脸轻松,嘿嘿一笑,说道:“师娘,这次出海,我们可收获不小,我们小宇的任务都完成了,您瞧瞧,车上还剩下这么多海货呢。有鱼、有蟹,还有好几桶各种各样的,晚上,您给咱做点吃呗。” 王玉芬原本还沉浸在儿子平安归来的喜悦中,听到这话,顿时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问:“啥?任务都完成了?” 林宇和王大春赶忙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王玉芬看到二人肯定的回应,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好,这几天,你们在海上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的,师娘这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她转身脚步轻快地回屋里做饭去了。 王大春和林宇则默契地开始将那些海货从车上搬下来。 他们先把鱼和海蟹各卸下来一半,打算剩下的明天拿去市里卖。 王玉芬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桶桶的海货,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忍不住说道:“这些海货,都得腌制上,冬天足够咱们一家人吃了。” 第二天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整个村子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林宇就已经起了个大早。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子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大缸,里面浸泡着的苞米粒已经吸饱了水分,颗颗饱满圆润。 林宇挽起袖子,伸手将苞米粒一把把捞出来,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他动作娴熟而迅速,不一会儿,就满满登登地装了几大水桶。 随后,林宇又将那些准备拿去卖的海货一一搬到车上。 除此之外,他还装了一袋子干苞米粒,这是用来打面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宇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王玉芬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坛子。 她笑着对林宇说:“儿子,这是昨天腌制的海鲜,我专门装了一坛,一会我跟你一起去,把这送给守山人大大哥。他平日里没少照顾咱们,咱可不能忘了人家的好。” 说完,便上了车。 林宇想着母亲跟着也行,毕竟去了市里,打苞米碴子的时候母亲也能在一旁看顾一二。 可这瑶瑶和楠楠自己在家,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林宇正犹豫着要不要把瑶瑶和楠楠单独留在家里,王大春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林宇的马车都已准备妥当,像是马上就要出发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兴奋起来,正准备往车上爬。却突然发现林宇和王玉芬脸上都带着一丝犯难的神色,不由得一愣,当即问道:“咋回事啊?你们俩咋这表情,是不是出啥事了?” 林宇见王大春问起,便把自己担心瑶瑶和楠楠独自在家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大春哥,你看,我和妈这一去市里,来回就得一天,瑶瑶和楠楠还小,留他们俩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王大春一听这话,眉头一挑,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道:“不然我在家给看孩子吧!反正我去不去,对卖海货这事儿都没啥大作用。你们就安心去,把这俩小家伙交给我,准保没问题!” 王玉芬一听,脸上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几分,赶忙点头答应下来:“那行,大春,你在家可一定要看好他们两个。饭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中午够你们吃的,等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王大春用力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道:“师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把两个孩子照顾得好好的,保证他们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说完,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一切安排妥当,林宇和王玉芬便直接出发。 马车稳稳前行,速度可比驴车快多了。 平日里,从家到守山人大叔家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如今仅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杨友江家。 杨友江远远瞧见林宇和王玉芬,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赶忙上前招呼:“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快进屋坐!” “大哥,最近忙什么呢?”刚一进屋,王玉芬便亲切地问道。 杨友江一边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回答:“天冷了,最近没什么旁的事儿,就天天上山弄些柴火。这东西可得多准备,不然冬天可不好过。” 听到 “柴火” 二字,林宇心中猛地一紧,顿时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在东北的冬天,柴火那可是必不可少的生存物资。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室外温度常常能降到零下二三十度。要是家里没有足够的柴火,那屋里屋外简直就是一个温度,冰冷刺骨,真能把人活活冻死。 在这个年代,普通人家哪买得起煤啊,有条件的人家就去山里砍柴,像他们这种没条件的小渔村,就只能花钱去买。 林宇正暗自合计着该怎么办,杨友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当即问道:“你们家的柴火都准备妥当了吗?” 王玉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还一点没准备呢,正愁去哪弄呢。” 杨友江一听,猛地一拍大腿,爽朗地笑道:“这还去哪弄?我这不就行吗?不过,得你们自己来,我自己一个人,可弄不了那么多。” “真的可以?” “哎呦,可以,放心好了。” 林宇和王玉芬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不迭地感谢:“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大哥。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这样,该给的钱,我们还是要给的,你看看几毛钱一斤?” “嗨,不用多给,两毛。”杨友江说道。 这话,让林宇和王玉芬心里都十分高兴。 毕竟,按照往年,去山村里购买柴火,也得三毛五到四分钱,两毛绝对是良心价了。 聊着聊着,王玉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惊呼道:“你瞧我这脑袋,这坛子还一直抱着呢。” 说着,她将手中的坛子递向杨友江,满脸笑意地说道:“大哥,这是我腌制的一些海鲜。上一次给你拿来的,都是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也不知道你吃着咋样,会不会做着吃。这些都是我腌制好的,拿给你尝尝,保准味道不一样。” 王玉芬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我们家还有一些刚腌的咸鱼和螃蟹,还有晾干的海带。等这些都弄好,我都给你带来点,你再尝尝。咱海边人家,也就这些东西能拿得出手,你可千万别嫌弃。” 王玉芬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与热情,这让杨友江有些不好意思,“大妹子,谢谢你,你看你们这次还需要点啥?” 林宇顿时就笑了。 “大叔,这纯是我妈一点心意,不是来跟你换东西。” 第105章打大碴子 “这怎么好意思?” 杨友江推辞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激与不好意思。 王玉芬赶忙摆了摆手,真诚地说道:“大哥,别不好意思,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对我们家也没少照顾。话说回来了,你一个大男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这山沟里,身边也没个知心的人给你做口吃的,我这手艺有限,你别嫌弃就行。” “大妹子,你得手艺差不了。” 杨友江呵呵一笑,眼神中满是暖意。 看着母亲王玉芬和杨友江的对话,林宇突然感觉这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温情在悄然流淌。 王玉芬微微红着脸,像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赶忙起身说道:“大哥,那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告辞了,还要去卖鱼呢。过几天,我们再过来。” “那行,你们有事儿,我就不留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杨友江也站起身来,客气地说道。 林宇和王玉芬出了屋,一路走到了马车跟前。 就在林宇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对着杨友江说道:“大叔,你最近有事儿没,没事儿的话,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杨友江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啥忙?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的,肯定没二话。” 林宇怕母亲王玉芬担心,便转身快步来到杨友江跟前,微微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去海岛上遇到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杨友江说了一遍。 这让杨友江一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得老大,脱口而出:“啥?那岛上有黑熊?这怎么可能?就是咱这大山里,都没有一头熊。” “大叔,这是我亲眼所见,还能骗你?现在这熊在岛上,岛上那些丰富的海产,我们都不敢去弄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把它除了?我知道你有枪,一定可以的。” 林宇一脸焦急与期待地看着杨友江,眼神中满是求助的意味。 听到这话,杨友江呵呵一笑,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我跟你去倒是行,但是也不至于要把它打死,熊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只要你不进入它的领地,对其没有攻击意图,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攻击你的。这样,等下一次,你去的时候叫上我,我可以给你保驾护航,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大海的波澜壮阔。嘿嘿,这辈子,还没见过大海呢,要是能在海上待几天,这辈子就值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眼中满是感激与欣喜,说道:“那行,有大叔你在,我们也就敢放心地弄海货了。” 和守山人大叔告别后,马车缓缓前行。 路上王玉芬好奇地问林宇:“你们最后说的啥?我看你俩神神秘秘的。” 林宇笑着回答:“大叔说下次想要跟我一起出海,想见识一下大海。” 王玉芬顿时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说道:“这大哥,还真是什么都想尝试。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么好的人,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有些可惜了。” 听到这,林宇顿时就笑了,赶忙追问道:“妈,你觉得这大叔人不错吧?” “那是,为人厚道,又踏实能干,一看就是个本分的人。”王玉芬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妈, 你要是喜欢,那就多走动走动,说不定以后是一家人呢!” 林宇的话一说出口,王玉芬的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后根,她忙不迭地说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林宇笑了,继续逗母亲:“我可没胡说。自从上一次跟他换完山货,你就总惦记着他,妈,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你这死孩子,瞎说什么?妈什么时候......” 王玉芬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林宇。 林宇笑了,认真地说:“妈,这事儿不用害羞,我也觉得这大叔人不错,为了你的后半生有个依靠,这事儿不丢人。” 王玉芬脸更红了,嗔怪道:“别胡说了,快赶你的车吧,你知道个啥?” 其实,林宇早就看出王玉芬对杨友江有好感。 从母亲每次提到杨友江时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切,林宇就明白了母亲的心意。 他内心是支持的,父亲走了,母亲独自拉扯他们长大,吃了太多的苦。如今若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相伴度过余生,林宇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林宇和王玉芬坐着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市里。 城里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各种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四处打听,终于在一条略显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打大碴子和苞米面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的围墙是用土坯砌成的,有些地方已经掉了泥块,露出里面的土芯。院子门口挂着一块有些破旧的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打苞米加工” 几个字。 走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台老旧的机器,机器上满是油污和灰尘,看得出已经使用了好些年头。 机器旁边,堆着几袋等待加工的苞米,袋子破了好几个洞,玉米粒从洞里漏出来,洒在地上。 院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些盛粮食的簸箕和箩筐,有些已经破损不堪。 此时,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打大碴子。 大概有七八个人,他们或蹲或站,脸上带着朴实的神情。 有的人手里拿着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有的人则聚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今年苞米的收成。 有个穿着蓝色粗布衣服的大叔,裤腿上还沾着没洗净的泥巴,正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子里的人来人往。还有一位大妈,怀里抱着一个裹着花布的小孩,小孩正好奇地盯着那台机器,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加工的进度。 在机器打大碴子出现之前,人们只能依靠传统手工方法来处理苞米。 每到秋收过后,家中的长辈们便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要挑选出颗粒饱满、无虫蛀的苞米。这些苞米会被倒入大缸中,添上清水浸泡。浸泡的时间颇有讲究,短了,苞米太硬难以处理;长了,又容易导致苞米变质。通常要浸泡上三到五天,期间每日都要换水,以保证水质清洁,让苞米在适宜的环境中 “吸饱水分”。 浸泡完成后,便是舂捣的环节。 这需要用到一种特制的石臼和木杵。石臼通常是由整块石头凿制而成,呈碗状,底部较为厚实,放置在稳固的地面上。木杵则是一根粗壮的木棒,长度适中,方便握持。 家中的青壮年男子往往承担起舂捣的重任,他们高高举起木杵,再用力砸向石臼中的苞米。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 “咚咚” 的声响,苞米在反复的舂捣下逐渐破碎。 但这过程并不轻松,不仅需要耗费大量体力,而且要持续不断地舂捣,才能将苞米颗粒打得足够细碎。 舂捣过后,得到的是一些大小不一的苞米碎粒和粉末的混合物。接下来,就得进行筛选。 人们会使用一种用竹篾或柳条编制而成的筛子,将舂捣后的苞米混合物置于筛子上。通过轻轻晃动筛子,细小的苞米面会透过筛孔落下,而较大的苞米碎粒则留在筛子上,这些便是大碴子的雏形。 但此时的大碴子还不够均匀,可能还夹杂着一些稍大的颗粒,于是还要再次进行筛选和挑拣,将不符合要求的颗粒挑出,重新舂捣。 这样繁琐的工序,往往需要一家人齐心协力,耗费数天时间才能完成一家人过冬所需的大碴子和苞米面。 如果林宇没有将这些浸泡好的苞米拉到市里,估计也得在家用这种落后的方法,忙忙碌碌好几天。 此时,王玉芬站在打大碴子的机器旁,看着那机器轰隆隆地运转着,眼中满是新奇与感慨。 她不禁感叹道:“现在可真是先进啊,你瞧瞧,这把苞米倒进去,没一会儿大碴子就出来了,而且还颗粒均匀,大小都差不多呢。” 林宇听了,顿时就笑了,说道:“妈,科技改变生活嘛。这东西不光打大碴子快,打苞米面也是一会儿的功夫,效率可比以前高多了。” 两人正说着,很快,前面排队的几个人就打完了。 轮到林宇这里,他手脚麻利,赶紧将车上的苞米搬下来,一袋袋用力扛到机器旁,对着操作机器的师傅说道:“师傅,浸泡好的这些打大碴子,这两袋没泡过的打面。麻烦您给看着点。” 那师傅熟练地点点头,示意林宇把苞米倒进料口。 第106章买秋菜 林宇将浸泡好的苞米搬到机器旁,老板一边调整着机器的参数,一边转头对林宇说道:“小伙子,打大碴子是按斤收费,一斤五分钱。你这苞米看着成色不错啊。对了,需不需要袋子装?要是用袋子的话,三分钱一个。” 林宇思索片刻,看了看带来的苞米量,说道:“师傅,给我来五个袋子吧。”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从旁边的角落里拿出五个袋子递给林宇。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开始将苞米缓缓倒入机器的进料口。 伴随着机器那持续不断的 “轰隆隆” 声,一颗颗苞米顺着进料口进入机器内部。 老板在一旁熟练地操控着机器,还不忘给林宇讲解:“这机器啊,得控制好进料的速度,太快了容易卡机,太慢了又影响效率。” 王玉芬则赶忙跑到出料口旁,拿起一个袋子,双手用力撑开袋口,眼睛紧紧盯着出料口,时刻准备着接住即将出来的大碴子。 不一会儿,金黄色的大碴子就从出料口倾泻而出,“哗啦啦” 地落入王玉芬撑着的袋子里。王玉芬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袋子的位置,确保大碴子都能准确落入袋中,一边兴奋地说道:“这可真快啊,以前哪有这么方便的法子。” 随着出料口源源不断地吐出大碴子,袋子逐渐被填满。 林宇和王玉芬配合默契,一个负责倒苞米,一个负责接碴子。 很快,五袋大碴子就装满了。 林宇将袋子封口,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紧接着,林宇又把那两袋没泡过的苞米搬到进料口,对老板说:“师傅,麻烦给打成苞米面。” 老板点点头,再次调整了一下机器。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苞米被卷入机器,经过一系列的研磨,细腻的苞米面从另一个出料口缓缓流出。 王玉芬又迅速跑到这边,撑开袋子准备接面。 看着那如细沙般的苞米面落入袋中,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机器是怎么运作的,苞米倒进去,一会儿打大碴子,一会儿又打出面的。 打完了大碴子,林宇一趟又一趟地将沉甸甸的袋子搬上马车,然后整齐地码放在一边。他走到老板跟前,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价格付了钱,这才稳稳地坐上马车,挥动缰绳,朝着国营饭店赶去。 由于林宇是这里的常客,而且他卖的鱼和螃蟹个个又大又好,品质上乘,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没一会就卖完出来了。 此时,跟着林宇走了一朝的王玉芬,这才清楚地知道每天儿子来卖鱼是怎样的流程。 王玉芬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禁感叹道:“这城里可真热闹啊,到处都是人,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要是我自己,可不敢这么在城里走,别一个不小心就走丢了。” 林宇听了,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妈,这有啥,走几次就熟悉了。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东南西北啦。” 王玉芬抬头看着儿子,问道:“小宇,接下来咱们去哪?” 林宇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答:“去菜市场,咱得去买过冬的菜。” 王玉芬一听买过冬的菜,连忙点头说道:“这可是正经事儿。以前咱家里有地,都自己种大白菜、萝卜和土豆,今年连个菜根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感慨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多亏了你有本事能挣钱,要不今年这个冬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带着你们兄妹挺过去。” 林宇赶忙安慰道:“妈,别这么说,现在日子不都好起来了嘛。” 打听好菜市场的位置后,林宇挥动马鞭,赶着马车朝着菜市场驶去。 所谓的菜市场,不过是一条比较老的街。 这条老街的路面坑洼不平,车轮滚过,扬起些许尘土。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有些年头,墙壁斑驳,露出里面的青砖和黄泥。 街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卖秋菜的摊位,大白菜堆得像一座座小山,每一颗都裹得紧紧实实,叶片翠绿中带着些许微黄,散发着清新的蔬菜香气。 萝卜则被整齐地码放在一起,白白胖胖的,缨子还带着新鲜的露珠。土豆也不甘示弱,大大小小的,被摊主用笸箩装着,等待着顾客挑选。 前来买秋菜的人络绎不绝,有提着篮子的大妈,有骑着自行车的大叔,还有一些年轻人跟着长辈一起来帮忙。人们在摊位前讨价还价,声音此起彼伏。小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偶尔被大人叫住,叮嘱不要乱跑。整条街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但却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妈,咱先不急着买,你看看,谁家的菜好,咱再过去问价钱。”林宇说道。 王玉芬听后,立刻认真地朝着各个摊位上的白菜看过去。 她一边走,一边给林宇介绍起来:“小宇啊,选白菜可有讲究了。你看这白菜帮子,得选那种薄一点的,这样的白菜吃起来口感好,不那么柴。而且啊,这白菜心得紧紧实实的,用手捏一捏,要是感觉松松垮垮的,那就不行,这种白菜不耐放。” 说着,她走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一颗白菜,指着菜叶子接着说:“像这种叶子没有太多虫眼的就挺好,说明没怎么遭虫害。” 随后,王玉芬又把白菜翻过来,查看根部,继续说道:“根部这块儿,最好是平整的,没有烂掉的迹象。要是根部有烂的,那这白菜放不了多久就会从里面开始坏。” “白菜买回去,咱得汲酸菜,汲酸菜用的白菜,个头得大,叶片还得厚实。你看这颗,个头够大吧,而且叶片一层一层的,包得严严实实。这种白菜腌出来的酸菜,脆生生的,味道也好。还有啊,颜色不能太绿,稍微有点发黄的更好,这样的白菜水分相对少一些,腌酸菜的时候不容易烂。” 王玉芬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在摊位间穿梭,用她多年积累的经验,仔细挑选着适合过冬和腌酸菜的白菜,林宇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此时王玉芬一眼就看中了一家白菜摊位,这家摊位前人头攒动,生意格外红火。 摊位上的白菜颗颗饱满,叶片翠绿,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清新的菜香。老板正提着吊秤,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林宇见状,便向旁边一位正在挑选白菜的大娘打听价格:“大娘,这白菜多少钱一斤啊?” 大娘直起腰,笑着回答道:“这白菜啊,八分钱一斤。” 林宇听后,心中暗暗与其他摊位的价格做了比较,发现这家的价格只是高了一分钱。 王玉芬一听,原本想抬脚离开,再去别处看看。 毕竟在她心里,能省一分是一分。 可林宇却赶忙拦住她,认真地说道:“妈,这菜好,人家肯定卖得贵一点。你瞧瞧,这白菜多水灵,帮子薄,菜心也紧实。别的地方的菜,肯定不会又好又便宜。不然的话,这么多人也不会都聚在这儿买了。咱就别再费功夫去别处找了,就买这家的吧。” 王玉芬听儿子这么一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摊位上的白菜,觉得林宇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 “老板,这白菜,给我来 200 斤。”林宇扯着嗓子,冲着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喊道。 这一喊,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引起周围人的侧目。 就连王玉芬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林宇的衣角,满脸惊讶地说道:“买那么多干什么?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啊!” 林宇转过头,看着母亲,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耐心解释道:“妈,咱家人多,本来吃的就多,这冬天又长,多备一些有备无患嘛。再说了,还得给大春哥带一些呢。他自己一个人,平日里没少帮衬咱们,这些事儿咱能不帮着想着?” 王玉芬听了林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欣慰,轻轻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心倒是细。行,那就听你的。” 此时,老板已经放下手中的吊秤,笑着朝林宇走来:“小伙子,好嘞!我这就给你称,保证颗颗都跟你挑的一样好!” 这边老板手脚麻利地将白菜一捆捆放上秤。 秤杆高高扬起,老板眯着眼,仔细盯着秤砣的位置,嘴里还念叨着:“放心,绝对给你足秤!” 林宇则在一旁,一颗一颗地将过了秤的白菜搬到车上,精心地摆放整齐。他先在车厢底部均匀地铺上一层,接着将白菜根部朝下,叶梢朝上,紧密地排列着,尽量不留空隙,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随着白菜不断装车,老板终于喊了一声:“好嘞,203斤整!” 林宇一边继续摆放白菜,一边心算起来:203乘以8,也就十六块两毛四。算好价钱,林宇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说道:“老板,16块2毛4。” 老板接过钱,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笑着点头:“得嘞,小伙子,合作愉快!” 结完账,林宇带着王玉芬又穿梭在菜市场中。 他们来到卖萝卜的摊位,挑选了一些表皮光滑、个头匀称的萝卜,称了满满两大袋。之后又买了些土豆,同样装了好两大袋子。 不一会儿,马车就被装得满满当当,萝卜、白菜、土豆堆得像小山一样。 一切准备妥当,林宇扶着王玉芬上了车,自己则坐到车夫的位置,扬起马鞭,“驾” 的一声,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第107章把老太太送来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子的土路上,林宇赶着满载秋菜的马车缓缓驶入村子。那一大车的白菜、萝卜和土豆,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几个聚在村口聊天的大爷大妈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哎呦,林宇这孩子可真能干呐,拉回这么一大车秋菜,这冬天可不用愁喽!” 一位大爷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是啊是啊,林宇年纪轻轻,就能挑起一大家子的重担,以后这日子肯定越过越好!”旁边的大妈也随声附和。 二妮妈张翠莲正好路过,听到这些夸赞,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对比之下,她心里对刘桂兰家的林海愈发瞧不上。 那林海好吃懒做,整天游手好闲,什么正事都不会干。 再看看林宇,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自家女儿该嫁给谁,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想到这儿,她一刻也不耽搁,急匆匆地转身往家走,打算赶紧和自家男人商量二妮和林宇的事儿。 而刘桂兰也看到了林宇拉着满满一车菜回来。 她站在自家门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里那股嫉妒的火越烧越旺,又开始琢磨着怎么给林宇一家使绊子。 突然,她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小声嘀咕起来:“你们家日子过的不是越来越好吗?行,我把老太太给你们送过去,我看你们养还是不养。” 刘桂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在她看来,如果林宇一家同意养老太太,那他们原本蒸蒸日上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经济负担加重不说,还得花时间和精力照顾老人,这样自己家就能减轻不少负担。 要是林宇一家不同意养,那在村里人的眼里,他们就是不孝,名声就毁了。 不管林宇最终怎么选择,都能让张翠莲两口子对把二妮嫁给林宇的事情重新掂量掂量,说不定就能断了这个念想。 打定主意后,刘桂兰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转身回屋准备实施她的 “计划”。 林宇自然不知道刘桂兰心里那些阴损的算计,他和母亲王玉芬赶着马车,径直回到了家。 刚到家门口,清脆的马蹄声便引得屋内一阵欢腾。 妹妹林瑶像只欢快的小鸟,率先从屋里飞奔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哥,妈,你们回来啦!” 弟弟楠楠也不甘示弱,迈着小短腿,紧随其后,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哥哥,妈妈,我好想你们呀!” 王大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走了出来。 林宇笑着从马车上跳下来,摸了摸林瑶和楠楠的头,说道:“瑶瑶,楠楠,今天有没有听大春哥的话呀?” 林瑶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骄傲地说:“哥,我们可听话啦,大春哥还教我们玩了新游戏呢!” 楠楠也在一旁用力点头,附和道:“对呀对呀,可好玩啦!” 王玉芬也笑着下了车,看着两个孩子,满眼慈爱:“那就好,大春啊,今天可麻烦你照顾他们了。” 王大春挠挠头,连忙摆手:“师娘,您这说的是啥话,一点都不麻烦,他们俩可乖了。” 这时,林宇已经开始动手卸车上的秋菜,王大春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林宇一边搬着白菜,一边对王大春说:“大春哥,今天多亏你在家帮忙照顾瑶瑶和楠楠,不然我和妈还真不放心。” 王大春笑着回应:“咱兄弟之间说这些干啥,互相帮忙嘛。” 王玉芬在一旁看着两人忙碌,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说道:“小宇,别都卸下来了,留一部分,给大春拉回去。” 王大春一听,连忙推辞:“师娘,这可不行,我咋能要你们的菜呢,你们买这些也不容易。” 王玉芬佯装生气地说:“你这孩子,跟师娘还客气啥,拿着!你平时没少帮衬我们家,这点菜算啥。再说了,是给你带着份的。” 王大春见师娘态度坚决,嘿嘿一笑地说:“谢谢师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宇和王大春正热火朝天地卸着秋菜,秋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汗水湿透了后背。王玉芬则进了屋,准备为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厨房里已经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就在这时,院子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二婶刘桂兰拉着老太太走进了院子。 刘桂兰脸上堆满了笑意,只是那笑容显得格外僵硬和虚假。 她看着林宇卸秋菜的身影,提高了声音说道:“哎呦,小宇啊,可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瞧瞧这干活多麻溜儿!” 林宇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二婶和老太太,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刘桂兰紧接着问道:“小宇,你妈哪去了?我找她有点事儿。” 王玉芬在屋里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擦了擦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刘桂兰和老太太,她心里顿时 “咯噔” 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强装镇定,问道:“她二婶,啥事儿?” 刘桂兰拉着老太太,几步走到王玉芬面前,眼神闪烁,说道:“嫂子,有啥事儿,咱进屋说。” 看着二婶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林宇就感觉有事儿,他冲着王大春使了个眼色,两人放下手里的活,也跟着进了屋。 几人进了屋,在简陋的饭桌旁坐下。 刘桂兰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亲切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嫂子,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们商量老太太的养老问题的。”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一旁,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接着说道:“以前嫂子你改嫁,老太太就一直住在我那儿,我照顾她这么多年,那也是没话说。毕竟都是一家人,这没什么可说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王玉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可是现在你们回来了,而且瞧你们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再看看我家,还是紧巴巴的,干啥都费劲。我这照顾老太太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林宇听到二婶这话,眉头微微一蹙,心里已然明白了她的来意,当即就说:“二婶,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是不是想让奶奶来我们家?” 刘桂兰见林宇直接挑明,也不再掩饰,脸上堆起一抹略显急切的笑容,忙不迭说道:“对对对,你看,你们家这日子,这伙食好的没话说,让老太太过来就是享福,比跟着我们强多了。” 王玉芬脸上露出了难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桂兰,不是我们不想养老太太,你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家里有两个小的,一家人吃穿用全都靠小宇一个人,这样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刘桂兰一听,眼睛一瞪,当即就反驳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嫂子你可别这么说,你们家生活现在是有目共睹啊,这大米白面,平时我们家都吃不上。你瞅瞅那院子里的白菜萝卜土豆,村里谁家能一车一车的往家拉?嫂子你就别推辞了。再说了,老太太好歹也是小宇的奶奶,你们家也有养老的义务吧。那个小东西,又不是我们林家种,你们还不是在家里养着?” 说着,刘桂兰毫无顾忌地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楠楠。 楠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小脸煞白,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赶紧缩到王玉芬身后,双手紧紧抓住王玉芬的衣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听到这话,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大声说道:“那是我弟,我们愿意怎么养就怎么养。” 刘桂兰一听,也彻底撕破了伪装,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那老太太还是你奶奶呢,你也必须养。” 屋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一听这话,林宇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将目光柔和地投向老太太,轻声问道:“奶,你想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询问,希望能听到奶奶自己的真实想法。 刘桂兰见状,当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这话问的,你奶能不想跟你们一起生活吗?现在你奶就要过来,你养不养吧。” 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仿佛笃定了林宇会就范。 “养!”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直接回答,声音洪亮而坚定,“只要我奶自己想过来,那我就养。”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这话,可是你说的。” 刘桂兰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迫不及待地扯了一下老太太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催促,说:“妈,你说句话呀。” 此时的她,一心只想让老太太赶紧表态,好坐实林宇养老的事。 第108章算准了她舍不得地 老太太被刘桂兰扯得胳膊一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纠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我…… 我是也想过来,在你二婶家这些年,唉……”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林宇,目光里有一丝期待。 林宇看着奶奶,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奶奶在二婶家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刘桂兰这性格,如果能好过就怪了。 但刘桂兰如此蛮横的做法,还是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刘桂兰,缓缓说道:“既然奶奶都这样说了,那明天奶奶就搬过来。不过,既然我给奶奶养老,有些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一听这话,李桂兰当即说道,“有什么账算?” 林宇目光冷峻地直视着刘桂兰,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当初奶奶去你家,可是把家里能给的都给你们了。家里的物件、田产,还有爷爷留下来那艘船,哪一样不是进了你家?现在你轻飘飘一句让我养奶奶,这些东西是不是也应该拿过来?” 刘桂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般窘迫又恼羞成怒。 她双眼圆睁,大声反驳道:“林宇,你可别血口喷人!那些东西都是老太太自愿给的,再说这么多年过去,哪还有什么东西?船早就破得不能用,卖了换钱贴补家用了。” 林宇冷笑一声,毫不退缩:“二婶,东西是奶娘给的没错,可既然现在要我承担起给奶奶养老的责任,这些东西就不能不明不白没了。那艘船就算破了,卖的钱呢?就算其他东西都折腾没了,田产肯定是还在的。要不这样,其他的东西,权当是你照顾奶奶这两年的报酬了,你把田产给我们家就行。” 老太太坐在一旁,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听到林宇提起这些,她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什么。 刘桂兰见状,恶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像是在警告她别乱说话。 王玉芬走上前一步,看着刘桂兰,语重心长道:“桂兰,小宇说的在理,咱们都是一家人,把事情说清楚,对大家都好。老太太以后在咱们家生活,你也得给个交代。” 刘桂兰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尖酸的模样,叫嚷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照顾老太太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倒好,还跟我算起账来了?” “田产是肯定不可能给你们的!你们家日子过的这么好,还计较那一块两块的田产?” 林宇听到刘桂兰这番强词夺理的话,不怒反笑,眼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们家日子过得好,那是因为我们努力,跟你给不给田可没关系。那些田产,本就是奶奶养老的依仗。你把奶奶送过来,田产和物件都不拿过来,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便宜都让你占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此时的刘桂兰心里顿时后悔不迭,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心里暗自叫苦。 这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宇年纪轻轻,竟如此不好对付,还能提起这么一茬。 她心里清楚,田产肯定是不能给的,毕竟那些田一年可产不少粮食,相比之下,养老太太对她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事儿,老太太又能吃多少东西? 想到这儿,二婶恼羞成怒,一把拉住老太太的胳膊,用力一扯,尖着嗓子说道:“得,不用你们养了行吧?你们就是一些没心肝的,一点孝心都没有,让你们给老太太养老推三阻四,要这要那,良心都被狗吃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拉着老太太往外走。 林宇可一点都不惯着她这无理取闹的行径,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拦住她们的去路,神色严肃地说:“刚才奶奶可是说了,她想过来咱们家养老,我也答应了,你现在反悔怎么行?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可不是你们争来抢去的物件,得尊重奶奶自己的意愿。既然奶奶想跟我们生活,我们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二婶,你可不能这么胡搅蛮缠。” 林宇的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与刘桂兰对视着,屋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二婶见林宇拦着,不让她走,顿时像个泼妇一般撒起赖来,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老太太什么时候说一定在你们家养老了?你们可别在这瞎编乱造!”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王大春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说了,我都听到了。” 王大春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瑶瑶也不甘示弱,脆生生地跟着说:“瑶瑶也听到了。” 二婶被气得脸色铁青,却依旧不死心,继续耍赖。 她猛地转头看向老太太,眼神中带着几分威逼,急切地说:“妈,你说句话,你到底跟谁过?让谁给养老?” 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不知所措,她浑浊的双眼满是慌乱,看看气势汹汹的刘桂兰,又瞅瞅一脸诚恳的林宇,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宇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轻声安慰道:“奶,没关系,想跟谁过你就说,要是想过来,孙子给你养老送终,不带差事儿的。” 刘桂兰见势不妙,急忙又补上一句,试图威胁老太太:“妈,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来这儿,小海就不能呆在你身边了。”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太太身上,等待着她的抉择。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儿,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奈。 她偷偷瞥了一眼刘桂兰,见刘桂兰正用那凌厉且带着威胁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一紧,嗫嚅着说:“我…… 我跟桂兰回去。” 这话一说出口,刘桂兰瞬间得意起来,脸上仿佛绽开了一朵扭曲的花,她斜睨着林宇,趾高气昂地说:“听见没有,老太太说去我们家养老,还不让开,以后不许再提田的事儿。” 林宇气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明明就是你把奶奶送过来的,今天就算完了,你最好对奶奶好一点,不然我可不饶你。” 刘桂兰一听这话,脖子一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扯着嗓子反问:“咋的,你还想打我呀?” “那可没有准,你要是再给我背后使绊子,你看我敢不敢。” 林宇眼睛一瞪,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刘桂兰,那眼神仿佛能将她穿透。 他早就对刘桂兰的所作所为忍无可忍了。 最近这段时间,刘桂兰可没少给他家找麻烦。 要不是念及亲戚关系,他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眼瞅林宇吹胡子瞪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刘桂兰顿时吓了一个机灵,心里 “咯噔” 一下,仿佛看到了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她下意识地拉着老太太,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慌慌张张地溜出了门,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哼,有本事你就试试……” 声音却越来越小,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里。 “小宇,你奶要是真上咱家养老,你还真同意啊?” 眼瞅着刘桂兰拉着老太太匆匆离开,王玉芬满脸担忧地问道。 林宇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说道:“妈,我又不傻。我是怕你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我是算准了二婶那副贪财的性子,她肯定舍不得我奶那些物件和田产,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 王玉芬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林宇接着说道:“你别看我奶在二婶面前唯唯诺诺的,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抓着你的头发往墙上撞的时候,我可还记着呢。她要是真来咱家,那可就没你好日子过了,还不得一天净伺候她?咱家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可不能再平白添这些麻烦。” 王玉芬听到儿子这番话,眼中不禁泛起了欣慰的泪花,脸上缓缓绽开了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对儿子的认可与骄傲。 她轻轻抚摸着林宇的脸庞,感慨地说道:“儿子,你真是长大了,看事情想得这么周到,妈真为你高兴。” 她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继续说道:“要是按妈的这性格,你二婶把老太太送过来,再加上老太太自己也想留下,八成我就心软同意了。妈这一辈子,就是心太软,总想着都是一家人,能帮衬就帮衬。可有些人啊,就是得寸进尺,不懂得感恩。还好有你在,想得比妈周全,知道维护咱们这个家。” 第109章渍酸菜 第二天清晨,晨曦透过薄雾,洒在宁静的东北渔村上。 林宇和王大春都没出海,王大春早早地就来到了林宇家,两人准备一起挑选适合渍酸菜的白菜。 院子里,一堆白菜码放得整整齐齐。 林宇和王大春蹲下身,开始仔细挑选起来。 王大春一边翻看着白菜,一边说:“小宇,选这渍酸菜的白菜可得仔细,这直接关系到酸菜的口感。” 林宇点头附和:“我知道,咱得挑那种帮子大、叶片厚实的,像这种大青帮就挺好,纤维多,腌出来脆生。” 他们专挑菜心紧实、叶片完整且无病虫害的白菜,那些叶片发黄、有虫眼的,都被他们果断剔除,然后被林瑶和楠楠两个小家伙抱去,扔进了马槽里喂马。 这可是上好的饲料。 选好的白菜,林宇拿着菜刀,熟练地砍掉根部。 随后,一棵棵白菜被整齐地码放在院子里晾晒。 王玉芬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白菜,叮嘱道:“这白菜得晒个两到三天,去掉些水分,渍出来的酸菜才好吃。” 林瑶和楠楠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 林瑶问道:“妈,为啥要晒呀?” 王玉芬笑着解释:“晒过的白菜能更好地吸收盐分,还不容易坏。” 王大春直起身子,笑着对王玉芬说:“师娘,我今年就不自己渍酸菜了,这渍好后,给我带点儿就行。” 王玉芬笑着说道:“这事儿还能忘了你?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的。” 在这东北渔村,气候干爽,风也大,对白菜晾晒有着独特的影响。相比其他地方,这里白菜晾晒的时间通常更短。 因为干爽的空气能快速带走白菜表面的水分,而较大的风加速了水分蒸发,使得白菜能在较短时间内达到适合渍酸菜的状态。 不过也需要注意,阴雨天气要及时将白菜收起来。 一旦被雨淋过,酸菜在缸里就会发烂。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不错。 两天后,林宇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仔细观察着晾晒的白菜。只见白菜的叶片微微发蔫,水分明显减少,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招呼王大春准备开始渍酸菜。 首先是准备工作。 林宇挑起水桶,去井边打水。 王大春则在一旁帮忙烧水,炉膛里的火苗呼呼作响,映红了他的脸。 王玉芬则拿着刷子,仔细地刷着那口大缸,边刷边说:“这缸可得刷干净咯,一点脏东西都不能留,不然酸菜容易坏。” 水烧开后,林宇和王大春把事先准备好的白菜搬到锅边。 林宇先拿起一棵白菜,按照传统的方法,先把白菜头放入锅里烫,嘴里还念叨着:“先烫头,后烫腚。” 王玉芬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说:“对,就是这样,烫的时候注意时间,别烫过头了,不然白菜就软塌塌的,没口感了。” 王大春好奇地问:“师娘,为啥要先烫头再烫腚呀?” 王玉芬耐心解释道:“先烫头,能让白菜的叶子先受热变软,后面再烫帮子的时候,整棵白菜受热就更均匀,这样渍出来的酸菜味道才一致。” 接着,王玉芬又说道:“咱渔村渍酸菜和其他地方可不一样。别的地儿可能直接把白菜扔缸里就腌了,咱这先烫一下,能去掉白菜的生味,还能让酸菜发酵得更好。而且咱这儿有时候还会加点儿咱自己捞的小鱼小虾,那腌出来的酸菜,带着股鲜味儿,别处可吃不着。” 林宇和王大春听着,不住点头。 同样是东北,可渔村有的独有技艺。 王玉芬从灶台上拿起一根筷子,眼神专注地盯着锅里正烫着的白菜头。 她微微弯腰,将筷子轻轻扎进白菜帮子与叶子相连的部位,一边扎一边说道:“你们俩好好看着,这筷子要是能轻松扎进去,而且感觉白菜帮子没有那种生硬的阻力,就说明白菜头烫得差不多了。” 林宇和王大春赶忙凑上前,眼睛紧紧盯着王玉芬手中的筷子。 王玉芬扭头看向他们,认真地说:“你们俩以后都是要成家过日子的人,这些活可得好好学。别到时候自己过日子了,连个酸菜都渍不好。” 王大春憨厚地笑着点头:“师娘,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以后自己渍酸菜,也带过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宇也跟着应和:“妈,学着呢,看着也没什么难的。” “哎,你可别小看这个过程,看着简单,一上手就难。”王玉芬说道。 确认白菜头烫好后,王玉芬伸手抓住白菜的根部,稍微用力一提,将白菜从锅里提起一些,顺势一翻,白菜便在空中转了个身,“噗通” 一声,白菜帮子那一头,也就是俗称的“腚”,落入了翻滚的热水中。 她一边翻动着白菜,确保白菜帮子的每一处都能均匀受热,一边继续说道:“这烫白菜腚啊,时间得稍微长点,帮子厚,不容易烫透。但也不能太久,太久了白菜就没嚼劲了。你们看,像这样慢慢翻动,让热水充分裹住白菜帮子。” 林宇和王大春全神贯注地看着,林宇还不时伸手靠近锅边感受温度,想象着自己操作时的情景。 随着渍酸菜的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屋里弥漫着浓郁的水汽,仿佛一层轻薄的云雾,将整个空间氤氲得如梦如幻。 灶膛里的火舌欢快地舔着锅底,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翻滚着,每一锅白菜都在这热烈的氛围中接受着 “洗礼”。 林宇和王大春在王玉芬的指导下,熟练地将一棵棵白菜依次放入锅中。 先是烫头,待时机合适,再翻转过来烫腚。 他们的动作逐渐娴熟而利落,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专注的神情。 一锅又一锅的白菜被烫好,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大笸箩里。 此时,屋里的大炕被灶火烘得热乎,那温度已经到了能烫屁股的程度。炕上放着的几床棉被,不得不被挪去炕梢,不然的话,都容易烫糊。 当所有白菜都烫好后,王玉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接下来,把这些烫好的白菜晾凉。别着急往缸里放,热白菜直接进缸,酸菜容易坏。” 林宇和王大春依言将装着白菜的笸箩搬到通风的地方,让白菜自然散热。 趁着白菜晾凉的间隙,王玉芬又拿起刷子,仔仔细细地把那口早就刷洗过一遍的大缸再次刷了刷,确保缸内一尘不染。 刷完缸后,王玉芬在缸底均匀地撒上一层盐,接着对林宇和王大春说:“等白菜凉透了,咱们就一层白菜一层盐地往缸里码。码的时候要码紧实,这样酸菜才好吃。” 静静地等着白菜晾凉,二人就将箩筐里的白菜抬了过来。 王玉芬站在大缸旁,手中握着一把盐,看着林宇和王大春,开口问道:“小宇,这次渍酸菜,你说加不加一些小鱼小虾?加的话,酸菜别有一番滋味,要是不加,就是原味的。” 林宇挠了挠头,脑海中浮现出以往吃过的酸菜,那些味道虽熟悉,可从未尝过加小鱼小虾的独特风味。 他眼睛一亮,说道:“妈,加吧!放小鱼小虾的酸菜是啥味道,怪想尝尝的。” “如果加的话,你就拿着渔网,去海边捉一些回来,就海边的小鱼就行,也不需要太多。” 闻言,林宇当即拿上网和水桶,朝着海边走去。 东北渔村依海而居,海边的小鱼小虾多到令人惊叹。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便能看到一群群小鱼在浅滩处欢快地游动,它们时而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跃出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小虾们则在水底的沙石间灵活地跳动,透明的身躯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渔村里的人们对这片大海充满了深厚的感情,也熟知这些小鱼小虾的习性。闲来无事时,他们会带上简单的渔具来到海边捕捉这些小鱼小虾。 这些小鱼小虾,不仅是渍酸菜时的独特配料,也是渔村人餐桌上的美味下酒菜。 林宇站在海边,海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咸腥味。 他熟练地挥动着手中的抄网,“唰” 的一声,稳稳地落入海中。待了一会儿,他用力提了上来,第一网便收获了不少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紧接着,他又出第二网,再次收获满满。 两网过后,林宇觉得差不多了,便收拾好渔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王大春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 林宇顾不上休息,拿起小刀,轻轻划开鱼肚,熟练地取出内脏,王大春则在一旁帮忙清洗,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处理完小鱼,他们这才继续渍酸菜的工序。 王玉芬将处理好的小鱼均匀地铺在已经码放了几层白菜的缸里,又撒上一层盐,接着继续码放白菜。 如此反复,一层白菜、一层小鱼、一层盐,大缸逐渐被填满。 就在将最后一批白菜放入缸里的时候,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老孙大叔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正在渍酸菜,脸上露出笑容,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忙着渍酸菜呢!” 王玉芬听到声音,扭头看去,也笑着回应:“老孙大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孙连民听到这话,顿时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唉,今天出海捕鱼,也不知道咋回事,鱼没捕到几条,渔网还被撑破了。我们家那口子手艺不行,补了半天也没弄好,我就想着拿过来让你看看,能不能帮着补好。” 王玉芬听了,赶忙说道:“没问题,老孙,你把渔网拿过来,我一会儿就给你看看。渍酸菜这活儿也快收尾了。” 林宇和王大春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和老孙大叔打了招呼。 老孙大叔走进院子,将破了的渔网放在一旁,看着缸里码放整齐的白菜和小鱼,忍不住夸赞道:“这酸菜渍得,一看就地道,今年肯定又是满满一缸好酸菜。” 第110章钓瘾又犯了 酸菜码放妥当,林宇和王大春搓了搓手,走到一旁,合力抬起一块压缸石。 这压缸石又大又沉,两人憋足了劲,脸涨得通红,一步步挪到缸边,“咚” 的一声,重重地将压缸石放在缸口,稳稳地把白菜压上。 压缸石在渍酸菜的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它对渍酸菜有着多方面不可或缺的作用。 从物理层面看,压缸石凭借自身的重量,将码放在缸内的白菜紧紧压实。 白菜在被压后,彼此之间的空隙被大大减少,能够更加紧密地排列在一起。这不仅让缸内空间得到充分利用,更重要的是,能使每棵白菜都能均匀地接触到盐水。 在腌制过程中,盐水的渗透均匀与否直接影响着酸菜的品质。若白菜之间存在较大空隙,部分白菜可能无法充分吸收盐分,导致腌制不均匀,出现有的地方过咸,有的地方却没入味的情况。 而压缸石的存在,确保了每一片白菜叶都能在腌制初期就被盐分充分包裹,为后续的发酵奠定良好基础。 从发酵角度来说,压缸石营造的压力环境有利于乳酸菌的生长和繁殖。 渍酸菜本质上是一个乳酸菌发酵的过程,乳酸菌在适宜的环境下将白菜中的糖分转化为乳酸,从而使酸菜产生独特的酸味和风味。 压缸石使白菜紧密排列,在一定程度上隔绝了空气,减少了杂菌污染的机会,为乳酸菌创造了相对稳定的无氧环境。 无氧环境正是乳酸菌发酵的关键条件之一,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乳酸菌才能大量繁殖,顺利完成发酵过程。 如果没有压缸石的压力作用,空气可能会在缸内白菜间流通,引入各种杂菌,这些杂菌可能会与乳酸菌争夺养分,甚至产生有害的代谢产物,导致酸菜变质、发酸、发臭,无法食用。 在保持酸菜形态方面,压缸石也不可或缺。 随着腌制时间的推移,白菜会逐渐变软,如果没有压缸石的压制,白菜可能会在缸内松散堆积,甚至上浮。 这不仅会影响酸菜的整体形态,还可能导致部分白菜暴露在空气中,与空气接触的部分容易发生氧化,颜色变黑,影响酸菜的外观和口感。而压缸石持续稳定的压力,能让酸菜在整个腌制过程中保持紧实的状态,无论是在缸内储存,还是后续取用,酸菜都能保持相对完整的形态,方便人们的日常生活使用。 他们家使用的压缸石,是一块花岗岩。 这块压缸石表面光滑,纹理细腻,看得出经过了岁月的打磨与水流的冲刷,或许它曾在河底沉睡许久,早晨起来之后,林宇特意去河边找到,用马车把它拉回来的。 它呈扁平状,大小恰好与酸菜缸口适配,直径约为缸口的五分之四,这样既能有效压实酸菜,又不会因过大而难以挪动,也不会因过小而无法均匀施压。 见压缸石稳稳落下,王玉芬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从孙连民手中接过渔网,轻轻扯开,仔细地检查起来。 她一边看,一边说道:“老孙大哥,你们家酸菜腌了没?这天儿可不早了,该腌起来了。” 孙连民挠了挠头,无奈地说:“今年这白菜收成不好,质量不咋地,没有芯,我寻思着过两天去买点好的再腌。” 此时,王玉芬已经检查完渔网,眉头微微皱起:“老孙大哥,这渔网破得可太严重了,咋整的呀?正常出海捕鱼,不至于破成这样,怪不得嫂子补不上。” 孙连民听了,又是一声长叹,满脸懊悔:“今天我去望夫石那块捕鱼,本来想着碰碰运气,结果还真让我给碰到条大鱼。谁能想到那鱼力气大得离谱,一下子就把渔网拽进礁石缝里了。费了半天劲,鱼没捞着,网还碎成这副模样,这下可亏大了。” 他忍不住连连摇头,心疼不已。 毕竟一张渔网价格不菲,要是真报废了,又得额外花钱去买。 王大春一听,赶忙说道:“孙叔,你也是的,咋还去那捕鱼呢?这前前后后,好几家在那都被扯碎了网,你还能不知道呢?” 孙连民苦笑着,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唉,还不是贪心嘛,总想着说不定能把那条大鱼捕上来,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宇见状,一脸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啊?大春哥,这望夫石那块海域有啥特别的?” 王大春解释道:“望夫石那片海域,不知道啥时候来了条大鱼,听说是条大鳕,估计得有一百斤重。这鱼精得很,就跟成了精似的,不管谁去那下网,它都能把渔网往礁石里面拽。前前后后,都已经弄坏六七张网了。最近,咱们村的人都学乖了,可都不去那块下网捕鱼了。” 林宇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眼中仿佛有火苗在跳动,兴奋地说道:“还有这事儿?” 眼瞅着林宇那眼神,王大春微微一怔,心中暗忖这小子莫不是动了什么心思,遂开口问道:“咋的,你对那大鳕有兴趣?” 林宇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期待,说道:“那我可太有兴趣了。一百斤的鳕鱼,那可太难见了,找个时间,咱去把它钓回来。” 不得不说,林宇的钓瘾又犯了。 这么大的鳕鱼,可以说是个非常大的挑战。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宇,仿佛在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赶忙劝道:“林宇,你可别冲动啊!那大鳕可不是好对付的,前面好几家的渔网都被它弄破了,咱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到时候鱼没钓到,还得搭进去不少东西。 孙连民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劝道:“小宇啊,这事儿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那片海域礁石多,那鱼又精得很,之前也有人想用鱼竿试试,结果鱼线都被扯断了好几根,根本就拉不上来。你可别到时候白费力气。” 林宇一听,更加兴奋了。 前世,作为一个职业海钓选手,林宇对各种海钓挑战都经历过不少,但当听闻望夫石海域有条重达百斤、狡黠异常的大鳕鱼时,内心的兴奋还是如汹涌的海浪般难以抑制。 在职业海钓生涯中,林宇虽斩获过无数大小各异的海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与荣耀,可这么大得鳕鱼还没钓到过。 对林宇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条鱼,更是一个象征着突破与超越的挑战。 它代表着未知,意味着他要打破常规,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与经验,去探索全新的钓法和策略。 每一次与海鱼的较量,都如同一场智慧与力量的博弈,而这条大鳕鱼,无疑是他前所未遇的强大对手,让他的血液中涌动着渴望征服的激情。 王玉芬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说道:“小宇,有想法是好的,但你也得小心。大海可不是闹着玩的,安全最重要。要是真想去,可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林宇看着母亲,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孙连民脸上挂着笑容,眼神中透着几分期许,看向林宇说道:“林宇这孩子能干,说不定真的能把那条大鳕鱼钓上来呢。前段时间,他不就钓了一条大魔鬼鱼吗?” 话语间,满是对林宇的赞赏。 王玉芬听了,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那就是运气好罢了。好在是在近海,用船帮忙才能把鱼拉上岸,要不然光靠他自己,哪能弄回来。” 说完,她将仔细检查过的渔网递给孙连民,接着说道:“老孙大哥,这渔网还能补,就是稍微费点劲。而且我得跟你说实话,就算补好了,再网到大的鱼,估计也会被再次抻开。” 孙连民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唉,那也补上吧,总比没得用好。这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钱买新的。”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三天后我再来取。” 王玉芬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行,你放心吧,三天后肯定能补好。” 孙连民走后,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王大春转头看向林宇,一脸疑惑地问:“小宇,你真要去钓那条大鳕鱼啊?” 林宇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兴奋地说道:“那当然,一百多斤的大鳕鱼可不多见。这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挑战,回头咱们找个时间试一试。” 第111章望夫石海域 说干就干,既然要钓这条大鳕鱼,就要着手进行一些准备工作。 鱼竿和鱼钩都是现成的,父亲留下来的鱼竿就是最好的,在这个年代,如果这个鱼竿都钓不起这条大鳕鱼,估计其他鱼竿也够呛。 最红要的是饵料。 林宇深知大鳕鱼偏爱腥味重的食物,于是,他决定制作一种独特的复合饵料。 清晨,天还未亮,他就来到了海边的礁石滩。 此时,潮水刚刚退去,礁石上附着着许多小海鲜。 他熟练地用小铲子收集着海虹,这些海虹在当地十分常见,散发着浓郁的海腥味。不一会儿,他就装满了一小桶。 接着,他又在浅滩的泥洞中挖出了不少沙蚕,这些沙蚕肥硕鲜活,是鱼儿们喜爱的美食。 回到家中,林宇将收集来的海虹煮熟,取出里面的肉,然后用石头将其砸成肉泥。他把沙蚕也切碎,与海虹肉泥混合在一起。 为了增加饵料的粘性和吸引力,他还加入了一些玉米面,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搓,直到所有材料充分融合。随后,他把混合好的饵料分成小块,放在通风处晾晒一段时间,让其腥味更加浓郁。 除了这种自制的复合饵料,林宇还准备了一些新鲜的小鲅鱼,这些小鲅鱼体型适中,肉质鲜嫩。林宇将小鲅鱼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用盐稍微腌制一下,既保鲜又能增加腥味。 有了前车之鉴,抄网是少不了的。 望夫石海域,距离岸边可有一段距离,没有抄网,就算是把这条大鳕鱼钓上来,也没办法弄船上来。 准备了整整两天,这天清晨,天气有些微凉,空气中已经初闻冬味儿。 林宇早早便起了床,像往常一样,先来到马厩。那匹马儿见到他,亲昵地打了个响鼻。林宇熟练地添了饲料,又拿起刷子,仔细地给马梳理着毛发,动作轻柔而专注。 来到林宇家,林宇也舍得给吃好的,吃的是苞米粒,喝的苞米面泡的水,马几乎肉眼可见的长肥了起来,身上的毛发更加亮丽有光泽了。 这是个好现象。 看的林宇满心欢喜。 喂完马后,林宇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开始做起运动。 这段时间,他一直坚持锻炼,加上伙食的改善,体格越来越健壮,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回想以前得身板,要是和别人打架,他心里着实没底,可现在,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林宇正练得起劲,王大春就晃晃悠悠地进了院子。 见林宇像模像样地锻炼着,他呵呵一笑,打趣道:“小宇,天天干那么多活,还不够你累的?咋还有闲心在这儿锻炼呢。” 林宇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那可不一样,我得赶紧把体魄锻炼起来,光干活啥时候能告别弱鸡呀,你看我现在,这三头肌,你信不信,现在跟你我也敢练一练。” 王大春顿时笑了。 “你快拉倒吧,要想跟我练,你还差得远呢。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走了,你不是要去钓那条大鱼吗?”王大春催促。 林宇停下手中的动作,收拾好早已准备好的工具,利落地背在肩头,然后和王大春一道朝着码头走去。 他们来到码头,并没有急着出海,而是先去查看自己的船修得怎么样了。 只见船已经修了一部分,两个老师傅正专注地忙碌着。 这两位老师傅都是靠手艺吃饭的人,手艺精湛且认真负责,对待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他们深知,在这靠海为生的地方,一旦干活糊弄,出了事情,那名声可就全毁了,以后谁也不会再找他们修船。 所以,他们宁愿多花些时间和精力,也要确保每一艘经他们手的船都坚固耐用,这一让林宇十分放心。 林宇和王大春看着有序修理的船,心中感到一阵踏实,没过多停留,便登上王大春的船,解缆起航。 此时,快要入冬,天气渐冷,海面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曾经波光粼粼的海面,此刻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海风愈发凛冽,如同一把把小刀,刮在脸上生疼。海浪也不再是夏日里温柔的模样,变得汹涌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狠狠地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似乎融为一体,灰蒙蒙的一片,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海水的颜色也愈发深沉,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在寒风中微微抖动。 几只海鸥在低空盘旋,发出尖锐的叫声,似乎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寒冬发出悲鸣。 很快,二人便到了望夫石这片海域。 放眼望去,这片海域透着一股独特的静谧与神秘。 那得名的望夫石,静静矗立在海水之中,远远看去,真真切切像一个女人正深情地眺望远方。她身姿婀娜,线条柔和,头部微微前倾,似在极力搜寻着海平面上那熟悉的身影。 关于望夫石,流传着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恩爱的夫妻,男人以出海捕鱼为生。一日,男人如往常一样出海,却不想遭遇了狂风巨浪,最终葬身大海。 女人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但她始终不愿相信丈夫就此离去,日复一日,她都会来到这里,静静地站在海边,目光坚定地望向大海的方向,盼望着丈夫能平安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人的身姿逐渐凝固,最终化为了这块石像,永远地守望着这片大海。这个故事,和熊岳城那边的望儿山传说倒是有几分相似,同样都是饱含着亲人无尽的思念与守候,让人听闻后,不禁心生感慨。 不过故事终归只是故事,有很多不切实际的细节,不值得推敲。 望夫石周边的海域,海水清澈却透着深邃,阳光洒下,折射出斑斓的光影,在水底的礁石和游动的鱼儿身上跳跃。 周围的礁石形态各异,有的如利剑般直插海面,有的则圆润光滑,像是被岁月温柔抚摸过。海面上偶尔会有几只海鸟掠过,它们的鸣叫声在这片海域上空回荡,更添了几分空灵与寂寥。 因为这里的礁石露于海面,这里也是渔民们出海为数不多重要的坐标地。 此时林宇来到船舷旁,极目远眺。 再往前去,海面下礁石犬牙交错,如同隐藏在深海中的巨兽利齿,稍不留意,船就可能被撞得千疮百孔。王大春紧握着船舵,眼神中透着谨慎,实在不敢再贸然前行。 王大春微微皱眉,看向林宇,提议道:“你瞧,这里看着鱼群不少,要不先把网下海里,说不定能捞上些别的鱼,也不算白跑一趟。” 林宇果断地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海面,说道:“先别,你就不怕自己的网,也像其他人那样被扯烂了?咱这次主要目标是那条大鳕鱼,先瞄一瞄它在哪。这么大个头,而且海水也挺清澈的,按理来说应该能看到。” 于是,二人全神贯注地搜寻着海面。 林宇瞪大了眼睛,视线在海面上一寸一寸地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王大春也不敢懈怠,身体微微前倾,恨不得将整个海面看穿。 然而,他们足足看了半天,海面上除了偶尔跃出水面的小鱼,以及随波荡漾的海草,哪有大鳕鱼的半点影子。 海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却吹不散两人心中的疑惑与焦急。 林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说道:“怪了,按道理这么大的家伙,动静不小,怎么就看不到呢?” 王大春也一脸无奈,挠了挠头说:“这鱼精得很,说不定藏在哪个礁石缝里,跟咱们玩捉迷藏呢。” 见找不到这大鳕鱼的身影,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早就料到寻找这条狡猾的鳕鱼不会一帆风顺,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当即将精心准备的鱼饵拿出来,这次他可谓有备而来,准备了满满一大桶。 这些鱼饵是他用新鲜的海虹、沙蚕和玉米面精心调配而成,散发着浓郁的腥味,在海水中可以迅速扩散开来。 “我就不信,这鱼饵的腥气这么重,那鳕鱼还能镇定地藏着,闻到味儿肯定得过来。” 就在林宇准备继续扔鱼饵的时候,一艘渔船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随着渔船越来越近,船身激起的白色浪花清晰可见。 王大春不经意间抬眼望去,定睛一看,当即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警惕,说道:“徐洋,是你?” 只见对面渔船上,一个身形矫健的年轻人正站在船头,他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不紧不慢地将船靠向林宇他们的渔船。 第112章我说你的确是欠揍 林宇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看模样,他和王大春年纪相仿,身形高大,但比起王大春还是稍逊一筹。而且林宇敏锐地察觉到,这人并非本村人。 “这人谁呀?” 林宇满是疑惑地问道。 王大春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厌烦的神情,解释道:“哦,大铁村的,这小子没事儿就爱来海上海钓,挺烦人的。”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有些诧异,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追问道:“不是咱们村的,总来咱们海上钓鱼能行?” 林宇心里门儿清,这海场就跟山场一样,都是归属于各村各大队的。 别的村的人想来这儿弄海货,这不就相当于去别人家菜地里种菜嘛。 要是只是去海边赶海捡点海货自己吃,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会说啥。可驾着船出海大规模捕捞,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实在是有些过分。 王大春拧着眉头,一脸无奈,没好气地说道:“那能有啥办法,人家上面有人,收购点的杨金水,是他老舅,谁还能说啥?” 这话里满是不甘与憋屈,可现实就是如此,他们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如今村里刚刚开始推行承包责任制,渔民捕捞的渔获会按照计划上交任务给村里,由村里将相关的水产交给国家水产部门统一收购。 水产部门便于村里收购,就设立专门的收购点,村里将渔民上交的海产,经过称重、检验等程序后,按照国家规定的价格卖给国家。 杨金水,就是他们村收购点的负责人。 此时,听到王大春的话,林宇也顿时明白了,王大春为什么眉头拧那样。 此时,徐洋的船已经靠得更近了,他脸上挂着看似热情的笑容,大声打着招呼,可王大春只是冷淡地回应了一下,心中对他的到来依旧充满抵触。 “大春,你们咋也来这了?” “这话让你说的,整个海场都是俺们村的,哪我不能去?”王大春翻了个白眼,问:“你来干啥?” 徐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仿佛丝毫不在意王大春和林宇对他的抵触,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望夫石这里有一条大鱼,都成精了,已经挣坏了六七张网了,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它钓回去。你也知道,我就好钓鱼这口,要是能钓回去,你们也能放心的在这下网捕鱼不是?也算是帮你们解决个大麻烦。” 王大春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显着你了?” 而后提高音量,没好气地对徐洋说:“那不用了,今天我和小宇来,就是来钓这条大鳕鱼的,你回去吧。” 徐洋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笑声在海面上回荡,带着几分嘲讽:“大春,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能把这条鱼弄上来?就那条大鳕鱼的劲儿,你要是下网,估计还跟以前那些渔民一样,渔网非得被扯坏个大窟窿不可,一张网可不少钱,你可别逞能。” 王大春气得满脸胀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立刻反驳道:“谁说我们用网了?我们这次是钓。” 这话一出,徐洋笑得更厉害了,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春,你会钓鱼吗?你可别让鱼拽进海里,再让鱼给吞了。” “我不会钓咋了?” 王大春气得双手握拳,眼睛瞪得老大,他猛地伸手一指林宇,大声说道:“看见没,我弟,钓鱼高手中的高手,头几天刚钓一条大魔鬼鱼,七八十斤呢,一条鳕鱼算啥?” 徐洋这才把目光投向林宇,眼中带着一丝审视与怀疑,嘴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哦?就他?我倒是听说了那事儿,不过我看是运气好吧!你看这小身板,一会儿鱼一拉,别连人带竿都给拖进海里咯。” 听到这话,林宇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自信与从容,缓缓说道:“钓鱼,靠的是技术,可不是嘴皮子,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完,林宇不再搭理他,双手熟练地捧起准备好的鱼饵,用力向海中撒去。 那鱼饵一落入海中,瞬间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原本平静的海面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群群小鱼迅速围拢过来。 先是身形小巧的沙丁鱼,它们如银色的箭雨,从四面八方飞速游来,在水面上激起层层细密的涟漪。 紧接着,几条稍大些的鲷鱼也被吸引过来,它们摆动着健硕的身躯,在鱼群中横冲直撞,试图抢占更多的食物。阳光洒在海面上,映照出鱼群闪烁的鳞片,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随着鱼饵逐渐下沉,一些生活在中下层水域的鱼也被吸引,只见它们从礁石缝隙中探出身来,慢悠悠地游向鱼饵所在的位置,它们身上的花纹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却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林宇一边看着海里的动静,一边问王大春,说:“就算他总咱们这出海捕鱼,你也不至于这样看不上他啊?” 王大春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厌恶之色,说道:“这小子,你别看他笑嘻嘻的,为人坏的很,反正他来了,咱们得注意点,说不定一会你钓鱼的时候,给你使什么坏呢。另外,烦他,多少有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他也喜欢小翠,关键是没皮没脸,小翠家都告诉他了,小翠跟我定亲了,他还纠缠不清。” 林宇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对徐洋的行为也感到不齿。 王大春立马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兄弟,这一次,你可别给我掉链子,一定把那鱼钓上来,我可不想输给他。” 林宇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包在我身上。” 就在此时,徐洋在船上喊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挑衅:“你叫小宇是吧,要不咱俩比一比?看看到底谁能把那条大鳕鱼钓上来?” 林宇心里暗自好笑,跟我比,你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论海钓这块,他还没服过谁。 “行!” 林宇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权当是一场比试,也让这次海钓不那么枯燥。 徐洋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不紧不慢地拿出自己的鱼竿,一边准备一边说道:“要不比点什么?我要是赢了,大春你和小翠的婚事取消怎么样?” “我滚你妈的!” 王大春顿时就爆出口,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圆睁,怒声吼道:“小翠不是赌注,你再特么敢说一个字,老子现在就过去给你踹海里去喂鱼。” 此时,听到这话的林宇,也终于知道,王大春为啥烦这个徐洋了,的确是人品有问题,竟然拿别人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实在是让人不齿。 徐洋依旧不生气,仿佛对王大春的怒骂和林宇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将目光缓缓转向林宇,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说道:“你说呢?” 林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厌恶,毫不客气地说:“我说你的确是欠揍。” 见林宇也这般态度,徐洋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狠,不过这抹阴狠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看似无所谓的模样。 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双手熟练地握住鱼竿,用力一甩,“嗖” 的一声,鱼钩带着鱼线精准地甩进了海里。 此时,林宇注意到他手中的鱼竿。 这鱼竿可的确是如今能买的的上等货。 竿身是用上好的竹子精心挑选制作而成,这种竹子质地坚韧,经过老工匠的层层筛选,只选取最笔直、最有韧性的部分。 竹节处被仔细打磨,光滑得如同羊脂玉,没有丝毫的突兀感,握在手中十分舒适。鱼竿的长度大约在两米左右,在当时的海钓竿中算是较为合适的尺寸,既能保证足够的抛投距离,又便于在船上灵活操控。 鱼线则是尼龙线,看样是还是进口的,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这种进口尼龙线可不多见,它比普通的鱼线更加坚韧,不易断裂,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鱼钩是手工锻造的,钩尖锋利无比,在阳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锐利。 整个鱼竿搭配得恰到好处,从这鱼竿的配置就能看出,徐洋在海钓上的确下了不少功夫,而且看这小子甩竿的姿势,动作流畅自然,发力恰到好处,的确有点海钓的技巧和经验。 好像发觉林宇在看他的鱼竿,徐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笑容,那笑容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 他挺直了腰板,故意将鱼竿举高了些,好让林宇看得更清楚,然后说道:“我这鱼竿,可是花时间,托关系,废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为了搞到它,我可是没少费心思,跑了多少趟城里,找了多少人帮忙,才好不容易拿到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鱼竿,眼神中满是爱惜与自豪。 “这种鱼竿钓大鱼最合适了,韧性足,拉力强,一般的大鱼根本挣脱不了。”徐洋继续吹嘘着,目光在林宇的鱼竿上轻蔑地扫了一眼,话锋一转,“嘿,兄弟,你还用那老式鱼竿吧?瞧瞧你那竿子,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又笨又重。不是我说,还是换了吧,没啥用,太落后了。在这茫茫大海里钓大鱼,装备可不能马虎,不然到时候鱼咬钩了,鱼线断了,那可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大鱼跑咯。” 他说完,还故意夸张地摇了摇头,似乎对林宇的鱼竿失望至极。 第一百一十三章崩了 听到徐洋的话,林宇嘴角微微一撇,眼中满是不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好的鱼竿固然重要,但你以为海钓光靠一根好竿子就行?钓鱼技巧才是重中之重。就算你拿着再好的鱼竿,不懂技巧,也是白搭。真正的高手,就算用最普通的钓具,也能钓上大鱼。” 话音刚落,林宇不经意间扫向自己打窝的地方,眼神瞬间凝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来了!” 他心中暗喜。 只见一条巨大的鳕鱼,正缓缓游向那片散发着诱人腥味的鱼饵区域。 这条大鳕鱼,身长足有一米开外,身躯粗壮得如同成年男子的大腿。 它的背部呈深灰色,像是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每一片都坚硬无比。 腹部则是银白如霜,与深色的背部形成鲜明对比。 它的眼睛圆溜溜的,透着一股狡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时不时转动一下,似乎在判断着潜在的危险。 宽大的尾鳍有力地摆动着,每一次摆动都能在海面上掀起小小的涟漪,推动着它庞大的身躯缓缓前行。它的鱼须轻轻晃动,似乎在感知着水中鱼饵的位置和周围水流的变化,显得十分谨慎,仿佛洞悉了这是一场精心布置的 “陷阱”,却又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 王大春顺着林宇的目光看去,也立马看到了这条大鳕鱼,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忍不住惊叹道:“小宇,你看那条大鳕鱼,我的天,这也太大了!” 王大春这一嗓子,瞬间打破了海面的平静。 大鳕鱼似乎立马就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原本还在小心翼翼靠近鱼饵的它,像是受到了惊吓,鱼身猛地一扭,宽大的尾鳍急速摆动,“哗啦” 一声,激起一片水花,瞬间潜入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圈圈荡漾的涟漪,证明它刚刚确实出现过。 王大春眼睁睁看着鳕鱼瞬间消失在视线中,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张着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懊悔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他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啪” 的一声脆响,嘴里嘟囔着:“我这破嘴,坏了大事儿了!” 说罢,他迅速蹲下身子,像是想透过海水再次寻到鳕鱼的踪迹,双手不自觉地在船舷上抓得紧紧的,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暴起。一边焦急地在海面上搜寻,一边心急火燎地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自责与求助,“小宇,这…… 这可咋整啊?好不容易把它引过来,都怪我!” 林宇赶忙轻声说道:“声音小一点,它已经被鱼饵吸引住了,稍等一会儿没了动静,它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说着,他不慌不忙地从身旁拿出自己的鱼竿。 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老一辈人使用的鱼竿,虽不像商店里售卖的那般精致高级,却有着独特的实用魅力。 这是经过岁月和实践检验的东西,所以,林宇 根本不虚,用这鱼竿钓这条鳕鱼,说不定会比徐洋的鱼竿更有效果。 此时,听到林宇这话得王大春,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嘴唇瞬间紧闭,双眼紧张地盯着海面,大气都不敢出。他微微弓着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握紧船舷,仿佛只要自己稍有动静,就会惊走那条珍贵的大鳕鱼。 林宇开始往鱼钩上挂饵。 钓鳕鱼挂饵可有不少讲究。 挂饵的位置和松紧程度都很关键,太紧会影响鱼饵的活性,太松则可能在抛竿时脱落。林宇手法娴熟,几下就将饵挂好,准备迎接大鳕鱼的再次出现。 然而,这边林宇刚将鱼饵挂上,只听 “噗通” 一声,林宇打窝的位置,竟然被徐洋给抢先下竿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宇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王大春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圆睁,怒声质问道:“徐洋,你什么意思?” 徐洋却一脸笑意,装作无辜地回应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也是钓这条大鳕鱼,它出现了,我在它出现的位置下竿,这很合情合理啊。” 他脸上的笑容看似无害,可那眼神中却藏着一丝得意与挑衅。 一听徐洋的话,王大春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瞬间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你没看见那是小宇打的窝吗?我看你就是存心找不痛快,想干架你说一声,老子把你蓝籽儿给你捏化,信不信!” 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徐洋暴揍一顿。 徐洋却一脸不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咋的,你当我怕你啊?” 这挑衅的话语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王大春的暴脾气。 他再也按捺不住,脚下一蹬,就要往徐洋的船上冲,嘴里还喊着:“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小子!” “大春哥,别冲动,让他钓。” 林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地拉住王大春。 王大春一边挣扎,一边着急地说:“不是兄弟,你咋这么面糊呢?他这人,你不揍他?哥知道你身板,小没力气打不过,没事儿,哥自己一个人也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林宇的手依旧紧紧拽着王大春,丝毫没有放松,他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却又沉稳地说道:“大春哥,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这条鳕鱼个头属实太大,力气肯定不小,说实话,兄弟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钓上来。他不是抢吗?让他先钓,正好也能试探一下这条大鳕鱼的虚实。” 王大春顿时愣了一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他知道林宇鬼点子多,情绪也瞬间缓和了一些。 他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你就不怕,他把鱼钓走了?” 林宇顿时就笑了,那笑容里透着自信与狡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那鳕鱼不咬他的钩还好,要是咬了,肯定绷线。” “为啥?” 王大春满脸疑惑,追问道。 “为啥你就别管了,你听我的准没错。” 林宇神秘兮兮地说,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见林宇和王大春没了动静,徐洋脸上的得意劲儿更甚,嘴角高高扬起,心里暗自想着:今天就把这条大鳕鱼钓上来,让你们两个废物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实力。 他挺直了腰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那条大鳕鱼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林宇和王大春则不慌不忙地在船舷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徐洋表演,眼神里透着一丝戏谑。 徐洋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那根让他引以为傲的鱼竿,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鱼漂动了一下,徐洋顿时精神一振,心跳陡然加快,他紧紧握住鱼竿,准备随时提竿。然而,那鱼漂只是轻轻晃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徐洋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 又过了片刻,鱼漂再次有了动静,这次动静稍大了些,徐洋毫不犹豫,猛地一提竿。 可这一提,却感觉鱼竿像是被什么轻轻拉了一下,随后又没了力气。 他一脸懊恼,心想肯定是那条大鳕鱼在试探。 果然,当他再次放下鱼钩后,没过多久,鱼漂又开始动了起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徐洋兴奋不已,再次用力提竿,可依旧是一场空,那条大鳕鱼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和他玩着捉迷藏,每次都在他以为要成功的时候,巧妙地逃脱。 就这样,徐洋钓了半天,鱼没钓上来,鱼饵却让这鳕鱼吃了不少。 林宇和王大春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大春笑得前仰后合,手指着徐洋,边笑边说:“你不是说自己厉害吗?怎么连个鱼饵都保不住,还想钓大鳕鱼,别做梦了!” 林宇也笑着附和道:“就是,再这么下去,你的鱼饵都要被它吃光咯!连这鱼是咬钩,还在在试探,你都分不清楚,你还敢那么自信,笑死人了。” 徐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他又羞又恼,狠狠地瞪了林宇和王大春一眼,咬着牙说道:“你们别得意,我今天一定能钓到,你们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再次调整好鱼饵,用力将鱼钩甩了出去。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海面都没有动静。 就在徐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突然,鱼竿猛地一沉,鱼线被迅速地拉了出去。 徐洋激动得大喊:“上钩了,上钩了!” 他双手紧紧握住鱼竿,拼命地往后拉,试图将这条大鳕鱼拉上来。 然而,这条大鳕鱼的力量超乎想象。 它在水中拼命挣扎,巨大的身躯左右扭动,激起层层水花。 徐洋感觉自己就像在和一头猛兽拔河,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对抗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手臂渐渐发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可他依旧死死地握住鱼竿,不肯松手。 这一人一鱼在不断的拉扯,徐洋的脸上更是没一会儿就开始爆汗,额头青筋暴起。 “你行不行啊,我看着,怎么像有点肾虚!啧啧啧......这么年轻就肾虚,真可怜。”林宇坐在船舷上,一脸淡定的取笑。 而此时的王大春却不淡定了。 他眼睛紧紧盯着徐洋那边的动静,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转头看向林宇,焦急地问道:“他不会把鱼钓上来吧,你不是说他一定崩线吗?怎么还没崩?” 言语中满是担忧,生怕那条大鳕鱼真被徐洋给钓走了。 林宇气定神闲,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自信的笑容。 他不紧不慢地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别着急,你没发现,这鱼是在逗他玩吗?你看那鱼,每次拉扯都恰到好处,就是不让徐洋真正把它控制住。它一直在消耗徐洋的体力和鱼线的韧性呢。这鱼聪明得很,知道不能硬来。等一会鱼累了,不想再跟他玩了,发起狠来,他的线准断。” 说完,林宇双手抱胸,胸有成竹地继续看着徐洋与大鳕鱼之间的这场 “较量”。 就在林宇话刚说完,这条鳕鱼在突然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突然发力将鱼线往礁石群里拉。 徐洋察觉到不妙,想要用力将鱼线拉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鱼线在礁石里缠绕,没一会儿,只听“”砰”的一声,鱼线瞬间崩断。 林宇和王大春坐在船舷上,看着这一幕,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一拍大腿,大喊:“崩了!哈哈哈......” 第114章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瞅着林宇和王大春笑得前俯后仰,徐洋的脸胀得通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得滚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羞辱,猛地将手中的鱼竿狠狠扔向一旁,“哐当” 一声,鱼竿砸在船板上,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 眼见如此,林宇慢悠悠地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屁股,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道:“不钓了?你不钓我可要钓了。拿着那么好的鱼竿,有个屁用?技术不行,再好的鱼竿都白搭。” 林宇还砸了咂舌,嘲讽意味十足。 “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你瞅瞅,线还断了,这人丢大了吧,哈哈!”王大春哈哈大笑。 徐洋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地盯着林宇,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然而林宇却全然不顾他的愤怒,自顾自地拿起自己那根看似普通的鱼竿,开始不紧不慢地在鱼钩上挂饵。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眼神专注,仿佛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他和手中的鱼竿。 在徐洋与大鳕鱼刚刚激烈的拉扯对抗中,林宇一直仔细观察着,已经发现了不少问题。 这条大鳕鱼力量惊人,每次发力都能让徐洋手忙脚乱,而且它非常聪明,懂得巧妙地利用周围环境和自身的力量来挣脱束缚。 不过,刚刚徐洋已经耗费了它不少体力,这对林宇来说是个有利条件,接下来应该就好应对得多。 林宇一边挂饵,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王大春:“大春哥,把渔船往后移动一段距离。” 王大春立刻心领神会,迅速走到船舵旁,熟练地操控着渔船缓缓后退。 林宇则在挂好饵后,再次仔细地调节鱼线的长度,眼睛时而看向海面,时而观察着手中的鱼线,确保一切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迎接与大鳕鱼的较量。 一旁的徐洋见林宇行动起来,顿时又开始冷嘲热讽,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钓吧,我拿着这么好的鱼竿都被切线了,你那破鱼竿要是能钓上来,我跟你姓。” 他顿了顿,眼睛瞟向缓缓后退的渔船,又添了一句:“还把船拉那么远,那鳕鱼能过来就怪了。” 林宇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蠢货,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菜就多学、多练。” 说着,他手腕一抖,将挂好鱼饵的鱼钩精准地甩进了海里。 他甩钩的位置,看似离刚刚打窝的位置有段距离,实则并不远。而且他的鱼饵都是用新鲜的海蚯蚓、虾肉,小鱼搭配秘制的苞米面特制而成,腥味极其浓烈,一到水里,那股独特的腥味便迅速地扩散开来,他可不担心那条大鳕鱼闻不到。 此时,王大春来到林宇身边,眉头紧锁,一脸担心地问道:“小宇,刚刚大鳕鱼和那孙子斗了一场,肯定受到惊吓了,估计现在更加警觉了,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林宇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迫,说道:“你放心,这条鱼精明的很,又喜欢逗钩,一定会出来的。就算不出来,我也有办法让它出来。” 看林宇如此自信,王大春虽仍有些担忧,但也不再说什么。 林宇静静地守着鱼竿,没过多久,鱼线动了动,他心中一喜,可紧接着鱼漂又没了动静。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猛地一提竿,一条十多斤的鲅鱼被钓了上来。 林宇将鲅鱼取下,重新挂好鱼饵再次投入海中。 然而,接下来鱼饵下了好几次,都被一些小鱼给吃没了,那条大鳕鱼却始终不见踪影。 徐洋见状,忍不住嘲笑了几声:“哈哈,我就说嘛,你这就是白费力气,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林宇眉头微皱,回怼道:“你个菜鸡,也只会聒噪,学着点,看我怎么把这条大鳕鱼引出来,是时候给你展现一下真正的技术了。” 说完,林宇不慌不忙,从桶里拿出一些拌好的鱼饵,顺着水流轻轻撒入海中,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 “食物带”,一直延伸到鱼钩附近。 接着,他又在鱼钩上重新挂了一块更大、腥味更重的特制鱼饵。他将鱼竿稍微往上提了提,让鱼饵在水中呈现出一种微微晃动的状态,模拟活物游动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林宇紧紧盯着海面,大气都不敢出。 没一会儿,平静的海面终于有了异样的动静。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中缓缓浮现,那条谨慎的大鳕鱼终于出现了。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若隐若现,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如同披挂着一层坚固的铠甲。 这鳕鱼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缓缓地游到鱼钩前,来回打着转,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审视着眼前的猎物。 它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鱼钩上散发着诱人腥味的鱼饵,时不时地快速冲上前去,试探性地咬钩一下,又迅速松口,动作敏捷而小心。 这种明显的试探,让林宇深知自己必须沉得住气。 林宇全神贯注地盯着海面,手稳稳地握住鱼竿,仿佛与鱼竿融为一体。 他感受到鱼线传来的轻微颤动,那是大鳕鱼试探的信号。 林宇微微一笑,这大鳕鱼竟然在挑逗它。 这有点倒反天罡。 遇到这样的鱼,就是直接反过来,挑逗它即可。 林宇巧妙地拖一拖线,让鱼饵在水中产生微妙的移动,仿佛是猎物在试图逃脱。这一举动似乎更加激起了大鳕鱼的兴趣,它围绕着鱼饵游动得更加频繁,咬钩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这条大鳕鱼也太精了,每一次咬钩,都只咬根部,松口也很快,所以根本不给林宇甩竿的机会。 此时,双方都在互相试探,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终于,在林宇不断的挑逗下,大鳕鱼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不再犹豫,猛地张开大口,一口就死死地咬住了鱼钩。 刹那间,林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从鱼线那头传来,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他双手紧紧握住鱼竿,双脚用力蹬住船板,身体微微后仰,试图借助自身的重量来抗衡大鳕鱼的拉力。 大鳕鱼察觉到口中异物的阻碍,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它巨大的身躯在水中剧烈地扭动,激起层层巨大的水花,仿佛要将整个海面搅翻。 鱼线被绷得紧紧的,发出 “嗡嗡” 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林宇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他深知此刻绝不能有丝毫松懈,一旦松手,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 大鳕鱼用力地往深海方向猛冲,试图挣脱鱼钩的束缚,林宇则巧妙地运用鱼竿的弹性,时而顺着大鳕鱼的拉力放线,时而在它稍有松懈时迅速收线,与大鳕鱼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 在这场激烈的拉扯和对抗中,大鳕鱼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它一次次地发起猛烈的冲击,每一次都让林宇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但林宇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顽强的毅力,始终稳稳地掌控着局面。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紧紧盯着鱼线和海面,根据大鳕鱼的挣扎力度和方向,灵活地调整着自己的应对策略。 大鳕鱼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对手的难缠,它不再盲目地猛冲,而是开始改变战术,时而左右迂回,试图让林宇难以捉摸它的动向,时而突然发力,想要在林宇毫无防备时挣脱鱼钩。 林宇则冷静地应对着大鳕鱼的每一次变化,他巧妙地化解着大鳕鱼的攻击,同时不断地消耗着它的体力。 这场人与鱼的较量持续了许久,海面上水花四溅,林宇和大鳕鱼都在为了胜利拼尽全力。 这大鳕鱼因为先前和徐洋较量过一场,体力已然大大消耗了一波。 倘若它体力充沛,以其原本的强大力量,林宇还真不一定能扛住这般猛烈地拉扯。 此时,大鳕鱼虽被林宇钓住,却依旧试图挣脱,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疯狂扭动,激起层层白浪,每一次发力都使得鱼线紧绷,林宇手中的鱼竿也跟着剧烈颤抖。 就在林宇与大鳕鱼僵持不下之时,大鳕鱼突然脑袋一甩,似乎是想故技重施,凭借着它对这片海域的熟悉,拉着鱼线,不顾一切地朝着礁石区猛冲过去。 它妄图利用礁石磨断鱼线,从而重获自由。 然而,林宇早有防备,他事先将鱼线调节到合适的长度,并且让王大春把渔船往后移动了一段距离,与礁石区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范围。 大鳕鱼奋力游动,可无论它怎么使劲,鱼线的长度始终限制着它靠近礁石区。 它一次次地冲击,却只能在距离礁石区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无奈挣扎。鱼线在它的拉扯下发出 “嗡嗡” 的声响,仿佛在向它宣告着它的计划无法得逞。 大鳕鱼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它愤怒地摆动着鱼尾,溅起更高的水花,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哈哈,钓到了,看到没有,还得是我们小宇,你再看看你......” 第115章爆揍徐洋 眼见王大春那么得意,仿佛这条鱼已经稳稳到手,徐洋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你们还是先把鱼钓上来再说吧。” 林宇和大鳕鱼之间的激烈对抗仍在继续,那大鳕鱼虽体力渐弱,但困兽犹斗,每一次挣扎都带着一股狠劲。 林宇死死握住鱼竿,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力气渐渐有些吃不消了,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赶紧大声喊王大春:“大春哥,快帮忙!” 王大春闻言,迅速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鱼竿,和林宇一起与大鳕鱼展开新一轮的拉扯。 两人咬紧牙关,双脚稳稳地蹬在船板上,身体后仰,借助全身的力量抗衡着大鳕鱼。 经过一阵激烈的拉扯,眼瞅着大鳕鱼终于没了什么力气,身体开始随着两人的拉扯缓缓靠近渔船,两人用力一拽,眼看就要将大鳕鱼拖上船的时候。 突然,徐洋竟驾驶着自己的船猛地撞向王大春的船。 “砰” 的一声巨响,两艘船剧烈碰撞,林宇和王大春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猛地向前倾,差一点就跌进海里。 林宇和王大春瞬间暴怒,两人双眼通红,怒目而视。 林宇大声质问:“徐洋,你他妈干什么!” 王大春也跟着骂道:“你个狗日的,故意使坏是吧!” 徐洋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说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这船突然失控了,我也没办法啊。” 这一次,林宇彻底被激怒了,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将鱼竿直接甩给王大春,伸手迅速抽出腰间的鱼刀,怒吼一声:“我去你妈的!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是不是?” 说着,林宇便朝着徐洋就冲了过去。 这一次,林宇是真的怒了。 之前徐洋抢钓点,他也想看看大鳕鱼的虚实,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这次,徐洋开船撞船,这简直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 林宇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万一他们真的掉进海里,这片海域暗流涌动,要是被卷入其中,那可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想到这些,林宇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心脏也因为愤怒而跳得飞快,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彻底燃烧,理智被愤怒完全吞噬,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给徐洋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 再冲上徐洋的船,趁着徐洋还没反应过来,林宇一拳就闷在了他的右眼上。 “妈的,小逼崽子,你敢打我?” “我特么打的就是你。”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林宇这段时间虽然长了不少力气,个子也长高了些,但和徐洋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再加上刚刚和大鳕鱼拉扯对抗了那么久,体力消耗巨大,此时明显有些不敌徐洋。 徐洋仗着自己身强力壮,一把抓住林宇的衣领,用力一甩,林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林宇稳住身形,嘴里骂道:“你个杂碎,” 徐洋侧身一闪,轻松躲过,然后一脚踢在林宇的肚子上,林宇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王大春见林宇冲上去,怕林宇吃亏,也顾不上那条即将到手的鱼了,扔掉鱼竿,大骂一声:“你奶奶个熊的徐洋!” 骂完,也跟着冲了过去。 他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粗壮的右腿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踢向徐洋的后背。“砰” 的一声闷响,徐洋被这一脚踢得向前扑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船舷上。 林宇趁着这个间隙,也迅速调整状态。 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双手紧握成拳,朝着徐洋的脑袋左右开弓。“砰砰” 两声,拳头精准地落在徐洋的脸颊两侧,打得他脑袋左右摇晃,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 徐洋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懵,他刚想挣扎着起身反抗,王大春已经再次欺身上前。 王大春一把揪住徐洋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拉,让他的脑袋后仰,随后膝盖猛地抬起,重重地撞在徐洋的下巴上。徐洋的牙齿狠狠磕在一起,发出 “咔嚓” 的声响,几颗牙齿都被撞得松动,嘴里满是血腥味。 林宇也不甘示弱,他抬起脚,对着徐洋的肚子连续猛踹,嘴里还不停地口吐芬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气,踹得徐洋的肚子凹陷下去,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着。 林宇可不是什么善类。 以前不和人动手,完全是以为重生后的身体太弱。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长了很多身体,还有王大春在,优势完全再我,能惯着臭毛病? 在两人的轮番攻击下,徐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被打得肿了起来,几乎睁不开。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一道道被指甲抓伤的血痕。 他双手抱着脑袋,试图保护自己,但王大春和林宇的攻击如雨点般落下,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让你他妈使坏!”王大春一边骂着,一边又一拳砸在徐洋的背上,“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林宇也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敢害我们,你以为我们好欺负?” 两人越打越解气,直到徐洋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们才停下了手。 此时的徐洋被打得鼻青脸肿,模样狼狈不堪,嘴角挂着血渍,一只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梗着脖子,眼中满是怨毒,恶狠狠地威胁林宇二人:“你们给我等着吧!我老舅可是杨金水,有你们好看的!” 一听这话,林宇更是火冒三丈,怒目圆睁,上前又狠狠补了两脚,一脚踹在徐洋的腰上,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嘴里骂道:“爱咋咋的,老子要怕,就不叫林宇!你以为搬出你那什么狗屁老舅就能吓唬住我们?” 骂完,林宇和王大春迅速找了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就将徐洋五花大绑起来。 徐洋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狠话。 收拾完徐洋,林宇才想起鱼竿。 他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鱼竿的踪影,心里一阵心疼。 那鱼竿虽说只是老式的,模样普通,但用起来十分顺手,能钓大鱼,如今却不见了。而且这个年代要想找到更好的替代品,实在有些困难。 就在林宇心急如焚的时候,眼尖的王大春突然指着礁石附近喊道:“小宇,你看!那是不是鱼竿?” 林宇顺着王大春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在礁石边露出一个头,可不就是他的鱼竿嘛。 林宇心中一喜,当即就要行动。 王大春却赶忙阻拦,一脸担忧地劝道:“这片海域的海底得有几十米深,太危险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说不定礁石里还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呢。” 林宇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这鱼竿对我很重要,丢了以后真不好找替代品。船往前靠靠,我游过去再游回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 王大春见林宇态度坚决,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将船慢慢往前靠了靠。 林宇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噗通” 一声跳入海中,溅起一大片水花,随后朝着礁石的方向奋力游去。只见他双臂有力地划动着海水,双腿有节奏地蹬水,身姿矫健,如同一尾灵活的鱼,迅速向目标靠近。 林宇奋力游到礁石区,一把拽住露出的鱼竿,用力往出抽。 然而,鱼竿却纹丝不动,他心中一沉,意识到情况不妙。 仔细一看,鱼线紧紧地缠绕在礁石之间,错综复杂,显然是那条狡猾的大鳕鱼在挣脱时,将鱼线拖入礁石区,来回穿梭缠绕,此刻已形成了一个难解的死结。 要想连鱼线一起完整地拽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之下,林宇咬了咬牙,抽出腰间那把锋利的鱼刀。 他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海水迅速将他淹没,他睁大眼睛,在清澈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海水中搜寻。终于,他看到了鱼竿的头部,鱼线如乱麻般缠在周围。 林宇握紧鱼刀,快速地朝着鱼线割去,“唰唰” 几下,坚韧的鱼线便被割断。 就在他准备蹬腿返回海面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幕让他震惊不已的画面。不远处,那条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钓到的大鳕鱼,身体在海水中显得有些破碎,正被几条鲨鱼疯狂地啃食着。 那是几条白斑星鲨,它们体型不算庞大,成年个体也就一米左右,但在这片海域却是不容小觑的掠食者。 它们的身体呈流线型,银灰色的体表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白色斑点,在海水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三角形的背鳍高高竖起,如同锋利的利刃划破海水。 鲨鱼们围绕着大鳕鱼的尸体,灵活地游动着,每一次转身都带起一阵小小的涡流。它们张开三角形的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尖锐的锯齿状牙齿,狠狠咬下大鳕鱼身上的肉块,被撕咬的部位瞬间涌出大片殷红的血水,在海水中迅速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淡淡的红色。 林宇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惋惜与震惊。惋惜自己辛苦钓到的大鱼就这样成了鲨鱼的美餐,震惊于这残酷而又充满野性的海洋生存场景。 但此刻身处危险的海域,他不敢再多做停留,急忙摆动双腿,朝着海面游去。 第116章以后不许你进渔村 林宇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拼了命地往海面上游去,每一次划水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生怕那些白斑星鲨注意到自己。 要知道,白斑星鲨可是群居生物,少则几条作伴,多的时候几十条甚至上百条聚在一起。 这种群居习性,让它们不仅能高效地一同寻觅食物,遇到危险时还能彼此照应,共同抵御外敌,要是被它们盯上,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 这些白斑星鲨,体型修长,成年个体一般在一米左右,身形恰似精心打造的流线型利刃,在水中游动时几乎不产生多余的阻力。 它们背部呈现出灰棕色或橄榄色,犹如披上了一件与海底环境浑然一体的迷彩披风,既能悄然隐匿于礁石与海沙之间,又能在光线变幻的海水中巧妙伪装。 与之相对,腹部则洁白如雪,仿佛是倒映着天空的纯净镜面,从下方仰望,与海天相融,难以察觉。 最为独特的,则是它们体表那如繁星般错落分布的白色斑点,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像是大自然随手挥洒的神秘印记。 它们的背鳍高高耸立,尤其是第一背鳍,犹如一面醒目的战旗,与胸鳍里角遥相对应,彰显着它们在海洋中的独特地位;第二背鳍虽稍小,但同样刚劲有力,辅助着它们在水中灵活转向。 尾鳍狭长且上叶更为发达,尾椎轴高高翘起,每一次有力的摆动,都能激起一串晶莹的水花,推动着它们如离弦之箭般在海水中穿梭。 白斑星鲨在鲅鱼圈海域,绝对是顶级的掠食者。 它们拥有三角形的血盆大口,里面布满了尖锐如锯齿的牙齿,每一颗都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海洋霸主的威严。 当它们锁定猎物时,眼中瞬间闪过嗜血的光芒,整个身体如同一枚发射的鱼雷,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目标。 一旦靠近,便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强大的咬合力能瞬间撕开猎物的皮肉,紧接着左右摆动头部,将猎物的身体扯下一大块,伴随着殷红的血水在海水中迅速弥漫开来,周围的海水仿佛都被恐惧所笼罩。 哪怕是体型比它们稍大的猎物,在面对一群白斑星鲨的围攻时,也只能在挣扎中渐渐沦为它们的腹中之物。 了解这种鲨鱼的习性和危险程度,林宇能不害怕? 林宇拼尽全力,终于破水而出,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 他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春哥,快拉我上去,下面有鲨鱼!” 王大春原本正焦急地在船上张望,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眼睛瞪得滚圆,心脏也猛地一缩。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迅速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林宇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船舷,双脚用力蹬住船板,使出浑身解数,将林宇往上拉。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坚持住,小宇,马上就上来了!” 在王大春的奋力拉扯下,林宇终于被拉上了船。 林宇一屁股坐在船板上,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大春哥,下面有十几只白斑星鲨,正将咱们钓的那条大鳕鱼给分食了。” 王大春一听,既心疼那条大鳕鱼,又后怕林宇遭遇危险,忍不住埋怨道:“都说不让你下去了,你偏不听。幸亏你没啥事儿,不然我咋跟师娘交代。” 林宇呵呵一笑,安抚道:“没事儿,鲨鱼是靠闻腥气和血的味道找食物,当时它们光顾着吃大鳕鱼了,没注意到我。” 说着,他拿起找回的鱼竿,接着说,“鱼竿找回来了,虽然鱼线和鱼钩都没了,不过也不碍事,回头去城里再买好的就行,今天只能这样了,咱们回去吧。” 王大春这时才想起被五花大绑的徐洋,他看了一眼徐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这孙子咋整?不行给他扔海里喂鲨鱼得了。” 一听王大春要把自己扔海里喂鲨鱼,徐洋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写满了恐惧,身体不停地扭动,像只受惊的虫子直蛄蛹,慌张地连忙求饶:“别,别扔我,我错了,我真错了!” 林宇翻了个白眼,对王大春说:“大春哥,你快别吓唬他了,你看看都快被吓尿裤子了。咱把他带回去,交给村长,以后让他永远也别在咱们村出现。” 说完,林宇和王大春便准备收拾东西,驾驶渔船返回村子。 回到村子,林宇和王大春一刻也没耽搁,直接绑着徐洋来到村大队。 村大队里,几个干部正围坐在一起,看到他们这阵仗,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林宇和王大春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徐洋抢钓点、开船撞船,到后面打架、林宇下海找鱼竿遇见鲨鱼的惊险过程,都一五一十地跟村里干部说了一遍。 村长罗全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听着,手里得烟斗袅袅升起,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等林宇和王大春说完,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看了一眼林宇,不紧不慢地说:“小宇,你想咋办?说给我听听。” 林宇挺直了腰板,脸上还带着几分未消的怒意,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人我们已经打了,他也得到了教训。我现在就一个要求,这孙子,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们村,更不许在海上捕鱼,不然的话,我看见一次打一次。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开船撞我们,这可是差点闹出人命的大事,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齐刷刷扭头看向徐洋。 此时的徐洋,被绑得结结实实,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头低得都快贴到胸口,不敢与众人对视。 村长罗全吧嗒吧嗒地又抽了两口烟,那烟头在昏暗的屋里闪烁着明明暗暗的光,他缓缓开口,声音严肃而低沉:“徐洋,你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平日里你出海钓点儿鱼,大家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你这次倒好,撞别人渔船,这性质就恶劣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危险?万一出了人命,你担得起吗?咱村里一直都有规矩,就算是本村人,要是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都得禁止他出海。” 徐洋听到村长的话,心里一慌,却仍心存侥幸,抬起头,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连忙抵赖道:“村长,真就是个意外啊!当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船突然就失控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才撞上他们的船。我哪能故意干这种缺德事儿啊?” “倒是他们两个,上来就打我,瞅瞅给我打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眨巴着眼睛,试图让众人相信他的说辞。 王大春一听,气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徐洋的鼻子,大声反驳道:“你可别在这儿睁眼说瞎话了!当时两个船距离还那么远呢,而且都抛了锚。海上那点儿风浪,根本不可能让船移位撞上。你还敢说是意外?你就是存心使坏,想害我们!你别以为大家都好糊弄!” 王大春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再冲上去揍徐洋一顿。 这话把徐洋说的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见如此,村长罗全沉吟了片刻,神色严肃,目光从徐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众人身上,缓缓说道:“那就按照小宇说的办,徐洋你可不是三岁的小孩,也是经常出海的人,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小宇对你的处罚一点毛病都没有。这事儿要是闹到你们大铁村去,你们大铁村的干部也得处罚你,以后不许你再跨入咱们村一步。” 村长顿了顿,语气加重,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也别以为你舅舅会护着你,他就是个收购点的负责人,连个官都算不上,小宇可是咱们村守护者选中的人,谁要是动了他,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话,周围的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看向徐洋的目光里满是谴责。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心中的怒火终于稍稍平息。 林宇上前一步,对徐洋说道:“听到没有,再敢来咱们渔村,我打断你的腿。” 徐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本能地想要放两句狠话找回点颜面,可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村民,再想到之前和林宇、王大春的冲突,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心里清楚,要是真把那些狠话喊出来,一顿暴打肯定是免不了的。 村长罗全见事情处理完毕,便摆了摆手,对两个村民说道:“把他松开吧,让他走。” 两个村民依言将徐洋松开,徐洋揉了揉被绳子勒得生疼的手腕,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怨恨,却又带着几分畏惧。 他不敢再做过多停留,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宇和王大春,便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脚步也不再像来时那般嚣张,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无奈,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117章备柴过冬 徐洋灰溜溜地走后,村大队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但仍透着一丝凝重。 一位村里的干部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地凑近罗全,压低声音说道:“村长,这事儿要是被杨金水知道了,他会不会给咱们村在任务上使小绊子啊?毕竟徐洋是他外甥,就怕他护短。” 一听这话,罗全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地说道:“他杨金水可不是傻子,心里头能不清楚徐洋做这事儿的严重性?这事儿要是搁以前,打断他的腿都不为过。小宇和大春只是揍了他一顿,还让他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渔村,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杨金水要是还拎得清,就不会为了这点事儿跟咱们村子过不去。” 顿了顿,罗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他是个不知好歹的,非要耍心眼使绊子,咱们也不是好惹的。咱村子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说罢,罗全缓缓起身,目光温和地看向林宇和王大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快入冬了,都准备准备过冬的东西,趁着这段时间天暖,多出出海,等天冷了,出海就不容易了。” 林宇和王大春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安心。 两人齐声应道:“好嘞,村长爷爷!” 随后,他们转身走出村委会大院。 王大春的眉头依旧拧成个疙瘩,心里那股气还没消下去,忍不住抱怨起来:“就这么轻易放过徐洋,太便宜他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 “咕噜噜” 地滚出老远。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气鼓鼓的模样,顿时笑出了声,调侃道:“那咋整?打也打了,难不成还真弄死他呀?” 王大春却不依不饶,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提高音量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呀!他还把你鱼竿弄坏了呢,最起码得让他赔,哪能就这么算了!” 林宇神秘兮兮地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他的那个鱼竿不是在船上吗?就当是他赔给我的。他那鱼竿可是个高级货,比我的好多了。” 说着,林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王大春一听,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要我说,就应该收了他的船。那家伙的船也不错,你有了船,以后出海啥的多方便,也算是他干坏事的一点补偿。” 林宇哭笑不得,说道:“你想什么呢,那一艘船多少钱,没有千八百块能下来?你要是真收了他的船,他不得跟你拼命?这事儿就算说出去,村里也不会偏向咱们。” 王大春撇了撇嘴,嘟囔道:“哼,便宜那小子了。不过,他以后不再出现在咱们村,那倒真是好事儿,你都不知道他多膈应人。每次看到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我就来气。”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行了,大春哥,早点回去吧。接下来一个礼拜咱都不出海,你把船好好检修一下,别被他撞坏了哪里都不知道。等出了海,出了事故那可就麻烦了,咱不能因为这点事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王大春一听这么长时间不出海,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不出海,为啥?现在天气好,正是捕鱼的好时候,咋能浪费这时间呢?” 林宇笑着解释道:“咱们得去弄柴火,我和守山人大叔说好了,这两天就过去。咋的?你不预备过冬?” 一听这话,王大春顿时连连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预备,当然预备。” 提起预备过冬的柴火,他可高兴坏了。 头几年,他都是在附近的林子捡一些干柴,另外买一些苞米棒子过冬。 那才能弄多少? 所以一到冬天,屋里就冷得像冰窖,他只能硬挺着,心里想着只要冻不死人就行。今年好不容易手里有点钱了,他原本就想要买一些柴火的,但是一直都没有门路,没想到林宇想到他前面去了。 “行,那你就准备准备,斧头和镰刀,绳子都带上,另外明天早晨多穿点,过来找我们。” 林宇叮嘱道。 王大春满口答应,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说道:“放心吧,我肯定都准备好。明天一准儿早早过去找你们。” ...... 第二天一早,晨曦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黑暗,林宇一家便都起得很早。 此时,清晨的凉意如同一层薄纱,悄然笼罩着整个渔村。 刚推开房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个寒颤,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一团团白色的哈气,在眼前氤氲消散。 虽说这里是海边,得益于海洋的调节,气温还能高一些,但这丝丝凉意也着实让人感受到了冬天的脚步。不难想象,山里肯定更为寒冷,仿佛一个巨大的冰窖,吞噬着每一丝温暖。 林宇一家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层层叠叠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王玉芬细心地围上头巾,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将自己全方位武装起来。 毕竟去山里弄柴火,这一去就是一天,山里的风寒气重,可不能着了凉。 而林瑶和楠楠,自然也不能被落下。 王玉芬小心翼翼地给两个孩子穿上厚厚的棉衣,把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像两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接着,她又转身装上一口袋昨天晚上新蒸的苞米面大饼子,那饼子还带着丝丝余温,散发着质朴的香气。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这才领着孩子出了门。 此时,林宇已经在院子里将马车套好。 那匹马安静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喷着响鼻,似乎也在为即将开始的行程做着准备。 王玉芬和孩子们刚坐上马车,就看到王大春匆匆赶来。 王大春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单衣,在这寒冷的清晨显得格外单薄。 王玉芬一眼就瞧见了,忍不住惊讶地问:“大春,你咋就穿这么薄的衣服?现在天凉,白天穿这衣服都还冷呢。” 王大春尴尬地一笑,挠了挠头说:“师娘,我不冷,一会儿干活出汗就热了。我这衣服干活方便,穿厚了反倒不利索。” 王玉芬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她心里清楚,这恐怕就是王大春最厚的衣服了。 这孩子从小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世上摸爬滚打,连个能知冷知热,贴心照顾他的人都没有。在这渐冷的时节,旁人都能有家人关怀添衣,可他却只能将就着。 王玉芬看着王大春,语重心长地说:“正好,这次去守山人大哥那,你也买张皮子,回来师娘给你缝一件皮袄。那玩意冬天暖和,可比棉衣强多了。可别再这么凑合着过了,身体冻坏了可咋整。” 王大春听了,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赶忙说道:“谢谢师娘,还得劳烦你挂着我。” 王玉芬轻轻摆了摆手,笑着说:“谢啥?你现在还没结婚,等你把小翠娶回来,身边有个人照顾,也就不用我这么挂着了。到时候啊,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此时,林宇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啪” 的一声脆响,马车缓缓启动,车轮 “咕噜咕噜” 地转动着,驶出了院子,径直朝着守山人大叔家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清晨的冷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直到太阳升起,才渐渐有了暖意。 马车缓缓驶进守山人大叔杨友江家的院子,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的踢踏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听到这动静,杨友江就从屋里快步迎了出来。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人倍感亲切。 “哟,玉芬妹子,小林,你们可算来了!” 杨友江热情地招呼着。 王玉芬也笑着回应:“大哥,好久不见啊!” 两人寒暄起来,氛围格外融洽。 王玉芬关切地问道:“大哥,上次给你带的海鲜咋样?吃着还习惯不?” 杨友江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玉芬妹子,你这手艺没得说!那海鲜做得鲜香入味,我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王玉芬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你喜欢就好。这次又给你带了几只腌蟹,你也尝尝鲜。” 说着,她从车上拿下一个坛子递给杨友江。 杨友江赶忙双手接过坛子,连声道谢,神情中满是客气:“哎呀,妹子,你太客气了,每次来都带东西,这多不好意思。” 王玉芬摆了摆手,说道:“大哥,你可别跟我们客气。我们这一大家子,这几天都得麻烦你照应。要说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才对。” 一番客气之后,林宇熟练地将马车在院子里拴好,然后走到杨友江面前,恭敬地问道:“大叔,我们今天怎么安排?” 杨友江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今天你们就跟着我去放山就行。山里柴火多,咱们多砍点,够你们舒舒服服过个冬。” 说完,他转身进屋,不一会儿背着一杆猎枪出来,又在窗沿下拿起一把斧头,冲林宇和王大春扬了扬头,说道:“跟我来吧!” 听到杨友江的话,一家人连忙跟上。 第118章放山 林宇一行人与杨友江同行,随着脚步深入,眼前的景象渐渐被大山占据。 季节临近入冬,风里带着丝丝寒意,山沟两侧,怪石嶙峋,树木大多褪去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偶尔有几片枯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一阵风吹过,便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秋天的故事。 王玉芬和杨友江并肩走在前面,一路交谈。 杨友江叮嘱道:“这快入冬了,山里更冷,路上石头也多,你们走路得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摔倒。还有,晚上要是在山里,可千万别随便生火,容易引发山火。” 瑶瑶和楠楠两个孩子手牵手,跟在大人身后。 “杨伯伯,山里有大灰狼吗?”瑶瑶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杨友江笑着摸摸她的头,说:“这山林里的动物为了找食物,活动更频繁,说不定还真能碰上。你们俩可别乱跑,要是遇到危险,就赶紧躲到伯伯身后。” 两个孩子乖巧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往杨友江身边靠了靠。 林宇殿后,时刻关注着队伍的情况。 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感受着山里的寒冷,心里默默想着一定要保护好大家,毕竟在这即将入冬的山林里,未知的危险随时可能出现 。 在北方,快入冬的时节,山林宛如被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晕染出一幅别具一格的景致。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像是大地沉睡的巨兽,轮廓在朦胧中愈发显得雄浑壮阔。 曾经翠绿的山体,如今渐渐被斑斓色彩覆盖,绿的、黄的、红的交织在一起,层次分明。 山林里,树木像是换装的舞者,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高大的杨树,叶子已变得金黄,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演奏着冬日的序曲。风一吹,叶片便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而那成片的松柏,却依旧郁郁葱葱,在这逐渐萧索的山林中,倔强地保持着生机,它们的针叶像是一层厚厚的铠甲,抵御着即将到来的寒冬。 太阳此时也变得慵懒起来,不再有夏日的炽热。 它柔和的光线穿过稀疏的枝叶,洒在林间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暖烘烘的日光,给这清冷的山林增添了几分暖意,让整个画面都变得温柔起来。 偶尔有几缕阳光照射在仍挂在枝头的红果上,晶莹剔透,宛如红宝石一般,更显夺目。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杨友江站在一片山林之中,抬手一指,一棵果树便映入众人眼帘。只见那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子,像一颗颗小巧玲珑的红宝石,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那是野山楂,”杨友江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与熟稔,“如今山里的野果都熟透了,就比如这野山楂,捡一些回去做罐头和糖葫芦给孩子吃,酸甜可口,孩子们肯定喜欢。” 一听能做糖葫芦,瑶瑶和楠楠瞬间来了精神,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嚷着,小脸上满是期待。 “要吃糖葫芦,要吃糖葫芦!” 稚嫩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林宇看着两个小家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轻声说道:“乖,等咱们干完活回来再捡一些,到时候给你们做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吃。” 两个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期待却丝毫未减。 瑶瑶拍着小手,脆生生地说:“到时候我要吃三串!” 楠楠也不甘示弱,挺着小胸脯大声道:“我能吃五串!” 两个小家伙认真又可爱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 随后,杨友江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处山坡。 这山坡的坡度较为平缓,不算陡峭,行走起来并不会太过吃力。 山坡上的树木大多都有一人多高,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主要是榛子树和桲椤树。榛子树的枝干上,还残留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榛果,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桲椤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 “咯吱” 声,给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悠然。 杨友江站在山坡下,神色郑重地指着这片山坡说道:“咱们就在这放山。” 见众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接着解释道:“放山可是有讲究的,必须选这种榛子树和桲椤树多的地方。这种树生长周期短,对山林的滋养和恢复都有好处。而且榛子树砍完重新发起来,能结更多的榛子,来年咱们的收获也就更多。” 杨友江话音刚落,王大山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大叔,那这山上有啥树是砍不得的吗?” 杨友江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山里人的随性,说道:“没啥特别不能砍的。啥叫放山呢,就是顺着山脚一路往山顶砍去就行。等把砍好的柴火都扎实地捆好,再从山顶直接滚落到山脚。咱山里人心里都有数,啥地方能放山,啥地方不能放山。你瞅瞅这边的山坡,坡度不算陡,长的大多是些恢复快的草木。再瞧瞧对面那山坡,情况截然不同,坡度又大,山坡上石头多得很,还有石壁裸露在外,上头大多是松柏。要是在那山坡放山,夏天来一场大雨,保准得滑坡。” 杨友江话音刚落,王大春顿时憨憨一笑,说道:“那没问题,我有的是力气。” 杨友江顿时笑了起来,调侃道:“别太自信,放山和干别的活可不一样,这一天下来,非给你累得全身筋骨疼不可。” 说干就干,几个人将绳子都放在山下,各自手持镰刀或者斧头,朝着山脚大步走去。 “妈你就别上手了,瑶瑶和楠楠在下面,你看着他们两个就行。”林宇说道。 王玉芬一听,说道:“那我来干啥?” 杨友江呵呵一笑,耐心解释道:“大妹子,小宇说的对,你这身体,还真不适合干这个,在下面照顾孩子吧。这山里面还有野兽,两个孩子在不安全,等中午了,你在我家,给做顿饭就行。” “哪能还在你这吃呢?已经给你添大麻烦了,我们带干粮了。”王玉芬不好意思地说道。 杨友江一听,呵呵一笑,热情地说:“客气啥?况且我也得吃,上次吃你做的海鲜,味道好得没话说,这次,正好也再尝尝你做家常菜的手艺。” 听到这话,王玉芬一阵脸红 ,“行,既然大哥这么说了,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样决定之后,林宇、王大春和杨友江就正式开始放山。 一到山脚,杨友江率先挥起斧头,“咚” 的一声,重重地砍在一棵小臂粗细的杂木上,木屑飞溅。 王大春也不甘示弱,双手紧握镰刀,朝着身旁的灌木丛用力割去,“唰唰” 作响。林宇则选择了一棵稍高的树木,他熟练地找准树干的受力点,斧头落下,每一下都带着沉稳的节奏。 放山砍柴,毫无取巧之处,唯有力气与耐力的较量。 沿着蜿蜒的山脚,向着山林的深处进发,目光所及之处,但凡遇见树木,便毫不犹豫地挥斧相向,这是一场纯粹的体力考验。 每一次斧头落下,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那是力量与疲惫交织的音符。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在脚下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溅开,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然而,林宇心里清楚,真正的挑战并非砍柴,而是后续的捆扎。 一下子砍了这么多柴火,用普通绳子根本行不通,必须就地取材。 在这大山里,人们有着独特的智慧 —— 挑选粗细合适的柴火当作绳索。 这听起来近乎不可思议,可这就是山里人的生存之道。 林宇前世在山里农户家就见识过这独特的技艺。 当看了一定数量柴火,足够一捆的时候,他选定充当 “绳索” 的柴后,便开始着手捆扎。 林宇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 “绳索” 两端,用力将柴火拢在一起。 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每一下拉扯都使出了全身力气。与此同时,他的脚也没闲着,有节奏地踩在柴火上,借助身体的重量,将柴火踩得愈发紧实。 经验丰富的人,就像他这般,一边拉扯 “绳索”,一边用脚踩,几下过后,原本松散的柴火就变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他将 “绳索” 的一头用力扭成麻花状,一下又一下,那股子韧劲在指尖流转,让 “绳索” 有了足够的韧性。 随后,他迅速将这一端死死地缠绕在柴火的另一头,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缠绕得紧密无间,仿佛要将这股力量深深嵌入柴火之中。 最后,他把多余的部分巧妙地别入柴火的缝隙里,用力一推,确保它稳稳卡住。至此,一捆柴火便大功告成。 第119章砍死一头大野猪 杨友江注意到林宇捆扎柴火。 只见林宇动作娴熟,挑选 “绳索” 柴火时目光笃定,双手拉扯、扭转、缠绕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一捆结实又规整的柴火就呈现在眼前。 杨友江不禁竖起大拇指,满脸惊叹道:“小宇,你这捆扎的动作和技巧,绝对是专业级别的啊!你肯定是专门学过,不然怎么可能捆得这么好!”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应道:“确实学过,不过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口,一旁的王大春满脸诧异,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声问道:“学过?啥时候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林宇只是呵呵一笑,没有作答。 毕竟,重生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实在难以向旁人解释。 杨友江见此情景,便主动走到王大春身边,耐心地讲解起来:“大春啊,这捆扎柴火可有讲究了。首先,选这当‘绳’的柴火就很关键。你得挑那种粗细适中、柔韧性好的,太粗了不好扭转,太细了又容易断。” “就像这根......” 说着,杨友江弯腰捡起一根柴火,“你看,它的粗细差不多跟你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的大小一样,这样的就刚刚好。” “选好之后,把它放在柴火堆两侧,然后开始用力拉扯,把柴火都拢紧咯。接着,把这一端用力拧成麻花劲,要顺着一个方向拧,拧的时候得均匀用力,别这儿使劲大,那儿使劲小,不然拧出来的劲儿不均匀,就不牢固。” 杨友江一边说,一边示范,只见他双手熟练地扭转着柴火,那柴火在他手中逐渐变成了紧实的麻花状。 王大春听得认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 他照着杨友江教的方法,手忙脚乱地开始操作。 选柴火时还算顺利,可到了拧麻花劲的时候,他就开始手忙脚乱了,一会儿用力过猛,一会儿又方向不对。 好不容易拧好了,开始缠绕柴火时,也是缠得歪歪扭扭。不过,他好歹是粗略地完成了捆扎,看着自己的 “成果”,王大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可当他试着把这捆柴火往山下轻轻一推,只听 “哗啦” 一声,柴火瞬间散架,散落一地。王大春顿时泄了气,满脸懊恼地抱怨道:“这玩意咋这么费力呢!我都照你说的做了,怎么还是不行!” 林宇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春哥,你拧麻花劲的时候,把那地方都拧烂了,能牢固才怪呢。拧的时候要选柴火比较光滑、没有疤结的地方,拧到像这样,” 林宇拿起一根柴火,示范着拧到恰到好处的程度,“粗细均匀,表面平整,韧性十足,这样才合适。缠绕的时候,也要顺着这个麻花劲来,一圈紧挨着一圈,别留缝隙。” 说完,林宇又耐心地演示了一遍正确的缠绕方法。 “这都是熟能生巧的事儿,你就慢慢学,多练几次就好了。” 王大春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倔强地说:“我就不信我学不会,我今天非得把它学会不可!” 说着,又弯腰捡起柴火,准备再试一次。 林宇、杨友江和王大春三人在山坡上放山,专注地砍柴、捆扎。时不时地,一捆捆柴火顺着山坡滚落,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杂乱的痕迹。 临近中午,日光愈发炽热,山坡上满是他们挥洒的汗水,原本空旷的山坡下堆满了砍下的柴火,像是一座不规则的小山丘,宣告着他们一上午的辛勤劳作。 山下,王玉芬带着瑶瑶和楠楠在山楂树下捡山楂。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王玉芬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轻声说道:“多捡些又大又红的山楂,咱们回家做糖葫芦和山楂糕吃。” 瑶瑶和楠楠兴奋地应着,小脑袋在山楂树下钻来钻去,每发现一颗饱满的山楂,都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兴高采烈地捧到王玉芬面前,王玉芬总会笑着摸摸他们的头,给予夸赞和鼓励。 突然,林瑶眼睛一亮,指着山楂树不远处喊道:“妈妈,你看,那里有大猪!” 王玉芬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竟然是一头野猪,身后还跟着几个猪仔。 野猪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警惕地竖起耳朵,浑身的鬃毛都因紧张而微微竖起,与王玉芬等人对峙起来。王玉芬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她深知野猪的攻击性,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慌乱中赶紧朝着山坡上大声呼喊:“林宇,快来啊,有野猪!” 王玉芬深知野猪有很高的攻击性,一旦认定对方是威胁,它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 所以她不敢向前,也不敢跑,只能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谨慎的应对。 这头野猪浑身长满粗糙、坚硬的黑毛,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嘴角探出,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两把锐利的匕首。 它的耳朵高高竖起,全身鬃毛因愤怒而根根直立,发出沉闷且极具威慑力的吼声,向周围宣告着不容侵犯。 山坡上的林宇三人听到呼喊,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 林宇脸色骤变,心中涌起无尽的担忧,大喊一声:“不好,快下山!” 三人顾不上整理工具,沿着山坡就往下冲。 而那野猪听到王玉芬的呼喊,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发出沉闷的吼声,朝着王玉芬和两个孩子疯狂冲来。 只见它将头压低,目标锁定王玉芬,随后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冲过去,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 它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蛮劲,所到之处,矮小的灌木丛被轻易撞断,地上的石子也被它强有力的四蹄踢得四处飞溅。嘴里还发出更加凶狠的吼叫,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胸膛,令人胆寒。 “我的妈呀!”王玉芬吓得脸色惨白,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瑶瑶和楠楠,转身就跑。 山路崎岖难行,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紧紧地护着两个孩子,将他们牢牢地搂在怀里。 就在野猪快要追上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野猪猛地一滞,随后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地。 原来是杨友江,他在关键时刻果断出手,凭借着精准的枪法,一枪就将这头野猪给放倒了。 王玉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泪水夺眶而出,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庆幸交织在心头。 林宇飞奔到她身边,紧紧地将她们母子三人拥入怀中,瑶瑶和楠楠被吓得不轻,躲在王玉芬的怀里呜呜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王玉芬紧紧搂着两个孩子,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试图安抚他们的恐惧。 就在这时,林宇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让他心猛地一沉的画面—— 那被杨友江击中的野猪,竟晃晃悠悠地又站了起来。 它身上淌着鲜血,嘴里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瞪着血红的双眼,再次朝着王玉芬他们疯狂地冲了过来。 林宇见状,毫不犹豫地将母亲和弟妹护在身后,眼神瞬间变得坚毅而决绝。 他抄起手里的斧头,斧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恰似他此刻无畏的决心。伴随着一声怒吼,林宇如离弦之箭般迎着野猪冲了上去,脚步坚定而迅猛,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野猪高高跃起,前蹄在空中挥舞,试图用尖锐的獠牙给予致命一击。 林宇身形一闪,敏捷地避开了这凶猛的攻击,同时挥动斧头,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野猪的脑门劈去。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斧头重重地砍在野猪的头骨上,却并未将其彻底制服。 野猪吃痛,发出更加凄厉的吼叫,疯狂地甩动着脑袋,力量之大几乎要将林宇手中的斧头震飞。 林宇双手紧紧握住斧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野猪,一刻也不敢松懈。 他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会危及家人的性命。 野猪再次发起攻击,它压低身子,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般朝着林宇撞来。林宇侧身一闪,同时用斧头狠狠砍向野猪的侧腹,斧刃切入皮肉,鲜血飞溅而出。 杨友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他端着枪,却始终不敢轻易扣下扳机,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林宇。 此时,野猪又一次冲过来时,林宇看准时机,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将斧头高高举起,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劈下。 这一斧,正中野猪的脖颈。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嘶吼,野猪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林宇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庆幸涌上心头。 “小宇......” 第120章也算杀年猪了 王玉芬看着倒地的野猪,一颗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放下,她的双腿发软,却仍跌跌撞撞地冲到林宇身旁。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她双手慌乱地在林宇身上摸索,声音带着哭腔:“儿子,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儿了?快让妈看看!” 林宇咧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衫,脸上也沾着尘土,但笑容依旧明朗:“妈,我真没事儿,哪儿都没伤着。” 可话还没说完,王玉芬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吓死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林宇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抚他那样,轻声细语:“妈,都过去了,没事啦,有我在呢,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许久,王玉芬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 杨友江走上前,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家伙,真是虚惊一场!小宇这小子,太勇敢了,身手还这么敏捷,我以前就觉得他天生是当猎人的料!” 王大春却说:“我这兄弟,不光身手好,脑子也灵光,当猎人多屈才啊!” 林宇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着急保护家人。” 气氛逐渐缓和,几人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头倒在地上的野猪。 这头野猪体格极为庞大,身躯足有一人多长,四肢粗壮得如同树干,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嘴角刺出,哪怕此刻已经没了气息,依旧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慑力。 回想起刚才与它的激烈拼杀,林宇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当时他只知道要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根本没顾得上害怕,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 杨友江用枪轻轻碰了碰野猪,开口说道:“这野猪个头可不小。得有四百多斤,按照猎人的规矩,谁猎杀的就是谁的,小宇,这头野猪是你的了。” 林宇呵呵一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有啥说的,拉回去杀了中午吃肉!” 林宇抬头看了看日头,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已经到了正中央。 众人意识到,是时候回去了。 他们的目光落在那头庞大的野猪身上,这才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 山路崎岖不平,坑洼遍布,马车根本无法上来,而这野猪体格壮硕,少说也有四百多斤,怎么把它运回家成了难题。 林宇皱着眉头,在原地踱步思考,眼睛不断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棵粗壮的树木上,脑海中闪过一个主意。 他快步走到杨友江和王大春身边,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咱们砍两棵树,把树枝去掉,做成两根长木杆,然后用绳子把野猪绑在木杆上,咱们四个人一起抬,应该能行。” 杨友江和王大春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说干就干,三人迅速拿起斧头,走向那几棵树。 砍这么粗的树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每一下挥动斧头,都震得手臂发麻。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脚下的土地。 经过一番努力,两棵粗壮的树木终于被砍倒,他们又费力地去掉树枝,将树干修整光滑。 与此同时,王玉芬带着孩子们把带来的绳子也拿了过来。 林宇熟练地将绳子缠绕在野猪的身体上,一圈又一圈,确保绑得结实牢固。随后,他和杨友江、王大春将两根木杆分别穿进绳子的空隙中,调整好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喊起了口号:“一、二、三,起!” 四个人一起发力,试图将野猪抬起。 然而,野猪实在太重了,他们的手臂青筋暴起,肌肉紧绷,却只将野猪抬起了一点点。 “再来一次,大家加把劲!”林宇大喊道。 第二次尝试,他们憋足了劲,脸涨得通红,终于将野猪稳稳地抬了起来。 刚开始,大家的步伐还算整齐,可没走多远,母亲王玉芬就开始体力不支了。山路崎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摔倒。 林宇咬着牙,不断鼓励着母亲:“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就这样,他们走走停停,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家。众人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当把野猪抬到家门口时,母亲王玉芬更是瘫倒在地上。 “哎呦妈呀,这野猪,可真重,累死我了。” 把野猪成功运回家后,林宇他们便迅速行动起来,开启了处理野猪的忙碌工序。 杀猪的过程,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熟悉。 林宇和杨友江、王大春三人是主力,他们齐心协力,将野猪牢牢固定在一块厚实的案板上。 林宇手持锋利的刀,深吸一口气,找准位置后,手起刀落,猪血瞬间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殷红的弧线。 王玉芬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了大盆,稳稳地接住猪血,里面放着一个秸秆拧成叉子,一边接还一边搅拌。 东北人杀猪,灌血肠是少不了的。 虽然这头野猪被杀流了不少的血,但是还是能放出来不少血的,用秸秆叉搅拌,是防止血液凝固。 这个过程,看的瑶瑶和楠楠一阵好奇,围在王玉芬身边,好奇地张望着盆里的猪血。 他们还没经历过杀年猪的过程。 “妈,接血干什么?”瑶瑶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做血肠,你们没吃过,这次让你们好好尝尝,可好吃了。”王玉芬笑着回答。 放完血后,便是烫猪毛。 林宇和杨友江合力将滚烫的热水一桶桶浇在野猪身上,热水接触到猪毛,发出 “滋滋” 的声响,白色的水汽迅速升腾起来。 猪毛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松软,像是被驯服的小兽。 没有刮毛的工具,王大春直接用刀,用力地刮着猪毛,每一下都刮得十分仔细,发出 “唰唰” 的声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宇一边浇水,一边和王大春打趣:“大春,你这刮毛的架势,比给自个儿洗脸还认真呐!” 王大春笑着回应:“那可不,今天这可是难得的大收获,以前村里人杀年猪咱只能去帮忙,今天咱也算是自己杀一回年猪了,活肯定得干得漂漂亮亮。” 杨友江在一旁也跟着哈哈大笑,整个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两个小家伙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地凑上前去,想要帮忙,却又被大人们笑着赶开。 接下来是分割猪肉。 这个过程林宇可不会,不过王大春经常帮村里人杀猪,这活他熟悉。 只见他拿起一把锋利的砍刀,这把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凭借着以往的经验,沿着野猪的骨骼结构,熟练地将猪肉分割成大小均匀的块状。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刀都恰到好处,肉块落地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王玉芬和孩子们也没闲着,王玉芬负责将分割好的猪肉用清水冲洗干净,她的双手在水中忙碌着,感受着猪肉的纹理和温度。 然后,她将洗净的猪肉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竹篮里,每一块肉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孩子们则在一旁帮忙递工具,瑶瑶举着一块抹布,奶声奶气地说:“哥,擦擦汗。” 林宇接过抹布,笑着摸了摸瑶瑶的头:“谢谢瑶瑶,等会儿给你做红烧肉吃。” 瑶瑶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拉着弟弟楠楠的手,在院子里转起圈来,嘴里还念叨着:“要吃红烧肉咯,要吃红烧肉咯!” 处理内脏也是个重要的环节。 林宇小心翼翼地将野猪的内脏取出,每一个动作都轻缓而谨慎,生怕弄破了内脏。 他逐一清洗着,猪心、猪肝等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准备留着炒着吃。 猪大肠则用面粉和盐反复揉搓,去除异味。 林宇一边揉搓,一边对杨友江和王大春说:“这猪大肠啊,就得这么仔细地洗,不然可就有怪味了。” 杨友江和王大春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不时地点点头。 清洗后的大肠白白净净,准备用来灌血肠。王玉芬在一旁看着,已经开始盘算着灌血肠时要放哪些调料了。 在整个处理过程中,大家有说有笑,虽然忙碌,但充满了温馨,全然忘记了砍柴的疲劳和遇到野猪的危险...... 第121章捞柴火 暮色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将整个山林笼罩其中。 林宇他们终于结束了杀野猪的忙碌,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由于人手短缺,整个过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不像传统杀年猪那般热热闹闹,人多力量大,还能一起做上一桌丰盛的杀猪菜。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一家人便围坐在守山人大叔杨友江家温暖的炕上。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照着每个人疲惫却满足的脸庞。 桌上,一盘冒着热气的野猪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王大春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忍不住赞叹道:“这野猪肉,味道就是不一样,野猪都是瘦肉,不像那些大肥肉,吃着腻人。” 林宇听了,顿时笑出声来,调侃道:“大春哥,这年头,要是能吃上肉就算是过年了,你还挑有没有肥肉?”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王大春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质朴。 在这个年代,山里人家大多都会养猪。 养猪对于山里人来说,虽然也不是件轻松的事,但好在有大自然的馈赠。若是饲料不够,他们便去山间采些猪草,剁碎后和饲料一起煮熟,便能将猪养的很好。 可渔村的情况却大不相同,养猪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奢望。 养猪需要大量的饲料,而渔村没有山里那样丰富的自然资源,无法轻易获取猪草。从买猪羔子开始,一直养到年底,这期间的花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所以,在渔村,能吃上一顿猪肉,那可真是一件稀罕事。 饭桌上,两个孩子的欢快模样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勾勾地盯着那盘野猪肉,小脸蛋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小手迫不及待地抓起肉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嘴角沾满了油花也毫不在意,时不时还发出 “吧唧吧唧” 的声响,吃得那叫一个香。 王玉芬夹起一块肉,轻轻放到杨友江的碗里,笑着说道:“大哥,你多吃点,这几天可多亏你帮忙了。” 杨友江连忙摆手,又把肉夹回王玉芬碗里,“妹子,你太客气了,我这天天在山里,吃肉的机会可比你们多,你多吃点补补。”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谦让,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这时,杨友江放下筷子,感慨道:“今天弄这一头野猪,可耽误了一下午。” 林宇接过话茬:“没事,不差这半天,时间还充裕着呢。” 杨友江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接着说:“这山里的野兽多,今天多亏遇到的是野猪,要是野狼什么的,可就麻烦大了。” 说着,他看向王玉芬,“大妹子,接下来这几天你就别跟着去放山了,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到时候给我们做做饭就行。” 林宇也跟着点头,劝母亲王玉芬:“妈,大叔说得对,放山还是有危险的。” 想到白天出现的危险,王玉芬没有犹豫,当即就同意了。 吃完饭,天色已晚,林宇他们也没回家,直接在杨友江家住下了。 杨友江家是三间房大平房,分东西凉屋,中间是厨房,东北人称作外地。 王玉芬带着两个孩子睡西屋,林宇和王大春跟着杨友江睡东屋。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按照这样的安排,一心扑在放山上。 四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放山的山坡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而山坡下却堆满了高高的柴火。林宇看着这些柴火,满意地说:“这些柴火足够了,接下来大家就要把这些柴火捞回去。” 这时候,林宇的目光被一棵核桃树吸引。 这棵核桃树长得极为挺拔,枝干笔直,上面还错落分布着不少枝杈。林宇二话不说,拿起工具便将它砍了下来。 随后,他手脚麻利地把核桃树上的枝叶一一砍掉,只留下枝杈部分,而那枝干的长度,刚好不足他的身高。 杨友江看到林宇这一系列动作,顿时一脸诧异,忍不住开口道:“小宇,你行啊,这门道也知道?” 王大春则满脸好奇,凑上前问道:“啥门道呀?” 林宇呵呵一笑,卖了个关子:“大春哥,看到没有,这将是我们往回捞柴火的关键东西。” 王大春将信将疑,挠了挠头说:“这不就是核桃树干吗?咋就能成关键了?” 林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边用工具将核桃树枝杈的主干头削出一个尖,一边耐心解释:“你可别小瞧了它,这里是山道,马车上不来,咱们得一捆一捆地把柴火捞回去。你想想,要是用双手捞,那能捞得动吗?你看好了。” 说着,林宇拿着处理好的核桃枝干走到一捆柴火面前,他先将柴火的根部抬起,然后把核桃树干被削出尖的部分顺着柴火的缝隙,精准地插了进去。紧接着,林宇手腕灵活一转,枝丫部分就稳稳地卡住了捆柴火的绳子,瞬间,柴火就被固定得结结实实。 林宇拍了拍手,继续给王大春解释:“这东西把柴火卡牢固后,往下捞柴火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扛着这核桃树干,就能轻轻松松把柴火往前拖动。而且,这样做我们还不用弯腰,柴火遇到路上的凹凸和石头,也不会有太大阻力。等累了的时候,还能停下来,把核桃树干往地上一杵就行。你说,它是不是关键?” 王大春恍然大悟,看着林宇手中的核桃树干,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小宇,你咋就能这么聪明呢?这法子,我这榆木脑袋,累死也想不出来啊。” 林宇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聪明个啥,这都是前人的经验。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门头村呆过,这些都是跟那边的老人学到的。” 王大春听后,微微点头,没有怀疑。 毕竟,林宇确实在门头村呆过一段时间,或许真如他所说,是在那时候学会了这些生活的技巧。 一旁的杨友江笑着插了进来:“呵呵,没想到,小宇懂得不少,大春你也可得好好学学。既然都讲解明白了,我就不浪费口舌了。赶紧找一根和小雨那核桃木差不多的,砍一根,咱们开始往回捞柴火了,趁着这天儿还早,多弄些回去。” 很快,杨友江和王大春都找到了合适的木头,学着林宇的样子,将顶部削尖。 处理好了之后,林宇率先扛起一根插好柴火的核桃树干,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姿势,稳步向前迈出脚步。随着他的走动,柴火在核桃树干的支撑下,有节奏地晃动着,却始终稳稳当当。 王大春学着林宇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扛起自己的那捆柴火。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太适应,脚步略显慌乱,嘴里嘀咕着:“这玩意儿看着容易,做起来还真不简单。”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窍门,逐渐掌握了平衡,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兴奋地喊道:“嘿,还真行,这核桃树干可帮了大忙了!” 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扛着柴火慢慢往下走。 柴火的底部在布满碎石与枯枝的地面上拖行,发出粗糙的 “沙沙” 声,那声音带着一股质朴的力量,每一下摩擦都像是大地与他们劳作的对话,节奏随着步伐时缓时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溪流欢快地流淌着,溪水撞击石头,发出清脆悦耳的 “哗哗” 声。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韵律。 时而柴火的 “沙沙” 声盖过了溪流声;时而溪流的 “哗哗” 声又占据了上风,好听极了。 他们三人穿梭在山林与山脚之间,脚步从未停歇。一趟一趟的往返,终于,最后一捆柴火被稳稳地放在了山脚下的空地上,他们用了整整两天,将砍好的所有柴火都捞了回来。 此时的杨友江,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但他的眼神中满是完成任务的满足。 他走到林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说道:“小宇啊,你看你们家需要多少?往车上装就行了,这一捆柴大概有五六十斤,多点少点都无所谓。都是自己人,别太见外。” 说着,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笑容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豪爽与质朴。 林宇听后,顿时就笑了,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神情。 他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大叔,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得称重。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可不能总占你便宜。” 在林宇看来,哪怕是关系不错,也应该明算账,这样情谊才能长久。 “行,那就听你的,我进屋去拿秤。” 第122章渔猎带队? 杨友江转身快步走进屋内,不一会儿,双手稳稳地扛着一杆大秤走了出来。 那秤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被磨得光滑发亮,秤砣在他手中晃荡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来,咱这就开始称柴火。” 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搬运柴火准备称重。 可谁都明白,林宇和王大春一冬天需要3-5吨柴火来熬过漫长寒冬,要是一捆一捆全称重,非得把人累垮不可。 于是,他们默契地决定先称一车柴火的重量。 众人齐心协力,将柴火一捆一捆地码放到车上,直到堆得满满当当。经过一番称量,这一车柴火大概有800 斤。 简单一算,要拉够过冬的柴火,大概还需要拉7 -10车。 刚把这一车柴火装完,天空中就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打在人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王玉芬抬眼望着天空,神色有些担忧,赶忙说道:“这雨看着一会儿就得下大,咱要不要找些东西把柴火都盖起来?” 杨友江听后,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妹子,这时候砍下来的柴火本身就是湿柴,被这点雨淋一下没啥大不了的,没必要遮盖。” 话音刚落,杨友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说:“对了,你们买这些湿柴回去,生火可费劲了。要不我给你们带些干柴回去,引火方便。” 林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说道:“那可太好了,大叔。干柴容易点燃,在灶坑里冒烟还少。不过,大叔,你们家还有干柴呢?我们来好几天咋没看见?” 杨友江呵呵一笑,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有,哪一年我准备的柴火都不少。跟我来。” 说着,杨友江大步朝着后院走去,林宇、王大春和王玉芬赶忙跟在后面。 后院的墙根沿着山坡,上面堆放着一大堆的柴火,上面用秸秆遮盖得严严实实,几根粗壮的大木头稳稳地压在上面,以防秸秆被风吹走。还有一些爬藤类植物,沿着柴火垛爬的老高,隐约间能看见几个红丹丹的果实,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些都是没剁的,厦子里还有剁完的。”杨友江一边介绍,一边又领着大家来到了厦子。 推开门,只见厦子里沿着墙根,剁好的柴火摆放得整整齐齐,码放的老高。 杨友江笑着说:“你们要什么样的都行,尽管挑。” 看到这一幕,王大春忍不住张大了嘴,由衷地赞叹道:“大叔,你可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 杨友江听了,笑得更灿烂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呵呵一笑说道:“哪有,就是一个人闲不住,每天这捅咕,那转悠转悠,有活就干,不然也闷的扛不住。” 看到杨友江家里堆放得满满当当的柴火,林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 靠山吃山,这话一点不假,只要人不偷懒,这吃穿用度基本就不用发愁。 林宇转身,对杨友江说道:“大叔,你这干柴可帮了大忙了,你看这干柴怎么卖,我买一些。” 杨友江摆了摆手,豪爽地说:“买啥买,这能值几个钱,你们拿去用就是,算我送的。” 林宇连忙拒绝:“大叔,那可不行,你这也是辛苦积攒下来的,哪能白拿。” 这时,王玉芬也在一旁说道:“老杨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柴火你准备得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坏了规矩,该给钱就得给钱。” 杨友江拗不过他们,只好说:“那行,你们看着给点就行,都是实在人,也别太客气。” 经过一番商量,双方终于达成了一致。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雨已经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赶路。 于是,林宇他们决定在杨友江家留宿一晚,等第二天再离开。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 林宇和王大春坐在马车头,手里握着缰绳,精神抖擞。王玉芬则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堆满的额柴火上,满心欢喜。 离开家好几天,终于要回去了。 另外,他们还把杀了的野猪肉带了一部分回来,有了这些物资,今年一定能过个好年。 一场秋雨一场凉,马车缓缓前行,路上的风带着丝丝寒意。 王玉芬突然想起什么,赶忙提醒王大春:“大春啊,你咋没跟杨友江大哥买张皮子呢?这事儿怎么给忘了。” 林宇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妈,别担心,咱这柴火还得拉好几天呢,一会儿大春哥跟我回来,再买也来得及。” 王玉芬点了点头,叮嘱道:“那行,可一定要记住了,你看这天气说变就变,估计下次再来,就得下雪了。” 阳光正好,林宇一家拉着满满一车柴火回到了渔村。 车轮碾过村里的土路,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不少村民们的注意。 正在门口晒太阳的大爷大妈们纷纷站起身,手搭凉棚,好奇地张望着;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孩子,像撒欢的小鹿一般,叫嚷着 “高头大马”之类的话,率先围了过来。 李大爷拄着拐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和他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干啥都踏实,有股子拼劲。” “是啊,他爹林翔要是还在,得多骄傲啊。” 回到家,刚一进院子,林宇和王大春就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 他们在院子里靠墙根的位置,找了一块宽敞又不碍事的地方,准备卸柴火。 林宇站在马车上,双手紧紧抓住一捆柴火,用力一甩,稳稳地将柴火递给站在车下的王大春。王大春双手接住,胳膊一使劲,扛在肩头,迈着大步走向墙角,小心翼翼地将柴火放下,接着又快步返回,准备迎接下一捆。 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墙角就堆起了一小堆柴火。 “大春哥,不用码放的那么整齐,这些柴火都得剁。”见王大春像模像样,想要跟杨友江一样码柴火垛,林宇赶紧提。 “哎呦,瞧我这脑袋。”王大春一拍脑门。 与此同时,王玉芬带着两个孩子,一趟趟地将从杨友江那带回来的野猪肉和其他东西搬进屋里。 孩子们兴奋地跑前跑后,小小的身影在院子和屋子之间穿梭,嘴里还不时嚷嚷着:“妈妈,这个好重呀!”“我来帮你拿这个!” 就在林宇和王大春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长罗全抽着烟袋,慢悠悠地走进了院子。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旧毡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大春,小宇,去买柴火了?” 一看到是村长,林宇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打招呼:“村长爷爷,您来啦!快屋里坐!” 说着,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王大春也赶紧放下手中的柴火,憨厚地笑着说:“村长,啥风把您给吹来了!” 村长罗全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进屋啦,看你们忙得正起劲儿呢,另外我也有事儿跟你们说。” 说着,他吸了一口烟袋,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啥事儿,村长爷爷,你说!” 村长罗全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地看向林宇:“小宇呀,眼瞅着入冬了,又到了咱们捕捞小黄花鱼的黄金季节。咱村一直都有这个时候大型协作出海捕捞的传统。你也知道,以前,都是你父亲林翔带队,他经验丰富,每次出海都能满载而归。后来他走了,就由你二叔林强带队。不过这两年,大伙也都跟着你二叔,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成。不今年,村里商量了一下,想让你带队,你愿意不?对这事儿有信心不?” 林宇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陷入了思索。 片刻后,他坐直身子,目光坚定地说道:“村长爷爷,说实话,我有信心能把这事儿干好!” 话锋一转,林宇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只是,我有点担心二叔。以前都是他带队,我突然接手,他心里肯定不痛快。” 王玉芬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她忍不住开了口:“三叔,小宇说的没错,他还小,出海经验和村里的老渔民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火候。我就怕那些老渔民不服他,到时候在海上出点啥岔子,可咋整啊。” 王大春一听,立刻坐不住了,大声说道:“师娘,我可不这么看!小宇这小子有多机灵,大伙都看在眼里。自从他出海捕鱼,哪次不是收获满满?每次都能捕到大鱼,这本事可不是谁都有的!我相信他,这次带队肯定行!” “正所谓能者多劳嘛!” “再说了,二叔他要有本事,也不会这两年出海都捕捉不到黄花鱼,他有啥好心里不痛快的?” 村长罗全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点了点头说道:“大春说的没错,能者多劳。你小子得能力我一直看在眼里,我有预感,要是让你带队,肯定能有大收获。” “至于你二叔,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去跟他说。你是守护老龟守护的人,由你带队,谁敢不服?” 第123章到底谁最适合带队 林宇听着村长罗全的话,略微沉吟,然后胸脯一挺,笑着说道:“村长爷爷,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把这重任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大伙失望!今年,我一定带着村里人,搞一场大丰收!” 林宇十分自信。 “好,好,好!”村长罗全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挂满了笑容,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忙吧,我这就去林强家,你也准备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大春,他毕竟以前跟着出去渔猎过。他要是还不懂,就去问你阿满叔,我跟他打过招呼了。” “知道了,村长爷爷。”林宇回道。 村长罗全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背着手离开了。 看着村长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王玉芬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地走到林宇身边,开口说道:“小宇,你不该答应得那么爽快啊。你想想,带队出去渔猎的人,回来村里都会给相应的奖励。你二叔那人,你还不了解吗?你抢了他带队的机会,这不是抢了他的好处嘛,他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不得来家里找麻烦?” 林宇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妈,他要来就让他来,我可不怕他。咱刚回来那会,我身子弱,他欺负咱,也就忍了。现在可不一样了,我锻炼这么长时间,个子长高了,肌肉也结实了,再让他欺负一个试试?” 说着,他还挥了挥胳膊,展示自己的力量。 王大春也在一旁附和,胸脯拍得震天响:“就是,师娘,别怕!他要是敢动手,不还有我大春呢嘛!” 王玉芬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算不怕他闹,这带队的活也不好干。以前你爸带队的时候,带着大家伙捕到鱼,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啥都好说。可要是没有收获,背地里就得被人戳脊梁骨。你爸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一想到这个,就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一门心思琢磨着到哪里、什么时候下网才能捕捞到鱼。小宇,你现在还年轻,就算有村长给你撑腰,可又有几个能真心信服你呢?哎,反正,你再好好想想吧。” “妈,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王玉芬见林宇心意已决,再多的话也只是徒增烦恼,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准备为大家做一顿热乎的饭菜。 看着王玉芬的身影消失在屋内,王大春瞬间兴奋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凑到林宇身边,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小宇,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你想想,每一年带队出海捕鱼回来,村里都会给带队的人奖励,粮食、油这些都是常规的,有时候还会给生产工具和家具呢。大前年,村里就给你二叔家一台缝纫机,可把大家羡慕坏了。” 说到这儿,王大春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今年据说村里给的奖励更丰厚,大概率是家用电器!” 林宇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半开玩笑地说:“大春哥,你这消息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家用电器多少钱?村里本身就没钱,能舍得?” 王大春急了,连忙摆手:“你怎么就不信呢?你别管我从哪儿听的,反正这消息靠谱得很。你想想,就咱们村,到现在谁家有家用电器了?这要是你带队拿到这个奖励,那可就出大名了!你可得牢牢抓住这次机会啊。” 看着王大春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说假话,林宇心中不禁对这事儿上了心。 确实,在如今的渔村,别说是家用电器,哪怕是拥有 “三转一响”中的任何一样,都足以让旁人羡慕不已。 要真是奖励家用电器,那更得上心了。 林宇心里清楚,以往村里给的奖励,无非是生活用品、生产工具,再加上公开表彰,最多给些村里的权益优惠。 这次传出要给家用电器,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但他也非常明白,村里既然能拿出这么丰厚的奖励,这出海捕鱼的任务肯定不简单,这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林宇深知当下事情繁杂,便先把带队出海捕鱼这事儿暂且搁到了一边。 他和王大春一鼓作气,卸完了满满一车柴火。 此时的他们,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但两人顾不上休息片刻,便又马不停蹄地赶着马车,再次前往杨友江家,准备拉剩余的柴火。 “大春哥,咱可得抓紧点,这十车柴火,一天拉四车,也得整整三天才能拉完呢。回来还得抽时间把这些柴火都剁出来,可容不得半点耽搁。”林宇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马鞭,一边对坐在身旁的王大春说道。 “放心吧,小宇,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拖后腿!”王大春拍了拍胸脯,大声回应道,那股子干劲十足的模样,仿佛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一路上,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扬起阵阵尘土。 两人顾不上路途的劳累,一心只想着快点把柴火拉完。 到了杨友江家,他们迅速装柴、启程,一趟又一趟,马不停蹄。 与此同时,村里关于大型渔猎活动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 按照村里的惯例,这种大型的渔猎活动,一旦开始组织筹备,就会在短短五天之内正式启动,而且持续时间不是一个礼拜,就是半个月。 这也就意味着,留给林宇准备的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乡间小道上,林宇和王大春拉着柴火,缓缓朝着家门口驶来。 还隔着老远,他们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叫骂声。 定睛一看,只见二叔林强和几个村里人正站在自家门口,林强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这小子凭什么带队?他懂个屁!” 王玉芬站在院子里,脸色阴沉得可怕,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得出在极力忍耐。 村长罗全也在现场,他眉头紧锁,苦口婆心地劝着林强:“林强,你耍什么浑?这事儿是村里一起商量的,林宇这孩子有本事,咱们得相信他。” 可此时的林强正处于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二婶刘桂兰也在一旁跳着脚破口大骂:“你们这是欺负人!我们家老林带队好几年,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凭什么说换就换!” 林宇和王大春见状,急忙加快脚步。 到了家门口,林宇把缰绳往车上一扔,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林强的眼睛:“二叔,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在这儿闹?” 林强一见林宇,火气更旺了,往前跨了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林宇的脸上:“你个毛头小子,还敢质问我?你才出海几天啊,就想带队?你知道这海上的事儿有多复杂吗?” 王大春也不甘示弱,站到林宇身边,挡开林强的手:“二叔,你别太过分!小宇可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有没有能力带队也不是你说的算的!” “你要是能力强,村里能决定把你换掉?” 这话一说出口,简直是在林强的胸口上捅刀子,他瞪着眼睛说道:“前两年收获的少,那是因为黄花鱼少,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全村谁还有我的捕鱼技术高?这小兔崽子,才出海几天啊!大家伙说说,让他带你们出海,你们能信得过吗?” 这时,旁边的几个村民也开始附和林强。 一个年长的村民摇着头说:“林宇这孩子是不错,可他太年轻了,这才出海几天啊,让他带队,能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说:“是啊,带队出海关系到全村人的生计,可不能马虎,还是得有经验的人来。” 而此时,也有一些村民站出来支持林宇。 “我觉得林宇行!”一个年轻小伙大声说道,“他虽然出海次数少,可每次都满载而归,而且他还是守护神选中的人,他带队肯定能行!” “没错,林宇脑子灵活,肯定能带着咱们捕到更多的鱼!” 现场瞬间分成了两拨,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村长罗全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也是一脸无奈,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时,有人提议:“要不就让他们两个分别带一队,看看到时候谁捕的小黄花鱼多,谁的能力就强,村长你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一出口,不少人都表示支持。 村长罗全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行!咱们本来就是一个村子,分成两拨,像什么话?难道你们还想分村不成?这事儿我绝对不同意!” 罗全略作思忖,然后说道:“比试可以,就他们俩比,谁赢了,谁带队,这样既能分出高下,也不会伤了村子的和气。” 村长罗全目光在林宇和林强身上来回打量,稍作思索后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俩单独出海比试。就定在后天清晨出发,前往咱们最常去的那片小黄花鱼渔场,在海上待两天两夜。” “这次比试主要看谁捕捞的小黄花鱼数量多、品质好,同时还要考察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罗全接着说,“出发前,大家会检查你们的船只和渔具,保证条件一致。在海上要是遇到狂风、暴雨或者渔网破损这些情况,怎么处理、怎么应对,都在考察范围内。” “回来之后,村里会组织人对你们的渔获进行称重、评级,一切公平公正。”罗全补充道,“这既能考验你们对渔场的熟悉程度、对鱼群的判断能力,也能看出你们独自在海上应对各种难题的本事。” 林强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在海上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还怕这点小考验?就这么定了,我肯定能赢这小子。” 二婶刘桂兰也在一旁趾高气昂地说:“我家老林的本事,全村人都知道,这场比试,我们赢定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目光中透着自信:“我同意,二叔,我希望你输了之后,别再继续无理取闹,你要是继续无理取闹,我可有权禁止你参加村子的渔猎活动。” “你个小兔崽子,等你赢了再跟我说这话吧。” ...... 第124章比试开始 第二天,林宇依旧像往常一样去拉柴火,没有做任何额外的准备工作。 这是因为村长爷爷之前就说过,此次比试船和工具都采用相同规格,重点考验的是在海上面对突发情况时的应对能力,以及谁能捕获更多的黄花鱼,并且所有的准备物资都由村里统一提供。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许多人就早早地聚集在了码头上。 林宇和林强也相继来到了这里。 村长罗全看到二人,开口说道:“船和工具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直接上船就可以出海了。这次出海是两天两夜,规矩之前也都给你们讲清楚了。另外,会各有一人跟着你们,记录你们的表现。” 说完,村长罗全看向身后的两个人,吩咐道:“老付,你跟着林强;王二,你跟着小宇。你们两个记住了,你们的任务只是跟着去记录,不可以帮忙,也不可以给他们任何提示和建议。当然,遇到突发危险情况除外。好了,出发吧。” 林宇和林强分别登上了各自的船只,付国强和王二也迅速跟了上去。 岸上,王大春和春妮扯着嗓子呼喊着,给林宇加油打气。 其他村民则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到底谁会赢得这场比试。 林宇上了船后,并没有立即开船出发,而是按照习惯,率先仔细检查起村里准备的工具。 结实耐用的各类渔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大小合适的拖网,网眼细密且均匀,绳结打得扎实牢固,确保在捕捞时不会轻易破损;数根钓竿笔直地靠在船侧,钓线顺滑,鱼钩锋利,还配备了各种鱼饵,有新鲜的小鱼小虾,也有散发着独特气味的人工合成饵料,以满足不同的捕捞需求。 船上准备的干粮有些简单。 两袋粗粮窝头,由玉米粉混合着少许豆面制成,个头不大却十分紧实,每一口都饱含谷物的醇厚,在饥饿时能迅速为身体补充能量。 几包用旧报纸包裹的炒面,是将面粉在大铁锅里炒熟,散发着焦香,食用时只需用热水冲调,简单方便。 还有一大罐腌制的咸菜疙瘩,咸脆爽口,能有效缓解海上饮食的单调。 这些干粮虽然简单,却是这个物资匮乏年代里,渔民们出海时最可靠的能量来源 。 淡水则被装在几个干净的大水桶里,密封严实,水质清澈透明,足够维持他在海上两天两夜的正常饮用。 然而,林宇敏锐地察觉到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 诱鱼灯。 诱鱼灯对于捕捞小黄花鱼来说意义重大,小黄花鱼具有趋光性,在夜晚开启诱鱼灯,能将分散的小黄花鱼吸引聚集,大大提高捕捞效率。 林宇立刻向村长提出:“村长爷爷,船上少了诱鱼灯,这对捕捞小黄花鱼很重要,得给准备上。” 二婶刘桂兰听到这话,顿时满脸不满,尖声说道:“规矩是村里给准备工具,准备什么你们用什么,没有你就不用,哪有还让人给准备的?” 林宇听了,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规矩的确是两个人用的都一样,可没说村里给准备的工具有什么。我既然发现了,就有权让村里给准备,你也可以让村里给二叔准备呀!” 二婶被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二叔的船都开出去了,就算准备,他还能回来? 林宇顿时笑了,说道:“那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出海之前,检查船和工具,这是每一个出海人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不知道?” 听到这里,村长罗全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小宇说的有道理,这诱鱼灯是村里故意没准备的,就是要看看你们谁更细心能发现。” 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规矩是两个人用的东西都一样,虽然小宇你发现了诱鱼灯这关键的一点,但按照规矩,不能再单独给你准备。不过你能细心留意到,这可以作为加分项,在评判的时候会考虑进去。” 说完,村长罗全抬眼望向海面,又看看天色,接着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别耽搁了,赶紧出海吧。这次比试,比的就是你们的真本事,遇到各种情况怎么应对,就看你自己的了。大伙都看着呢,加油!” 村长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告诉林宇,这场比试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考验,也是全村人对未来的期待。 林宇深吸一口气,心中虽对不能立刻拿到诱鱼灯略感遗憾,但有了加分项的承诺,也增添了几分信心。 他向村长坚定地点点头,转身熟练地解开缆绳,启动船只,船缓缓驶离码头,向着广阔的大海进发。 临近入冬,清晨的海面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透着丝丝凉意。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让本就清冷的海水泛起粼粼波光,像是细碎的金箔漂浮其上。 海面之上,偶有南飞的海鸟匆匆掠过,它们的身影在波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单。海浪翻涌,带出的海水在低温下很快失去温度,溅起的浪花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痕,旋即又被大海吞没。 林宇熟练地驾着船,一路乘风破浪,来到了往年渔民们捕捞小黄花鱼的渔场。 这个时节之所以大量捕捉小黄花鱼,是因为随着入冬的脚步临近,水温逐渐降低,小黄花鱼为了寻找更适宜的生存环境,会大量聚集并向温暖海域洄游,此时它们成群结队,正是捕捞的黄金时期。 眼前的小黄花鱼渔场十分开阔,辽阔的海面一望无际。 林宇知道,二叔林强也在这片渔场上,可放眼望去,茫茫大海上,他们虽身处同一片区域,却相互看不见,只能瞧见远处海平线上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或许那就是二叔的船只。 林宇抵达这片渔场之后,并没有心急火燎地就下网捕捞。 他站在船头,海风肆意吹过他的脸庞,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海面,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小黄花鱼的习性。 小黄花鱼喜欢栖息在近海的中下层,偏爱泥沙底质的海域,而且在这个季节,它们会随着潮汐的变化而改变活动区域。 林宇先是仔细观察海水的颜色和透明度,又时不时地伸手感受海水的流速和温度。 他时而蹲下身子,用手指蘸取海水,放在鼻下轻嗅,试图从海水的味道中捕捉到一丝线索。随后,他又从船舱里拿出一个带有刻度的木棍,将其缓缓放入海中,认真记录着数据。 经过一番细致的探测和分析,林宇终于在心中确定了几个可能有大量小黄花鱼聚集的位置。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下网,反而悠闲地拿出钓竿,准备钓鱼。 这可把一旁经验丰富的老渔民王二看得一脸疑惑,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宇,咋不下网啊?这好位置可别错过了。” 林宇一脸淡定,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别急,咱们有两天两夜的时间呢,不差这一会儿。先钓钓鱼,摸摸鱼群的情况,再下网也不迟。” 说罢,他便将钓线甩入海中,静静等待着鱼儿上钩。 只见林宇熟练地调整着钓饵的深度,眼睛紧紧盯着鱼漂,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每当有鱼咬钩,他都能精准地把握时机,迅速提竿,动作一气呵成。 通过钓鱼,林宇可以进一步确认鱼群的活动深度和大致范围。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宇敏锐地察觉到潮水开始慢慢退去,他知道,最佳的下网时机到了。他迅速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自信,大声对王二喊道:“王二叔,准备下网!” 王二顿时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得你自己下网,我可不能帮忙,这是规矩。” 林宇挠了挠字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我给忘记了。” 说完,林宇就自己行动起来。 只见他先手脚麻利地将渔网展开,根据海风和水流的方向,精准地调整着渔网的角度和位置。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专注和专业。 王二看着林宇有条不紊的操作,心中不禁暗暗惊叹:这小子,别看年龄小,没想到干起活来这么有章法,像个老渔民。 渔网缓缓落入海中,随着船只的前行,逐渐在海水中展开。 第125章突发暴风雨 林宇利落地将渔网撒入海中,看着渔网在海面漾起的涟漪逐渐消散,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船头。 他熟练地拿起鱼竿,挂上鱼饵,潇洒地一甩,鱼钩便稳稳落入海中。随后,他惬意地坐在船头,眼睛盯着那微微晃动的鱼漂,同时余光也留意着海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王二大步走来,一屁股直接坐在林宇身边,脸上满是疑惑,开口问道:“我说林宇,人家别人捕鱼,那眼睛都死死盯着网,生怕错过啥,你倒好,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钓鱼,这能捕到鱼吗?” 林宇不紧不慢地笑了笑,眼睛依旧盯着海面,不慌不忙地说道:“王二叔,你是老渔民,能不懂?小黄鱼有它独特的觅食规律,这刚下完网,至少得等两三个小时。网里的饵料得慢慢散发气味,把小黄花鱼吸引过来,这得花些时间,所以急不得。咱只需要注意起网的时机就行,太早太晚都不行,都影响渔获。” 说完,他轻轻调整了一下鱼竿的角度,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 王二听着林宇这番话,眉头微微皱起。 作为在海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渔民,他自认为捕鱼经验丰富,各种风浪、鱼情都见识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粗糙的手掌,那是多年与渔网、渔具打交道留下的痕迹。 他不禁在心里琢磨,这林宇虽说年轻,但敢这么自信,莫非真有什么独到之处?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总是心急,觉得下网后多盯着,就能多捕些鱼。可后来经历多了才明白,捕鱼确实有门道,不是一味地死盯就能行。 但林宇所说的两三个小时等待,还是让他有些存疑。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往的经历,不同季节、不同海域,小黄花鱼的习性也有所不同,这次的情况真能一概而论? 王二张了张嘴,本想凭借自己的经验反驳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规矩不允许他多嘴,只管看着就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烈日高悬,海风轻轻拂过海面。 林宇依旧悠闲地坐在船头,手中的鱼竿偶尔动一下,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渔网那边的情况毫不关心。 王二却坐不住了,他在船边来回踱步,眼睛不时看向渔网,又看看林宇,终于忍不住开口:“林宇啊,你也多注意下渔网的锚绳固定情况,这水流可没准,别到时候被冲走了都不知道,你这么漫不经心,以后还怎么带领全村的渔民?” 林宇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王二叔,捕鱼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细心的活,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做的时候就把事情做好了,至于其他时间,完全可以放松下来,别那么紧张嘛。” 王二听了,心里一阵恼火,心想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到底是年轻,做事不靠谱。 他原本对林宇寄予厚望,毕竟林宇出海总是收获颇丰,还以为他从父亲那儿学到了真本事,没想到现在看来,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就看他一会儿出现什么故障的时候怎么办,还能不能这么悠闲的下来。 林宇看到王二坐在一旁,脸色阴沉,似乎在生闷气,他只是摇头笑了笑。 他心里清楚,王二是个实在人,和父亲林翔关系也好,这提醒肯定是出于真心。但他对自己的捕鱼节奏有着十足的把握,那些锚绳他反复检查过,心里有底,没必要时刻盯着浪费精力。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林宇的目光突然一凝,他注意到渔网周边泛起了小水花,水面微微波动,经验告诉他,这就是小黄鱼群进网的迹象。 他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快步走到绞盘旁。 他双手稳稳地握住绞盘的把手,深吸一口气,开始匀速转动绞盘。 海风呼呼地吹,林宇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但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他的手臂肌肉紧绷,每一下转动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因为他知道,速度太快,鱼容易受惊逃脱,速度太慢,又可能让鱼群在网里挣扎受伤。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甲板上,但他浑然不觉。 随着渔网一点点被拉出水面,王二的眼睛越睁越大,只见网里顿时出现一大群活蹦乱跳的小黄花鱼,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这一网虽然不算爆网,但收获也绝对不少,而且林宇掌握的时机刚刚好。 王二惊讶得合不拢嘴,回过神后,赶忙上前帮忙将小黄花从网里弄出来,嘴里忍不住夸赞:“林宇,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二叔小看你了啊!” 林宇听到王二的夸赞,呵呵一笑,脸上洋溢着谦逊的神情,说道:“二叔,瞧你说的,这多少有点运气成分,说到捕鱼,您才是高手,以后多多指点我才行啊。” 话虽如此,林宇心里对接下来的捕捞计划早已成竹在胸。 小黄花鱼群在涨潮和退潮的时候最为活跃,他早已精确计算好,今天退潮时间是傍晚6点左右,那时候下网最合适不过。 此时,东北天黑的比较早,到了6点,海上已经漆黑一片。 若是有诱鱼灯,在这漆黑的夜里定能事半功倍,可船上没有这设备,林宇也只能无奈作罢,暗自想着,能进网多少鱼,这次可真得全凭运气了。 下完网后,忙活了许久的林宇和王二都感到饥肠辘辘,便在船上准备吃东西补充能量。他们带的窝头和咸菜干涩无味,实在难以下咽,好在林宇之前钓了不少鱼,两人便决定吃生鱼片。 正当他们准备享受这简单的 “美食” 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突然风云突变。 海风像是被突然唤醒的猛兽,呼呼地刮了起来,吹得船身微微摇晃。紧接着,零星的雨点开始掉落,打在船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这仅仅是个开始,转眼之间,雨势便如脱缰的野马,变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海面上,激起层层水花,视线也被这密集的雨幕严重阻碍。 王二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站起身,大声喊道:“不好,这暴风雨来得太突然了!” 林宇也迅速放下手中的食物,神色镇定,一边观察着海面和船只的情况,一边大声回应:“二叔,别慌!先把船帆降下来,减少风的阻力!” 说着,他便冲向船帆的绳索,双手熟练地解开绳结,在狂风中用力拉扯着绳索,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十足的力量和果断。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眼睛紧紧盯着船帆,确保其平稳降下。 王二也不甘示弱,迅速跑到船舵旁,双手紧紧握住舵柄,试图在风浪中稳住船的方向。可狂风的力量实在太大,船舵在他手中剧烈抖动,仿佛随时都会挣脱他的掌控。 王二咬紧牙关,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使出浑身解数与风浪抗衡。 “林宇,这风太大了,船有点控制不住!”王二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林宇快速跑到王二身边,帮忙一起控制船柄。 他的眼神坚定,冷静地说道:“二叔,顺着风浪的方向调整,别硬来!注意看浪的起伏,趁着浪峰过去的间隙,把船往安全的方向转!” 两人齐心协力,随着海浪的起伏,巧妙地调整着船舵的角度。每次海浪打来,船身都会剧烈摇晃,海水涌上甲板,浸湿了他们的衣服,但他们丝毫没有退缩。 在这紧张的时刻,透过船上微弱的灯光,林宇突然发现船的一侧有个暗礁若隐若现。 “二叔,小心暗礁!”他大声提醒道。 紧接着,他迅速跑到船头,拿起一根长长的船桨,试图在船靠近暗礁时用力推开。 当船即将靠近暗礁的那一刻,林宇用尽全身力气,将船桨狠狠地顶在暗礁上,船身因为这股力量猛地一震,偏离了暗礁的方向。 船惊险地差一点触礁之后,两人在如注的暴雨中与风浪展开了一场漫长而艰苦的对抗。 每一次海浪的冲击,都像是命运无情的考验,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挣扎持续了多久,只感觉时间在这惊心动魄的搏斗中失去了意义。 终于,暴雨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渐渐停歇下来。 海面如同被安抚的巨兽,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宇和王二瘫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们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雨水和海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王二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心有余悸地看着林宇,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我的老天爷啊,这可太险了!刚才那情况,我以为咱们这次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他的眼神中依然残留着恐惧,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王二缓过神来,看着身旁镇定自若的林宇,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林宇,真有你的!面对这么危险的情况,你一点都不慌不乱,这沉稳劲儿,我老王是打心眼里佩服。要不是你,今天这事儿还不知道得怎么收场呢!” 第126章激烈争吵 暴风雨过后,海面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抚平,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泛起的涟漪,诉说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林宇短暂休息后,便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收网。 他心中满是忧虑,这场暴风雨来得太过猛烈,他很清楚,渔网极有可能被破坏,更别提捕到鱼了。 然而,当渔网一点点被拖上船,眼前的景象让林宇又惊又喜,网中的鱼竟比第一网还要多。 就在这时,王二也凑了过来,看到这满网的鱼,他心中虽震惊,但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些鱼上。 他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忖后,神情严肃地对林宇说道:“林宇,赶紧驾船,朝着你二叔林强他们的位置开过去。” 林宇一脸疑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二叔,为啥啊?咱们好不容易熬过这场暴风雨,现在大家都累得不行。” 王二心急如焚,提高了音量:“刚刚暴风雨那么大,林强和付国强他们说不定正遭遇危险呢!咱们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救他们一命!” 林宇一听,立刻拒绝道:“二叔,你想过没有,咱们自己也才从危险里出来,现在体力都没恢复,船上的设备也不知道有没有损坏。而且,咱们也不知道二叔的具体位置,往哪里去?就算知道位置,天这么黑,贸然移动船,万一触碰暗礁了怎么办?谁来救咱们啊?” 王二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冷血?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身处险境,你见死不救?” 林宇耐心解释:“我不是冷血,我是在为大家的安全考虑。咱们现在得先确保自己安全,才能去想别的。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现在遇到了危险?说不定,也和咱们一样,成功渡过去了呢!” “那万一,他们没渡过去,就让他们死?” “考虑他们的安全,不是我现在要做的事儿,现在应该考虑你我的安全。”林宇丝毫不让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越来越激烈。 王二气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挥舞着:“你这是什么歪理?救人如救火,等你考虑这么多,他们早就没了!” 林宇也有些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不是歪理!这是理智!我是这艘船的负责人,在船上就得听我的!” 这话彻底激怒了王二,他暴跳如雷,指着林宇的鼻子骂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自私、这么冷血?我真是看错你了!” 见林宇依旧不为所动,王二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朝着船舵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你不去,我自己去!” 林宇见状,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鱼刀,“嗖” 的一声插在甲板上,刀刃没入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怒目圆睁,盯着王二:“你要敢动一下,你看我敢不敢给你来两刀!” 王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但他嘴上却不肯服软,叫嚷着:“好你个林宇,你给我等着,回去以后,我肯定要举报你!” 林宇冷哼一声,满脸不在乎。 “你愿意找谁举报就找谁举报去。” 他看着王二,神色冷静,缓缓说道:“二叔,你只想着去救人,可你想过没有,咱们刚经历暴风雨,不知道船身有没有受损,就这么盲目开过去,要是半路上船出了大问题,咱们别说救人,自己都得喂鱼。而且,咱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具体位置,这么大的海,就像大海捞针一样,纯粹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你愿意当圣母,别拉着我做垫背,说好听点你这是爱心泛滥,说不好听的,你这就是没脑子......” 这话,把王二说的面红耳赤,气的说不出话。可他也不敢动,看林宇那样子,他要是真开船,林宇真有可能给他来两刀。 这一晚,林宇彻夜未眠,他守在船头,时刻关注着船只的状况。 第二天,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林宇这才发动船只,朝着当初看到有小黑点的方向开去。 在茫茫大海上搜寻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二叔的船。 王二冷冷地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不满,心里暗自嘀咕着:“你这就是马后炮,现在才来找,就算找到了,估计也是尸体。” 林宇并不理会王二的态度,他心里清楚,出海捕鱼本就危险重重,遇到需要救助的情况,能帮一把自然是好。可要是让自己冒着送命的风险去盲目救援,他绝对不会答应。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两人因为分歧,谁也不理谁,船上的气氛异常尴尬。 林宇丝毫不在意,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该捕鱼就捕鱼,他心里想着,自己已经完成了既定的捕捞任务,多捕到的鱼都算是额外收获。 等第三天,太阳再次从海面缓缓升起,林宇不说一句话驾着船,朝着渔村的方向驶去。 此时一大早,码头上就聚集了不少村民,出海的几个人的家人更是早早地就守在了这里。第一晚那场暴风雨,让整个村子都人心惶惶,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王玉芬站在码头上,眉头紧锁,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远处的海面,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林宇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啊,可别出什么事儿。” 王大春扶着王玉芬的胳膊,安慰道:“师娘,你别太担心,小宇机灵着呢,肯定没事儿。” 二妮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婶儿,说不定他们这会儿正往回赶呢。” 尽管二妮和王大春自己心里也急切万分,但还是强装镇定,不停宽慰着王玉芬。 二婶刘桂兰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这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啊,老天爷保佑。” 王二和付国民的家人同样神色紧张,满脸焦虑。 村长罗全在一旁来回踱步,看到大家这副模样,赶忙开口安抚:“大伙都别太担心,他们可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了,应对暴风雨的办法多着呢,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话虽这么说,可他自己的眼神里也藏着一丝不安。 就在众人满心担忧、翘首以盼的时候,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一只小船悠悠地朝着码头驶来。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都激动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紧张地盯着那只小船。 随着小船越来越近,能看清船上的人了,一看到是林宇和王二,王玉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长舒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二妮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王大春的胳膊,兴奋地说:“大春哥,你看,林宇和王二叔回来了!” 王大春也满脸笑意,不住地点头:“是啊,我就说这小子激灵,一准没事儿。” 林宇熟练地操控着船只,缓缓靠近码头,稳稳地将船停好。 王玉芬、二妮和王大春早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 王玉芬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小宇,你可算平安回来了,可把妈担心坏了!” 二妮也在一旁欢呼雀跃:“林宇哥,你太厉害了,平安回来就好!” 王大春则用力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笑着说:“好小子,真有你的!” 村长罗全满脸笑容,走上前说道:“看到没有,我就说不会有事的,这不就回来了吗?” 村民们围拢过来,看到船舱里满满当当的黄花鱼,纷纷发出惊叹。 “林宇,你可真是捕鱼的一把好手啊!这么多黄花鱼,今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是啊,这孩子年纪轻轻,技术可一点不比咱们这些老家伙差!我看让他带队,准没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林宇的夸赞不绝于耳。 林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他都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 就在这时,罗全突然问道:“小宇、王二,你们两个看见林强和付国强没有?”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宇和王二身上。 王二一听这话,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火气 “噌” 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猛地把手中的鱼筐一放,大声说道:“村长,我觉得小宇不合适带着村里的人渔猎!”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愣,面面相觑。 村长罗全也一脸疑惑,连忙问道:“咋回事啊?王二,你可别乱说。” 王二越说越激动,手指着林宇:“咱们遇到暴风雨之后,我让林宇去找林强和付国强,他竟然不同意!这两天我跟着他,他的捕鱼技术确实没得说,可他太冷血了!明知道他二叔和村里人可能遇到危险,却就是不肯去救!”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林宇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不解。 第127章赢得带队权 王二的告状话音刚落,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开始指责林宇。 二婶刘桂兰更是像一只炸了毛的老母鸡,扯着嗓子喊道:“林宇,你咋能这么冷血呢?那船上可有你亲二叔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你这孩子,太让人心寒了!” “就是啊,再怎么说也不能不管自己的亲人,这也太没良心了。”一位大爷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说道。 “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孩子,关键时候咋这样呢?”一位大妈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失望。 村长罗全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看向林宇,问道:“小宇,王二说的都是真的?”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坦然地点点头。 这一举动瞬间让村民们的指责声更加激烈,仿佛要将他淹没。 然而,林宇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村长爷爷,我和二叔可是正在比试,这比试不光要比捕鱼能力,也包括在应对海上遇到突发状况的能力。首先出现这种情况,我没有义务去救他对吧。第二,当时已经天黑,海上黑茫茫一片,夜海行舟本就是渔猎大忌,更何况船遭受了暴风雨,还不知道坏没坏,王二叔让我去救人,我能答应?在当时那种情况,我就是船长,我首先要考虑的是脚下这一艘船和船上人的性命,如果我圣母心泛滥,听了王二叔的话去救人,出了事儿,谁来救我们啊?” 林宇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时,王大春扯着嗓子喊道:“就是,小宇说的对,救人也得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你们凭什么道德绑架?” 林宇见众人沉默,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带队渔猎就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做出最理智的判断,要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更要保护好大多数人的安全。试想一下,如果这种情况,出现在他带领村里人渔猎的情况下发生,他如果不清醒,让所有村民摸黑出去找二叔他们,会怎么样?” 他目光扫视着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听到林宇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上,谁也不想为了救别人,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细细想来,林宇说的确实在理。 村长罗全微微眯起眼睛,思忖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小宇说得对,这种大型的渔猎活动,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意气用事,不然只会坏事。” 他转过头,看向王二,呵呵一笑,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说,王二,你只能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渔民,却做不了一个称职的领导者。”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那是不是林强的船?” 这一声呼喊,瞬间把众人的视线拉回了海面上。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望向远方。 只见海面上,一艘小船正缓缓驶来。随着船越来越近,众人终于看清,船上的正是林强和付国强二人。 “是林强和付国强!他们回来了!”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 两家的人一听,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急忙朝着码头边跑去。 等船靠岸,众人纷纷围上前去,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起来。 “林强,你们可算平安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是啊,这一路可不容易吧。” 大家的关切声此起彼伏。 见林强和付国强安全回来,众人也就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 刘桂兰更是满脸急切,凑上前去问道:“孩子他爸,这次捕了多少小黄花啊?” 林强挺了挺胸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声说道:“虽然遇到了一场暴风雨,但是咱这技术在这儿摆着呢,依旧捕捉到了一大网黄花鱼!” 刘桂兰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顿时又神气起来,她连忙推了推自己男人,说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把捕捉到的黄花鱼都弄出来,给大家伙看看,让村里人都看看谁更有实力!” 林强干劲十足,将自己捕获的鱼一桶接一桶地从船上搬出来,在码头上一字排开,足足有三桶小黄花鱼。这数量着实不少,毕竟很多人出海,运气不好时甚至可能空手而归。 “林强,你这捕鱼技术真是厉害啊!这么大的暴风雨都没影响你丰收!”一位村民竖起大拇指,满脸赞叹。 “可不是嘛,林强这经验就是丰富,这一趟没白跑!” 另一位村民附和道。 王玉芬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洋溢着自豪,扬眉吐气地问林宇:“小宇,你捕了多少鱼啊?有没有你二叔多?” 其他村民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林宇,好奇地追问:“林宇,你捕获了多少小黄花鱼呀?” 二叔林强满脸得意,下巴微微上扬,看向林宇说道:“遇到暴风雨,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没捕到小黄花鱼,也不丢人,你还年轻,往后好好学。” 王大春和二妮一听这话,满脸不服气。 王大春双手叉腰,大声说道:“你可别小瞧林宇,他肯定捕到鱼了,而且说不定比你还多!” 二妮也在一旁点头,急切地说:“林宇哥,把你的鱼拿出来,给他们看看!”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转身走进船舱。 不一会儿,他双手稳稳地拎着一桶鱼走了出来,放在地上。 紧接着,第二桶、第三桶…… 随着一桶桶鱼被拎出,众人的眼睛越睁越大。“七桶、八桶、九桶!”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而且除了这九桶小黄花鱼,林宇还拎出了两桶其他的鱼获。 码头上瞬间炸开了锅,众人满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 这也太多了吧!” “林宇这小子,太厉害了!” 村民们纷纷发出惊叹。 “村长爷爷,我想不用称重了吧?这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林宇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朝着二叔林强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我赢了”。 二叔林强和二婶刘桂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满脸的难以置信。林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输得这么彻底。 过了好一会儿,林强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立马指责道:“这肯定是王二在船上指点你,还帮了你,你才能捕到这么多鱼!” “对,没错,你小小年纪,能懂什么?如果不是王二帮你,你能捕捉到这么多?村长,他犯规。”二婶刘桂兰也怒气冲冲的指责。 一听这话,母亲王玉芬瞬间火冒三丈,她向前跨了一步,手指着林强,大声说道:“你少放屁!王二和我们家小宇因为你,还闹着意见呢,他能帮小宇?你输了就输了,别在这儿找借口!” “就是,找什么借口,要说帮忙,我还说付大叔帮你了呢。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平日里交好,没事就在一起喝酒?”王大春也跟着说道。 村长罗全眉头紧皱,猛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他面前缓缓散开,他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强和刘桂兰,语气严肃且带着几分犀利:“林强,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输了就是输了,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你看看林宇,这次捕鱼不论是数量还是面对危机时的决策,哪样不比你强?你得输得起,输得心服口服!” 林强和刘桂兰被村长这一顿指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村长罗全接着提高音量,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次比试,林宇获胜,那接下来的渔猎活动,就由林宇带队。在渔猎活动过程中,林宇拥有绝对的领导决策权,凡是参加渔猎的渔民,都得听林宇的安排!这是为了咱们整个渔村的利益,大家都清楚了吧!”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刘桂兰心有不甘,张嘴还想反驳几句,村长罗全却没了耐心,他瞪了刘桂兰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家要是不接受,那可以不参加这次渔猎活动。别在这儿捣乱,影响大家的积极性!” 刘桂兰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可不想错过这次渔猎可能带来的丰厚收益,只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第128章渔猎开始 众人渐渐散去,热闹的码头恢复了些许平静,林宇一家人终于得以聚在一起,相互嘘寒问暖。林宇成为渔猎活动的领队,这一消息让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二妮的爸妈看着林宇,眼中满是欣喜与赞赏。 二妮妈张翠莲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刘大福,小声说道:“你看林宇这孩子,有本事又稳重,要是能成为咱家女婿,肯定能让二妮过上好日子。” 刘大福连连点头,脸上也挂着满意的笑容:“是啊,我也看出来了,这孩子靠谱。” 二妮在一旁听到父母的对话,又惊又喜,脸颊微微泛红,迫不及待地说道:“爸妈,你们是同意我和小宇哥的婚事了?” 李翠莲和刘大福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二妮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鹿,立刻跑到林宇跟前,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激动地说:“小宇哥,我爸妈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这话一出,不仅让林宇大吃一惊,就连王玉芬和王大春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这时,李翠莲和刘大福也缓缓走了过来。 王玉芬满脸难以置信,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问道:“大哥、大嫂,二妮说的是真的?” 李翠莲和刘大福笑着点头,李翠莲夸赞道:“林宇这孩子,我们这段时间没少观察,的确是个可靠的,既然两个孩子都相互喜欢,咱们也没理由拦着。来年开春,找个时间,咱们就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 听到这话,王玉芬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说道:“你们放心,二妮到了我们家,我肯定当亲闺女一样疼。” 林宇也紧紧握着二妮的手,郑重地保证:“大福叔,婶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二妮好。” “好,你可得记住今天这句话。” “那当然!”林宇满是兴奋。 眼瞅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林宇提议道:“这么大的喜事,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吧。” 众人纷纷赞同,于是大家开始分工忙活起来。 林宇回家赶马车,王玉芬则在家中翻找出从山里拿回来的野猪肉,准备好好招待二妮一家。 林宇和王大春赶着马车,将满满当当的小黄花鱼拉回家。王大春看着这些鱼,兴奋地说:“这么多小黄花鱼,小宇,你拿去城里卖了吧,现在正是小黄花鱼大量上市的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宇却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正因为现在大量上市,价钱其实并不高。而且我得准备渔猎的事儿,肯定没时间去城里。把这些鱼拉回去,一部分腌成咸鱼,一部分晒成鱼干,一部分冻起来。有了这些鱼,家里冬天过冬,鱼获就足够了。” 接着,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认真地说:“大春哥,这次渔猎活动,虽然都是村里老渔民,但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家兄弟支持,你得帮我多上点心。” 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小宇,肯定没问题!” 随后,王大春又问道:“哎,小宇,这次渔猎活动之后,这个月没剩几天了,等回来你有啥安排?你看这天越来越冷冷,早晨出门都有哈气了,等下雪后出海困难,再想赚钱可就难了。” 听到这话,林宇呵呵一笑,自信满满地说:“我早就想好了。这入冬之后,下海捞海参就更难了,可市里对海参的需求一直都在,到时候价格肯定翻几番。接下来半个月啥都不干,就下海捞海参,能捞多少是多少,一部分卖鲜货,一部分做成海参干,国营饭店肯定有多少要多少,到时候,咱狠狠地赚一笔,过的富贵年。” 王大春听后,顿时兴奋了,“行,哥就听你的,跟着你干。” ...... 渔猎活动是全村人生活的大事。 第二天,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十几户渔民迅速行动,分成四五组,有条不紊地展开准备工作。 一组渔民正在仔细检查渔船,他们用粗糙的双手抚摸着船身,查看是否有木板开裂、缝隙变大的情况。 林宇蹲下身,检查船底的桐油是否脱落,一边检查一边叮嘱:“大伙可都仔细点,这船就是咱们在海上的命根子,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发现一处木板有轻微磨损,他立刻找来工具,和渔民们一起更换,动作熟练而利落。 大家都是老渔民,其实并不需要林宇过多叮嘱些什么,每个人做的都十分到位。 生活物资储备区,女人们也忙得不可开交。 林宇的母亲王玉芬和二妮的母亲张翠莲负责统筹。 她们将一筐筐的土豆、萝卜、白菜搬到船上,这些都是渔猎期间的主要蔬菜。 王玉芬还拿出自家腌制的咸菜,对张翠莲说:“这咸菜可下饭了,在海上吃正好。” 张翠莲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又开始整理淡水桶,确保每一个桶都装满了清澈的淡水。 人员分工方面,林宇作为领队,根据每个渔民的特长进行安排。 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被安排在关键岗位,年轻力壮的负责体力活。 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详细讲解每个人的职责:“出海后,咱们各司其职,船长负责指挥,水手注意观察风向和海浪,捕鱼手专心捕鱼,大家一定要相互配合。” 渔民们纷纷点头,对林宇的安排表示认可。 林宇正忙着和村民们协作进行渔猎活动的准备工作,干劲十足。而不远处,林强和二婶刘桂兰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满脸的不爽。 刘桂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看看林宇那得意样,不就是当了个渔猎领队嘛,神气什么?还有二妮那事儿,她爸妈也真是没眼光,竟然答应把二妮许配给林宇家。” 林强冷哼一声:“就是,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林宇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这时候,刘桂兰瞄着眼睛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注意,便压低声音对林强说:“孩子他爸,我跟你说,这次渔猎活动,你找机会给林宇使使绊子,让他知道知道咱的厉害。” 林强一听,脸色骤变,连忙摆手拒绝:“你可别瞎出主意,啥事都能干,这事儿都不能干,这事儿要是被发现,咱以后都别想在这渔村待下去了。” 刘桂兰听了,气得直跺脚,“你瞅你那窝囊样!” “什么窝囊不窝囊的,我告诉你,你个老娘们,别一天天就瞎胡闹,有些事儿我说做不得就做不得,你可别找我抽你。” 一听林强这话,刘桂兰气的咬牙切齿,冷声一声,转身就走,嘴里嘟囔着,“行,你就等着林宇那小兔崽子,骑在你头上拉屎吧~!他今天敢抢小海的媳妇,说不定明天就赶你出村子......” 听到这话,林强的眉头皱成了麻花。 对于林强和刘桂兰的对话,林宇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气晴朗,只是空气中带着丝丝寒意。 一切都准备妥当,渔猎活动就要正式出发。 清晨,整个渔村的人都聚集在码头上,准备送捕鱼的船队出海。 一年到头,这种集体形式的出海渔猎次数并不多,可每一次都关系着渔民们的生计,而且一出海就是好几天甚至半个月,所以大家都满心担忧。 在渔村,出海渔猎是一场承载着生活希望与传统延续的盛事。每次出海,都如同一场未知的冒险,却也深深扎根于渔民们的日常生计之中。 从渔民的任务角度来看,出海捕鱼本身就是他们最主要的工作任务。 捕获的鱼可以直接用来完成任务指标,而超过任务量的收获,虽然不能直接拿去卖,但是可以卖给村里,也是一份不错的收货。 此时,王玉芬走上前,拉着林宇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小宇啊,在海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吃好喝好,别太累着自己。有不懂的地方,也别碍于脸面,这次渔猎的都是村里的老渔民,经验丰富着呢,你多学着点。” 二妮也红着眼眶,轻声说道:“小宇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林宇一一应下,心中满是温暖。 码头上,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号子声悠悠响起。 林宇听到,赶紧跟王玉芬和二妮说了一声,跑到了码头前。 按照村里的习俗,这种大型渔猎出海前要举行祭海仪式。渔民们摆上丰盛的祭品,有新鲜出锅的馒头、还有自家酿的烧酒等等。 林宇走上前,点燃香烛,对着大海虔诚地磕头,祈求海神保佑他们出海平安、满载而归。 等祭海仪式结束,林宇大声吆喝一声:“大伙上船咯!” 众人闻声纷纷登上各自的船只。 此时号子再次激昂地吹响,六七条船整齐地并列着,缓缓朝着大海深处驶去。 清晨的海面波光粼粼,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海风轻轻拂过,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味。码头上,村民们招着手,呼喊着自家男人的名字,并嘱咐着平安回来。 第129章别人家的孩子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肆意地穿梭在停泊的船只间,吹得缆绳 “嘎吱” 作响。 林宇笔挺地站在渔船的船头,海风撩动着他的发丝,他身姿如松,目光坚定且炽热,直直地望向远方那海天相接之处。 他的身后,渔村其他的渔船队伍井然有序地排列前行。 船舱内,赵老爷子安静地坐在窗边,他的目光透过那有些斑驳的窗户,望向外面那片浩瀚无垠的海平面。 老爷子的脸上沟壑纵横,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可此刻,他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唉,一晃都十几年没出海了,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机会跟着大伙再走一趟。” 林宇听到声音,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弯腰,恭敬地说道:“师爷,我这次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您在咱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海通’,对这片大海和海上的气候变化,谁也比不了您?您这次来,啥体力活都不用干,就帮我盯着这老天爷的脸色就行。” 林宇说着,嘿嘿一笑。 他心里清楚,这变幻莫测的海上天气,极有可能成为这次出海渔猎成败的关键因素。 毕竟,对于海上天气变化的方面,他是一点都不了解。这次出海时间长,必须要有个能看清老天变化的高人坐镇,好提前做出应对才行。 所以,林宇这才把这位师爷给请出山来。 赵老爷子虽然年龄大,但是身子骨还不错。 其实,林宇为这次出海做了周全的准备,不仅准备了足够一船人吃上好几天的丰富食物,还特意给老爷子备了一件厚实的皮袄。只要不碰上风暴等极端恶劣的天气,他铁了心要把老爷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不会让他出事儿。 起初,老爷子的儿女们是坚决不同意他出海的。 毕竟老爷子年事已高,海上的风险又难以预测。 可老爷子一听林宇的话,自己就坐不住了,态度十分坚决,他说:“我这一辈子都在海上讨生活,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要是能再出一次海,就是死了也没啥遗憾了。” 即便如此,老爷子的儿子赵阳还是放心不下,非要跟着一起上船,只为能在身边照顾父亲。 林宇也爽快地承诺,等这次渔猎圆满结束,一定会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 此时,听到林宇的话,赵老爷子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说道:“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这海上看天气变化,里头的门道可多着呢。” 说着,他挺直了腰板,坐得端端正正,目光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林宇和王大春等人。“你们瞧,首先得看云。天上的云要是像鱼鳞一样,一片一片整整齐齐排列着,那就说明大气稳定,多半是好天气;可要是云又黑又厚,还压得特别低,那可得千万小心了,说不定一场倾盆暴雨马上就要来了。还有这海水,要是海水变得比平常浑浊,颜色也不对劲,那很可能是海底有变动,这也预示着天气要变。有时候,海水突然变得冰冷刺骨,那说不定是暴风雨的前奏......” 林宇和王大春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一个个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 在这个科技尚不发达的年代,这些宝贵的经验对于出海的渔民来说,无疑是无比珍贵的财富,每一个字都像是能打开安全之门的钥匙,紧紧关乎着这一次出海的安危与收获。 所以,机会难得。 ...... 海浪一阵接着一阵,重重地拍打着船舷。 另一艘渔船上,林强满脸焦急又带着几分懊恼,看着不断呕吐的儿子林海,眉头拧成了个 “川” 字。 “就这点风浪就受不了?你看看你这熊样!” 林强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他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林海。 林海脸色苍白,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不服气地嘟囔着:“我也不想这样啊,这船晃得太厉害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少年的倔强,丝毫没有把父亲的教训放在心上。 林强一听,火气 “噌” 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他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手指着林海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人家林宇,跟你一般大,现在都能带队出海了!你呢?连根鱼线都拿不稳!” 看着自己的儿子,林强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 “这次我带你出来,是让你长长见识,开始学捕鱼技巧的,以后这家里还得靠你撑着,你可甭想再像以前一样游手好闲,你得像小宇一样,为这个家做出点贡献!”林强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海却把头一扭,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想学这个,我以后是要走出渔村的,才不一辈子窝在这小地方。小宇他这么拼,那是他家条件不行,咱们家条件又不差!” 这话像是点燃了林强的火药桶,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走出渔村?说得轻巧!这么多年了,你看看咱村有谁走出去了?不学好捕鱼技巧,以后喝西北风去啊!” 林强越说越激动,他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继续数落:“你再看看林宇,同样的年纪,他凭本事赢得了大家的信任,现在连二妮家都认准他,要把二妮嫁给他。你呢?天天就知道做白日梦,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海听着父亲林强滔滔不绝的数落,心中的不耐烦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满是愤怒与不甘,“腾” 地一下站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声吼道:“比比比,什么都拿我跟林宇比,林宇这么好,你怎么不让他做你儿子。” 说罢,他猛地转身,气恼地大步走到一旁,背对着林强,肩膀还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林强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眼冒金星。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抬脚就要冲向林海,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儿子一点教训。 其他渔民见状,立刻一拥而上。 年长的李叔赶紧伸手拉住林强的胳膊,劝道:“老林啊,消消气,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强哥,在这海上,可不能动火,大家都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在众人的劝说拉扯下,林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胸膛依旧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前面船上的王大春听到动静,好奇地走出来查看。 他一眼就瞧见了满脸怒容的林强,大声问道:“咋回事儿啊?” 林强船上的渔民笑着摆摆手,回了一句:“没事儿,一点小争执。” 可王大春耳朵尖,刚才的争吵声他全都听到了,心里跟明镜似的,喊了一声,说道:“这是在海上,得注意安全,谁也不许吵架,有什么事儿,等回家了吵去。” 说完,王大春回到船舱里,他忍不住跟林宇吐槽:“小海他就不是出海捕鱼的料,你二叔非要把他弄来,还老和你比。” 林宇只是呵呵一笑,平静地说:“不管他们这破事儿。” 说完,他朝着窗外海面看了一眼,说道:“很快,咱们的船队就到指定区域了。” 前面是一片更为辽阔的海域,与之前林宇和林强比试的地方截然不同,这里更远,也更安静。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细碎的钻石在闪烁。 远处,几座若隐若现的小岛点缀在海平面上,岛上郁郁葱葱,给这片湛蓝的大海增添了几分生机。 海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发出悦耳的声响。 因为涨潮落潮的原因,这里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是小黄花鱼聚集的地方。 林宇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他伸出手,轻轻插入海水中,感受着海水的温度,眉头微微皱起,仔细地感受着水温的细微变化。 随后,他又蹲下身子,观察着海水的颜色和流动的状态,只见海水清澈湛蓝,偶尔能看到几条小鱼在船边游过,泛起一串串小小的水泡。 此时,海面相对平稳,没有一丝风浪,天空湛蓝如宝石,没有一丝云彩,正是捕鱼的好时机。 接下来,就要寻找小黄花鱼的鱼群了。 第130章寻找洄游路线 秋冬季节,海洋环境发生显著变化,海水温度逐渐降低,盐度也因降水减少、蒸发作用等因素有所改变。这些变化对小黄花鱼的生存和繁衍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随着秋冬来临,海水温度不断下降,小黄花鱼作为变温动物,其生理活动会随着水温降低而发生变化。当水温下降到一定程度,小黄花鱼的新陈代谢速度减缓,这意味着它们的消化能力减弱,对食物的摄取量也会相应减少。 为了适应低温环境,小黄花鱼的游动速度变慢,活动范围也逐渐缩小,它们会寻找水水温比较稳定且适宜的区域栖息,通常会游向较深海域,因为那里的水温受季节变化影响较小。 这也是为什么林宇带着船队,来到这片渔场的原因。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他们都会在这片渔场渔猎。 而在这片渔场下网的位置,莫过于,在小黄花鱼洄游的路线了。 在秋冬季节,为了寻找更适宜的生存环境和繁殖场所,小黄花鱼会进行季节性洄游。 它们会沿着特定的路线,从浅海区域向深海或温暖海域迁移。在这个过程中,海水的温度、盐度以及海流等因素都会对它们的洄游路线和速度产生影响。 所以,这需要一定的丰富的经验,才能找到加小黄花鱼洄游得路线。 但对于林宇来说,这都不是难事。 作为一名资深海钓高手,他在大海上驰骋多年,各种鱼类的习性他都了然于心。就在林宇准备寻找小黄花鱼洄游路线的时候,二叔的船靠了过来。 他站在船上呵呵一笑,问道:“小宇啊,咱们可到了这片海域了,什么时候下网啊?大家可都等着呢。你要是不知道在哪里下网,二叔可以告诉你,别不好意思。” 这话,明显带有嘲讽的意味。 “那可不用,你下网的位置要是正确,往年也不会没什么收获!”林宇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回了一句。 这话,顿时让二叔林强得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那你可快点,所有人可都等着呢。”二叔林强翻了个白眼,然后嘟囔了一句,“这片海域这么大,我就不信你能找到好的位置。” 林宇依旧不动声色。 “好饭不怕晚,让所有人都等着。”此时的林宇倒是真有一番领导者气质。 他宇站在船头,海风肆意地吹着他的脸庞,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海面。他先是仔细观察海水的颜色和透明度,看到远处一片海水颜色稍深,且透明度适中,他心中暗暗记下。 接着,他将手伸入海水之中测量温度。 他深知秋冬季节海水温度对小黄花鱼洄游路线的重要影响。 而在这个科技尚未发达的年代,没有先进的测量仪,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和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入冰冷的海水中,眉头微微皱起,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海水温度的细微变化。因为他知道,小黄花鱼是变温动物,秋冬水温下降时,它们会游向水温适宜的区域,只要能精准把握水温变化,就能大致判断出小黄花鱼的洄游路线。 “大春哥,往左挪一断距离!”林宇朝掌舵的王大春喊道。 王大春心领神会,熟练地转动船柄,船只缓缓改变位置。 每挪动一次,林宇就再次伸手测量海水温度,那些温度数值就像一个个密码,被他牢牢地记在心里,在脑海中拼凑出小黄花鱼可能的洄游轨迹。 而此时,后面等待着的渔民们看到林宇的动作,都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其中一个年轻渔民忍不住问身旁的林强:“林强叔,他们这是在干嘛呢?” 林强挠了挠头,也是一脸懵,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吧。老一辈带咱们到这片海域,那可都是全凭经验。往年在哪一块打到的小黄花鱼多,就在哪一块多下几网。从来没像他一样,i到处测呀看的,他第一次出来渔猎,能测出来个啥?” 另一个渔民也附和道:“就是,他到底还是年龄小,经验不足。要我说,就按往年下网的位置就行,何必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他们小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对林宇做法的怀疑。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渔民渐渐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其中一个急性子的渔民把手中的绳子一扔,大声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咱们就按往年的位置下网得了,别在这干耗着!” 其他几个渔民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林强见此情景,装模作样地伸手阻拦,说道:“你们这样做,等林宇回来问怎么办?他可是让咱等着!” 那几个渔民却一脸不屑,其中一个哼了一声,说道:“林宇一个小孩,懂个屁!让大家等这么长时间,纯粹是浪费大家时间。咱们出来渔猎,时间就是金钱,等他定好了位置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关键还不一定能找到好位置。” 说罢,他们不顾林强的阻拦,开始热火朝天地按照往年的位置下网。 远处,船上的王大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立刻紧张地对林宇说:“小宇,你看他们……自己下网了,这也没吧把你放在眼里吗?” 林宇闻言,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对王大春说:“淡定,咱们测咱们的。” 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自信地说:“我早猜到有人会这样,对我不服气,不过这都不重要。等会儿捕到鱼,就用实力打他们的脸。” 说完,林宇又专注地投入到海水温度的测量和路线的判断中,仿佛那些渔民的行为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站在船上冲着王大春微微点头。 王大春会意,驾着船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些正在忙碌下网的渔民们看到林宇回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渔民赶忙上前,紧张地解释道:“小宇啊,你回来啦!我们正在下网呢,往年我们都是这么下网的,实在是等得太久了,心里着急。” 林宇目光如炬,扫视众人,质问道:“谁带头的?谁让你们擅自下网的?” 林宇的目光最后落在林强身上。 林强见林宇看过来,连忙矢口否认:“不是我啊,我可没下网,我还劝他们来着。” 紧接着,他又阴阳怪气地说:“小宇啊,你这捣鼓半天,大家伙都等不及了。你这测测这儿看看那儿的,谁也不清楚你在搞什么,谁能一直耐着性子干等啊。” 其他渔民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我们也是没办法。” “你看,网都下进去了,要不就这样吧!” “是啊,要是再拽上来,还得浪费许多时间。 ” 林宇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圈。 然后低沉地说道:“这次是我带队,因为我年龄小,我知道有人还是不服我。既然大家伙都已经下了网,我也不追究什么责任了。不过下网的,就别参加接下来的渔猎活动了。” “既然你们不听我的,就算是参加活动,也不会通力合作,心里面还有怨言。” 这话一出,渔民们都愣住了,随后便有人开始劝说林宇。 “没那么严重吧,小宇,他们就是一时心急等不及了。” “是啊,哪有这样就不允许他们参加活动的?那他们不是白来了吗?” 林宇微微皱眉,严肃地回应道:“按照规矩,让他们立刻返航都可以,现在只是不允许他们参加活动,已经算是宽待了。既然,参加了这次渔猎活动,却不听从我这个领队的安排,放哪儿都说不过去。” 一听这话,顿时有人不乐意了。 “不参加就不参加,你牛什么牛?” “就是,还拿上鸡毛当令箭了,我们可都是老渔民,经验丰富的很,你才多大,要不是村长抬举你,谁能让你当这个领队?” 一听这话,王大春顿时就火了。 “放屁,小宇可是赢了李强叔,才当上这个领队的,靠的是实力。” “啧啧啧,谁知道是不是靠运气?运气好一次,还能次次好?有能耐,你让他这次小黄花鱼爆网再来教训我们。”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其他渔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而林强则是一脸笑意的看戏。 “行,一会儿小黄花鱼爆网,让你们心服口服。”林宇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对王大春说:“大春哥,招呼其他人,我们准备下网干活了。” 第131章爆网后心服口服 林宇心里非常清楚,今天他要是不在这件事儿上让大家心服口服,未来几天都不会顺利,甚至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唱反调。 随着王大春一声吆喝,其余的渔民都架着船跟了上来。 林宇站在船头,神色坚定,手指着海面上放置红色鸡毛浮漂的位置,大声说道:“就按照浮漂的位置下网!下网的时候,深度一定要控制在30米左右,这个深度是小黄花鱼最常出没的水层。而且下网速度要均匀,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太快容易让渔网缠在一起,太慢又会错过最佳时机。” 在林宇和王大春的安排下,众人齐心协力,将一张张渔网都按照选定的位置下了网。 这还没算完,在下网的同时,林宇又将特制的鱼饵撒了下去,鱼饵在海水中慢慢散开,散发出独特的气味,仿佛在向小黄花鱼发出诱人的信号。 这些鱼饵,都是林宇出发前特意准备制作的。 虽然找准了位置,但是关键还是要靠饵料,只有饵料足够吸引鱼,才能让鱼群入网。 这边林宇带着人忙碌地下网,之前擅自下网的几个渔民坐在一艘船上远远看着,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渔民撇了撇嘴说:“哼,看他那架势,还真以为自己能找到小黄花鱼最多的地方?我看就是在瞎折腾。” 一个稍胖些的渔民也附和道:“就是,咱们往年都在老地方下网,他偏不,我看他这次捕捕不上来鱼,到时候咋整。” “丢人也不丢咱的人,咱就默默地看着,一次两次,大家还能忍,可要是空网多了,就该闹情绪了,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但他们的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丝担忧,毕竟谁也不确定林宇是不是真有本事。 “那要是他真的有本事,能爆网咋整?咱真的回去?” “这要是回去,准被村里教训不可,那可就麻烦了。” 这时,有个叫大刚的渔民开口道:“不用担心,他要是真有本事,咱就去给道个歉就是了。都一个村的,他还真能让咱回去?” “那是不是有些怪丢人的?” “要是到那时候,你是想回去被批斗,还是要面子?” 几人七嘴八舌,心里拿定了主意。 下完网后,海面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林宇站在船头,神色悠然,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收获胸有成竹。 这时候,王大春跑到林宇身边,瞄了一眼其他在船上休息的渔民,然后问道:“兄弟,有把握吗?这要是捕不上来鱼,可落下话柄了,以后的日子,指不定还有几个跟着唱反调呢。” “他们就是欺负我年纪小罢了。”林宇冷冷一笑,不屑说道:“他们又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吗?” 说完,他又对着王大春,问道:“大春哥,你知道我为啥选这些位置吗?” 王大春摇了摇头。 林宇自信一笑,一边处理着手里的鱼,一边说道:“这秋冬季节,小黄花鱼会往水温合适的地方洄游,我之前测了海水温度,就是测哪里的水温刚刚好。而且标注出来的那些位置浮游生物也比较多,是小黄花鱼喜欢的食物。再加上我特制的鱼饵,你说能不能捕到小黄花?” 王大春听着林宇的解释,顿时心里有底了,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嘿嘿,太好了,我就说你小子一向不干没把握的事儿,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就看他们看到爆网后的表情。” 此时,出来透风的赵老爷子也忍不住夸赞林宇。 “小宇呀,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这小黄花鱼的习性,我们这些老渔民都还摸不太清呢。” “师爷,您怎么出来了?”林宇赶紧站起来,把赵老爷子扶助,“外面风大,您还是在船舱里呆着比较好。” 赵老爷子摆了摆手,望着海面,“一直在里面呆着,得闷死。你们刚刚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这孩子,跟你爸一样,聪明~!” “一会儿起网之后,那些先下网的,一准后悔。他们要是跟你道歉,你也得给个机会,都一个村里住着,以后还得见面做事儿呢,被把事儿做太死了。” 听到这话,林宇点了点头。 远处,那些擅自下网的渔民们也在等待,他们表面上有说有笑,实则内心忐忑不安。 时不时地,他们会偷偷朝林宇这边张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 大刚强装镇定,说道:“哼,我就不信他能比咱们捕得多。” 可话音刚落,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被林宇那边吸引过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大刚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决定率先收网。 他们七手八脚地拉动第一张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期待。 然而随着渔网破水而出,那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瞬间黯淡。 网里只有寥寥几条小黄花鱼,稀稀拉拉地挂在网上,在海风的吹拂下,无力地摆动着身躯。另外还有几条其他的鱼种,不过个头都不大。 大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觉得只是这一网运气欠佳。 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们愈发绝望,第二网、第三网…… 接连收的几个网都没什么货,依旧只有零星几条鱼。 大刚的脸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把手中的绳子摔在地上,大声咒骂道:“这鬼地方,肯定是林宇带得不对!要不是他,咱们怎么可能捕不到鱼!”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踢了一脚船舷,船身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其他渔民也唉声叹气,满脸懊恼,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林宇身上。 此时,林宇正站在自己的船头,目光紧紧盯着海面,根本没注意到大刚他们的动作。 他注意到一群海鸟在不远处盘旋,它们的叫声急促而兴奋,这是发现鱼群的信号。 同时,海水的流速也发生了细微变化,这表明鱼群正在靠近。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收网的最佳时机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大春哥,招呼人收网!” 渔民们迅速行动起来,大家齐心协力,用力拉动渔网。 当第一网被缓缓拉出水面,金色的光芒瞬间映入眼帘,渔网里满是活蹦乱跳的小黄花鱼。它们挤在一起,奋力挣扎,溅起晶莹的水花。 “哇,这么多!” 有渔民忍不住惊呼出声。 紧接着,第二网、第三网被拉起,每一网都爆网了,小黄花鱼堆积如山,整个船上瞬间充满了鱼腥味和渔民们的欢呼声。 “我的天,这么多,我参加渔猎活动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收获。” “是啊,这一下发了!” 王大春兴奋地手舞足蹈,一边跳一边喊:“小宇,你太神了!这一网接一网的,网网爆满!” 其他渔民也沉浸在喜悦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刚等人看到这一幕,惊得呆若木鸡。 尤其是大刚,他的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林宇那边的丰收景象。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上写满了震惊。 其他几个也都瞠目结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之前的愤愤不平早已被这巨大的反差打击得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对林宇的佩服和自己的自责。 “这小子也太神了吧,全都爆网,这一天,估计就有咱们往年渔猎一半的收成了吧?” “估计差不多,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哎,咱们这次可失算了。” 大刚他们看到林宇那边的丰收景象,一个个惊得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大刚才缓过神来,他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低声说道:“咱这次可真是服了,林宇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同伴们纷纷点头,脸上满是羞愧。 “这次是咱们错了!咱们也过去帮忙吧!”大刚提议说道。 “这能行?小宇能让?” “没事儿,他不是小气的人,咱真心认错,我应该能原谅咱。” “行,那就听你的!” 商量一番之后,大刚等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架着船就追了过去,有的帮忙拽网,有的手脚麻利地将渔网里的鱼分拣出来。 王大春看到之后,忍不住笑着喊道:“呦,大刚,咋回事儿?你们不是不信任小宇吗?” 大刚的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春,哥哥错了还不行吗?咱们也没想到小宇这么厉害啊!这次,的确是哥哥错了,给哥个机会将功补过,等一会儿忙完了,哥就去给小宇道歉。” 第132章突然闯进来的船队 当最后一张渔网被拽上船,两船满满的小黄花鱼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船上顿时炸开了锅。 王大春兴奋地跳起来,大喊:“小宇,你看看这鱼,这也太多了!今年咱们可真是发大财了!哈哈!” 旁边的渔民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一网接一网的,比我前几年加起来捕的都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声和欢呼声在海面上回荡。 有经验的老渔民估算着鱼的数量,惊讶地说:“这几乎是前两年整个活动的量啊,小宇,你到底是咋做到的?这可太厉害了。”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谁也不敢再轻视他们眼里的这个小孩。 毕竟,林宇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这时,大刚带着之前擅自行动的几个渔民,一脸诚恳地走到林宇面前。 大刚嘿嘿一笑的挠了挠头,略带愧疚地说:“小宇,我们错了。之前不该不听你的,擅自下网,还质疑你。你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原谅我们吧!” “是啊,我们都知道错,原谅我们吧!” 其他渔民也跟着求情。 “是啊,小宇,他们都知道错了,都是一个村子的,念在他们是初犯,原谅他们一次。” 林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行,这次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不过得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回村送鱼。就咱们这老式渔船,装载量有限,一直装着鱼在海上,风险太大,你们愿意吗?” 大刚等人听了,想都没想,立刻点头答应:“行,小宇,你放心,我们一定把鱼安全送回村里,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虽然他们知道往回送鱼路途遥远,沿途可能会遇到各种风险,但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他们没有丝毫犹豫。 林宇看着他们坚定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大家都小心点,安全第一。” 说罢,众人又忙碌起来,开始为回村送鱼做准备,海面上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接下来的几天,渔猎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林宇的带领下,村民们几乎每天都能爆网,收获满满。 这让村民们对林宇更加信服。 然而,在第五天,当他们照常下网捕鱼时,一个陌生的船队突然闯入了这片小黄花渔场,有四五艘渔船的样子,刚一进入这片海域,就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毕竟,海里他们下满了渔网,要是这些船闯进来,刮坏了渔网损失就大了。 “是仙人岛村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看不到海面上下了网的标记?这不是纯使坏吗?” “喂,停下......” 青山渔村和仙人岛村一直以来都是竞争关系,而这片渔场以往一直是青山渔村的 “势力范围”,这一情况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愤怒。 大家心中充满疑惑,仙人岛村与青山渔村相隔一段距离,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来到这片海域,今天怎么会来这儿? 这时候,在众人的呼喊声中,闯进来的渔船终于停了下来。 领头船上,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嘴里叼着烟,神色冷峻,扫视了一眼青山渔村的渔船,咧嘴一笑,“呦呵,真是巧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认识他的渔民顿时愤怒地指责起来。 “杨志雄,你干什么?没看到沿途有我们下的网吗?你们的船这么横冲直撞,鱼都被吓跑了,网也可能被刮坏!你是纯心的吧!” “就是,懂不懂规矩!” “哪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 这时,林宇低声问身旁的王大春:“大春哥这个杨志雄是谁啊?” 王大春翻了个白眼,连忙解释道:“他可是仙人岛村非常厉害的渔民,捕鱼技术不比师父差,以前在海上碰到,就跟师父不对付,没少给你师父使绊子,坏得很!” 话音刚落,王大春就冲着杨志雄喊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我们青山渔村的渔场!” 一看是王大春,杨志雄却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早就过了村集体划归的界限,按规矩属于外海了,什么时候成你们青山渔村的专属渔场了?你们不过是在这里多捕了几年鱼罢了。” 这话把王大春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其实,杨志雄早就算准了今年这里小黄花鱼会泛滥。林翔死了,林强的捕鱼技术又不行,这两年在这里根本就没捕到什么鱼,所以才带领村里人赶来,准备在这里捞把大的。 他扫视一眼,看到船上的林强,嘿嘿一笑,喊道:“林强,看到老朋友,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今年,我们村子也要在这里捕鱼,大家各干各的,谁也不影响谁,你看行不?” 林强一听,翻了个白眼,连忙说:“今年可不是我带队了,你这话问不着我。” 说完,林强扫了林宇一眼。 这么棘手的问题,可不好解决,弄不好两村的人都能打起来。 他倒是想要看看林宇如何解决。 杨志雄一听换人带队了,十分惊讶,问道:“现在是谁带队?你们村如今,还有比你更有能力的人?” 林强并不搭话,他知道,杨志雄知道是个小孩带队,少不了要嘲笑他,他丢不起那个人。 “是我带队,有什么问题吗?”这时候,林宇站了出来。 杨志雄一看站出来的是个小孩,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旋即,他忍不住笑:“不是......林强,你们青山渔村这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带队,这不是在开玩笑吧?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关你什么事儿?” “我们小宇厉害着呢,别瞧不起人。” “赶紧滚蛋,别让我一会儿过去揍你......” 杨志雄的话语彻底激怒了青山渔村的村民们,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动手。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一触即发。 眼瞅着村民们情绪激动,林宇立刻大声喊道:“大家都别冲动,冷静一点!” 他向前一步,神色镇定,看着杨志雄说道:“大叔,按照规矩,即便这里是外海,也是哪个村子先来,就哪个村子先在这里渔猎。我不同意,你们就只能乖乖等着。当然,如果你们非要强行参合进来,我也不拦着。不过等回了村子,这事儿我会如实跟村大队说的,我们村大队的几个老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林宇说的不急不缓,他知道,杨志雄肯定会退出去。 仙人岛村在当地一直以渔猎技艺和守规矩著称,这一次强行闯入青山渔村传统渔场的行为,一旦被村大队知晓,肯定会在周边村落中引发负面舆论。 周边村子的渔民们听闻后,难免会对仙人岛村指指点点,认为他们不顾规矩,破坏了渔村之间的和谐共处。这种声誉上的污点,对于一向看重名声的渔村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仙人岛村肯定是不乐于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另外在经济方面,也会遭受沉重打击。 村大队在处理此类纠纷时,通常会依据规矩和以往惯例进行裁断。一旦青山鱼村大队的人找去,少不了要大量的经济赔偿,甚至会没收他们这次出海捕捞的海货。 这对于以渔业为生的仙人岛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经济损失。 而且,为了此次出海,他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购置鱼饵、维护船只等,一旦遭受处罚,这些前期投入都将付诸东流。 不仅如此,未来在渔业资源分配上,仙人岛村也会处于劣势。村大队为了避免类似冲突再次发生,可能会重新调整渔业资源分配方案,对仙人岛村进行限制。比如,减少他们在公共海域的捕鱼区域,或者缩短捕鱼时间。这将直接导致仙人岛村可捕获的渔获量大幅减少,进一步影响村民的收入。 另外在村内,杨志雄的领导地位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村民们跟随杨志雄来到这片渔场,本期望能获取更多渔获,改善生活。但如今若因他的决策导致村子面临诸多不良后果,村民们必然会心生不满,以后在村子里这种渔猎活动,就别想再带队了。 杨志雄只要不傻,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果然,在听到林宇的话之后,杨志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细细琢磨了一下之后,挥了挥手,让队伍的船只向后退去。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退走,而是在不远处的海域停了下来。 “这小孩,嘴皮子还挺厉害。”退出一段距离的杨志雄,脸色难看的嘟囔了一句。 第133章故意找茬 渔船稳稳地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仙人岛村的渔民们一个个阴沉着脸围聚在杨志雄身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不甘与愤懑的气息。 一个身材魁梧壮实的渔民,脖子上青筋暴起,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吼道:“雄哥,那林翔活着的时候,就处处打压咱们仙人岛村,那时候,他牛逼,行。可现在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还能把咱们拿捏得死死的,这窝囊气谁能受得住!” 此话一出,众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纷纷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就是,我王二可忍不了,凭啥他说啥就是啥?” 另一个渔民眉头拧成了麻花,满脸疑惑地看向杨志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雄哥,咱们真就这么轻易把这片渔场拱手让人了?你平时可不是这么怂的人啊!” 杨志雄一听,狠狠瞪了他一眼,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懂个屁!就这么明火执仗地跟他们抢,回头人家闹到村里,咱能占着理?村里肯定不会偏袒咱们,到时候,罚款不说,还得被其他村子笑话,咱可丢不起这人,这种蠢事咱可不能干!” 村民们听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唉声叹气,满心的憋屈却又无处发泄。 杨志雄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那烟圈悠悠地飘散在海风中。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压低声音说道:“明着抢不行,咱就来暗的……” 几个渔民一听,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迫不及待地凑近,七嘴八舌地问:“雄哥,你快说说,到底咋干?” 杨志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朝他们招招手,几个人立刻脑袋紧紧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声音压得极低,好像旁边有人偷听一样。 另一边,林宇等人围坐在甲板上,一边吃着简单的干粮,一边讨论着今天的收获。 “今天的收获不错,这个渔场鱼获就是丰富,咱都连打了六七天了,鱼获还不见少。” “可不是吗?今天这次活动,可以减少一大半的任务量,回头咱在勤快点,多捕点鱼,肯定能过个好年。” “要我说,还是人家小宇找的位置好,往年咱也在这捕鱼,可从来没这样过。” 众人七嘴八舌的,高兴坏了。 而此时的王大春却一直心不在焉。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志雄他们那边,只见杨志雄一伙人交头接耳,神色诡异,既没有下网捕鱼的打算,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对林宇说:“小宇,你瞧杨志雄他们,一直赖着不走,在那儿神神秘秘的,也不干活,肯定憋着什么坏水呢,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小心他们使阴招!” 王大春的话音刚落,赵老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大春啊,你这是想得太多啦。刚刚小宇把话都讲得明明白白的,他们要是敢使坏,事情闹到他们村里,他们肯定也觉得脸上无光,没啥好担心的,放宽心。” 王大春却一脸严肃,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他走到赵老爷子身边,认真地解释道:“师爷,你不了解他们仙人岛村那些人,他们一贯行事不择手段。我和他们打过不少交道,还是得小心提防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宇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敲打着船舷,陷入了思考。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觉得王大春说的确实有道理。 毕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但小心谨慎总归没错。 于是,林宇看向王大春,说道:“大春哥,那就辛苦你带两个人,专门盯着他们,有任何动静都马上来告诉我,今年咱的小黄花鱼捕捞的差不多了,不能因为一时间的大意,遭受损失。” 王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挑选一起盯梢的人手。 林宇眼瞅着王大春快步离去,身影消失在渔船的一侧,便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朝着杨志雄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那边几个人依旧聚在一起,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模样让人心生警惕。 林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默默想着一定要小心应对。 这时,赵老爷子缓缓伸出手,在空中轻轻探了探,像是在捕捉空气中隐藏的秘密。紧接着,他仰起头,目光深邃地望向天空,细细观察着云朵的形状和流动的方向。许久,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沉吟了一会儿,才转身看向林宇,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宇啊,我感觉这空气有些异样,湿度明显增加,看这天象,估计几天之内,大概率会有雨。” 林宇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连忙靠近赵老爷子,急切地问道:“师爷,您能确定具体的下雨时间吗?这雨量大概会有多大?会不会伴随着大风啊?” 林宇的眼神中满是关切,毕竟在海上,天气的变化关乎着所有人的安全。 赵老爷子目光仍在天空逡巡,片刻后,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林宇,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笃定:“依我看,大概三天之后,这场雨不会小。只是这海上的天,变幻莫测,具体有没有风,我实在说不准。” 林宇听后,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原本微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是三天之后才有雨,那今天还能安心忙上一天。 他们出海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捕获的小黄花鱼数量是往年的数倍,堪称大丰收。要是明天下雨,他就立刻让人收网返程,毕竟在海上,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冒险。 林宇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对赵老爷子说道:“行,师爷,那我清楚了。今天咱们再好好忙活一天,明天晚上,咱们就回村。” 赵老爷子满是赞同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色。 这次跟着出海,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实现了多年来的一大愿望。此刻的他,容光焕发,丝毫不见因长时间未出海而产生的疲惫与不适,仿佛又找回了当年在海上乘风破浪的豪迈与激情。 看着林宇,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里满是欣慰。 ...... 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片海域,四周漆黑一片,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唯有海面上的鱼灯闪烁着微弱光芒,星星点点地连成一片,像是夜空中坠落的星辰,在波涛起伏间摇曳不定,为这茫茫大海带来了些许光亮,不至于让人彻底陷入黑暗。 今日的落潮比往常晚了许多,以至于林宇他们的渔船一直耽搁到现在还没能下网。 此时,林宇正坐在船头,一脸虚心地向赵老爷子请教,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赵老爷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专心致志地学习着在海上的生存技巧。 而其他船上的渔民们则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干粮,享受着这短暂的休憩时光;有的则眉飞色舞地说笑,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为这略显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热闹。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份惬意:“准备下网啦!” 瞬间,所有人迅速起身,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渔民们熟练地操控着绳索,搬运着渔网,各司其职,借助着鱼灯的光亮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就在林宇他们全神贯注准备下网时,只见杨志雄一伙驾着渔船,风驰电掣般朝着他们捕鱼的海域冲了过来。他们一边疯狂地敲打着渔船,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需不需要帮忙啊?都是同行,我们来搭把手!” 那嘈杂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这一幕让青山渔村的渔民们瞬间火冒三丈,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来好心帮忙的?分明是故意制造噪音,想要干扰海底下的鱼群,让他们捕不到鱼。 王大春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两个人,驾着小船就冲了过去。 船还未停稳,王大春就用手指着杨志雄的鼻子,愤怒地质问:“杨志雄,你奶奶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存心来捣乱是不是?” 杨志雄却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脸上挂着那让人看了就来气的假笑,慢悠悠地说道:“大春,你看你这话说的,多伤和气啊。你没听清楚我们说的吗?我们可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怎么,把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得意和挑衅。 这时,另外一个渔民,说:“雄哥,这小子不识好歹,他骂你。” 第134章打成了一锅粥 杨志雄原本还挂着那副假笑的脸,在听到王大春骂他之后,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往前跨了一步,恶狠狠地盯着王大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小子有种再说一遍!马上给老子道歉,不然今天你别想好过!” 王大春本就是个暴脾气的直性子,心里清楚杨志雄这是故意找茬,怎么可能轻易低头道歉。 他不但不示弱,反而脖子一梗,又狠狠地指着杨志雄骂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你那点坏心思谁不知道?就你这种卑鄙小人,还敢来让我道歉?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想在这撒野?” 杨志雄等的就是王大春再骂这几句,他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冷笑,扯着嗓子吼道:“老子好心好意带人来帮忙,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地骂老子,这口气老子能忍?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揍他!” 早就按捺不住的仙人岛村渔民,听到杨志雄一声令下,立刻像一群饿狼般躁动起来。 他们迅速抽出藏在身后的棍棒等武器,嘴里喊着各种叫骂声,一个接一个地跳到了王大春的渔船上。由于他们早有预谋,准备充分,而且人数众多又手持武器,王大春和他带来的两个伙伴瞬间陷入了困境。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三人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抱头躲闪,被打得嗷嗷直叫,身上也多处挂彩。 “妈的,仙人岛村的人打人啦!”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这边的混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正在忙碌下网的林宇听到这声呼喊,转头一看这混乱的架势,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道:“妈的,敢动咱们的人,都把手里活放下,给我干他们去!” 青山村渔队的渔民们听到林宇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放下手中的渔网、绳索等工具,抄起身边能当作武器的家伙,驾着渔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冲突的战场冲去。 林宇一马当先,到了近前,他高高跃起,一脚踹向一个正挥舞着棍棒的仙人岛村渔民,那人被踹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紧接着,林宇顺势夺过对方手中的棍棒,左右开弓,每一击都虎虎生风,逼得周围的敌人连连后退。 身后的渔民们也不甘示弱,跳上来之后就朝着仙人岛村人打去。棍棒与棍棒碰撞,发出 “砰砰” 的闷响,叫骂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海面上混乱不堪。 有的渔民被打 倒在地,却又迅速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有的则被对方几人围攻,身上多处受伤,到处逃窜。 青山渔村的人本来就多,现在全部抵达战场,局势瞬间被扭转,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此时,海面上,打成了一锅粥。 按理说,大海上,是不能打架的,而且现在还是晚上,要是落了海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谁也顾不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场面愈发失控。 突然,一声惊恐的大喊划破了嘈杂的喧嚣:“别打了,有人落海了!” 众人闻言,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海面。只见一个人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拼命扑腾着,双手胡乱挥舞,试图抓住什么,可无情的海浪却将他越卷越远。 透过鱼灯的光亮,众人定睛一看,落海的竟是仙人岛村的人。 他显然在混战中受了伤,在海水中扑腾了几下,力气渐渐不支,身体缓缓下沉。 有的渔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原本紧握着棍棒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哐当” 一声,棍棒掉落在甲板上。 “赶紧救人!” 杨志雄看到落海的是自己村的人,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焦急,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海面上回荡。他一边喊,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急切地组织村里的人展开救援行动。 几个渔民迅速发动渔船,朝着落海之人的方向疾驰而去,船身劈开海浪,溅起高高的水花。到达附近后,他们纷纷探出身子,手中紧紧握着鱼叉和鱼竿。 一个年轻力壮的渔民,稳稳地站在船头,将长长的鱼叉伸出去,大声喊道:“抓住鱼叉!” 声音很高,可海浪太大,落海之人几次都没能抓住。 另一个渔民见状,赶忙把鱼竿放得更低,可此时落水的人几乎没了力气,抓了几次都没抓住,急的杨志雄“噗通”一下跳进海里,将这人给扯住。 可他不跳还好,这一跳下去,落海的人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他往下拽,让杨志雄一时根本使不出力气。 瞬间,更加混乱了。 这边,林宇则满脸焦急,大声招呼着自己村里的人:“都别愣着,赶紧查查咱们村的人少不少!”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来回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安排好人查点人数后,他又转头对几个渔民说道:“你们几个,快去拿药,给受伤的人上药,动作快点!” 这时,二叔林强快步走到林宇身旁,神色关切问道:“小宇,咱们不去帮着救人?” 林宇脸色一沉,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救你救去,那是他们自找的,我又不是特么圣母玛利亚。故意找事儿,打了我们村的人,还想让我去救他,想的美。” 这话一出口,把林强怼得满脸通红。 林强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二叔这次可不是坑你,万一要是真出了人命,到时候,咱都得吃官司。” 林宇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反驳道:“他们还有脸告我们?等回去,我还要去找他们麻烦呢。让他们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说完,林宇直接朝着王大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王大春和另外两个渔民,模样狼狈不堪。 王大春的眼眶乌青,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愤怒。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布条随着海风肆意飘动。 他看到林宇走过来,原本就愤怒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找茬,一早就准备好了家伙,藏在身上,就等我们过去对我们下手。真特么阴险,这给老子打的......” 他越说越激动。 “小宇,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账老子迟早得找回来。” 说罢,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 林宇快步走到王大春和另外两名渔民身前,神色关切又焦急,目光迅速在他们身上来回扫动,仔细查看他们的伤势。 他微微皱着眉,伸出手轻轻拨开王大春凌乱的头发,查看他额头上的淤青,又小心翼翼地查看另外两人的伤口,确定他们都没有致命伤,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也不用你去找回场子,他们做了这些缺德事,报应这不就来了吗?你看,他们落海的人到现在还没救上来呢。” 王大春顺着林宇示意的方向,狠狠地朝仙人岛村救人的地方看了一眼,啐了一口,骂道:“活该!” 随后,他又转过头,满脸担忧地问林宇:“咱没人掉下去吧?” 林宇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回道:“已经让人去清点人数了,应该没有。要是真有人落海,现在早就喊人了,你别太担心。” “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众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仙人岛村那边。 只见他们的渔船在波涛中剧烈摇晃,船上的人忙作一团,有人拿着长杆拼命伸向海面,有人在大声呼喊指挥。终于,在几个人的不懈努力下,落海之人终于被成功救上了船。 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浑身湿透,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时不时的往出呛几口水。 看到人被救起,仙人岛村的渔民们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愤怒和不甘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杨志雄阴沉着脸,大步走到船头,对着青山村的方向怒吼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没完!我兄弟被你们打下海,差点命都没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林宇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冷峻,他站到自己渔船的船头,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少在这儿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故意找茬制造混乱,现在出了事,反倒怪起我们来了?不服气,就过来再干一场。” “就是,你过来呀!” 王大春也气得满脸通红,“腾”地一下站起来喊道。 杨志雄看着对面青山渔村的人又都从船上站了起来,一个个叫嚣着,心中暗自叫苦。他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微微抽搐,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林宇等人,心中明白,现在青山渔村人多势众,真要再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行,今天你们狠,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不算完!” 说完,就示意自己的人驾船,离开这片海域。 此时,杨志雄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原本盘算得好好的,想着打完王大春和那两个渔民,趁着青山渔村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溜走。可谁能想到,王大春和另外两个家伙这么难缠,拼命反抗,愣是拖住了他们。再加上青山渔村的人反应迅速,眨眼间就全都围了过来。 这下可好,不但没占到便宜,还差点把自己人的命搭进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35章黄唇鱼 第二天,海上的阳光依旧热烈,林宇他们的渔船在海面上晃荡着。一大早收网之后,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网里稀稀拉拉,没几条鱼,和前几日的大丰收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脾气暴躁的村民直接跳脚骂道:“肯定是杨志雄那伙孙子搞的鬼!昨天他们来捣乱,把鱼群都吓跑了,现在好了,我们还怎么捕鱼!”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附和:“就是,太缺德了,自己捕不到鱼,也不让我们好过,真该遭报应!” 本以为是昨晚下网被杨志雄他们干扰,这才没有鱼,谁曾想白天下网后,即便没有了杨志雄他们的干扰,可渔网里依旧空空如也,这让林宇他们不禁怀疑起来。 王大春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不对啊,就算昨天鱼群被惊到了,今天也不该一条都捕不到,会不会是他们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把鱼都吸引到他们那边去了?” 林宇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道:“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捕捞的太多了,这里没什么鱼了,也有可能是收到气温和洋流的影响,鱼都改洄游路线了。” 说完,林宇用手探了水温,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这一次的渔猎活动已经收获不小了,反正师爷算准了,后天会下雨,如果再有大风,咱们在海上就有危险。” 听到林宇的话,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而不远处,杨志雄一伙人同样郁闷不已。他们的渔网里也是寥寥无几,一无所获。 杨志雄狠狠地把帽子摔在地上,骂道:“妈的,肯定是林宇他们搞的鬼!说不定他们用了什么特殊的饵料,把鱼都吸引过去了,这群混蛋!” “谁说不是,好处都让他们占了。” “雄哥,我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那也没办法,他们人多,再挑衅也只有挨揍的份。” 就在众人各自猜忌的时候,林宇在船边查看时,突然发现海面上有异样。只见一个黑影在水中若隐若现,仔细一看,竟是一条黄唇鱼,这在鲅鱼圈海域十分罕见。 黄唇鱼素有 “鱼中黄金” 之称,其鱼鳔更是被视为名贵食材和中药材,价格极其昂贵,在市场上能拍出天价。 林宇心中一喜,暗暗决定一定要把它钓上来。 林宇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渔具箱里拿出那根最趁手的鱼竿,又捧起一把精心挑选的鱼食。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茫茫大海。 随后,他手臂一挥,将鱼食均匀地抛撒在海面上,细碎的鱼食瞬间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散开,引得周围的小鱼纷纷聚拢过来。 这一幕让众人看得一头雾水,尤其是王大春,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疑惑地快步走到林宇身边,提高音量说道:“林宇,你这是干啥呢?咱们剩下的鱼食可不多了,要是再在海上呆一天,都不够用了,你咋全撒海里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写满了焦急与不解。 其他渔民也纷纷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有的挠着脑袋,满脸困惑;有的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大家都以为林宇这是打算提前收工,准备返航回村了。 林宇却不慌不忙,一边继续撒着鱼食,一边耐心解释道:“我刚刚看到一条大黄唇鱼,就在这附近出没,可一转眼又不知道游哪里去了。我想着用这些鱼食把它吸引回来,这黄唇鱼可珍贵着呢,要是能钓到它,今天就算捕不到其他鱼,那也能大赚一笔,今天就不算白呆!” 众人一听林宇说看到了黄唇鱼,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们世世代代在海上讨生活,对黄唇鱼的珍贵再清楚不过,这种鱼极其罕见,能捕捞到一条,简直就像撞大运一样。 王大春率先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小宇,你说的是真的?真能把这黄唇鱼钓上来?”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期待。 其他渔民也纷纷围得更近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 “真的假的?这黄唇鱼可太难得了。” “是啊,要是真能钓上来,可就发大财了!”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激动,先别说钓上来黄唇鱼了,就是下网捕,村里也没几个人捕捞过。 林宇呵呵一笑,满脸自信。 “你们就瞧好吧,别出声,只要它被鱼饵吸引露面,我就有十足的把握钓到。” 说着,他便开始专心调试起鱼竿来。 此时,林宇拿起的已经不是父亲留下的那个老式鱼竿,而是徐洋的那根高级货。 这鱼竿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光摸着就十分顺手,而且该有的东西都有,这对于林宇这个钓鱼佬来说是如虎添翼。 有了这个鱼竿,这条黄唇鱼,他志在必得。 林宇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右手,手指轻轻搭在鱼竿的旋钮上。 他的眼神如同猎鹰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盯着旋钮,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手指开始发力,以极其缓慢且平稳的速度转动旋钮,每转动一格,他都会微微停顿一下,侧耳倾听鱼线发出的细微声响。 随着旋钮的转动,鱼线的松紧度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林宇一边调整,一边用左手轻轻拉扯鱼线,感受着它的韧性和张力。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根据手感和经验判断着最佳的松紧程度。 当他觉得鱼线的松紧度初步合适时,他微微闭上眼睛,双手握住鱼竿,轻轻晃动了几下,让鱼竿在空气中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再次感受鱼竿整体的手感。 此刻,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是一种对自己判断和操作的自信。 现在,就等那黄唇鱼出现了。 林宇双手紧握鱼竿,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海面看穿。 身旁的其他人也都屏气敛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惊跑了那条珍贵的黄唇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撒在海里的鱼饵都快被一群小鱼吃得干干净净,就在众人都有些焦急的时候,终于,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面下缓缓浮现。 那是一条黄唇鱼,它身形修长,足有一米多长,身体呈银灰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头部钝圆,嘴巴微微上翘,一对乌黑的眼睛透着灵动,那宽大的鱼鳍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摇曳,仿佛是一位优雅的舞者在水中翩翩起舞。 黄唇鱼的出现,让众人瞬间激动起来。 王大春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写满了惊喜,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差点就要喊出声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猛地想起林宇提醒过不要出声,会吓跑黄唇鱼,于是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其他渔民们也都满脸涨得通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中满是期待。 林宇看到黄唇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不慌不忙地准备下竿。 可就在这时,这条黄唇鱼像是故意挑衅一般,突然奋力一跃,跃出了水面。 它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鱼鳍和鱼尾完全舒展开来,在阳光的映照下,鱼鳞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随后,它又 “扑通” 一声落进海里,水花溅了林宇一身,随后在水中迅速转了个圈,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宇忍不住笑出了声,轻声说道:“好家伙,还挑衅我,一会把你钓上来,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着,他手臂用力一挥,熟练地甩动鱼竿,鱼钩带着鱼饵迅速落入水中。 另一边,杨志雄的渔船上,一个眼尖的渔民刚好看到黄唇鱼跃出水面的一幕,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对杨志雄喊道:“熊哥,好像是黄唇鱼!” 杨志雄一听,原本还懒洋洋的神情瞬间变得精神抖擞,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问道:“在哪呢?快指给我看!” 其他渔民们也都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带着疑惑和好奇。 那渔民伸出手指,指着林宇他们的方向,急切地说道:“在他们那边,刚刚跃出水面了,那小子好像是在钓呢!” 第136章钓位没口坚决不走 一听黄唇鱼在林宇他们那边,杨志雄的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妈的,便宜怎么都让他们青山渔村的人占了!这黄唇鱼要是被他们钓走,那可就发大财了!” 一个与渔民满脸不甘地附和道:“熊哥,咱们就这么看着吗?这也太窝囊了!” 杨志雄皱着眉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他们人多,咱们直接过去也占不到便宜……” 这时,另一个渔民眼睛一亮,提议道:“要不咱们撒鱼饵,把那黄唇鱼引过来?”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杨志雄一拍大腿,说道:“行,就这么办!赶紧把咱们最好的鱼饵都拿出来,多撒点,我就不信引不过来!” 于是,仙人岛村的渔民们迅速行动起来,将大把的鱼饵撒向海面。 林宇自然不知道杨志雄他们的计划。 此时,他轻轻挑动鱼竿,让鱼饵在水中轻轻晃动,故意挑逗黄唇鱼。可这黄唇鱼似乎十分聪明,就是不肯咬钩,只是在周围慢悠悠地打转,连靠近都不愿意靠近。 甚至,林宇接连钓上来好几条其他的鱼,可那黄唇鱼依旧无动于衷,连过来试探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王大春有些等不及了,着急地说:“这黄唇鱼也太精了吧,怎么就是不上钩啊!” 一个渔民抬头看了看太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都到中午了,这么长时间都没钓上来,要不还是算了吧?不是说今天要回村子吗?再钓下去,天黑前可就回不去了。” 林宇却不为所动,他稳稳地握着鱼竿,目光坚定地盯着海面,说道:“别着急,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和定力。这黄唇鱼不走,它就是有咬钩的意思。不过它太聪明了,想要把它钓上来,得多一些耐心。” “这样,大春哥,要不你先带着人回春,给我留条船就行。” 此时的林宇,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的。 在他们钓鱼佬中有句名言,‘钓位没口坚决不走,鱼获不佳绝不回家。’ 这条黄唇鱼今天他是钓定了。 他就不相信,他钓不上来。 想罢,他又调整了一下鱼竿的角度,继续专注地等待着黄唇鱼上钩。 王大春一听林宇让他先带人走,眼睛立马瞪得滚圆,双手用力一摆,提高音量道:“那哪行!我带着人走了,万一杨志雄那帮孙子又来使坏,你一个人咋应付?我可不能把你丢在这。” “就是,怎么能丢下你呢,大家一起出来的,就得一起回去。”其他渔民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 林宇心中一暖,但还是坚持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可这鱼我真不想就这么放弃。反正后天下雨,咱们大不了明天再走。” “那就明天走,不差这一天。” 众人都同意留下来,林宇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随后,他便和这条黄唇鱼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持久战。 那黄唇鱼像是故意逗弄林宇一般,始终不咬口,却也不离开,就在周围优哉游哉地转悠着,时不时还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在向林宇示威。 另一边,杨志雄他们看着自己这边被鱼饵吸引来的密密麻麻的普通鱼群,却始终不见黄唇鱼的踪影,个个满脸疑惑。 杨志雄眉头拧成了个死结,烦躁地一脚踢在船舷上,骂道:“怪了,咱们撒了这么多好鱼饵,引来了这么多鱼,这黄唇鱼咋就不来呢?” 一个渔民也满脸困惑,挠着头说:“是啊,熊哥,按道理说,这么多鱼饵,早该把它引过来了。” 此时,林宇眯着眼睛,他深知,能耗这么长时间,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黄唇鱼聪明。 他开始仔细回忆黄唇鱼出现后的每一个细节,在脑海中反复琢磨。他心想,这黄唇鱼不靠近、不咬口,肯定是有原因的。 是鱼饵不对它的胃口? 可自己用的已经是最鲜美的饵料了。 是周围的动静惊扰到它了? 但众人都已经尽量保持安静了。 还是说,它察觉到了水下有其他危险,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地徘徊? 林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打了个激灵,瞬间从长久的专注中惊醒。 他迅速猫下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贴在船舷边,目光如炬地朝着海面下四周查看。阳光穿透海水,在海底勾勒出斑驳陆离的光影,让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林宇毫不在意,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海水的反光晃得他眼睛生疼,他也只是抬手随意一抹,继续探寻。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水下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头猛地一紧,定睛细看,竟是一条姥鲨! 这庞然大物的出现,让林宇浑身猛地一震,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之前所有的心思都系在黄唇鱼身上,丝毫没察觉到不远处潜伏着如此危险的存在。 这下他明白了,怪不得黄唇鱼一直在附近徘徊却死活不肯咬钩,原来是感受到了姥鲨的威胁。 林宇知道,姥鲨在鲅鱼圈这片海域并不常见,通常只有在洄游途中,或是食物匮乏时才会现身,没想到今天竟让自己碰上了,这着实令他震惊不已。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动手收了鱼钩。 他心里清楚,只要这条姥鲨在,黄唇鱼绝不可能靠近过来咬钩。 此时他才意识到,也许是自己之前打窝撒下的大量鱼饵,吸引了众多小鱼,进而把这条姥鲨也给吸引了过来。 随着他收起鱼竿,水下那些被鱼饵吸引来的小鱼群也渐渐散去,原本在周围转悠的黄唇鱼也 “哧溜” 一下,一头扎进海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林宇突然收竿,满脸疑惑,纷纷围拢过来询问。 王大春挠了挠头,率先开口:“小宇,咋不钓了啊?就差一点那黄唇鱼说不定就上钩了!” 林宇指了指海底那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神色凝重地说:“我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黄唇鱼身上,竟然都没发现,海底潜伏着一条鲨鱼,它在,黄唇鱼是钓不上来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巨大的阴影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王大春又接着问:“那咱不钓了?现在回家?” 林宇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海面,说道:“等一等,等着姥鲨离开。黄唇鱼没吃到口,肯定心里不舒服,等这姥鲨离开,还会回来转悠,到时候咱们再钓。” 说罢,他紧紧握住鱼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面,静静等待着姥鲨离去。 另一边,杨志雄一直紧紧盯着林宇这边的动静,看到林宇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钓鱼,顿时满脸疑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不钓了?” 身旁一个渔民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道:“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他钓不上来呗!费了半天劲,啥都捞不着,估计是放弃了。管他呢,他不钓,正好给咱机会,说不定可以把黄唇鱼吸引过来呢。” 杨志雄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刻来了精神,大声喊道:“大伙都听到了,赶紧再多撒一些鱼饵,把那黄唇鱼给我引过来!” 于是,仙人岛村的渔民们纷纷忙碌起来,大把大把的鱼饵被撒入海中,溅起层层水花。 王大春看到杨志雄他们的举动,气得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他们肯定是知道咱们在这儿钓大货呢,打算跟咱抢,这才疯狂地往海里撒鱼饵,真不要脸!” 其他渔民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 林宇却一脸淡定,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笑道:“那就让他们抢好了,说不定黄唇鱼没钓上来,钓上来一条大鲨鱼。” 众人一开始微微一怔,脸上写满了疑惑,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瞬间明白林宇说的是海底潜伏的那条姥鲨。 想到杨志雄他们可能会遭遇姥鲨,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 第137章终于上钩了 仙人岛村的渔民们大把大把地往海里撒着鱼饵,那架势仿佛要把整个大海都变成一个巨大的鱼窝。也许是他们的鱼饵起了作用,那条黄唇鱼竟然真的慢悠悠地朝着他们的渔船游了过来。 “快看快看,黄唇鱼过来了!” 一个眼尖的渔民兴奋地大喊起来,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得意。 杨志雄脸上也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大声说道:“哼,就知道这黄唇鱼迟早得被我们引过来,青山村的人还想跟我们抢,门儿都没有!” 众人一听,纷纷拿起鱼竿,跃跃欲试。 “我先来,今天这条黄唇鱼肯定是我的!” “就你?别做梦了,看我的!” 另一个渔民不甘示弱,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鱼钩甩了出去。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都在互相嘲讽和调侃,仿佛这条黄唇鱼已经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钓上来不少其他的鱼,可黄唇鱼却像是故意逗他们玩一样,就是不肯咬钩。众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就在这时,杨志雄突然感觉鱼竿一沉,他心中一喜,兴奋地喊道:“哈哈,我钓到了一条大鱼,肯定是黄唇鱼上钩了!” 说着,他双手紧紧握住鱼竿,开始用力拉扯,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看你还往哪跑,乖乖给我上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拉扯,那条鱼似乎被拉得筋疲力尽,不再挣扎。 杨志雄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鱼拉到了水面附近,不过看到鱼之后,顿时有些失望,竟不是那黄唇鱼。 就在他准备把鱼甩上船的那一刻,突然,一道黑影从水下迅速窜出,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姥鲨已经一口将鱼吞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 “扑通” 声,海水四溅,吓得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杨志雄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整个人直接被拖进海里。他手忙脚乱,在慌乱之中,只能赶紧丢掉鱼竿,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免被姥鲨拖进深海里。 林宇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哄堂大笑。 王大春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大声呼喊着:“杨志雄,你还不愧是个高手,竟然连鲨鱼都能钓上来!”\ 众人听了,笑得更加厉害了。 杨志雄被救上船后,脸色铁青,又羞又恼,他指着林宇等人,质问道:“你们是故意的吧?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有鲨鱼,故意看我们笑话!” 林宇强忍着笑意,摊开双手,说道:“这话让你说的,你自己钓鱼,钓到了个大姥鲨,这也能怪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干啊。” 说罢,又是一阵笑声在青山渔村的渔船上响起。 眼瞅着杨志雄他们吃了瘪,灰溜溜地在那整理着被姥鲨搅乱的残局,林宇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再次拿起了鱼竿。 王大春看到林宇这举动,眼睛瞬间瞪大,满脸担忧地快走几步来到林宇身边,抬手拍了下林宇的胳膊,着急地问:“咋的,还要钓啊?你可瞧见了,杨志雄都被姥鲨拽进海里了,这万一那大家伙再冒出来,继续钓是不是太危险了。” 林宇呵呵一笑,那笑容里满是成竹在胸的笃定,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检查着鱼竿,一边解释道:“大春哥,你就放心吧。那姥鲨刚刚咬了鱼钩,现在嘴巴肯定还吃痛着呢,短时间内它肯定不会再出现。而且刚刚的动静把周围其他小鱼都吓跑了,现在没有干扰,正是钓那黄唇鱼的好时候。” 说完,林宇直起身子,对着周围的渔民们大声喊道:“大伙帮帮忙,再次撒鱼饵,把那黄唇鱼给我引回来!” 众人听了,迅速行动起来,一把把鲜美的鱼饵被抛洒进海里,在海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引得周围的海水泛起层层涟漪,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 海面上风平浪静,暖烘烘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跳跃闪烁。 林宇他们在船头已经坚守了好几个小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海面,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这黄唇鱼到底还来不来,该不会真的被吓跑了吧?”王大春满脸焦虑,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时不时伸手挠挠头。 林宇紧紧攥着鱼竿,语气坚定:“放心,它肯定会出现的,咱们沉住气。” 就在众人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时,海面上泛起了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涟漪,那条黄唇鱼终于再次现身。它摆动着修长健硕的身躯,在鱼饵周围缓缓游弋,时而慢悠悠地靠近鱼钩,时而又像察觉到危险一般迅速游开,仿佛在和众人玩一场心理博弈。 这么精的鱼,林宇还是头一次碰见。 “来了,来了!”林海兴奋地跳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林宇立刻屏住呼吸,双手稳稳地握住鱼竿,眼睛死死地盯着黄唇鱼的一举一动,那眼神仿佛能洞察它的每一个想法。 就在黄唇鱼看似要咬钩的瞬间,它却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游走了,众人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又重重地沉了下去。 “这鱼也太贼了!”王大春气得直跺脚,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懊恼,“照这么下去,钓到天黑也钓不上来!” 林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别慌,它迟早会上钩的。大家都安静,千万别出声,别把这狡猾的家伙吓跑了。” 就在此时,海上有些起风了,风速不是特别大,但也搅动着海面泛起波浪。 顿时有人坐不住,仰着头看天色,说道:“不会起大风吧?” 林宇的手心也微微渗出了汗水,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毅:“大家稳住,听我指挥。大春哥,你去把船锚再加固一下,其他人都安静,我就不信今天制服不了这条鱼!” 黄唇鱼又一次缓缓靠近鱼钩。 这次,它在鱼钩旁徘徊的时间更久,鱼鳍轻轻摆动,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和抉择。 林宇的心跳急剧加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太阳穴处剧烈跳动。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依然紧紧握住鱼竿,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那千钧一发的时刻。 就在黄唇鱼终于张开嘴巴,咬下鱼饵的那一刻,林宇猛地用力提竿,鱼线瞬间被绷得紧紧的,发出 “嗡嗡” 的声响。黄唇鱼察觉到危险,立刻拼命挣扎,它的身体在水面上剧烈扭动,溅起大片晶莹的水花,鱼尾拍打着水面,发出 “啪啪” 的声响。 “快帮忙!” 林宇大喊道。 众人迅速围拢过来,有的帮忙拉鱼线,有的在一旁紧张地指挥,时刻留意着鱼线,防止它缠绕在一起。 黄唇鱼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次次试图挣脱鱼钩,鱼线被拉得几乎快要断裂,每一次颤动都揪着众人的心。 “坚持住,千万别让它跑了!”王大春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嘶吼着。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黄唇鱼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随着林宇的一声大喊,黄唇鱼终于被拉出了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鳞片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钓到了!钓到了!” 林宇激动得满脸通红,双手高高举起鱼竿,那黄唇鱼在鱼钩上挣扎跳跃,溅起的水花洒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忙将黄唇鱼拉上船。 王大春兴奋地跳着脚,一边拍着林宇的肩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小宇,你可太牛了!这下咱们可算是开了眼了!” 其他村民也都满脸笑容,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林宇的好运气和高超钓技,欢呼声和笑声在海面上肆意回荡。 这条黄唇鱼躺在甲板上,足有一米多长,身体呈银灰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鳞片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它的鱼鳍宽大而舒展,像是精美的绸缎,鱼鳃微微开合,众人的目光都被这条珍贵的黄唇鱼吸引,眼神中满是惊叹与羡慕。 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二叔林强突然开口问道:“这鱼怎么算?” 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毕竟现在是渔猎活动期间,按照惯例,大家出海捕捞的收获都要先算在村里的任务里。 可这条黄唇鱼又如此特殊,算村里的,黄唇鱼交了任务卖了钱,大家也能分一杯羹;可要是算林宇的,那这价值连城的宝贝可就全归他一人所有了。 王大春一听这话,眼睛瞪溜圆:“你啥意思?这有啥好问的?现在是渔猎活动不错,但是咱们的任务是捕捉小黄花鱼,这黄唇鱼是小宇额外钓的,当然属于小宇。” 林强却不赞同,立刻反驳道:“即便是额外钓的,按理说那也应该属于村里。要是按你的说法,咱们渔网捕捞上来除了小黄花鱼的其他鱼获不都算是个人的了?不过,村里可是照单全收啊。” 他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眼睛紧紧盯着王大春,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第138章回村 林宇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心中满是无奈,这场关于黄唇鱼归属的矛盾,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看着那条珍贵的黄唇鱼,那是他耗费了无数精力才钓上来的,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他沉思片刻,开口提议道:“这事儿咱们也别在这儿争个没完了,回去跟村里说,让村里来决定,怎么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宇见大家达成一致,便说道:“既然这样,大家就先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吧。”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整理渔具,收起船锚,为返航做准备。 眼瞅着众人忙活起来,王大春愤愤不平。 “你二叔太不是个东西,他不提这一嘴,这黄唇鱼不就是你的了?还有那些人,贪心不足,这次渔猎全靠你才能有这么大的收获,黄唇鱼还也想分杯羹。” 林宇无奈一笑。 “人性就这样,大春哥,干活吧,都收拾妥当了,明天一早咱就回村儿。” 另一边,杨志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林宇将黄唇鱼钓了上来,一个个气得直跺脚。 “这林宇运气也太好了吧,凭什么这条黄唇鱼就让他给钓着了!” 一个手下满脸嫉妒地说道。 杨志雄咬着牙,狠狠地说:“哼,肯定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好,等他们走了,咱们就过去,我就不信咱们钓不到!” 第二天一大早,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空气中有微风轻轻拂过,天空中也堆积起了许多云朵。 赵老爷子站在船头,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湿度,脸色微微一变,断定道:“明天肯定有雨,而且看这架势,说不定还会提前。” 林宇闻言,不敢耽搁,一大早便让人起锚,准备往回赶。 眼瞅着林宇他们的船队要离开,杨志雄他们驾着船迅速靠了过来。 杨志雄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走了,这下我们可以在这儿捕鱼了吧!” 林宇本不想搭理他们,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句:“明天有雨,而且这雨不会小,甚至还有可能有大风,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志雄一听,满脸不屑,冷笑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这种骗鬼的话也说得出口,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在这儿捕鱼嘛。” “就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小算盘,想用这招把我们吓走,没门儿!” 林宇一脸无语。 “你们爱信不信,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大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小宇,你多余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就是不知好歹。” 林宇叹了口气,说:“反正提醒他们了一句,不领情就算了,真出了事儿,怨不得别人,咱们走吧。” 随着林宇一声令下,所有船都准备妥当,林宇的船队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子的方向开始返航,只留下杨志雄他们还在原地,对即将到来的风雨浑然不觉。 林宇和王大春站在船头,望着码头上随风飘动的旗帜,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打湿了他们的脸庞。 林宇皱了皱眉,看向阴沉的天空,对王大春说道:“这雨下得越来越急了,也不知道杨志雄他们现在咋样了,估计还在海上瞎忙活呢,叫他们不听劝。” 王大春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说:“他们就是太自负,还以为咱要害他们呢,等遭了罪就知道后悔了。” 其他渔民们围拢过来,兴奋地讨论着:“今年这渔猎活动,可真是大丰收啊!村里肯定会奖励咱们。虽说今天没带回多少鱼获,但之前捕的那些,足够让咱村在乡里出出风头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渔船稳稳停靠在码头,湿漉漉的甲板在微光下泛着冷光。 林宇率先跳上岸,回身将船上的缆绳一把拽住,利落地在岸边的系船柱上绕了几圈,打了个紧实的水手结。王大春深吸一口气,弯腰抱起一捆沉重的渔网,他的手臂肌肉紧绷,脸上泛起红晕,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码头边的仓库。一路上,他小心避开地上的积水,生怕弄湿渔网影响下次使用。 年轻的小伙们则组成一组,合力抬起装满鱼获的大桶。桶里的鱼在狭小空间里挤挤挨挨,不时蹦跳一下,溅起带着腥味的水花。他们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嘴里轻声喘着粗气。到了仓库,他们将鱼桶轻轻放下,开始仔细分拣鱼获,把不同种类的鱼分别放置在不同的竹筐里。 另一些渔民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钓具。 他们轻轻将鱼竿从支架上取下,逐节拆解,用干净的抹布细心擦拭,每一个部件都不放过,随后整齐地排列在专门的钓具架上。 鱼线则被小心地缠绕回收,避免出现打结或磨损的情况。 渔猎活动,用的工具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得清点妥当,看看有没有损坏,也得和自己的工具分开。 别以为这活简单,在海上呆了这么多天,各种渔具、渔网,东扯一下,西拽一下,弄丢弄混都是有可能的,其中不乏有人私藏起来,留着自己用。 林宇作为领队,自然有的忙,好在有王大春帮助,看起来不那么焦头烂额。 另外,还要安排人检查船帆,看帆面是否有破损、撕裂的痕迹。海风呼呼地吹,吹得他们的衣服和头发肆意飞舞,可他们全然不顾,专注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发现一处细微的破损后,立刻拿出针线,熟练地缝补起来。 在船的另一侧,几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正用刷子认真清洗着甲板,刷子与甲板摩擦,发出有节奏的 “刷刷” 声,将附着在上面的鱼鳞、污渍和海水一并刷去。 随着清洗工作的推进,原本沾满腥味的甲板逐渐变得干净整洁。不一会儿,渔船和工具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鱼获也分类存放妥当,众人这才拍拍身上的尘土,满意地朝着村子走去。 他们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村里大院。 村里没什么人,只有保安队长胡长明在值班,他远远瞧见林宇一行,眼睛一亮,立刻小跑着迎上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紧接着,他赶紧吩咐手下:“快,把村里大小干部都找来,就说林宇他们回来了,这次收获可不一般!” 没一会儿的功夫,村长罗全就匆匆赶来,他一看到林宇,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步上前拉住林宇的手,激动地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林宇,你可真给咱村长脸了,今年这渔猎活动的收获,那可是往年的好几倍啊!你记首功!” 其他干部也纷纷围上来,不住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林宇这次可立了大功,咱们村大队在乡里也能挺直腰杆了,肯定能受到嘉奖!” 王大春听到村长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咧到了耳根,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村长,您别光说一些虚的啊。往年这领队的回来,村里都有奖励,今年咱这收获这么大,肯定也不能少了不是?” 村长罗全看着王大春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在空气中回荡。 他伸手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着说:“你怎么比小宇还着急?” “小宇他不好意思说,面子薄,我替他说呗。” 村长呵呵一笑。 “呵呵,有,肯定有!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今年的奖励啊,保准让你满意,比往年的都要好。只是现在还没到村里呢,这奖励也没法马上拿出来。等会儿到了,我就派人通知你们来取,保管让你们惊喜!” 而后,罗全满脸关切地看向林宇,开口问道:“小宇啊,你们这些天在海上,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吧?” 林宇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稍显凝重,顿了顿说道:“村长,还真遇到了一点。” 随后,他便将和仙人岛村人从最初的遭遇,到后来矛盾升级动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罗全和在场的几个村干部讲述了一遍。 罗全越听脸色越阴沉,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 “川” 字。 当林宇讲到双方起冲突时,罗全猛地一拍桌子,“砰”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缸子都跟着晃了晃。他愤怒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那可是在海上,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其他几个村干部也被激怒了,纷纷附和。 其中一个村干部气得满脸通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必须给个说法!” “对,咱们得去仙人岛村,找他们理论理论,不能让他们以为咱们好欺负!” 罗全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坚定地说:“没错,明天我就带人去仙人岛村,这口气,咱们咽不下去!” 第139章是我的我得要 林宇非常清楚,渔民们向来有着世代相传的规矩,这些规矩就像刻在骨子里的信条,在茫茫大海上,那是必须严格遵守。 早些年旧社会的时候,大海就是渔民们的命根子,谁要是坏了规矩,那可就如同捅了马蜂窝。比如在别人的传统渔场随意下网捕捞,或是在禁渔期偷偷出海,那可是犯了大忌。 一旦被发现,场面可就激烈了,双方抄起家伙对峙那是常有的事儿,谁也不肯在这种关乎生计的大事上让步,毕竟这每一条规矩,都是渔民们在风浪里讨生活,是他们养家糊口的保障,容不得半点侵犯。 如今已经步入了新时代,大家以村集体为核心,谋求共同发展。但即便如此,传统的渔民规矩依然是大家心中不可动摇的准则。 可仙人岛村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在海上挑衅,还先动手打人,这是绝对无法不能容忍的。 虽说现在不再像旧社会那样动刀动枪,但这种破坏规矩的行为,严重损害了集体利益,大家一致要求必须严肃处理,要让犯错的人认识到规矩的重要性,村里一定会去仙人岛村去讨个说法。 至于谁去,林宇就不关心了。 就在村里干部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如何让仙人岛村人讨回公道时,二叔林强突然打断了众人的话,“对了,小宇钓了一条大黄唇鱼,这鱼可珍贵着呢,正好大家伙都在,你们说这该咋处理?” 这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村里人都发出了阵阵惊叹,随即开始纷纷夸赞林宇的好运气。 村长罗全人老成精,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林强提出这事儿的用意。 他之前还纳闷呢,这些人出海这么多天,回来不赶紧回家和家人团聚,怎么全都一股脑地跑来村里了,原来是心里都惦记着这条黄唇鱼呢。 罗全目光看向林宇,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小宇,你怎么说?” 有村长罗全在场,林宇觉得也好把话摊开来讲了。 “这黄唇鱼是我钓上来的,二叔说是渔猎活动的收获,可这次村里组织的渔猎活动,目标是捕小黄花鱼,我捕到的小黄花鱼数量也不少,算是超常完成任务了吧。要是说闲暇时间钓条鱼都得归村里,那下次这活动我可没法带队了。” 一旁的干部马四,一边抽着烟,一边慢悠悠地说道:“小宇呀,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是咱们村集体的一员,为村子做贡献那是应该的。你能力强,多付出一些又何妨?再说了,村子也不会亏待你,肯定会给你相应奖励的。” 林宇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反驳道:“马叔,该给村里做的贡献,我觉得我做得已经够好了。就拿这次出海来说,我尽心尽力,可这黄唇鱼就是我闲暇时钓的,也要收走?咱们就事论事,村子可不差这一条鱼。” 马四皱了皱眉,说道:“小宇,你这就是没有格局!咱们得有集体荣誉感,不能只想着自己。” 林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应道:“马叔,我自认为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不然这次也不会带队出海。要是没有我带队,村里能有这么好的收获吗?但该是我的东西,我得要,这是我的底线。” 林宇说的义正言辞。 他之所以不在船上跟同行的渔民们争执,是因为他知道,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人性都是贪婪地,为了多得到一点利益,谁也不会向着他说话,他不想挑战人性。 但是到了这里,他就要阐明自己的态度,即便是最后这条马鲛鱼,还是被村里收走了,大不了以后他不带队就是了。 似乎看出了林宇的心思,村长罗全沉吟了片刻。 村长罗全见场面有些僵持不下,便清了清嗓子,沉稳地说道:“大家都先别争了,听我说。小宇这次带队出海,给咱们村做的贡献可不小。就拿捕捞小黄花鱼这事儿来说,成果远超预期,大家都有目共睹。依我看,这条黄唇鱼就归小宇个人所有吧,咱们村子也的确不差这一条鱼。” 说完,罗全扫视了一圈众人,接着又提高了音量:“其他人也别气馁,这次渔猎活动,大家伙儿表现都非常出色,让村里有了前所未有的收获。这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稍作停顿后,他话锋一转:“这样吧,一会儿大家都记一下名字,过年的时候,村里给每人发五斤大米、五斤白面作为奖励,也算是对大家辛苦付出的一点心意。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一听,原本还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 有人兴奋地拍着手,有人不住地点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答应了下来。 “村长这安排好啊,公平又合理!” “就是,小宇这黄唇鱼确实是他自己钓的,该归他。” “还有这过年的奖励,太实在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而融洽,之前因为黄唇鱼归属问题产生的那点不愉快也瞬间烟消云散。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不接受,毕竟,大家都只是想要一些好处而已。 从村里大院出来,王大春要先回家,因为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家里很多东西都要看顾一下,林宇让他回去收拾完了东西,晚上去家里吃饭。 等林宇提着那条珍贵的黄唇鱼,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 还隔着老远呢,就瞧见二妮站在自家门口,不停地张望着。 今天的二妮,两个乌黑的辫子俏皮地垂在肩头,身上穿着一件喜庆的花棉袄,在这有些凉意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娇俏。 一看到林宇的身影,二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朝着他飞奔过来。“小宇哥,你可算回来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林宇看着眼前活力满满的二妮,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打趣道:“你这是在这儿望了多久啦,冻坏了吧?” 说着,还伸手轻轻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二妮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拍开他的手,娇嗔道:“就你会贫嘴,我才没等多久呢。你看你,还拎着这么大一条鱼,这是啥鱼呀,我咋没见过?” 林宇扬了扬手里的黄唇鱼,笑着说:“这是黄唇鱼,可珍贵着呢。昨天在海上运气好,给钓到了。”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你不知道,你现在在村里可出名啦!” 林宇有些疑惑,挑了挑眉问道:“咋回事啊?我这才刚回来,名气怎么就大了?” “你虽然刚回来,可每天都有满载而归的小黄花鱼送回村里呀。大家都在说,这次渔猎活动能有这么好的收获,全靠你带队带得好。” 说着,二妮又凑近了些,羞涩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行的,一直都这么厉害。” 林宇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二妮眼中满满的崇拜,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男人嘛,都喜欢自己的女人这样看自己的眼神。 林宇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二妮,开口问道:“对了,你特意在这儿等我,是有啥事儿呀?” 二妮眼珠子滴溜一转,佯装嗔怪道:“你现在在咱们村可是响当当的名人,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眼巴巴盯着呢,我能不来表示表示?” 说着,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补充道,“我得趁你不在家的时候,多在婶子面前表现表现,不然回头你被别人拐跑,跟我退婚了可咋整?” 林宇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语气坚定又带着宠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怎么可能放弃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想都别想。” “呸呸呸!” 二妮脸颊绯红,轻轻捶了一下林宇的肩膀,娇声道,“人家现在还没过门呢,等过门你再叫媳妇儿吧。” 林宇笑得愈发灿烂,眼神里满是深情与期待,说道:“过完年,我就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早晚不都是我媳妇儿嘛。” 说着,他抬眼望了望阴沉的天空,细密的雨点已经开始飘落,“行了,赶紧进屋吧,这天是越来越冷了,现在还飘着雨点,这场雨下完,肯定更冷了。” 二妮乖巧地点点头,亲昵地挽住林宇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屋内走去,留下一串甜蜜的笑声在这渐冷的空气中回荡 。 第140章制作鱼胶 林宇和二妮的身影刚出现在院子门口,屋内就像炸开了锅。 妹妹林瑶像只欢快的小鸟,脚步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瞬间就扑到了林宇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啦!” 弟弟楠楠也不甘示弱,小短腿迈得飞快,扯着林宇的衣角,仰着红彤彤的小脸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兴奋地问道:“哥,海上到底啥样啊?好玩不?”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母亲王玉芬匆匆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关切,一见到林宇,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心疼:“儿啊,你瞧你,又黑了不少,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林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说道:“妈,你就别操心啦,我在海上一切都好,吃得香睡得稳,啥苦都没吃。” 说着,他微微弯腰,双手稳稳地提起脚边那条肥硕的黄唇鱼,胳膊一伸,递到王玉芬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妈,你快瞅瞅!” 王玉芬的视线瞬间被这条大鱼吸引过去,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 这莫不是黄唇鱼?” 她快步向前,凑近了仔细端详,那鱼身上闪烁的鳞片仿佛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在鲅鱼圈海域生活了大半辈子,她自然明白黄唇鱼的稀有,尤其是这么大的一条,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刹那间,惊喜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喜悦。 王玉芬的目光在鱼身上来回游移,她心里知道,这黄唇鱼最值钱的就是那鱼胶了。 不过这鱼胶可不是直接从鱼身上取,还得经过好些工序呢。村里这些年,都没人捕到过这稀罕玩意儿,怕是制作鱼胶的手艺,都快失传了。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看向林宇:“儿啊,这制作黄唇鱼胶的手艺,村里怕是没人会了,要不咱把这鱼整条卖出去,说不定能卖个大价钱,可千万别把这宝贝给糟蹋了。” 林宇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地说:“妈,别人不会,我会啊!” 王玉芬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脱口而出:“你会?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儿子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就瞧好吧,等我把鱼胶制作出来,就拿到城里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宇双手稳稳地拎着那条珍贵的黄唇鱼,迈着大步走进屋内。刚一放下鱼,一阵尿急感袭来,他顾不上许多,匆匆朝着厕所奔去。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他连步子都没来得及缓一缓,便径直朝着马厩走去。 还未走近,那匹马像是提前嗅到了主人的气息。原本正悠然自得低头吃草的它,瞬间有了动静。脑袋猛地抬起,两只耳朵如利剑般直直竖起,原本温和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马蹄不安分地在地上欢快刨动着,发出 “哒哒” 的声响,同时嘴里还不断 “嘶嘶” 叫着。 待林宇走近,它更是伸长了脖子,亲昵地将脑袋凑到林宇肩膀处,不停地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又亲昵的哼声。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温暖,伸手轻轻抚摸马的鬃毛,感慨道:“好家伙,看来妈把你照顾得不错,都长胖了。” 离开马厩,林宇的目光被院子墙边的柴火垛吸引。 只见木头棒子沿着房子墙根整齐排列,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每一根都码放得规规矩矩。那些砍下的枝条也被细心地捆成一捆一捆,高高地堆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小山。 这时,母亲王玉芬从屋里走出来,一眼瞧见站在柴火垛前的林宇,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这都是二妮帮我剁的,这几天她没事儿就过来帮我,不然我一个人,哪能弄这么快。” 此时的王玉芬,对二妮更喜欢了。 林宇出海的这些日子,二妮隔三岔五就来家里帮忙。 她干活的时候,手脚麻利得很,干活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不管是劈柴还是做其他家务,都做得又快又好。村里那些年轻姑娘,可没一个能有她这份勤快和能干的。 王玉芬越想越觉得满意,暗自想着:要是林宇能早点把二妮娶进门,那该多好啊,家里就能多一个贴心的好帮手,也能添不少热闹。 正想着,二妮抱着一捆柴火从柴垛旁走过来。 听到王玉芬的夸奖,她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羞涩地说道:“婶子,你可别再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玉芬笑着摆摆手:“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就是能干,以后肯定是个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这话可全是王玉芬的真心话。 她越看二妮越欢喜,心中的想法也愈发强烈:“等来年开春,挑个好日子,咱们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家门!” 二妮听到这话,脸烫得更厉害了,低下头,抱着柴火匆匆走进屋里,去烧炕了。 林宇看着二妮害羞的样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就像熟透的苹果,可爱极了,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带着这份愉悦的心情走进屋里,一进屋就瞧见妹妹和弟弟正蹲在大盆旁,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脸好奇地盯着盆里的大黄唇鱼,时不时地翻过看看。 王玉芬也随后跟了进来,看到两个孩子都紧挨着鱼,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赶忙说道:“你们俩快到一边玩去,可别把鱼弄坏了。” 林宇看着母亲紧张的模样,顿时又笑了,开口说道:“妈,弄不坏的,就让他们玩吧。” 王玉芬皱着眉头回应道:“那哪行啊,他们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这可影响做鱼胶呢。” 林宇呵呵一笑,耐心解释:“没事儿的,放心吧。” 紧接着,王玉芬一脸关切地询问:“小宇啊,这鱼胶到底咋做呢?” 林宇自信满满地笑着回答:“妈,好办。咱先把鱼杀了,取出鱼鳔。” 说着,便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二妮听到这话,也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紧紧盯着林宇的一举一动。 林宇拿起锋利的鱼刀,动作沉稳而熟练。 他先是在黄唇鱼的腹部轻轻划开一道口子,手法轻柔却又果断,尽量不破坏鱼身内部的结构。随着切口慢慢扩大,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内脏,眼睛紧紧盯着鱼鳔的位置,在鱼鳔与周围组织的连接处,他更是格外小心,用刀具一点点地分离,每一下动作都精准无比,生怕稍有不慎就弄破了鱼鳔。 经过一番细致的操作,鱼鳔终于被完整地取了出来。 只见这黄唇鱼的鱼鳔呈圆筒型,前端宽平,两侧还延伸出细长的侧管,泛着淡淡的米黄色,在光线的映照下,还透着一层微光,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妹妹和弟弟看到取出来的鱼鳔,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写满了好奇。 弟弟楠楠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摸一摸,嘴里嘟囔着:“这就是鱼胶呀,长得好奇怪。” 妹妹林瑶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看着和我想的不一样,还透着股腥味儿。” 二妮也满脸疑惑地问道:“这就算完成了?” 林宇顿时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耐心解释道:“哪有这么简单,还得经过清洗、浸泡和晾晒,然后再加工,虽然工序不算复杂,但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说完,林宇便开始清洗鱼鳔。 他先打来一盆清水,将鱼鳔轻轻放入水中浸泡。 随着水的浸泡,鱼鳔表面的一些杂质开始慢慢浮现。他拿起一把柔软的刷子,动作轻柔地在鱼鳔表面来回刷洗,从前端到两侧的侧管,每一处都不放过。 在清洗鱼鳔背部的黑色鱼胶衣时,他格外小心,一点点地将其剥离。清洗内部的血红筋膜时,他更是全神贯注,手指轻轻捏住筋膜,慢慢地将其去除,确保鱼鳔的每一处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为后续的加工做好准备。 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也是个细致活,做的不到位,就有可能影响鱼胶的品质。 清洗完鱼鳔,林宇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将洗净的鱼鳔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竹篮里沥水。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搜寻一圈,最后落在墙角拿起了一个承铁锹。 然后快步走到了灶坑前,蹲下身子,从灶坑中铲出一些细腻的草木灰,然后将草木灰缓缓倒入一个干净的陶盆中,紧接着,他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清水,缓缓地注入陶盆。随着清水的加入,原本安静的草木灰瞬间活跃起来,与水交融在一起,林宇拿起一根干净的木棍,开始匀速搅拌。 搅拌过程中,草木灰水逐渐变得浓稠,泛起微微的灰白色,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林宇的目光始终专注在陶盆里,仔细观察着溶液的变化,确保每一粒草木灰都充分溶解。 待草木灰水搅拌均匀,林宇轻轻提起竹篮,将沥好水的鱼鳔缓缓放入陶盆中。鱼鳔一接触到草木灰水,便慢慢下沉,原本清澈的草木灰水也因鱼鳔的放入而泛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林宇轻轻拨动鱼鳔,让它完全浸没在溶液中,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此时,妹妹林瑶和弟弟楠楠好奇地凑了过来,楠楠伸着小脑袋,眼睛紧紧盯着陶盆里的鱼鳔,满脸疑惑地问道:“哥,这鱼鳔泡在这水里能干啥呀?” 林宇笑着摸了摸楠楠的头,耐心解释道:“这草木灰水啊,能帮鱼鳔去掉脏东西和油脂,让它变得更干净,这样才能做出好鱼胶。” 林瑶眨了眨眼睛,又问:“那要泡多久呀?” 林宇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得一天呢,期间还得换几次水,这样效果才好。” 第141章买定离手 林宇刚把鱼鳔稳稳泡进草木灰水里,直起腰来,不经意间抬眼,便瞥见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从院子门口迈进。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定睛细看。 来人身材微微发福,肚子像个充满气的皮球,高高隆起,将身上那件洗得泛白却熨烫得板正的中山装撑得紧绷。领口的风纪扣规规矩矩扣着,好似时刻提醒旁人他一丝不苟的行事风格。油亮的头发整整齐齐向后梳拢,每一根发丝都服服帖帖,像是被精心编排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劲儿,滴溜溜地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人竟然是收购站的负责人杨金水。 杨金水一脚踏进院子,瞬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眼神里满是疑惑与诧异。 平日里,他极少在收购站露面,整日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优哉游哉,今天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儿,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暗自揣测:这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林宇也暗自皱起了眉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他那不成器的外甥来兴师问罪、撑腰出气的吧? 正想着,王玉芬和林宇已经快步迎了上去。 王玉芬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和善,笑着招呼道:“哟,杨站长,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家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杨金水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嘴角咧得几乎要到耳根,那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看着就让人心里直犯嘀咕,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扯着略显尖细的嗓子说道:“我可是专程来找你们家小宇的。这次村里的渔猎活动,他可出尽了风头,我都听说啦,居然还钓到了一条黄唇鱼,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王玉芬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儿子,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洋溢着自豪,嘴里却谦虚地回应:“孩子还小,哪经得起您这么夸,回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杨金水摆了摆手,那动作夸张得像是在指挥一场大戏,扯着嗓子说道:“林宇这孩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这次从海上回来的人,谁不竖起大拇指夸他捕鱼的技术厉害?都在说,他比他爹当年还要出色呢!” 话音刚落,杨金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只盯上猎物的老鹰,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宇啊,你钓的那条黄唇鱼在哪儿呢?快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林宇一听这话,心里瞬间透亮,明白了杨金水的来意。 他不动声色地应道:“在屋里放着呢!” 紧接着,他微微挑眉,反问道:“怎么,杨站长,您这是想买?” 杨金水嘿嘿一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狡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还是你机灵!快,带我去瞅瞅。” 林宇带着杨金水走进屋内,杨金水的目光瞬间被盆里的黄唇鱼牢牢吸引住,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闪烁着兴奋与贪婪的光,就像在沙漠里漂泊许久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清泉。 他忍不住惊叹道:“好家伙,这条黄唇鱼可真够大的!小宇呀,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我就想着买回去尝尝鲜,这鱼卖给我咋样?” 此时的杨金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算盘珠子拨得飞快。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黄唇鱼的鱼胶,价格高得离谱,一斤能卖到600到2000元不等。就眼前这条大鱼,鱼胶少说也有六七两,要是能顺利拿下,一转手,那可就是一笔横财,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林宇看着杨金水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暗自冷笑一声,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不紧不慢地问道:“行啊,那杨站长,你打算给个什么价?” 杨金水眼珠子滴溜一转,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刹那间,心里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算计的念头。 他脸上堆起那副招牌式的假笑,嘴角微微抽搐,扯着嗓子说道:“这鱼看着不小,我也不欺负你,一百块钱,我拎走?” 这话一出口,林宇顿时就笑了。 这个杨金水也太能算计了。 黄唇鱼的鱼胶那可是极为珍贵的药材,一斤的价格都在600到2000元浮动,拿到内陆其他大城市去肯定更贵。可这个杨金水,竟然想用区区100块钱就把这条鱼买走,这不是把他当三岁小孩糊弄吗? 不过林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杨站长你诚心买, 那卖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给钱你就拿走。” 一听林宇答应以一百块钱成交,杨金水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得意的笑容,那笑容就像一朵盛开得过分艳丽的花,透着几分贪婪与急切。 他二话不说,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站在林宇面前便数了起来。 一边数,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夸赞林宇:“你可真是个爽快人!以后有啥好东西,还往我这儿送,保准亏待不了你!” 那语气热络得仿佛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可林宇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为了占尽便宜而装出来的假热情。 数够了钱,杨金水小心翼翼地把钱递给林宇,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说道:“林宇,你再仔细数数,钱过离手,可就不能找后账了。” 说完,他看都不看一眼盆里的鱼,一把拎起就往外走,那急切的模样,生怕林宇反悔似的。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二妮目瞪口呆,她满脸惊讶,忍不住喃喃自语:“杨站长平时那个抠门,今天居然舍得花一百块钱买条鱼回家吃?” 林宇看着二妮那惊讶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他是精明过头了,你瞅着,一会儿他就得回来。” “为啥?” 二妮满脸疑惑。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杨金水拎着鱼急冲冲地折返回来,一边走一边嘴里吵吵嚷嚷的。 他火急火燎地进了屋,把鱼重重地往地上一放,指着鱼质问林宇:“怎么把这鱼的内脏都掏了?” 林宇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喜,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笑着说:“本来打算吃的, 所以就掏了。” 杨金水急得直跺脚,又追问:“那内脏和鱼鳔呢?” 林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做成鱼饵了,咋的?杨站长,这么大一条鱼,还不够你吃?要吃鱼内脏和鱼鳔?我没听说谁吃鱼,还要吃鱼内脏的。” 杨金水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林宇,你特码的耍我是不是!这鱼要是没了鱼鳔,我十块钱都不要!”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像个失控的陀螺,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一听到这话,林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冷笑,那笑容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他毫不畏惧地直视杨金水的眼睛,语气冰冷且坚定,直接拆穿道:“谁耍你了?要说耍人,也是你先耍我!谁不知道黄唇鱼最值钱的就是鱼鳔?在咱们这小地方,一斤黄唇鱼鳔最少也能卖600,那还得是最普通的品质。你就拿一百块钱,就想把我的鱼鳔忽悠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欺负?” 杨金水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白一阵红,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不停地滚落。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居然对鱼鳔的价值了如指掌。他心里清楚,既然林宇知道鱼鳔的价值,肯定没扔,但也不可能轻易卖给他了。 杨金水恼羞成怒,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吼道:“这鱼我不买了,你赶紧把钱退给我!” 说着,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在空中挥舞,做出一副要抢夺的架势。 林宇毫不示弱,直接回瞪过去,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大声说道:“你说的,买定离手,不带反悔的!这钱,退不了!” 杨金水见林宇态度坚决,更加气急败坏。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随时都可能爆开,他用手指着林宇,声音颤抖地威胁道:“你个小兔崽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在这一片儿,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要是不退钱,以后有你好受的!” 母亲王玉芬看到杨金水这副凶狠的架势,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小声劝道:“小宇,要不咱把钱退给他吧。他是收购站的负责人,咱可不能得罪他,要是他以后找你麻烦可咋办?” 听到这话,二妮直接一把挽住王玉芬的手臂,说道:“婶子,你怕他干啥?负责人咋了,负责任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再说了,是他自己说买鱼回去尝鲜,骗人在先,又没说他要鱼鳔。他心思不正,自己算计自己,能怪谁?” 第142章海底遗迹 眼瞅着杨金水气得脸都扭曲了,脖子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只吹得要爆炸的气球。二妮却胸脯微微一挺,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反正这事儿不怪小宇哥,你要是觉得委屈、不服气,咱就去村里,找大家伙儿给评评理,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谁的错!” 杨金水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狠狠地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便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那脚步匆忙又慌乱,鞋底扬起一片尘土。 看着杨金水狼狈离去的背影,林宇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过身,冲着二妮竖起大拇指。 王玉芬在一旁看着,脸上却满是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还笑得出来,就不怕他报复吗?他可是收购站的负责人,真要使绊子,咱们可不好受。” 二妮拍了拍王玉芬的手,安慰道:“婶子,怕他干啥?他收的也是村里的鱼获,你看看咱们这些渔民,有几个愿意去他那儿卖鱼获的?小宇哥就更不用担心了,都是去城里卖,他根本没机会给小宇哥穿小鞋。婶子,遇到这种人,就不能惯着他的臭毛病,越是惯着,他就越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的在理。” 林宇再次竖起大拇指,对二妮的这番话深表赞同。 随后,二妮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一抹橙红。 “呀,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家。” 说完,她便朝着门口跑去。 王玉芬在后面喊道:“慢点跑别摔着,在这吃完饭,让小宇送你回去。” 二妮一边跑一边回应:“婶子,今天得回去给父母做饭,下次再吃。” ...... 接下来的两天,林宇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在家里剁柴火。 他抡起斧头,一下又一下,动作干脆利落,木柴在他的斧下变成了整齐的小段。闲暇的时候,他就去看看浸泡的鱼鳔,小心翼翼地给它换换水,每次换水时,他都仔细观察鱼鳔的变化,确保浸泡效果。 终于,鱼鳔浸泡好了,林宇开始进行晾干工序。 他把鱼鳔平铺在干净的竹编鱼胶笠上,放在院子里阳光充足、通风良好的地方。在晾干的过程中,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查看,轻轻翻动鱼鳔,让它受热均匀,避免出现局部干燥过度或干燥不均的情况。经过几天的晾晒,鱼鳔变得坚硬,表面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还带着自然的光泽。 接下来就是最终的制作过程。 林宇先把晾干的鱼鳔放在平整的案板上,拿起一把锋利且薄的刀具,这是制作鱼胶的关键工具,刀具必须足够锋利,才能保证切割时不破坏鱼胶的纹理。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双手稳稳地握住刀柄,从鱼鳔的一端开始,小心翼翼地将鱼鳔切成薄片。 需要注意的是,切割时,力度要均匀,不能过重也不能过轻,过重容易切断鱼胶纤维,过轻则难以切动。每切一片,都要仔细检查切片的厚度和完整度,确保每一片鱼胶都符合标准。 切好的鱼胶薄片,还要进行最后的整形和筛选,把形状不规则、厚度不均匀的挑出来,留下品质上乘的鱼胶。 经过一番精心制作,黄唇鱼胶终于大功告成。 林宇做的十分用心,每一片都薄如蝉翼,却又透着坚韧的质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温润而迷人的光泽,它的颜色呈半透明的米黄色,凑近细瞧,纹理清晰可见。 弟弟楠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满是好奇与惊叹,小手指着鱼胶,嘴巴张得大大的,像能塞下一个鸡蛋,忍不住嚷嚷道:“哥,这就是鱼胶呀,看起来好好看,能吃吗?” 林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笑道:“吃是能吃,这东西可不是给你们吃的,等哥卖了钱,给你们买别的好吃打。” “那我想吃冰糖葫芦。” “冰糖葫葫芦,妈不是给做了吗?你的牙都吃掉了两颗,你还吃。”妹妹林瑶教训说道。 就在弟弟妹妹围着黄唇鱼胶惊叹不已时,王大春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目光就被林宇手中薄如蝉翼、泛着温润光泽的黄唇鱼胶吸引住了,脸上瞬间写满了好奇。在鲅鱼圈海域,黄唇鱼本就稀少,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制作好的黄唇鱼胶呢。 王大春几步跨到林宇跟前,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鱼胶,举起来,对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就这么个玩意儿,咋能这么值钱呢?” “这东西本来就稀缺,再加上它能入药,有止血、滋阴补肾、强身健体等诸多功效,自然价格昂贵。”林宇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耐心解释。 其实,以后的黄唇鱼胶更贵。 普通的黄唇鱼胶高达150万元一斤,而顶级的黄唇鱼胶能达到300百万一斤,这也是为什么黄唇鱼被誉为“鱼胶之王”、“海中黄金”的原因。 如果王大春知道的话,他估计得惊掉下巴。 王大春将黄唇鱼递给林宇后,神色变得格外认真,直直地盯着林宇,急切地问道:“小宇,咱到底啥时候去捞海参啊?这天可是越来越冷了,再过几天,估计海都下不去了。” 王大春的这番话,像一记警钟,瞬间敲醒了林宇。 这几天他一门心思扑在剁柴火和制作黄唇鱼胶上,还真把捞海参这要紧事儿给抛到脑后了。柴火冬天也能剁,可海参要是错过了这时候,可就捞不着了。 林宇没再多想,当即将黄唇鱼胶小心放好,转身就和王大春出门前往海边准备捞海参。 这一回,他们选了一个新的海域,这里的海水更深。 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二人配合起来那叫一个默契,王大春站在船上,双手紧紧拽着绳子,眼睛时刻盯着海面,时刻准备接应。 林宇则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潜入海中。 这次下水,林宇还带上了抓螃蟹的小夹子。 可别小瞧这小夹子,它不仅能减少林宇下沉的深度,让他更好地规避危险,抓海参的时候更是方便快捷。有了它的助力,林宇抓海参的效率大大提高,还没到中午,两人就已经抓到了五六桶海参。 林宇稍作休息后,再次深吸一口气,沉下海底。 就在他熟练地抓取海参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有个模糊的黑影。好奇心驱使下,他缓缓游了过去。 越靠近,眼前的景象越让他震惊。 竟然是一处古老的遗迹静静躺在海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的石雕,虽然历经海水的侵蚀,但其线条依然依稀可辨,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透着一股古朴而神秘的韵味。 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锚斜插在海底的泥沙中,铁锚上的铁锈如同岁月的鳞片,层层剥落,见证着时间的沧桑。周围还散落着不少瓷器碎片,在海底的微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碎片上的花纹精致细腻,不难想象当年它们完整时的华美。 除此之外,林宇还在遗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排列有序,却又让人捉摸不透,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古老遗迹的周围,鱼儿成群结队地自在游荡。 它们穿梭于散落的瓷器碎片与古老的石雕之间,身姿与静止的遗迹形成鲜明对比,就像一群活泼的精灵围绕着神秘的城堡。 还有那些透明的小虾,它们紧紧贴附在遗迹的墙壁上,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它们的存在,让原本就神秘的遗迹,更添了几分灵动与莫测,仿佛这里是一个被时间遗忘、却又充满生机的神秘国度。 林宇缓缓游近海底遗迹,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紧紧锁住,竟全然忘记自己还身处深海之中,直到胸腔里的空气被消耗殆尽,憋闷感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肺部像是要被点燃,他才猛地回过神,意识到危险降临。 他的动作瞬间慌乱起来,双腿用力蹬水,双手拼命划动,朝着海面急速游去。 然而,因为缺氧,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而无力,就在快要到达海面时,他再也憋不住气,一口海水猛地呛进喉咙,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终于,他的头探出了海面,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海水的呛入让他咳嗽不止,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起伏,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他的眼睛被海水刺激得通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王大春在船上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绳子,快步跑到船边,大声问道:“小宇,你咋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眼睛紧紧盯着林宇,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 第143章巨型章鱼 林宇剧烈咳嗽了好一阵,肺部像是被烈火灼烧般难受,胸腔里那股滚烫的灼烧感才终于稍稍减轻。 他大口喘着粗气,缓了缓神,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那海水咸咸的,带着股涩味,顺着胳膊流进衣袖里。 此刻,他满心都是海底那神秘的景象,满脸兴奋地对着船上的王大春扯着嗓子喊道:“大春哥,你绝对想不到我在海底瞧见了啥!有一处古老遗迹,看着像是艘沉船,周围还有古老的石雕,上面刻着怪模怪样的图案,铁锚都锈得不成样子了,还有好多瓷器碎片,上面的花纹精致得很,另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我瞅着就像藏着啥秘密似的!” 王大春听着,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先是写满了惊讶,可等林宇一说完,他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扯着嗓子回应道:“嗨!海底有沉船那不是常有的事儿嘛!这片海也不知道吞没了多少船只,犯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赶紧捞海参,这才是正事,可别耽误了!” 说着,他还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催促林宇赶紧上来。 林宇听了,心里暗自苦笑。 这才想起,在这个年代,大家对古董和文玩都没什么概念。 要是王大春知道海底遗迹船上那些瓷器日后能价值连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林宇对这遗迹沉船十分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对王大春说:“大春哥,我再下去看看,就一会儿。” 此时,海风呼啸着,像头猛兽般肆意咆哮,掀起层层海浪,海浪翻涌,疯狂地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宇说完,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随后一头扎进了深邃的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包裹,寒意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冰刀,透过那并不厚实的棉衣,直直地刺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每一寸肌肤都被这彻骨的寒冷刺激着。海水像是一层厚重的蓝色幕布,瞬间将他与喧嚣的陆地世界隔绝开来。 随着下潜的深度不断增加,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神秘而幽静的氛围之中,只剩下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水流划过身体发出的 “哗哗” 声。 林宇熟练地操控着自己的动作,双手有节奏地划水,双腿轻轻蹬动,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娴熟。 他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动静。 他缓缓地靠近那片神秘的阴影,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片阴影逐渐变得清晰,一艘古老的渔船遗迹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是一艘船,林宇还以为自己之前看错了,可再次定睛一看,雕像和符号确确实实存在,他不禁在心底疑惑,船上怎么会有雕像?这些符号又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林宇憋着一口气,继续下沉,想要看个究竟。 终于,他靠近了沉船。 这艘沉船看起来已经在海底沉睡了很久很久,船身大部分都被厚厚的海草和密密麻麻的贝类覆盖,只露出一些斑驳的木板和腐朽的横梁。船头的部分已经破损不堪,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过,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林宇小心地游到船舷边,伸手触摸那古老的木板,触手之处,粗糙而又脆弱,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破碎,化作海底的尘埃。 他顺着船舷游动,看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锚,铁锚的一半已经陷入海底的泥沙之中,在船的甲板上,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陶罐和工具,虽然已经残缺不全,但依旧能看出它们曾经的模样。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艘货船,具体是什么年代的,他可看不出来。 林宇继续往船内游去,船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而又神秘的气息,那是时间和海水共同留下的味道。 他游过一间间船舱,发现里面的物品大多都已经腐朽,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让人难以分辨它们原本的用途。 突然,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雕刻着奇怪符号的箱子,箱子的盖子半掩着,像是在召唤着他。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缓缓游过去,每划动一下水,心跳就愈发剧烈。 这箱子一看就来历不凡,即便被层层纠缠的海藻与密密麻麻的贝类紧紧包裹,可在那些斑驳陆离的遮掩之下,依旧能隐隐约约分辨出一些镶嵌着金银的痕迹。 那些金银线条犹如蜿蜒爬行的神秘符号,又像是故意布下的诱惑陷阱,林宇的心被好奇与渴望占据,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朝着箱子游去,每划动一下水,心跳就跟着剧烈跳动一次。 就在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箱子,准备将它抱走的瞬间,毫无征兆地,整个沉船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音,腐朽的木板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化作海底的尘埃。 林宇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在水中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 紧接着,一条粗壮得骇人听闻的触角,裹挟着浑浊的海水,从幽暗的船舱深处猛然蹿出。 林宇惊恐地瞪大眼睛,心脏几乎骤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待他定睛细看,那竟然是巨型章鱼的触角!这触角比成年人的大腿还要粗上好几圈,表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吸盘,每个吸盘都像是一张咧开的贪婪小嘴,正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林宇的大脑瞬间空白,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逃! 他根本来不及再看一眼那满是诱惑的箱子,拼了命地朝着海面游去。 然而,那巨型章鱼显然不愿轻易放过闯入领地的 “不速之客”,它愤怒地挥舞着其他触角,那些触角就像一条条巨大的黑色皮鞭,裹挟着呼呼作响的水流,朝着林宇凶狠地抽打过来。 章鱼庞大的身躯也缓缓从船舱中显露,足有一艘小船那般巨大,软乎乎的身体表面布满了奇怪的纹理,两只巨大的眼睛犹如两轮散发着幽冷光芒的灯笼,死死地盯着林宇,仿佛在向他宣告这片海域是它的绝对统治区,不容任何冒犯。 一根触角带着破风之势,眼看就要抽到林宇身上,生死关头,他猛地侧身,触角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钻心的剧痛,肩膀处的皮肤瞬间被擦破,鲜血在海水中迅速散开。 还没等他缓过神,又有两根触角从两侧迅速包抄过来,试图将他死死困住。 林宇心急如焚,双腿像螺旋桨一般拼命蹬水,双手疯狂地划动,溅起大片水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是他幸运地游出了沉船的范围,还是脖子上一直佩戴的那个贝壳信物发挥了某种神秘作用,那巨型章鱼在距离林宇咫尺之遥的地方,突然停止了攻击,缓缓退回了沉船深处,只留下一片浑浊的海水。 出了海面林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才终于确定自己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示意王大春拽自己上去。 “这是咋了?都流血了!” 王大春吓了一跳,赶紧拽林宇上船。 回到船上的林宇,脸色还有些苍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在海里惊心动魄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和王大春说了一遍。 “啥?巨型章鱼?还有这东西?” 王大春眼睛瞪得溜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上下打量着林宇,见林宇面色疲惫,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实在不像是在说谎。 林宇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和汗水,声音还有些颤抖:“真的,那章鱼个头大得吓人,触角跟大蟒蛇似的,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回想起刚才在海底的惊险一幕,仍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宇喘着粗气,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听闻的巨型章鱼攻击大型游船的新闻报道。 那可是钢铁打造的游船,在巨型章鱼的攻击下都岌岌可危,他们现在乘坐的这艘小船,要是被盯上,恐怕瞬间就会被掀翻、碾碎,连个渣都不剩。 所以,林宇顾不上身上湿漉漉的寒意,手忙脚乱地开始脱海碰子装备,双手因为紧张和后怕而微微颤抖,解扣子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笨拙,好不容易解开了一个,又被另一个缠住,急得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将装备脱完,他箭步冲到王大春身边,声音因为焦急而拔高,带着几分颤抖:“大春,别愣着了!赶紧驾船离开这儿!以后咱来这边可要小心了!” 说着,他还不时回头望向海面,生怕那巨大的身影突然冲出海面。 第144章1983年的第一场雪 经历了这事儿,林宇哪还有半点心思继续捕捞海参。 接下来的两天,林宇和王大春没再踏入那片危险海域半步,转而前往了金沙滩。可林宇的心里,始终放不下那艘沉睡海底的神秘沉船。 毕竟上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勤劳虽然可以致富,但是有这种一夜暴富的机会,林宇自然也会放过。 不过他心里清楚,就算再去,大概率也是徒劳无功。 那片海域太深了,每次下潜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力,想要从海底捞出东西谈何容易。况且,还有那恐怖的巨型章鱼盘踞在那里,贸然前往,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机会并非完全没有。 巨型章鱼通常栖息在深海,出现在那片海域本就极为反常。而且冬天即将来临,一旦天气转冷,海水温度骤降,它肯定会回到深海。 林宇暗自盘算着,回头无论如何都得弄一套专业潜水装备,这样下次下海,才不至于如此狼狈,说不定可以带回来一些宝贝。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宇和王大春捞海参的过程还算顺利。短短几天,家里大大小小的水桶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但他们并没有急着把这些海参卖出去,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 等待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1983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直到11月24号,随着北风呼啸,暴雪也随之降落。 凛冽的寒风像是从极地狂奔而来的猛兽,肆意地呼啸着,狠狠地拍打着窗户,发出 “呜呜” 的声响。小渔村则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家打翻了白色颜料盘,瞬间被这洁白的雪花温柔包裹。 房屋的屋顶被积雪层层覆盖,像是戴上了一顶顶厚实的白棉帽,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升腾,给这银白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海风裹挟着雪花,如同一把把利刃,呼啸着吹向海面上。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此刻也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驯服,变得平静了许多。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溅起的水花瞬间凝结成冰,在沙滩上留下一道道晶莹的冰痕。 外面冰天雪地,一片银白,而林宇家的屋内却暖烘烘的,像个暖炉。 热乎乎的炕席让炕上的林瑶和楠楠有些招架不住,两人不停地挪着地方,粉嫩的小脸被烫得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可呼啸的寒风实在太猛烈,即便门窗紧闭,还是有丝丝缕缕的寒意透过缝隙钻了进来。这股冷意一进屋,便与屋内的热气碰撞交融,形成了上冷下热的奇特局面。 林宇猛地一拍脑门,暗自懊恼道:“哎呀,竟然忘了买塑料布钉窗户。” 东北人过冬,为了防止北风灌进家里,会在窗户上钉塑料布,可有有效的阻挡北风,还能保存屋里的温度。 就在这时,王玉芬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裹着厚厚的棉衣,脖子上围着一条旧围巾,整个人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脸也被冻得通红,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 一进屋,她便迫不及待地将手放在炕上,嘴里嘟囔着:“可算暖和点了。” 缓了缓神,她开口说道:“今年可真冷,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院子里的积雪都快过波棱盖儿了,真吓人。幸亏咱们今年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得充分,不然的话......” 王玉芬没把后面的话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儿子林宇撑起这个家,怎么可能穿上厚实的衣服、坐在暖和的炕头上?光靠她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带着三个孩子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妈,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咱们今年准备得这么充分,雪下得再大,咱都不怕。” 王玉芬听了,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稍稍褪去了一些。 紧接着,王玉芬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这场雪下得太突然了,你和大春捕捞了那么多海参,这下没法卖了。” 林宇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妈,我就是等这场雪呢,这场雪过后,咱才能卖更高的价钱。” 说着,他便下了炕,准备行动。 王玉芬看着儿子的举动,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做啥?” 林宇一边穿鞋子,一边回答:“把那些海参都冻上,等天好了,路面化一些了,再去城里卖。” 他来到存放海参的地方,将一桶一桶的海参费力地捞出来,双手被冰冷的海水冻得通红,可他顾不上这些,动作麻利地把海参一把把撒在雪地里。 天寒地冻,海参上冻的速度极快,没过一会儿,就变得梆硬。 林宇迅速地将它们捡起,放进渔笼里,再小心翼翼地封好,挂在房檐上。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雪,刚准备进屋,就看见村长罗全带着几个村里的干部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呦,小宇,干啥呢?” 村长罗全满脸堆笑,亲切地问道。 “干了点活。”林宇笑着回应,随即赶紧招呼他们进屋,说道:“外面冷,快进来暖和暖和。” 一进屋,村长罗全他们一眼就看到灶坑里燃烧得正旺的火苗,屋内暖烘烘的,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村长罗全忍不住夸赞:“小宇呀,你准备得充分,弄了这么多柴火,估计全村就你们家最热乎。” 这话不假,在渔村,弄柴火本就不易,大家手头都紧,花钱都得精打细算,哪有人像林宇这样,一下子买这么多柴火,就算雪天大冷,也不舍得这么畅快地烧。 王玉芬听到动静,赶紧从炕上下来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罗全他们上炕暖和。 村长罗全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就不上炕了,在屋里暖和暖和我们就走。这次来,我们是给小宇送村里的奖励的。” 说话间,身后的保安大队长将怀里抱着的一个大箱子放在了炕沿上。 “奖励?这是啥呀?”王玉芬一脸好奇,眼中满是疑惑。 “电视机!”村长罗全笑着回答,脸上洋溢着自豪,“这是咱们村渔猎活动,最好的一次奖励了,另外还有一袋大米。” 话音刚落,保安队长便把大米也提了上来,那袋大米看起来沉甸甸的,估摸有四十斤。 可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神秘的箱子牢牢吸引住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电视可是稀罕物件,难得一见。 “这次渔猎活动,小黄花鱼大丰收啊,村子里也着实富裕了一把,小宇功不可没,这都是你们应得的,赶紧打开看看吧。” 村长罗全一脸笑意,不紧不慢地点上了烟袋,那悠然的模样,仿佛在享受这份惊喜带来的独特氛围。 闻言,林宇直接上手,双手用力撕开箱子上的胶带,动作麻利地打开了箱子。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电视机搬了出来。 这是一台牡丹牌黑白电视机。 林宇记得,这个牌子是北京生产,在这个年代的市场上占据着很大份额,一度风靡全国。 眼前的电视机外壳是深灰色的,材质硬挺,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看起来十分耐用。屏幕方方正正,大约有十二英寸左右,边缘镶嵌着一圈黑色的塑料边框,像是给屏幕戴上了一个精致的黑框眼镜。 电视机的正面,左上角醒目地印着“牡丹”两个红色大字,下方是一排调节按钮,按钮不大,表面光滑,触感细腻,上面清晰地标注着音量、频道等功能标识。右侧则是一根长长的黑色天线,像一根灵动的触角,此时正笔直地挺立着。 电视机的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散热孔,呈规则的排列,像是一个个整齐的小窗口。电源线从底部蜿蜒而出,连接着这个时代的 “信息大门”。整体看来,这台牡丹牌黑白电视机虽然没有后世彩电那般色彩斑斓、功能繁多,但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却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稀罕物。 林瑶和楠楠原本在角落里玩着自制的小玩具,看到这个稀罕物,瞬间停下手中动作,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电视机前。 林瑶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就像两颗闪闪发光的黑宝石,满是好奇与惊叹,小嘴巴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可爱的 “O” 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眼前这新奇的玩意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小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在距离电视机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似乎是怕自己的触碰会弄坏这个宝贝。 楠楠则直接绕着电视机转起了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哥,什么是电视呀?” 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摆弄那些按钮,被林宇及时拦住。他不甘心地收回手,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盯着电视机,眼神里满是对这个陌生事物的好奇与探索欲。 第145章救人 王玉芬眼疾手快,一把将楠楠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这调皮鬼一个不留神就对电视机动手动脚,把这宝贝给弄坏了。 她一边轻轻拍着楠楠的背,一边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诚恳,对着村长罗全说道:“三叔,这东西看着确实是个好东西,可咱们家里连个安装的人都没有,也压根不知道咋摆弄它。要不您看能不能给换点实惠的东西,像米面油啥的,我们家真不挑,这些实实在在能用上的,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人顿时起哄,扯着嗓子说道:“玉芬嫂子,你可真是不识货啊!这电视机可厉害着呢,只要一接上电,就能看见里面的小人又唱又跳地表演,可有意思了。就这么一台电视机,在城里可得卖四五百块呢,你要是不要,我拿米面油跟你换?” “啥?四五百块?” 王玉芬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震惊,那表情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对于他们这些靠海吃饭、土里刨食的村里人来说,四五百块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不知道得省吃俭用攒多少年才能攒得出来。 缓了缓神,王玉芬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接着说道:“这么贵的东西,那还不如直接给我们钱来得实在呢。” 林宇看着母亲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耐心解释道:“妈,你快别说了。这电视机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还得有票才行。要不是国家给咱的奖励,你都没地买去。” “还是小宇识货啊。”罗全也跟着呵呵一笑,点头赞同道:“不过咱们这些大老粗都不懂安装,虽说里面有说明书,可咱们也看不懂,实在帮不上忙。要不这样,回头你在城里找个懂行的人,花点钱把它安装上好了。” 林宇听后,自信地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我自己就会摆弄,只是咱们村这电......” 林宇皱了皱眉头,提出了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村长,咱村里虽说已经供电了,但覆盖得并不全面,现在也就大队和收货站点能用上电,咱老百姓家里平时还是点着油灯呢。这没有电,就算我会安装电视,那也没法用啊。” 众人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一时之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村长罗全却不慌不忙,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立马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接到文件了,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条件,明天就会全村通电,电视肯定能用得上。”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这电视有了,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用不了,你说气人不?” 就在这时,王玉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赶紧说道:“不用也行,这电视机得留着,明年开春给二妮家送去当彩礼,这好东西,他们家肯定喜欢。” 林宇听后,原本有些郁闷的脸上瞬间眼前一亮。 在这个一袋大米、两袋苞米面就能娶媳妇的年代,要是用一台电视机当彩礼,那绝对是一件有面子的大事。 “哈哈,怎么?明年就要娶二妮了?小宇,到时候可要请全村人喝喜酒啊。”村长罗全笑着打趣道。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我要办最好的席面,风风光光地把二妮娶进门,请全村的人喝酒。”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林宇有出息,未来肯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坐了一会之后,村长罗全他们起身告辞。林宇作为晚辈,赶忙将他们送到门口。 没等林宇回来,王玉芬就手脚麻利地把电视机重新装进了箱子里,还像模像样地封好。 等林宇一进门,她就忍不住冲着林宇笑,说道:“儿子,这电视机可比收音机好多了,咱送给二妮家,肯定有面子,还能省一大笔钱,可得放好了,别让你弟弟妹妹弄坏了。” 听到这话,妹妹林瑶连忙跑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妈,你放心,我们不碰。” 弟弟也在一旁附和:“对,我们不碰。”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又过了几日,天气放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可北风依旧凛冽呼啸,刀子般割着人的脸颊。 虽说身处海边,可在这个年代,冬天的寒冷还是让人难以招架。鲅鱼圈海域已经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冰情,从此时开始结冰,直至次年3月初才会解冻,平均冰冻期长达95天。 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冬季出海捕鱼变得困难重重。 海冰层层叠叠,不仅让船只航行风险大增,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困冰海,而且还可能在碰撞中对船体造成严重损害。 所以,按照传统,渔民们都纷纷暂停海上作业,转而在陆地上忙碌起来,精心维修船只、仔细整理渔具,为来年的出海做足准备。 就算偶尔出海,也只敢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在近海捕捞一些不惧寒冷的鱼类。 这些天,林宇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 他每日的生活简单而充实,不是在院子里剁柴火,就是在整理家务。他把买来的柴火全都剁得整整齐齐,沿着墙根码放得严严实实,像是在构筑一道抵御寒冬的屏障。 不过今天,林宇吃过早饭,悉心喂好马后,便准备进城了。 他把之前冻好的海参小心翼翼地装上马车,又仔细拿上精心制作的那张黄唇鱼胶,和母亲打过招呼,便迎着寒风,直奔营口市里。 一路上,天寒地冻,路面积雪严重,厚厚的积雪足有半尺深,马蹄踏上去,发出沉闷的 “噗噗” 声。 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绵的山峦、错落的树木都被大雪覆盖,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白色的棉被包裹着。林宇坐在马车上,冻得手脚发麻,他将身上的皮袄又紧了紧,把领口的毛领竖起来,防止寒风钻进脖颈里。 这一路上,他几乎没见到什么人,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马车的轱辘声和马蹄声在空旷的雪地上回荡。 直到进了市里,街道上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林宇径直来到了国运饭店。 因为正值冬天,天寒地冻,食材的供应变得极为困难,几乎没什么人来卖货了。所以,林宇的出现,让大厨刘嘉民十分意外。 刘嘉民从后厨走出来,看到林宇,惊讶地挑了挑眉:“哟,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 林宇笑着回应:“刘师傅,我来卖货啦。” 当听林宇说是来卖海参的,刘嘉民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脱口而出:“这冬天还有海参卖?” 林宇自信地点了点头,说道:“有,还不少呢,就在马车上,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嘉民怀着好奇,跟着林宇来到了马车前。 当他将渔笼一个个打开,看到那些冻得硬邦邦的海参时,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真是够聪明,这是事先捞好的海参,全都冻上了,就等着这时候来卖吧?” “嘿嘿,让你说中了。” 林宇挠了挠头,笑着解释道,“我知道这时候肯定没人卖海参了,也是你们饭店最缺海参的时候,所以就多准备了一些。虽然是冻海参,但绝对都是上好的品质,冬天也易于储存,你们饭店购买了,肯定能大赚一笔。” “呵呵,你小子就说,你想要多少钱一斤吧!”刘嘉民笑着问道。 “60,少一分都不卖。” “成,60就60,过秤。” ...... 从国运饭店出来之后,林宇驾着马车,沿着市里的街道四处寻找药房,而且必须是中药房,他打算把那黄唇鱼胶卖个好价钱。 但是,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当他拐过一条街道时,突然看到前面的雪地里躺着一个人,那人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酒瓶子。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下,然后快步上前查看。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此时双目紧闭,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儿。 “这是谁家的老爷子,怎么在大雪地里就睡着了,不怕被冻死?” 林宇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抬头朝着四周张望,试图找到老人的家人。 “哎呦...这老爷子不会死了吧?”一个路过的居民声音颤抖的说道。 “别瞎说,这不还喘着气呢吗?”林宇说道。 因为天冷,老爷子喘的哈气清晰可见,林宇赶紧伸手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肩膀,急切地呼唤道:“老爷子,老爷子,醒醒!您可别在这儿睡啊!” 见老人没有反应,林宇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边摇晃着老人,一边提高音量:“老爷子,快醒醒!这冰天雪地的,您睡在这儿会出人命的!” 可老人依旧紧闭双眼,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这让林宇愈发心急如焚。 第146章咸春堂 林宇见老人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里愈发着急。 林宇赶忙上前,焦急地对路过的居民说道:“大哥,麻烦您帮个忙,这老爷子在雪地里冻着,咱先把他抬到我车上,送去派出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 居民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林宇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小心他讹你。” 林宇看了一眼这老头,皱了皱眉。 “这大爷就是喝醉了,咱给他送去派出所,怎么会讹人?” “你看你年龄就小,没有经验,你看他现在是喝醉了,睡着了,等一会儿你一碰他,他一准醒过来,不讹你个底掉,他都不撒手。” 男人示意了一下林宇,让林宇看自己,然后继续说道:“小孩,不瞒你说,我以前扶过三老太太,每一个不讹我的。好歹我也是炼钢厂得正式员工,这么跟你说吧,以前我上下班骑的是自行车,你看我现在......” 男人一脸后悔,此时他连棉鞋都穿不起。 “大哥,帮帮忙,这老人家绝对不会讹你,我保证,就算要讹,也算我的。” 一听这话,男人才将信将疑,迟疑了片刻,这才点头上手。 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老人,可就在刚抬起的瞬间,老头脸上猛地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紧紧捂住心脏,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冰冷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帮忙抬人的大哥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喊道:“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啊!” 说罢,手一松,放下老头的腿,转身撒腿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街角。 林宇看着跑远的人,满心无语,可眼下老头情况危急,他根本没时间去计较。 看老头这症状,很可能是心脏病犯了,林宇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立刻在老头的兜里摸索起来,想着能不能找到急救药。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从街边巡逻路过,眼角余光瞥见林宇正对着一个躺在地上的老头 “动手动脚”,衣服口袋被翻得乱七八糟。 警员瞬间警觉,以为遇到了小偷,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便朝着林宇冲了过来,脚步急促,带起地上的积雪。 他如同一头发怒的猎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在距离林宇还有几步之遥时,猛地抬起腿,一脚狠狠地踹在林宇的腰侧。 这一脚力道极大,林宇根本来不及躲避,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被踹翻在地,扬起一片积雪。 还没等林宇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反应过来,警员已经迅速上前,一只膝盖死死地压在林宇的背上,双手像钳子一样,将林宇的胳膊反扭到身后。 紧接着,只听 “咔嚓” 两声脆响,冰冷的手铐便紧紧地铐住了林宇的手腕。 林宇拼命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大声喊道:“警察同志,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是这老人心脏病犯了,我在给他找药呢!你赶紧救他啊!”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在寒风中回荡。 警员却一脸不屑,冷哼一声道:“你骗谁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怎么着?大冷天的,谁信你这鬼话!” 说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林宇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强忍着疼痛,急切地说道:“反正现在你已经铐上我了,我跑不了,你快看看老人,不是一下子就清楚了吗?人命关天啊!” 可警员依旧不为所动,对林宇的话充耳不闻。 林宇心急如焚,额头上满是汗珠,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看到另外一个警员从街道拐角处走了过来。 林宇定睛一看,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这人他认识。 是许卫国。 林宇顾不上手腕被手铐勒得生疼,扯着嗓子大喊:“许警官!许警官!” 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传出老远。 许卫国听到呼喊,猛地转过头看到被按在地上的林宇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赶紧快步上前,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那名按住林宇的警员抢先说道:“许哥,这小子鬼鬼祟祟在这老头身上乱摸,肯定是个小偷,你看,这老头都被他弄倒在地上了。” 林宇满心无奈,知道和眼前这个固执的警员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急忙看向许卫国,语速极快地说道:“许警官,你听我说。我路过这儿,看见这老爷子醉酒倒在雪地里,这大冷天的,在这睡一晚还不得冻死?我就想把他抬到我车上,送去派出所找他家人。谁知道刚抬起来,老爷子突然发病了,我想着他身上肯定带着药,才翻他兜的,结果这位大哥把我当成坏人了。你们别再耽误时间了,老爷子是心脏病,得赶紧找药,晚了真会出人命的!” 许卫国听完,脸色一紧,立刻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查看。 这一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喊了一声:“爸!” 紧接着,他手忙脚乱地从老人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迅速倒出几粒药,喂老人服下。 这一声 “爸”,如同一颗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林宇和那名警员都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老人。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脸色渐渐好转,原本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许卫国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老人的情况稍有好转,林宇心急如焚,立刻提高音量提醒道:“赶紧,把老人家抬车上去,送医院去啊,可别再耽误了!” 这话如同一记警钟,瞬间敲醒了还沉浸在慌乱中的许卫国。他猛地回过神,那名误抓林宇的警员也如梦初醒,两人迅速来到老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老人。 “手铐、手铐。”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晃动被铐住的双手示意。 警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满脸愧疚,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一边解锁一边说道:“小兄弟,实在对不住啊,我真不是有意的,刚才误会你了。” 林宇哪有时间计较这些,手铐刚一解开,他便一个箭步跳上马车,冲着警员喊道:“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赶紧的吧,我不知道医院在哪,快给我指路!” 此时的他,满脸焦急,眼睛紧紧盯着老人,只盼着能快点赶到医院,让老人得到救治。 赶到医院时,老人已经悠悠转醒,可身体十分虚弱,面色苍白如纸。 许卫国在一旁忙前忙后,又是询问医生老人的病情,又是去办理住院手续。林宇见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况且许卫国身边还有那个警员搭把手,而自己还有黄唇鱼胶亟待出售,便决定先行离开。 此时已至下午三点多,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 这大雪天里,要是赶着马车回家,依照马车的速度,估计得半夜才能到。林宇心想自己回去也没什么要紧事,便决定继续去卖黄唇鱼胶,大不了今晚就在城里找个地方住下。 经过一番打听,林宇得知营口市现有三家大型中药堂,分别是咸春堂、宝和堂、济生堂,另外还有一家营口市中药厂。 而其中,历史最为悠久的咸春堂可追溯至清朝咸丰元年,以批发兼零售中草药、加工配制丸、散、膏、丹为主,其 “太乙炉牌” 阿胶畅销关内外。 生意红火的没话说。 林宇稍加思索,便朝着咸春堂的方向赶去。 咸春堂位于营口市西大街,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它的不凡。 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建筑,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上面的铜质门环在冬日的余晖下闪烁着微光。门楣之上,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咸春堂” 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笔锋中透露出岁月的沉淀。 大门两侧,各有一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守着,仿佛在守护着这座百年老店的声誉。 林宇找了个位置将马车稳稳停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咸春堂的大门。 一踏入店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那是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让人瞬间感到安心。店内空间宽敞明亮,木质的货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和药罐。 货架之间,悬挂着一幅幅书法作品,内容多是关于中医养生和医德的警句,给整个店铺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正中央的柜台上,摆放着一些精致的秤砣和药杵,旁边还放着几本厚厚的医书。此时,店里已有几位顾客,他们或是在挑选药材,或是与店员轻声交谈。 和电视里的中药店一模一样。 林宇好奇地打量着店内的一切,这时,一位身着长袍的中年店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礼貌地问道:“小孩,你是想买药?” “不,我是来卖药。” 第147章卖黄唇鱼胶 此时,听到林宇的话,正在柜台后面不紧不慢整理药材的老掌柜,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那目光就像一把锐利的尺子,在林宇身上快速扫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嘴里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卖什么药啊?不是好药,我们咸春堂可不要。咱这招牌可不能砸在次品上。” 林宇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瞬,不再理会旁边的柜员,径直大步走向老掌柜。 他心里清楚,这黄唇鱼胶的买卖,那柜员做不了主。 林宇将布包稳稳地放在柜台上,嘴角一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掌柜的,不是好药,我哪敢拿到您这大名鼎鼎的咸春堂来卖?正宗的黄唇鱼胶,您就瞧瞧能不能收吧,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黄唇鱼胶?” 老掌柜手上的动作顿住,再次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就好像要把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穿。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动作带着几分行家的优雅,慢悠悠地拿起布包,轻轻打开。 刹那间,那黄澄澄、晶莹剔透的鱼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老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不过多年的生意场经验让他迅速恢复了平静,他不动声色地把鱼胶放回布包,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黄唇鱼胶?这东西可不常见,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来路可得说清楚。” “我是渔民,前段时间在海上捕鱼时捕到的黄唇鱼。这鱼抓起来可不容易,我也是走了大运才碰上。我知道这东西值钱,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咸春堂,想着您这儿肯定能给个好价钱。”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老掌柜的表情。 老掌柜微微点头,似乎对林宇的话表示认可,可他并没有马上提及价钱,而是把布包轻轻推了回去,神色认真,语重心长地说:“这黄唇鱼胶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物,但你要知道,我们咸春堂收购药材,最看重的就是货真价实。你这东西,我得仔仔细细瞧一瞧,丝毫马虎不得。要是收了假货,我们这招牌可就砸了。” 林宇心里顿时一紧,心想,这是不是黄唇鱼胶,他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闹这么一出,八层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他脸上不动声色,赶忙赔笑着说道:“我说掌柜的,您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这鱼胶绝对是真的,您这么专业,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好糊弄的,您可别忽悠我。” 一听这话,老掌柜心里暗自一惊,顿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不过,谨慎是他多年做生意的准则,黄唇鱼胶太过珍贵,容不得半点大意,况且市面上还有很多用普通鱼胶冒充黄唇鱼胶的,有的甚至能以假乱真。 他们咸春堂远近闻名,要是收了假的再卖出去,砸的可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招牌。 老掌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精致的放大镜,全神贯注地查看起鱼胶来。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过鱼胶的任何一个细节,时而用手指轻轻触摸,感受鱼胶的质地。 林宇站在一旁,表面上不动声色,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眼睛紧紧地盯着老掌柜的一举一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生怕这老掌柜动什么手脚,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终于,老掌柜缓缓放下放大镜,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嗯,的确是黄唇鱼胶,成色也相当不错,应该是上品。不过,你得清楚,我们咸春堂收购药材,价格都是严格按照市场行情来定的,绝不能乱开价。” 林宇赶忙点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又忍不住紧张起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掌柜的,规矩我懂,您看这鱼胶究竟值多少钱,您就给个公道价。” 老掌柜微微沉吟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鱼胶上,摩挲着下巴说道:“这黄唇鱼胶确实珍贵,只是市场上这种东西也不多见。我给你出个价,1000一斤,你觉得如何?” 林宇一听,顿时笑出声来,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说掌柜的,您这是欺负我不懂行情?您也说这是上品,市面上最差的黄唇鱼胶都得2000一斤,上等品质的,至少也得六千一斤。您这是看我年纪小,想蒙我呢?得,看来咸春堂店大欺客,我还是到宝和堂去问问吧,那边的价钱肯定更良心一些。” 说完,林宇拿着黄唇鱼胶就要离开。 这老掌柜,一点诚信都不讲,此时的林宇的确有些生气了。 林宇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顿时把老掌柜说得面红耳赤。 他只以为林宇年龄不大,并不懂黄唇鱼胶的行情,毕竟,这东西在整个辽东半岛海域都难得一见。 谁曾想,这小子竟然如此懂行。 眼瞅着林宇拿着黄唇鱼胶转身要走,老掌柜立马坐不住了,当即扯着嗓子喊道:“小孩,你回来,这么急干什么?我刚刚是想考验一下你,看来你这小孩还真不一般。你说的没错,这黄唇鱼胶值6000一斤,马上给你过秤。” 说完,老掌柜满脸堆笑,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动作麻利地转身从柜台一侧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杆精致的老秤。 这秤杆被岁月打磨得油润发亮,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且平日里保养得十分用心。 听他这么说,林宇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一些。 他也知道这老掌柜是光速变脸,不过外面冰天雪地的,他要是再去宝和堂,还要浪费一些功夫,索性也就不走了,将黄唇鱼胶递了过去。 “秤准点啊,我可看着呢! ”林宇说道。 “呵呵,放心吧,做不得假!” 老掌柜满脸堆笑,他将秤砣熟练地挂在秤杆上,双手稳稳地把黄唇鱼胶轻轻放在秤盘里,眼睛瞪得像铜铃,紧紧盯着秤杆上的星花,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只见他微微调整着秤砣的位置,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专业与谨慎。 而此时,林宇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生怕这老掌柜动秤的歪心思。 随着秤杆逐渐平稳,老掌柜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说道:“正好四两。” 说着,他快速在心里计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一斤是十六两,一两就是6000除以16,得375,四两就是 375 乘以4……” 很快,他抬起头,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四两一共是1500块钱。” 说完,老掌柜从钱匣子中取出一沓纸币,当着林宇的面,一张一张仔细地数了起来,数完后又重新数了一遍,那认真的模样生怕出现一丝差错。 确认无误后,才将钱递向林宇,说道:“孩子,这是1500 块,你收好。欢迎以后还有好东西,再来我们咸春堂,咱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公道。” 林宇接过钱,同样仔细地数了一遍,确认金额无误后,小心地将钱揣进怀里,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说道:“掌柜的,您放心,以后有好东西,我肯定还来您这儿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得如同踩在云朵上,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林宇站在街边,寒风呼呼地吹,却丝毫吹不散他满心的激动。 他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这次卖海参,一共是126斤,每斤60 元,卖了7560 元,再加上黄唇鱼胶卖的1500元,好家伙,今天一天就入账9060元,差一点就到一万块了。 在这个年代,万元户可是实打实的富翁,那可是财富的象征。 在他们这种小地方,万元户更是稀罕得如同天上的星星,少之又少。 平日里,大家为了几块钱都要精打细算,这近万把块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当然,卖海参的钱不能独吞,回去得分给王大春一半,可即便如此,再加上自己之前攒下来的钱,林宇心里估算着,也有小一万块了。 不说别的地方,在他们村,他绝对是第一个万元户。 想到这儿,林宇挺直了腰板,深吸一口气,寒风灌进肺里,却满是成功的喜悦,解下缰绳一屁股坐在马车上,心里高兴的找地方休息去了。 第148章被人盯上了 在林宇于小旅馆安顿下来,准备好好休息时,营口市医院的病房里,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老爷子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脸色仿若被寒霜笼罩,铁青一片,那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的儿子许卫国,耷拉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床边,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根本不敢与父亲对视。 整个病房里,紧张的气息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紧紧笼罩,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卫国,你是不是傻了?!你为什么不把人家留下?!” 许老爷子猛地爆发,那声音犹如洪钟,在病房里来回激荡,还带着一丝因愤怒而产生的颤抖。这一声怒吼,似乎要把心中的不满与懊悔全部宣泄出来。 许卫国被这吼声吓得一哆嗦,缓缓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委屈,嗫嚅着解释道:“爸,人家可能还有急事要办,把你送到医院后,我这忙前忙后,又是挂号又是缴费,实在是分不开身,根本顾不上。等我好不容易忙完追出去,他就已经走得没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父亲的脸色,生怕再惹老爷子生气。 许老爷子听了,气得猛地一拍病床,床板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仿佛也在为他的愤怒鸣不平:“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人家可是救了我一命啊,我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这让我以后心里怎么能踏实?!” 许卫国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语气轻柔地安抚道:“爸,你放心,我认识他,他是青山渔村的渔民,总来市里卖鱼,回头肯定还能碰上他。您可千万别再生气了,身体要紧,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父亲的肩膀,试图让父亲的情绪平复下来。 许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卫国,你不知道,这次要不是那个年轻人,我可能就挺不过来了。这么大恩情,咱连一句谢都没有,说的过去吗?” 许卫国看着父亲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再次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爸,您放心,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找到他的。您就安心养病,剩下的事都交给我,我肯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许老爷子听了,缓缓点了点头,那黯淡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一丝欣慰:“卫国,你要是找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别像你爸我,只会说些没用的话,得实实在在地表达这份感激。”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着,仿佛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 许卫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道:“爸,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那小子总来市里卖鱼,咱们肯定还能再见到。下次见到他,我一定把您的感激之情传达到位。” ...... 天刚蒙蒙亮,林宇就从小旅馆里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冬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映出满脸藏不住的笑意,心情好得像是要飞起来。 昨天收获的那一大笔钱,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满脑子都是给家里添置东西的念头。想着接下来几个月可能都不会再来市里了,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买齐。 怀着这份愉悦,林宇大步迈向供销社。 一进供销社,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他应接不暇,但他目标明确。 他先是买了大量的米面,那几大袋沉甸甸的米面,足够一家人吃上好一阵子;又挑选了一些糖果饼干,想着弟弟妹妹看到这些零食时开心的模样,他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最后还不忘买了钉窗户的塑料布,冬天的寒风刺骨,有了这塑料布,家里就能暖和不少。 如今林宇手里有钱,和票贩子也熟络得很,成了人家的常客,票的事儿自然不愁,想买什么都能轻松搞定。他一趟趟地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提,忙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杨树林今天来市里是帮村里人往城里拉东西,他正满心抱怨地从一旁路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市里碰到林宇。 看着林宇大包小流地提着那么多东西,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日子明显是越过越好了。 今年他家粮食收成不好,又娶了个厉害媳妇。 这媳妇简直就是个母老虎,刚嫁进门,就把他和父母管得服服帖帖。这么冰天雪地的,还非得让他出来帮村里人送货赚钱。 关键是这媳妇五大三粗,他根本打不过,只能乖乖听话。 此时看到林宇,再想想自己的处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这才深切意识到王玉芬的好,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吃呢? 这份后悔很快就变成了不平衡。 瞧瞧林宇和王玉芬一家人现在的日子,再看看自己过得啥样,他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不停地问自己:“这凭啥啊?” 可光不平衡也没用,杨树林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林宇哪来这么多钱?他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地买东西?毕竟在他印象里,王玉芬再勤劳,养三个孩子也够吃力了,怎么可能这么奢侈地大买特买? 想到这儿,杨树林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他决定偷偷跟着林宇回去,看看他们家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的,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秘密呢。 林宇满心欢喜地赶着马车,压根没察觉到身后那道如影随形、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心早就飘回了家中,脑海里都是家人收到这些物资时惊喜的模样。一路上,冬日的暖阳洒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他的心情愈发舒畅。 回到家时,恰好是中午时分。 老远就能瞧见自家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给这冰天雪地的世界添了几分烟火气。 弟弟妹妹正在院子里玩得热火朝天,你追我赶地打着雪仗,身旁还堆着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两个小手是树枝插的,眼睛鼻子是用石头按上去的。 一看到林宇的身影,弟弟妹妹瞬间眼睛放光,像两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兴奋地朝着他扑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哥,你怎么才回来呀,有没有给我们买好吃的?” 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林宇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那笑容温柔得能化开冬日的冰雪:“买啦,你们两个小馋猫,等哥把东西都卸下车,就给你们拿好吃的。” 说着,他利落地跳下车,开始搬运货物。 王玉芬听到动静,也赶忙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帮忙往屋里搬东西,一边关切地问道:“海参卖得怎么样?” 林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卖得不错,这次又没少卖钱。我想着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能去城里了,就多买了一些东西,把家里需要的都备齐......”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躲在院墙外的杨树林耳朵里。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卖了不少钱?这到底是多少钱啊?” 再看看林宇搬回家的那一堆物资,他更加笃定这笔钱肯定不是小数目。一时间,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脑海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眼神里闪烁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光芒。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覆盖了整个世界。 院子被笼罩在这浓稠的夜色之中,积雪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镶嵌在大地上。 雪人静静伫立在角落,月光为它勾勒出一道银白的轮廓,原本憨态可掬的模样在这清冷的月色下,竟多了几分神秘。 院子里的树木,枝叶上挂着的冰霜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 “簌簌” 声。 杨树林猫着腰,在夜色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朝着院子靠近。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雪地中缓慢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院子里的动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当他终于靠近院子时,他先是趴在院墙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异常动静后,才缓缓直起身子,一点点地翻过院墙。 他落地时,双脚陷入积雪中,发出了轻微的 “噗” 声,吓得他赶紧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好在,院子里依旧安静,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猫着腰,在院子里缓缓移动,眼睛四处张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随后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屋子里。 第149章家里遭贼了 杨树林轻手轻脚地来到房屋窗前,透过缝隙往里瞧,月光毫无保留地洒进屋内,将屋内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 当看到林宇家屋里堆满了各种吃的用的,有几大袋白面、色泽诱人的糖果饼干、崭新的塑料布,还有挂在房梁上的冻肉,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奇观。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 那时王玉芬还在,家里虽说不算富裕,但生活温馨和睦,王玉芬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日子过的跟太上皇一样。 可如今,娶了现在这个 “母老虎”,家里整天鸡飞狗跳,媳妇不仅对他呼来喝去,还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想到这些,他心里满是后悔与不平衡,这种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可嫉妒与贪婪让他失去了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偷一些东西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挂在房梁上的肉和角落里腌制的海蟹上,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搬来凳子,伸手去够那些肉。 就在他这边进屋动手的时候,又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进了院子。 这人正是杨金水。 杨金水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惦记着林宇的那个黄唇鱼胶。 他为了这次行动,煞费苦心,专门放出风去,说冬天之后收购站没活,自己已经离开村里回城里了,就是不想引起怀疑。 此时,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蹑手蹑脚地摸进院子里。 看到林宇家的房门大开着,他十分意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左顾右盼没发现什么人,便以为是林宇家忘关了,心里得意地一笑,暗自想着这是老天爷都在给他行方便之门。 想到这里,他赶忙用事先准备好的布蒙住头,朝着屋里摸去。 可就在他正要进屋的时候,和正在偷东西的杨树林撞了个满怀。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碰撞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 “嗷~~” 得叫了一嗓子,杨树林手中的东西也 “噼里啪啦” 掉了满地。 这一嗓子如同炸雷,瞬间把屋里睡觉的林宇和王玉芬都吓了一激灵。林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迅速地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好好穿,趿拉着就准备出门看个究竟。 屋外的杨树林和杨金水听到屋里的动静,吓得脸色惨白,二话不说,转身拔腿就跑。可这冰天雪地的,路面太滑,两人一个劲地摔跟头,狼狈不堪。 等林宇冲出来,只看到门口散落满地的东西,还有两道在雪地里拼命逃窜的身影。他皱了皱眉,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警惕,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暗暗思忖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此时王玉芬听到那声尖叫,吓得脸色煞白,连外套都来不及好好穿,随便披在身上就匆匆忙忙冲了出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满是惊恐与不安,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问道:“怎么回事儿?” 林宇紧紧皱着眉头,双眼盯着那两道逃窜的黑影消失的方向,沉声道:“遭贼了。” “啥?遭贼了?” 王玉芬的声音瞬间拔高,脸上的惊慌愈发明显,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敢置信。她心急如焚,脚步慌乱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接着说道:“那赶紧看看,都少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她就像一阵风似的,着急忙慌地转身冲进屋里,开始仔细检查家里的每一处角落。 她先是看向那堆得满满当当的米面,一袋袋仔细查看;又瞧了瞧放着糖果饼干的地方,确认数量;接着走到放着塑料布的角落,数着塑料布的卷数。 见除了地上散落的那些东西,其他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丢失的迹象,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她又猛地想起什么,神色紧张地看向林宇,急切问道:“小宇,赶紧看看少没少钱?” 林宇下意识地摸了摸 胸口,那里贴身放着这次卖货所得的钱。他看着母亲,语气笃定地回答:“妈,放心吧,没少,钱都放在我内衣口袋里,他们得多大胆,敢把手伸进我怀里?” 王玉芬听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她抬手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道:“谢天谢地,没丢钱就好,要是钱丢了,这可怎么办哟。” 说着,她还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之中。 林宇望着贼逃窜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个死结,心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 虽说这次清点下来,家里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给林宇敲响了警钟。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家里也渐渐富裕起来,没想到,竟招来了心怀不轨之人的觊觎。 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贼人居然闹出那么大动静,可万一进来的不是普通的贼,而是穷凶极恶、持刀的杀人犯呢?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落在自家那扇陈旧的门上,那是东北农村常见的门锁,不过是一块简单的木门板,配上一个老式的铁插销。 这插销又短又细,轻轻一撬,或者用点巧劲,就能轻易打开,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几乎形同虚设,根本无法给家人的生命财产提供有效的保障。 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这年月,哪有什么监控设备,连贼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就算报警,警察也无从查起,根本抓不到人。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次没偷成,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呢? 王玉芬也一脸担忧地走过来,声音带着几分焦虑:“儿子,现在怎么办?这以后睡觉都不踏实!” 林宇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他眼睛一亮,说道:“妈,不行咱养一只狗吧!养条狗,院子里来人,也有个动静。” 王玉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这主意好!在咱农村,家里有条件的都养条狗看家护院,以前日子没这么好,也就没顾得上,现在确实该养一只了。” “妈,那你知道村里谁家有狗能给咱们一只不?最好是那种刚下得崽,带回来也好调教一些。”林宇问道。 王玉芬皱着眉头,认真回忆着,一边摇头一边说:“村里养狗的确实不少,可大多都是公狗,母狗本就少,下崽的就更是没有了。” 说到这儿,她一脸沉思,目光微微放空,似乎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突然,王玉芬眼睛猛地一亮,兴奋地拍了下大腿,提高音量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明天你去公社看看,公社不是有一条大黑狗吗?下雪前好像就下了一窝崽。我记得赵老栓当时还到处问谁要狗崽呢,估计现在还有剩下的。” 林宇一听,眼睛瞬间放光。 如果是下雪前就出生的狗崽,到现在肯定已经断奶,能自己吃东西了,抱回来养正合适。 “行,那明天我一早就去看看。妈,您早点睡吧,这里我来收拾。” 王玉芬看着懂事的儿子,欣慰地点点头:“那行,你也别忙太晚,收拾完赶紧睡。” 林宇望着母亲的背影,等她进屋后,便开始动手收拾地上被贼人弄乱的东西。他把散落的物品一一捡起,摆放整齐。 ...... 第二天一大早,林宇匆匆吃完早饭,便来到马厩,熟练地给马添上草料和清水,一边喂一边轻柔地抚摸马鬃,像是在安抚这位老伙计。 待一切收拾妥当,他抬眼望向天空,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洒下暖烘烘的光线。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迈着大步径直朝着村公社走去。 等林宇赶到公社,远远就瞧见一大群人密密麻麻地围在一处,交头接耳,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他满心好奇,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只见一匹马横躺在地上,瘦骨嶙峋的身躯时不时痛苦地抽搐几下,眼睛半眯着,眼神中透着虚弱与无助,显然是病得十分严重。 村长罗全和赵老栓等几个村干部都在现场,大家围成一圈,神色凝重地望着这匹马。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眉头紧锁,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村长,怎么办?我看是不行了,要不还是杀了吧?省着它痛苦。” 赵老栓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低沉而无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 他微微弯下腰,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摸了摸马的脑袋,眼中满是怜悯。 村长罗全听到这话,眉头拧得更紧了,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烟送到嘴边,猛地吸了几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模糊了他纠结的神情。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犹豫着说道:“杀了?这…… 村里的资产本就不多了,马也就这么一匹,真杀了,以后村里拉货、耕地可咋办?”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寻求一个更妥善的解决办法。 听到这番对话,林宇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们正为这匹病马的去留而发愁,在商量要不要杀掉它,结束它的痛苦。 第150章给马治病 在这个物资匮乏、日子艰难的年代,对于生病的牲口,村里一直遵循着不成文的惯例:一旦确定无法救治,就会直接杀掉。 毕竟在大家眼中,哪怕牲口染病,那肉也是珍贵的食物,绝不能白白浪费。 而且,为了保证肉质,必须在牲口断气前动手宰杀,否则等牲口自然死亡,血放不出来,肉很快就会变质腐坏。 此刻,村长罗全蹲在病马旁边,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舍。 他的手轻轻搭在马的脖颈上,似乎还想从这日渐冰冷的身躯上感受到一丝生机。尽管众人都在劝他当机立断,可他实在难以狠下心来下达这个决定。 “村长,还是赶紧杀了吧,就算不杀,也救不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赵老栓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他站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叹气,眼神里透着对这匹马命运的悲悯。 “哎,老栓叔说的没错,咱们村没个兽医,这马这种情况,就算是去别的村把兽医找来,估计也不行了。”另一位村干部也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沮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像沉重的铅块,压得空气愈发沉闷。 就在这时,林宇大步走上前来。 他先是在病马身边蹲下,眼神专注而认真,仔细查看马的状况。 只见他轻轻拨开马的眼皮,观察眼睛的色泽,又伸手摸了摸马的腹部和四肢,感受体温和肌肉的状态。病马十分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身体时不时地抽搐,发出微弱的嘶鸣声,仿佛在向人们求救。 想到最近的冷雪天气,林宇心里顿时有了判断。 他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村长爷爷,老栓叔,这马可千万别杀,还有救。” 听到林宇的话,赵老栓等人顿时一惊,纷纷转过头看向他。 赵老栓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小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救?” 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宇身上,眼神里既有怀疑,也带着一丝期待。 林宇神色笃定,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自信:“这马看着是挺严重,可真不是什么绝症,只要好好治,肯定能好起来。” 旁人或许不知,林宇前世就养过马,对于马的一般常见病,他可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就拿眼前这匹马来说,它患上的是肠痉挛,也叫冷痛症,在寒冷天气里,马最容易得这种急性腹痛疾病。 通常是因为内伤阴冷、外感风寒,才引发了病症,主要症状有腹痛难忍、起卧不安,还会肠鸣腹泻。这寒冷的天气,让马的肠胃蠕动受到了极大影响,肠道功能紊乱,才成了现在这副虚弱模样。 “小宇,你说,这马还有救?你可不能胡说啊,你说马有救,那你知道怎么救它吗?”村长罗全又惊又喜,往前跨了一步,急切地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村长爷爷,你放心吧,这匹马交给我治,保证给让它活蹦乱跳。”林宇拍了拍胸脯,掷地有声地说道。 村长罗全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兴奋地说:“好,那就让你治。” 可这话刚出口,赵老栓立马站出来反对,他皱着眉头,提高音量说道:“村长,这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他一个毛头小子,能懂怎么治马?这要是耽误了宰杀,到时候肉坏了,村里的损失可就更大了。” 说着,他还担忧地看了看病马,不住地摇头。 村长罗全摆了摆手,神色认真地解释道:“老栓,你先别急。小宇自己家就养着马呢,说不定真有什么经验。再说了,现在这情况,不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嘛。要是真能把马救活,那可就给咱们村里挽回大损失了。” 说完,村长罗全转身看向林宇,目光里满是信任与鼓励:“小宇,你放心大胆地治,别有顾虑。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能把马治好,我记你一功。”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看着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也不图您记什么功,要是能把马治好,就把村里公社那窝狗崽子给我一只就行,我家正想养条狗看家护院呢。” 一听这话,一个村干部忍不住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哼,你这小子口气倒不小。你要是真能把马治好,别说狗崽子了,大狗你要是想要,给你都行。可要是你治不好呢?就这么耽误下去,到时候错过了宰杀的好时机,村里的损失可就更大了,你担待得起吗?” 说罢,他双臂抱胸,眼神中满是质疑与不满,紧紧盯着林宇,仿佛在等着看他出丑。 听到这话,林宇神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我有把握把这马治好是没错,但你们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不管了,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的马。” 言罢,他眉头轻挑,直接抬腿就要走。 他本是一片好意,想着凭借自己的经验救下这匹马,没想到这些人不仅不领情,还这般质疑,话里话外竟像是马治不好就得让他担责。 他又不是那种毫无原则的烂好人,凭什么要给他们担着这风险? 一看林宇要走,村长罗全心里 “咯噔” 一下,赶忙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林宇的胳膊,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透着焦急与担忧。 他转过头,目光如炬地扫向众人,大声说道:“你们都少说两句。” 那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瞬间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等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他又转过头,满脸和善地看着林宇,语重心长地说:“小宇,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也是着急,说话没个把门的。这事儿我做主,就让你治,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治不好也没关系,我保证没人会再说你啥。咱村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好心,不会让你寒了心。” 说完,他直接看向那些干部,眼神中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都听好了,谁要是再乱说话,坏了小宇给马治病的事儿,我可饶不了他。” 罗全说完,神色焦急地催促林宇:“小宇,时间可不等人呐,你赶紧给马治治,可千万别耽误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马旁,蹲下身子,再次仔细检查马的状况。 他一边查看,一边对身旁的村民说道:“大家帮我找几条厚实的被子,再烧些热水,要滚烫的那种。” 村干部们听了,立刻四散开来,分头去准备。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被子和热水送了过来。 林宇将被子浸入热水中,待完全浸透后,双手用力拧干,动作麻利地将毛毯轻轻覆盖在马的腹部。 “这热敷能让马肚子暖和起来,缓解痉挛。”他一边操作,一边耐心解释。 接着,他又指挥道:“再帮我找些光滑的石头,放到火里烧热。” 趁着村民去找石头的间隙,林宇开始按摩马的腹部。 他的双手有力而轻柔,按照顺时针的方向,缓缓推动。每一下动作都带着专注,眼睛紧紧盯着马的反应。 “这样按摩能促进肠道蠕动,帮助它把肚子里的气排出来。” 等石头烧热后,林宇用布仔细包裹起来,放在马腹周边。这时,赵老栓忍不住问道:“小宇,这样真能行吗?” 林宇抬起头,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吧,老栓叔,肯定有效果。” 治疗进行了好一会儿,马的抽搐频率明显降低。 村长罗全走上前,看着林宇,一脸关切地问:“小宇,你有几层把握能治好它?” 林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笃定:“八九不离十。要是有专门的药,肯定能治好。可咱物资匮乏,缺医少药的,只能用这些土办法。不过只要马能熬过今晚,就没啥大问题了。” “不过,今晚这马可不能再在外面过夜了,得赶紧把它挪到暖和的地方去,马厩是不行了,太冷,直接挪屋里去吧。” 随后,他又看向村长罗全,补充道:“村长爷爷,还得准备充足的水和饲料。水一定要是温水,太凉了会刺激它的肠胃,这对它恢复可没好处。” “保证它的消化系统正常运转,是接下来康复的关键。饲料也得挑精细些的,这样马才好消化。”他耐心地向大家解释着,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兽医。 赵老栓走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小宇,你放心,我们肯定照你说的做。” “大家多费点心,今晚得轮流守着,要是马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来叫我。没别的事儿,老栓叔,能带我去看看狗崽子吗?”林宇笑着问道。 “哈哈,好,我这就带你去......” 第151章船修好了 林宇和赵老栓并肩来到狗窝前,毛茸茸的狗崽们在窝里挤作一团,时不时发出 “呜呜” 的轻叫声。赵老栓微微弯下腰,伸手逗弄着一只狗崽,转头看向林宇,好奇地问道:“小宇,你咋突然想起养狗了?” 林宇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叹了口气说道:“昨晚家里招贼了。” “遭贼了?” 赵老栓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惊讶,脸上的皱纹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显得更加深刻,“谁啊?你看到是谁了没有?” 赵老栓心里门儿清。 村子里平日里就没什么外人进出,更何况是大冬天的晚上,那就更不可能有外人来了。 如此一来,这贼大概率就是村里人。 想到这儿,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 “川” 字,在他看来,村子虽然不富裕,可一直民风淳朴,偷盗这种事,以往还真没发生过,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人,这性质实在是恶劣。 赵老栓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胸脯微微起伏,大声说道:“小宇,你说是谁,你告诉老栓叔,老栓叔绝对不轻饶了他。咱们村可不能有这样的害群之马。” 林宇无奈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老栓叔,我没抓住他们俩,要是抓住了,你觉得我能轻易放过他们吗?所以啊,家里得养条狗,来个人有个动静,晚上睡觉心里也能踏实些。” “啥?还两个?”赵老栓一听,脸上的愤怒更甚,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真是世风日下,等一会儿,我就在大喇叭里面狠狠地教育一下他们,太不像话了......” 一听赵老栓要用大喇叭喊,林宇赶忙阻拦,急切地说道:“老栓叔,你可千万别这么做。那两个人没偷到东西,肯定还会再来,我正想着怎么抓他们呢,你要是这么一喊,打草惊蛇,他们肯定就不敢来了。” 赵老栓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打算要只狗,帮你抓人?” 林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老栓微微摇头,说道:“那这小狗哪行?” 林宇一脸无奈,摊开双手解释道:“大狗毕竟不是自己养的,也不会听话啊。再说了,谁家的大狗愿意往外给?要个小狗就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厉害一点,来个人叫几声有个动静,我也好知道贼来了。” 赵老栓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那你可想多了,这小奶狗才刚断奶没多久,厉害能有多厉害?要不我看这样吧,你把大狗牵回去,帮你看两天。” “这样能行?它能听我使唤?”林宇满脸疑惑。 赵老栓顿时就笑了,自信满满地说:“这狗是我从小养大的,肯定不能给你,但是让你牵回去给你看几天门还是可以的。它可机灵着呢,能听懂人话,我让它跟你回去,它一准给你看门。只是,这狗崽子你也得带回去一个,这一窝一共下了五只狗崽,冻死了一个,前几天,送给冯二家一个,现在还有三个呢,村里不可能养这么多,你想有个看家护院正好。” 林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哎呦,那感情好。老栓叔,要是贼抓到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赵老栓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喝酒就不必了,狗带回去,你好好照顾就行。” “放心吧,老栓叔,我们家养得起。”林宇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随后,赵老栓像模像样地蹲在母狗面前,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那模样仿佛狗真的能听懂他的话。 说完,他把狗链子解开,递给林宇。 神奇的是,这大狗竟真的乖乖跟着他,不吵也不闹。 接着,赵老栓又弯下腰,从窝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狗,这小狗一身黑亮的绒毛,像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他把小狗递给林宇,说道:“这只狗崽爪子厚,身体壮实,摆弄起来也不闹,聪明着呢,你就带这一只好了。” 林宇点了点头,感激地和赵老栓道了一声谢,然后左手牵着大狗,右手抱着小狗,满心欢喜地回了家。 回到家后,林宇在墙底下忙活起来,他找来一些木板和干草,不一会儿就搭了一个临时的狗窝,位置选得靠近马厩不远。 眼瞅着林宇把大狗给牵回来了,王玉芬一脸惊讶,走上前问道:“小宇,这是怎么回事儿?” 弟弟妹妹则是有些害怕地躲在了王玉芬背后,只露出两颗小脑袋,好奇又胆怯地看着新来的 “大家伙”,又对旁边毛茸茸的小家伙充满好奇。 林宇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赶忙向王玉芬解释道:“妈,这小狗才刚抱回来,还小,暂时盯不了事儿,所以我就把村里老栓叔家的狗给借来了。老栓叔说了,这狗聪明得很,他也跟狗交代过了,到咱家肯定听话,不会咬自家人的。” 说着,刚刚搭完狗窝的林宇,顺势用手轻轻摸了摸大狗的背毛。 这大狗的毛顺滑光亮,摸起来手感极佳,看得出赵老栓平日里对它照料得十分精心,将它养得体格壮实,精气神十足,站在那儿就透着一股威风劲儿。 做完这些,林宇转身回到屋里,在厨房找了一个铁盆,把剩饭剩菜倒进去,又特意盛了些苞米面粥,拌上一些菜汤,不一会儿,一份简单却实在的狗食就弄好了。 田园犬本就不挑食,好养活,这样的食物对它们来说,那是相当可口。 林宇端着铁盆走到狗窝旁,把食物放下,大狗立马凑了过来,吃得狼吞虎咽,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而且丝毫没有要跑开的意思,林宇见状,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他直起身子,转身回到门口,只见弟弟妹妹正一脸好奇地盯着窝里的小奶狗,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新奇。 林宇赶忙叮嘱了一句:“那是它的孩子,你们两个小家伙,没事儿可别去掏狗崽子玩啊,不然大狗发起脾气来,咬你们可就麻烦了。” “嗯,哥,我们不过去。”两个小家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模样可爱极了,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往狗窝瞟。 林宇笑了笑,见暂时没什么事,便拿起之前买的塑料布,开始动手往窗户上钉。他动作娴熟,不一会儿就把窗户漏风的问题解决了。 做完这一切,他裹紧身上的皮袄,双手熟练地插在袖管里,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寒冬腊月,码头被一层冷峻的气息笼罩。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从海面席卷而来,如同一头猛兽在咆哮,吹得码头上的旗帜 “猎猎” 作响,旗帜在风中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风的掌控。 放眼望去,远处的海面像是被一层巨大的冰膜覆盖,泛着冷冽的光。靠近岸边的海水,在寒风的作用下,结起了一层薄冰,冰块相互碰撞,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 码头上的渔船们,此刻都安静地停靠在岸边,像是一群历经沧桑的老者,在寒风中休养生息。船身被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溅起的水花瞬间在船舷上结成了冰溜子,长短不一,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码头上的木板,因长期被海水侵蚀,又遭遇这寒冬的侵袭,变得愈发粗糙干裂。木板之间的缝隙里,填满了细碎的冰块和海沙,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底与冰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几个渔民裹着厚重的棉袄,头戴皮帽,脸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正弯腰在船上忙碌着。他们的双手被冻得通红,却依旧熟练地修理着渔船,偶尔呼出一口热气,瞬间便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林宇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船走去,凛冽的寒风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直直地往他的衣领、袖口钻,冻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的眼神却满是期待。 远远地,他就瞧见自己的渔船静静停靠在岸边,两个老师傅正站在船边,对船进行最后的检修。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修理,曾经破旧不堪的渔船如今已然焕然一新。 船身原本斑驳的漆面被重新刷过,在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崭新的光泽,那些破损的木板也被替换成了厚实耐用的新木料,每一处拼接都严丝合缝,彰显着两个老师傅的精湛技艺。 虽说两个老师傅没有按照最初约定的时间将船修理好,但林宇心里清楚,这冰天雪地的,出海本就不现实,就算船提前修好,也只能在岸边闲置。 更何况,在整个修船过程中,老师傅们那股子尽职尽责的劲儿,他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多小的问题,他们都绝不马虎,对待每一颗螺丝钉、每一块木板,他们都一丝不苟。 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宁愿别人说他们磨洋工不出活,也得把活干的漂亮了,不能让人因为他们在海上出了事故。 眼瞅着林宇走近,两位老师傅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其中一位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小宇啊,你来的正好,船我们已经做了最后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了,保准你下次出海顺顺利利的!” 林宇连忙快步上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麻烦两位爷爷了,这么冷的天还来给我修船,可真是辛苦你们了。我这就给你们算工钱,多亏了你们,我这船才能像换了新的一样。”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双手递到老师傅面前。 第152章现在可是冬天 林宇给两位老师傅结清工钱,目送他们离开后,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自己的渔船。 此刻的船,与之前的破败模样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原本锈迹斑斑的船身被打磨得光滑锃亮,崭新的桐油泛着温润的光泽,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 那些曾经破损的木板都已被更换,拼接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船上的栏杆也被重新修整,变得笔直而坚固,摸上去质感十足。船舱内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新换的窗户明亮通透,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如果不是这冰天雪地,海面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林宇真想立刻扬起风帆,驶向那广阔无垠的大海,好好试试这艘焕然一新的船。 他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心中满是对出海的渴望。 这个年代的冬天,比他前世记忆中的冷太多了。 岸边的海水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像是一块巨大的白色水晶,将整个海岸线都封锁了起来,渔船根本无法驶出。几个村里的孩子正在冰面上玩耍,他们坐着自制的爬犁,在冰面上风驰电掣般地滑行,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还有些孩子手持冰锥,兴致勃勃地打着冰嘎,冰嘎在冰面上飞速旋转,宛如一个个灵动的小精灵。 就在这时,孔二愣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林宇身后。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耳朵上还夹着一根,吞云吐雾间,带着几分随性与不羁。 见林宇望着冰面,以为他想出海,便开口说道:“这冰面出不了海,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吧。不过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可以等一两天,冰面化一些,船也就能出海了。” 说完,他随手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小心翼翼地把剩余的那截别在耳朵上。 这年头,红塔山可是稀罕物,舍得整包买的人不多,大家都是一根一根地买,珍惜得很,抽剩下的也舍不得扔。 听到孔二愣子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温和与释然,说道:“二愣子哥,谢谢你提醒,我知道现在出不了海,我就是看看这船修得怎么样!” 孔二愣子点了点头,那动作简单又干脆,之后便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依旧有些空洞,望着远方。 林宇也没再多言语,转身便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孔二愣子实在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平日里就不爱搭理人,今天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真算得上是破天荒的事儿了。 要是他不想搭理你,你就算跟他说上一百句,他也难蹦出一个字来。 回想起孔二愣子以前的样子,那时候的他是个挺开朗的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和村里的人都相处得很融洽。 可后来,命运对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他的媳妇儿和儿子相继离世,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没事儿就在村里和海边晃悠,眼神深邃又迷茫,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着。 林宇回到家,刚推开门,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 王玉芬见儿子回来,连忙迎上前,关切地问道:“小宇,船修好了吗?” 此时,屋里烧得热气腾腾,炉灶上的锅里正煮着东西,升腾出的水汽弥漫了整个屋子,让人眼前一片朦胧,不得已只能打开一扇窗户,让冷空气透进来,平衡一下屋内的温度。 林宇笑着看向王玉芬说道:“妈,船都修好了,等明年开春,天气一暖和,咱就可以开着自己的船出海啦!” 这话,让王玉芬十分高兴。 毕竟,家里有船了,以后就不用上人家大春的船了。 虽说大春不介意,但是明年大春就要和小翠结婚了,人家也要过日子,还在人家船上,总归不是那么个事儿。 这边母子俩刚说完话,院子里就骤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两人赶忙朝着外面定睛一看,只见王大春正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两人心中不禁奇怪,这人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王大春已经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师娘,小宇,我来啦!” 随着这响亮的喊声,王大春带着身后的人径直进了屋,林宇和王玉芬也赶忙迎了出去。 “大春,这大兄弟是谁啊?”王玉芬一脸好奇地问道。 此时,林宇和王玉芬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只见这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十分整洁干净,身上没有一点农村人的质朴与粗犷,反倒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一看就像是个知识分子。 在这年头,知识分子那可是稀罕物件,尤其是在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家家户户的人大多目不识丁,要是村里有个识字断文的,那可是备受众人尊敬。 一听王玉芬发问,这男人赶忙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自我介绍道:“大姐你好,我叫王建,突然前来打扰,实在有些冒昧了。” “哎呦,不冒昧,不冒昧,赶紧屋里坐。” 王玉芬热情地招呼着,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人往屋里让。 到了屋里,众人围坐在一起唠起嗑来。 林宇这才知道,这个王建确实是从城里来的,而且还是个海钓爱好者。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了林宇,这才辗转找上门来,想让林宇带着他出海海钓。一听到这儿,林宇顿时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我说大哥,现在可是大冬天,这靠近岸边的地方都结冰了,船根本出不去啊。” “我知道现在结冰,我的意思是等几天,冰化一化再出去。我都听这位兄弟说了,咱们村属你的捕鱼技术最好,也最擅长钓鱼,所以才找到你。你只需要驾船带我出海,并且帮我找到合适的钓位就行,10块钱一天,你看怎么样?” 王建目光恳切地看着林宇,眼中满是期待。 林宇听后,不禁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王大哥,你或许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带你出海可以,但是,得加钱。” 王建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十块钱一天已经是相当丰厚的报酬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那些靠手艺活吃饭的师父,辛辛苦苦一天也就挣个两三块钱,林宇竟然还提出加钱,这在他看来,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林宇兄弟,十块钱真不少了,你带我出海,给我找个钓位,别的也不用你干。”王建试图说服林宇。 林宇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冬天出海,海上风浪大得很,本身危险系数就高,我愿意冒着这风险带你出海,这个价真不算高。另外,想必你也清楚,这海域是村里的,没有村里人带你,你想出海那根本不可能,我这也算是给你承担了这方面的风险。二十块,你要是答应,等过几天天气好,冰化一些了,我就带你出海。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一听这话,王建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很清楚,林宇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二十块钱一天,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咬了咬牙,点头答应道:“行,那就二十,但是说好了,钓多少,我都得带走。” 王建心里暗自盘算着,要是这次海钓能有不错的收获,说不定还能把这多花的钱赚回来。 “那肯定的,你钓的鱼不让你带走,我不成强盗了?但是咱话可提前说好了,回来之后,要是有村里人问,你就说是我送你的,或者卖给你的,可不能说漏嘴。另外,钓多钓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跟我可没关系,别到时候钓的少了,再找我的毛病。” 王建一听,微微皱眉,似乎对林宇的话有些顾虑,说道:“那要是因为你找的钓点不行,也不能说?” 听到这话,林宇的眉头皱得比他还紧,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要这么说,我可不敢带你出海。大冬天的,海鱼基本都去深海过冬了,近海本身就没什么鱼获,再加上天气和时间的限制,我也不可能带你去太远的地方。你如果只是想海钓图个乐呵,那这活我接了,你要是还想着爆竿,那就算了,我可不给你承担这风险。” 林宇心里明白,必须把话跟王建说明白了,不然到时候钓多钓少,全凭王建一张嘴,这人他又不认识,要是再为了这点钱起争执,实在是犯不上。 听到林宇这话,王建先是微微愣了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权衡一番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看着林宇,眼中带着一丝急切,赶忙问道:“林宇兄弟,那你说什么时候能出海啊?” 林宇抬头望向窗外,似乎在观察着天气,思索片刻后说道:“五天后吧。这几天天气回暖,如果不下雪,估计五天时间海边的冰就能化开。到时候,你来找我。” 他说话的语气沉稳而笃定,仿佛对五天后的出海行程已经成竹在胸。 王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搓了搓手说道:“行嘞,那就说定了,五天后我准时来找你。林宇兄弟,可就全指望你了,我就盼着到时候能痛痛快快地钓一场鱼。” 第153章冬日海钓 五天之后,冬日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 王建果然如约找到了林宇,他步伐轻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这五天里,回暖的速度超乎林宇的想象,毕竟身处海边,气温受海洋调节,加之海水不断冲刷,岸边原本厚实的冰层已基本消融殆尽,只留下些许碎冰在浅滩处随波荡漾。 王建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威严,王建对他毕恭毕敬,仿佛侍奉领导一般。 刚一见面,王建便忙不迭地给那男人介绍林宇:“他叫林宇,别看他年纪小,可在青山渔村,他捕鱼的本事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那男人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扫了林宇一眼,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说道:“林宇,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林宇谦逊地笑了笑,回应道:“您过奖了,船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此时,林宇心中已然明白,王建之所以肯花大价钱海钓,恐怕就是想在这位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二人的装备十分专业,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能弄到这些装备着实不易。 王建背着一个结实的帆布包,包里整齐地摆放着几支不同型号的海钓竿,竿身由坚韧的玻璃纤维制成,表面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配件的光芒。 钓竿的轮座上,安装着小巧而精致的绕线轮,齿轮咬合紧密,转动起来顺滑无声,上面缠绕着粗细均匀的尼龙鱼线,线的韧性极佳,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 旁边还放着几个塑料盒,里面装满了各种形状和颜色的鱼钩,有锋利的单钩,也有适合挂饵诱鱼的串钩,每一枚鱼钩都打磨得极为锋利,在光线的映照下反射出寒光。 那位领导则拎着一个木质的钓箱,箱子做工精细,边角都经过精心打磨,没有一丝毛刺。 箱盖上镶嵌着一块透明的塑料板,下面压着各种海钓的小配件,铅坠、浮漂、转环等,一目了然。箱子内部被巧妙地隔成几个小格子,分别放置着不同的鱼饵,有新鲜的沙蚕,在盒子里扭着柔软的身躯;还有切成小块的虾肉,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旁边还摆放着一把折叠式的抄网,抄网的网兜由细密的尼龙线编织而成,手柄是轻便而坚固的铝合金材质,收缩起来只有一小截,展开后却能轻松应对各种大小的鱼。 林宇将二人带上船之后,神色严肃地对二人说道:“两位大哥,因为现在是冬天,海风会比较大,所以出海之后,除了钓鱼,其他事情都必须听我的,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希望你们能理解。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就出发了。” 一听这话,那男人顿时笑了,呵呵说道:“小兄弟还挺谨慎。” 王建则在一旁附和道:“这就叫专业。” 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嗯,为了安全,可以理解,出发吧!” 听到二人的回应,林宇这才熟练地解开绳索,启动船只,缓缓朝着海里驶去。 冬日的海面,宛如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海风轻轻拂过,掀起层层涟漪,如同绸缎上细腻的褶皱。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相接,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它们形态各异,时而如棉花糖般蓬松,时而如薄纱般轻盈,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移动。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是冬天,但海面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寒冷刺骨,偶尔有几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身上,带来丝丝暖意。极目远眺,还能看到几只海鸥在海面上翱翔,它们时而振翅高飞,时而俯冲入水,追逐着海浪中的小鱼,为这片宁静的海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出海之后,那看似领导的男人望着海面上的景色,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不住地赞叹:“哎呀,没想到冬天的海上景色还如此美妙。” 林宇微微一笑,回应道:“这是因为这几天天气好,海上风浪不大。要是起了风,那冷风就跟刀子似的,海浪也会翻涌起来,咱们可就没这么清闲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船只。 接着,林宇转头问道:“你们这次海钓,有目标鱼种没有?” 这话一出,倒是把王建和那领导给问住了。 王建挠挠头,笑着说:“兄弟,这我们也不懂,你说现在这季节,什么鱼好钓一些?” 林宇略微思索片刻,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冬季应选择耐寒能力较强的海鱼作为目标鱼种,像黑鲷鱼、黄鱼、金枪鱼、鲻鱼、沙鳗鱼等,这些鱼在海深 20-30米的地方会有不少。” 王建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行,我们就钓这些鱼,你可得给我们选个好的钓点。” 林宇淡淡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你们就放心吧,选钓点我是专业的。” 说话间,林宇的目光已经开始在海面扫视起来。 冬季钓鱼,钓点的选择大有讲究。 他先极目远眺,观察海面的水流走向,注意到远处有一片区域,海水的颜色微微有些变化,那或许意味着那里的水比较深。 接着,他根据风向判断,寻找背风向阳的地方。 他眯起眼睛,迎着阳光,发现前方一处海域,阳光正好能照射到,且海浪相对平稳,符合背风向阳的条件。同时,他还留意着海面下的动静,凭借经验,他能从海水的波纹、气泡等细微迹象,推测海底的结构。 在观察了一阵后,林宇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片区域,海水在阳光的折射下,隐隐能看到一些礁石的轮廓,这里海底结构复杂,很可能是鱼类喜欢栖息的地方。 而且,根据水流和风向,这里涨潮落潮时会产生海流,更是吸引鱼类的好地方。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水深,估算着深度在20-30米之间,正是目标鱼种常出没的深度。 林宇心中一喜,认定这里就是绝佳的钓点。 他缓缓将船驶向选定的钓点,对王建和那领导说道:“就这儿了,这地方不错,应该能钓到不少鱼。” 王建和那领导听闻,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准备开始钓鱼。 他们先是撒饵打窝,将准备好的饵料均匀地撒入海中。 没过多久,就如林宇所说,海面上开始有了动静,能看到一些鱼影在附近游动,两人兴奋得两眼放光,赶忙拿起钓竿,挂好鱼饵,抛入海中,正式开始钓鱼。 虽说两人的装备十分专业,但钓鱼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只见王建握着钓竿,眼睛紧紧盯着鱼漂,可鱼漂稍有动静,他就迫不及待地提竿,结果大多时候都是空钩。那领导虽然沉稳一些,但也不得要领,半天下来,两人也才钓到一两条鱼。 林宇则坐在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钓鱼,时不时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他并没有钓鱼的意思,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他就不能跟人家抢鱼获,这是他心中的规矩。 海风吹过,他的头发轻轻飘动,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静静地享受着这冬日海上的独特时光。 又过了半天,王建盯着钓竿,脸上满是苦恼,嘟囔着:“这鱼怎么就不上钩呢?我都换了好几种饵了。” “是啊,我感觉我都按照平常的方法来了,怎么就是没鱼咬钩呢。” 林宇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这么钓鱼可不行,钓鱼讲究可多了。就说您二位刚才提竿的时机,太着急了。鱼咬钩的时候,鱼漂会有不同的动静,有时候只是试探,您这时候一提竿,鱼就吓跑了。得等鱼漂有明显的下沉,或者连续点动后突然黑漂,这时候提竿,中鱼的概率才大。还有啊,挂饵也有讲究,饵的大小、形状得根据目标鱼种来调整。像咱们钓黑鲷鱼,饵得稍微大一点,这样更能吸引它们。而且抛竿的位置也很关键,不能乱抛,得尽量集中在打窝的区域。” 那领导一听,当即就笑了,说道:“哎呦,小伙子,看来你是个钓鱼高手啊,要不你指点指点我们?” 林宇摆摆手,说道:“指点算不上,你们就把我给你们指出来的问题改正,今天就不可能没收获。” 王建和那领导赶忙点头,按照林宇说的调整起来。 王建不再着急提竿,眼睛紧紧盯着鱼漂,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 那领导则重新调整了挂饵的大小和形状,仔细地将钓竿抛到打窝的区域。 没过多久,王建的鱼漂突然有了明显的下沉,他按照林宇说的,稳稳地握住钓竿,等鱼漂完全黑下去后,猛地一提竿。“中啦!” 王建兴奋地大喊起来,只见钓竿弯成了一个大弧线,鱼线被绷得紧紧的,一条黑鲷鱼在水中拼命挣扎。那领导也不甘示弱,很快他这边也有鱼咬钩,顺利钓上了一条黄鱼。 两人兴奋得合不拢嘴,王建一边把鱼放进鱼篓,一边对林宇竖起大拇指:“兄弟,你可真行啊,听你的果然没错,这一下子就钓上来了。” “是啊,小伙子,有些东西啊。来来来,坐到我身边来,有问题的话,你得指点我呀......” 第154章逃犯跑到海上去了 就在林宇带着王建和那领导在海上海钓的时候。 村子里,村长罗全带着几个警员来到了他家。 此时的王玉芬正在院子里忙碌,一抬头,看到几个是身穿警服的人,心里“咯噔”一下,一阵后怕涌上心头,还以为是林宇在外面惹了什么大祸。 “玉芬呐,小宇哪去了?”村长罗全问道。 王玉芬一脸狐疑,眼中满是担忧,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出海了,三叔,咋了这是?” 听到这话,村长罗全非但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反而转过头,对着旁边一位看起来颇为干练的警员说道:“张队长,你看,我没说错吧?全村就这小子,冬天敢出海。” 随后,罗全又看向王玉芬,接着问:“林宇啥时候出的海,啥时候能回来?” 王玉芬心里有些忐忑,低声说道:“今一早就走了,估计下午才能回来。” 说完,她忍不住问道:“三叔,这是咋回事儿啊?” “你别害怕,不是来抓你们家小宇的,是想让你们家小宇带他们出海,抓几个罪犯。”罗全呵呵一笑,赶忙解释道。 “啥?去海上抓罪犯?” 王玉芬一脸震惊,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罪犯居然都跑到海上去了? 罗全见状,赶忙解释:“就前几天,一伙罪犯冲进了仙人岛村,他们为了躲避追捕,劫持了杨志雄和两个村民出海去了。这几位警员啊,就想让小宇带他们出海,追捕罪犯。等小宇回来,你让他去村里找我就行。” 说完,罗全便带着几个警员转身准备离开。 可王玉芬一听,心里顿时慌了神,一把就拽住罗全的胳膊,一脸难为情地说道: “三叔,仙人岛村的渔民,为啥不能带几个警员去追啊?我们家小宇年龄还小,要不,这事儿还是让别人去吧。” 王玉芬心里直突突,像是揣了只兔子。 她心里清楚得很,那几个罪犯敢劫持人质逃到海上,肯定是犯了大案,凶险得很。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冒这个险呢? “同志,仙人岛那边最出色的渔民被犯人劫持走了,咱们要是不找个同样出色的渔民,恐怕抓不住他们。我知道你害怕,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儿子的安全。”这时候,张队长上前一步,目光诚恳地看着王玉芬说道。 “可是......” 王玉芬一脸为难,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担忧,手更是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见王玉芬还在犹豫,罗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玉芬啊, 这几个罪犯危险性的确不小,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尽快抓住。他们在海上多逍遥一刻,对咱们周边渔村的威胁就多一分呐。仙人岛村那边,已经派人配合警方出海了,咱们这边也得派出两队人马。你担心小宇的安全,我完全可以理解,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孩子?但是你也要有集体荣誉感啊。咱们整个渔村是一个集体,现在大家都在为抓住罪犯出力,咱们也不能拖后腿不是?” 罗全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接着说:“要不这样,等小宇回来,你让他找我,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去,我也不为难他,再另安排人,你看咋样?” 听到罗全这话,王玉芬心里的担忧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忧虑,但还是说道:“那行吧,三叔,等小宇回来就跟他说。” ...... 此时还在海上的林宇自然不知道家中发生的这一切。 王建二人,在林宇悉心的指点下,钓起鱼来越发得心应手,收获颇丰,这可把二人高兴坏了。 “小伙子, 你还真有本事,找你还真没错,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那领导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钓上来的鱼放进鱼篓,一边忍不住夸奖林宇,看向林宇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林宇呵呵一笑,谦虚地回应道:“是你们学的快,一点就通,不然我再怎么说也没用呀。” 此时,凛冽的海风一阵阵地吹过,即便裹着厚厚的冬衣,长时间坐在渔船上,那领导还是觉得寒意透骨。 毕竟是冬天,在这茫茫大海上,寒冷似乎无孔不入。 他觉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便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说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再待下去可真要冻僵咯。” 一听要回去,王建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是他自己,花了一天的钱,自然想多在海上钓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收获。但领导都发话了,他也只好顺从。 “行,听领导的,今天收获也不错,多亏了林宇兄弟。” 王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钓具,将钓竿、鱼线等细心地整理好,放进背包。 两人收拾着钓具,林宇也手脚麻利地开始做准备返航的准备。 他先检查了一下船只的各项设备,确保航行安全。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建不经意间抬眼,远远的瞥见远处海面上,好像还有一艘船,忍不住说道:“哎呦,没想到还有人敢在大冬天出海呢。” 林宇顺着王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船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若隐若现。不过这船并没有向他们靠近,而是朝着远处行去,速度不快不慢,渐渐在他们的视野中变小。 林宇辨认了一下方向,心中也一阵奇怪,毕竟冬季出海风险极大,这片海域鲜有人在这个时候冒险,没想到除了他,竟然还有人敢出海,看来还是有艺高人胆大的人。 但林宇也没多想,心想也会有一些经验丰富的渔民在天气较好的时候出海碰碰运气。 他收好了船锚,见二人也准备好了,提高音量,提醒了一句:“二位坐好了,咱们这就回去了。” 然后稳稳地握住船柄,启动船只,朝着岸边的方向驶去,船尾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这次冬日海钓进行得颇为顺利。 林宇将王建二人送至码头,目送他们离去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回家的路。 其实,他接下这个带人海钓的活儿,一方面是想趁机试一试自己那艘修缮一新的船的性能,另一方面,能额外赚一笔钱补贴家用,对他来说自然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等林宇回到家,刚一迈进家门,就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母亲王玉芬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脸愁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打了个死结。 林宇心中疑惑,赶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妈,你咋啦?出什么事儿了?” 王玉芬抬起头,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村长罗全带着几个警员来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宇,听妈的,一会儿你去,就说你还有事儿,或者说你生病了。这事儿咱不参与,我刚刚打听了一下,听说那些罪犯手里还有枪,是在城里抢劫、杀了人。他们先是躲山里去了,后来被警察带着警犬撵下来的,逼急了这才逃到了仙人岛村,劫持了人出海去......” 王玉芬生怕林宇答应,一口气说完,语气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林宇听后,心中微微一凛,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淡定的笑容。 他轻声安慰道:“妈,你先别担心,我去找村长爷爷,看看他怎么说再决定。” 他深知母亲的担忧,可在他心中,这事儿或许并非毫无头绪,而且,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说完,林宇没有一刻停歇,转身便朝着村长罗全家走去。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得林宇的衣角猎猎作响。 当林宇迈进村长罗全家屋子的时候,村长罗全正热情地招待着几个警员,除了他们,村里的几个干部也在,王大春、二叔林强,还有几个村里的渔民也都围坐在一起。 “呦,小宇回来了。” 一看到林宇进屋,村长罗全原本微皱的眉头瞬间展开,眼前一亮,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招呼林宇,“小宇,快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张队长,是咱们乡里的民警。张队长,这就是我说的那孩子,别看还是个孩子,能力没的说,人也机灵。” 张队长听闻,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宇,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说道:“跟我儿子一般大,听你说那意思,可比我儿子有出息多了。” “哎呦,这孩子命苦,爹没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不得不早早扛起家庭重担,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张队长,这孩子要是跟着去,你可得把人给我保护好了,他要是出了事儿,那一家子就都完了。”罗全满是心疼地说道。 “老村长,你放心,我保证,你们村的人,我一个不少的给你带回来。”张队长拍着胸脯,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罗全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林宇,目光中带着期许,问道:“小宇啊,你妈肯定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你心里咋想的,去还是不去,你给爷爷一个痛快话。” 第155章两种选择 林宇听到村长罗全的话,顿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村长爷爷,你要是让我去,那我就去,没啥好说的。” 这话确实是林宇的真心话。 如果仅仅是出于大义,他林宇还真不一定愿意去冒这个险,毕竟海上抓捕罪犯,危险系数极高。 但是村长罗全开口了,那他就必须去。 毕竟,如果不是村长罗全一直对他们家照顾,在生活上给予诸多帮助,他们一家能不能顺利挺过那些艰难的日子,能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还真不好说。 村长罗全看着林宇那坚定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赞许。 他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小宇呀,按理说你年龄小,不应该让你去冒险,但是咱们村子的情况你也知道,除了你二叔,别人就没有出远海的经验。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能力没的说,渔猎活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村长罗全微微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这一伙罪犯逃到海上,对咱们渔村始终是个威胁。他们既然敢劫持人质,就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要是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摸进村子,那麻烦可就大了。让别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爷爷只能拜托你跑这一趟了。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冲动行事,一切都要听张队长的指挥。” 林宇听了,点了点头。 “好!村长爷爷,您放心吧,我肯定注意安全,配合张队长把罪犯抓住。” 见林宇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屋内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既有对林宇勇气的钦佩,又不禁为他即将面临的危险感到担忧。张队长走上前,用力地握了握林宇的手,说道:“好小子,有胆量!放心,我会护你周全,咱们一起把这伙罪犯绳之以法。” 林宇没吭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村长的意思。 罗全笑着看向张队长,目光中带着几分嘱托:“张队长,抓人是你们警察的事儿,这孩子就负责帮你们在出海上找人。咱们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容不得半点有失啊,麻烦你了。” 张队长神情严肃,用力握住村长罗全那干枯却又满是力量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老村长,您放心,我以警察的身份保证,一定把人都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接下来,众人围坐在一起,仔细商量着明天一起出船的人员安排。 最终决定,林宇跟着张队长,另外安排王大春和赵亮辅助,由他们带着五个民警乘坐一艘船。另一艘船则由二叔林强带着两个村里渔民,跟着警花谢苗一同出发。 商定好人员分配之后,众人又针对此次行动的具体细节展开了深入讨论,从船只行驶路线、搜索范围到联络方式,每一个环节都反复斟酌,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直到天色渐暗,大家才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才各自回家。 林宇一回到家,就看到王玉芬焦急地在门口张望,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小宇,你跟村长说了没有?咱可不能去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林宇看着母亲那担忧的眼神,心中满是温暖与愧疚。 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妈,咱得去。自从咱们回来,村长爷爷没少照顾咱们。就说捕鱼卖鱼的事儿,村长爷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村里的其他干部也都没为难咱,这份恩情咱不能忘。” 林宇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的罪犯确实危险,可村长爷爷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这是对我的信任。咱要是不去,往后村里面的人心里难免会有想法,要是再翻咱以前的后账,村长爷爷就算想给咱挡着,也不好办啊。” 王玉芬还是一脸担忧,犹豫着说道:“可是......” “妈,放心好了,他们都说了,咱去就是给警察驾船,帮他们寻找罪犯的踪迹,真到抓捕的时候,用不着咱。警察们都受过专业训练,肯定能把罪犯抓住,我不会有事的。” 王玉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心里明白,就算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无法改变儿子的决定了。 况且,她也知道儿子林宇说的在理。 村里如今有困难,自家若是不参与,以后恐怕真的很难再得到大家的支持。 想到这儿,她满心担忧地反复嘱咐林宇:“小宇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着,要是情况不对,别傻乎乎的冲上去,机灵着点。” “知道了,妈!” ...... 翌日,天还未亮透,林宇就早早地起了床。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西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在一堆杂乱的工具当中翻找着。 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一个弹弓叉。 这弹弓叉是原主小时候自制的玩具,虽说是玩具,但制作得十分结实,叉身打磨得光滑顺手,两根分叉的顶端还系着两根坚韧的皮筋。 别看它模样普通,杀伤力可不小,原主小时候就曾用它打过兔子,生生得打断了兔子的腿。 林宇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弹弓叉完好无损后,便将它别在了腰间,这才出门而去。 王玉芬听到动静,赶忙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到林宇出门,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焦急地喊道:“小宇,你带上点吃的,万一饿了咋办。还有啊,一定要听警察的话,别自作主张……” 林宇停下脚步,耐心地听着母亲的嘱咐,然后点点头,说道:“妈,我知道了,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倒是你和弟弟妹妹,我不在家,把家里的门窗都锁紧了,可别再招贼了。” 这是林宇最担心的。 毕竟这次出海,还不知道几天呢。 万一上次进他们家偷东西的两个人贼心不死,趁着他不在家,再潜入进去,光靠母亲一个人,肯定不行。 “放心吧,不是有那条大狗吗?家里不用惦记。” 林宇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行。 王玉芬则站在院门口,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儿子的身影,直到林宇渐渐消失在村里蜿蜒的小路上,她还久久不愿离去,眼神中满是牵挂与担忧。 清晨,天色还透着几分朦胧的暗,林宇便按照约定,早早来到了村长罗全家。 此时,屋内众人已忙得热火朝天,大家正将准备好的食物和淡水一一打包整理。林宇加入其中,和大家一起拎起这些物资,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由于天气寒冷,码头像是被一层坚冰封印住了。 那冰面厚实而光滑,在微弱的晨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众人不得不拿起工具,一下一下地人工凿开冰面。每一下撞击,都溅起细碎的冰碴,伴随着 “咔咔” 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好不容易清理出上船的通道,众人纷纷登上船。随着船只发动,引擎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们顶着凛冽的海风,缓缓朝着深海区驶去。 海风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刮过众人的脸庞,生疼生疼的。 “小宇,你说咱们能抓住这伙罪犯吗?这海面这么大,咱们这不是大海捞针吗?万一,他们不在咱这片海域转悠,而是转到了别的海岸上岸了,咱不也是白忙活吗?”王大春凑到林宇身边,忧心忡忡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确定。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你呀,就是想的有点多。你想想,就咱们这种船,要转到别的海岸需要多长时间?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儿。就算他们不在乎时间,可他们也得知道海上路线才行啊。茫茫大海,没有熟悉的航线,他们根本不敢贸然行动。依我看,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在附近海域,找个海岛隐藏起来,毕竟海岛相对隐蔽,便于他们藏身。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瞅准机会,从附近的村子上岸。他们不会在海上呆太久的,毕竟,这大冬天的,海风肆虐,海浪也大,危险系数太高了,在海上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方波涛汹涌的海面,眼神中透着自信与笃定。 这话,恰好被张队长听到,他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展开,眼前一亮,仿佛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 张队长几步来到林宇身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问道:“小宇,那你说,他们是去海岛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现在找机会上岸的机会大一些?” 林宇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分析道:“依我看,他们去上海岛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他们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你们警方肯定在全力追捕他们,上岸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就算想上岸,也得先避过风头才行。而且海上风浪这么大,环境恶劣,相比之下,海岛相对安全,既能藏身,又能获取一些必要的资源。” 张队长一听,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他追问道:“那你知道,这附近海域都有哪些海岛吗?” “这你还真问对人了,就咱们村,除了我,还真没有其他人能知道附近海域的所有岛屿。周边的海岛,它们的位置、大小,甚至岛上的大致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第156章再次登岛 林宇可不是在吹牛。 自打从赵老爷子手里接过那张地图,他就隔三差五地反复研究。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地在地图上比划着、标注着,将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如今,附近海域大大小小的岛屿分布,乃至海下复杂的地形情况,都如同自家后院般熟悉,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张队长一听林宇这话,眼中瞬间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激动地说道:“看来老村长还真不是平白无故的夸你,那你快想一想,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岛是哪个?” 林宇听闻,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虽说鲅鱼圈海域的岛屿数量不算多,但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十几二十个。其中一些小的岛礁,面积狭小,根本无法供人长时间停留,罪犯自然不会选择。 而那些较大的岛屿,像鱼人岛、太阳岛、鹰嘴岛等等,各有各的特点和环境,这要是一个一个排查下来,难度着实不小,想要快速找到罪犯绝非易事。 突然,林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猛地想起,昨天带着王建二人出海海钓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艘渔船。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在这寒冷的冬日,出海的船只本就稀少,而那艘渔船的行驶方向,好像就是从仙人岛方向驶来的。 林宇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他猛然间意识到:或许那艘船就是那群罪犯所乘坐的! 林宇紧锁眉头,陷入了更深的回忆之中。 当时,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千叶岛,那座岛面积狭小,岛上缺乏足够的资源与隐蔽之处,显然不适合罪犯长期藏匿,那里肯定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而从千叶岛再往西去,映入他脑海的便是鹰嘴岛。 想到这里,林宇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海风呼呼地吹着,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方向。 片刻后,他语气坚定,肯定地说道:“他们一定是去了鹰嘴岛。” 一听是鹰嘴岛,王大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大声说道:“就是我们抓海蟹的那个岛?” 林宇迅速点了点头。 他语速飞快地说道:“就是那里,我昨天出海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了一艘船,当时还以为是别村的渔船,没太在意。现在仔细想想,那艘船行迹可疑,应该就是那伙罪犯的。而且我记得很清楚,他们驾驶的方向就是鹰嘴岛。” “那咱们还等什么?那路线,我能记住。”王大春一脸激动,双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急切的光芒。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冲向船舵,双手紧紧握住舵柄,迅速调整船的方向,船头如同一把利刃,劈开海浪,朝着鹰嘴岛的方向疾驰而去,溅起的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张队长见船突然转移方向,反应迅速,立刻高高举起手臂,用力地挥舞着,同时扯开嗓子呼喊:“另一队跟上,往鹰嘴岛方向前进!” 声音在海风的裹挟下,传向不远处的另一艘船。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西斜,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仿佛一幅绚丽的油画。截至傍晚的时候,两队人马终于赶到了鹰嘴岛。 这座岛,林宇之前来过,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但此刻带着特殊的任务而来,又觉得有些陌生。 “队长,他们能在这岛上?我看不一定吧,我们连他们的船都没看到。”警花谢苗一边警惕地朝着附近扫视一眼,一边质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附近就这个岛最大,地形也最为复杂,沟沟壑壑、山洞树林啥都有,最能藏得住人了。至于没看到船,这可不能说明他们就没在岛上。要是我是罪犯,肯定会把船拖上岛去藏起来,不然就那么停在岸边,这么大的目标,还不一下子就被你们发现了?” 这话,让谢苗苗一时无言以对。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们在讨论案子,你插什么嘴?” 显然,这警花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林宇也没想到她如此小心眼,不禁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插嘴啊?我是断定他们就在岛上,就怕像你这样的‘大聪明’因为疏忽,错过了抓捕的最佳时间和机会,我才好心提醒的。毕竟,你们要是抓不到人,一直在这耗着,不也耽误我们时间不是?” “你......” 谢苗苗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不要吵了!”张队长急忙出声制止,严肃地说道:“小宇分析的没错,你们看,那里有拖拽的痕迹,而且旁边还有凌乱的人的脚印,很新鲜,说明他们就在岛上。大家保持警惕,准备展开搜捕行动。” 张队长眼神锐利地望向岛上的丛林深处,他迅速开始进行搜索部署,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听好了,咱们两人一组,从岛的外围开始,呈环形向中心搜索。行动过程中,保持警惕,随时保持联络。” 警员们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专注,各自迅速寻找搭档,默契地做好准备。 林宇本想着在船上等待即可,毕竟抓捕罪犯是警察的专业工作,自己一介平民,没必要置身险地。 但就在此时,张队长却将目光投向了他,说道:“小宇,你给我们带带路吧,毕竟你来过这里,对岛上的环境熟悉,这能大大提高我们的搜索效率。” 林宇一听,心中一紧,当即说道:“张队长,我也就来过一次,而且那次只是在岛边转了转,根本没有进入岛内深处,对岛上的具体情况其实也不太熟悉。你们不如就追着对方留下的脚印寻找,这样目标更明确。” 王大春在一旁也赶忙附和说道:“对呀,张队长,我们确实没进去过,就负责给你们驾船带路,抓人这种专业的事儿,那还是得靠你们警察。” 王大春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伙罪犯手里有枪,穷凶极恶,真要是交起火来,这些警察自身难保,哪还能顾得上他们。 他可不想白白去冒这个险。 张队长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理解你们的顾虑,但你们对这一带海域和岛屿总归比我们熟悉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咱们争取尽快抓住罪犯,也能早点结束这场危险。当然,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障你们的安全。”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切,希望能得到林宇和王大春的支持。 张队长看着林宇,目光诚挚且带着几分焦急:“小宇,你看,这伙罪犯手里有枪,还劫持了人质,他们要是在岛上待久了,人质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对这岛哪怕只有一点点了解,都可能成为关键。说不定你无意间记住的某个地形,就能帮我们快速截断他们的逃跑路线,成功解救出人质,麻烦你了!” 看到张队长那诚挚的目光,林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权衡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张队长,我带你们进去。”林宇说道,语气中虽有一丝无奈。 林宇带着张队长和谢苗二人,沿着那串时隐时现的脚印,小心翼翼地朝着海岛内部进发,其他民警则按照要求两人一组,分别从其他位置进入。 而其他渔民,则是守在船上等待着。 冬日的海岛,宛如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却又透着一股肃杀的寂静。 这里的雪似乎比村里下得更大,厚厚的积雪没过了小腿,每迈出一步,都要费些力气,积雪在脚下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海岛中格外清晰。 岛内的树木都被雪包裹着,树枝像是被精心雕琢过,沉甸甸的雪压弯了枝头,偶尔有大团的积雪不堪重负,“噗簌簌” 地掉落下来。 那些松树的针叶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冽的光,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宝剑。 远处的山峦也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些起伏的轮廓,与白色的天空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整个海岛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色毛毯所覆盖,宁静而又神秘。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眼前消散。 林宇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同时留意着脚下的脚印,他知道,在这片看似美丽却暗藏危险的雪景中,他们正一步步靠近那伙穷凶极恶的罪犯。 才走进海岛没多远,林宇敏锐的目光就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在一片银白的雪地上,有一堆积雪显得格外突兀,相较于四周平整、静谧的雪层,它显得凌乱不堪。那堆雪像是被人匆忙翻动过,雪块、冰凌杂乱地堆叠在一起,一些地方还露出了下面深色的土地,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格外刺眼。 看到这一幕,林宇心中顿生狐疑。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专注,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那堆积雪走了过去。张队长和谢苗察觉到林宇的异样,也迅速跟了上来,他们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配枪上,眼神紧紧盯着林宇的一举一动,与他一同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第157章熊都不冬眠吗? 走到那堆凌乱的雪旁,谢苗一脸疑惑,秀眉微蹙,忍不住开口问林宇:“怎么了?这堆雪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宇还没来得及回答,张队长目光如炬,瞬间就明白了林宇的发现,他缓缓将枪收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笃定地说道:“小宇这是发现那群罪犯的船了。” 林宇赞同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向那堆厚重凌乱的积雪,语气沉稳地说:“船就在里面。” 话落,他直接弯下腰,双手用力扒开了积雪的一个角,随着雪花簌簌落下,里面果然露出了船体的一角,在白雪的映衬下,船身的颜色显得格外深沉。 这船本身不小,而且海岛再往里面去,地势越发崎岖,道路难行。将船拖到这里并用雪覆盖隐藏起来,从藏匿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然而,显然这群罪犯做事不够精细,这些被翻腾过的积雪,纹理和质地与原本自然堆积的雪面截然不同,再加上周围布满了凌乱的脚印,这堆突兀地高出一大块的积雪,实在是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还真是一艘船,他们果真在岛上。”谢苗略带惊讶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紧张。 三人顺着脚印继续深入海岛。 越往鹰嘴岛深处走去,里面的树木愈发高大粗壮,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卫士,守护着这片神秘的土地。 树冠上积攒了厚厚的雪,形成了一层美丽而壮观的树挂,宛如白色的披风,将树木装点得如梦如幻。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雪地上,给这清冷的世界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彩。时不时地,有积雪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树上掉落下来,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响亮,仿佛是大自然发出的警示信号,提醒着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每一声响动都让三人的神经紧绷一下,他们的脚步愈发谨慎,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朝着可能隐藏罪犯的地方步步逼近。 在这个时候,鹰嘴岛山顶的一处山洞里,暖意融融。 几个身着厚重棉大衣的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篝火上正烤着不知从哪猎来的肉,滋滋冒着油,散发出阵阵香气。 几个人手中端着酒壶,时不时灌上一口,脸上满是惬意。 这山洞颇为宽敞,内部有着一些人为布置的痕迹。角落里摆放着床榻,虽然简陋,却也看得出是长期居住的模样,很明显以前就有人生活在这里。 在一个中年男人身旁,一头漆黑的狗熊正温顺地匍匐着,时不时用脑袋蹭蹭男人的腿,仿佛在向主人撒娇。 “老大,你说那群警察能找来这里吗?” 一个干瘦如柴的男人咧开嘴笑道,他的皮肤黑得跟煤炭似的,那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在跳跃的火光映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而在黑熊旁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不屑,冷哼一声说道:“找到这儿?茫茫大海,他们去哪找?这地方隐蔽得很,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此时,在篝火旁正大口吃肉的男人,脸上更是满是不屑,一边嚼着肉一边含糊地说道:“就是,咱们在这儿都好几年了,一直逍遥自在的,他们要能找来早就找来了。要不是咱们这次出去,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在这儿呢。不过这次咱们可真是栽了,损失了两个弟兄,这笔账非得好好算,这个仇必得报。” “妈的,他们要是真敢到岛上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黑熊旁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对对对,让他们死,还是老大够劲儿。 黑熊旁边的男人叫绰号玩命李。 他原名叫李振江,父亲是汉奸,爷爷是土匪。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变本加厉,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等无恶不作。 以前他就因为犯事儿被关进监狱,如今这几个同伙大部分都是在狱中结识的。 他们出狱后又纠集在一起,干了一票大的之后,便逃到了这个岛上,过了一两年快活日子。本想着出去再干票大的,没想到这次出了点意外,遭遇了民警的大规模围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狼狈地逃回到这个他们自以为安全的藏身之处。 玩命李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一脸得意地看着几个同伴在那吹牛皮。 这时一个大龅牙,满脸得意之色,唾沫横飞地说道:“那些警察就是一群饭桶,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就距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让他吃了个大逼兜,那家伙,被我打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跟个傻狍子似的。” 另一个瘦高个也不甘示弱,跟着吹嘘起来:“你那算什么?追我的是个小娘们,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眼睛,那身段,啧啧啧......依我看呐,她就是看上了我的美貌,根本就不舍得抓我,一路上就跟我打情骂俏的。” “得了吧你,你满脸麻子,跟个癞蛤蟆似的,谁能看上你?不过说实在的,这次回来,要是能弄回来两个娘们就好了,咱一群大老爷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岛上,我都快被憋疯了......”一个胖子一边剔着牙,一边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那小玩意儿,跟个小茧蛹似的,弄回来个娘们也白搭。” 又有人跟着起哄,顿时,山洞里响起一阵污言秽语和恶狠狠的哄笑声。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趴在玩命李身边的狗熊突然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洞口。它缓缓地站起身来,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做出了攻击的架势,嘴里还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声,那声音仿佛在警告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熊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嗷” 地一声怒吼,直接就朝着洞口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儿?丽雅从来没这样过,难道真是警察找上岛来了?”玩命李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凛然。 “妈的,都别快活了,拿起家伙事儿,打起精神来,跟老子出去看看。”玩命李一边喊着,一边迅速抄起身边的一把猎枪,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其他罪犯们也纷纷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拿起武器,跟着玩命李朝着洞口冲去。 与此同时。 林宇、张队长沿着那串脚印,小心翼翼地搜寻着,每一步都踏得极为谨慎,眼睛紧紧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很快,他们便搜寻到了洞口所在的山脚下,并且和谢苗以及另一个警员也匆匆赶到了这里,几人会合后,迅速环顾四周,却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张队长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被白雪覆盖的小山,山并不高,但在这冬日的氛围中却透着一股神秘与未知。 他思索片刻后,笃定地说道:“那就只能在这上面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准备继续沿着脚印往山上行进。 就在他们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一阵低沉且怪异的声音隐隐传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闷吼,又像是某种巨兽压抑的咆哮,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宇心中一紧,本能地顺着声音的方向定睛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头身形庞大的黑熊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冲来。黑熊全身漆黑如墨,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它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嘴里还淌着涎水,巨大的熊掌踏在雪地上,溅起大片的雪花。 林宇顿时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小心,有熊!” 这一声呼喊,在寂静的山林中瞬间炸开,如同敲响的警钟,让所有人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那熊最显眼的是瞎了的一只眼睛,眼眶处只剩一个黑洞洞的凹陷,看上去格外可怖。林宇眼皮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心头。 他一眼就认出,这分明就是上一次来鹰嘴岛时攻击他们的那头巨熊,那瞎了的眼睛,正是他当时奋力反抗留下的 “杰作”。 显然,这黑熊还记得仇,此刻如此暴躁,正径直朝着他疯狂冲来,那架势,摆明了是想报仇雪恨。 林宇满心疑惑,这岛上有黑熊本就够离谱的了,这大冬天的,按常理熊不都该冬眠吗? 可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那 “熊瞎子” 已气势汹汹地朝着他扑了过来。黑熊巨大的熊掌重重拍击在雪面上,“噗” 地扬起一大片雪花,如同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林宇反应极快,双脚猛地一蹬雪地,整个人朝着侧面飞扑出去。积雪被他的动作带起,四散飞溅。他刚一落地,便借着雪地的缓冲,一个翻滚,迅速起身。 那黑熊一击未中,庞大的身躯惯性前冲,在雪地里滑行了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 张队长见林宇被黑熊攻击,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来不及多想,迅速掏出手枪,对准黑熊 “砰砰” 开了两枪。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可黑熊速度太快,灵活地扭动身躯,两颗子弹都擦着它的皮毛飞了过去,并没有打中。 不过,这两声枪响倒是为林宇争取到了宝贵的躲避时机,躲到了一颗大树身后。 张队长正准备开第三枪,突然,“砰” 的一声闷响从山顶方向传来。 紧接着,张队长惨叫一声,整个人身子一歪,下意识地捂住胳膊。鲜血瞬间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迅速浸湿了衣袖。 谢苗和另外一个警员见状,脸色骤变,急忙冲过去,一左一右架起张队长,躲到一棵大树后。与此同时,为了威慑敌人,谢苗探出身,朝着山顶方向开了两枪,枪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第158章激烈的枪战 放了两枪之后,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两伙人并没有立刻火拼起来,谢苗和另外一个警员紧张的给张队长包扎伤口,而那伙罪犯则是带着一抹戏谑和得意,讽刺讥笑着。 就连那原本凶猛攻击的黑熊,此刻也停下了动作,四肢紧绷,做出攻击的姿态,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林宇,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仿佛只要林宇稍有动静,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山坡上,大树后面,玩命李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容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大声喊道:“没想到,你们还真能找到这儿来,既然找到这儿来,那就别走了。” “对,都别走了,嘿嘿,那个小娘们 ,还记得我不?干脆你留下来,哥哥好好疼你啊。” “就是,当警察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哥几个快活。” “这小娘们长得还真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瘦了点。”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嘴里还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怪笑。 “哈哈哈!” 罪犯们哄笑成一团,全都将目光肆无忌惮地看向了谢苗所在的方向,嘴里吐出的污言秽语如同一股股恶臭的污水,肆意流淌。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谢苗气得满脸通红,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的手紧紧握住枪把,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这些混蛋全都打死。 “你们这些混蛋,等我抓到你们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谢苗愤怒地吼道。但即便在如此盛怒之下,她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躲在树后面,这些人故意说这些下流话,目的就是激怒她,让她冲动露头。一旦她忍不住露出身形,迎接她的肯定就是敌人毫不留情的子弹。 并且,敌人占据着山坡的有利位置,距离又远,就算现在开枪,也很难击中他们。所以,她只能强忍着怒火,等待时机。 林宇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对方不仅人数占优,而且还占据着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再加上有这头凶悍的黑熊助阵,简直就是天崩开局,这种糟糕的局面,林宇想都不敢想。 要是早知道会面临如此绝境,说什么他都不会跟着进入这鹰嘴岛。 此刻,林宇敏锐地意识到,这头黑熊必定是这群罪犯饲养的。 虽然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头猛兽,但他清楚地注意到,黑熊时不时就会将目光投向山坡上的玩命李,那眼神中透着一种驯服与听从的意味。 很明显,黑熊的行动很可能是受玩命李指挥的。 眼下,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林宇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其他警员能尽快包抄过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帮他们打破眼前的困境,化解这几乎让人绝望的危局。 他深知,在这僵持的每一秒都无比关键,自己和队友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有丝毫冲动,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玩命李似乎也意识到了夜长梦多,继续僵持下去对他们不利。 他朝着几个同伴快速比划着,眼神中透着凶狠,其他同伴心领神会,瞬间默契地分别从两侧朝着张队长所在的位置包抄过去,脚步在雪地上匆匆移动,溅起一片片雪花。 然而,他们这边刚一行动,一直暗中警惕盯着的警员就敏锐地发现了。 那警员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其中一名包抄的罪犯。“砰” 的一声,在寂静的雪林中格外响亮,惊起一群栖息在枝头的飞鸟。 罪犯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击打乱了阵脚,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寻找掩体,朝着警员所在方向猛烈回击。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在雪林间穿梭,雪花被打得四处飞溅。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刺鼻的硝烟味,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玩命李用的是那种老式猎枪。 这种猎枪外表看上去颇为古朴,枪身木质部分有些磨损,却透着一股久经使用的沧桑感。它的枪管短而粗,虽然射程不远,有效射程大概也就几十米,但杀伤力却不容小觑。一旦击发,散弹在近距离内能够造成大面积的杀伤,威力惊人。 其余几个罪犯手里握着的则是手枪。 这些手枪的样式跟电视里常见的三八大盖有那么点相似之处,枪身线条硬朗,泛着金属的冷光。 然而,林宇对枪支方面的知识了解甚少,根本看不出来它们具体是什么型号。在他眼中,这些枪只是充满危险的凶器,每一把都代表着致命的威胁。 此时,在这紧张的对峙氛围中,这些武器的存在让局势愈发严峻,仿佛空气都被它们散发的寒意所凝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一场激烈的生死较量。 但是显然,这些罪犯的枪法并不好,和经过训练的警察根本没法比,所以别看人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张队长三人没办法。 一看拿不下对方,玩命李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朝着黑熊下达命令,用手指向张队长他们的方向,大声吼道:“上!给我把他们撕了!” 黑熊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顿时双眼通红,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如同一辆黑色的坦克,朝着张队长三人藏身的地方疯狂冲去。 眼瞅着黑熊气势汹汹地冲来,林宇心急如焚。 他深知一旦黑熊冲到近前,张队长他们三人绝无生还可能,不是被黑熊撕了,就是冲出来失去掩体被枪打死。 林宇赶紧大声呼喊,用尽全身力气挑衅黑熊:“来啊!你这蠢家伙!看这边!” 同时,他迅速拔出腰间的弹弓叉,抓起地上能抓到的一切积,朝着黑熊猛射。打在黑熊身上,如同给它挠痒痒一般,对其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林宇的动作却彻底激怒了这头黑熊。 黑熊怒吼一声,声震四野,猛地转身,粗壮的四肢在雪地上奋力一蹬,溅起大片积雪,朝着林宇直扑而来。 林宇转身就跑,可在这厚厚的雪地里,他根本跑不快。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力地从深深的积雪中拔出腿,速度比平时慢了数倍。 可黑熊的速度却丝毫不减,眨眼间就拉近了与林宇的距离,它横冲直撞的,就像一个巨大的坦克,撞到一旁的巨树都轰隆作响,震下一大片积雪。 就在林宇感觉背后的熊掌即将拍下,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的时候,只听几声清脆的枪响接连响起。黑熊顿时发出一阵惨嚎,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它转身朝着开枪的方向冲去,庞大的身躯在雪地里横冲直撞。 林宇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雪地里。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民警及时赶到。 他们呈扇形散开,手中的枪不断喷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射向黑熊。黑熊在枪林弹雨中挣扎着,身上不断绽开血花。 终于,在又一轮密集的射击后,黑熊巨大的身躯晃了晃,“轰隆” 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大片的雪花,仿佛一座小山崩塌。 解决了黑熊后,这些民警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如猛虎般加入战团。 刹那间,枪声在整个岛上激烈地响起,此起彼伏,如同密集的鞭炮声。警方人数增多,从其他地方包抄过来的警察也在此时及时赶到,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迅速将这伙罪犯包围。 罪犯们瞬间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在警方猛烈的火力压制下,有两人瞬间惨叫着倒在雪地里,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迅速蔓延开来,显得格外刺眼。 眼见大事不妙,玩命李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他急忙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命令同伙撤退。 几个警员见状,毫不犹豫地想要追上去,将这伙罪犯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玩命李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黑乎乎的 “棍子”。他动作熟练地拔了尾部的拉环,然后用力一甩,那 “棍子” 便如流星般朝着警员们飞了过来。 眼尖的张队长大惊失色,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大声呼喊: “手榴弹,小心!” 几乎是话音刚落,“轰” 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半空中炸开。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鹰嘴岛都在剧烈地晃动,一股强大的气浪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迅猛扩散。周围一颗颗大树上的积雪被震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如同雪崩一般。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的树木震得东倒西歪,一些细小的树枝直接被折断,漫天飞舞。 几个来不及躲避的警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瞬间被大量掉落的积雪覆盖其中。他们的身影在雪堆中若隐若现,生死未卜。 而玩命李和他的同伙趁着这混乱的间隙,慌不择路地朝着海岛更深处逃窜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弥漫在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儿。 第159章激战过后 林宇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他奋力从积雪中钻了出来。冰冷的积雪顺着衣领灌进脖颈,那股凉意瞬间让他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 他费力地抖落身上的积雪,环顾四周,只见手榴弹炸过的地方一片狼藉。原本平整的雪地被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土地翻卷着,露出下面深色的泥土,与洁白的雪形成鲜明对比。 被炸断的树枝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有的还在冒着丝丝青烟。附近的几棵大树也未能幸免,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仿佛是岁月留下的丑陋伤疤。 谢苗和几个警员迅速围了过来,神色紧张。 他们赶忙查看战友的情况,只见有两三个警员受伤倒在雪地里。谢苗快步走到其中一个警员身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伤口。万幸的是,伤得都不是很严重。一个警员手臂擦伤,鲜血染红了衣袖,但伤口并不深;另一个警员腿部被弹片划伤,不过也只是皮外伤;还有一个警员头部被树枝擦破了点皮,流了些血,但意识清醒。 看到这一幕,林宇心急如焚,赶忙大声提醒道:“船上有药和纱布,得赶紧把人弄回去上药才行。这大冬天的,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冻伤,到时候问题就严重了。” 听到林宇的话,张队长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面色一喜,当机立断地挥了挥手,说道:“快,赶紧把伤员抬到船上去。” 这时,谢苗却面露焦急,连忙问道:“那罪犯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位置,就这么眼睁睁地放他们跑了?” 林宇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忍不住怀疑这个谢苗究竟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他强压怒火,急切地说道:“这里是岛屿,四面都是大海,咱们一会儿回去,把他们的船拖走,他们还能跑到哪儿去?再说了,他们手里有手榴弹,就咱们现在这情况,就算现在去抓他们,你们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先救伤员要紧,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张队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小宇说的没错,他们跑不了。咱们得从长计议,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不能这么莽撞地进攻,谁也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有没有其他手榴弹,不能再让兄弟们冒险了。” 就在众人扶着伤员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都忍不住紧张起来,神经高度紧绷,有的警员甚至下意识地迅速掏出了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别开枪,是我!”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谁也没想到,从一旁的树林里钻出来的竟然是王大春。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鱼叉,脚上和腿上都沾满了厚厚的雪,像是在雪地里摸爬滚打了一番。被这么多枪指着,他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僵住,缓缓地举起了双手,结结巴巴地说道:“别…… 别开枪啊。” 众人这才看清是王大春,不禁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纷纷将枪收了起来。 “大春哥,你咋来了?” 林宇问道。 王大春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拍了拍胸口,赶忙说道:“我在船上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心里一紧,就寻思着肯定是出事儿了,这不,赶紧抄起家伙赶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们没事儿吧?” “那你可来晚了,都打完了,有几个警员受伤,得赶紧回船上去处理伤口。”说着,林宇走到王大春身旁,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黑熊尸体,继续说道,“你来了也好,帮个忙,把那头大黑熊弄回去,这可是好东西。” 王大春顺着林宇的目光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头庞大的黑熊尸体,满脸的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问:“这…… 这不会就是上次咱们来的时候,袭击我们那头黑熊吧?” “可不就是它嘛,这家伙还记仇呢,刚刚跟疯了似的,横冲直撞地就奔着我来了。”林宇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黑熊尸体,想要直接抬回去谈何容易。 林宇和王大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粗壮的树枝和藤蔓。 两人费了好大劲,利用这些树木和藤蔓,好不容易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拖架。他们齐心协力,将黑熊费力地推到拖架上,然后一前一后,拖着沉重的拖架往回走。 与此同时,几个警员先是小心翼翼地将伤员送到了船上,简单安置好后,又返回来处理罪犯的船。 可那船实在太大了,即便雪面比较滑,他们尝试了好几下,想要把船拖走依旧困难重重。张队长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索性直接下了命令:“这船一时半会儿拖不走,不能留给罪犯逃跑用,把船给凿穿了。” ...... 另一边,玩命李一伙人像丧家之犬般匆匆回到山洞。他们全然不知自己的船已经被凿穿,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刚一进洞,众人便七手八脚地布置起防御。有人搬来大石头堵住洞口,有人在洞内狭窄处设置简易障碍,忙得不可开交。 布置完后,一群人满脸焦虑地围到玩命李身边。 一个脸上挂了彩的小弟,哭丧着脸说道:“老大,现在怎么办?咱们几个兄弟都受伤了,没想到他们这一次来了这么多人,火力还这么猛。” 另一个瘦高个也跟着附和,声音里透着一丝慌张:“是啊, 虽然现在他们没追上来,但是一直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啊。这岛上就这么大,迟早会被他们搜出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皆是担忧之色,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玩命李,仿佛他是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洞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玩命李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顿时呵斥道:“慌什么?他们来的人多,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咱,别忘了,咱还有家伙呢。” 说着,他眼神朝墙根下示意过去。 在墙根下,摆放着两个老式的木箱,那木箱看上去饱经岁月侵蚀,箱体的木板有些地方已经干裂,露出一道道参差不齐的缝隙。 箱子的四角包裹着生锈的铁皮,上面的铆钉也有不少已经松动。木箱的盖子上,还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日文标记,一看就是抗战时候装武器用的那种箱子。 玩命李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有一颗颗圆滚滚的手榴弹,乌黑的外壳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拉环在火光下闪烁着危险的信号;还有几枚地雷,模样笨拙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慑力;除此之外,还有几把崭新的三八大盖,枪身擦拭得锃亮,在篝火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这些东西,都是他爹当汉奸时候,从日本鬼子那里偷来的,一直埋在山里,这次出去,主要就是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别说外面那几个警察,再来一倍,老子也不怕。”玩命李拍了拍大腿,脸上写满了自信,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一听玩命李这话,众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开始吹捧起来。 “老大就是老大,有这些家伙,那些警察来多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没错,跟着老大,咱啥都不怕,咱这火力,直接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这时,那个龅牙却一脸担忧地说道:“大哥,咱们有这些东西,虽然不怕这些人,但是就怕他们调集人手,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就被瓮中捉鳖?还是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况且,如果他们就围着我们,不攻打,等我们的粮食都吃完了,那怎么办?” 听到这话,玩命李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让他一时陷入了沉思。 今年冬天他们筹备的粮食少,要是粮食储备充足,他们也犯不着冒着风险出去干那票。如今洞里剩余的粮食,经过估算,也只够这里的兄弟勉强撑上三天而已。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咱们怎么逃出去?”玩命李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忧虑。 龅牙一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一笑,说道:“老大,咱不是有船吗?等天黑的时候,咱们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离开就行了。这岛这么大,冬天又这么冷,他们还能围成一圈大半夜盯着咱们?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咱们早就逃之夭夭,逍遥自在去了。” 一听这话,原本愁眉苦脸的众人顿时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有人都心热了起来。有人兴奋地搓着手,有人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神色,兴奋的大叫。 “这主意好啊,等天黑,咱们就悄悄溜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只要上了船,在这茫茫大海上,他们就拿咱们没办法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已经制定好了完美的逃脱计划,山洞里的气氛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压抑,多了几分兴奋与期待。 第160章他逃让他逃 另一边船上,林宇和王大春正专注地给受伤的警员擦药处理伤口。 林宇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包消毒棉,轻轻蘸取药水,动作轻柔地为一位手臂受伤的警员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轻声安慰:“忍着点,有点疼,消完毒就好。” 王大春则在一旁帮忙递着绷带,他们的手法娴熟而专业,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 张队长在一旁看着,一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手法还挺专业,而且船上还有这么多药。” 林宇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解释道:“我们渔民出海,海上天气多变,难免会感冒受伤,所以每艘船上都会准备些药,以备不时之需。这都是多年出海积攒下来的经验。” 处理完伤口,几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讨论如何抓捕山洞里的罪犯。 张队长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伙罪犯人数不少,而且手中武器精良,有猎枪、手榴弹,还有其他什么咱们都不知道。而且他们占据的山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洞口狭窄,周围又有不少天然掩体,强攻的话,咱们警员可能会有不小的伤亡。” 谢苗也附和道:“咱们人数虽然占优,但对方火力凶猛,加上地理位置对他们有利,想要顺利抓捕,难度太大了,不然我们叫增员吧!” 不行,虽然这办法听起来不错,但咱们还得考虑一个问题。叫增员一来一回时间太赶,万一在这个时间他们再突围,咱们这点人手根本拦不住。要是让他们突破防线逃到岛的其他地方,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眉头都紧紧皱着,一时间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林宇突然笑了。 他看着张队长和谢苗,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不妨换个角度考虑问题,攻不上去,为什么不让他们自投罗网?” 这话顿时引起了张队长和谢苗的兴趣,两人同时疑惑地问道:“怎么让他们自投罗网?” 林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刚刚你们不是把船都凿穿了吗?而且,凿的孔也不大,那群罪犯现在知道这里暴露了,肯定会想办法逃走,防止被瓮中捉鳖。毕竟这岛四面八方都是海水,别看他们现在能顶得住,但是被抓也是迟早的事儿。你就让他们逃,等船开出去,进到了大海上,那凿穿的船能开出多远去?迟早是要沉船的,到时候,咱们再开船过去抓他们,还不易如反掌?” “好办法!” 一听林宇的话,张队长眼睛一亮,眼中瞬间燃起兴奋的光芒,顿时一拍大腿,腾的一下就站起来。 “就按这个办法来,把人都撤回来,让他们上船出海!” 见张队长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林宇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光把人撤回了还不行,咱们可以把船开走,给他们个假象,他们看到咱们走了,一准就会认为机会来了,迫不及待地跑路。” 张队长听闻,眼睛里满是赞赏,他用力点了点头,爽朗地笑道:“行,就这么办,哈哈,你小子还真是聪明,鬼点子一个接一个。难怪老村长极力让你来帮助我们,这次有你在,抓捕这些罪犯就更有把握了。” “那是,小宇从小就聪明,这办法确实巧妙,既解决了你们警力不足可能被突围的问题,又能让罪犯主动上钩,简直一举两得。”王大春哈哈大笑说道。 随后,几人凑在一起,开始仔细商讨如何实施这个计划,从船只撤离的时间、路线,到后续如何隐蔽跟踪,确保罪犯上船出海后在合适的时机展开抓捕,每一个环节都认真斟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漏洞。 ...... 夜晚,星河璀璨,浪漫的星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微风轻拂,海面如同被揉碎的银镜,荡漾起一片片细碎的涟漪。 山洞内,前去盯梢的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冲进洞,对着玩命李大声喊道:“老大,那些警察离开了!” “离开了?”玩命李原本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这话顿时一怔,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紧紧盯着那名手下,严肃地问道:“你没看错?确定是真走了?” “我没看错,老大!船都不见了,海面上空荡荡的,估计是老大你那一颗手榴弹炸伤了他们不少人,他们撑不住,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治伤了。”那手下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听这话,山洞里的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老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是啊,趁着他们不在,咱们赶紧溜,要是等他们再组织好人手回来,咱们可就没机会了,到时候只能坐以待毙。” 玩命李沉思了片刻,脸上的神情依旧凝重。 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缓缓说道:“别急,那些警察诡计多端,别一不小心再把咱们给骗了。再派人出去仔细看看,其他人先收拾东西,把能用得上的都带上。如果确定他们真的走了,咱们立刻就走。” 一听这话,龅牙和二麻子立刻兴奋地忙活起来,赶紧安排人手再次出去查看情况。 二麻子一边安排,一边看向另一边儿,只见杨志雄二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像两只待宰的羔羊。 他走上前,询问道:“老大,这两个人怎么办?带着他们会不会是个累赘?” “废话!咱们会开船的两个弟兄都被打死了,不带他们,难道你会开船?到时候出了海,你想喂鲨鱼吗?”玩命李没好气地瞪了二麻子一眼,没头没脑地骂道。 得到指示后,这些罪犯立刻开始分工行动起来。 有人负责收拾武器弹药,将一箱箱的地雷、手榴弹和手枪小心翼翼地搬起来;有人则去收集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将能带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破旧的背包里。 在确定派出去的人再次查看后,警察确实已经没了踪影,整个岛上也巡视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之后,他们便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洞,朝着藏船的地方匆匆赶去。 到了船边儿,他们发现船上的雪被清理掉了一部分,很明显是被警察发现过。 但此时的他们急于逃离,也没多想,只是简单地抱怨了几句。 随后,他们熟练地捆上绳子,借着月光和积雪的润滑,齐心协力地将船往海边拖拽过去。在清冷的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却又带着一丝即将逃脱的兴奋与急切。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确认警察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之后,这群罪犯顿时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几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起来。 “哼,那些警察还不是被咱们吓破了胆,一颗手榴弹就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跑了。” “就是,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还想抓咱们,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次可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了,以后见着咱们,估计得绕着走。”龅牙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笑起来,那参差不齐的牙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随后,这群罪犯押着杨志雄上了船,恶狠狠地命令他开船。船缓缓驶离岸边,朝着大海深处驶去。 他们自以为成功逃脱,心情大好,竟在船上拿出酒壶,开始喝起酒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吹嘘着自己的 “英勇事迹”,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临近。 等船已经开出一段距离后,海水开始顺着凿开的小孔不断往上灌。 起初,只是船底有一些水渍,并未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水越灌越多,船身开始微微倾斜。一个罪犯无意间低头,发现了不断蔓延的水渍,顿时脸色大变,惊恐地喊道:“不好了,船漏水了!” 这一嗓子,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船上原本轻松得意的氛围。 罪犯们顿时慌乱起来,有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东西试图堵住漏洞,有人则手忙脚乱地把武器和物品往高处搬,还有人对着杨志雄大声呵斥,让他想办法把船往回开。 玩命李更是急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都他妈别慌,赶紧想办法,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然而,混乱中,大家都乱了分寸,根本没有人能想出有效的办法。 与此同时,在远处海面上,借着月光,看到这一幕的林宇等人顿时有些激动。 谢苗更是兴奋得双眼放光,忍不住说道:“太好了,他们果然上钩了!咱们现在就去抓捕,肯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161章一网打尽 林宇悠闲地瞅着远处海面上那艘摇摇欲坠的船只,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劝你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过去,现在过去船还没沉一半儿,那些家伙狗急跳墙,还不得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跟你们拼枪啊?” 听到这话,张队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夸赞道:“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考虑得还真周全。” 说完,他一脸好奇地问林宇,“你说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大概行驶到这个距离船就会开始灌水呢?” “猜的呗。” 林宇呵呵一笑,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张队长和谢苗等人面面相觑,随后都不禁笑了起来,心里对林宇算是彻底服了。 他们心里清楚,这一次出海执行任务,还多亏带了林宇,不然面对这群狡猾且凶狠的罪犯,还真不知道要费多大周折,甚至可能还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 眼瞅着那船在海面上挣扎着,一点点下沉,已经沉得差不多了,船身大半都已没入水中,张队长果断下达命令:“把船开过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林宇这次没有阻拦,不过依旧一脸认真地提醒道:“船开过去也得保持一定的距离,那帮家伙手里有枪,得时刻小心,防止他们放冷枪才行。” 听到林宇的提醒,张队长严肃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谨慎,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随后,两艘船如离弦之箭,朝着罪犯所在的方向破浪开了过去。船行之处,海面翻起滚滚白浪,在月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而此时,海面上一片混乱。 几个罪犯在海里不断地扑腾着,那些会游泳的,还能勉强在水面上挣扎求生,试图朝着远处游去;可那些不会游泳的可就惨了,在海里接连灌水,被冰冷的海水呛得满脸通红,早就失去了理智,只能在水中无助地挣扎,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呼喊。 有的罪犯手中还紧紧握着枪,可此刻在水中,枪也成了无用之物,只能随着他们的挣扎在水面上沉浮。 张队长听了林宇的建议,隔着老远就把船稳稳地停了下来。 果然,玩命李他们瞧见这一幕,顿时慌乱起来,像是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玩命李气得脸色铁青,嘴里骂骂咧咧地吼道:“妈的,这些警察居然回来了,肯定是他们把船凿穿的,这群阴险的家伙!” 气恼至极的玩命李,红着眼睛,掏出手枪就朝着林宇他们所在的船疯狂射击。 然而,距离实在太远了,再加上他们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沉浮不定,身体随着海浪不由自主地晃动,根本难以掌握射击方向。子弹呼啸着落入海中,溅起一串串毫无威胁的水花,根本打不着目标。 张队长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喜,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心想:“这一次,算是稳操胜券了。” 他从容地站在船舷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做无谓的挣扎,我劝你们放弃抵抗,还能保住一条小命。不然的话,就只能被大海无情地吞噬,去喂鲨鱼了!” “我去你奶奶个腿,有种你们过来呀!” 玩命李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抬手又开了几枪,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可他的几个小弟却不干了。 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没了力气。那两个不会游泳的小弟,早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不见踪影。 要是再这么僵持下去,他们也都得沉到大海里喂鱼。 况且,这大海幽深莫测,谁也不知道海里潜藏着什么危险。 “大哥,投降吧,咱的武器都沉入大海里去了,再不投降,咱们真没力气了,撑不住了啊!”一个小弟带着哭腔喊道。 “是啊,大哥,我快不行了……”另一个小弟也有气无力地附和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玩命李此时已陷入癫狂,即便几个小弟纷纷扛不住,绝望地扔掉手里的枪,并大声呼喊着他们投降了,他依旧梗着脖子,坚决不投降。 看到小弟们这般 “懦弱”,他怒目圆睁,气得满脸通红,对准其中一个小弟就开了一枪。那小弟惨叫一声,瞬间没入水中,鲜血在海面上迅速洇开。 玩命李还想开第二枪,却只听见“咔咔”的空响,这才发现枪里已经没了子弹。他咬牙切齿,无奈地扔掉枪,转身朝着岛的方向拼命游去,妄图做最后的挣扎。 眼见如此,林宇眼疾嘴快,赶紧提醒道:“他枪里应该没子弹了,二叔,挂上渔网!” 王大春和林强听闻,迅速行动起来。 王大春一个箭步冲到船边,熟练地将渔网的一头紧紧挂在船上的固定桩上,林强也不甘示弱,在另一艘船上完成了同样的动作。 挂好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向同村渔民示意。 两艘船拉着渔网,如同两只张开巨口的巨兽,朝着这群罪犯缓缓开了过去。 海面上,罪犯们在水中扑腾着,惊恐地看着逐渐靠近的渔网,有的人试图游开躲避,却因体力不支,动作迟缓。渔网缓缓下沉,逐渐将罪犯们包围。一些罪犯被渔网缠住了手脚,拼命挣扎,却越缠越紧;还有些罪犯想伸手推开渔网,却被网线勒得生疼。 两艘船默契配合,不断调整方向,收紧渔网。 随着渔网一点点收拢,罪犯们被挤在了一起,动弹不得,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也算是得救了。 解决了这群罪犯后,两艘船并未停歇,迅速朝着玩命李逃窜的方向追去。 玩命李在前面拼命地游,他的体力也已接近极限,动作越来越迟缓。 很快,两艘船就追了上来。 王大春和林强再次调整渔网的角度,看准时机,将渔网朝着玩命李撒了过去。玩命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刚想回头,就被渔网兜头罩住。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随着渔网的收紧,他也被成功网住,只能在网中无奈地喘息。 “干得漂亮!” 看到这一幕,张大队长忍不住叫好。 警员们纷纷伸出援手,齐心协力地拉网。 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这些罪犯全部被拉上了船。 这些警员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一待罪犯上船,便迅速将他们按倒,熟练地给他们戴上手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给罪犯们丝毫反抗的机会。 玩命李被拉上船时,还在奋力挣扎,可终究抵不过数名警员的压制。他狼狈地趴在甲板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张队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一脸严肃,居高临下地说道:“玩命李,你不是很嚣张吗?我告诉你,孙猴子总归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你再怎么折腾,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玩命李依旧不服气,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哼,如果不是这些渔民帮你,你能抓得住老子?” 说着,他阴狠的目光像毒蛇一般,扫视了一圈林宇等人。 这倒是实话,让张队长一时无法反驳。 毕竟这一次,如果没有这些渔民的帮助,他们还真拿玩命李等人没办法。尤其是林宇,年龄虽然小,但是聪明激灵、能干,这一次几乎全仰仗他出谋划策,才顺利将这群罪犯逼入绝境。 “喂,还有我们?” “救救我们!” 就在此时,海面上又浮出了两个人头,他们一边拼命挥手,一边朝着船上大声呼救。 林宇听到声音,定睛一瞅,正是仙人岛村的杨志雄二人。 “他们是仙人岛村的,应该是被抓过来的人质。” 林宇赶忙说明了二人的身份,随后挥手示意王大春:“大春哥,把船开过去,救人!” 王大春立刻操控船只,朝着杨志雄二人的方向驶去。 “嘿嘿,杨志雄,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会让我们兄弟救了吧。” 船开到跟前,王大春一边伸手去拉杨志雄,一边忍不住得意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容。 杨志雄满脸羞愧,他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被王大春拉上船后,他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休息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呐个......小宇,大春,之前的事儿,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们道歉,这次也谢谢你们了。” “哈哈,你是应该好好谢谢我们。”一听杨志雄道歉,王大春的嘴角都裂到了耳后根,笑的合不拢嘴。 这次,总算是找回面了。 “行了大春哥,咱们也别逗他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得看好船,现在是晚上,我看着已经有些起风了,要不先把船开去岛上吧。”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第162章捡个漏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暖阳慵懒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林宇他们架着船,缓缓驶回了村子码头。船身轻轻摇晃,在落下船锚之后,这才稳当下来。 林宇和王大春一下船,便手脚麻利地将船都固定好。 随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船上那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身上。 这可是个稀罕的好东西,这么一大头熊,对于物资相对匮乏的村子来说,简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够他们一家冬天都不愁肉吃。 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将黑熊从船上推了下来,黑熊那沉重的身躯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一片尘土。 这么大一头熊,一冬天也吃不完,熊肉能让村子里的人好好改善伙食,而那厚实的皮子,更是可以精心鞣制后做成保暖的皮袄,抵御冬日的严寒。 将熊推下来之后,林宇微微侧头,给王大春一个眼神,那眼神中传递着不言而喻的默契。王大春瞬间心领神会,像一阵风似的,一溜烟地朝着林宇家的方向跑去,他要去赶马车来运这头黑熊。 这一幕,被一旁的张队长看在眼里。 要是在平常,黑熊作为保护动物,是绝对不能让林宇带走的。 但是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林宇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勇敢,不仅帮助他们锁定了罪犯的位置,还在整个抓捕过程中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且,若不是林宇,好些警员在与罪犯的对抗中,很可能会失去生命。 于情于理,总该给人家一些好处作为报答。 其他警员们也都清楚这一点,毕竟他们都因为林宇,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大家看向林宇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感激与赞许。 其他的警员们押着罪犯有序地走下船,张队长和谢苗则转身,面带微笑地朝着林宇他们这些渔民走来。 张队长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感激,真诚地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啊,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们肯定没办法这么迅速地抓住这些罪犯。你们的协助对这次行动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 “张队长客气了。”林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咱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维护地方安宁,也是我们的责任嘛。” 张队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等回头,我们把案件详细情况报上去,乡里肯定会给你们村子一些奖励的。好了,大家都赶紧回去吧,这一趟下来,都累得够呛,外面又这么冷。”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林宇,略带几分俏皮地说:“小宇啊,那头熊的熊鞭你给我呗,我留着泡酒,听说那玩意儿能壮阳。” 说完,张队长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赶忙解释说道:“嘿嘿,人到中年不得已,你懂的。这整天东奔西跑办案子,身体总觉得有点虚。” 林宇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大方地说道:“行,那你跟我回去拿!” “张队,你这么精壮,还能不不得已?”谢苗的脸蛋通红,眼中却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队长忍不住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要说我这时间还行,可架不住办案子劳心劳神啊,每天各种事儿,精神压力大。你嫂子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等你以后找了对象,过上日子你就知道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有人趁机打趣谢苗,笑着问:“谢苗,你什么时候找个男人啊?” 这一下,谢苗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她娇嗔道:“你们瞎说什么呢?哪有你们这样的?” 张队长看着谢苗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这害羞啥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也到了该找个对象的时候了。我看小宇就不错啊,年轻有为,聪明机灵的。小宇,你觉得谢苗姐姐怎么样?” 林宇忍不住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腼腆,说道:“我...... 觉得,我觉得谢苗姐人不错,不过我都已经订婚了,同村的,肯定是没办法娶到谢苗姐这么好的女孩了。” 张队长听闻,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微微张大了嘴巴:“呦,订婚了都?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可一定得请我们来喝喜酒啊!” 林宇爽朗地一笑,说道:“那肯定的,明年开春,日子都定好了。你们都来喝喜酒,到时候咱好好热闹热闹。” “好好好,那一定。先恭喜你了啊。” 张队长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祝福。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谢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看,这孩子都订婚了,你也得抓点紧,好男人是不流通的,早早的就被定出去了,你越是挑三拣四,就越找不到合适的。” 谢苗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她轻轻跺了跺脚,娇嗔说道:“队长,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不是还没遇到合适的嘛,又不是故意挑。” 说罢,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模样显得格外羞涩。 就在大家说笑的功夫,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王大春赶着马车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码头。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帮忙,齐心协力将黑熊那庞大的尸体抬上了马车。黑熊沉重的身躯压得马车微微下沉,车轮在地上印出两道深深的辙痕。 张队长跟着林宇去了家里,林宇熟练地将熊鞭割下来,小心翼翼地装在了一个罐子里,递给张队长。张队长接过罐子,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连声道谢后便告辞离开了。 而此时,从外面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王玉芬,刚走到家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那只巨大的黑熊。 她整个人吓得脸色瞬间煞白,浑身猛地一哆嗦,脚下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一般,一个趔趄,直接坐了一个大腚墩。 王玉芬呆呆地盯着黑熊,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宇,这...... 这是你打的?” 林宇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向母亲,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赶忙走到母亲身边,将她扶起来,解释道:“妈,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打这么大一头黑熊啊?这是那些警察打的,咱们抓逃犯的时候遇到了这熊瞎子,它当时发狂攻击我们,结果就被乱枪打死了。” 王玉芬吃惊地看着车上的黑熊,接着又问道:“那咋拉咱们家来了?” 林宇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狡黠:“他们也带不回去啊,这荒郊野外的,总不能把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吧,咱就捡个漏呗。” “对,师娘,捡个漏。”王大春嘿嘿一笑,在一旁跟着附和了一句。 王玉芬听了,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这个漏捡得可着实有点大,但总归是好事儿。 看着儿子和王大春处理黑熊时那轻松的模样,身上也没见什么伤,她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沉默了一会儿,林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关切地问道:“妈,家里没啥事儿吧?” 一听林宇问,王玉芬的脸色顿时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好像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哥,有事儿!” 妹妹林瑶见母亲王玉芬不说话,忍不住抢着说道:“昨天晚上,有人爬墙进了咱家院子,被大狗给咬了,他还恶人先告状,要妈赔他们钱。” 一听这话,林宇和王大春顿时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与愤怒。 林宇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气愤地问道:“谁,这么不要脸!” 王玉芬迟疑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杨金水和杨树林。” 这话一说出口,林宇再次愣住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两个平日里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就勾搭在了一起? “草,原来是他们两个畜生,咬死他们也活该。”王大春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破口大骂,双手紧紧握拳,仿佛那两人就站在眼前。 “妈,咬什么样?”林宇强压着怒火问道。 他太了解母亲了,如果只是点小伤,母亲不会这般愁眉苦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杨金水还好,就是擦破了点皮。”王玉芬眼神中满是忧虑,顿了顿,继续说道,“杨树林可就惨了,两条大腿被咬得血肉模糊,那场面,看着都吓人。也不知道咋的,好像裤裆里那玩意,也受伤了。现在已经送去熊岳城区医院去了,也不知道人咋样了。”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角,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心烦意乱。 第163章讨个说法 说起这事儿,王玉芬仍心有余悸,一阵后怕涌上心头。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村里的这条大狗,平日里看着温顺乖巧,在自家院子里,无论是她去喂食,还是两个孩子过去玩耍,它都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从不急躁。可谁能料到,杨金水和杨树林半夜翻墙跳进院子的那一刻,大狗就像发了疯似的。 王玉芬满脸无奈地继续说道:“杨金水还好,反应快,跑得快,没受多大伤。杨树林可就遭罪了,被狗咬得嗷嗷直叫,那叫声在夜里听着格外渗人。等我听到动静,披着衣服急匆匆跑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 “哎,这可怎么办?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王玉芬愁眉苦脸,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更深了几分,她无助地看着林宇,希望儿子能想出个法子来。 听到这话的林宇,脸色瞬间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他紧咬着牙关,语气坚定地说道:“赔钱?他们想得美。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跳进别人家的院子,天知道他们要干嘛?这种行为,就是咬死他们也不多余。” “话虽这么说,但是咱家总归是没丢东西。”王玉芬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担忧,“现在杨金水一口咬定说是过来串门,咱又没证据证明他们过来偷东西。他还扬言说,咱要是不赔钱,他就告到乡里去,还说乡里他有人,咱哪能玩得过他呀?” 一听这话,林宇的脾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怒目圆睁,猛地把手中的刀往黑熊的尸体上狠狠一插,刀刃没入熊尸,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人怎么着?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有人就可以无法无天?我还就不信这个邪。妈,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村长去,看看这事儿他怎么说。”说完,林宇气冲冲地转身往出走,脚步急促,带起一阵冷风。 一看儿子来了脾气,王玉芬心里一紧,赶忙大声叮嘱:“你去归去,但是可别跟村长使脾气。” “我知道妈,这事儿我还能不懂吗?” 林宇头也不回,声音远远传来,他挺直了脊背,径直朝着村里走去。 村委会大院里,此时张队长等人还没走。 几辆警车静静地停在院里,那是老式的北京BJ212警车改装而成的警用车辆,车身以经典的军绿色为主色调,在岁月的洗礼下,漆面有些地方已经微微泛白,车身上的警用标识却依旧醒目。 四四方方的车身线条硬朗,引擎盖上有明显的散热格栅,轮胎宽厚且带有深深的花纹,显示出它良好的越野性能,很适合在这乡村小道以及周边复杂地形行驶。 尽管车辆外观略显陈旧,但在阳光下依旧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 “老村长,这次多谢你了,你给我推荐的那个林宇,还真是不错。”张队长面带微笑,真诚地对老村长说道,“脑子灵活,够机灵,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肯定还在大海上转悠呢。” “呵呵,我老汉从来就没看错人,”老村长爽朗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孩子以后肯定大有出息,咱这小渔村估计困不住他。” 张队长呵呵一笑,伸出那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老村长的手,用力地摇了摇,说道:“老村长,后会有期,咱们回见!” 言罢,他转身利落地上了警车。 随着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那几辆老式的警车像是训练有素的卫士,整齐划一地缓缓开出了村委会大院。车轮在土路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辙印。 张队长他们刚走,林宇就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进来。 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怒火,脚步急促有力,踏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村长罗全抬眼一看林宇这架势,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料定林宇定是知道了杨金水和杨树林被狗咬的事儿。罗全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关切的神情,准备迎接林宇的这一番 “兴师问罪”。 “村长爷爷,咋回事儿?”林宇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回去听我妈说,杨金水和杨树林半夜爬墙进我家被狗咬了,还要我家赔钱?这还有天理吗?” 此时的林宇,一肚子火气简直要冲破天灵盖。 于情于理,他们家都没有错。 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帮着警察抓罪犯,那可是为村子争光、为大家除害的光荣事儿。可倒好,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胆大包天,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爬墙进他家院子,这不是偷东西是什么? 这事儿怎么想都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我就想问问,这事儿村里到底管不管?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林宇越说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村长罗全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林宇,抬手示意他先消消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宇啊,你先别急,这件事呢,村里肯定会管,也一定会给你家一个公道。” 罗全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杨金水和杨树林大半夜翻进你家院子,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地道。但现在杨金水一口咬定是来串门,咱们也得讲证据不是?咱不能光凭猜测就定人家的罪。” 林宇皱了皱眉,满脸的愤懑与不解,提高音量说道:“谁家大半夜串门?而且爬墙进院?这说得通吗?这明摆着就是没安好心!” “况且,杨金水也就算了,杨树林怎么回事儿?他跟杨金水怎么苟到一起去了?”林宇接连提出疑问,眼神中满是狐疑。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可一点也不想跟这两人掰扯,只希望村里能拿出个公正的态度。 “反正要我赔钱,门都没有。我不光不赔钱,他们还得给我一个交代,半夜爬进我们家院子想要干什么?” 林宇义正言辞,情绪愈发激动,“村长爷爷,咱们村子可是十里八乡的模范村子,不能让一块臭肉搅浑一锅汤。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以后村里其他人都效仿,那咱们村还成什么样子了?” 林宇直视着村长,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执着,他希望村长能重视此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就在村长罗全为林宇家这事儿犯愁,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的时候,赵老栓气呼呼地从院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满脸涨红,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看到村长罗全和林宇,便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近前。 “村长,我看杨金水是彻底疯了!”赵老栓忍不住大声地抱怨起来,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他不光想要让林宇给赔偿,居然还狮子大开口,要让村里给他赔偿,说狗是村里的,如果村里不把狗借出去,他就不可能被咬。你说说,他说的这是人话吗?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要不是看他是收购站的站长,我今天肯定拽着他脖领子,狠狠给他几个大逼兜,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理!” “他在收购站?” 一听赵老栓这连珠炮似的抱怨,林宇顿时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直接追问道。 “在呢!”赵老栓没多想,连忙回应,“其实他压根儿就没事儿,眼瞅着狗朝着那个杨树林扑过去,他就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跑了,我看他腿上的伤都不像是狗咬的,说不定就是自己摔的,想讹人呢!” 听到这话,林宇二话不说,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愤怒,猛地转身,拔腿就朝着收购站的方向走去。 一看林宇这火急火燎的架势,村长罗全心里“咯噔”一下,着实吓了一跳。 他深知林宇此刻正在气头上,要是就这么去了收购站,说不定真会和杨金水起冲突,到时候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村长罗全赶紧提高音量,大声喊着林宇:“小宇,停下!你先别冲动!” 然而,此刻的林宇满心都是愤怒,根本不回头,也不答应,脚下的步伐反而更快了。 村长罗全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伸手一把拽住赵老栓的胳膊,一边急切地催促着,一边也跟着追了上去:“估计要出事儿,赶紧的,追上去!可不能让这事儿闹大了!” 两人一路小跑,向着林宇消失的方向追去,只留下空荡荡的院子,还回荡着方才激烈的言语余音。 第164章暴揍杨金水 此时收购站内。 小屋里暖意融融,炉子烧得火热,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将整个屋子烘得如同春日。 杨金水正舒坦地躺在炕上,悠哉悠哉地翘着个二郎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二人转小调,那副惬意的模样,仿佛全然忘了所谓“被狗咬”这茬事儿。 其实他根本就没被狗咬,腿上那点伤,不过是他自己慌乱中摔倒弄的。现在,他打定了主意要讹诈一笔,反正咬死了自己大腿内侧被狗咬了,谁也不能强行掀开他的裤子看个究竟不是? 他心里琢磨着,既然那珍贵的黄唇鱼胶偷不来,怎么着也得讹也要把它讹来。 就在此时,收购站的小站员周美丽轻轻掀开厚实的门帘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老式大茶缸子,缸口的漆几乎都掉没了,露出斑驳的金属原色。 “站长,我烧点水,你好点了没?”周美丽将大茶缸稳稳地放在炉盖上,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问道。 说起这个周美丽,长得那叫一个俊俏。 她身形苗条,像春日里随风摇曳的柳枝,一举一动都透着轻柔的韵味。瓜子脸、高鼻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灵动,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都能勾死个人。 杨金水瞬间就看的痴了。 周美丽长得太漂亮了。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偶尔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在脸颊旁,绝美的同时更添了几分俏皮。那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朱,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更要命的是,胸前的丰满随着步伐微微起伏,那傲人的规模,让人不经意间视线扫过,便心跳陡然加快,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心弦。 说起周美丽,她是个寡妇,家就在收购站旁,和收购站连着院子,冬天以前她就在收购站里当站员,杨金水不在,都是她在管事,把收购站打理得井井有条。 别看周美丽是个寡妇,可因为长得漂亮,又能干,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此时的杨金水躺在炕上,看着周美丽,越看心越痒痒,忍不住色眯眯地说道:“美丽,你过来,过来陪我唠会嗑呗。” 此时的周美丽还没意识到杨金水心怀不轨,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在了炕沿上,上下打量杨金水一番,问道:“站长,我看你这样子,精神的很,也不像是被狗咬了呀!” 杨金水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被狗咬,我这大腿里面被狗咬的血肉模糊,要不你把我裤子脱下来看看。” “呸呸呸,我才不稀罕看呢,要是真咬到了,那也是你活该,半夜跑人家去干啥?林宇就是没在家,他要是在家,还不把你腿打折?”周美丽抿嘴偷笑,心里只当杨金水在开玩笑。 “拉倒吧,就他那个小崽子,给他两个胆,他敢吗?”杨金水一脸不屑。 周美丽撇了撇嘴,说:“你也就欺负人家孤儿寡妇的,行了,你歇着吧 ,我这水烧的也差不多了,我走了。” 说完,周美丽便抬屁股要走。 眼见如此,杨金水不淡定了,一下就把周美丽的手拽住,急切地说:“美丽,你别走,你家多冷啊!这屋里暖和,你多待一会儿。” 这一下,可把周美丽给吓到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再迟钝,现在也明白杨金水这是要干啥了。 周美丽用力地想挣脱杨金水的手,惊慌地说道:“站长,你干啥呀!快放开我!” 杨金水却不松手,反而拽得更紧,嬉皮笑脸地说:“美丽,你跟了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别假正经了。” 周美丽又急又气,带着哭腔喊道:“你放开!你这个流氓!” 她一边喊,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掰杨金水的手,可杨金水力气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见周美丽不从自己,杨金水就打算用强的,他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去拉扯周美丽的衣裳,身子也从炕上站起来,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就在杨金水拉扯周美丽衣裳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林宇一脚踹开门,双眼通红,满脸怒容,大喊一声:“杨金水!” 杨金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喊声吓得脸色瞬间惨白,原本色眯眯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惊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里。 周美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林宇求救:“小宇,快救救我!他耍流氓!” 林宇愤怒得浑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金水,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二话不说,抓起炉子边的一把椅子,高高举起,朝着杨金水就砸了过去。 杨金水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椅子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臂上,发出 “咔嚓” 一声闷响。杨金水疼得惨叫一声,松开了周美丽的手。 林宇哪肯罢休,又抓起一把椅子,趁着杨金水还没反映过来,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此时的林宇早已今非昔比。 他个子长高了,身形挺拔如松,手臂粗壮有力,肌肉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浑身散发着一股蓬勃的力量感,此时再面对别人的欺负,他也敢直接动手了。 他双眼圆睁,目光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每一次挥动椅子,都狠狠的砸在杨金水的身上,根本不管杨金水凄厉的求饶声。 杨金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本能地蜷缩身体,试图躲避。可林宇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砰砰” 的击打声和杨金水凄惨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 杨金水在炕上被打得东倒西歪,脸上、身上瞬间布满了淤青和伤痕,他徒劳地伸出手,想要阻拦林宇,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别…… 别打了,我错了……” 就在此时,村长罗全和赵老栓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一进屋,就看到林宇正对着杨金水劈头盖脸地一顿打,杨金水躺在炕上,狼狈不堪,发出阵阵惨叫。 村长罗全脸色骤变,心急如焚地大喊:“小宇,住手!别打了!” 他边喊边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试图抓住林宇举着椅子的手臂。可林宇此刻正在气头上,力气大得惊人,村长罗全一时间竟没能拦住。 赵老栓也赶忙跑过去,双手死死抱住林宇的腰,焦急地劝道:“你这孩子,冷静点!再打要出人命了!” 林宇被两人这么一拉扯,身形微微晃动,但他眼中怒火未消,仍奋力挥动着椅子,嘴里怒吼着:“这畜生,他该打!叫他欺负人!” 村长罗全拼尽全力,终于抓住了椅子的一角,用力往下压,怒斥说道:“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咱得按规矩来!咋的?这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听到这话,林宇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但他的胸膛仍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怒火依旧灼灼燃烧,死死地盯着杨金水,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眼瞅着场面稳定下来,周美丽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捂着自己被扯得凌乱的衣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哭丧着跑到村长罗全面前。 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说道:“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杨金水,他…… 他耍流氓啊!” 说着,她忍不住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要不是小宇突然冲进来,我就...... 我就被他......” 说到这儿,周美丽泣不成声,满心的委屈和恐惧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村长罗全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瘫在炕上的杨金水。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周美丽,语气温柔了几分,安慰道:“美丽,你别激动,这事儿村里给你做主,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他猛地回过头,冲着杨金水怒喝道:“杨金水,你这个畜生,你不是被狗咬了吗?还有闲心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村长,他就是装的,想要讹人,刚刚他耍流氓的时候,腿好着呢。”周美丽抽噎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委屈地说道。 这一番话,如同火上浇油,更把罗全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杨金水,平时就仗着自己收购站站长的身份,在村子里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忍在心里。 如今,他竟然偷窃、讹人、耍流氓无所不为,简直是无法无天。这要是搁几年前,村里风气正的时候,非得把他打成典型,好好整治整治这股歪风邪气不可。 罗全强压着怒火,指着杨金水,声色俱厉地说道:“杨金水,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哪一件是人干的?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村长,跟他废什么话,我看,马上召开村民大会,公开批判和检讨。” 第165章召开村民大会 太阳西斜,余晖洒在宁静的小渔村上,给这个冬日的傍晚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黄。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打破。 杨金水的所作所为迅速在村子里传开了,村长罗全决定召开村民大会,对杨金水进行批判和检讨。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各家各户走出来,呼朋唤友,朝着宽敞的晒谷场走去。村民大会是全村人参加的盛会,村大院容纳不下这么多村民,以往开村民大会也都是选择在这晒谷场,所以众人都是轻车熟路。 此时的晒谷场,四周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宛如一地破碎的水晶。场中央的积雪已被清扫到一旁,露出略显斑驳的地面,但寒意依旧丝丝缕缕地从地面升腾而起。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脸颊生疼。 村里人陆陆续续站在了晒谷场上,不少人自己带着小凳子,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 因为太阳快要下山了,天气愈发寒冷,所有人都将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试图抵御这刺骨的严寒。几个村干部正忙碌地布置桌椅,他们的身影在寒风中穿梭,呼出的热气瞬间被冷风裹挟而去。 村民们站在那里,一边跺脚取暖,一边议论纷纷。 “杨金水这事儿可太过分了,大半夜跑去人家去,这不是明摆着偷东西嘛!” “就是,还想讹人家钱,这心也太黑了,把咱村的名声都给败坏了,以后别村的人咋看咱们?” “可不是嘛,咱村一直和和睦睦的,他这么一闹,把村里的和谐都给破坏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杨金水的行为都表示出极大的愤慨。 会场布置结束之后,村长罗全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左右两侧分别是村里的干部,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罗全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说道:“安静一下,都听我说!这么冷的天把大家都叫来,实在是不得已啊。有人做了损害村子和谐和名声的事儿,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要给这事儿做个了断,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完,他示意林宇上前。 林宇不慌不忙的走上前,目光扫视一圈之后,提了提嗓子,详细描述了杨金水半夜翻墙进入他家院子,以及事后企图诬陷他家,索要赔偿的行为,“我家本本分分,我在外面帮着警察抓逃犯,他却趁我不在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还倒打一耙,想让我家赔钱,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事儿,他必须给个交代。” 林宇说完,便直接走了下去。 等林宇下去之后,周美丽红着眼圈,神情紧张又悲愤地走上前。 这让众人很意外。 毕竟,杨金水半夜偷爬林宇家院墙,这事儿在村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村民们都有所耳闻。可杨金水对周美丽耍流氓的事儿,他们都还不知道呢。 周美丽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各位乡亲,今天我去给收购站炉子上烧水,杨金水他…… 他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说些不要脸的话,要不是林宇及时赶到,我…… 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儿,周美丽忍不住抽泣起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捂着脸就跑了下去了。村妇女主任见状,赶紧让人扶助她。 周美丽的讲述,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原本还只是对杨金水偷窃和讹诈行为感到愤怒的村民们,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杨金水,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欺负人家一个寡妇,他还是个人吗?” “之前就觉得他在收购站老是刁难咱们,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这么龌龊!” 几个妇女则围在周美丽身边,一边安慰她,一边七嘴八舌地痛斥杨金水的恶行。 “妹子,别怕,咱全村人都给你做主!” “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太丢人了!” 晒谷场上,愤怒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村民们看向杨金水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而杨金水此刻耷拉着脑袋,脸色煞白,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众人的声讨中,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村长罗全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场上稍微平静一些后,严肃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杨金水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咱们村一直以来讲究的就是和睦相处,互帮互助,绝不能容忍这种害群之马破坏咱们的风气。今天,必须要让他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杨金水被两名村干部半推半搡地带到了前面。他耷拉着脑袋,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此刻的他,身形佝偻,脚步踉跄,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村民们的口诛笔伐如利箭般射向杨金水 “杨金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你不要脸,我们村还要脸呢!” “赶紧滚出咱们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各种愤怒的指责声此起彼伏,让杨金水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村长罗全看着杨金水,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大声说道:“杨金水,你听听大家伙儿的声音,你自己做的好事,今天必须给全村人一个交代,公开检讨你自己的行为,并且承诺改过自新!” 杨金水身子颤抖着,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他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乡亲们,我…… 我错了。我不该半夜去林宇家,还想讹他们钱,我…… 我鬼迷心窍了。” 他停顿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人群中的周美丽,又赶紧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我也不该对周美丽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我…… 我不是人。” 说到这儿,杨金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众人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林宇一家,也对不起周美丽。我向你们保证,以后我一定改过自新,再也不干这种缺德事儿了。要是我再犯,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村民们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金水,并没有立刻原谅他。 人群中有人喊道:“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保证,怎么让我们相信你!” 村长罗全看了看村民,又看了看杨金水,严肃地说:“杨金水,乡亲们的要求不过分。你得拿出个具体的改过计划,让大家看到你的诚意。” 杨金水连忙点头,说道:“村长,乡亲们,我愿意赔偿林宇家的损失,也会给周美丽赔礼道歉。以后我在村里,一定多做好事,给大家帮忙,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请大家再给我一次机会。” 村长罗全扫视了一圈村民,问道:“大家觉得呢?” 村民们低声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年长的村民站出来说:“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咱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但要是他再犯,绝对不能轻饶!” 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村长罗全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金水,神情严肃且郑重地说道:“杨金水,既然大家伙儿都给了你这一次机会,算你小子运气好。但你心里得清楚,你本来就不是咱们土生土长的青山渔村人,出了这么恶劣的一档子事儿,你觉得你这个收购站站长还能当得下去吗?我明确告诉你,你这个位置,当到头了!” 罗全微微顿了顿,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继续说道:“这事儿,我们村大队一定会如实往乡里报上去。至于乡里最终怎么处罚你,那是乡里的事儿。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得跟你讲明白,从今天起,青山渔村,以后不许你再踏进来一步!我们村容不下你这种道德败坏、品行恶劣的人。你做出的这些事,严重破坏了村里的和谐,伤害了村民之间的感情,我们绝不姑息!” 杨金水听着村长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只发出了几声干涩的声音。 他心里清楚,村长这话说出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自己不仅要失去收购站站长这个职位,还将永远被青山渔村拒之门外。 “就该这样,这种人就不能留在村里!” “对,让他走,别再回来祸害咱们了!” 第166章吃不了,完全吃不了 夕阳的余晖给小山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村民大会刚结束,人群逐渐散去,村长罗全迈着稳健的步伐,径直朝着林宇走去。他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眼神中透着关切,问道:“怎么样?这个处理结果还满意吗?你这孩子,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嘛。冲动可解决不了问题,咱得走合理合法的程序。” 林宇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我要是不冲动,估计周美丽就被他给侮辱了,说到这儿,村里还得感谢我呢。” 村长罗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堵了回去,一时竟哑口无言。 他知道林宇所言非虚,只是作为村长,他更希望村民们能冷静行事,可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又怎能苛求林宇呢? 一阵微风吹过,吹乱了罗全两鬓的发丝,他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林宇回到家,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院子里,王大春和王玉芬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整头熊。 王大春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双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刀刃在黯淡的天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他熟练地沿着熊的腹部划开一道口子,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犹豫。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熊的内脏一一取出,内脏散发着热气,在空气中升腾起淡淡的白雾。 王玉芬则在一旁配合着,她手里拿着一个大盆,稳稳地接住王大春递过来的内脏,每接一件,都会仔细地瞧上一眼,仿佛在检查是否处理得当。 处理好内脏后,王大春开始着手剥皮。 他先从熊的腿部入手,用刀小心地分离着皮肉,动作看似粗暴,实则细腻,生怕划破了这珍贵的熊皮。随着他的动作,熊皮一点点从熊身上剥离,那厚实的熊皮展开,平铺在院子角落的柴火垛上。 寒风吹过,熊皮很快就冻得梆硬,泛着冷冷的光泽,上面的绒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由于忙着处理黑熊,王玉芬和王大春没能去参加居民大会。 但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被拉到晒谷场批判,基本就等同于被定性了,杨金水怕是再难有翻身的机会。毕竟村民大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召开的,每一次召集,那都是关乎全村的大事。 尤其是近些年经济朝着个体户转型,这种大规模的村民大会更是少之又少,可见村里对杨金水这件事儿的重视。 林宇一跨进院门,王玉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手里的活计都顾不上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就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林宇啊,你快跟妈说说,到底是咋做到的呀?竟然能把杨金水送去村民大会批斗!” 林宇淡淡一笑,笑容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嘲讽,说道:“我哪有那本事啊,实在是这杨金水胆大包天,脑袋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什么混账事儿都敢干。” 言罢,林宇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给王玉芬和王大春诉说了一遍。 王玉芬听完,气得脸色涨红,忍不住骂道:“这个杨金水,也太畜生了,耍流氓这种事儿也能干得出来?简直就是个人渣,难怪村长要批斗他!” 王大春在一旁一边继续处理着熊肉,一边接过话茬:“以前他就不老实,要不你认为他为啥留周美丽在收购站当站员?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没安好心,只是一直没抓住他的把柄罢了。” 说着,他重重地将一块熊肉剁下,仿佛那就是杨金水一般,“只希望,以后来的站长,能不像他这么混账,好好为咱村子做点实事。” 林宇呵呵一笑,缓缓说道:“以后啊,说不定都没有收购站了。你们想啊,现在经济转型了,各种新模式新变化都在冒头,收购站这种老模式,说不定哪天就被时代给淘汰喽。”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顿时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愤懑,忍不住抱怨说道:“啥模式还能咋的?变来变去,受苦受累的不还是咱老百姓。就说杨金水这种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整天都敢作威作福,搞些七七八八的破事儿。上头的政策是好,可到了下面,咋就走样了呢?” 此时的王大春,眉头紧锁,双眼圆睁,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俨然就是个愤青,看的林宇直想笑。 “你快别抱怨了。” 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咱们生活在新社会,只要肯努力,都能过上好日子。现在时代不同了,到处都是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作为一个过来人,林宇深知时代的巨大变革蕴含着无限机遇,站在时代的浪潮风口上,猪都能飞上天。 此时,诺大的一头熊,在三人的齐心协力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熊肉被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熊皮也已妥善安置。 里屋的窗户边,两个小家伙正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熊肉,嘴里不停地舔着嘴唇,满心期待着晚上能吃上美味的熊肉。 “小宇,这么多肉,咱们一冬天都吃不了啊!”王玉芬看着那堆得小山似的熊肉,忍不住说道。 之前去放山,他们家已经储存了半头野猪,足够冬天吃了,这又来一头熊,现在不怕肉不够吃,而是怕吃不了来年春天就坏了。 哪怕是都腌制成咸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完。 “嘿嘿,师娘,你怕啥,你吃不了,俺大春帮你吃。”王大春挠挠头,憨憨地笑着说道。 王玉芬顿时就笑了,手指点了点王大春的脑袋,说道:“你这傻小子,就认吃。师娘还能少了你的份?等一会儿多带一些回家,回头给小翠家也送去一些,做女婿得会来事儿,懂吗?别一天天傻愣愣的。” “嘿嘿,谢师娘。”王大春一听,嘴角都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给大春哥拿去一些,这一头熊咱们家也吃不了。”林宇沉吟了一会儿,略微思考,说:“妈,这样,咱自己家留一些,一会儿我给村长爷爷和二妮家送点,剩下的咱明天请全村人吃肉。” “请全村人吃?”王大春有些惊讶,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这可是一头熊的肉,在这个物资不算充裕的小村子里,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吃不完,卖也行啊。 肯定能卖不少钱。 看着王大春那瞪得如同铜铃般的眼睛,林宇不禁笑出了声。 显然,王大春这副模样,一看就是不舍得这熊肉。 林宇赶忙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耐心解释道:“大春哥,别舍不得。我跟你说啊,这熊可是保护动物,虽说不是咱打的,但万一有人揪着这事儿不放,跟咱较真起来,这熊肉咱还真不一定能顺顺当当吃得上。咱把肉请全村人吃,好处可多着呢。一方面,能防止这么好的东西糟蹋浪费了;另一方面,还能在全村人那儿落个好名声。你想啊,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以后咱家要是遇到个啥事儿,他们还好意思不帮衬咱吗?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一听林宇这么详细的解释,王大春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袋,满脸佩服地说道:“哎妈呀,小宇你这脑袋瓜子到底咋长的呢?咋就这么聪明,点子咋就这么多呢?我大春咋就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呢?还是你小子有见识!” 林宇被王大春这夸张的反应逗得又笑了起来。 两人也不再耽搁,这边王玉芬已经收拾好熊肉,转身去灶房烧火炖肉了。熊熊的灶火映红了她的脸庞,锅里的水很快就开始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肉香也渐渐弥漫开来。 而林宇和王大春则分工合作,把留出来准备自己吃的肉,一块块整齐地码放在院子里早已备好的大冰缸里,让凛冽的寒风将它们迅速冻上。 在东北那没有冰箱的往昔岁月里,冰缸可是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宝贝。它既能储存食物,保持其新鲜度,又能巧妙地防止那些爱偷吃的耗子捣乱,是冬日储存食物的关键物件。 林宇和王大春将自家留下的肉细心地放进冰缸,摆放得整整齐齐。随后,林宇双手各拎着一条肥美的熊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家门。 寒风吹过,吹得他脸颊微微泛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送肉的热情。 他首先来到二妮家,刚走到门口,正巧碰见二妮的母亲张翠莲。 张翠莲一看到林宇手中拎着的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冬日里所有的寒冷。 她热情地伸出手,一边接过肉,一边连忙招呼着林宇:“哎呀,小宇啊,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客气呢!快进屋去坐会儿,外面冷。”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婶子,我就不进去了,我还得去给村长送肉呢。这熊肉是刚处理好的,得赶紧给村长爷爷送去。” 这时,屋里听到动静的二妮,像只欢快的小鸟般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满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小宇哥,你来了呀!怎么不进屋呢?” 林宇无奈地笑了笑,再次解释道:“二妮,我真得去给村长送肉,下次再坐哈。” 二妮一听,眼睛咕噜一转,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张翠莲这一次,没有丝毫反对,抬头看了看天色,温和地说道:“这天色都黑了,小宇啊,让二妮给你做个伴,一会儿你把二妮送回来就行。” “知道了,婶子。” 林宇回应道。 话音刚落,二妮便开心地直接挽着林宇的手臂,两人借着那清幽的月光,顺着村里蜿蜒的小路,缓缓走向村长家。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第167章逼老太太来要肉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小村蜿蜒的土路上,与皑皑白雪相互辉映。 那雪仿佛是大地铺上的银毯,在月光的轻抚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将整个村子映照得格外透亮。 每一处屋檐、每一段篱笆、每一棵伫立在路边的树木,都被这皎洁的光影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整个村庄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在这寒夜中缓缓铺展。 林宇和二妮的身影渐行渐远,那亲昵的模样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这一幕,正巧被二婶刘桂兰瞧个正着。待两人走远,她扭着肥胖的身躯,快步来到张翠莲面前。 刘桂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直勾勾地盯着张翠莲手中的肉,开口问道:“这肉是刚才小宇给送的?” 张翠莲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满脸的褶子都透着欢喜,“可不是吗?你说这孩子,真是会来事儿,给送这么一大块肉过来,这么大一块肉,不得好几块钱呐!” 说着,她把肉举得高高的,似乎在向刘桂兰炫耀。 “对了,你是他二婶,没给你们家送一块去?”张翠莲随口一问,却像根针一样,猛地扎进刘桂兰心里。 刘桂兰一听,原本还在嘴里嚼得津津有味的南瓜子,瞬间就不香了。她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连忙找了个借口,匆匆往家走。 一进家门,刘桂兰就像发了疯似的,东找西看,嘴里还嘟囔着:“肉呢?肉在哪呢?” 林强刚从里屋出来,看到她这副模样,满脸奇怪,问道:“你在找啥呢?” 刘桂兰急得直跺脚,大声说道:“肉啊!还能找啥!” 林强顿时被逗笑了,“说什么胡话呢,家里哪有肉,想吃肉也不能想成这个样子啊。” 在屋里炕上坐着的林海听到动静,也跟着搭腔:“爸,我妈这是馋的发昏了,不过也对,咱们家这一年都没吃上肉了,要不明天去买点吧,我也想吃了。” “行,明天去买肉。”林强一口答应下来。 刘桂兰一听,顿时急眼了,双手叉腰,大声嚷嚷道:“买什么肉买肉,家里有几个子?肉买回来,还不够你妈一个人吃呢。” 在灶房烧火做饭的老太太,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个儿媳的抠门。 林强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是馋肉了吗?那就去买点回来吃呗,咱家这条件,又不是不允许。” “你知道个啥?”刘桂兰气得眼睛一瞪,翻了个白眼,大声数落起来,“我刚刚回来,看见林宇那个小王八蛋了,他拎着两大条肉,给二妮家送去了,另一条给村长家送去了。我心想着,你是他二叔,他还能不给咱家送一条?这可倒好,连根毛都没有,这个小白眼狼,就是不想你我,也应该想想他奶奶呀,这不纯纯小没良心的吗?” 林强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对,去岛上帮警察抓坏蛋,打死了一头熊,估计是那熊肉。” 刘桂兰一听,顿时像被点了炮仗,扯着嗓子嚷嚷起来,手指几乎戳到林强的鼻子上,骂道:“你瞅你那窝囊样,那么大一头熊,凭啥就给他了?都去帮着抓坏蛋,你连根毛都没捞着,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嚷什么嚷?”林强也火了,大声吼道,“那熊是警察打死的,咱又没跟着进去拼命,人家警察把熊给小宇了,咱能说啥?你要是想吃肉,咱明个买去,你要是想吵架,信不信我抽你。” 说着,林强甩手比划了一下。 刘桂兰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退了两步,赶紧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可她依旧不甘心,小声嘟囔着:“我不管,你也不是没出力,理应有你的一份,你去要一块肉不过分吧!” 林强看着刘桂兰那副蛮不讲理又极度不甘心的模样,心中一阵厌烦,但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也不好真的动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放缓了语气说道:“你呀,别在这无理取闹了。小宇把肉送给二妮家跟村长家,肯定有他的道理。咱没出多大的力,哪能眼巴巴地去跟人要肉呢,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刘桂兰一听,又急了,刚要张嘴反驳,林强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道:“咱家里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连块肉都买不起。你要是真馋肉,明天我去买,别老盯着人家那点东西。咱做人得有点骨气,不能为了块肉就失了分寸。” 刘桂兰一听,那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头“噌”地就冒了上来,双手叉腰,扯着嗓子说道:“这能是一码事儿吗?你说说,你又是出工又是出力的,最后落得个两手空空,啥都没捞着,这说得过去吗?” 正说着,她眼角余光瞥见一旁蹲在灶前烧火,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太太,眼睛顿时亮得跟点了火似的,像是突然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兴奋地说道:“你要是抹不开面子,让老太太去要啊。我就不信了,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去他们家开口要块肉,他们还能好意思不给?” 这时,屋里的林海听到动静,脑袋从里屋探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附和道:“这个主意好啊,奶,你就去要块肉呗。那可是熊肉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呢!” 老太太面露难色,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无奈,缓缓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林强,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情愿。 刘桂兰一看老太太这副不想去的模样,顿时又开始絮叨起来,语气愈发尖锐:“妈,你可别怪我这当媳妇儿的说话难听啊。你天天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现在不过是让你去要块肉,能有多委屈你?你儿子爱面子,可你一个老太太要啥脸面呀?你可是长辈,就去张张嘴,他们肯定得给你。” “你是长辈,按理说,他们有肉怎么着也该给你送来一条孝敬你,但是他们没有,这就是不孝,你过去张嘴,他们还敢不给?他们要是不给,就去村里告他们。”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站起身来。她实在不想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虽满心不愿,却也只能咬了咬牙,一句话没说,迈着迟缓的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与此同时,在林宇家。 王玉芬已经在灶台边忙碌了好一阵子。 那一大锅肉炖得香气四溢,还特意放了酸菜进去。虽说这酸菜还没完全腌好,但经过长时间的炖煮,也已经入味了不少。 在这年头的东北,酸菜炖肉那可算得上是顶级的美味,没有什么伙食能比这更让人垂涎了。 王玉芬还特意蒸了满满一锅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就着这酸菜汤吃馒头,那味道简直绝了。这一次,要让孩子们吃个够,吃的过瘾。 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在炕上蹦来跳去,一边拍手一边欢呼,眼睛紧紧盯着王玉芬端上来的馒头,实在忍不住,伸手就去抓,结果“哎哟”一声,被烫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好烫,好烫!” “你们两个小馋猫别急,你哥和大春哥都还没回来呢,等他们回来一块儿吃。”王玉芬笑着提醒道,眼神中满是慈爱。 说完,她下意识地朝着窗外望去。 外面早已漆黑一片,林宇出去送肉,王大春也回家送自己那份肉,按理说,这个点他们都该回来了。 就在王玉芬满心焦急,望眼欲穿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走进了院子。月光下,只见老太太背着手,身子佝偻着,脚步蹒跚,在清冷的月色中显得格外落寞。 一见老太太那佝偻的身影缓缓迈进院子,王玉芬的心瞬间“咯噔”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她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老太太此番前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来不及多想,她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出去。 “妈,你怎么来了呀?” 王玉芬的声音尽量保持着温和,但仍难掩语气中那一丝紧张与疑惑。 “怎么?我不能来?”老太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怨气,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着。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王玉芬赶忙解释,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有些牵强,“天儿这么冷,您赶紧进屋,外面冻人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那眼神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让王玉芬心里一阵发慌。 老太太一边慢悠悠地往屋里走,一边扯着嗓子问:“小宇哪里去了?” 王玉芬哪敢如实说是出去送肉了,心里一紧,赶忙赔着笑脸回答:“妈,林宇出去找二妮有点事儿呢,你也知道,他们两个处对象呢,明年春天就要结婚了。” 老太太慢悠悠地进了屋,一看到锅里炖着肉,热气蒸腾间,肉香扑鼻而来,她不由得喉头一动,咽了咽口水。 目光紧紧盯着那锅肉,嘴里嘟囔着:“我听说你们家弄回来一头熊,瞅瞅,这肉都炖上了,有这好伙食都不知道给我送一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 王玉芬见状,脸上笑容愈发殷切,赶忙说道:“妈,这不刚想着肉炖熟了就去叫你来呢,谁知道你就自己来了,你来的正好。赶紧上炕暖和暖和,等小宇和大春回来,咱们就开饭。” 老太太斜着眼睛,颇为嫌弃地撇了王玉芬一眼。 她心里其实挺想留下来吃的,毕竟在这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但一转念,又犯起愁来。要是自己在这儿吃了,还怎么往回带肉呢?可这肉要是带不回去,就凭刘桂兰那脾气,今天晚上,自己怕是甭想睡个安稳觉了。 想到这儿,老太太心里一阵纠结,脸上的神情也愈发阴晴不定。 “行了,我就不在这吃了。”老太太摆了摆手,眼神却依旧在那锅炖肉上流连,舔了舔嘴唇后,强忍着馋意说道,“你给我装两条肉,我带回去吃。” 第168章吃可以,别想往回带 王玉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 这熊肉虽然不少,但林宇已经打算好要请全村人吃,还预留了一些要让大春带给小翠家,这突然要拿出两条肉,着实让她有些犯难。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她死去丈夫的母亲,虽然对她不好,但是张一回嘴,她始终狠不下心去不给。 犹豫片刻后,王玉芬咬了咬牙,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拿过一个盆,从已经切好备用的肉里挑出两块,装进盆里递给老太太,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妈,你拿好,这肉你带回去吃。” “你瞅你那抠搜的样,那盆里那么多肉,就给我拿两块?”老太太双眼一瞪,翻了个大白眼,满是不屑与指责。 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那盆里堆满了肉,王玉芬拿个这么大的盆,却只给她装两块,在她眼里,这不是抠门是什么? 话音刚落,老太太也不顾及什么,直接伸手就往盆里抓肉,只见她动作迅速,一块接一块地往盆里塞。 眼瞅着老太太一个劲儿地往里装,没一会儿,那盆都快被装满了。 王玉芬见状,顿时心急如焚,赶忙上前阻拦,焦急地说道:“妈,你拿几块就行了,这些肉,小宇明天要请村里人吃呢。” “啥?请村里人吃?”老太太满脸的诧异,嘴巴张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心里压根儿就不信这事儿。 谁家有肉会拿去请村里人吃啊?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傻到家了。 “你别诓我这老太太,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吃过你们家几顿饭,这次拿你们家几块肉还不舍得了?让开......”说着,老太太用力挣开王玉芬的手,端起盆就气冲冲地往外走。 她心里想着,拿这么多肉回去,刘桂兰肯定不会再闹了,自己那宝贝孙子也能美美地多吃一些。这么一想,她那平日里被老寒腿折磨得不利索的腿,此刻竟也利索了许多。 谁知道,她刚迈出门走进院子,就迎面撞见了林宇和二妮。 林宇看到奶奶端着满满一盆肉,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盆里的肉上,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闪躲,顿了两秒后,才强装镇定地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们弄回来一头熊,那么多肉,你们一家人也吃不完,我老太太过来帮你们吃点。” “把肉放回去。” 林宇一听,顿时没好气地命令道,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老太太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嗓子瞬间尖利起来,像个被点燃的高音喇叭,叫嚷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我是你奶奶,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吃你两块肉都不行?你这不孝的东西,让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出来看看,有你这么不孝的没有......” 林宇眉头紧紧皱起,直视着老太太,毫不示弱地说道:“现在承认是我奶奶了?当初我们一家三口快要饿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过来送一粒米?你不是还指着我妈的脑门,说她不是你们家的媳妇儿吗?怎么?现在看到肉,就又想认回去了?” “你妈那是改嫁,改了嫁,当然不是我们家的媳妇。但你可是我孙子,吃你几块肉天经地义。” 别看老太太平时在二叔二婶家规规矩矩,一声不吭,那是因为被二婶刘桂兰管得死死的。可一旦面对其他人,尤其是像王玉芬这样好说话的,她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 这明显就是看人下菜碟。 王玉芬一看老太太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担心把街坊邻居都给吵过来,赶忙上前劝林宇,一脸无奈地说道:“算了,算了, 让她带回去吧,要不回头到处说咱们不孝。” 林宇却毫不犹豫地直接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行,不是不给她吃肉,你看看她,拿这么多肉回去,吃到她嘴里的能有几块?” 林宇阴沉着脸,继续气愤地说道:“别说我不孝,要是想吃肉,正好,家里开饭了,进屋上桌去吃,想吃多少吃多少,能吃多少吃多少。你是我奶,就算你对我们不好,吃点肉也是应该的,但想带回去一块都不行。凭啥拿我家的东西,给二叔他们一家?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二叔二婶鼓动你来的,他们也太不要脸了,为了吃口肉,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儿?” 林宇言罢,根本不给老太太反驳的机会,伸手就朝着老太太手中的盆猛地一夺。 那盆稳稳落入他手中后,他转身便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去。 老太太见状,顿时急得满脸通红,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立刻追着林宇的屁股后面,扯着嗓子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敢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奶奶啊……” 林宇充耳不闻,脚下步子不停,冷冷地回怼道:“你要是想吃肉,就把嘴闭上,上炕去等着。你要是不想吃,现在就回去,你看二叔二婶能不能给你留饭。”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老太太顿时一愣。 按照以往的情形,她要是错过了饭点,刘桂兰那脾气,还真不会给她留饭。 可在这儿,至少还有香喷喷的肉吃。 这么一想,老太太虽然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却还是挪动着脚步,不情不愿地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到炕上,大声嚷嚷道:“赶紧把肉端上来,我饿了。” “妈,大春还没来呢,你再等等。”王玉芬面露难色,轻声劝道。 “等什么等?他是我们老林家的人吗?你们对一个外人,都比对我这个老太太好。”老太太越说越气,絮絮叨叨地抱怨个不停。 听到老太太这些没完没了的唠叨,林宇只觉得一阵厌烦,实在忍无可忍。 他迅速盛了一大碗肉,又把馒头端过来,放在老太太面前,没好气地说道:“吃饭就把嘴闭上,要是嫌我们对你不好,回二叔二婶家去。” 要说林宇对这个奶奶,还真没留下过什么好印象。 从前主的记忆里,这老太太做什么事都明显偏向二叔家,总结起来就俩字 ——“偏心”。 打小就一门心思偏袒她的小儿子,如今更是把二叔家的林海当成了命根子,仿佛林宇压根就不是她亲孙子似的。 被林宇那带着不满与厌烦的眼神这么一盯,老太太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叽叽歪歪。她心里清楚,林宇可不像王玉芬那样惯着她的毛病。 此刻,对她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吃上这难得的肉。 她都有一年没沾过肉腥了,更何况还有这白花花的馒头,一口馒头就着一口肉,再就着酸菜汤,这滋味儿,简直让她觉得舒坦到了骨子里。 “妈,我也想吃。” 楠楠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吃得正香,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渴望。 “楠楠乖,咱们等你大春哥过来一起吃。”王玉芬赶忙将楠楠轻轻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慰着。她心里只盼着赶紧把老太太伺候好送走,不然一家人这顿饭都别想消停吃。 老太太可顾不上楠楠,只顾埋头大吃。 只见她风卷残云般,不一会儿就干掉了一个馒头,一大碗肉也被她吃得精光。直到此时,她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慢悠悠地撂下碗筷,一抹嘴,冲着王玉芬说道:“你给我盛碗熟肉,我拿回去吃,要不然我明天还得过来。” 一听这话,王玉芬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拿碗要给老太太盛肉,可手臂刚伸出去,就被林宇一把紧紧抓住。 林宇面色严肃,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过来吃多少都行,但是别想往那个家里带回去一点。”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显然是铁了心不让老太太把肉带走。 “行,你不让我带,明天我还来,你别嫌弃我老太太烦就行。”老太太见林宇态度坚决,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便撂下这么一句话,随后慢悠悠地下地,不紧不慢地穿上鞋,一步三摇地离开了。 眼瞅着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王玉芬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给她盛一碗回去呗,省得她明天还来,到时候又闹得家里不安心。” 王玉芬脸上满是无奈,她实在不想因为这点事,天天和老太太扯皮。 “妈,她吃点喝点不算啥。”林宇看着母亲,耐心地解释道,“你要是让她往回带,以后咱家有点啥好东西,二叔二婶指定就得让她过来拿,你能受得了吗?做人得有底线,不能什么都答应。要是这次妥协了,以后麻烦事儿只会越来越多。” 听到儿子这番话,王玉芬沉默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确实就是太心软了,而且天生是个怕麻烦的性子,总想着息事宁人,可有时候这样反而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或许儿子说得对,是该坚守点底线了。 第169章请全村人吃肉 第二天,天还未亮透,王玉芬就早早地起了床,一头扎进厨房忙活起来。 今天要请村里人吃肉,光有肉可不够,得准备得妥妥当当。 她熟练地生起火,架上锅,将大块的熊肉放入锅中炖煮。熊熊的灶火舔着锅底,锅里的水很快就咕噜咕噜地翻滚起来,肉香也渐渐弥漫开来。 趁着煮肉的空档,王玉芬又转身开始处理酸菜。 她把酸菜切成丝,放入另一口锅中烩煮。酸菜在锅里翻腾着,吸收着肉的香味,变得愈发诱人。与此同时,她还仔细地将熊的肝肺等内脏一一处理干净,情人吃饭,光有肉也不行,这些可都是绝佳的下酒菜,让饭桌上显得不那么单调。 二妮也早早地就赶到了林宇家,一进门就挽起袖子,帮忙做起事来。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帮着切菜,一会儿帮着摆放碗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笑话,逗得王玉芬时不时笑出声来。 另一边,林宇和王大春挨家挨户地通知着大家。 他们俩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每到一户人家,就热情地告知对方中午来林宇家吃肉。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喜出望外,纷纷应和着。 唯独路过二叔家时,林宇连脚步都没停,径直走了过去。 如果没有昨天那档子事儿,依照林宇的为人,走到二叔家时,肯定会像通知其他村民一样,大大方方地进去招呼一声。 毕竟都是是亲二叔,抬头不见低头见,亲戚的情分还是要顾着的,至少让外人看着,还过得去。 可昨天二叔二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林宇气不打一处来。 先不说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就说当下。 哪有鼓动老太太过来要肉的? 这种行径,实在是让人不齿。 一想到这些,林宇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越想越气。所以这次请全村人吃肉,也绝不让二叔二婶一家沾到一点肉腥。 很快,林宇请全村人吃肉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在村里传开了。 原本宁静的小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有的村民自发地来到林宇家帮忙,有的则跑去村里各处搬桌椅。全村总共二十二户人家,大约六七十号人,按照一桌坐十个人来算,也得摆上六七桌。 “哎呀,林宇这孩子可真是仗义啊!” “是啊,这么一大头熊,自己不吃,想着请咱们全村人,这孩子心地善良啊!” “可不是嘛,这熊肉咱还都没吃过呢,今天可有口福咯!” 村长罗全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感慨地说道:“咱村啊,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林宇这孩子,办了件大好事儿,把咱村的精气神儿都给提起来咯!” “村长说得对,林宇这孩子会来事儿,这么大一头熊运回家,谁见了不眼红?他请全村人吃,这下有人心里打小九九,也都平息了。”赵老栓走到村长罗全身边,忍不住夸赞说道。 毕竟,这熊可不是猪啊、羊啊这些家畜,要是村里有人心生嫉妒,向相关部门举报,即便这熊并非林宇亲手打死,可麻烦还是会找上门来。 毕竟,熊出现在自家,还准备将其作为食物,这事儿一旦深究,很难脱得了干系。 就算林宇能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可调查的过程必定波折,各种手续、问询也会让人焦头烂额。说不定最后,即便证明了林宇无辜,也还是要受到一些处罚。 村长罗全和赵老栓深知其中厉害,也知道林宇请全村人吃肉的用意,就是想以这种方式化解潜在的危机,让大家都能从中受益,不再生出其他事端。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二人都对林宇做事儿滴水不漏表示满意。 就在此时,林宇和王大春挥着马鞭,赶着马车“哒哒哒”地朝着村子驶来,车上堆满了从各处搜罗来的桌椅。几个眼尖的村民见了,赶忙小跑着迎上去,七手八脚地搭手将车上的桌椅一一卸下来,随后在院子里有条不紊地摆放起来。 “小宇,你先别忙活,让他们搬就行,你过来。”村长罗全站在一旁,扯着嗓子朝林宇喊道。 “村长爷爷,啥事儿?” 林宇听到招呼,赶忙放下手中正整理的绳索,快步走到村长跟前问道。 “小宇啊,你看咱村里人多,前前后后得有六七十人呢。”村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人数,“我估摸着,这些肉恐怕不够这么多人吃的。你有心请村里人吃肉,这是好事儿,可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全承担了呀。” 村长说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脸上满是关切与赞许。 “这样,米面村里出了,你和大春去村里仓库领两袋米回来,煮上一大锅米饭,好歹能让大家吃得饱饱的。” 村长思索片刻,接着说道,“仓库里还有萝卜白菜也拉来一些,另外,你们两个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点鱼获回来。这大冷天的,要是能有新鲜的鱼,给村里人当下酒菜,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一听村长这话,林宇顿时笑了,“村长爷爷,萝卜白菜家里都有,过冬前我买了不少。” 村长罗全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连连摆手说道:“我知道你家里有,留着你自己家吃,这冬天还漫长着呢。村里的萝卜白菜本来也是为了村里活动准备的,正好拿出来给全村人吃。” 村长的眼神里透着关切与温和,在他心里,既不想让林宇破费太多,也想让这场全村的聚会办得热热闹闹的。 “行,那我们就去了!”听到这话,林宇也不再坚持。 能给家里省下来一大笔费用,自然是好事,而且他也明白村长的一番好意。 说罢,他与王大春转身,利落地上了马车,挥动马鞭,马车“哒哒哒”地朝着村外驶去。 眼瞅着林宇和王大春赶着马车又出了门,一旁的赵老栓忍不住皱起眉头,“村长,你给菜给粮的也就算了,干嘛让他们去捕鱼啊,这天寒地冻的,海面都结冰,你让他们怎么捕鱼?这不是难为人吗?” 赵老栓双手抱胸,跺了跺脚,似乎觉得村长这安排实在不妥。 一听这话,村长罗全却只是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急什么?小宇那孩子聪明着呢,保准能弄回来鱼,不信咱俩就打个赌。” “赌就赌,谁输了,多喝两碗老刀烧......”赵老栓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神里透着一丝较劲。 ...... 从村里仓库出来,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 林宇和王大春坐在车上,拉着米和菜往回赶。 此时,王大春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小宇,你说村长这不是难为人吗?咱们现在去哪弄鱼获去?就算能出海,那也得靠运气才能爆网,村里这么多人,得吃多少鱼?咱们去哪弄?” 王大春的语气中满是焦虑,他实在想不出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要如何满足这么多人对鱼的需求。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顿时笑了,眼神里透着自信与从容,“人是多,又不是一人吃一条,咱们摆六七桌,有六七条鱼就行了,你急个啥?” “放心吧,我有办法!” 王大春听闻,顿时一脸吃惊,眼睛瞪得老大,迫不及待地问道:“啥办法?” 他实在好奇,在这冰天雪地、海面冰封的情况下,林宇到底有什么妙招能弄到鱼。 林宇见王大春这副模样,笑得更开怀了,他耐心地解释说道:“这两天又降温了,海面冻得邦邦硬,咱一会儿去凿冰捕鱼。” “啥?凿冰捕鱼?这能行?” 王大春一脸狐疑。 林宇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二人迅速将米和菜送回林宇家。 一进院子,两人利落地将车上的物资卸下,和帮忙的村民交代了几句存放的注意事项,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凿冰捕鱼的工具。 林宇快步走向柴房,从角落里翻找出两把锋利的斧头,斧刃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他掂量了一下斧头的重量,确定手感合适后,递给王大春一把。 接着,他又从墙上取下两根粗壮的铁钎,这铁钎前段尖锐,用来撬冰再合适不过。 王大春则忙着从仓库里拖出一张宽大厚实的渔网,这渔网的网线坚韧,网眼大小适中。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渔网,确保没有破损的地方,才将其扛在肩上。 随后,林宇又拿上一个破旧的水桶,准备用来盛放捕获的鱼。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带着工具,大步流星地朝着海边走去。 此时,天空中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步伐。一路上,王大春还时不时地询问林宇关于凿冰捕鱼的细节,林宇则耐心地解答。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海边。 海岸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宛如一面巨大的白色镜子,在雪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寒冷而静谧的气息。 海岸被冻成这样,林宇也是第一次见,可见这个年代有多冷。 “小宇,你说咋弄,我都听你的!” 第170章凿冰捕鱼 林宇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冰层。 海岸边的冰层冻得极为厚实,仿佛一块坚不可摧的屏障,但越往海面中心延伸,由于海水的流动和温度差异,冰层逐渐变薄。 这情况可容不得半点马虎,他们必须挑选一个绝佳的位置,既能保证有鱼出没,又得确保冰层足够坚固,不至于在作业时突然断裂,让两人掉进冰冷刺骨的海里。 林宇沿着河岸缓缓踱步,时而蹲下身子,用斧头轻轻敲击冰层,通过声音来判断冰层的厚度;时而又仔细观察冰面的纹理,试图从中找出水流和鱼群活动的蛛丝马迹。 王大春则在一旁紧紧跟着,眼神中满惊异和好奇。 要说凿冰捕鱼,王大春不是没听说过。 在东北,一到冬天,那些蜿蜒的河流、平静的湖泊,都会被一层厚厚的冰所覆盖。每到这时,当地的人们便会带上工具,凿开冰层,从冰下捕鱼。 然而,他们作为海边的渔民,却很少采用这种方式捕鱼。 其中缘由,细细想来有两点。 一来,平日里海岸边很少会出现像今年这般冻得如此厚实的冰。以往,即便冬季来临,海水的流动性使得冰面情况复杂,难以形成大范围且足够厚实的冰层。 所以,渔民们就算要在冬天捕鱼,通常的做法也是在冰面上凿开较小的口子,而后出海,依靠船只和更专业的渔具在大海中寻觅鱼群。 二来,冬季对于海边的渔民来说,不仅是气候寒冷的季节,更是大海的休渔期。 在这段时间里,渔民们会选择修整渔具、修补船只,让大海也能得到休养生息。如此一来,经过冬季的涵养,来年大海回馈给渔民的鱼获会更加丰富。 基于这两个原因,对于凿冰捕鱼这种方式,王大春还真没什么实际经验,这一次,他只能听从林宇的安排。 “大春哥,你看这儿。” 林宇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冰面说道,“这附近的冰面纹理有些特别,而且刚刚敲冰的时候,声音沉闷,说明冰层还算厚实。再加上这里靠近一处小水湾,鱼群很可能会在这里聚集。” 王大春顺着林宇指的方向看去,虽不太明白其中的门道,但还是选择相信林宇的判断。 确定好位置后,林宇用斧头在冰面上用力刻下一个醒目的记号,“就这儿了,咱们就在这儿凿冰。” 说干就干,两人立刻操起斧头,开始凿冰。 林宇高高举起斧头,猛地朝着冰面砸去,“砰” 的一声,冰屑飞溅,斧头深深地嵌入冰层。 王大春也不甘示弱,紧跟其后,一斧又一斧地凿着。 寒风呼啸着,吹得他们的脸颊通红,但两人的额头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随着不断地敲击,冰面上逐渐出现了一个个浅坑。 他们沿着标记的位置,一圈一圈地凿着,坑与坑相连,慢慢地,冰面开始出现裂缝。两人又拿起铁钎,顺着裂缝用力撬动,“咔嚓” 一声,一大块冰被撬了起来。 就这样,经过一番努力,几个冰洞逐渐成型。 接下来就是下网了。 林宇从一旁拿起穿杆,将渔网小心翼翼地系在上面,然后对王大春说道:“大春哥,下网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咱们得顺着冰洞,慢慢地把网放下去,让网随着穿杆自然展开。千万不能着急,要是网缠在一起,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下网的深度也得注意,太深太浅都不行,太深了不好起网,太浅了又可能捕不到鱼。咱们得尽量让网处在鱼群活动的水层。”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网沿着穿杆展开,让它顺着冰洞缓缓下沉。 王大春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着,眼睛紧紧盯着林宇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渔网完全放入水中后,林宇又仔细调整了一下网的位置,确保它在水下完全展开,没有丝毫褶皱。至此,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就等着鱼儿入网了。 将网下好之后,林宇小心翼翼地把带来的几块木头垫在网线下,仔细地调整着位置,确保网线不会与冰面直接接触,防止其被迅速冻住。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在冰洞旁静静地守候起来。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肆虐,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衣物,两人不仅要忍受着这刺骨的寒冷,还得时刻留意着冰洞的情况。 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冰洞的水面上很快就会重新结起一层薄冰,每当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得立刻行动,拿起工具敲开冰层,再用抄网将那些碎冰一块一块地捞出来,以保证渔网能正常工作。 “小宇,咱都等这么长时间了,能网上来鱼吗?要我说,这就是白费功夫,这么冷的天,海鱼也都向深海游去了,哪还有鱼?” 王大春的脸被冻得红扑扑的,活像两个熟透的红苹果,他蹲在洞口,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伸进棉衣袖子里,即便如此,还是被冻得呲牙咧嘴,显然已经有些熬不住了。 这个年代的东北,冬季的气温至少能达到零下二十多度,这样的低温,简直能把人活活冻死。林宇见状,不禁笑了起来,调侃道:“大春哥,你也太不经冻了,这身上不是穿着皮袄吗,是不是肾虚啊?” 林宇哈哈大笑。 “去去去,谁肾虚,我肾好着呢!” 王大春一脸尴尬,无奈地说道:“身上有皮袄有啥用?你看我腿上穿的啥?” 说着,他特意把腿伸到林宇面前,展示自己的穿着。只见他腿上不过是穿着几条普通的裤子,在这冰天雪地中,这样的装备显然扛不住如此寒冷的天气。 “大春哥,你咋连条棉裤都没?”林宇惊讶地问道。 “我倒是想有,谁给我做啊?”王大春苦笑着摇摇头,随即眼中又闪过一丝期待,“等明年就好了,把小翠娶回来,就有媳妇儿心疼俺了。” 一提起小翠,王大春的脸上瞬间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仿佛此刻的风都不那么冷了。 “你早说啊,让我妈给你做一件不就行了?” 王大春憨憨一笑,挠了挠头说:“师娘年纪大了,常年织网,眼睛越来越不好,她都给我做了一件皮袄,怎么还能麻烦师娘?” “哎呀,没事儿,往年我还连件皮袄都没有呢,不也一样没事儿?”王大春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林宇叹了口气,看着王大春,认真地说道:“你可别当没事儿,今年比往年可冷多了,你要是不愿意麻烦我妈,去城里买一件,反正现在你也不差钱。” 说罢,他紧了紧身上的皮袄,似乎想以这种方式让王大春更直观地感受到保暖的重要性。 王大春听了林宇的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结冰的海面,似乎在考虑林宇的提议。寒风依旧呼啸着,吹起冰面上的碎雪,可此刻两人之间的情谊,却如同一团火,在这冰天雪地中散发着温暖。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林宇抬眼望了望天空,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收网了。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王大春又穿得如此单薄,要是网到了鱼,早点回家也好让他免受寒冷之苦。 两人搓了搓冻得僵硬的双手,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开始起网。 他们一人握住一边的网线,用力往上拽。然而,刚拽了没几下,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任凭他们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完了,这可咋整?” 王大春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沮丧之色,他望着那紧绷的渔网,满心无奈。 林宇微微皱眉,他也着实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略微沉思片刻之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脱起衣服来。王大春见状,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满脸的吃惊,急忙问道:“你这是干啥?” “还能干啥?我下去看看是什么卡住了,将渔网解开呀。”林宇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听林宇要下海,王大春眼睛瞪得溜圆,脑袋像拨浪鼓似的直摇头,直接反对道:“那哪成?这可是冬天,海水冰凉,而且上面全是冰,你下去了万一上不来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王大春急得满脸通红,双手下意识地拉住林宇,生怕他真的会跳入海中。 林宇看着王大春那副焦急担忧的模样,停下手中脱衣服的动作,笑着说道:“大春哥,你别急,我心里有数。你看这冰面虽然冻得结实,但咱们凿的这个冰洞周围,并没有尖锐的冰块,不会伤到我的。” “而且这海水虽然冷,可我不会在水下待太久的。我水性你还不知道吗?在水里我就跟条鱼似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说着,林宇指了指不远处一根粗绳,说道:“我把这绳子系在身上,你在上面给我拽紧了。要是我遇到什么情况,你就赶紧把我拉上来,这样不就安全了嘛。” 王大春听着林宇的话,眉头依旧紧皱,眼神中满是担忧,但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小宇,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要是有任何不对劲,你马上拉绳子,我立马拉你上来。” 林宇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肯定没事儿,咱们赶紧把这网弄上来,等会儿还得给村里人准备鱼吃呢。” 说完,林宇迅速脱下身上剩余的衣物,只穿着单薄的内衣,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顺着冰洞跳入了海中。 第171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进入海水中,刺骨的寒意如无数根针一般,瞬间穿透单薄的内衣,疯狂地侵袭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牙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这股让人几近崩溃的寒意,没过一会儿便稍有缓和,原来海水的温度相较岸上,确实要高上一些。 可即便如此,林宇心里清楚,自己丝毫不敢耽搁。 肺部的气息在不断消耗,他必须要在气息用尽之前,将卡住的渔网解开。他迅速调整状态,顺着渔网的方向,如同一尾灵活的鱼,快速游动起来。 没一会儿,林宇就凭借着敏锐的目光,找到了卡住渔网的位置。只见一块尖尖的礁石突兀地立在那里,渔网紧紧地挂在上面。 他暗自庆幸,幸亏他们刚才没有再继续用力拽,不然这结实的渔网,肯定会被礁石锋利的边角扯坏。 林宇急忙摆动双腿,奋力游了过去。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渔网,顺着礁石的形状,一点一点地将渔网从礁石上扯下来。完成这一切后,他没有任何停留,立刻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阳光努力地透过冰面洒下,使得本就深邃的海底变得更加幽暗。这种幽冷寂静的环境,难免会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黑暗中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不过,让林宇欣喜不已的是,在这略显昏暗的光线中,他清晰地看到,渔网里已经钻进了不少鱼。那些鱼儿正活蹦乱跳地挣扎着,粗略估计,得有二十几条,这可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很快,林宇感觉自己的气息即将耗尽,他加快了游动的速度。 终于,他的头冒出了冰洞。 刚一露出脑袋,外面的寒冷便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和还在海里的身子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好了没有?”王大春焦急地问道,声音中满是关切。 林宇用力点了点头,牙齿打着寒颤,急切地说道:“快…… 快把我拽上去。” 眼见如此,王大春心急如焚,赶忙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林宇的胳膊,拼尽全力将他从冰洞里拽了出来。 林宇一上岸,刺骨的寒风立刻席卷而来,冻得他浑身止不住地直打哆嗦。他顾不上许多,颤抖着双手迅速将湿透的内衣脱下来,急忙套上棉裤,又手忙脚乱地披上那件厚厚的皮袄。 此时,他内心中对那些冬泳爱好者无比佩服。 “这头上怎么办?湿漉漉的,不会感冒吧?” 王大春满脸焦急,眼神中满是担忧,“你说你,这么拼干什么?行了你赶紧回家去,这网我来拽就行了。” 林宇一边哆哆嗦嗦地摇着头,一边手脚不停地穿着衣服,坚定地说:“不用,赶紧的,一起把网拽上来,咱一起回去。” 王大春深知林宇的脾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作罢,急忙转身去拽网。 林宇将衣服穿好后,也迅速加入其中。 两人憋足了劲,双手紧紧握住渔网,身子微微后仰,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后退。在二人的合力之下,那张沉甸甸的渔网终于缓缓被拽了上来。 当渔网被拽上冰面的那一刻,王大春不禁兴奋地叫了起来:“我的天,这一网能网二十多条鱼呢?比有时候出海,网的都多。” 林宇呵呵一笑,擦了擦额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冰水的水珠,说道:“正因为是冬天,食物匮乏,咱们在网里放了饵料,才能吸引更多的鱼来。这些都是比较抗寒的鱼,个头都不小,足够大家伙吃了,大春哥,赶紧往出收拾吧。” 说着,两人蹲下身子开始收拾。 只见渔网里,以身形修长的鳕鱼为主,它们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微光,还有黑头鱼、鲈鱼等。 这些鱼在渔网里活蹦乱跳,鱼尾拍打着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进行最后的挣扎。 林宇和王大春分工合作,林宇负责解开缠绕在鱼身上的网线,王大春则将解开的鱼一条条地放进旁边的鱼篓里。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熟练,不一会儿,水桶里就装满了活鱼。 随后,两人又仔细地将渔网整理好,叠放整齐。 王大春扛起渔网,林宇拎着水桶,两人带着满满的收获,迎着寒风,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去。 林宇和王大春刚一迈进家门,便像两只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小鸟,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鱼一放,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屋里。 他们熟练地甩掉鞋子,一骨碌爬上了炕。 在外面被冻了那么久,此刻这热乎乎的炕头,无疑是世界上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众人见他俩回来,还瞧见那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鱼,都不禁围了过来。 村长罗全脸上更是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转过头,对着赵老栓扬了扬下巴,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孩子有办法,你还不信。我这双眼睛,就跟孙大圣的火眼金睛一样,从来没有看错过。” 赵老栓这次算是彻底服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行行行,村长,我服了还不行吗?一会儿喝酒的时候,我多喝两碗老刀烧。” 听到这话,村长罗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看着林宇和王大春被冻得红扑扑的脸,又瞧了瞧他们身上还带着的丝丝寒意,呵呵一笑,赶紧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王玉芬喊道:“玉芬啊,你赶紧的,家里有姜没有,没有去我家拿,给两个孩子炖点姜汤喝,去去寒,别感冒了。” “村长,家里有!”王玉芬在厨房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此时的王玉芬正忙着在厨房准备各种食材,压根没瞧见林宇满头湿漉漉的模样。要是她看到儿子这般模样,恐怕又得心疼地唠叨一番,满心担忧了 这边,村里妇女们纷纷大展身手,有的忙着清洗刚捞上来的鱼,有的细心地切着酸菜,还有的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其他食材。 一时间,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与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不知是谁从家里拿来一副扑克牌,男人们见状,瞬间来了兴致,纷纷围坐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整个屋子里闹闹哄哄,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氛围。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与此同时,在二叔林强家,气氛却截然不同。 刘桂兰气得满脸通红,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双手叉腰,对着林强怒声说道:“什么意思?他还把不把你这个二叔放在眼里,请全村人吃肉,唯独不请你这个二叔?不行,我非得去问个清楚不可。” 说罢,她“噔噔噔”地走到炕边,一屁股坐下,伸手就去拿放在炕沿的鞋子,动作迅速地穿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准备出门找林宇一家人理论。 林强坐在一旁,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试图劝阻刘桂兰:“算了吧,桂兰,别去了,估计是咱之前的做法让小宇不高兴了。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你要是现在去,都不够丢人的。” 刘桂兰哪里听得进去,她狠狠地瞪了林强一眼,大声说道:“不行!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一个小辈,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今天我必须得去讨个说法。” 刘桂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满心的愤懑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难以遏制。 在她看来,那熊根本就不该只归林宇一人。 自家男人当时也跟着忙活了,虽说没直接猎到熊,可也算是出了力,这熊肉怎么着都该有他们家一份。如今不仅没分到熊肉,林宇请全村人吃肉,却单单把他们家撇下,这分明就是故意让他们一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存心给他们难看。 她一边怒气冲冲地系着鞋带,一边转头对着林强就是一顿数落:“我跟你说,就是因为你怂,所以什么都没你的份,这个家要是没有我镇着,迟早都得散,等着吧,我现在就过去让他给个说法。” 说完,刘桂兰狠狠一跺脚,迅速穿上鞋,如一阵疾风般冲出门去。 她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阵冷风灌进屋里。 林强眼睁睁看着媳妇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这次他没有阻拦。 其实在他心里,林宇没请他这事儿,确实让他觉得憋屈,越想越觉得过分。林宇这么做,显然就是想拉拢全村人孤立他。 或许让媳妇儿过去闹一闹,也能给林宇一个教训,省得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 这么想着,他觉得自己犯不着跟着去丢人现眼。于是,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整个人蜷缩在热炕头,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闷闷的鼾声,索性倒头睡去,将这烦心事都抛诸脑后。 第172章吃不消停 临近中午,经过村里妇女们一上午的忙碌,饭菜终于做完。 一共摆了七个桌子,林宇家屋里较为暖和,摆了四张桌,可无奈人实在太多,又因为外面天寒地冻,便从邻居王大锤家借地方摆了三桌。 此时,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酒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引得村里人各个都乐的合不拢嘴。那肉香实在诱人,大家心里都跟猫抓似的。 平日里,其他菜倒也都能吃到,可这是肉啊,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熊肉,谁看了不眼馋? “大家都别玩了,开饭了。”随着林宇一声响亮的吆喝,原本沉浸在扑克牌游戏中的人们,像是听到了冲锋的号角,所有人都嗖的一下放下手里的牌,动作迅速地各自找位置去了。 村里坐席向来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除了村里干部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集中坐在那一桌,其余的人随便坐,只要能痛痛快快吃就行。 村长罗全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朝着林宇招了招手,说道:“小宇啊,今天是你请客,你得坐这儿来。” 林宇微微一怔,抬眼望去,那一桌坐着的不是村里有头有脸的干部,就是备受尊敬的长辈,自己一个晚辈去坐,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随即,说道:“村长爷爷,我一个小孩,跟你们坐一桌,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没事儿,我坐旁边这桌就行。” 罗全呵呵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没听明白我的话呢?今天你请客,哪有不让做东的人坐主坐的,这不符合咱这儿的规矩。赶紧过来,正好,你这些叔叔爷爷们,也都想跟你好好聊聊呢。” 林宇见村长这么说,不好再推辞,便笑着走到主桌旁坐下。 刚一坐下,村里辈分最高的李大爷就笑着看向林宇,“小宇啊,你有心了,让咱全村人都能尝尝这稀罕的熊肉。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还懂得想着大伙,真不错!” 林宇微微一笑,坦然说道:“这不算啥。本来这熊也不是我自己打的,是帮助警察抓罪犯,警察打的,我就是跟着捡个漏。好东西就要学会分享,大家都吃,不用客气。” 众人听闻,纷纷忍不住对林宇竖起大拇指。 李大爷连连点头,赞叹道:“小宇这孩子,不仅有福气,还没什么心眼,这要是别人,还不藏着捂着,自己家吃了?” 旁边的张大伯也附和道:“是啊,现在像小宇这么实诚又大方的年轻人可不多。” 接下来众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让林宇给讲述抓罪犯的过程,听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唏嘘。 “小宇,我看你这处理事情的能力就很强。以后村里要是有啥发展的事儿,你可得多参与参与。”赵老栓忍不住说道。 “一定!” 林宇微笑着回答。 随着市场经济的推行和发展,渔村的渔业发展肯定也会变得更加规范,并且依托渔村丰富渔业资源,会形成一大片加工产业。 不过这都是后话。 就算林宇现在跟他们说,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 毕竟,眼前的渔村还维持着传统的渔业模式,对于未来的巨大变革和发展,谁能够想象到呢? 就在众人吃肉吃的尽兴,聊得热火朝天之时,二婶刘桂兰气冲冲地迈进了院子。 听到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在院子里就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王玉芬,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请全村人吃肉,凭啥不请我们家?” “我们还是亲戚呢,你这样做,不是让我们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吗?” 听到二婶刘桂兰这一番吵闹,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凝固,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目光纷纷投向院子里气势汹汹的刘桂兰。 “咋回事儿?没邀请他们家?哎妈呀,刘桂兰这性子,不邀请她们家,还能让你好过?” “这能怨谁?他家以前做过啥她能不知道?现在说是亲戚了,真不要脸,要是我,我也不请他们家。” “虽说之前他们家做得不对,但毕竟是亲戚,请了这么多人不请他们,确实有点让人下不来台,也难怪刘桂兰气成这样。” 众人七嘴八舌的,顿时议论纷纷。 眼瞅着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刘桂兰的吵闹给搅和了,王玉芬心里又急又气,但还是强忍着情绪,赶忙从屋里走了出去。 她脸上堆着笑,快步走到刘桂兰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声说道:“桂兰、桂兰,别喊了。大家都看着呢,既然来了就赶紧进屋找位置坐。” 王玉芬试图用温和的态度平息这场风波,不想让事情越闹越大。 然而,一听王玉芬这话,刘桂兰不但没有消停,反而嚷得更大声了。 她用力甩开王玉芬的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怒容仿佛要溢出来:“找位置坐?你们都不请我,现在又假惺惺地让我坐,当我是要饭的吗?王玉芬,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为啥请全村人,就不请我们家?我们家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让你们这么瞧不上?” “我们可是亲戚,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全村你不请谁都应该请我们,你可倒好,全村人都请来了,我们家连个屁都没去放,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在这个村里抬不起头吗?” “你让大家伙评评理......” 刘桂兰的声音越发尖锐,她的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手指着王玉芬,活脱脱一个打鸣的母鸡。 屋里的村民们都被她这激烈的反应惊得一愣,原本就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气氛紧张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时林宇的神情瞬间冷凝,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 他看向身旁的村长,轻声说道:“村长爷爷,我去看看,你们先吃。” 语毕,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到院子里,便看到二婶刘桂兰正撒泼打滚,那模样仿佛要将整个院子搅得天翻地覆。她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污言秽语如连珠炮般往外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宇这暴脾气瞬间就被点燃,怒喝道:“住嘴,你嚷什么嚷?这里不是你家,想要撒泼,滚回家去。” 刘桂兰见林宇居然敢如此呵斥自己,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哎呦,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婶吗?” 说罢,她双手猛地一掐腰,如同斗鸡一般,气势汹汹地冲着林宇扑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你个没大没小没教养的东西,有爹生没爹养,才让你这么没规矩。请全村人吃肉不请我们家,这是你个小没良心的主意吧,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一听刘桂兰的话,林宇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双眼瞬间瞪得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咬着牙说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此刻的林宇,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哎呦,你还敢打我?我就说怎么着 ?你打我一下试一试?我还就不信了。”刘桂兰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着,那副撒泼的样子愈发张狂。 眼瞅着二婶这般蛮不讲理,林宇的火气“蹭蹭”地往上猛窜,他气得脸色铁青,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刘桂兰大步走过去,高高扬起手,甩手就要给她两巴掌。 幸亏王玉芬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尽全力将林宇的胳膊死死拦住。 “小宇,她是你二婶,你打她成什么样子?村里人都看着呢。”王玉芬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生怕林宇一时冲动。 这么多人都看着,日后得怎么评论自己儿子? “小宇,住手!”就在林宇怒火中烧,几乎要失控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村长罗全那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紧接着,其他村民也纷纷从屋里涌了出来,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刘桂兰,小宇请大家伙吃肉,你闹什么闹?”一位干部皱着眉头,阴沉着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问。 刘桂兰却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反而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我闹什么闹?好,你们大家伙给平平理,这小兔崽子请全村人吃肉,唯独就不请我们家,这是什么道理?怎么着?我们一家不是青山渔村的人?这是要联合整个村子排挤我们家,还是要把我们一家赶出去呀?”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院子里回荡,脸上满是委屈与愤怒交织的神情。 一听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村民赶紧出来打圆场,赔着笑脸说道:“桂兰,兴许就是小宇给忘记了,这一天他够忙活了,忘了也正常。” “对对对,忘记了,你都来了,就赶紧进屋找个位置坐,肉还有很多呢。”其他村民也随声附和着,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然而,刘桂兰根本不买账。 她猛地一甩手,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别扯犊子,三言两语就想把我打发了?说忘了,谁相信啊,村里就这么多户人家,谁家都没忘,就把我们家忘了?说出去忽悠鬼呢?” 第173章不怪我不够大度? 眼瞅着二婶刘桂兰如同一只打鸣的母鸡,在院子里不依不饶,村民们好言相劝给足了台阶,她却丝毫不肯罢休,林宇的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没错,我就是没请你们家。你要是要脸的话,就不应该来闹。” 此话一出,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周围的村民们都微微一怔,谁也没想到林宇会如此直接地把话挑明。 大家的目光在林宇和刘桂兰之间来回游移,心里都在暗自揣测,接下来这场闹剧又会如何发展。 刘桂兰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又涨得通红,“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他压根就没想请我们,这是人办的事儿?你们大家都给评评理。” 一听林宇这话,顿时有村民说道:“小宇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是请全村人吃肉,怎么还把人家给落下了?这也怨不得人家来闹,搁谁不误会?” “是啊,赶紧给你二婶道个歉,给你二婶找个位置坐下,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 “桂兰啊,你也别生气,他年龄小,你还能跟他一般见识?” 村民们你一嘴我一嘴,嘈杂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然而林宇紧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倔强,丝毫没有给刘桂兰道歉的意思。 “让我给她道歉?想得美!”林宇提高了音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她怎么不说他们一家都做了什么?我们家难的时候,不帮一把也就算了,恨不得能把我们家踩在脚底下,日子过好了,还动不动就给我们使绊子。就昨天晚上,为了吃口肉,逼着我奶来我们家闹,非要我妈给他们往家拿肉,这是人干的事儿?” 林宇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宇说完,村民又七嘴八舌起来。 “说的也是,这两口子,以前那样对玉芬一家,就是咱街坊邻居都做不出来,也难怪小宇记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人家小宇带着母亲和弟弟妹妹把日子过起来了,能给她好脸色?” “哎呦,让老太太来要肉,这事儿也干得出来,他们家日子那么好,还这么干,这不是丢人现眼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奶来拿肉了?那是老太太自己想吃肉,她自己过来的。” 眼瞅着风向变得对自己不利,刘桂兰的脸涨得通红,立马矢口否认,眼睛瞪得老大,试图用凶狠的眼神镇住众人,“你们别听他瞎说,我们家日子好着呢,肉还是吃得起的。” 众人笑而不语。 刘桂兰平时什么样谁不知道? 这事儿,她完全干得出来。 林宇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敢承认,做了还不敢当。从今天起,我们家跟你们家没任何关系,少来沾亲带故的充长辈,我妈惯着你们,我可不惯着你们。以后别再打着亲戚的幌子来我们家撒野,不然我可不会再客气!” 眼瞅着场面愈发失控,自己再不站出来是不行了,村长罗全一脸严肃的上前一步,“都给我冷静一点!都是一个村的,更是亲戚,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小宇啊,你二婶再怎么不对,也是长辈,就别计较了。桂兰,你也消消气,小宇这孩子平时也懂事,这次估计也是有气,大家各退一步,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其他长辈们也纷纷点头,随声附和着劝和。 林宇本就对村长罗全敬重有加,怎么也不能博了他的面子,点了点头率先表明了态度,“我听村长爷爷的!” 可刘桂兰却依旧不依不饶,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和和气气?他都不把我当长辈,我凭啥就这么算了?” 刘桂兰那蛮不讲理的样子,都市让村长和村里的老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村长罗全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沉,斥责道:“刘桂兰,你还讲不讲理了?想想你们一家是怎么对人家的,人家难得时候,你们家作为亲戚不帮一把也就算了,还总想着占便宜,现在还要人家处处以长辈对待你,你好意思吗?你这脸皮也太厚了些!” “就是,做人不能太过分,你家以前的那些事儿,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呢。” 被村长罗全和长辈们一顿斥责,刘桂兰不但没有收敛,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双手拍打着地面,哭闹起来:“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哎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都欺负我,全村人都欺负我,我没法活了呀......” 眼瞅着刘桂兰在地上撒泼,村长罗全也没办法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年轻人说道:“去,把林强给我找来,让他好好管管自己媳妇儿,成什么样子。” 那年轻人顿时撒腿跑了出去。 不多时,林强匆匆赶来。 村长罗全看着林强,一脸严肃地说道:“林强,瞅瞅你媳妇儿,在这儿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成什么样子?就因为小宇请全村人吃肉没请你们家,就闹成这样!” 村长微微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咱做人得讲良心,小宇为什么唯独不请你们家,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可是他二叔啊,当初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你们家对他们不管不顾,不仅如此,还霸占着人家的地。你说,人家能不记恨你吗?还能认你这个二叔吗?你作为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可你看看你们两口子都干了些什么?” 村长罗全说完,目光紧紧盯着林强,“你要是还要脸面,就赶紧把你媳妇儿拽走,我也希望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日后该怎么做。” 林强本就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被村长罗全这般不留情面地教育,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赶忙低下头,嗫嚅着说道:“村长,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这么混账了,我这就带她走。” 说着,林强伸出手,用力地拉刘桂兰起来。 可刘桂兰却依旧不依不饶,一屁股赖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你们就是向着林宇一家,全村都欺负我们,我不服!” 林强又羞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猛地转身,对着刘桂兰怒目而视,怒斥道:“你给我闭嘴!还不够丢人的?你看看你闹成什么样子了!你要是再撒泼,信不信我抽你。” 说着,林强高高举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动作虽然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这一下,吓得刘桂兰浑身猛地一激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马闭上了嘴。 在林强连拉带拽的努力下,刘桂兰这才满脸不情愿,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被拖走了。她一步三回头,眼神里依旧满是不甘与怨愤。 “行了,没什么事儿了,大家进屋继续吃继续喝,别因为这点小事儿,扫了兴致。”村长罗全恢复和气地招呼着众人。 众人呵呵一笑,一想到屋里桌子上还摆着香气四溢的肉,顿时像被美食吸引的馋猫,一窝蜂地又涌进了屋。 眼瞅着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进了屋,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村长罗全这才踱步来到林宇面前。 他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道:“你二叔二婶往日做的事情的确过分,这事儿不怪你,换了别人,估计也是你这个态度。行了,别阴沉着个脸,进屋吃饭吧,今天应该高高兴兴的。” 林宇没想到村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心里一暖。 原本他还暗自担心,村长罗全会批评他不够大度,给他讲一堆大道理呢。可万万没想到,村长居然会如此认同他。 林宇一脸疑惑地看着村长罗全,忍不住问道:“村长爷爷,你不怪我不够大度?” 村长罗全顿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小秘密般说道:“那些知道情况还劝你大度的人,你得离他远一点,他挨雷劈的时候会连累你。” 说完,还冲林宇眨了眨眼,那诙谐的模样,让林宇原本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74章风暴潮 冬日的阳光努力穿透云层。 林宇一早起来,准备开启新的劳作,他双手用力推门,可门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随后他加大了力气,肩膀都顶了上去,门依旧毫无动静。 一夜之间,外面的世界被大雪掩埋,连家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另寻出路。 他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小心翼翼地翻了出去。 脚刚一落地,便陷入了松软的积雪中,那积雪深得几乎要没过他的膝盖。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拔出腿,转身从墙边拿起铁锹,开始一锹一锹地铲起门口的积雪。每铲一下,都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那是雪与铁锹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母亲王玉芬端起一壶刚烧开的热水,走到门口,将热水缓缓浇在门缝处。热水遇到冰冷的门,瞬间升腾起一阵白色的雾气,伴随着 “滋滋” 的声音,门缝处的冰开始慢慢融化。 过了一会儿,王玉芬轻轻一推,门终于被打开了。 “哇,好大的雪呀。”弟弟妹妹被这动静吸引,兴奋地跑到窗户边,小脸紧紧贴在窗玻璃上,透过窗上那晶莹剔透的冰花,一脸好奇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此时,外面已然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整个天地都被大雪覆盖,即便有阳光照耀,也因为厚厚的云层和积雪的反射,显得有些昏暗。 雪花依旧在零零散散地飘落,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林宇顾不上欣赏这雪景,他一刻不停地铲着雪,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了小水珠。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雪就被他清理出了一条通道。他直起腰,喘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转身走向马厩。 马厩里,马儿正安静地吃着草料,看到林宇进来,轻轻地嘶鸣了一声。 林宇摸了摸马儿的头,然后拿起旁边的水桶,里面的水早就已经冻结成冰,无奈之下,林宇只能拿进屋里,让母亲烧开水,把里面的冰给化开。 在马厩的角落里,小狗蜷缩成一团,浑身瑟瑟发抖。 林宇见状,他赶紧找来一些干草和旧衣物,给小狗重新搭了一个温暖的窝。他把小狗抱进窝里,小狗立刻钻进了干草堆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林宇。 弄好这一切之后,林宇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出了家门。 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海边走去,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那脚印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此刻的渔村,像是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外衣,在阳光的散射下,显得格外静谧,宛如一幅美丽的水墨画,别具一番独特的景色。 来到海边儿,眼前的景象让林宇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场大雪的威力。 海岸被冻得更加牢固了,积雪在岸边堆积得厚厚的,像是一条白色的巨龙横卧在那里。 林宇在众多船只中找到了自己的船,此时船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旁边的扫帚,开始默默地清理起船上的积雪。 海风呼啸着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在林宇的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呦,小宇,这么早就过来清理船啊!”林宇正全神贯注地除雪,专注得连周遭的寒风都没太在意,忽然,一道身影悄然走到他身后,伴随着一声爽朗的呵呵笑。 林宇闻声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同村的马季。 马季作为村里的老渔民,身材略显矮小,可精气神却十足,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黑得发亮,活像被岁月镀上了一层特殊的釉彩。 他曾是父亲林翔的好友,虽说捕鱼技术马马虎虎,但在这片海域闯荡多年,也积累了不少独特的经验。 “马叔,你也来给船除雪啊!”林宇嘴角上扬,热情地打着招呼。 “可不是吗?这场雪太大,别的都好说,我怕压坏了船舱,我这船老,不精心维护可不行。”马季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一旁的工具,也开始忙活起来。 有了旁人作伴,单调的除雪工作似乎也没那么枯燥无聊了,林宇干起活来更有劲儿了。 “马叔,这雪清完了,最好还是将船往里面拽一拽,我担心会有风暴潮发生,导致海水上涨,别到时候船冻在上面。”林宇停下手中动作,一脸认真地看向马季。 “啥?风暴潮?”马季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神情,撇了撇嘴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风暴潮我也只是听老人们说过,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没事儿。” 在他看来,林宇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风暴潮这种稀罕事儿,哪能说遇上就遇上。 “马叔,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林宇看着马季满不在乎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劝说道。 他心里清楚,冬季的冷空气活动频繁,当强冷空气与海上气旋共同作用时,就极有可能引发风暴潮。 那风暴潮一旦来袭,海水会异常上涨,沿海低地瞬间就会被淹没,渔村的房屋、养殖设施都将遭受严重破坏。更可怕的是,海水倒灌还会污染淡水水源,到时候村民们连生活用水都成问题。 好在他们渔村距离海岸还有一段距离,就算风暴潮真的形成,应该也不会直接危及到村子。 可林宇还是放心不下,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渔船和码头设施。 风暴潮一旦形成,海冰就会出现移动和挤压,那些渔船要是不及时移动到安全位置,在海冰的撞击下,就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就会被破坏得面目全非,那可是渔民们吃饭的家伙什,容不得半点闪失。 林宇又抬眼望向天空,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今年的冬天格外冷,直觉告诉他,很有可能会形成风暴潮。 他思来想去,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还是决定去找村长罗全,把自己的担忧如实相告。 毕竟,渔船对于渔民来说,那可是养家糊口的命根子,一旦遭受损失,来年的日子可就难捱了。 “马叔,你先清理着,我先走了。”林宇匆匆和马季打了一声招呼,便快步离开码头,迎着凛冽的寒风,径直朝着村长罗全家走去。 此时的村长罗全正佝偻着身子,手持扫帚,认真地清扫着自家门口的积雪。林宇走到近前,脸上堆满笑容,热情地打招呼:“村长爷爷,扫雪呢!” “呦,小宇,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呆着还过来,这是有事儿?”村长罗全闻声抬起头,一看是林宇,便直起了腰,同时顺手抽出腰间别着的烟袋,慢悠悠地装起了烟。 林宇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村长爷爷,我看这天有些不对劲,我担心会有风暴潮,你看看,是不是组织一下村里人,将渔船都拖到安全的地方?” “啥?风暴潮?小宇,你有些太敏感了吧?咱们村,可没出现过这灾害。”这时,邻村院子里听到动静的郭二好奇地探出脑袋,大声说道。 “是啊小宇,你咋就判断会有风暴潮呢?”村长抽着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宇。 林宇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村长爷爷,你看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冷空气活动特别频繁。当强冷空气与海上气旋共同作用时,就容易引发风暴潮。我知道没有十足的证据,可这风暴潮一旦来了,咱们的渔船可就危险了。” 林宇其实也不敢百分百断定风暴潮一定会来,只是他心里明白,有备无患,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听到林宇的解释,郭二依旧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说道:“小宇啊,这都是你的猜测,你见过风暴潮吗?” 林宇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前世他在其他国家确实见过风暴潮,当时整个村子都受到严重影响,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啊。 郭二见林宇说不出话,顿时笑了:“小宇啊,你都没见过,你能知道什么是风暴潮?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这么冷的天,让谁出来他们能愿意出来?” 知道跟郭二讲不通,林宇只能将满怀期待的目光看向村长罗全。 他一脸认真地说:“村长爷爷,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现在累一点,大家齐心协力把渔船挪到安全地带,就可以避免巨大损失啊。” 村长罗全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那浓浓的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散开。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了林宇一眼。 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他阅人无数,可林宇这孩子,他总觉得有些不一样。此刻林宇眼神中透露出的认真与担忧,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且,林宇说的确实在理,大家顶多累点把船拖走,可万一真的有风暴潮来袭,提前做好防范就能避免巨大的损失。 想到这儿,村长罗全立马拿定了主意,他把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将烟袋别回腰间,对着一旁的郭二严肃地说道:“郭二,你去村里,拿着锣招呼村里人,谁家都不许缺席,组织人将船拖到安全地方。” “村长,真信有风暴潮啊!”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小宇,走,跟我去拿绳子。”村长罗全没好气地瞪了郭二一眼,转头对着林宇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第175章有备无患 林宇本以为还需要自己再浪费一些口舌,但是却没想到,村长罗全会这样果断。他赶忙跟上村长的步伐,两人朝着存放工具的屋子走去。 到了屋子,村长罗全熟练地打开门,在里面翻找着粗绳。林宇也没闲着,在一旁帮忙寻找。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几条又粗又结实的绳子。 两人一人抱着一捆绳子,朝着海边儿走去。 此时,郭二也不敢违抗村长的命令,正拿着锣一边走一边敲,嘴里大声喊着:“都出来啊,村长让组织人拖船,都别在家猫着了,赶紧出来!” 不一会儿,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大家都裹着厚厚的棉衣,脸上带着疑惑和不满。 有的村民嘴里还嘟囔着:“这么冷的天,折腾啥呀,哪有什么风暴潮。郭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宇,刚刚找到村长说要有风暴潮,村长就信了,这不让我赶紧招呼大家,都赶紧的吧,拿着绳子去海边拖船 。” 一听郭二扯着嗓子喊大家集合拖船,二婶刘桂兰刚从院里走了出来,脸上就写满了不屑。她抱着双臂,嘴角一撇,嗤之以鼻地说道:“什么风暴潮?我听都没听说过。林宇一个小毛孩子他懂什么啊!村长也是的,什么都听他的,我看是老糊涂了。” 郭二瞧着刘桂兰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暗自好笑。 自从上次林宇请全村吃肉却没请他们家,刘桂兰这心里就窝火,现在肯定还在为那事儿耿耿于怀呢。 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劝道:“二嫂子,你先甭管听没听过风暴潮,赶紧的吧,把二哥叫出来,别去晚了,村长该不高兴了。” “去什么去,就不去。”刘桂兰眼睛一翻,满满的都是不耐烦,“吃苦干活的事儿,我们家林强从来没落下过,一到分好处了什么都捞不着。” 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活脱脱一副要和全世界理论的架势。 郭二看着刘桂兰蛮不讲理的样子,只觉一阵无奈,也懒得再跟她费口舌,“得,愿意去不去,反正我是通知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朝着下一家继续去通知。 郭二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林强才慢悠悠地从屋里晃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这是没事儿闲的,有这功夫把雪除一除多好。” “谁说不是, 村长他老糊涂了,没事就跟着那小兔崽子瞎折腾。咱不去啊,什么风暴潮,咱们在渔村生活这么多年,一次都没遇到过,瞎扯什么?” 刘桂兰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伸手就拉住林强的胳膊,把他往院子里拽,随后“砰”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大门。 与此同时,林宇与村长并肩匆匆赶到海边。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如锋利的刀刃割在脸上,放眼望去,平日里灵动的海面此刻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封印,岸边的冰层高高隆起,犬牙交错。 村长罗全望着这景象,不禁长叹,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沧桑:“多少年了,都没见过海岸冻成这般模样。” 这时,马季还在不远处收拾工具,一抬眼瞧见村长和林宇,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疑惑:“村长,你怎么来了?” 村长神色凝重,抬手指向海面:“小宇说会有风暴潮,咱们得提前准备,我已经让人叫人来拖船了,你也别走了,在这儿等着搭把手。” “啥?村长?真有风暴潮?”马季瞪大了眼睛,满脸惊疑。 这种只在老人口中听闻的自然灾害,他总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太过遥远,像是天方夜谭,此刻被村长这么一说,只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马叔,有备无患,这种灾害一旦来临,对咱们渔民来说可是毁灭性的,不谨慎不行啊。”林宇说道。 话音刚落,陆陆续续有村民赶到,大家一到跟前,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质疑声此起彼伏:“风暴潮?这咋可能,咱们这儿向来太平。” “就是,小宇会不会是弄错了。” 村长罗全脸色一沉,提高了音量:“行了,都别闹闹哄哄的,让你们干啥就干啥。我还能害你们怎么着?” 这一嗓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心里就算有再多意见,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毕竟在这村子里,村长的威望毋庸置疑。 “大春,点一点人,看看都谁家的人还没来。”村长转头吩咐道。 王大春一听,立刻行动起来,他在人群里穿梭,目光快速扫过每一张面孔,随后匆匆跑回来汇报:“村长,别人家都来了,好像就林强二叔家没人来。” 村长眉头一皱,目光转向郭二:“郭二,他们家通知了没有?” “通知了,不过没见到二哥,他们家二嫂子......”郭二欲言又止。 村长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摆了摆手:“行了,不来就算了,不等他们,大家伙赶紧行动,先把船上的积雪清理干净,昨天刚下了雪,拖船也省力,不用担心船体划破,大家就辛苦一些。”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朝着自家的船奔去。 林宇则走向王大春的船,伸手帮忙清理积雪。 王大春一边挥动扫帚,一边半信半疑地问:“小宇,真的有风暴潮?” “我不能百分百断定,但是这个天气,百分之八十吧。赶紧干活吧,不会害你,这要是风暴潮真来了,你这船就别想要了。” 王大春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打了个激灵。这船可是他的命根子,明年娶可小翠,全指望它养活一家老小呢。 积雪清理完毕,拖船正式开始。 村长站在高处,扯着嗓子指挥:“大家听好,分成小组,每五个人一组负责一艘船!” 众人迅速分组,各自找好位置,将粗绳紧紧地系在船身上。 林宇和王大春在一组,他们弓着身子,双手紧紧握住绳子,林宇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大家听我口令,一、二、三,拉!” 众人齐声发力,一开始,船像被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大家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加油,别放弃!”村长在一旁鼓劲。 众人咬紧牙关,再次发力,船身终于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缓缓向前挪动。 “动了,动了!” “都注意点,虽然有雪,但是别雪下面有高的石头,再碰坏了船。”罗全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传得很远。 众人闻言,原本就专注的神情愈发凝重,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双手紧紧拽着拖船的绳索,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雪地。 可实际上,这般小心翼翼多少有些“过度”。 这场雪下得着实太大了,厚厚的积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地面,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棉被。再加上这里是海岸沙滩,本就鲜少有大石头,就算有,也被这厚雪深深掩埋。 但众人没有丝毫懈怠,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毕竟船是他们的命根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随着众人齐心协力、卖力地拖拽,一艘艘船缓缓地在雪地上移动,身后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不多时,那些原本停靠在危险区域的船只,都被顺利地拖拽到了远处安全的地方。 “村长,林强家的船怎么办?”这时,赵老栓迈着大步来到罗全的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要不一起给拖过去得了,也就是大家伙一阵功夫的事儿。” 罗全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沉吟了片刻。 他的目光望向林强家那艘静静停靠在原地的船,心中思绪万千。 林强一家没来帮忙,还在背后说风凉话,着实让人气愤,但作为一村之长,他不能因为这点私人恩怨就不管不顾。 “行,大家一起动手,把他家的船也拖过去。” 众人没有丝毫怨言,迅速围拢到林强家的船旁,再次系好绳索。 “一、二、三,拉!” 熟悉的口号声再次响起,众人齐心协力,身体随着口号的节奏一起用力,那船虽然沉重,但在众人的努力下,还是缓缓地动了起来。 尽管有人小声嘟囔着林强一家的不是,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慢,不一会儿,林强家的船也被稳稳地拖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那些被安置妥当的船只,罗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他望着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海面,不禁感叹了一句:“但愿不要有风暴潮啊,不然来年修码头也是个麻烦。” 第176章风暴潮真来了 “村长,别那么敏感嘛。小宇不也说了,他不能百分百保证就一定有风暴潮。”郭二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试图缓解略显紧张的气氛,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积雪。 村长罗全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在停靠好的船只上一一扫过,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没有风暴潮是最好的,船都固定了吧?都固定好了,就都回家吧,风暴潮来临肯定有大风,咱们村子虽然距离海岸有些距离,海水倒灌不到村子里去,但是大风可拦不住,回去之后都准备一下。” 众人听了村长的话,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开始三五成群地往回走。 风,不知何时起了,起初只是轻柔地撩动着衣角,可转眼间,就变得张狂起来。 它卷起地上的积雪,那些细碎的雪花被裹挟着,在空中飞速旋转,甚至形成了一道道小型的气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十分吓人。 “快看海面!” 不知是谁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慌乱。众人瞬间停下脚步,站在这个位置正好能望向远处的海面。 只见远处的海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变得极度不安分。 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此刻波涛汹涌,浪头变得异常高大。那些原本还算轻柔的海浪,眨眼间就化作一道道高耸的水墙,最高处可达数米甚至十几米,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海岸汹涌扑来。 所到之处,海岸坚硬的海冰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被击碎,冰碴四溅,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寒光。 与此同时,狂风也彻底发了疯,发出尖锐的呼啸声,那声音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众人只觉得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站立不稳,身体被大风肆意地摇晃着。天空也慢慢昏暗下来,浓厚的乌云迅速汇聚,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 “我的天,不会真有风暴潮吧?” “这架势,也太吓人了。”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大家赶紧回去吧,看来风暴潮是不可避免了,大家回去都紧闭门窗,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林宇提高了音量,大声提醒着众人,不等其他人反应,自己先往家跑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再也没有人对林宇的话有任何质疑。 他们望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光看这风暴潮开始的架势,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撒开腿,朝着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毕竟,风暴潮伴随的大风极具破坏力,家里那些该收的东西得赶紧收起来,该压的东西也得找重物压住,他们必须赶在风暴潮全面来袭之前,做好一切防护措施。 林宇奔回家,一眼就看到弟弟妹妹还在院子里嬉笑玩闹。 楠楠正费力地滚着一个大大的雪球,妹妹则在一旁用石头给雪人精心雕琢着鼻子,两人小脸被冻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却沉浸在欢乐中,丝毫没有意识到风暴潮即将来临的危险。 “快,你们俩赶紧回屋去!”林宇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快步上前,拉住弟弟妹妹的胳膊,将他们往屋里带。 瑶瑶一脸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哥,我们还没玩够呢。” 林宇顾不上解释太多,语气急切又坚定:“别磨蹭了,有危险,赶紧进屋,等天好了再进屋。” 两人这才察觉到哥哥的异样,乖乖地进了屋。 紧接着,林宇便开始在院子里忙碌起来。 他先是跑到晾衣绳旁,伸手去收母亲才洗没几天的衣服,衣服已经被冻得梆硬,像一块块冰冷的木板。他用力扯下衣服,抱在怀里,小跑着进了屋,将衣服随意地扔在炕上。 随后,他又冲向屋檐下,将箩筐里挂着的肉和鱼收回屋内。这些都是家里珍贵的食物储备,可不能被大风刮跑或吹坏了。 王玉芬听到外面的动静,见自己儿子火急火燎的,赶紧出来查看。 “儿子,你这是干嘛呢,这么着急?”她一脸疑惑地问道。 林宇喘着粗气,快速说道:“妈,马上就是风暴潮,肯定有大风,咱得把东西都收起来,尤其是那些容易被吹走的。你多抱一些柴火进屋,一会风进村,就不能出来了。” 王玉芬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二话不说,立刻加入到收拾的队伍中。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收院子里的东西,一个负责将收回来的物品安置妥当。 而最让林宇放心不下的是马厩的那匹马。 狗还小,可以先抱进屋里,可马体型庞大,该如何安置呢? 他看着用秸秆搭成的马厩,心里清楚,这样的马厩根本经受不住大风的肆虐。这匹马可是他的宝贝,平日里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帮了不少忙,不能有任何闪失。 思前想后,林宇还是一咬牙,做了决定。 他走进马厩,轻轻抚摸着马的脖子,“老伙计,进了屋,你可不能给我添乱啊!” 说着,便牵着马往屋里走。 好在这马十分通人性,没有丝毫抗拒,进了屋,它也不吵不闹,找了个角落,缓缓地趴在地上,安静地待着。 此时,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哐哐”作响,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加快速度。林宇和母亲加快了动作,希望能赶在风暴潮全面来袭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与此同时,二叔林强家。 二婶刘桂兰从厕所里匆匆出来,刚踏出厕所门,那凛冽的寒风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她包裹。狂风呼啸着,带着刺骨的寒冷,吹得她站立不稳,身体在风中剧烈摇晃,脚步踉跄。 在这狂啸的风声中,似乎隐隐夹杂着海浪汹涌迭起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又充满肆虐。 刘桂兰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刺骨的寒冷,慌慌张张地冲回屋里,扯着嗓子大喊:“孩子他爹,孩子他爹,出事儿了。” 此时的林强正惬意地躺在热炕头,蒙着厚厚的棉被,睡得正香。 被自己媳妇儿这突如其来的大呼小叫吵醒,他满心的不耐烦,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和火气:“干什么?别大呼小叫的,信不信我抽你。” 说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 林强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一屁股坐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满是血丝,愤怒地盯着自己媳妇儿,吼道:“你干什么?” “你还有心思睡觉!出事儿了!你看看外面的大风,再听听风里的动静。”刘桂兰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哭腔。 林强一脸懵,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朝着窗外看去,只见外面狂风肆虐,卷起的雪花如密集的子弹般不停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怎么起这么大风?”他喃喃自语道。 “还起这么风?我在风里还听到海潮的声音呢。”刘桂兰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完了,真让那个小兔崽子说中了,这是风暴潮啊,我们家船啊, 这一下可完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林强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急忙穿鞋下地,心急如焚地想要出去看看自家船的情况。 可当他刚走到门口伸手去开门时,那狂风就像一堵无形的墙死死地堵在门口,他使出浑身力气,门却纹丝不动。 “你傻了?这么大风,还出去?要是风暴潮,现在船肯定都碎了,你去也白去。”这时候,老太太从另一个屋颤颤巍巍地出来,看到林强的举动,忍不住斥责自己的儿子。 听到这话,林强只感觉双腿一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懊悔,想到自己之前不听劝,如今自家赖以生存的船可能已经在风暴潮中化为乌有,未来的生活顿时变得一片灰暗。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刘桂兰的哭声在屋内回荡。 第177章风暴潮后抢险救援 屋外,肆意地咆哮着,疯狂地席卷着一切,带起的积雪遮天蔽日,整个世界仿佛被卷入了一片白色的混沌之中。 钉在窗户上的塑料布被狂风肆意地抽打着,发出“砰砰”的巨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外面一片迷蒙,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谁也不知道这场风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院子里,那原本还算结实的马厩,在狂风的肆虐下,就像纸糊的一般,没撑多久就被无情地掀翻。木板被吹得七零八落,四处飞溅。在这怒吼的风声中,时常能听见什么东西断裂、轰塌的声音,那声音沉闷而又恐怖,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人们的内心。 “哥,我怕!”听着这般恐怖的动静,瑶瑶小脸吓得煞白,她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身体瑟瑟发抖,慌慌张张地躲进林宇的怀里,寻求一丝安全感。而楠楠早就像只受惊的小兽,一头钻进母亲王玉芬的怀里,只敢露出个小脑袋,眼睛里满是恐惧,怯生生地张望着外面的世界。 “这风也太大了,这不得把房盖掀了?”王玉芬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她的目光不时地看向屋顶,仿佛下一秒房盖就会被狂风卷走。 “妈,别担心,咱家的房子是新翻新过的,没那么容易掀开。”林宇强装镇定,轻声安慰着母亲,“这暴风潮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 林宇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是一点底都没有。他心里清楚,要是这风就这样持续吹一天一夜,别说这翻新的房子,就是那些新盖的坚固房屋,也很难扛得住。 这场暴风潮并没有像林宇所期望的那样一会儿就散去,而是足足持续了一上午。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一家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时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与此同时,海岸正遭受着风暴潮的疯狂袭击。 汹涌的海水在狂风的助力下,如万马奔腾般朝着海岸汹涌扑来,浪尖上裹挟着巨大的海冰,它们相互撞击、挤压,发出沉闷而又恐怖的声响。 那些原本坚固的海冰,在风暴潮的巨大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被轻易地击碎。 碎冰在海浪的推动下,如同一发发炮弹,朝着岸边更深处席卷而去。它们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岸边的礁石被砸得千疮百孔。 而码头设施,在这场风暴潮与海冰的双重攻击下,更是不堪一击。 粗壮的木桩被海冰狠狠撞击,有的直接从中折断,断裂处参差不齐,像被巨斧劈开一般;有的则被连根拔起,随着海浪漂向远方。 码头上的栈桥,那些用木板搭建而成的通道,被海冰和巨浪肆意践踏,木板被掀起、撕裂,纷纷散落进大海,只留下一些歪歪斜斜的残骸,在海水中摇摇欲坠。 直到下午,肆虐了许久的狂风才终于渐渐收起了它的暴虐,风声由尖锐的呼啸变成了微弱的呜咽。村民们在屋内憋了许久,此时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宁静祥和的渔村,此刻一片狼藉,宛如经历了一场残酷战争的洗礼。那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在狂风的肆虐下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房盖被掀得七零八落,有的甚至被吹到了几十米开外;墙壁也大片大片地倒塌,砖石散落一地,露出了屋内凌乱的陈设。 大片大片的积雪如同白色的潮水,朝着村子的各个角落涌去。 它们在墙角处汇聚,层层堆叠,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座小型的“雪山”。这些雪堆有的呈圆锥状,顶部尖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有的则像被随意倾倒的棉花,毫无规则地堆积在一起,最厚处甚至没过了成年人的腰部。 院子里,原本摆放整齐的农具被雪堆掩埋,只露出一些模糊的轮廓。墙角的柴垛也被积雪包裹,像是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衣。 那些被吹落的树枝,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堆上,更增添了几分凌乱。 村子边缘的沟渠,此刻也被积雪填满,与周围的地面融为一体,让人几乎分辨不出它们的存在。而那些背风的小巷,积雪堆积得尤其厚实,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雪坡,看上去既壮观又危险。 整个村子仿佛被大自然重新塑造,原本平坦的地面变得高低起伏,到处都是积雪堆积而成的“奇观”。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里,只有偶尔露出的几处黑瓦和斑驳的墙壁,提醒着人们这里原本的模样 。 此时,村长罗全就带领着一众村干部,心急如焚地冲出了家门。村长手里紧紧握着一面铜锣,“哐哐” 地敲着,那急促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所有人都出来,抢险救援啦!” “妈,你和弟弟妹妹在家就别出去了,我出去就行。”林宇听到动静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穿上厚实的棉衣,动作麻利地系好衣扣,随后冲出了屋子。 此时,村长罗全已经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人去探查受灾情况。 不一会儿,二亮子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额头上满是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顾不上擦汗,连忙报告:“村长,老宋头家房子塌了,不过人没事儿;村西头的杨泽一家房子塌得厉害,人我没见着;还有赵新家、杨明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另外,二愣子家的猪圈塌了。” “你个孬货,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猪圈?”村长罗全一听,顿时愤怒地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奈。 他迅速思考了一下,果断下令:“这样,赵新和杨明家各去五个人,先简单处理一下,确保不会再有二次危险;其余的人全部去杨泽家,动作要快,一定要尽快找到杨泽一家!” 众人听了村长的安排,立刻行动起来。 林宇随着大部队一路小跑来到杨泽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杨泽家的房子几乎完全坍塌,只剩下两堵断裂的墙壁,像两个垂暮的老人,摇摇欲坠地勉强支撑着。 屋顶早就不见,杂乱的秸秆散落的到处都是,房梁也已折断,横七竖八地交错着,一头深深插进那堆破碎的砖石里,一头则突兀地朝天指着。 屋内的家具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只露出一些边角,依稀能辨认出那是曾经的桌椅、柜子。衣物、生活用品等杂物也被狂风裹挟着,散落得到处都是,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所有人都看的心惊肉跳,一种不好的感觉无声蔓延。 杨泽家的位置实在不太好。 他家靠近海边,原本就直面风暴潮的侵袭。 而且还处在高处,这种地势在平时可能视野开阔,但在风暴潮来袭时,却成了最大的隐患。本来海岸沿线村里都种植了两排杨树,目的就是为了挡风,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可偏偏杨泽家所在的位置,那两排杨树出现了空缺,就像防线出现了漏洞,让狂风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对房屋展开了疯狂的攻击,最终导致了如今这般惨状。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村长罗全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命令道。 话音刚落,众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片废墟。 大家不顾废墟中尖锐的瓦片和冰冷的砖石,双手直接伸进废墟里,用力搬开一块块沉重的石头,扒开一捧捧破碎的杂物。 有人被砖石划破了手,鲜血直流,可只是简单地用衣角擦一擦,便又继续投入到寻找中;有人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却依然咬牙坚持,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众人在废墟中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杨泽一家人的踪迹。 村长罗全急得直跺脚,额头上满是汗珠,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看着村长心急如焚的模样,林宇一边奋力翻找着石头废墟,一边安慰道:“村长爷爷,你别着急,依我看,杨泽一家人多半没事儿。毕竟提前知道了风暴潮要来,肯定有所准备。” “但愿如此吧!”村长罗全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他的脸涨得通红,心里五味杂陈。 他担任村长这么多年,村子里从未遭遇过如此严重的自然灾害,这场风暴潮让他心力交瘁,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众人没有放弃,继续在废墟中艰难地翻找,可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大家都有些泄气,有人小声嘟囔道:“会不会已经死了啊?这么久都找不到。” 林宇听到这话,立刻反驳道:“如果死了肯定会有尸体,没找到尸体人就还有活着的可能。咱们不能放弃!” 突然,林宇脑子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转身对着赵老栓说道:“老栓叔,你养的狗不是被你训练过吗?你把它牵来,让它闻一闻杨泽家人的衣服,肯定能找到位置。” 第178章不幸中的万幸 赵老栓听了林宇的话,顿时有些迟疑,眉头皱成一个疙瘩,说道:“真能行?我是训练过这狗,但是从来没训练过它找人啊。” “那条狗聪明,能听得懂人话,你信我的,总比我们这么盲目的找强。”林宇一脸认真的说道。 赵老栓也深知情况十万火急,没有再多犹豫,只是迟疑了短短一瞬,便转身朝着村委会大院撒腿狂奔。 此时,其他人还在废墟中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满心焦虑却又毫无头绪。 不一会儿,赵老栓就拽着那条健壮的大黑狗匆匆赶来。 林宇眼疾手快,迅速从废墟中扯出一件满是尘土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递到狗鼻子前。这狗在林宇家养了好些日子,对林宇十分熟悉,倒也不抗拒,乖乖地嗅着衣服上的气味。 林宇轻声哄着:“乖,闻一闻衣服上的味道,找一下这衣服的主人。” “这能行吗?” 赵老栓看着林宇的动作,心里直打鼓,满脸都是不自信。 毕竟在寻找人这方面,他确实从未训练过自家的狗。 可谁能想到,他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这狗就瞬间行动起来。它的鼻子紧贴着废墟,一左一右地快速嗅着,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林宇见状,眼睛一亮,兴奋地大喊:“有戏,大家快跟上!”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紧紧跟在大狗身后。 大狗在废墟间穿梭,一路小跑,最后在一片被积雪覆盖的废墟前停了下来。它先是冲着雪地汪汪汪地叫了几声,像是在向众人传达什么信息,紧接着便低下头,前爪拼命地刨着地上的雪,不一会儿,原本平整的雪地就被刨出了一个大坑。 “就在这里了,大家快动手。”林宇激动得面色涨红,扯着嗓子招呼大家。 众人一听,立刻蜂拥而上,有的用铁锹铲雪,有的直接用手扒开那些砖石和杂物。大家齐心协力,一刻都不敢停歇。 清理了好一会儿,突然,眼尖的王大春惊呼一声:“我看到了,有只脚!”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在层层废墟之下,一只沾满灰尘和泥土的脚露了出来,大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众人丝毫不敢松懈,手上的动作愈发迅速,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加快清理废墟的速度。 林宇停下手中动作,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朝着废墟深处大声喊道:“林叔,你能听到吗?能听到的话,就吱一声。” 随着林宇的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从废墟里面传来了林泽颤颤巍巍的声音:“能!”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过望,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了。 王大春原本因为用力而涨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手上的铁锹挥舞得更快了,嘴里还喊着:“太好了,林叔还活着!” 赵老栓也激动得眼眶泛红,一边扒着废墟,一边喃喃自语:“谢天谢地,可算有消息了。” 村长罗全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立刻指挥道:“大家都小心点,动作别太猛,别伤到里面的人。” 众人齐声应和,更加谨慎却又急切地清理着废墟。 没一会儿功夫,随着众人的不懈努力,终于将杨泽从废墟中扒了出来。 此时的杨泽,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灰尘,整个人被冻得直打哆嗦,牙齿也在嘴里“咯咯”作响,嘴唇冻得乌紫,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试图获取一丝温暖。 杨泽躲避的位置是在炕沿下的三角区,借助三角区的结构支撑,这才逃过了房屋倒塌带来的危险。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杨泽冻得瑟瑟发抖,用颤抖的手指着一个方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孩子…… 在柜子里。” 众人一听,心又瞬间悬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杨泽指的位置,马不停蹄地开始挖掘。 林宇一马当先,双手用力搬开一块又一块沉重的砖石,尽管手指被冻得麻木,被砖石划破了皮,鲜血直流,他也浑然不觉。 村长罗全在一旁大声指挥着,稳定着大家的情绪:“大家稳住,注意安全,别伤着孩子!” 赵老栓和王大春则用铁锹小心翼翼地铲开周围的杂物,每一下都格外小心,生怕伤到柜子里的孩子。 随着众人齐心协力,将压在上面的杂物和石块逐一搬开,一个略显陈旧的大衣柜逐渐露了出来。林宇看到这个衣柜的瞬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是一个老式的厢式衣柜,柜体由厚实的实木打造,边角处被岁月打磨得圆润光滑。这种衣柜在过去十分常见,以其结实耐用著称,就算是用锤子砸,也很难轻易砸开。 此刻,它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躲在里面的孩子,肯定不会有事儿。 众人围在衣柜旁,小心翼翼地将衣柜的盖子掀开。 “吱呀”一声,柜门缓缓打开,杨泽媳妇儿和两个孩子一脸惊吓地露出了头。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恐惧,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但看到外面的亲人时,眼中又瞬间涌起了泪水。 一看到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杨泽也顾不上身上的寒冷,拖着冻得麻木的双腿,踉跄着冲了过去。 一家人紧紧相拥,泪水夺眶而出,哭声在这片废墟上空回荡。 杨泽的媳妇儿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泣不成声:“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两个孩子也紧紧依偎在父母怀里,哭着喊着:“爸爸妈妈,我们好害怕。” 杨泽轻轻抚摸着他们的头,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我们一家人都没事。” 众人看着这劫后重逢的一幕,眼眶也不禁湿润了,心中满是感慨。 众人见杨泽一家人都安然无恙,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一张张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惊心动魄的救援,终于迎来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杨泽满心感激,眼眶泛红,拉着老婆孩子径直来到林宇面前。 还没等林宇反应过来,杨泽 “扑通” 一声直接跪地,声音带着哭腔:“小宇啊,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人就都完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林宇给吓坏了。 林宇满脸惊慌,双手下意识地去搀扶杨泽,急切地说道:“杨叔,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救你们是大家伙的功劳,我也就是跟着瞎忙活而已。” 杨泽却执拗地不肯起身,紧紧握着林宇的手,情绪激动:“不,要不是你提前预知了风暴潮,我回来就不会让老婆孩子躲进衣柜里,我也不会躲在炕沿下,不然的话, 估计我们一家人都完了。” 一听这话,一旁的村民们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是啊,多亏了小宇,我们才都有准备。” “可不是吗?我一回家,就把该收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不然就算没生命危险,损失也不会小。” “这次多亏了小宇啊,让咱们村免受了巨大损失。” 听着众人的夸赞,林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次的确应该感谢小宇,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外面冷着呢,大家伙还得去别的地方看一看。郭二,你带杨泽一家人去村里先安顿着,其他人赶紧跟我走。” 郭二应了一声,走上前扶起杨泽一家,带着他们往村里走去。 林宇也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深吸一口气,跟着村长和其他村民,朝着下一处受灾地点快步走去,准备继续投入到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好在村里其他人家,都没有杨泽家那般惨重的损坏,更没有人被埋在废墟当中,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村长罗全的安排下,很快,受灾的人家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有的村民被安排到了亲戚家中借住,有的则被安置在村里临时腾出的几间宽敞房屋里。村干部们还贴心地为大家送去了食物、热水和厚棉被。 随后,村长罗全又带着人来到了海岸边查看渔船的情况。 当众人抵达海岸时,眼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碎冰,宛如一片破碎的白色世界。 那些碎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大的如巨石般横亘在沙滩上,棱角分明,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冽的光;小的则如拳头、鸡蛋般,密密麻麻地散布在沙滩和浅海区域。 它们相互堆积、交错,有的被海浪推挤到岸边,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座座小型的“冰山”,有的则随着海浪的起伏,在海水中漂浮、碰撞,发出清脆而又冰冷的声响。 在沙滩上,碎冰与泥沙、杂物混在一起,使得原本柔软的沙滩变得坚硬而又崎岖。 人们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碎冰被踩碎的“嘎吱”声。 靠近海水的地方,碎冰更是密集,它们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着人们靠近大海。海浪不断拍打着碎冰,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水花飞溅到碎冰上,瞬间又凝结成新的冰层。 一些碎冰被冲上了岸边的礁石,紧紧地贴附在礁石表面,将礁石包裹得严严实实,使其看起来像是一座座冰雕。 而那些原本在浅海区域游动的小鱼,此刻也被困在了碎冰之间,它们在狭小的缝隙中艰难地游动,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远处的海面上,碎冰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光芒,宛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洒落在海面上,却又透着无尽的寒意。 整个海岸,因为这些碎冰的存在,变得寂静而又荒凉,仿佛时间都被这寒冷的冰凝结住了。 岸边的码头更是一片狼藉,原本坚固的栈桥只剩下一些断裂的木桩,孤零零地立在海水中。 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般的海岸,众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村长罗全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深知,这场风暴潮给村子带来的损失,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而在这破碎的海岸上,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人则瘫坐在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 第179章啥事儿都不答应 “那不是林强二叔吗?” 一个村民眼尖率先喊了出来,众人纷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咋了这是?” “还能是咋了?以为自己的船没了呗!让他来拖船他不来,现在知道后悔了。”另一个村民满脸不屑,嗤之以鼻地说道。 “行了, 都少说两句,赶紧去看看自己的船有没有损坏。”眼瞅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个不停,村长罗全赶忙出声制止。 等众人都朝着自己渔船的方向行去之后,村长罗全这才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林强的方向走去。 走到林强身边,此时的林强失魂落魄,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脸上写满了绝望。 看着他这副模样,村长罗全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他一边慢悠悠地装着烟袋,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行了,别要死不活的,你的船没事儿。大家的船都拖到安全地方了,能把你家的船丢在那不管?” 一听这话,林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罗全,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真的?村长,这是真的?” 渔船对于渔民来说,就是家庭的支柱和命脉,要是没了船,来年他拿什么养家糊口?这些年他虽说攒了点钱,可那点积蓄,还不够买一艘船的船头呢。 没了这艘船,他们家可就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村长罗全点了点头,看着林强,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林强,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但是缺点一大堆,尤其是爱盯着蝇头小利,不听从安排。就说这次风暴潮,大家都听安排提前拖船,就你磨磨蹭蹭的。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就因为风暴潮是林宇预测的,你就心里不痛快,不想听他的,也不想听大队的安排。你可倒好,差点把自己家的命根子给搭进去!” 村长猛吸了一口烟袋,接着数落道:“还有你平日里对林宇一家的态度,那叫什么事儿?林宇可是你亲侄儿,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有着骨肉亲情。人家林宇年纪轻轻,为村子做了多少事儿?你呢?稍微对他好一点,他能那么对你?以前我不说你,是希望你自己能有所领悟,人啊,不能太自私。” 村长越说越激动,用烟袋杆指着林强,“你好好反思反思,别再这么糊涂下去了,以后大家还得一起过日子,村子要发展,得靠大家齐心协力,不是你一个人耍小聪明就能行的!” 村长罗全一番批评之后,不再多言,转身便朝着渔船的方向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沧桑,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只留下孤零零的林强一个人呆坐在原地,望着村长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迷茫,周围的寒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刺骨。 此时,林宇正专注地检查着自己的船。 得益于之前拖放的位置极佳,渔船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坏,船身完好无损,船帆也只是沾上了些许灰尘。他轻轻抚摸着船舷,眼中满是欣慰。 其他村民的渔船情况也都差不多,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纷纷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乐的合不拢嘴。 “哎哟,这次多亏了小宇,要是咱不听小宇的,咱这船还不都让海冰戳碎了?”一位年长的村民感慨道,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是啊, 咱渔民就指望这渔船过活,渔船就是咱们的命根子,比房子都重要呢,要是都没了,可怎么活?” “小宇真厉害,怎么就预测的那么准呢?”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将林宇围了个水泄不通,对他表达着无尽的感谢。 林宇被大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呵呵一笑:“你们今天感谢的话已经够多的了,咱都是一个村的,我知道有灾害,自然得告诉大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宇,虽然这么说,但是咱大家伙还是得谢谢你。” “是啊,我之前还质疑你,真是不应该。” 众人依旧七嘴八舌地说着,言语里满是对林宇的感激与夸赞。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句:“把小宇举起来!” 这提议瞬间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众人一拥而上,有力的手臂纷纷伸向林宇,你托肩膀,我抬大腿,齐心协力将林宇高高举了起来。 林宇在空中有些惊慌,想要下来,可众人根本不允许。众人欢呼着,抬着林宇往村里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仿佛这场可怕的风暴潮从未发生过。 身后跟上来的村长罗全看到这一幕,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望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林宇,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到家后,林宇口干舌燥,径直走向水缸,抄起水舀子就舀了一瓢冰冷的水大口喝了起来。 王玉芬从里屋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阵心疼,连忙说道:“就喝那凉水,再把胃喝坏了,暖壶里有热水。” “没事儿妈,我喝完了。”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脱鞋上炕。 眼瞅着林宇上炕,两个小家伙十分懂事,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蹦到一旁,赶紧把炕头让出来,弟弟楠楠脆生生地说道:“哥, 你坐!” 妹妹林瑶则是把盖在自己身上的熊皮递给林宇,“哥,盖这个暖和。” 林宇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笑着说:“乖!” 此时,母亲王玉芬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递给林宇,关切地说:“赶紧的,泡泡脚,这么冷的天,肯定冻坏了。” 可不冻坏了? 林宇刚才一直强忍着,没让王玉芬看到,此时他的手都已经冻裂了,一道道口子渗着血丝,此时冷热交替,手指头传来难以言说的疼。 他心里暗自懊恼,当时只想着棉衣棉裤能御寒,就是没想过弄一双绵手套。林宇赶紧将脚泡进热水,热水包裹着双脚,随着腿脚的暖和,身上很快就暖和过来了。 “咋样?村里损失不小吧?”王玉芬在一旁坐下,一脸关切地问。 “嗯,杨叔家损失的最严重,房子都塌了,不过人没事儿,其他人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不过都没啥大事儿,修一修也就能住了。”林宇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 ,王玉芬叹了口气,说道:“那还好,人都没事儿,只要人没事儿,日子就还有盼头。这次风暴潮,也算是从没有过的灾害了。哦对了,船也都没事儿吧?去拖船的时候,你二叔二婶都不去,他们家的船是不是没了?” 提到这事儿,林宇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没事儿,村长爷爷好心,他们家没去人也给拖走了,要是搁我的性格,就把他们家的船放那,我看他们后悔不。 ” “瞎说!还是你村长爷爷做的对,你这孩子还太小,人啊,不能心眼太小。”王玉芬轻声责备道。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小狗的叫声,王玉芬定睛一看愣了一下,“呦,你二叔二婶这不是来了吗?” 眼瞅着林强和刘桂兰进了院子,王玉芬满脸惊讶,却还是热情地赶紧迎了出去。 林宇坐在炕上,瞧见这一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他们这次来,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儿。 母亲总说人不能小心眼,可他实在没法认同。 在他看来,对那些真心待自己好的人,自然要掏心掏肺加倍回报;但对那些平日里总是刁难、看轻自己一家的人,还要求笑脸相迎,他怎么也做不到。 这样想着,他透过窗户,目光紧紧地朝着外面望去。 只见林强和刘桂兰手里拎着两条冻鱼,还有一小筐鸡蛋,鱼身硬邦邦的,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鸡蛋则被仔细地放在筐里,上面还盖着一层稻草。 两人站在王玉芬面前,嘴唇不停地开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场景让林宇不由皱起了眉头,满心疑惑,他们两个怎么还带着东西来了?这又是鱼又是鸡蛋的,到底是唱的哪出? 林宇正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跳起来。 毫无征兆地,林强和刘桂兰“扑通”一声,双双跪在了母亲王玉芬面前。刘桂兰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好像是在求什么事情,眼眶泛红,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一看到这一幕,林宇的心猛地一紧。 他顾不上炕上的暖意,当即下地穿鞋,动作急切又慌乱。 他心里清楚,二叔二婶平日里的为人,这突然下跪,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他真的担心母亲王玉芬一个心软就答应下来,再着了二叔二婶的道。 林宇几步跨到门口,“哗啦”一声推开门,冷风 “嗖” 地灌进屋子,他却浑然不觉,大声质问道:“你们要干啥?”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强和刘桂兰,眼神里满是警惕。 紧接着,他又快步走到母亲身边,将母亲护在身后,对着二叔二婶,语气坚决地说道:“跪下也没用,啥事儿我妈都不答应。” 第180章道歉? “小宇,别胡闹,你二叔二婶是来道歉的。” 王玉芬的一句话,顿时让林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啥? 道歉? 自己没听错吧?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他的印象里,二叔二婶那可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还咬三分的主儿,让他们给别人道歉,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就在林宇依旧满心怀疑的时候,二叔的话,再次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林强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眼眶泛红:“小宇,二叔这一次真的是来给你们道歉的。以前都是二叔不好,你爸爸死后,我这个做二叔的不光没有帮助你们,还跟你们争这争那,实在太不应该了。就说地的事儿,我仗着自己是长辈,硬生生多占了你们家的那份,我心里明镜似的,你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艰难,我还这么做,简直不是人。” 说着,林强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那声音清脆响亮,在院子里回荡。 “这次风暴潮,要不是村长和大伙帮忙,我的船就没了,我们家可就全完了。我这才明白,这些年我做的那些糊涂事儿,把亲情都给作没了。小宇,还有嫂子,你们就看在我这次真心悔过的份上,原谅我吧。” 林强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磕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瞅着二叔林强磕头道歉,二婶刘桂兰在一旁先是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很快也跟着有样学样,不情不愿地磕起头来,嘴里嘟囔着道歉的话。 林宇敏锐地注意到,二婶的脸上有一道红红的手印,颜色鲜艳,显然是在家里被二叔给抽的。 他心里微微一动,对二叔二婶的态度也有了些许变化。 林宇还没来得及表态,母亲王玉芬就已经快步上前,双手用力想将二叔林强给扶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快起来说话,都是一家人,犯不着这么跪着,让人看到了笑话,有什么话进屋说,外面冷。” “对对对,进屋说。”二婶一听这话,像是得了大赦一般,急忙就站了起来,也不管还在地上的二叔,扭头就往屋里进,脚步急切,仿佛生怕晚一步就会有什么变故。 既然是来道歉的,林宇也不好一直僵着.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就进屋吧。” 听到林宇这话,二叔这才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低着头,跟着进了屋。 “嫂子,我们这次是诚心来道歉的,以前都是我们不对,你可千万别跟我们计较。你看,我们还给你带了两条鲅鱼,还有一筐鸡蛋。这鲅鱼是入冬前留下来的,鸡蛋都是我们家小鸡下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你可得收下。”王玉芬一进屋,刘桂兰就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意,殷勤地说道。 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鲅鱼倒不算什么,但是这一筐鸡蛋可是好东西,是她一个一个攒下来的,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吃,就盼着能派上用场,没想到今天拿来道歉了。 一听刘桂兰这么会说,王玉芬哪里敢要,赶紧双手推回去,态度坚决又温和地说:“他二婶,不用那么客气,这鱼和鸡蛋都拿回去吧,我们家现在也不缺这个。” 刘桂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那表情就像捡了天大的便宜,忙不迭地回应:“嫂子,你真不要?那我可拿回去了啊!” 她一点都不装模作样,生怕王玉芬反悔。 毕竟这些鱼和鸡蛋在他们家也是稀罕物,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多吃。 二叔林强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悦,厉声斥责道:“拿回去什么拿回去,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信不信我抽你。” 说着,林强眼睛一瞪,猛地举起了手,那架势唬得人心里一紧。 这顿时吓得刘桂兰一个激灵,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嘴里还辩解着:“是嫂子让我拿回去的,他家又不缺,这不是原谅咱了吗?” 王玉芬赶紧上前拉住林强,着急地劝说:“是,我们家不缺,你快住手,老动手像什么样子?” 林强收起怒气,一脸诚恳地说:“嫂子,不缺你也留下,这是我们的心意,你要是不收下,就是还不原谅我。” 随后又嫌弃地白了刘桂兰一眼,“这婆娘就是这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我肯定好好管教她。” 这话一出口,王玉芬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桂兰不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明显是迫于林强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这要是收下了,保不齐回头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二叔,我看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我妈说得对,我们家现在不缺这些。”林宇坐在炕上,一脸笑意的说道。 此时的他,依旧想不通二叔二婶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强一听,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眶也有些泛红,“小宇,二叔都给你跪下了,还不原谅二叔?” 林宇看着二叔,神色认真,语气平和却又透着坚定:“二叔,道歉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这些年的事儿,我们都记在心里。但是只要你们家以后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斤斤计较、处处刁难,真心实意地对待我们,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都过去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一直这么僵着。但这得看你们以后的行动,而不是靠几筐鸡蛋和几条鱼就能解决的。” 一听这话,二叔林强顿时沉默了。 他低下头,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凝重而复杂,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那些自私自利、与林宇一家争闹的场景,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着他的良心。 他深知,自己和家人过去的所作所为,给林宇一家带来了太多的伤害,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道歉、几样东西就能弥补的。 他思考了良久,终于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坚定和诚恳,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和懊悔,当即一脸郑重地表态:“小宇,你以后就看二叔一家的表现就行了。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做了那么多糊涂事,以后我肯定改。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不管是生活上,还是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们需要,二叔绝对不会含糊。”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既然二叔你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看以后。” 就在二人这话刚说完,院子里又传来一阵小狗的叫声。 这狗虽小,好奇心却重,还爱管闲事,那叫声清脆响亮,但凡有人靠近,屋里的人立马就能听见。 王玉芬听到狗叫,下意识地顺着窗户看出去,这一看,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看到母亲王玉芬脸色反常,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回头看向窗外。 仅仅一眼,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不过与母亲的惊恐不同,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厌恶。 他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冲到炕边,匆忙下地穿鞋,动作急切又慌乱,鞋都没穿好就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去,顺手还抄起墙角的扁担,稳稳地站在门口,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压迫感。 他两眼一瞪,对着来人厉声质问道:“你们来干什么?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哎呦,小兔崽子,见了你爹还敢动扁担了,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树林,身边还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搀扶着他。 此时的杨树林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走路不利索,甚至还呲牙咧嘴,很明显他的伤还没好利索。 林宇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你谁的爹?我妈早就跟你离婚了,少来攀关系套近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们家,我就把你打出去。” 此时的林宇紧紧握着扁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同于以前那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如今的林宇个子蹿得高高的,身形挺拔,每一块肌肉都坚实有力。他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心里清楚,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 只要杨树林敢再向前一步,他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定会抄起扁担狠狠地甩过去。 似乎杨树林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宇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脚步不自觉地顿住,站在了原地。 杨树林脸色涨红,眼神中透着一丝惧意,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 他恶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你别狂,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今天为啥来?瞅瞅,你家狗给我咬的,差一点就断子绝孙,你说怎么办吧,今天必须给老子一个说法。” “对,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们就不走了。”胖女人在一旁附和着。 她扬着脖子,脸上带着一副蛮不讲理的神情,双手叉腰,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这样就能给林宇施加压力。 第181章从没认识过二婶 眼瞅着来人这么嚣张,跟着王玉芬身后出来的林强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与疑惑。 他压低声音问道:“嫂子,这俩人谁呀?” 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眼神躲闪,迟疑了片刻,才咬了咬嘴唇,低声解释道:“就是我改嫁的那口子,上次不是和杨金水一起半夜爬咱家墙,被狗咬了吗?” 一听这话,林强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了愤怒和不屑。 而一旁的刘桂兰则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正幸灾乐祸,暗自想着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场好戏,眼神中闪烁着兴奋和看好戏的意味。 “你们还特么要不要脸?半夜爬别人家院墙,被狗咬了也好意思来要说法?我告诉你们,赶紧滚,不然打断你们的腿。”二叔林强义愤填膺,大步站到了林宇的身后, 伸出手指着外面的杨树林二人,怒目圆睁地喝道。 “你特么谁呀,管你什么事儿?”胖女人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蛮横,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尖声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啊,滚一边儿去,别在这儿装愣头蒜,老娘我可不吃这一套。 ” 她双手叉腰,肥硕的身躯微微晃动,眼神中满是挑衅。 “我只知道,我家男人被狗咬了,差一点就断子绝孙,谁家狗咬的,谁就得负责任。” 胖女人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喊道,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耳膜,她还往前凑了凑,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脸上的肥肉随着她的动作抖动着,显得格外可憎。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真的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吃成这么胖的。 眼瞅着他们这一副无赖的样子,林宇阴沉着脸,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又忍不住气笑了。“负责?行,我先听听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小兔崽子,算你聪明。你也看到了,我这被狗咬的可不轻,光是医药费就花了二三百块,并且影响我日后的生活。知道你们现在日子过的好,不差钱,你给我一千块,我们转身就走。” 杨树林一脸无赖的说道,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这话一说出口,连刘桂兰都听不下去了,她撇了撇嘴,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一千块,他还真敢要,也不怕撑死。” 林强知道林宇能拿出这些钱,生怕林宇答应,赶紧说道:“小宇,这钱不能给。他们这明显就是来敲诈的。你别怕,有二叔呢,今天二叔在这儿,就绝对不能再让你们娘俩被人欺负了。” 林强说的是心里话。 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改正,以前的自己太混蛋了,没有做到一个叔叔的职责,今后他肯定要加倍的补偿林宇娘两个。 今天正好撞上这事儿,他能坐视不理? 说着,林强就掀开林宇的手臂走了出去。 林宇也不拦着,既然二叔想出头,他正好看看二叔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 只见林强走了过去,沉着脸指着二人,说道:“我最后说一遍,赶紧滚啊,欺负我们老林家没人了还是怎么着?今天有我林强在......” “你滚一边拉去!” 林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肉巴掌就拍了过来,打的林强措手不及。 杨树林忍不住笑,自己这新娶的媳妇儿,别看胖,但就是彪悍,不然他能被制得服服帖帖? 林强捂着脸,也有些发懵,刚抬起头来,胖女人的一巴掌又拍了过来。这一次林强可反应过来了,他迅速一侧身,躲开了这一巴掌,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他没想到这胖女人如此泼辣,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你个臭娘们,还敢先动手......我cnm!” 林强怒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就挥舞着拳头,带着满腔的怒火朝着女人打了过去。 然而, 就在此时,一旁的杨树林猛地用脚一绊,林强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挺挺地失去了平衡,朝着前方摔去,正好倒在胖女人的身上。 胖女人发出一声尖叫,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双手用力一推,林强便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坐了个大跟头,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样的表现,让林宇都忍不住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心中暗自吐槽:这就是典型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伤害零点五。 本以为二叔能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如此狼狈。 林宇还在无语之际,胳膊被猛地撞了一下,紧接着手中的扁担就被人抢了出去。他惊愕地看到,刘桂兰双眼圆睁,满脸怒容,嘴里大骂道:“我CNM,你们敢打我家老爷们......” 说着,她抄着扁担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那架势仿佛要将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 冲过去之后,她对着杨树林二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扁担在空中挥舞,带起呼呼的风声。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那胖女人虽然平日里彪悍无比,但是面对拿着扁担气势汹汹的刘桂兰,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不停地躲避着,被打的“哇哇”直叫。 “不要脸的臭娘们,敢打我家老爷们,再打一个试一试?”刘桂兰一边挥舞着扁担,一边大声叫骂着,眼神中充满了凶悍与愤怒,仿佛一只护崽的母老虎,死死地盯着杨树林和胖女人,只要他们稍有动作,就准备再次挥起扁担。 刘桂兰的战斗力,完全超乎了林宇的想象,惊得他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只见她双手紧握扁担,脚步生风,追着杨树林二人满院子跑。那扁担在她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下落下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杨树林和他媳妇儿被打得抱头鼠窜,脸上写满了惊恐,只能狼狈地四处躲避,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 刘桂兰一边追打,一边扯着嗓子叫骂,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活脱脱像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悍将,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市井模样,让林宇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二婶。 就在刘桂兰对着杨树林二人劈头盖脸一顿追着打的时候,村长罗全正带着张队长以及两个警员朝着林宇家走来。 一路上,村长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林宇在风暴潮中的出色表现。 “你不知道,这次风暴潮,也多亏了那孩子,不然的话,咱们村可就损失大了。”村长感慨地说道,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那孩子我看不光机灵,懂的也多,我觉得你之前说得对,将来他一定大有作为。” “呵呵,是啊,不过你别当着他的面夸他,孩子嘛,不经夸,回头尾巴再翘到天上去。我真担心,这次这个个人荣誉给他,他再飘了!”村长半开玩笑地说着。 “不会,不会,我看那孩子没那么浮躁。”张队长连忙摆手,一脸肯定。 说实话,他对林宇是打心眼里喜欢。 他心里想着,自己就是没个闺女,要是有闺女,一准把闺女嫁给林宇。 从那一次抓捕罪犯的过程,他就看出来了,林宇性子沉稳,脑子灵活,而且还胆大敢想敢做,他都想把林宇收进警队来当警员了。 只可惜,他没这个权利。 很快,几人就到了林宇家院外,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见一阵叫骂声中夹杂着凄惨的惨叫。 张队长和村长罗全对视一眼,二人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进院子。 一看到院子里混乱的场景,村长罗全脸色瞬间一沉,厉声喝道:“刘桂兰,住手,你是要把人打死吗?” 这一声怒喝,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村长身上。 刘桂兰猛地停下动作,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方才打斗时的凶狠劲儿,一脸不服气地叫嚷道:“谁让他们打我们家老爷们,活该!呸~!” 她将口中的唾沫啐在地上,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都一并吐出去。 紧接着,又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补充道:“就这孬货,也敢来我们青山渔村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动手打我家老爷们,那我能饶了他们?” 村长罗全快步上前,神色冷峻地打量了一番,发现被打的并非本村村民,当即脸色放松了些许,但仍旧一脸严肃。 他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 刘桂兰扯着嗓子喊,那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冲破房顶。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村长罗全打断:“小宇,你来说。” 林宇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原本还带着几分愁绪的脸上,看到村长旁边还跟着张队长时,立马眼前一亮。 “村长爷爷,张队长你们来的正好,他们两个来我们家敲诈,快把他们抓起来。”说话间,他用手指向杨树林和胖女人。 第182章不能让你寒了心 “你胡说,谁敲诈你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血口喷人?”胖女人不淡定了,瞬间扯着脖子尖声喊道。 她那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利刃划破空气,跟二婶有的一拼。 此时她心里无比懊恼,本想着自家男人被狗咬,来这儿能顺顺利利讨个说法,捞点好处,没想到不仅挨了一顿打,现在还被指控敲诈。 她偷瞄了一眼那几个警察,看他们跟林宇似乎挺熟络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弄不好这些警察跟林宇沾亲带故的,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抓进笆篱子里面去,那可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们是来讨说法的,这说法没讨到,反倒是挨了一顿打,还有天理?”女人仍不死心,继续撒泼打滚般地叫嚷着,一边喊还一边跺脚,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些什么。 “我媳妇儿说的对,还有没有天理?” 杨树林也在一旁帮腔,脸上装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心虚,时不时地偷看着张队长和村长的脸色。 一听这话,张队长顿时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 他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在众人脸上瞅了一圈,缓缓开口说道:“看来里面问题还不小,我们这送个个人荣誉,连带着还能办个案子,不错。都进屋说吧,如果真是敲诈,那性质可不一般。” 一听张队长这样说,杨树林和他媳妇儿心里顿时慌了神。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措。 这话,明摆着就是向着林宇嘛,这下可麻烦大了,他们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屋之后,等众人都坐好了,屋内的气氛略显凝重又带着一丝紧张。 张队长抽出一根烟,动作娴熟地递给村长罗全,随后自己也点上一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那烟雾缓缓升腾、散开。 他转头对着林宇,神色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审视,说道:“小宇,现在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林宇也不隐瞒,一板一眼地说了起来。 “这人叫杨树林,以前我妈带着我和我妹,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改嫁到了他家。可后来他对我们不好,我妈没办法,就和他离了婚。就上一次我跟你们去抓坏人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跟我们村的杨金水混到一块儿去了,半夜偷偷翻进我们家的院墙。正巧我从村里借了条狗看家护院,结果就把他给咬了。今天这不就来闹了,一开口就跟我要一千块钱。张队长,你说说,这不是敲诈是什么?他以为是冥币呢?还一千块钱!”林宇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呦,这是偷盗外加讹诈。”张队长听完,眉头微微皱起,神色变得冷峻起来,“那怎么就打起来了?” “我二叔看不过去,过去让他们走。就这娘们上去就给我二叔一巴掌。我二婶看到二叔被打了,抄起扁担就冲了过去。”林宇的语速稍缓,将冲突的起因和经过条理清晰地描述出来。 “对,就是这么回事儿!敢打我家老爷们,也不看看我刘桂兰是谁。”二婶刘桂兰立马附和,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方才打斗后的余怒,生怕别人不信似的,还用力地点了点头。 听林宇说完,村长罗全吐了一口烟,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好一会儿才缓缓散去。 “偷盗的事儿,我们都知道,全村可以作证。而且,另外一个杨金水,我们都报到了乡里,撤销了他的收购站站长的职务。” 村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话一出,像是给在场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杨树林夫妻两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队长,事情是发生在帮助你们抓坏人的那天晚上,小宇在为社会做贡献,他们却钻这个空档做坏事儿,可不能让人寒了心啊。” 一听村长罗全的话,张队长顿时呵呵一笑,“那还用说?不过这件事儿,我们还需要具体调查一下,这样,小谢,你先将他们两个带回警车里,等一会儿我们回去,带回局里好好审一审。” 一听这话,杨树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是,警官,我们挨打了,怎么还带我们回警局去审问?这不公平呀。” 张队长呵呵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不公平,你现在涉嫌偷盗和敲诈勒索,不抓你抓谁?” 他的眼神犀利如鹰,紧紧地盯着杨树林,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恐惧和慌乱。 “那他们打我们怎么说?”胖女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服气,扯着嗓子喊道。 “什么怎么说?是你们先动的手吧?人家这是自卫,顶多算互殴。” 杨树林夫妻两个顿时就无语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绝望。 互殴有互殴成这样的吗? 他们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而林宇一家却毫发无损,这明显就是被单方面的教训了。杨树林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张队长的目光,胖女人也不再敢大声叫嚷,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惧。 谢苗英姿飒爽,迈着干练的步伐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行了,跟我走吧,有什么话,咱们到了局子里再说。”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道惊雷,直接把杨树林吓得魂飞魄散。 心想,这要是进了局子里,还不得脱一层皮? 他听说,邻村有个人被抓进去审了几天,出来的时候浑身一点伤都没有,但是哪哪都疼,还看不出来毛病。 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别,别去局子里!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我那天晚上来是想看看我儿子,对,就是看我儿子。”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慌乱地指了指炕上的楠楠。 楠楠原本就被这混乱的场面吓得不轻,此时被杨树林突然一指,更是吓得浑身一颤,像只受惊的小鹿,赶紧躲到了瑶瑶的身后,小小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杨树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神色尴尬到了极点:“警察同志,他就是我儿子,我想儿子了,来看儿子,这没毛病啊,算不上偷盗,算不上偷盗。” 张队长忍不住笑了,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温度,“那你还跟人家要一千块钱呢。” 这一问,让杨树林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这一刻,估计把一辈子的脑细胞都用上了,才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那是要医药费,顶多算是要的多了一些,算不上敲诈,他不也没给吗?” 他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辩解根本站不住脚。 “你放屁,你想看孩子不能白天来?谁大晚上过来爬墙看孩子?而且你看孩子跟杨金水在一起干什么?”林宇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一连抛出三个问题,字字如利箭般射向杨树林。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杨树林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眼神闪躲,不敢与林宇对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显然是被林宇问得哑口无言,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行了,带回去,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一调查就清楚。”张队长再次发话,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在屋内回荡,打破了短暂的僵持。 听到这话,谢苗当即上前,她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面无表情地示意二人跟她走。 面对警察,杨树林夫妻两个彻底明白,就算再耍赖,也无济于事。 他们的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脸上写满了懊悔和沮丧,心中暗自叫苦,今天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杨树林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胖女人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跟在谢苗身后,脚步沉重地朝着屋外走去。 “张队长,这次谢谢你了!” 眼瞅着杨树林二人被带走,林宇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赶紧对张队长诚挚道谢。 他知道,张队长这是有意帮他解围呢。 不然的话,可就要全部带回去调查审问,哪能这么潦草? “不用谢,老村长说的对,可不能让你寒了心。况且,也确实是他们的问题,回去我一定好好审他们。”张队长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那个杨树林不是个东西,张队长,麻烦你审问时候警告一下他,省着再来找玉芬一家的麻烦。”村长罗全眉头微皱,神色中带着几分担忧。 “行,包在我身上。”张队长爽快地应下来,“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小宇,这次我们来,是专门给你颁发荣誉证书的。” 第183章个人荣誉 “个人荣誉?” 林宇顿时一愣,脸上写满了疑惑,眼中有些不解。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脑海里飞速思索着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不过此时,张队长已经从另外一个警员手里接过来一个荣誉证书,笑呵呵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小宇啊,为了答谢上一次抓捕罪犯,你做出的突出贡献,我代表局里特意给你颁发这个荣誉证书。”张队长笑着说道。 林宇接过证书。 那证书是一个长方形的硬皮本子,封皮是鲜艳的红色,正中央印着烫金的“荣誉证书”四个大字,四个角边角处理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毛糙。 翻开证书,里面的纸张质地厚实,摸起来光滑而有质感。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字工工整整地写着林宇的名字,以及他在协助抓捕罪犯行动中所展现出的勇敢与智慧,对他的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落款处还盖着公安局鲜红的印章,那鲜艳的红色格外鲜艳。 林宇打开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笑着说道:“张队长,只有荣誉证书?咋不来点儿实惠的?” 一听这话,张队长和村长罗全对视一眼,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你单把钱和东西给他不会说什么,你单独给他证书,他一准得问。”村长罗全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林宇,脸上的皱纹都因为这笑意而更深了几分,眼中满是对林宇的喜爱与宠溺。 “哈哈,还是老村长你慧眼如炬啊!”张队长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接着说道,“实惠也有,除了证书,还有二百块钱和一套日用品作为奖励,小张,你去把日用品给拿进来。” 听到张队长的话,那美女警员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当即朝着外面走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拿进来一套东西,有水盆,毛巾和香皂。 水盆是白搪瓷的,盆沿上还印着一圈喜庆的红色花纹;毛巾是厚实的棉制品,摸起来柔软又舒适,颜色是朴素的深蓝色;香皂被包装在简单的纸盒里,隐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很显然他们进来之前,将东西藏在了外面,就是想要看看林宇的表现。 随后张队长从怀兜里掏出一沓钱,那是崭新的十元大钞,整齐地叠在一起,朝着林宇递过去。 一看到钱,林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乐开了花,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了,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屋内所有的阴霾。 他心里清楚,那一套生活用品虽然实用,但没有多少钱,这二百块钱才是真的实惠,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张队长,谢谢你们了。”王玉芬也满脸高兴,赶紧走上前,连连道谢。 “不用客气,这都是小宇应该得的,大姐,你生了个好儿子啊!”张队长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忍不住夸赞说道。 王玉芬听到张队长夸自己的儿子,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笑的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她满心欢喜,脸上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优秀,但是跟她的教育没有多大关系。 回想起儿子平日里做的那些事,那些新奇的想法、果敢的行动,连她自己都深感疑惑,不知道儿子究竟是从哪儿学来这么多本事,怎么就能懂那么多呢? 而且,她的心太软,儿子林宇则和她正好相反。 这让她总有一种,鸡窝蹦出个金凤凰的感觉。 “好了,这荣誉证书我也颁发完了,也该回去了,局里还有很多案子等着处理呢。”这时候张队长起身准备离开。 林宇和王玉芬见状,急忙快步跟上前去,一个在前引路,一个在后相送。 “张队长,路上一定要小心呀,雪厚路面滑,开车要慢点。”林宇笑着说道。 “呵呵,我知道,那就再见了,别忘了,明年娶媳妇儿的时候,叫我来喝喜酒。”张队长爽朗地笑着回应。 一番客套之后,张队长和村长罗全这才离开。 林宇和王玉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到屋子里。 回到屋内,林宇一脸幸福地坐在炕沿上,双腿随意地搭着,手里捧着那二百元钞票,认真地数了起来。 这二百元钞票全都是十元面额,纸张崭新,泛着淡淡的光泽,而且还连着号,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明显是刚取出来的。 林宇心里想着,现在就是不兴钱币邮票啥的,要是放在以后,这些连号的新钞肯定值钱。 而母亲王玉芬则小心翼翼地将林宇得的证书拿在手里,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虽然不认识字,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褪去,依旧合不拢嘴。 在这个年代,人们对荣誉看得无比重要,哪怕是在大队上获得一朵小红花或者一颗五角星,都能让人自豪一辈子,更何况是这么一份分量十足的荣誉证书呢。 “我得把这证书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王玉芬说道。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在墙上比划着,全神贯注地寻找最合适的地方。 “妈,随便放着就行了,不能吃不能喝的,还当个宝了。”林宇笑着打趣道。 “当然是宝了,这是我儿子获得的荣誉,别人家可没有。”王玉芬头也不回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 说着,她终于找好了位置,就在东边的墙上。 墙面上贴着的全是旧报纸,那些报纸已经微微泛黄,在墙的正中央贴着一张财神画,那财神画色彩鲜艳,在一片旧报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王玉芬就要将这荣誉证书挂在财神画旁,谁要是一来,进门抬眼就能看到,这样所有人都能知道她儿子的光荣事迹。 王玉芬二话不说,弯下腰,一头扎进柜子旁,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钉子。 她的双手在杂物里快速翻找,衣物、旧工具被她一件件扒拉出来,扔得满炕都是,嘴里还不时嘟囔着:“钉子呢,钉子跑哪儿去了?” 眼瞅着母亲王玉芬一脸认真的样子,林宇一阵想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此时钱都数完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钱存放好,随后转头看向瑶瑶和楠楠,温和地说道:“瑶瑶、楠楠,你们去另一个屋子的工具箱里,帮哥把锤子和钉子拿来,好不好呀?” 两个小家伙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像两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林宇则是走到了王玉芬的身边,轻轻拿过荣誉证书,在财神画旁的正中间比划着摆放了个位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询问道:“妈,是这里吗?” “再往上一点,啊对,就这儿。 王玉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高度,眼睛紧紧盯着证书。 此时,瑶瑶和楠楠分别拿着锤子和钉子跑了过来,小脸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喘着粗气说道:“哥,给你锤子。” “哥,给你钉子。” 两个小家伙仰着头,眼睛里全是崇拜的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林宇,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林宇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接过钉子和锤子,站在墙边,微微踮起脚,将钉子对准墙面,开始 “叮叮当当” 地钉了起来。 锤子每落下一次,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屋子里回荡。 此时,看着忙活的儿子,王玉芬有些一阵恍惚。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从证书上移开,落在林宇挺拔的后背上。 不知不觉之中,儿子的个头已经超过她了,而且超过了一个头。记忆里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叫着妈妈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妈,你看行吗?”钉好钉子,林宇将证书挂上,微微侧头,目光带着询问看向王玉芬。 “行,在这儿正好,谁来都能看得见。” 玉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墙上的证书,仿佛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让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个证书挂在墙上,瞬间就能让他们的土坯房提升几个档次一样。 “哥哥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成为男子汉。”这时候 ,不怎么爱说话的楠楠,奶声奶气的说道。 他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地看着林宇,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稚嫩。 这让林宇和王玉芬不禁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那笑容温暖而柔和,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 “好,那你要快快长大才行。” ...... 第184章探望大姨 熊岳镇,望儿山村。 当那座近在咫尺的小山村映入眼帘时,王玉芬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异常激动。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内心抑制不住的兴奋,甚至让她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如今的王玉芬在这世上已没剩多少亲人了。 父母早早离世,有个哥哥,早些年得了一场重病后便离奇失踪,生死未卜,这么多年来,她无数次在夜里辗转反侧,牵挂着哥哥的安危,也不知是生是死。 而如今,唯一的姐姐,就嫁在这望儿山村。 以前林宇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日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过得安稳,两家还有些往来。 可自从林宇父亲去世,王玉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她不愿给姐姐添麻烦,从那以后,便再没去过姐姐家。 每次想到姐姐,她满心都是思念,却又因自己窘迫的生活而无奈。 好在如今,他们家的生活条件逐渐好了起来,王玉芬那颗思念姐姐的心,再也按捺不住。 她想着,趁着冬天农闲,过去看看姐姐,弥补这些年缺失的亲情。 林宇听到母亲这个想法,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等这些天,雪化了许多,路面也好走了,这才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着母亲和弟妹,踏上了前往望儿山村的路。 马车缓缓前行,远远的,便能看见一座山峰。 那是望儿山。 这座山不算高耸入云,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山峰的一侧,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巨石,远远望去,宛如一位母亲伫立在山巅,翘首以盼。 传说,很久以前,一位母亲的儿子乘船出海,一去便音信全无。母亲每日都来到海边,望着大海,期盼着儿子归来。年复一年,母亲的身体逐渐衰弱,却从未放弃。最终,她化作了这尊石像,永远地守望着大海,守望着她的儿子。 这就是望儿山的由来。 不过在林宇看来,总归是个传奇故事而已,这座山本身并没有什么稀奇,甚至还有些荒芜。 很久以前,这里也曾经是一片汪洋,望儿山上至今还能找到许多海洋生物的化石,沧海桑田,如白驹过隙,这里如今早已经变成了肥沃的土地。 所以,林宇甚至怀疑,这望儿山很有可能原本就是海底一个巨大的礁石而已。 此时,阳光洒在大地上,映照着望儿山的轮廓。 林宇迎着那望儿山的方向,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轻轻一挥,“啪”的一声脆响,那马像是受到了鼓舞,前蹄轻快地刨了刨地,随即加快脚步,撒开四蹄,快速朝着村子里奔去。 小的时候,林宇来过望儿山村,往昔的记忆如旧照片般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他记得大姨家就在村子的中间,是一处独处的小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林宇熟练地驾驭着马车,左拐右绕,终于来到了大姨家的门口。 由于车上拉了不少东西,林宇不敢将车停在外面,生怕有什么闪失。他轻轻推开木头栅栏做的院门,“吱呀” 一声,那老旧的门发出低吟。 林宇轻抖缰绳,将马车稳稳地赶了进去。 此时的王玉梅正在院子里喂猪,手中的猪食桶不时往猪槽里倒着食物,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突然,她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疑惑地抬起头,见自己家院门被推开,当即朝着外面看去。这一看,惊喜瞬间涌上心头,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王玉芬! 她当即将猪食桶丢在一边,桶里的猪食溅出些许,洒落在地上。 她也顾不上这些,只是匆忙在身上抹了抹沾满猪食的手,便大步迎了上来。那急切的脚步,仿佛要将这些年积攒的思念都化作脚下的风。 林宇看到大姨,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急忙打招呼,声音清脆响亮:“大姨,我是小宇啊!” “哎呦,小宇,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大姨都看不出来了。”王玉梅的眼中满是慈爱,快步走到林宇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像是要把这个长大了的外甥好好打量一番。 王玉芬也一脸激动,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里噙着热泪,嘴唇微微颤抖着,“姐!” 这一声‘姐’叫出,两姐妹的眼泪都瞬间就掉下来了。 随后两姐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言语,却饱含着深深的牵挂。 林宇则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将车上带来的东西一件件卸下来,然后把弟弟妹妹也抱下来。卸完东西后,他又牵着马车,将其栓在了院子里一棵李子树下。 此时,两姐妹的哭声渐渐停歇,泪水在脸颊上留下了淡淡的泪痕。 王玉梅握着王玉芬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干裂。 她忍不住责怪起来,声音里满是心疼:“你说你,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家里困难,就来投奔我嘛,总归是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和孩子一口吃的,你咋就去改了嫁?到了那一家,他对你好不好?对小宇和瑶瑶好不好?” 王玉芬嘴唇微微颤抖,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年的心酸与委屈,像一团乱麻,堵在她的胸口,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小宇,到底咋回事儿?你妈不说话,你跟大姨说。”王玉梅将目光转向林宇,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 听到大姨的话,林宇上前一步,轻轻扶助母亲王玉芬的肩膀,微微用力捏了捏,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他知道,母亲这几年心里苦不堪言,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还担心大姨听了之后徒增烦恼。 “大姨,我妈就是激动,咱们进屋说吧,外面太冷了,等进屋我慢慢跟你说。” “对对对,进屋说。” 王玉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王玉芬的手,往屋里走去。林宇则是一手拉着瑶瑶,一手拉着楠楠,跟在后面。 大姨家的房子并不大,却别有一番质朴的气息。 不同于他们家的土坯房,这里是石头房,一块块厚实的石头垒砌而成,显得更加稳固。只是岁月在这房子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有些年头的墙面被烟火熏得漆黑,和自己家一样,墙面贴着报纸,那泛黄的报纸让屋子看起来整洁了些许。 进了屋后,王玉梅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些南瓜子,递到瑶瑶和楠楠面前,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这个是瑶瑶吧?这个是?” “大姨,这是楠楠,我妈改嫁生的弟弟,现在跟我们住呢。”林宇回答道,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哎呦,这一个都这么大了,一晃好几年。玉芬啊,这几年你一定很辛苦吧?”王玉梅看向王玉芬,眼中满是怜惜。 “姐,都过去了!”此时的王玉芬心情平复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然后她转头对林宇说道:“小宇,赶紧把给你大姨拿的东西,拿进来。” 王玉梅看着林宇进进出出搬东西,惊讶地说道:“来就来嘛,花这冤枉钱干啥?这得不少钱吧!” “大姨,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妈好几年没看见你,能想到什么就给你带什么。” 林宇说道。 “哎,你们家日子也不好过,还想着我。”说到这儿,王玉梅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她们两姐妹,命都不怎么好,日子过的都不咋的,这不免让她有些伤感。 “大姐,你就收着吧,小宇长大了,能出海捕鱼了,现在咱们家的生活,可比以前好得多。”王玉芬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随后,两姐妹紧挨着坐在热乎乎的炕上,王玉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将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来,那些被生活碾压的日子、改嫁后的委屈、与孩子们相依为命的艰难,像决堤的洪水,随着她的话语倾泻而出。 王玉梅听得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握住王玉芬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们家也是个人?就这么欺负你们娘三?离了好,离了对,这样的人家不能呆。” 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心疼,语气斩钉截铁,仿佛要把妹妹所受的委屈都一并驱散。 说完,她将目光投向林宇,眼中满是赞赏与欣慰:“好孩子,大姨倒是没想到你能这么有出息,做的好,好样的。以后,家里你就多劳一些,辛苦你了。” 林宇坐得笔直,笑着说道:“大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妈的。对了,姨夫呢?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家?” 一听林宇问起自己男人,王玉梅的笑容瞬间僵住,神色陡然一黯,眼神开始闪躲,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她张了张嘴,却发出几声支支吾吾的含糊回应,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姐,咋了?” “没,没咋?” 王玉梅虽然嘴上极力否认,可任谁看都知道她心里藏着事儿,而且还是不太好的事儿 。 第185章暴揍大姨夫 眼瞅着林宇和王玉芬都露出了疑惑又好奇的表情,紧紧盯着自己,王玉梅心里一慌,赶紧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让二人在这件事儿上过分讨论。 “小宇呀,你今天多大了?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吧?要不要大姨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这么聪明能干,肯定好找。我觉得,我们邻居家的小芳就不错,长得漂亮,一双大眼睛,辫子都到腰了,认识一下?” 她一口气说完,脸上堆满了刻意的笑容,试图用这突兀的话题打破尴尬的氛围。 “大姨,我都已经订婚了,一个村的,名叫二妮。来年春天我们就办婚礼,不过我今年才16岁,过了年也才 17,打算把婚礼先办了,到了年龄再扯证。”林宇笑着回应。 一听这话,王玉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都已经订婚了?那可太好了,姑娘咋样,是过日子的人不?” 她往前凑了凑,急切地想知道未来侄媳妇的情况。 王玉芬顿时就笑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扯着王玉梅的手,话语里满是对未来儿媳的满意,“姐,二妮那丫头好着呢,长得漂亮,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心地也没的说,小宇能娶她,那是他八辈子修的福分。” “那就好!” 王玉梅真心为林宇高兴。 她靠在炕沿上,看着自己妹妹这一家日子过的风风火火,大有一种苦尽甘来的味道,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回想起妹妹这些年的坎坷,如今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王玉梅觉得一切苦难都值了。 “行,等明年开春你结婚,大姨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王玉梅满脸笑意地说道。 正说着,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踩在地上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宇透过窗户看去,发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人今年五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青色棉衣,那棉衣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带着几块补丁,一双手缩在衣袖里,耳朵被冻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 而女的大约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脸颊上带着一抹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原因。 林宇一眼就认出,男人是他大姨夫。 大姨夫和大姨属于老夫少妻,在这个年代,为了能吃饱饭,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而那个女人,林宇却不认识。 不过两个人举止亲昵,摸摸搜搜的,一看关系好像不一般,这让林宇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满。 周波和小女朋友刚从外面打完麻将,输得口袋空空,钱都没了,想着回家来找老婆要钱,刚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马车,当即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是谁来了?还有马车?咱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了?”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女人嘴角噙着笑容,举止有些妩媚,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嘿嘿,也对,这有钱的亲戚,说不定可以给拿几个。”说着,周波带着女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进到屋里,周波先是看到了坐在炕上的林宇,那目光在林宇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看到地上不远处堆放的那些东西。 有肉、有鱼、有蛋......,他心中顿时狂喜,这还真是有钱的亲戚,这些可都是稀罕物啊。 随后,他就看到了坐在炕上的王玉芬,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认了出来,“呦,玉芬妹子,原来是你啊。哎呦,这可有好几年没见了,看你这样子过的挺好啊!” “过的挺好的,姐夫,你这是干啥去了?这位是谁啊?”王玉芬的眼神有些怪异。 因为此时的周波和那女人根本没避讳,两人挽着手,好像他们才是两口子,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姐姐。 一听王玉芬的话, 周波立马抽出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笑着解释说:“这是我妹子。” “姐夫,我记着你好像只有一个弟弟啊,什么时候多个妹妹?”王玉芬追问道,眼神紧紧地盯着周波,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此时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而一旁的王玉梅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帮着解释,“玉芬,这真是他妹妹,干妹妹!” 王玉梅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满是无奈和难堪,不敢直视王玉芬的眼睛。 “对,干妹妹!” 周波尴尬地笑着,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众人。 就在此时,身后的女人用胳膊肘用力碰了一下他,那力道似乎在提醒他别忘了此行的目的。他立马反应过来,脸上堆起了那副贱兮兮的笑容,眼神中透着贪婪,问道:“玉芬啊,你这生活过得不错啊,来看你姐又是鱼又是肉的,呐个...... 姐夫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看,能不能借姐夫点钱?不用多,10 块钱就行。” “啪~!” 听到这话,王玉梅原本就铁青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再也忍无可忍。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周波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她怒斥道:“你还要不要脸?你越老越不着调,吃喝嫖赌你样样都占了,平时我都忍你,可今天我妹妹来看我,你带着你的姘头回来让我丢脸我也忍了,但是还敢跟我妹妹借钱?” 王玉梅气的浑身发抖,站都有些站不稳。 一瞬间,周波的脸立马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手印,那手印红得发紫,火辣辣的疼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刚开始周波还有些懵,眼神中满是错愕,等反应过来,他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顿时就扯着嗓子喊道:“你个臭娘们,你要反了天了,敢打我!” 一边吼着,他的眼中凶光毕露,直接就甩手要教训王玉梅,一看自己姐姐要被打,王玉芬惊叫一声,脸上满是惊恐,赶紧拦在周波面前,双手张开,试图挡住周波的攻击,“大姐夫,你要干啥?” “我要干啥?我打死她,你给我多一边儿去,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抽。” 说着,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更是举起了手,那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然而手刚举到一半儿,只听“砰”的一声,林宇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冲了上去,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周波的肚子上。 周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特么要抽谁?欺负我们家没人还是怎么着?”林宇双眼圆睁,眼神中透着狠劲。 周波身后的女人一看这个情况,原本浓妆艳抹的脸瞬间变得雪白,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而后便扯着嗓子喊道:“哎呀吗呀,不好了,打人了...... 打人了.....” 这样喊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门。 林宇一动起手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踢完周波之后,他的眼中怒火未消,对着周波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相比较王玉梅那一巴掌,林宇抽的更狠,手掌带着风,重重地落在周波的脸上。周波被打的眼冒金星,大脑半天都是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颗牙也被打掉了。 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和牙齿一起落在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等周波从那一阵天旋地转的剧痛中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怒,眼中闪烁着凶光,嘴里骂骂咧咧的朝着林宇扑来。 他一边冲,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污言秽语,唾沫星子四溅。 如今的林宇自然不带怕的。 如今他身体强壮,就算是对上王大春那样年轻力壮的青年他都不虚,何况是周波这个年过半百的人。 只见林宇眼神一凛,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双手左右开弓,拳头如雨点般朝着周波砸去。那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落在周波的身上、脸上。周波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抱着头嗷嗷直叫,被打得连连后退,哭爹喊娘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王玉芬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赶紧过来拉扯自己的儿子。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林宇的胳膊,用力地往外拽,嘴里急切地说道:“小宇,你冷静点,别打了,再把他打死就坏了。” “他这样的混蛋,活着干什么?打死算了。” 林宇瞪着眼,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强压着心中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停了下来。 他的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依旧犀利,而且杀气腾腾,看着周波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那目光仿佛能将周波穿透。 看到此时的周波,他就好像看到了杨树林。 周波被林宇看的发毛,心里涌起一阵恐惧,双腿不自觉地发软。趁着王玉芬拉扯劝说林宇的空隙,他瞅准时机,突然猛地起身,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他的脚步慌乱,差点被门槛绊倒。 一出门,他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快来人啊,杀人啦......” 第186章欺负娘家没人? 如今天寒地冻,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贪恋着家中的温暖,窝在热炕头上,很少有人出来走动。 然而,原本窝在小卖铺玩了一晚上斗鸡的一群人正好散场走了出来。他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互相调侃着,嘴里还残留着小卖铺里劣质烟草的味道。 所以听到宋丽丽鬼哭狼嚎的声音,众人纷纷被吸引,都好奇地赶了过来查看情况。 这群人循着声音快步看了过来,看到宋丽丽一路小跑,神色惊慌失措,当即就将她拦了下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胡茬的中年男人皱着眉,扯着嗓子喊道:“不是丽丽,这是咋了?鬼哭狼嚎的!” “是啊,刚刚听你喊杀人了,谁杀人了?难不成是周波那老混蛋?他还有那胆量?”一个年轻人跟着附和,脸上带着几分戏谑。 “就是,他个怂包,也就你这样的傻娘们愿意跟他搞破鞋。”另一个村民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不怀好意地调侃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劲儿。 宋丽丽见有人来,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窃喜,当即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你们别放屁了,赶紧去救周波,他都快被打死了......” 这女人天生就会演戏,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周波家来了个亲戚,这亲戚也不知道咋的,几句话没说好,上去就揍周波......” “周波的确是完蛋,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天天还跟我吹......” 这一群村民一听这事儿,原本就爱凑热闹的性子被彻底点燃,正义感也瞬间爆棚,顿时就怒了。 当即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扯着嗓子吼道:“操,到咱们村来装逼,动手打人,这不是欺负咱们望儿山村没人吗?” “的确不像话,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这么有种。” “走,去看看,他要是不给个说法,今天就别想走出望儿山村......” 他们刚气势汹汹地赶到周波家,正巧碰见周波一脸慌张地跑出来,嘴里喊着和宋丽丽一样的话,那狼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众人看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周波,你瞅你那孬样,让人干成这样?” “就是,以后可别说是我们望儿山村的,都丢我们的人。” “就你这熊样,整天还搞破鞋,哪个女人看上你也是瞎了眼。” “打你的是什么人?让他滚出来,看兄弟几个给你报仇,打断他的腿。”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里林宇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要打断谁的腿?” 接着,林宇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如今林宇身高快到一米八了,长期的锻炼让他体型壮实得如同小山,往门前一站,那气场瞬间震慑住了在场众人。 他身姿挺拔,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林宇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此时的他还算理智,不过刚刚因为愤怒发红的眼睛,依旧有些吓人,像是能喷出火来。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下意识地扭过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谁说的要打断我的腿,我就在这儿呢,过来试试!”林宇冷冷地说道。 别看此时林宇只有一个人,但在气势上面拿捏得死死的,而且他还顺手拿起了锅台上的那把菜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场面瞬间陷入死寂,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就在此时,望儿山村的村长听到动静,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脚步急促,脸上带着焦急。 一看到林宇都动刀了,当即吓得脸色惨白,他赶紧举起双手,试图安抚林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小伙子,别激动,先把刀放下,咱有话好说,可别伤到人。” 另外一个村民见状,脖子一梗,扯着嗓子赶紧说道,“就是,你走亲戚就走亲戚,凭啥打人?我们来要个说法,你还动上刀了,咋的,你是恶霸啊 !” 那语气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正义的化身,全然不顾事情的来龙去脉。 “凭啥打人?” 说着,林宇跨出门外。 他站在众人面前,眼神如鹰般锐利,冷冷地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凭啥打人。我大姨嫁给这老登,他在外面搞破鞋不说,还当着我们的面把破鞋领到家里来,这不是羞辱我大姨,欺负我大姨娘家没人吗?你们说,这老登该不该打?” 这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周波平时的所作所为,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平日里他对王玉梅态度恶劣,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罢了,还明目张胆地把人带回家,这行为确实过分至极。以前王玉梅因为娘家没人,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吱声,毕竟离开了周波,她确实无处可去。 如今人家娘家人来了,为大姨出一口恶气,打这一顿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望儿山村长一看林宇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劝说:“小伙子,别激动,他周波的确不是个东西,回头我一定教育他,你先把刀放下,打人不好,动刀就更不对了。” 长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脸上堆满了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林宇冷笑一声,说道:“回头教育他?他这么欺负我大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是想教育他早就教育了,还用等到今天?” 接着,林宇指着周波,眼中怒火再次燃起,继续说道:“我刚刚都听我大姨说了,他就是欺负我大姨娘家没人了,今天我们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大姨过着这样的日子。今天他要是不拿出个态度出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周波见林宇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原本还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一缩脖,像只受惊的老鼠般迅速躲在了同村人的身后。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你个老登,现在知道躲了?刚刚那股劲哪去了?不光要打我大姨,还要打我妈!” “给你惯得,要是没两个溜溜蛋拽着你,你还上天了......” “说,你还敢不敢了!” 说着,林宇大跨步地就走了过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望儿山村里的人都心生畏惧,根本不敢阻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那出头鸟,被林宇手中的刀砍上一刀。 林宇三步并两步,眨眼间就来到了近前,一把就将周波给拽了出来。 周波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林宇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直地怒视着周波,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吓得周波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嘴里不停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 眼瞅着自己村的人,没人敢阻拦,望儿山村的村长顿时有些着急,原本就涨红的脸此刻更红了,像熟透的番茄。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此时他也有些生气了,怒声说道:“小伙子,你别太过分,真当我们望儿山村没人吗?” 然而林宇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冷冷地说道:“你们村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但是不是人的东西倒是有不少。” 此时听到林宇的话,王玉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了心脏。 她深知林宇此刻的强硬态度虽然解气,但很可能会引起村里人的众怒,到时候林宇被暴打不说,万一真的伤了周波,那可就惹上了大麻烦,事情将难以收场。 林宇这孩子还年轻,未来有着大好的前程,可不能因为她的事情而毁了一生。 她心急如焚,慌乱地拽了拽自己的妹妹王玉芬的衣角,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急切,说道:“玉芬,赶紧劝劝小宇,别真的出了人命。” 然而,这一次王玉芬却没动。 她紧咬着嘴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那长久以来的软弱性格。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儿子说得对,人善被人欺,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如果这一次不拿出点强硬的态度来,以后周波肯定会变本加厉,把大姐往死里欺负。 王玉芬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她没有回应大姐的请求,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小伙子,你实在太过分了......”这时,一个老头愤怒的说道。 不等老头说完,林宇便怒声说道:“我这就过分了?他到处挂秧,欺负我大姨的时候不过分?” 第187章凶悍的林宇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夹杂着各种呼喊和叫嚷。 接着就看见周波的儿子周小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的脚步慌乱,脸上带着怒容,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当看到自己的爹跪在地上,周小强的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一般大,顿时就怒了,嘴里恶狠狠地骂道:“我曹尼玛,敢打我爹,我弄死你。” 说着,这家伙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冲了过来,拳头直奔林宇的面门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吓坏了王玉梅。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滚圆。 林宇这是在给她出气呢,要是自己儿子和林宇打起来,那还得了? 她赶紧大喊一声,声音尖锐而急切:“小强,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周小强的拳头已经带着一股狠劲打了过去。 然而,林宇根本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冷静而坚定,仿佛早就料到了周小强的行动。就在这家伙的拳头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林宇迅速地抬起一脚,动作干净利落,如同猛虎下山一般。 这一脚直接踢中了周小强的腹部,巨大的力量让周小强整个人飞了出去,摔了个人仰马翻。 “小强!”王玉梅顿时心急如焚,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小宇,别打,这是你弟弟小强。”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出。 周小强捂着肚子,呲牙咧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抬起头,看着王玉梅,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问道:“妈,他谁呀,干嘛打我爹!你起开,看我收拾他。” “小强,别,这是你哥,他在帮妈出气呢。”王玉梅焦急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一听这话,周小强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毕竟,周波在他面前还算要脸,从来没敢在他面前带过女人,王玉梅也从来没跟他提起过他爹的不是,他顿时有些弄不懂眼前的状况了。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你爸在外面搞破鞋挂秧,全村人都知道,你不知道?他都敢把女人领到家里来,你不知道?你妈被欺负成这样,你不知道?你可真是你妈的好大儿,这一脚不冤枉!” 林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周小强一听这话,原本愤怒的表情顿时就凝固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啥?爹,这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目光直直地看向周波,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被自己儿子这么一问,周波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人重重地扇了几巴掌,比被林宇打的时候还要疼上几分。 他的眼神闪烁,不敢与儿子对视,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儿子解释这事儿。 周波这般窘迫的表现,顿时就让周小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一时间,他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父亲的行为感到失望和愤怒;另一方面,面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宇可不管周小强内心的纠结,他的眼中怒火未消,一把揪着周波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问道:“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林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放开我吧,咱们是亲戚,犯不着这样。”周波咽了咽口水,脸上满是害怕的神色,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哀求。 “亲戚?哼,你还知道我们是亲戚?我大姨要是没有我们这亲戚,还不得被你踩在脚底下?”林宇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继续说道:“让我饶了你也行,今天当着望儿山村的老少爷们的面,我把这话放在这儿,再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搞破鞋挂秧,欺负我大姨,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林宇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望儿山村的村民们看着林宇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刚才仗着人多势众能叫嚣几句,但是真碰到林宇这样有胆有识的狠茬子,谁都不敢多放一个屁。 眼瞅着林宇放话了,望儿山的村长心里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想赶紧息事宁人。 毕竟林宇手里紧握着明晃晃的刀,寒光闪烁,万一真的伤到了人,那可就麻烦大了。而且,这件事儿要是继续闹下去,越闹越大,对他们望儿山的名声也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于是,村长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赶紧说道:“小伙子,你放心,我跟你保证,以后周波要是敢对玉梅不好,我第一个收拾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你还是赶紧把刀放下吧,这东西太危险了。” 这时候王玉芬看气氛缓和了些,差不多了,赶紧从人群中走出来,脚步匆匆地来到了林宇身边。 她轻轻拉住林宇的胳膊,说道:“小宇,把刀给妈,村长德高望重,他都跟咱们保证了,肯定就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村长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说道:“没错没错,我说话算数。” 林宇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母亲,心中明白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便借坡下驴,把刀递给了母亲王玉芬。 眼瞅着林宇放下了刀,众人原本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这时候,望儿山的村长大跨步地走到了周波面前,他的脸上满是严肃,眼神中透露出狠厉,大声说道:“周波,你都听到了?我可是拿我这张老脸给你打的包票,你要是再敢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村长...... 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周波哭丧着脸,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被村长的气势给吓住了。 “哼,你最好是不敢了。行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你们也是 ,没什么事儿别总去小卖铺去斗鸡,输了钱回家又得跟媳妇儿干仗,再让我知道,我过去把你们桌子掀了。” 此时的望儿山村长一个头两个大,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疲惫。村里一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没有一天让他省心的。 听到村长的话,众人这才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纷纷,然后陆陆续续地离开。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原本热闹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呼呼地吹着。 村长转过身,目光落在周波身上,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恨铁不成钢,随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许多的疲惫与无奈。 他又看向王玉梅,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神情,说道:“玉梅呀,他的确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孩子他爸,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次就饶了他,以后他要是再犯,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王玉梅微微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村长。”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让她耗尽了力气。 “嗯,行了我走了,你们家来亲戚,好好招待一下。”村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去。 一看村长离开,周波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心里暗自想着,这在家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而且,王玉梅现在有人给她撑腰,以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玉芬,不管他,咱们进屋。”王玉梅狠狠地白了周波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失望。 她用力拉着王玉芬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去。 她的脚步坚定,仿佛想要尽快远离这个让她伤心又愤怒的男人。两人走进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周波一个人留在了寒冷的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瑟缩着身子的父亲,周小强心中涌起一阵不忍,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纠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妈,外面那么冷,要不就让爸进屋吧!” 王玉梅听到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 “门又没锁,谁不让他进屋了?”她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此时的她,心中对周波的所作所为依旧愤恨难平,根本不想轻易原谅他。 说着,王玉梅将目光转向林宇,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她向前走了两步,抓住林宇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但却传递出温暖与感激。“小宇啊,这次谢谢你替大姨出头,不过以后可不许再动刀了,那多危险?” 林宇顿时就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姨,我拿着刀不过是虚张声势,你难道还以为我真能去砍谁一刀啊!” 第188章自行车票 林宇一家在大姨家呆了两天。 这两天的时光,仿佛是一场微妙的戏剧。 周波像是变了个人,表现得十分殷勤,对王玉梅开始各种讨好。他会主动帮忙做家务,说话也变得温柔起来,脸上总是挂着讨好的笑容,仿佛想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压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王玉芬却一脸愁容地望着前方,眼神中满是忧虑,心情十分复杂。 这次来看姐姐,她原本怀揣着期待,却没想到姐姐的生活竟如此艰难,并不比自己以前好多少。回想起过去,她印象中的大姐夫,看着也不是如今这般模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或许,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而已。 从这一次过来所发生的事情,她深刻地明白了,没有娘家人的女儿,嫁出去后的日子有多么苦涩。 她的内心挣扎着,很想劝姐姐离婚,毕竟大姐夫那样的人,朝三暮四、品行不端,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可话到嘴边,她却始终没能张开嘴。 因为她清楚,大姐离婚后真的无处可去,如果接到自己家,无疑是给儿子增添一个沉重的负担。儿子明年就要结婚了,自己本身就帮不上儿子什么忙,又怎么能再给儿子找麻烦呢? 此时,赶车的林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了王玉芬复杂的心情。 他轻轻勒住缰绳,让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口说道:“妈,你别愁了,经过这事儿,我相信,大姨夫以后就不敢了。他以前敢肆无忌惮地欺负大姨,就是因为大姨没有娘家人,没人给撑腰,一旦离婚,大姨连个去的地儿都没有,大姨这是让他抓住了软肋。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家大姨随时可以来,大姨夫要是再想动花花肠子,也得掂量掂量他扛不扛得住揍。” 王玉芬看了儿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妈还是有点担心。你大姨跟妈一个性子,就怕你大姨夫依旧不知道收敛。” “妈,大姨跟你一个性子,遇到事情就忍着, 这才让大姨夫变本加厉。你以后的性子得改一改,咱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哥,什么是不惹事儿,也不怕事儿?”楠楠从母亲王玉芬的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瓜,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问道。 “就是咱不主动欺负别人,但是别人欺负咱们,咱们也绝对不能怂。”林宇耐心地解释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马车在蜿蜒的道路上前行。 突然王玉芬看着前面的路,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儿子,这路不对啊,你这怎么还拐一下?” “妈,正好路过熊岳城,咱去一趟供销社。”林宇一边稳稳地握着缰绳,一边回答道。 “去供销社?又要买啥?”王玉芬疑惑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你赚钱也不容易,明年开春,二妮就要嫁过来了,钱还是省着点儿花,居家过日子不节省可不行。” “妈,咱去买手套。这大冬天的干活,没有手套可不行,手都冻裂了。还有你那鞋,分明就不是棉鞋,里面塞的是草絮吧?” 一听儿子这话,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上次林宇买棉花回来,给孩子们做完了棉裤和棉鞋,自己的那份就不够了。 为了不让儿子担心,她就在鞋里塞了草絮,心想着冬天自己也不怎么出门,大多时候在屋里呆着,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可是,儿子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眼瞅着母亲王玉芬慌了神,林宇当即说道:“本来我还没注意,前天在大姨家出去上厕所,踩到了你的鞋我就发觉不对。妈,那草絮能保暖?脚冻坏了可怎么整?” 他的语气中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满满的心疼。 “妈不冷!” 王玉芬急忙说道,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窘迫和逞强。 这话,可让林宇心疼坏了。 以前家里但凡有什么好吃的,母亲总是毫不犹豫地紧着他和妹妹。每次他夹给夹过去,母亲总是那句温柔又让人心酸的“妈不爱吃”。 林宇心里比谁都清楚,母亲哪里是不爱吃,分明是舍不得吃,她自己少吃一口,他和妹妹就能多吃一口。 这一次,也一样。 母亲肯定是担心自己和弟弟妹妹冬天挨冻,在给他们做棉裤棉鞋时,往里面多塞了棉花。不然,按照他仔细算着人数买的棉花,怎么可能会不够呢? “妈,你听我的,咱去买双棉鞋,这冬天还长着呢,你穿那鞋,脚是要遭罪的。另外,上一次我看大春哥还没有条棉裤呢,就穿着单裤,这大冬天的,风里来雨里去,这能行?顺便给他带一条棉裤回去。” “直接买?那得花多少钱?你还是买棉花吧,妈自己做,自己做的又好又暖和,还省钱。”王玉芬说道。 看着母亲王玉芬一脸认真地样子,林宇知道,他要是坚持直接买鞋和棉裤,母亲肯定不答应,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母亲能穿上棉鞋,不糊弄自己就行了。 熊岳城的供销社与营口供销社相比,显得格外冷清。 再加上正值寒冬,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更是让这里冷冷清清。因为没什么顾客,倒票的黄牛都惬意地坐在屋子里面,围着火炉烤着火,还和柜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闲地唠着嗑。 一看到林宇一家进来,那黄牛瞬间感觉眼前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呦,你不是那时找我买票的小孩?” 由于林宇当时还是个孩子,却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所以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看到这黄牛,林宇也不禁莞尔一笑。 这段时间,他一直往营口市跑,都没再来过这里,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认得自己。 “哦对了,我记得你让我给你弄油票和棉花票来着,还要吗?”黄牛热情地问道。 “要啊,有多少要多少。” 这可真是太巧了,本来林宇手里的棉花票已经用完了,正发愁到了这儿,得花远高于正常价格去购买棉花,怎么也没想到这寒冬腊月,黄牛还在这儿守着。 不过林宇心里也清楚,他手里的票应该也不会多。 毕竟,这小地方,本来就人少,又是大冬天,来的人更少,他没得赚。 估计手里有棉花票,那也是入冬之前剩下的。 事实也的确如林宇所想的那样,他手里只有两人份的棉花票,两元一份花了4元,油票林宇则没要,家里的油还有很多。 另外杀的那头黑熊,还炼了不少荤油,足够吃了。 而且,按照记忆,84年之后国家就不再发布这些票证,买东西也就更加方便快捷了,所以林宇也没有囤积油票的必要。 “老弟,我看你是个有实力的,我这有张自行车票,你要不?你如果要,我便宜点儿卖给你。”黄牛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说道。 林宇顿时一愣。 他心里清楚,这自行车票可不好弄,在这个物资匮乏年代,自行车属于紧俏商品,自行车票更是一票难求。拥有一张自行车票,就意味着有机会购买到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这对于很多家庭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 林宇清晰地记得,直到1984年7月,国家才要求扩大优质自行车生产,并计划在三年内做到名牌车敞开供应,取消票证。 也就是说,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自行车依旧属于紧俏商品,购买时仍需凭票才行。至少,明年上半年购买肯定还是需要票的。 想到这里,林宇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明年开春,那时他就要和二妮结婚了。 虽然二妮家通情达理,没有跟他要“三转一响”这些结婚必备的大件,但林宇心里却想着,一定要给二妮最好的。 再加上自行车票实在难得,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购买确实十分必要。 于是,林宇开口问道:“多少钱?” “一百五!” 黄牛一听林宇打听价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急忙说道。那副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到手的钱。 然而,听到这个价格,林宇却皱了皱眉,果断地说:“贵了!一百,卖不卖?” “啥?一百?兄弟,你这也太狠了。这可是自行车票,不好弄的,咱这小地方,更不好弄,一百五已经很便宜了。这样,咱们两个也投缘,一百四卖给你。”黄牛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开始极力地劝说,试图让林宇接受这个价格。 林宇摇了摇头,“就一百,卖我就拿着。” 接着,林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你也说了,咱们这是小地方,虽然这自行车票不好弄,但是在这小地方需求量也小。如果我没猜错,这自行车票你弄到手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兄弟,一百块钱你应该还有的赚,出手吧,别到时候砸在自己手里。” 黄牛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锁,心里顿时为难起来。 一百块,他的确有的赚,但是赚得少,他心里不怎么甘心。可林宇说的也是实话,这张自行车票他弄到手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本以为能卖个好价钱,但是这小地方,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人一听价格,瞬间就没了兴趣。 可要是拿到大城市去卖,那边的票相对又多一些,竞争激烈,也同样卖不上价。一时间,他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如果继续留在手里,弄不好,还真要砸在手里了。 想到这里,黄牛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做出决定,“一百就一百,兄弟,我就是看咱们兄弟挺投缘,别人的话,这价格,我可不卖。” 第189章冰里捡鱼 林宇笑而不语。 他心里清楚,这黄牛也是个精明的主儿,心里明白这自行车票一直攥在手里,确实有砸在手里的风险,倒不如早点出手划算。 随后,二人迅速完成了交易。 林宇小心翼翼地接过自行车票,那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纸张微微泛黄,上面印着一些黑色的文字和图案,字迹工整清晰。 票面上的图案是一辆崭新的自行车,线条流畅,车把、车轮、车座都栩栩如生,仿佛一辆真的自行车就在眼前。 林宇将它轻轻握在手中,触感有些粗糙,却让他心里充满了踏实感,随后就小心翼翼的塞进了内衣兜里。 交易完后,林宇这才带着母亲和弟弟妹妹开始挑选东西。 “小宇,买自行车干啥?咱家也用不着?”一直没说话的王玉芬,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解释说道:“妈,明年娶二妮留着做彩礼。”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二妮家又没要这些。” 王玉芬嗔怪道。 “人家是没要,但是咱得拿出诚意啊,况且,我听说,二妮爸妈还要给陪送呢,咱应该多给一些。” 林宇耐心地解释着。 “是吗?我咋不知道?”王玉芬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女人嫁人,几乎就没有陪送,就算是有也是陪送那床上四件套,不过在这年代也不少钱,想到这儿,王玉芬的心里也总算平复了不少。 “行啊,以后二妮都是咱家的了,给多少都是咱自己家的。” 随后,林宇买了手套,棉花,还给弟弟妹妹买了一些糖和饼干。 另外,林宇还买了盐。 他买的不是那种精盐,而是大粒盐,一般人家都用来腌菜,不过因为便宜,很多家庭条件不好的也用做食盐。 “小宇,你买大粒盐干啥?还买这么多,家里现在也用不着腌制什么东西啊。”看着儿子提着一大袋大粒盐上车,王玉芬一脸不解。 “妈,我这盐可不是用来腌咸菜的,有别的用,等回去,我要用它弄鱼获。” “用它弄鱼获?咋弄?”王玉芬一脸难以置信。 毕竟,用盐弄鱼获,她这个在渔村生活好几年的鱼妇,都是闻所未闻。 “嘿嘿,妈还别不信,等回去我把鱼获弄回来你就知道了,你就瞧好吧!”说完,林宇将弟弟妹妹抱上马车,自己也一屁股坐上去,挥动马鞭,随着一声‘驾’,马车缓缓向前行去。 回到村里已经是中午,由于几天没回来,屋里一片冰凉,外屋地的水缸和酸菜缸都冻了厚厚一层冰,王玉芬赶紧抱柴火烧火,给屋里解冻。 林宇则是将马栓好,将买来的东西搬进屋里。 刚回来没多久,二妮来了,怀里还抱着他家的狗。 由于狗还小,出门不能没人喂,走之前林宇就给送到了她家。 “小宇哥,你们回来了,去大姨家住着怎么样?”二妮轻声问道。 “还行!” 林宇笑着回答,并没有将在大姨家发生的事情跟她说。 “这小家伙怎么样?在你们家没作死吧?” 等二妮到了跟前,林宇笑着将狗抱了过来,问道。 “还好,能吃能喝的,你看都胖了。” 林宇摸了摸,这小狗的确是胖了不少,身上的毛发也变亮了许多,林宇将它放回了窝里,说道:“你来的正好,一会儿跟我去海边儿。” “去海边儿?干啥呀?”二妮有些不理解,眉头微微皱起。 毕竟,经过那一次风暴潮,现在的海边儿依旧到处都是冰,村里人现在几乎都不去那儿。 “去捡鱼。” “捡鱼?” 这话,更让二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天寒地冻的,海岸都冻的帮帮硬,去哪捡鱼? 林宇顿时就笑了,耐心地解释说道:“风暴潮那天,那么大的风浪,肯定有不少鱼获被卷上来,我看这几天气温有些回暖,冰应该化了一些,咱去捡鱼,肯定能有收获。” 这话,顿时让二妮眼前一亮。 凡是大风大浪,海岸上被卷上来的鱼获是必不可少的,风暴潮那天风浪那么大,肯定也有,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不过很快,她又皱起眉头,说道:“小宇哥,就算有鱼,那也冻在冰里,咱咋弄出来啊?还是等春天来了,冰化了再说吧!” 一听二妮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等到了春天冰化了,还能等到你?你以为风暴潮会往上卷鱼,村里人能不知道?现在他们不去,是因为他们弄不出来,你等春天冰化了,大把的人会去,咱们到时候汤都喝不上。” “那你打算怎么整?”二妮好奇地追问道。 林宇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跟着我就行了。” 二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是他感觉林宇不像是在开玩笑。 随后,林宇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他先是拿了一把铁锹,本想找个铁棍但是没有,最后只能找了一把斧头代替。 这时候,母亲王玉芬烧的水也开了,二妮按照林宇的吩咐拿着暖壶,灌了一暖壶的开水。都准备妥当之后 ,林宇驾着马车,带着二妮直奔海边。 此时的海边,寒风依旧凛冽,不过相较前几日已经有些回暖。 海面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给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远处的海岸线,依旧被厚厚的冰层覆盖,那冰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是一片银色的世界。海水被冻得严严实实,只有靠近岸边的地方,偶尔能看到一些被海浪冲击后留下的痕迹。 “小宇哥,你打算怎么做?”二妮哈着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她问道。 林宇找了个地方,将马车停好,然后拎着工具和一袋盐就进了海岸,“咱们得先找鱼,这些鱼都被冻在冰里,找准了位置,咱们就凿开一个窟窿,然后把盐撒进去,冰接触了盐很快就会融化,等融化了,咱把鱼掏出来就行。” “啥?盐能融化冰?我怎么不知道?”二妮一脸不信,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讶。 林宇顿时就笑了,“不信?不信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说着,林宇就带着二妮开始在冰面上找鱼了。 冰面十分光滑,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滑倒。林宇走在前面,眼睛紧紧地盯着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鱼的地方。二妮则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 突然,林宇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指着冰面上的一个凸起说道:“你看,这里好像有东西。” 二妮也赶紧凑了过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只见冰面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黑影,似乎真的是一条鱼。 林宇拿起铁锹,用力地朝着那个地方凿了下去,“哐当” 一声,铁锹与冰面碰撞,溅起了一些冰渣。此时用铁锹根本弄不动冰面,林宇改用斧头,接连用力在冰面凿了几下,终于在冰面上凿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随后,他拿起盐袋,往窟窿里撒了一些盐。撒完盐,林宇则是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见状,二妮十分不解,问道:“小宇哥,这就完了?不等着冰融化把鱼弄出来?” 林宇笑着解释,“就算是撒了盐,冰融化也需要一些时间,咱们不用干等着,太耽误时间了,直接找下一个,到时候一起把鱼捡出来就行。” 此时的二妮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说道:“天这么冷,窟窿还不一会儿就再冻上? ” 林宇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笃定,耐心地解释道:“不会的,盐能降低冰的熔点,咱们撒了盐的地方,冰融化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冻上的。而且,咱们多找几个有鱼的地方,撒上盐,等一圈找下来,之前撒盐的地方冰也差不多该化了,这样效率高,能捡到更多的鱼。” 说着,林宇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冰渣,继续在冰面上仔细搜寻着。 他的目光敏锐,不放过冰面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二妮跟在他身后,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林宇说的,认真地观察着冰面。 突然,林宇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眼睛一亮,指着前方冰面的一个地方说道:“看那儿,好像又有鱼。” 二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冰面下似乎有一个不规则的黑影,像是一条鱼的形状。 林宇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拿起斧头,用力地朝着那个地方凿了下去。“咚咚咚”,铁锹与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冰屑四溅。 几下之后,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窟窿,林宇往里面撒了一些盐,然后起身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二人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时地停下脚步,仔细查看冰面,一旦发现可疑的地方,就会凿开冰面撒上盐。 寒风呼呼地吹着,吹在他们的脸上,像刀割一样疼,但他们丝毫没有在意,一门心思地寻找着被冻在冰里的鱼。 此时的海边,除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就只剩下那茫茫的冰面和呼啸的风声。 第190章知识的力量 林宇和二妮在冰面上找鱼,冰面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二人的身影在这广袤的冰原上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充满活力。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在冰面上打了十几个窟窿。 这些窟窿错落分布,有大有小,因为是在海岸附近,冰面相对厚实,也不用担心冰裂会掉进海里,两人的心情格外放松,时不时地嬉闹,笑声在寒风中飘散。 “哇,小宇哥,那冰还真化开了,你看,这么大一条鲅鱼。”这时,二妮从第一个打的窟窿处匆匆跑回来,脚步在冰面上有些踉跄,手里拎着鱼兴奋地给林宇看。 此时,那鱼身上还包裹着冰碴,在日光下泛着寒光,二妮是用手直接扒出来的,她的双手冻得通红,手指尖甚至有些麻木。 “哎妈呀,你快放渔笼里吧,手再给你冻掉了。”说着,林宇迅速起身,动作麻利地赶紧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二妮带上,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随后,他又轻轻地把二妮的手凑到嘴前,微微撅起嘴唇,小心翼翼地给哈着热气,那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化作一团白雾。 “那不是有铁锹?直接用铁锹挖出来就行,干嘛要用手?傻不傻?” 林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却又满含关切。 眼瞅着林宇的动作,二妮的脸顿时红成了苹果,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小宇哥,你真好!” 二妮此时的心跳加速,就好像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一样,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林宇的眼睛,心里却被甜蜜填满。 而此时,村子望海石处,寒风凛冽,吹得人面颊生疼。 林海和村里的小二正好路过,小二不经意间朝着海岸方向一瞥,一眼看到冰面上的林宇和二妮。 “小海,那不是林宇和二妮吗?这两个,也不知道害臊,大白天的就亲亲我我。”小二扯着嗓子说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眼神里满是调侃。 林海朝着远处的海岸看了一眼,只见冰面上林宇和二妮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撇了撇嘴,语气平淡地回应:“管他们呢,人家都要结婚了,卿卿我我咱也管不着。” 一听这话,小二就像被点燃了八卦的小火苗,笑得愈发灿烂。 “小海,你一点儿都不嫉妒?” 他凑近林海,脸上带着狡黠的神情。 “我嫉妒啥?”林海反问道。 “别装了,我可是知道,你爸妈想让你娶二妮来着,让你跟林宇竞争。这二妮长得是漂亮,身材也好,还能干,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说实话我都喜欢,只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脸上满是遗憾。 林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我爸妈的意思,我又不喜欢她,我嫉妒啥?说实话,我都要烦死了,自从他回来,我爸妈没事儿就拿我跟他比,什么都想让我比他强。” 林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眉头也微微皱起。 “嗨,别说是你了,我爸妈也拿我跟他比,让我多跟他学。”小二一脸的不满,嘟囔着。 随后,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冰面上的两人说道:“要我说,他跟咱都一般大年纪,能比咱厉害到哪去?就是运气好一些而已。咦?他们这是在忙活什么呢?” 正说着,他们看到林宇和二妮又开始忙碌起来,两人顿时一脸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 “能干什么?瞎折腾呗,二妮也是,不知道喜欢他哪一点,他瞎折腾她就跟着,从小就这样。”林海不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意。 一听这话,小二顿时就笑了,“还说不喜欢人家二妮,嘿嘿,我跟你说,你不知道二妮为啥喜欢他,我可知道。” “为啥?”林海一听,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急忙追问道。 “那是因为,林宇小的时候救过二妮。我记得是那年夏天,二妮在海里游泳,好像是腿抽筋了还是怎么着,是林宇划着船给救上来的。打那以后,二妮就成了林宇身后的小尾巴,得谁跟谁说要长大以后要嫁给林宇。” “还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林海一脸诧异,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一直以为二妮对林宇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将目光再次看向冰面上的林宇和二妮,他不禁喃喃自语道:“他们不会是在弄鱼吧?” 一听这话小二顿时就笑了,笑声在寒风中传得很远,他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站不稳脚跟。 “弄鱼?怎么弄?那可全都是冰,就算有鱼也都冻在冰层里,这要是凿开,得凿到什么时候去。”小二好不容易止住笑,脸上带着嘲讽的神色。 一听小二的话,林海也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从冰面上的林宇和二妮身上收回,“也对,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志明他们还等着我们呢,这会儿去都晚了,一会儿还不得埋怨我们?” 说着,二人便迈开步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寒风中。 此时正在忙碌中的林宇和二妮完全不知道林海和小二刚在远处盯着他们。 冰面上,阳光洒下,映照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此时的他们已经收获颇丰,大大小小的鱼弄了二三十条,不光有鱼,还有鱿鱼、螃蟹之类的海货。 看着这些收获,二妮高兴得合不拢嘴,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脸颊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 “小宇哥,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用盐可以融化冰的?咱们这才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就弄了这么多鱼,这要是全都走下来,那得弄多少?”二妮忍不住兴奋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崇拜。 她心想,现在就是冬天,收购站停了,不然的话,这可得卖不少钱。 可即便不能卖,这么多海货,也可以极大的丰富他们冬天的餐桌。要知道在这寒冬腊月,他们渔民储藏的鱼获,也不足以让他们大吃特吃。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的笑容有些洋洋得意,“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这话本没错,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知识更显得尤为重要。只是听在二妮的耳朵里,多少有些不能理解。渔村的孩子,大多都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来的知识? “小宇哥,你这知识,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二妮歪着头,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呵呵,自学成才!” 林宇打了个哈哈,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二妮显然不信,撇了撇嘴,轻轻地哼了一声,“厉害死你,跟我还藏着掖着,不说算了,反正你懂得越多越好,以后过日子就越有指望。” 林宇顿时就笑了。 “这就急着幻想嫁给我以后的生活了?” 二妮的脸红成了一片霞,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我说的是实话,咋了,还不让想了?” “好好好,让想,怎么不让想?不过你可以多想以想给我生几个孩子。” “呸,你说什么呢?” ...... 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刮过脸颊,林宇二人嬉戏打闹的在海岸忙碌了一下午。 等从海岸上出来的时候,西边的晚霞已经挂满了天空,那绚丽的色彩将整个海面都染成了橙红色,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下午的时间,让他们收获了三渔笼的鱼获,这还只是走了海岸的一段距离。只是天色太晚,两人冻得也有些扛不住了,手脚都被冻得麻木,这才收工。 此时,林宇买的一袋盐也几乎见底了,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一些。 两人将鱼获和工具都收拾上了马车,随后,他们才往家赶去。 等到了二妮家门口,马车缓缓停下,二妮直接跳下了车就要回家。林宇赶紧把她叫住,然后提了一个渔笼递给二妮,“冻了一天了,也不往家拿点儿?这些拿回去,给叔叔阿姨吃!” “哎呦,我都忘记了。” 二妮赶紧接过渔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宇哥,外面太冷 ,我先进屋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明天还去的话你得叫我。” 说完,二妮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往院子里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看着二妮进了屋,林宇这才转头,要赶着马车回家。 然而,就在此时,林海等几个半大小子迎面走来,他们刚从张志明家打完麻将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神情。 看到林宇赶着马车,车上还拉着渔笼,再加上林海和小二之前看见过林宇和二妮在海边儿,心里顿时好奇的迎上来。 “小宇,这是干啥去了?还拉着渔笼? 这么冷的天,难道去弄鱼获去了?你可是真闲不住啊,没弄到吧?” “大冷天的,去哪弄鱼获?就是瞎折腾!” 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就已经来到了马车前,也不管林宇答应不答应,几人就打开渔笼瞧了起来。这一瞧不要紧,几人顿时就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卧槽,真去弄鱼获去了?怎么弄的?” “是啊, 还弄这么多!” 几个半大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疑惑,仿佛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宇也不藏着掖着,笑着说道:“在海边儿冰里弄的,外面太冷,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先回家了。” 说完,林宇就赶着车离开,马车的车轮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草,骗谁呢?还海边冰里弄的,那冰冻的那么厚,就算有鱼能弄出来?” “就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了,不想说就不说呗,小气!” 然而,林海却一脸认真地说道:“不,弄不好,还真是从海边冰里弄的,今天下午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和二妮在海边儿捣鼓着什么。” 小二也顿时说道:“没错,当时我们不以为意,没想到这小子弄这么多鱼。”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悔,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观察。 “真的?” “我想起来了,我妈说,风暴潮后,肯定有很多的鱼获被卷上岸,只是这些鱼获都被冻在冰里弄不出来,得等来年开春冰化了再去捡。” “那他是用什么办法把鱼弄出来的?” “我看他车上又是斧头又是铁锹的,应该... 就是用它们挖的。不行,这好事儿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明天咱们也去。” “对,咱们也去 ......” 第191章分享方法 林宇赶着马车回到家里,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呼呼地吹着,吹得院子里的树枝沙沙作响。 刚一进院里,他熟练地将马栓好,便开始给马添水和草料,动作利落而沉稳。就在这时,村长罗全叼着烟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罗全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从马车上卸下来的渔笼上,他踱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忍不住说道:“嗯?弄这么多鱼?我说这帮小崽子们怎么一个个咋咋呼呼的,说明天要去海边儿凿冰弄鱼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 林宇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村长罗全,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打招呼道:“村长爷爷,您过来了啊!这是我新弄的鱼,一会儿你拿几条回去吃。” “不了,还是你们家留着吃吧。”村长罗全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和蔼的神情。 自从林宇捕鱼开始,没少给他送东西,又是鱼又是肉的,他心里也觉得实在不好意思,怎么还能往回拿? “这些都是今天弄岸边弄的?”罗全再次看向渔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问道。 林宇点了点头。 “那冰冻的那么厚实,你怎么弄出来的?”村长罗全一脸的惊讶,眉头微微皱起。 风暴潮过后,大家都知道会有鱼被卷上来,只不过大家对冰都没有办法,都等着明年开春呢。 林宇是怎么把鱼弄出来的? 见村长罗全发问,林宇也不隐瞒,回答道:“这好办,我就是从城里买了一袋盐,盐可以化冰,等冰化了,鱼也就弄出来了。” 一听林宇的解释,罗全的表情和二妮几乎是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敢相信的事情,在他们的认知里,冰就是冰,怎么可能被盐轻易融化呢。 “盐能把冰化开?” 村长罗全一脸难以置信,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紧紧盯着林宇,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虽不想相信,但林宇眼前这满满当当的渔笼里,货真价实的鱼就在那儿,若真是一点点地凿冰,绝不可能弄到这么多。 可不管林宇说的是真是假,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这无疑彰显出林宇的聪明能干,罗全看向林宇的眼神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欣赏与看好。 “你小子,的确是聪明,但是爷爷不得不说你两句,弄了这么多鱼,你就不能低调着点?招摇过市,被那么多人看到,明天的海岸线上肯定人满为患了。”罗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可嘴角却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对晚辈的关切。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村长爷爷,我心里有数,谁有能耐谁就去弄呗,我这方法,一般人可不知道,他们就是全去,能弄出来几条?” 罗全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你小子,那你还将方法告诉我?” “这有啥,就算你把方法都告诉村里人,那也没事儿,这么多的鱼大冬天又不能卖,总不至于我们家全吃了吧?我又不是那种自私鬼!” 林宇轻松地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罗全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 “嗯,你小子能这么想,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啊,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就多帮帮村里人。村里人虽然有人私底下嚼舌根说闲话,但是大多数人见其他人有困难都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没有坏人。”罗全语重心长拍了拍林宇肩膀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村长说的是事实。 村里大部分人家,对他们一家还是包容的。 如果他们回来,这些村民不接纳他们,或者在他没做任务就捕鱼的时候闹上一闹,即便当初有村长罗全的照顾也无济于事。 所以,林宇心怀感激,如果自己有能力,一定会带着村里人一起发家致富,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事实上也正如村长罗全所料。 第二天林宇和二妮来到海边的时候,凛冽的寒风依旧呼呼地刮着,可海岸边已经站满了人,村里几乎能来的都来了。 只见他们有的手里紧握着斧头,有的拿着锤子,都在叮叮当当的敲着冰面,那嘈杂的声音在海边回荡。 这一幕,顿时让二妮都惊呆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的天,怎么都来了?这下,还有我们什么事儿啊?” 看着海岸边儿那么多人,二妮的脸上顿时一脸沮丧。 昨天一下午,他们弄满了三个渔笼,今天一大早,她就来找林宇,心想今天一天的时间,肯定有更多的收获。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眼见如此,林宇顿时就笑了,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从容。“不用懊恼,本来我们也没多少盐了,就算提前来,也弄不了多少,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林宇说着,轻轻拍了拍二妮的肩膀,便和她一起朝着人群走去。 此时的村民们正笨拙地敲击着冰面,他们有的涨红了脸,使出浑身力气,可冰面却只是出现一些浅浅的痕迹;有的累得气喘吁吁,却半天也弄不出一条鱼来。 渐渐的,不少村民开始抱怨起来。 “这什么破冰,这么硬,怎么弄啊?林宇怎么就弄那么多?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林宇肯定还有别的方法。” 就在这时,有人看见林宇和二妮朝着这边儿走过来了。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有人提议说:“要不问问林宇方法,让他教我们。” 一听这话,林海和小二顿时嗤笑起来。 林海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林宇就算有方法能告诉我们?大家别太异想天开。谁不是自私的?林宇要是把方法教我们,他不是没办法自己独吞了?” 这时,王大春听到这话顿时红了脸,他向前跨了一步,生气地反驳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小宇不是这样的人!他之前帮了村里那么多忙,怎么会藏着掖着?” 一些村民也跟着附和起来,纷纷说道:“是啊,小宇不是那种自私的人。” 小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说道:“他不是自私的人,他昨天自己过来弄?怎么没见叫你们?要不咱们打赌,要是他不告诉咱们方法,你们输了怎么办?” 王大春的脾气顿时上来了,涨红着脸说道:“赌就赌,谁怕谁,你要是输了,给我洗一个月的臭袜子,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 眼瞅着林宇和二妮就要到近前,众人一下子围了过去。 一位年长的村民率先开口,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小宇啊,你看大家都在这儿凿冰呢,可半天也弄不出鱼来。你昨天弄了那么多,肯定有啥好办法,能不能跟大伙说说?” “是啊,是啊,大家这么半天都白忙活了,你有什么方法,跟大家说说呗?”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林宇也并没有多少意外,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用盐能化冰。我昨天就是在冰上凿个窟窿,撒上盐,冰化了就能把鱼拿出来了。” “啥?盐能化冰?”人群中发出一阵惊讶的呼声,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宇,你不是忽悠大家的吧?” 小二立马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宇,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他没想到,林宇这么快就将方法告诉了大家,当即提出质疑。 “这是真的,昨天我和小宇哥一起来的,就是用的这个方法,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真的弄了好多鱼。”见众人不信,二妮立马站出来给林宇作证。 林宇也没过多的解释,他抓了一把盐,找了一个村民刚刨出来的冰坑,撒下去做起了示范,“得等一会儿,一会儿冰就化了。” “林宇,你要是不想告诉大家,你可以明说,你这么诓骗大家就不对了,这谁信啊!”林海双手抱着胸,一脸不屑的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眼见林宇信誓旦旦,众人也就带着怀疑的心态开始等待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风依旧凛冽,吹在脸上生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冰渐渐融化,先是边缘处出现了一些细小的水珠,然后水珠越来越多,冰面开始出现一个小小的水洼。 顿时有人大喊,“化了,真的化了,盐还真的能化冰!” 那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兴奋。 “小宇没说谎!” “原来真的可以。” 众人一阵兴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纷纷对林宇投来敬佩的目光。 而此时,小二和林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林宇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大春一脸的得意,他走上前去,用肩膀碰了碰小二,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怎么样,我说小宇不是自私的人吧?我这臭袜子你洗定了,记得过来拿啊。” 小二听了,脸涨得通红,却又无话可说。 其他人则纷纷围拢过来,对着林宇一阵夸赞。 “小宇,你可真聪明,竟然还懂这种方法。” “是啊,要不是小宇,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小宇,你可帮了大家大忙了。” 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林宇得赞赏。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提议道,“这冰下面肯定还有很多鱼,但是大家都没有盐,大家可以一起合作,最后获得的鱼一起平分,如果大家都同意,那我一会儿就赶马车去买盐。” 这话顿时让村民们眼前一亮。 “小宇都把方法无私的教给咱们了,咱还有啥不同意的?” “就是,咱们也不能太自私,人多力量也大嘛!”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第192章通力合作 眼瞅着村民们都同意,林宇也不废话,当机立断叫上王大春和二妮,三人一同坐上马车,朝着熊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去购买大家合作所需的盐。 马车在寒风中快速行驶,车轮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宇他们刚走,村民们便立刻行动起来,纷纷在冰面上忙碌开来。 他们一个个眼神专注,仔细地在冰面下寻找着鱼的踪迹,一旦发现,就迅速用工具在冰面上做上标记。大家心里都清楚,先把鱼的位置标记好,等林宇他们买盐回来再进行化冰处理,这样可以省下大把的时间,提高效率。 林宇他们从熊岳城买盐回来,来回也就用了一个小时。 这一次去,他们几乎把熊岳城供销社里的大粒盐全包了,一共二十袋,每袋二十斤。当他们拉着盐回到海边时,只见村民们已经在冰面上找了不少鱼的位置,并且打了许多窟窿,只等盐一到就开始化冰取鱼。 眼瞅着林宇他们将盐拉回来,村民们立刻一拥而上,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纷纷将盐分了出去。 “大家都省着点儿用,熊岳供销社已经没有大粒盐了,就这么多。”王大春站在一旁,大声吆喝着,提醒大家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盐。 “让他们用吧,实在不够用,到时候去营口市里看看。”林宇看着村民们分盐的场景,气定神闲地说道,“天冷,冰也厚,不多用点盐化得慢,影响效率。二妮,你回去找个本子,将今天到这里的人都记一下,等结束了之后,咱们按人头分配收获。”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 “小宇哥,我们家没本子啊!”二妮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脸尴尬的神情,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角微微下垂,“而且,我也不认字,你忘了?” 听到这话,林宇猛地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中暗怪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在这个信息相对匮乏的渔村,纸和笔本就不是常见之物,识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行,那我去记名字,你们去帮忙吧!” “咋?你认识字?” 王大春和二妮都一阵惊讶。 林宇顿时就笑了。 “我认识的字儿还不少呢。” 说着,林宇朝着村里走去,没有过多的解释,留下一脸不可思议的王大春和二妮二人对视了一眼。 “小宇哥什么时候认识字的?” “我怎么知道?你听他吹吧,不管他,咱们赶紧干活。”王大春说道。 随后,王大春和二妮也加入到了忙碌当中。 王大春抄起一把铁锹,干劲十足地在冰面上凿着窟窿,仿佛要把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二妮则在一旁协助着其他村民,将凿好的窟窿清理干净,方便后续撒盐化冰。她的双手虽然被冻得通红,但依旧动作麻利,眼神中透着专注与认真。 林宇则是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寒风呼啸,吹得他脸颊生疼,但他丝毫没有放慢脚步。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里,跟村里要了纸和笔之后,又匆匆返回海边,开始挨个记名字。 此时的海边,众人忙得不亦乐乎,现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大家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有的村民在专心致志地寻找鱼的踪迹,眼睛紧紧盯着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有的则熟练地撒着盐,动作行云流水。 几个孩子在大人中间穿梭,他们嬉笑打闹,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活力。 这一次的风暴潮,虽然带来了巨大的风险,但是卷上来的海货也足够多,所有人都是越干越起劲,忙得不亦乐乎。 远处,村长罗全看着这一幕,嘴里抽着烟,不住地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转头对身旁的赵老栓说道:“小宇这孩子聪明能干,也有组织能力,你瞅瞅,这组织能力不笔大人差,依我看以后我退了,就他接替我最合适。” 闻言,赵老栓点了点头,眼神中也透露出认可的神色,“是啊,我也看好这小子,只是,这未来村长的事儿,也不是咱俩就能决定的。” 一听这话,罗全顿时就笑了。 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经过这几次的事儿,小宇在村里已经累积了一定的信任和威望,我想要真到那时候,咱们要是推举他,还真不一定能有人反对。” 赵老栓再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青山渔村是个小渔村,生产落后,一直以来都需要一个有能力、有见识的人来带领大家走向富裕。 罗全老了,顶多再干个三五年,这些年下来,他一直在观察,却还真没发现村子里谁有能力接他的班。直到林宇回来,并且一次一次地给他带来惊喜,让他看到了希望。 如果把村子交给他,或许真的可以带领村子富裕起来。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想让林宇当村长也并不容易,制度程序都有待操作,而且林宇自己愿不愿意做这个村长呢? 想到这儿,罗全心里暗暗琢磨着,抽时间一定要去找林宇探探口风,了解一下他的想法。 等众人将盐都用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冬日的阳光此时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却依然无法阻挡众人脸上洋溢的喜悦。 让林宇意外的是,众人竟然齐心协力,将整个青山渔村的海岸线都搜寻了一遍。收获可为是十分丰硕,大大小小的鱼获,一共装满了十二个渔笼。 这可把众人高兴坏了,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要知道,这可是个不小的收获,就算是平日里出海捕鱼,三五天也捕不到这么多鱼获,更何况是在这没法出海的冬天,能弄到这么多鱼获,就跟白捡的一样,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接下来就是分鱼获的时间了,不过这可让众人犯了难。 毕竟,这鱼获很杂,品类不一样,大小不一样,价值也不一样,不同的海货在市场上的价格也相差甚远,这可怎么分?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宇。 “小宇,你说吧,这咋分?大家都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众人虽然这样说,但是林宇心里也明白,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给谁多分一点儿,给谁少分一点,这都会落埋怨。 毕竟,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越穷就越计较。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村长罗全和赵老栓也深知这一点。 “村长,你说林宇能处理好这事儿吗?”赵老栓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 罗全顿时就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小子一定有办法,屁大点儿小事儿,还能难得住他?你就看着吧!” 正如他想的那样,他这边话刚落,林宇就想到了办法。 他举起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就说我的想法了,这鱼获这么分配,肯定做不到公平公正,我提议这些鱼获我购买下来,全都换成钱,给大家分钱,你们看怎么样?” 一听林宇这话,众人眼睛顿时就亮了。 分钱好啊! 分钱可以购买其他的日用品。 冬天不能出海,连个收入都没有,大家都相当于坐吃山空,这么一笔收入可能解决很多困难。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宇,就按你说的,分钱。”、 “对,我也同意分钱。” 众人顿时一脸兴奋的纷纷表示同意,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眼见如此,林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等一等,大家听我把话说完。我买这些鱼获可以,但是我要按比市场价低两毛的价格收......” 林宇的话还没说完,小二顿时就跳了起来,满脸的不满和愤怒,大声嚷嚷道:“什么?低两毛?你不是在开玩笑?这么多鱼获,那得差多少钱?我说你怎么好心要收这些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林海也跟着附和,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着嘴说道:“就是,你在我们手里压低两毛收购,然后再拿到别的地方高价出售,转手就能赚一笔,你这算盘打的挺响啊!我说你怎么愿意把方法告诉大家,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大家呢?” “大家不想上他的当!” 林海的话刚落,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脸上露出犹豫和担忧的神色,似乎被小二和林海的话动摇了,对林宇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眼瞅着林海和小二起哄,王大春那火爆脾气顿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噌”地一下爆发了。 他满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直直地盯着林海和小二,大声吼道:“我说,怎么就你们两个事儿多呢?小宇这也是好心,到你们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了?” “就是,你们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二妮也忍不住翻了白眼说道。 第193章如何分配起争执 一听这话,小二顿时就冷笑出声。 “什么叫我们俩事儿多啊,我们这是打抱不平。大冷天的,大家伙忙了这么长时间,就弄这么点鱼获,他林宇还想着在大家身上挣点钱,他好意思吗?”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脸上的表情满是义愤填膺。 “就是,都是一个村的,林宇你怎么什么钱都挣?”林海也跟着帮腔,他微微仰起头,鼻孔都快朝天了,眼睛斜睨着林宇,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在说林宇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此时的二人心里暗爽。 他们早就看林宇不顺眼了,父母总拿林宇跟他们比,让他们在村里都抬不起头。这次可算逮到机会,非得让林宇出出丑,看他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显眼包。 听到他们的话,林宇顿时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朝着村民脸上扫了一眼,然后问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次,村民们都没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透着犹豫与纠结。显然被林海和小二的话给影响了,只是碍于情面,现在不好意思指责林宇而已。 一看这情况,林宇不仅哑然失笑。 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说实话,这鱼我收购了,还真是打算去卖掉的。毕竟,这么多鱼,我们一家人吃也吃不完。不过你们如果觉得,我是在你们身上赚钱了,那么好,你们说怎么分,只要合理我没意见。或者说,你们其他人买去,给大家分钱,我也没意见。” 说完,林宇再次扫视了众人一圈,他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坦然。 他的本意,是想方便大家。 当然,鱼拿去卖肯定是要赚钱的,不赚钱的谁愿意折腾? 这大冬天的本来就没什么销路,买这么多鱼,承担的风险也大,弄不好就会砸手里。他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又劳心劳神的,不赚点儿钱他是傻吗? 他又不是慈善家。 不过,现在有人反对,他倒也乐得轻松 。 听了林宇的话,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该如何是好。 王大春一脸的火气,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大步走到小二和林海面前,用手指着他们的鼻子质问道:“你们两个不同意,要不你们两个按市场价买了吧?然后给大家分钱。” 林宇顿时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说道:“不用市场价,他们要是买,低于市场价两毛我也没意见。” 看着林宇似笑非笑的表情,二人顿时尴尬无比。 他们哪有钱?兜里比脸都干净,一个渔笼的鱼获少说也有30斤,一共十二个渔笼,那就是360斤,没有个三五百块钱能买下来? 此时,其他村民顿时也意识到了这点,有村民站出来,大声说道,“小宇,别听他们说,我们相信你,还是你收了吧!” “对对对,还是你收了吧!”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林海和小二的反对声淹没。 众人刚提议,林海顿时就皱起眉头,喊道:“等一下!虽然我们收不了,但是我们也有办法。我们可以先把这些鱼获拿去卖,等卖了钱,该给大家分多少就分多少,我们绝对不会多要大家一分钱。” “对,绝不多要大家一分钱。”小二顿时眼前一亮,跟着附和。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海竟然这么“聪明”。 这样一来,他们不需要承担收购的风险,等卖了钱,还可以直接给村民。现在虽说不要他们一分钱,但是卖完了多少钱,还不是他们一张嘴的事儿? 这样,说不定还有的赚。 想一想,他心里就高兴。 一听二人这话,刚刚还想让林宇收购的村民顿时又改了口风。 “这样也行,还能多卖一点儿。” “是啊,多卖钱,谁不愿意啊!” 有人怕林宇不高兴,当即说道:“小宇,要不就按他们两个说法?毕竟能多卖钱嘛!” “是呀是呀!” 众人纷纷点头,一时间,支持林海和小二的声音此起彼伏。 闻言,林宇只是微微一笑,温暖而又坦然。 “行,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他的语气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或愤怒,毕竟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眼瞅着林宇都同意了,王大春和二妮虽然心里不痛快,也只能跟着答应。 王大春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显然是在强忍着怒火。二妮则是嘟着嘴,满脸的不情愿,眼神中透露出对林海和小二的不满。 此时王大春想了想,突然大声说道:“你们俩拿去卖可以,但是可不能比小宇收购的价格还低,你们要是低价给处理了,那大家才是真的白忙活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卖的价肯定只会比他给的价格高。”林海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不屑,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表现一下自己,让父母,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一点儿也不比林宇差。 “那就这么决定。” “小海啊,那就辛苦你们了,大家等着你们两个的好消息啊!” 终于拿出了个结果,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 接下来,众人齐心协力将鱼获装上林宇的马车,拉到了村委会大院。在大院里,大家分工明确,将各种鱼获分类秤好了重量,林宇则在一旁认真地将数据分别记在了本子上。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林海和小二了,林宇和王大春以及二妮都回家吃饭。 路上,寒风依旧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二妮越想越气,小脸冻得通红,忍不住抱怨道:“小宇哥,你都把方法告诉他们了,他们竟然还一点儿都不信任你,尤其是林海和小二,就他们两个起的调,太烦人了。” 二妮气的直跺脚。 在她看来,如果林宇不将方法告诉大家,那么这些鱼获可都是他们的。林宇要真的想要挣钱,犯得着跟他们惹这气吗? 王大春也跟着打抱不平,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就是,要不是小宇的方法,能弄这么多鱼获?挣点钱怎么了?还亏着他们了?尤其是小海和小二,你看他们那样,分明就是在找事儿。等着的,别让我大春找到机会,不然非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不可。”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对林海和小二的行为极为不满。 看两人义愤填膺的样子,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顿时安慰道:“行了,别生气了。他们愿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本来咱收购过来也会承担风险,弄不好就砸手里,这也算是给咱们解围了。不管他们,咱们就等着收钱就行!走,回家吃饭!” 听了林宇的话,二人心里总算舒服了许多,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对于这样的结果,林宇并不意外。 这就是人性! 他把获取鱼获的方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大家,从一开始,他的初衷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凭借这个方法赚到钱,以此来回馈村里人这些日子对自己家的照顾。 如今,有机会让大家获得更多的收益,即使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波折,即使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误解和质疑,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只要最终大家都能得到实惠,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 另一边儿,拿到鱼获的林海和小二可就犯了难。 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在脸上生疼,可他们却无暇顾及这寒冷。尤其是小二,他站在装着鱼获的渔笼旁,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无奈。 看着那满满当当的渔笼,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些鱼获卖出去。但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话既然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林海头上。 “小海,要不你回去问问你爸妈?你爸是咱们村最厉害的渔民,认识的人肯定多,说不定可以卖出去呢?” 小二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期待。 “我爸也就是个渔民,他能认识谁?”林海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他的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烦躁,显然对小二的提议并不认同。 这话,顿时让小二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泄了气。他的肩膀耷拉下来,脸上的表情黯淡无光,心中的希望瞬间破灭。 林海皱着眉头,拖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大叫道:“有了,咱们可以找杨金水啊!他以前是收购站的站长,肯定认识人,找到他,还怕鱼获卖不出去?” 林海十分兴奋,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小二一听,也顿时就兴奋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对呀,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不过这话刚说完,小二又皱起眉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担忧。“但是杨金水都不让进咱村子了呀,咋找他?” “不让进咱村子,咱们不是能出去吗?找村长借驴车,直接找他去不就行了?他外甥徐洋就在大铁村,找到他就能找到杨金水了。” ...... 第194章去印染厂卖鱼 林宇回到家,屋内弥漫着一股温暖而诱人的香气。 母亲王玉芬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她炖了一条鲅鱼,鲜嫩的鱼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锅边儿还贴着色泽金黄的苞米面大饼子。 王大春属狗的,一进屋,鼻子就抽了几下,一下子就闻了出来,他笑嘻嘻地说道:“师娘,做鱼了,贴的苞米面大饼子,我可不走了,今晚在这儿吃。” “行,今天没少做,再来两个都够吃,你们都冻坏了吧,赶紧进屋上炕去暖和,我再做个酸菜,咱就吃饭 。” 王玉芬看着三人脸蛋冻得通红,眼神中满是心疼,赶紧催促他们上炕。 一听这话,王大春笑的合不拢嘴。 这年头,坐在热炕头,苞米面大饼子沾鱼汤,再喝一碗热乎的酸菜汤,别提多舒坦。 “婶子,我不冷,我帮你做酸菜。”说着,二妮赶紧抢过个盆,快步走向酸菜缸,准备去捞酸菜。 这一举动可心疼坏了王玉芬,她急忙上前阻拦,“你这傻丫头,酸菜缸里都冻着冰碴呢,你就这么捞酸菜,手要冻掉了。酸菜婶子都已经捞出来了, 你要是坐不住,就去灶坑那儿烧火,那儿暖和。” 听到这话,二妮点了点头,乖巧地说:“那我去烧火。” 见状,林宇赶紧提醒:“你烧火可以,但是别离灶坑太近,刚从外面回来,手脚冻的梆硬,突然烤火,手指头得疼死。” 说着, 林宇从屋里拿出了姹紫嫣红, 取出来一点儿,轻轻拉过二妮的手,温柔地给二妮涂了起来。二妮的脸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让火烤的,亦或是因为林宇的亲密举动,瞬间变得通红。 “啧啧啧,你俩注意点儿, 我和师娘还在呢。”王大春砸吧着嘴,一脸打趣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让二妮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不敢看其他人。 而林宇的脸却跟鞋底一样厚,笑道:“注意啥?我给我媳妇儿擦手,你嫉妒啊?” “我嫉妒啥?等明年,我也给小翠这么擦,我买十盒,给她从头擦到脚。”王大春不服气地说道。 “那十盒可不够。”林宇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调侃。此时,给二妮冻伤的手擦完,林宇将姹紫嫣红朝着王大春扔了过去,“你也赶紧擦一擦吧,瞅你那手,都冻生疮了。” “我大老爷们,擦这个?那不是娘们唧唧的!” 王大春不以为然,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还是擦上吧,不然谁手疼谁知道。” 王大春嘿嘿一笑,这才打开盖子,一点一点地擦了起来。 他一边擦,一边说道:“小宇,咱们这的海岸冰下有这么多海货,那其他村子肯定也有,明天你再买点盐回来,咱们去弄呗?” “要去你自己去!”林宇看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其他村子的海岸线你也敢去,那不是存心找事儿吗? 回头打你一顿,村长爷爷没法帮你说话,还得跟着你丢脸。” 一听林宇这话,王大春顿时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我就是那么一说,别当真,别当真。” 王大春虽然这样说,但是林宇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刚刚肯定是有这种想法。 不过这话也瞬间提醒了林宇,王大春不去,不代表村里的其他人不会去。毕竟,这诱惑可不小,谁不想卖更多钱? 就算是弄一些回来丰富自己家的饭桌也是好的。 人都是贪婪的,总会抱有侥幸心理。 想到这儿,林宇立马起身走出了家门,“我得去找一下村长爷爷,让他把这事儿说一说,可别有的村民犯傻!” “小宇,这马上就吃饭了,你吃完饭再去嘛!”王玉芬一脸着急,在身后喊道。 “我就去一趟,马上回来。” 林宇头也不回地说道,脚步匆匆地朝着村长家走去。 “这孩子......总是这样,火急火燎的!”王玉芬无奈的摇了摇头。 ......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给人带来一丝温暖。 林宇吃完了饭,便来到院子里,将两个渔笼装上了马车。 这两渔笼的鱼获是之前林宇和二妮一起辛苦弄来的,昨天晚上,林宇和母亲王玉芬围坐在饭桌旁,认真地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鱼卖掉。 毕竟,家里已经储存了足够的鱼和螃蟹,有腌制的,也有冻的,这些鱼获卖了,还能补贴一下家用,让生活更加宽裕些。 但是这一次,林宇并没有想去营口,而是打算去熊岳城卖掉。 毕竟,去营口来回的时间太长了,路还不好走,一路上积雪寒冰,十分颠簸。 可去熊岳城卖鱼,就要重新考虑去哪里卖了,如今的熊岳城只是个小城,周边也都是荒野和农村,甚至连个饭店都没有。 摆摊卖也不切实际,人民的消费水平有限, 别看他们渔村的人饭桌上能吃上鱼虾等海货,那是因为他们靠海吃海,但是熊岳城以及周边农村普通的百姓可没几家能舍得吃。 思前想后,林宇决定将这些鱼获送去印染厂。 印染厂全名叫做国营熊岳印染厂服装厂,主要从事棉布服装、化纤和毛尼服装的生产,是熊岳城为数不多的几个工厂之一。 因为是国营企业,这里的伙食一直很好,周围的人也都一直以能进入里面上班为荣,毕竟,一个月能挣二十多块钱呢,还有各种职工待遇,进了印染厂,相当于有了铁饭碗。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想要进 里面上班 ,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林宇将马车套好之后,这就赶着马车出了村儿。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让林宇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出村子,遥遥的就看见前面林海和小二赶着村长家的驴车,车上装着的正是他们昨天从冰下弄出来的鱼获。 马车比驴车可要快多了,所以很快林宇就追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微笑,热情地打招呼:“呦,这是去卖鱼获去了?” 一看是林宇,二人顿时表情奇怪, 林海板着脸,不搭理林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小二则是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挑衅:“是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们这次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就等着瞧吧!”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那感情好,多卖点儿,我也能多分点儿。哎,去哪儿卖啊?我劝你们还是去营口市卖的好,那儿好卖。只是你们得抓紧时间赶路,驴车很慢而且路不好走,去晚了今天你们回不来。” 林宇本来是好心提醒, 但是二人根本不领情。 “我们去哪儿卖不用你管 ,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林海冷冷地说道,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就是,不要总以为就你聪明,我们也不比你差!”小二也跟着附和。 “那祝你们好运!” 眼瞅着二人不领情,林宇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挥动鞭子让马车加快速度。很快, 就和林海他们分道扬镳了。 “切,以为自己是谁啊,咱们兄弟用他比比划划?”小二看着林宇远去的背影,不屑地说道。 “我看他那车上拉的也是渔笼,弄不好也是去卖鱼去。” 林海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切,卖就卖呗!正好,看谁先把鱼卖出去,谁卖的价格高。”小二一脸的不服气。 林宇可没兴趣跟他们比试什么,在他看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做好自己的事儿,比什么都强。 他稳稳地赶着马车,迎着冬日的寒风,一路前行。 很快,他就来到了印染厂。 印染厂在熊岳镇和平街,这里算是如今比较繁华的街道了,只是由于发展有限,附近的房屋大多都是低矮的平房,墙面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流逝,与周围的景象相比,印染厂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印染厂的大门颇具年代感,是由两根粗壮的水泥柱子支撑着,柱子表面刷着灰白色的漆,在岁月的侵蚀下,有些地方的漆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水泥质地。 大门上方是一个简易的铁制横梁,横梁上挂着一块写有 “国营熊岳印染厂服装厂”的木牌,木牌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字迹也显得有些模糊,但仍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大门是两扇对开的铁门,铁门上有着简单的花纹装饰,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铁门表面已经锈迹斑斑,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铁锈剥落下来。 在大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门卫室,门卫室的窗户上装着铁栅栏,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个老式的挂钟,时针和分针不停地转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此时,门卫室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正戴着老花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林宇赶着马车停在大门前,礼貌地向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看林宇和他车上的渔笼,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小伙子,有事儿?” 第195章差点儿就进去了 林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只见他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袄,颜色有些暗沉,看上去已经穿了好些年头。头上戴着双耳帽,那帽子的绒毛有些稀疏,想必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摩挲。 即便如此,寒冷的天气还是让他的脸冻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老人手里捧着一个颇具年代感的大茶缸,缸口正冒着袅袅热气,显然,这能让他暖和不少。 “老人家,我是青山渔村的渔民,我有一些鱼,想要卖给你们厂的厨房,能不能行个方便?”林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一脸恳切的问道。 老人一听,朝着林宇的马车上瞥了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板着脸说道:“那可不行,咱们厂子厨房有专门的采购渠道,也不在外面买东西!再说了,今天厂子里可不太平,我可不能放你进去,你赶紧走吧,别堵着门口,一会儿厂里的领导看到了不好,该说我了!” “老人家,就行个方便嘛!我进去问问,他们要是不买我就走。我这鱼获可好了,要是买了,也可以给你们改善伙食不是?”说着,林宇赶紧从渔笼里掏出两条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他顺着窗口就给老头塞了进去,“老人家,这鱼拿回去吃,新鲜着呢!” 老头本来想拒绝,可刚要把这人撵走,却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会来事儿。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手中的鱼,心里乐开了花。 要知道,这鱼可是好东西,也就这些海边儿渔村的人能吃得起鱼,他们平时哪里吃的上?别看在这儿当保安,挣的钱比一般的人多,但是这点钱也只够补贴家用的,哪里舍得买鱼吃。 冲着这两条鱼的面子上,老头心想也得给开个绿灯。 “小伙子挺聪明,让你进去那不可能,不过我看你也不容易,帮你叫一下人还是可以的。”老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林宇一听就笑了,笑容中带着些许得意。 果然,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懂人情世故。 “老人家,那麻烦你了。” “好,我去去就回来,不过我只管叫人,厨房的师傅买不买,我可管不着啊!”老人生怕一会儿厨房的大师傅出来不买,林宇再把鱼给要回去,赶紧打好提前亮。 “行,您只管把人叫出来就行,剩下的事儿不劳您老费心。”林宇连忙说道。 闻言,老人从小房里出来,他的脚步略显迟缓,身上的大棉袄在寒风中微微晃动。他径直地朝着厂子里面走去,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林宇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冬日的冷风一阵一阵的,如同一把把利刃,卷起地上的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此时的林宇十分庆幸,自己当时买了手套,那厚实的手套隔绝了寒冷,让他的双手不至于遭受严寒的侵袭。不然的话,在这天干活,手都得冻掉。 他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热气,目光望向老人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与此同时,印染厂里。 机器的轰鸣声依旧有节奏地响着,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而厂房的办公室里,印染厂厂长朱军却极为暴躁的对着一干干部大喊。 会议室里,一群干部坐在座位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阴沉,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有人想要上个厕所都强忍着不敢提。 厂长朱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制衣厂好不容易接了一笔大订单,客户要求在短时间内交付一批带有特殊图案的服装。马上就要到交订单的日期了,最近一直在赶工,可偏偏厂里的印花机突然出了故障,却被告知修理工被辞退了。 而从外地调修理工,至少要等五天。这五天的延误,对于时间紧迫的订单来说,足以让工厂失去这笔生意。 更让朱军愤怒的是,辞退厂里这么重要的人,他这个厂长竟然不知道。他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发火归发火,可也不能把副厂长刘建伟怎么样。 刘建伟是最近空降过来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具体上面的人是谁朱军都不清楚,所以现在也只能发发火,并不能对他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措施。 但服装还得做啊,朱军命令人去把原来的修理工请回来,可得到的消息却是,人家修理工已经到别的地方工作了。人家有手艺,自然不愁没饭吃,又怎么会愿意再回到这个说辞退就辞退他的地方呢。 而此时,刘建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抽着烟,见朱军火气稍微停了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朱厂长,你别这么大火气嘛!我知道你生气,但是那个修理工,他一天天在厂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这本身就不合理呀。咱们厂子的开销之所以大,那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的缘故。而且,他小子一天牛逼哄哄的,不听领导调度,我说他几句,他还顶嘴。你说,难道我不该开了他?” 一听这话,朱军心里更来气了。 心想,这小子,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上面这不是给派个活祖宗过来吗? 什么都不懂,一天就瞎指挥,人家能听你的? 当然,这话朱军也只是心里想想,再生气,他也得顾忌这刘建伟身后的人。 “我的大副厂长,我麻烦你,做事儿带点脑子好不好?咱们这小地方,这种技术工人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平时都得供在厂子里。别看平时他吊儿郎当不当事儿,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可以解决大问题。就像今天这种情况,从其他地方调来维修人员,至少得需要5天时间,5天啊,这得耽误多少订单进程?现在这一笔订单可眼瞅着就要到交货期了,你告诉我, 怎么办?一旦交不上货,这个损失,是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 朱军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朱军看着杨建伟,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愤怒无比地继续说道:“我现在就亲自去把修理工请回来,他要是回来,把问题给解决了,你我相安无事。可要是他不回来,搞砸了这次的订单,你别怪我朱军跟你翻脸。我不管你上面有谁,到时候,我都让你好看。” 说罢,朱军猛地转身,用力地摔门而去,那扇门在他的大力撞击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会议室里的人心里一颤。 与此同时,站在工厂门口的林宇,在寒风中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厂里厨房的大师傅。 让林宇意外的是,这工厂厨房的大师傅是个微胖的女人,她身着干净的围裙,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看面相十分敦厚,留着利落的短发,是那种一看就十分好相处的人。 “秀云,就是他!”老头朝着女人指了指林宇。 车上的林宇见状,立马敏捷地跳下来然后迎上前去,老头立马见林宇过来,立马说道:“小伙子,人我给你喊来了,这是我们厂子厨房的大师傅孙秀云,你想卖鱼,就跟她说。” “谢谢大爷!”林宇赶紧道谢,随后将目光看向了那女人,开门见山地说道:“大姐你好,我这有一些海货,想要卖给你们厂,你看看帮我收了呗?家里着急用钱,你要是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你们也能给厂子员工改善一下伙食。” 孙秀云一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我听老张大哥说,有一小孩来咱们厂子门口卖鱼,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小,你多大啊,有十八吗?” 说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林宇的马车走去,一边问,一边掀开渔笼查看。 林宇如今虽然体格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劳作,身体愈发结实,但面相还是透着一股稚嫩,看起来跟她儿子差不多大,所以她有些好奇。 “十六!过完今年17了!”林宇回答道。 “哎呦,那还真是小孩,不能叫大姐了,叫阿姨,我儿子跟你一般大。”孙秀云顿时笑出声。 她看了看渔笼里的鱼获,鱼的个头都不小,上面包裹着冰碴,鱼好不好一目了然,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孩啊,你这鱼不错,阿姨最近也正想着给厂里的工人改善一下伙食。但是阿姨买,肯定不能按现在的市场价给你,咱这厂子每个月的伙食费是要严格把控的,花多了,我也不好交代。” 林宇一听,顿时就笑了。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冬天因为不能出海,鱼获的价格都翻了两番,在熊岳城却属于有价无市的情况。一是因为人们买不起,二是因为鱼获稀少,也没人来这儿卖。 “阿姨,你如果全买,按夏天的价格卖给你。” “小伙子爽快,那就这么决定了。”女人当即敲定,然后看向一旁的守门大爷,说道:“老张大哥,你把门打开,让这孩子马车进去,不然咱还得让人过来抬。” 老头闻言,这次可没多说什么,立马就打开了门。见状,林宇则是跳上马车,挥动鞭子往厂子里去。 然而,马车刚进厂子里,就见朱军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此时的他火气依旧很大,眉头紧紧皱着,满脸怒容。 一看有陌生的马车进了厂子,立马更加恼火,他用力地捏着自行车铃铛,大喊道:“唉......唉......停,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印染厂,能随便进来?” “出去~!” 第196章我就能修 林宇听到动静 ,立马勒紧缰绳停住了马车。 看着气势汹汹的朱军,他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嘀咕,差一点儿就进去了,怎么杀出了个程咬金?不过他也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出什么变故,能让他顺利地把鱼获都卖了。 一看是厂长朱军,守门的张大爷吓了一跳。 他心里清楚今天厂子里出了大事儿,朱军现在戾气大得很,这时候要是搭话,肯定就是往枪口上撞,所以他也没说话,而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孙秀云。 孙秀云见状,立马硬着头皮笑着解释说道:“厂长,他是卖鱼的,咱们厂里这个月的伙食费不是还有一些吗?我想买一些鱼,给工人们改善一下伙食。最近他们太累了,天天赶工,有的人都连干十二个小时,不吃一些好的,我怕他们身体吃不消。所以就让这小伙子给送进去。” 孙秀云脸上堆满了笑意,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这要是平时,朱军听到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啥,毕竟他是个不错的厂长,在员工吃的这方面,他从来没差事儿过。员工吃的好,身体好,才能更加认真地给厂子干活。 这孙秀云也是他专门找来的,专门负责员工的伙食,每个月给员工改善个一两次,也是他批准的。 但是,今天他的火气正旺,本来心里就窝火得不行,一听孙秀云的话顿时就急了,“还吃鱼?厂里都什么样了?都火烧屁股了你知不知道?完不成这次的订单,咱们整个厂子都要喝西北风,你还有心思给他们做鱼吃。” 他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一听朱军的批评,孙秀云顿时心里委屈得不行,“朱厂长,这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吃饭不是?工人们吃不好怎么干活?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厂子都要黄了,还给他们做鱼吃?你进去看看,都在班上坐着呢,看不到?” “我算是明白了 ,这么大个厂子, 就我一个人劳心劳神的想让这个厂子好,一个个的都跟我对着干,我朱军做了这么些年厂长,哪一点对不起你们?就算是没功劳,那也有苦劳吧? 把厂里最重要的技术工种开除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也是, 买鱼给员工吃也不跟我说,你们到底都想干啥呀?把我这个厂长搞下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朱军不顾面子,看着好像在指责孙秀云,听起来倒好像是在大倒苦水。 自从刘建伟空降到了厂子里来,这个厂子似乎就变了味儿了,都不把他这个厂长当回事儿了。 孙秀云被说的,眼泪含眼圈,说道:“厂长,不就是买几条鱼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我知道,今天厂子里出事儿,机器坏了,没人能修好,耽误了订单的工期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能把火都撒在我身上啊!你要是这样,这个大师傅我可当不了了。” 原本听着孙秀云前面的话,朱军的心已经有些松动。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不该把火撒在她身上,但是一听到孙秀云最后一句话, 他的火气瞬间就又上来了。 这不是威胁他吗? 这能行? “你爱干不干!就算都不干了,厂子照样开,还威胁上我了。” 说完 ,朱军又将目光看向林宇,“你,赶紧出去,以后别来咱们印染厂卖鱼,你当咱们这儿是菜市场?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孙秀云一听, 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一边摘套袖一边说道:“行,我不干了,你另外找人吧。” 眼瞅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林宇始料未及。 但是他也听明白了,这大厂长是因为机器坏了,没人能修好,担心订单完不成。 再加上,厂子里的人现在很多人都不听他的了,心里窝火,这才发这么大脾气。 眼瞅着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林宇一点也不惯着毛病,说道:“你还是个厂长呢,遇到事儿就这么暴躁,不就是机器坏了吗?修好就得了呗!至于对着不相干的人发火?这样显得你很没素养。” 林宇毫不畏惧,直视着朱军的眼睛,声音坚定而有力,在这略显嘈杂的厂区里格外清晰。 厂长朱军一听到这话,火气腾的一下更大了,脸涨得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吼道:“你这小子,你知道什么?那可是印花机 ,是说修好就能修好的?咱们这种小地方,有那么一两个懂维修这机器的,都得供起来。还修好,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朱军越说越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不过想想也对,这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他可没时间在这儿耗着,他得赶紧去找修理工, 哪怕是豁出去老脸 ,给多家工资,他也得把人再请回来。哪怕是先把机器给修好也行啊! 想到这,他赶紧踏上就脚蹬子,准备离开,“我没工夫跟你在这儿闲扯,你赶紧走吧,等我回来,可不希望再看见你。” “等等!” 就在朱军要离开的时候,林宇直接叫住了他,说道:“不就是台机器吗?我就能修好,你犯不着这么难为人。” “啥?你能修好?” 朱军愣了一下,停下之后再次打量着林宇。可怎么看林宇都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他根本就不信,“你这孩子,怎么满嘴跑火车,你这不是拿我朱军当三炮呢吗?” 林宇顿时微微一笑。 他前世当兵的时候,可就是当的技术兵,飞机大炮他都修过,何况是一个破印花机? “我就是能修,你要是不信,带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是把机器给你修好了,你就把我这鱼买了,另外不能为难这个阿姨。” 孙秀云也算是因为他丢了这个工作,他知道,一个中年妇女,这个工作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如果工作真的丢了,肯定会影响家里的生活。 朱军都被气笑了,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眼前这小伙说的信誓旦旦,不过他仔细一想,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试试就试试。 “行,我就带你去看看,你要是真把机器给我修好了,不光这鱼获我们全要了,以后你打的鱼,都可以往这儿送,我说的。” 别看朱军脾气大,但是头脑还是有的。 如果林宇真的能修好印花机,不光可以挽回订单损失,他也不用放下脸面去求原来的修理工。 更重要的是这能证明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个人才,对厂子来说有大用。 “前面带路!” 林宇一点儿也不虚,眼瞅着朱军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林宇直接叫孙秀云上马车,跟了上去。 “孩儿啊,你真能修好啊?”孙秀云将信将疑,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疑惑,轻声问道。 林宇点了点头,指了指车上的鱼获,说道:“我这些鱼获,他要定了。” 此时,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印染厂办公室的地板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刘建伟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 他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距离他当上厂长已经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只见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十分惬意的样子。 那台出故障的印花机,是他精心策划的“杰作”,修理工是他辞退的,这一切都是他迈向厂长宝座的必要步骤。 他根本就不担心朱军去找原来的修理工,因为原来的修理工早就被他收买了。 那个修理工拿了他的钱,自然会听他的话。只要他一当上厂长,把朱军挤走,他立马就让那修理工回来,不仅恢复工作,还会给其涨工资。 想到这里,刘建伟不禁得意地笑出了声。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当上厂长后,在厂子里呼风唤雨的场景,再也不用看朱军的脸色,也不用听那些工人的抱怨。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管理厂子,谁还敢说个不字?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工人跑进来,急忙说道:“刘厂长,朱厂长又回来了,他带了个小孩儿回来,说是要修印花机。” “啥?带个小孩?” 刘建伟皱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赶紧起来,戴上了自己的帽子,向车间走去。 第197章进厂的名额 林宇跟着朱军进入厂房,一股浓重的机油味和布料的纤维气息扑面而来。 厂房内机器林立,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厂房的一角,那台印花机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这台印花机主体呈深灰色,外壳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的漆已经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金属。机器的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滚筒,滚筒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旁边连接着复杂的管道和线路,宛如人体的血管和神经。 下方是一个宽阔的工作台,工作台上还残留着一些印染过的布料,色彩斑斓,与机器的陈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这台印花机之后,心里顿时就有底了。这印花机说起来并不复杂,可能对这个年代的人有些难度,但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时候,刘建伟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厂子里的几个干部。 “厂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听说,你找了个小孩儿来修机器,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 “就是啊,他一个小孩儿,能懂什么 ?” “厂长,别让他上手,别机器没修好,反倒是帮了倒忙,把机器弄得更糟糕了。”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本来刘建伟还有点儿担心,但是他到了这儿,一看到林宇的样子,他瞬间就放心了。 一个小孩,能懂什么? 这不是胡闹吗? 眼瞅着林宇端详了半天,朱军也忍不住了,毕竟都在质疑他,他也感觉让林宇这么一个小孩来修机器,有些离谱。 可能自己刚刚脑袋的一根筋断了,才会答应这么一个要求。 “怎么样?你不是说你能修好吗?难住了吧?你这小孩儿,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吹牛。看你是个孩子,这次我不为难你,你走吧,以后可别学别人满嘴跑火车。”朱军沉着脸说道。 林宇双手抱着胸,嘴角微微上扬,自信道:“谁说我修不好了?故障出在关键的传动部件上,我需要工具,你们厂子应该有工具箱吧!” 一听林宇的话,顿时就有人质疑起来。“小孩,你可别吹牛,你知道这是什么机器吗? 你知道这机器多少钱吗?你知道这机器对咱们印染厂有多重要吗?如果你给修坏了,你可赔不起。” “是啊是啊,小孩,我可都是为你好,修坏了,你砸锅卖铁你赔不起,还是赶紧走吧,别担这个风险。”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我说能修好就能修好,把工具箱拿来,另外我需要粗一点儿的铁丝。” 听到这话,朱军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试一试,赶紧吩咐人把工具箱给拿来。 而一旁的刘建伟则在看戏,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林宇如果真的将机器给修坏了,朱军这个厂长就别想做了。谁让他离谱的找个小孩来修理这么重要机器? 很快,工具箱就被拿过来了。 林宇蹲下身子,打开工具箱,目光在各种工具上迅速扫过,熟练地挑选出了一把扳手和一把螺丝刀。他戴上手套,开始拆卸机器上的零件。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仿佛这台机器的构造早已烂熟于心。 这让他想起前世当兵修理飞机大炮的场景,这印花机可远没有飞机大炮复杂,只要掌握基本的机械原理,修理起来就不难。 林宇将损坏的传动部件小心地取出来,仔细观察着。他发现这个部件的连接处已经严重磨损,导致动力传输不畅。于是,他从工具箱中拿出锉刀,开始对部件进行打磨和修整。锉刀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金属碎屑纷纷落下。 随后,林宇拿起那根粗铁丝,将其弯成合适的形状,然后用钳子将其紧紧地缠绕在部件的连接处,以增强其稳定性。 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刘建伟这时候张口说道:“朱厂长,这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修好,用这小孩修这机器,你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是啊,他要是把机器给修坏了,这个责任谁来担?” 朱军听到这话,被气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机器坏了,没人想办法修,他找来人,立马就说担责任这话,他知道刘建伟这是打算将他军呢,但是他憋了半天,却不没说出一句话。 这时候,林宇终于将零件安装好,他站起来,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不用谁担责任,这么点儿小问题,还难不倒我,打开开关试一试。” 一听林宇的话,朱军顿时按了机器的启动按钮,顿时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印花图案清晰地印在布料上。 “修好了!修好了!” “还真修好了,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 ” 工人们一阵激动。 最激动的莫过于朱军,他一把握住林宇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太感谢你了!你救了我们厂啊!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林宇顿时就笑了。 “不用别的感谢,把我的鱼买了就行。” “买,一定买!孙秀云,赶紧的,把小伙子的鱼获都买下来,以后这小伙子来咱们这儿卖鱼,统统都买了。” 朱军兴奋的大叫。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着年轻的小伙儿,这么有本事,他赌了一回还赌对了。 “小伙子,走,去我办办公室喝茶去。” 林宇顿时一脸尴尬, 说: “喝茶就不必了吧,我还要卖鱼过秤呢。” “哎呦,放心,少不了你的秤,等过了秤,单子拿过来直接给你算钱就行了。” 朱军硬拉着林宇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这么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必须了解一下,如果能弄到厂子来,帮他修理机器,那就更好了。 林宇跟着朱军走进了办公室,屋内的暖气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朱军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与之前在厂房里的暴躁模样截然不同。 朱军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了一个茶缸,里面放了一点儿茶,打开暖壶给林宇倒水泡上,“小伙子,快坐快坐。这茶叶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弄不着,你也喝点儿。” “今天可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厂这次可就麻烦大了。” 朱军一边说着,一边将泡好的茶递给林宇。 林宇接过茶,微微点头致谢,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上。他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简单而又整洁,墙上挂着一些印染厂的奖状和照片,彰显着厂子曾经的辉煌。 朱军在林宇对面坐下,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小伙子,你这手艺可真厉害,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么懂机器维修呢?” 林宇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温暖在体内散开,“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是天生的,对机器一看就懂。” 这话,林宇自己都不信。 可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重生过来的,以前当过技术兵吧! 朱军微微一愣,“那你可真是个天才。” 见识了林宇的能力,他倒是也不怀疑,连连点头。“小伙子你这样的本事,打鱼可太屈才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厂正好缺你这样的技术人才,你要是愿意来我们厂工作,待遇方面你随便提,我一定满足你。” 朱军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宇。 印染厂没个修理工可不行,谁知道下一次机器坏了是什么时候?一旦坏了,就要影响工期,对于厂子来说,就要蒙受损失。 而原来的修理工已经有了其他工作,想要弄回来可有些难了,而且他还要放下面子去求人家,眼前这个小伙子如果愿意留下来,那可太好不过了。 而此时,林宇却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朱军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朱厂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在厂里工作,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小伙子,你可想好了,咱们印染厂在熊岳城可相当于铁饭碗,工资高,待遇好,平时也不用你怎么工作,只要在厂子里看机器就行。这好事儿,可不好找啊! 别人都是抢破头颅往咱厂子里进呢,你确定不来?” 林宇摇了摇头。 “厂长,我确实不喜欢在厂里工作,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对于林宇来说,进厂哪有打鱼香? 进了厂,拿固定工资,二三十块钱或许对别人来说不错,但是对他来说可太少了。毕竟,有的时候,他一次出海回来,收获都不止这个数。 朱军听到林宇的回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对了,你以后有鱼获就往我们厂送,价格方面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那就谢谢朱厂长了,我今天带来的鱼,还得麻烦您安排人过秤结账呢。” “这都不是事儿,这样,为了感谢你这次帮忙,我给你一个我们厂的进厂名额,你们家谁要是想进厂工作,可以来找我。”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眼前一亮。 进厂名额好啊! 母亲每天织补渔网,手都经常磨得出血,要是能进厂来工作,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毕竟,倒了这里,都是踩缝纫机。 “那可太谢谢厂长了。” “哈哈,不用客气。”朱军连连摆手,笑容满面。 他看的出来,对于这个进厂名额林宇十分在意,日后肯定能送人进来,到时候厂子里有他的人,如果机器出了故障,让他帮忙修一下,那他还能拒绝? 此时的朱军心里盘算着,就好像一只千年的狐狸。 第198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人聊了许久,不知不觉已快到中午。 朱厂长十分热情,非要留下林宇吃饭。 林宇本想拒绝,毕竟家中还有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可朱厂长哪肯罢休,硬是拉着他的胳膊,脸上满是不容拒绝的神情,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无奈之下,林宇只能同意。 他们来到工厂的厂房食堂,只见工人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伍,等着打饭。而林宇则跟着朱厂长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后厨。 后厨里,一张大圆形桌子摆在中央,上面已经摆好了几个菜。 有土豆炖茄子,白菜炖豆腐,还有林宇今天带来的鱼。几个打饭的师父在窗口一勺一勺的给舀着,而排在窗口的工人们一看今天有鱼,都高兴地不得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样的伙食在这年代的工厂里算不错了,而且让林宇意外的是,这里领导也都和工人们吃的一样,没有任何差异性。 从这儿可以看出,这个朱厂长人品肯定没得说,试问别的领导,哪一个不开小灶?要知道这可是国营企业,作为领导一顿饭不整几个菜,那像话? “嘿嘿,林宇啊,咱们厂子里就这饭菜,你也别挑,大家吃的都一样。”朱军笑着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自豪。 “朱厂长说笑了,这饭菜已经很不错了,我以前还挨过饿呢。”林宇说道。 挨过饿的人,怎么可能嫌弃饭菜差! “哎呦,还有这事儿?要不我说就来我们厂上班得了,工资待遇好,肯定饿不着。”朱军再次发出邀约,眼神中满是期待。 面对朱厂长的再次邀约,林宇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朱厂长,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实在是没有进厂的打算,等我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再来投奔你朱厂长,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哈哈,那不能,你尽管来。” 朱军爽朗地大笑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从生活琐事聊到工厂的发展,相谈甚欢。林宇的见识和谈吐让朱厂长越发欣赏,而朱厂长的豪爽和真诚也让林宇倍感亲切。 两人完全不顾旁边的刘建伟等人是什么表情。 刘建伟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嫉妒和不满。他看着林宇和朱厂长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中暗暗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吃完了饭,林宇在厨房跟孙秀云算完了账,这才出了门离开。 这一次,一共卖六十六块,因为鱼比较杂,也没系分,都是按照5毛钱卖的。 虽然此次卖的价格相对便宜,可这一趟对林宇而言意义非凡。 他不仅成功地将鱼卖了出去,还为今后的鱼获寻得了一个稳定且合适的销路。按照朱军的承诺,印染厂每个月都会给工人改善两次伙食,往后他都能带着鱼前来售卖。 林宇心里清楚,明年开春,手中有了资金,自己必定要加大捕捞生产的投入。届时,鱼获量肯定会大幅增加,而多这么一条销路,就意味着鱼获再也不用为售卖发愁。 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往后肯定还会涉足收鱼业务,甚至投身海水养殖领域。到那时,稳定且广泛的销路就显得越发重要,它将成为支撑起整个渔业事业的关键支柱。 想到这里,林宇心情大好。 此时他来到马车旁,解开缰绳,跳上了车,挥动着马鞭,马车缓缓地前行,发出 “哒哒哒” 的声音。 ...... 另一边儿,林海和小二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和林宇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时,他们像两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满脸的沮丧写在脸上。 为了卖掉这些鱼获,他们赶着驴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找到徐洋,又在徐洋的带领下找到了杨金水。本以为能顺利的卖掉,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杨金水一看他们是青山渔村的,压根就没打算收他们的鱼获。 更过分的是,杨金水还恶狠狠地放话,以后青山渔村的鱼获,他一条都不会收。不仅如此,他还要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让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对青山渔村的鱼获拒之门外。 这一番话,无疑是在二人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他们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完全没了来时的那股子冲劲,心里直犯愁,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小海,现在怎么办呀?咱俩可是当着村里那么多人打了包票的,这出来一天,一条鱼都没卖出去,回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最可恶的是那杨金水,不收就不收嘛,还戏耍我们两个,装模做样的压低价,最后才说压根就没打算收,这不是把我们当猴耍吗?”小二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抱怨道,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林海黑着脸,冷冷地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本来就跟咱们村有仇,咱们村不让他进村了,连人家收购站站长的工作都给搞没了,人家心里能爽吗?” “说的也是,关键是也不关咱俩的事儿啊,还不是那个林宇,都是他非要闹,才把杨金水给弄走的,干嘛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小二一脸懊恼,越想越气。 第一次出来卖鱼,就遭受这样的挫折,还被人当猴耍,他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 “你有空抱怨,还是多想想咱们这鱼怎么卖出去,咱们可不能让人看扁了,尤其是不能让林宇给比下去。今天早上,他也是拉着鱼获出来卖,万一人家的卖出去了,回村儿咱的脸往哪搁?”林海皱着眉头,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 说什么,他都要证明自己。 一听这话,小二立马苦恼地说道:“那能怎么办?现在上哪儿卖鱼去?这会都下午了,今天肯定卖不出去了。” “今天卖不出去,就明天卖。咱们去营口市,以前林宇也是去的那里,我就不相信,他能卖的出去,我们就卖不出去!” 林海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啥?去营口市?现在?”小二瞪大眼睛,满脸的吃惊,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说道:“现在都已经下午了,我听说去营口市得六个多小时,现在天黑的早,咱们不等到那,就天黑了。再说了,咱们可没去过,这雪天路滑的,你真要去啊,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林海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那咋了?他都敢,咱为啥不敢?咱真不如他?你去不去,给个痛快话。” 林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 这小子,平时吹牛皮吹的天花乱坠,一到关键时候就拉胯,实在让人失望。 小二一脸的不情愿,撇了撇嘴,说道:“不去,要去明天去,今天水和干粮都没准备......” 一听这话,林海当即停了驴车,脸上满是怒容,开始把小二往下轰,“你不去你下去,我自己去...... 干点活推三阻四,不是担心这就担心那,一点儿也不像个男人......” 眼瞅着林海真的生气了,小二委屈地涨红了脸。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冰天雪地的,咱们没带水和干粮,晚上吃啥喝啥?我们身上没钱,天黑了在哪儿过夜?难道你想在外面过夜?这大冷天,可能冻死人的。” “而且,我听说,去营口市路上的荒野区有狼出没,万一遇到狼了怎么办?你没看林宇现在都不去市里卖鱼了吗?”小二一连串的话语,像连珠炮似的,显然也有些生气。 小二的一番话,顿时把林海说的哑口无言。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杂乱,情绪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 林海气恼地说道。 “我看林宇今早赶车是去熊岳城,熊岳城肯定有销路,要不咱去那儿转一圈?”小二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海顿时沉默了,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纠结。 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考了一会儿后,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决定好了之后,两人调转车头,驴车缓缓地朝着熊岳城的方向行去。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走了没多远,就碰到了赶车回来的林宇。此时的他心情大好, 挥着鞭子,嘴里还哼着二人转《小拜年》。 两辆车迎面走来,林海和小二一看是林宇,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他们心里直犯嘀咕,本不想让林宇看到他们,毕竟他们的鱼获可是一点儿都没卖出去,这要是被林宇知道了,得多丢人啊。 可是林宇眼尖得很,前方又没有遮挡物,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两个。 “呦,小海、小二,看见我掉转头干嘛呀?你们的鱼获卖出去没有?”林宇问道。 嘴上问着,林宇的目光看向了二人的驴车上,渔笼遮掩着,倒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看二人的脸色也知道,肯定没卖出去。 这话,让林海和小二脸蛋发烫,像被火烤了一般,他们支支吾吾半天才回了一句,“快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小海,要不还是我收了吧,这么冷的天,你们也不能满大街的跑啊!”林宇说道。 他本是好意,想着帮他们一把,别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瞎折腾。 但是听在林海和小二的耳朵里,就感觉像扎了一根刺。 “林宇, 你别在这儿装好人,我们用不着。”林海没好气地说道。 “对,没有你,我们也一样能卖出去!”小二也跟着附和,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闻言,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 “那行,你们卖去吧!记得早点回家,晚上更冷,卖不出去别勉强,身子最重要。”说完,林宇“驾”的一声,挥动鞭子,赶马车离开了。 第199章不能轻易答应 林宇知道林海他们的鱼卖不掉,可即便有所预料,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连续几天都没能把鱼卖出去。 起初,林海还满心想着去市里再试一试,没准能找到销路,可小二却坚决反对,说什么都不肯去。小二这人胆小怕事,一想到去市里要面对路途遥远、天气寒冷以及可能遭遇的各种未知问题,就立刻打了退堂鼓。 因为这事儿,两人还大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之时,差点就动起手来。那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变化之快让林宇都有些始料未及。 幸亏当时是在村里,村长等人来得及时,赶忙将他们拉开,才避免了一场冲突升级。至于后来村长是怎么处理的,林宇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也是听母亲王玉芬回来后告诉他的。 不过林宇知道这事儿之后,心里清楚的很,这鱼卖不出去,最后肯定还得来找他。 他索性就不出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天天舒舒服服地守着热炕头,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了。今天,林宇更是破天荒地起得很晚,要不是母亲王玉芬叫他吃饭,说不定他会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上一整天。 在东北有句老话,叫做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正是形容冬天惬意生活的写照。 林宇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心里就合计着和二妮的婚事,盘算着争取明年冬天的时候,能够实现 “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个小小的目标,娶个媳妇儿美美的。 吃完了饭,林宇就来到马厩开始喂马。 他对这匹马可宝贝着呢,每天一瓢苞米粒那是少不了的。 为了让马长得壮实,他喂给马的水都是用苞米面和萝卜精心煮出来的。林宇敢拍着胸脯保证,没有谁家的马伙食能比他家的好。 而这匹马也十分争气,如今长得膘肥体壮,一身毛发油光发亮,看上去精神十足,充满活力。 喂好了马之后, 林宇就又回到了屋里。只见母亲王玉芬正坐在炕边,手里拿着针线,认真地给王大春缝制棉裤。两个小家伙则在一旁开心地玩着 “嘎拉哈”,清脆的笑声时不时地传出来,为这冬日的屋子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看着母亲认真地缝制棉裤,林宇开口说道:“妈,我跟你说件事儿!” “说呗!”母亲头也没抬,手中的针线在棉裤上穿梭,十分专注。 “妈,你知道熊岳城印染厂不?” “那谁不知道?这个熊岳城也没几个厂子,那还是个国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呢。你问它干啥?”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看向林宇。 “妈,你想去上班不?我有个进厂名额,你要是想去上班,等明年开春,我就送你过去。”说着,林宇看到母亲正费力地穿针线,便顺手拿了过来,轻松地给穿引了过去。 这话可让王玉芬顿时震惊了。 “啥?你有个进厂名额?你咋弄了个名额?”王玉芬一脸惊讶地问道。 她非常清楚,这名额可太珍贵了。 如今,就算是在大城市,各种厂子那么多,想要一个进厂名额都不容易,何况是他们这种小地方? 进了厂,就有工资拿,待遇也好,谁家要是有个厂里工人,那日子肯定差不了。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感觉不可思议。 林宇顿时就笑了,耐心地解释说道:“妈,我那天不是去卖鱼吗?我就是卖给了印染厂,正赶上他们厂子发生了一点儿小问题,让我给解决了,所以他们厂长就给了我一个进厂名额。我想着,你要是能进厂工作,以后每天就不用织补渔网了,你看,你这眼睛越来越不好了,这才多大岁数,穿个针线都费劲。” 听到这话,王玉芬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说道:“哎妈呀,还有这好事儿呢?” 王玉芬沉吟了一会儿 ,然后缓缓说道:“不过这名额,我看还是别给我了。 这名额用在我身上浪费了。一来,去熊岳城的路程也不短,我要是去厂里,每天上下班都是问题。况且家里还有瑶瑶和楠楠,我能走得开?” 一听王玉芬这话,正在玩‘嘎拉哈’的瑶瑶顿时抬起头来插话,脸上满是认真地说道:“妈,你去上班没问题的,我能照顾好弟弟。” “瑶瑶最懂事了。”王玉芬一脸欣慰地说道,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虽然女儿这样说,但是王玉芬心里清楚,不可能留着两个孩子自己在家,他们在渔村临近大海,孩子很容易出现意外,她实在放心不下。 林宇也明白母亲王玉芬的心思,家里要是没有人操持,大大小小的事情的确会乱成一团。 “妈不去,这个名额也不能浪费了,明年你不就和二妮结婚了吗?把这个名额给二妮。等结婚咱不还要买自行车做彩礼?二妮骑着自行车去上下班正合适。”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眼前一亮。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去厂里上班肯定要比在家轻松得多,工作环境也相对好一些,二妮肯定也愿意去。但是林宇还是想先争取一下母亲,毕竟母亲在家一直忙忙碌碌的,肯定闲不住,这么下去眼睛肯定要累坏的。 “妈,你去上班,让二妮在家操持着家里,不也可以吗?” “那哪成?渔家院里的活儿,哪一个不脏?哪一个不累?二妮既然嫁到咱们家,咱们就得对人家好,听妈的,准没错。”王玉芬说道。 林宇知道改变不了母亲的想法了,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不过林宇也提出了要求,“妈,那你以后可别接织补渔网的活了,咱家的条件好起来了,不差你挣那点儿钱,你再把眼睛熬坏就麻烦了。” 知道儿子是在心疼自己,王玉芬笑着答应,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笑意,“行,妈答应你。” 听到这话, 林宇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狗叫声,林宇顿时抬头往外看去,透过窗户只见好几道人影进了院子,闹闹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他们就进了屋,来人有七八个,都是村里的村民,等进屋之后先跟王玉芬打招呼,然后各自找位置坐下。 林宇笑着招呼他们。 等都坐好了之后,为首的二愣子对着林宇说道:“小宇,你知道我们来为啥不?” 林宇顿时就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二叔,你这话说的,你们来为啥,你们不说,我哪知道?” “哎呦,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来说。”王大春等不及了,当即说道:“小宇,我们来是为了鱼的事儿。林海和小二,他们两个也不行事儿啊,这好几天过去了,鱼没卖出去,两人还打起来了。我们就想着,这鱼,要不你还是收了吧!大家可都等着呢。” 林宇一听这事儿,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无奈。 “这事儿,小海和小二他们同意吗?”林宇问道。他怕二人不同意,再出现别的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村里的关系又得变得紧张起来。 王大春可不管这些,一脸气恼的说道:“管他俩做啥?他们两个要是一直卖不出去,咱们还一直都等着他们?” 他的脸上满是不满,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对林海和小二的无能感到十分气愤。 “就是啊,而且他们两个现在还打起来了,估计不会再卖了,小宇你还是给收了吧。”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摊了摊手。 “是啊,就按照你之前你说的就行,不用多,大家能分一点儿是一点儿,这要是等他们两个得猴年马月。” “这事儿也不用他们同意,鱼获是大家的,还能就他们两个说的算了?” 一时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 在众人的催促下,林宇微微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期盼的脸庞,心中有些纠结。 一方面,他理解大家的心情,鱼卖不出去,大家都心急如焚,而且林海和小二确实没能把事情办好,他们心里难免失望。 但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如果自己贸然收下这些鱼,林海和小二那边可能会产生更大的矛盾。 最终,林宇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理解大家的想法,也知道这鱼一直卖不出去大家都着急。但这事儿毕竟是小海和小二牵头的,我想你们还是跟他们俩商量商量。毕竟,这鱼虽然是大家的,但他们俩也为了卖鱼费了不少心思,只是没成罢了。我不想因为这事儿让大家心里有疙瘩。” “他们两个要是同意,鱼获就立马送过来。” 众人听了林宇的话,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但也有人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王大春却有些着急地说:“小宇,还跟他们商量啥呀,他们俩现在估计正闹心呢,哪还有心思管这事儿。你就先把鱼收了,等他们俩消消气,再跟他们说也不迟。” 林宇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大春哥,我知道你是为大家好,但我可不想惹麻烦。你们去跟他们俩说说,要是他们同意,我肯定收了这些鱼,尽量让大家都能满意。要是他们不同意,那还是算了吧,回头再因为这点事儿记恨我,不值得!” 众人听了林宇这番话,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觉得他说得在理,便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林宇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处理村里的事情,不能只图一时的方便,还得照顾到大家的情绪和感受,不然以后的麻烦事儿只会更多。 况且,当初他要收,林海和小二立马跳出来质疑他,现在卖不出去了,也要他们两个来找自己收购。现在他要是轻而易举的答应了,就显得他好说话。 那以后村里人还不都觉得他林宇是个软柿子,随便捏?遇到点困难,解决不了了就把麻烦往他身上推?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第200章这鱼获收了吧 村大院,办公室。 赵老栓看着林海和小二,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手中的茶缸子重重摔在桌上,“你说你们两个,还能因为这点事儿打起来,可真有能耐了。都不嫌丢人,让人看笑话......说,能不能和好。” 林海则是满脸的倔强,将头扭向一边,一声不吭,显然心中的怒气还未消散。 一旁的小二本来有和好的心思,但是扭头瞥见林海那副模样,顿时也来了脾气,赌气般地将头扭了过去。 两人就这么杠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哎...... 你们两个,这是好说歹说都不管用是不是?”赵老栓刚把茶缸子举到嘴边,一看两人这个模样,又 “咣” 的一下重重摔在桌子上。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村长罗全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见两个孩子像倔驴似的,谁也不理谁,而赵老栓则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脸红脖子粗。 眼瞅着村长罗全进来,赵老栓立马起身,满脸抱怨地说道:“村长,你来的正好,你瞅瞅他们两个,这还耍起脾气来了,我怎么说都劝不好,快把我给气死了。” “孩子嘛,有点脾气理所应当,可以理解。再说了,你用的方法不对,对待孩子要有耐心,你瞅你这急躁的样子,能劝好才怪了。” 村长罗全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方法,他们就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屁股给他们打开花。” 赵老栓一脸的气愤,脸涨得通红。 眼瞅着赵老栓那模样,村长罗全微微一笑,“行了,要是你儿子,你也管不好。你忙你的吧,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赵老栓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听到村长罗全的话,端着大茶缸就往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警告道:“你们两个,给我见好就收,村长年纪大了,可跟你们生不起那个气。” 说完,赵老栓出去关上了门。 村长罗全在赵老栓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两人依旧别扭的脸,呵呵一笑,说道:“咋的,以前那么好的两个朋友,还能打出仇来?” 见两人依旧不说话,罗全也不气恼,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和好是吧,你们两个给我站到那张椅子上面对面站好,谁也不许掉下来。” 这话,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村长罗全在村里威望极高,他们两个虽满心疑惑,还是默默走到椅子旁,站了上去。 “站好,别过脸干什么?看着对方。”罗全命令说道。 两人不情不愿地看向对方,一开始还板着脸,可没一会儿,小二先忍不住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林海原本憋着劲,嘴角却也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想要忍住不笑,可那表情愈发显得滑稽。 就在这时,小二突然脚下一滑,身子猛地朝着一边倾斜,眼看着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林海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小二的胳膊,将他往回一拉。 小二趔趄了一下,总算是稳住了身形,两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眼中的那点小别扭也在这个时候瞬间消散。 村长看到二人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这样才对嘛,都是兄弟,有什么是不能谅解的?不过以后可不许再有这事儿。” “另外,那鱼获卖不掉,就别那么勉强。我知道你们是因为林宇,你们父母在家没少拿他跟你们比吧?这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望子成龙。但是他们不明白,每个人都有其独特性。在这方面比不过别人,不代表在另一方面就差,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们也不能将这事儿记恨在人家小宇身上不是?” 听到这话,林海和小二顿时心里舒服多了。 没想到村长罗全居然能一眼看穿他们的心结。 两人对视一眼,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二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懊悔:“村长,你说得对,我们就是太好面子了。以前总觉得林宇啥事都能办成,我们却不行,心里就憋了股气,想证明自己。结果倒好,鱼没卖出去,还差点把兄弟情义给弄丢了。” 林海也跟着点头,但是没说话。 村长罗全欣慰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这事儿既然说开了,就翻篇儿吧。你们俩以后还是好兄弟,一起琢磨琢磨怎么把日子过好,别老盯着别人,多看看自己的长处。” 林海和小二用力地点点头,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大春等人正朝着办公室走来,他们是来跟二人商量林宇收鱼的事,七嘴八舌的就开了门。 本来众人进屋,就想着跟林海和小二摊牌,说明来意,迫使二人答应让林宇收鱼获,好尽快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可刚一进门,瞧见村长罗全也在,顿时谁也没敢放肆。 “呦,村长,您老也在呢!”王大春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挠了挠头说道。 从他们一跨进门槛,村长罗全心里就跟明镜似的,清楚他们所为何来。 他呵呵一笑,语气平缓不紧不慢的问道:“你们去找过小宇了吧?鱼获这俩孩子不卖了,你们都带走吧,让小宇收了大家都省心。” 一听这话,众人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折腾了好几天,这一下终于能落着钱了,心头的大石头可算要落地了。 “村长,只怕还不行,小宇说了,得他们两个同意,我们就这么把鱼获弄过去,他还不得以为我们强行把鱼获带过去的?得让他们两个跟着过去才行。” 闻言,村长罗全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地扫视一圈众人,说道:“行,让他们两个跟你们去。但是你们谁也别数落他们两个。虽然事情没办成,但是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得嘞!” 王大春一听二人会跟着去,后面村长叮嘱的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满心只想着赶紧把鱼卖出去,麻溜地招呼着大家去拉鱼获。 林海和小二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对话,默默跟了上去。 这时候赵老栓端着茶缸进来,一脸担忧地看向村长,说道:“村长,小宇让他们两个去,相当于让他们承认错误,这两个小子心里能愿意?” “能!他们已经知道错了,道个歉算啥?而且我相信小宇也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啊,但是需要正确的引导。”村长罗全目光坚定,一边装着烟,一边说道。 屋外,村里人齐心协力,将堆积如山的鱼获一篓篓地装上驴车。 寒风凛冽,众人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冷风中,可大家的热情却丝毫未减。有的村民手脚麻利地抬起装满鱼的箩筐,有的则在一旁指挥着摆放位置,确保驴车在行驶过程中不会失衡。 林海和小二也加入其中,默默地帮忙搬运着鱼获,偶尔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不一会儿,驴车便被装得满满当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众人吆喝着,拉着驴车浩浩荡荡地往林宇家去。 很快,众人就前呼后拥地来到了林宇家。 此时的林宇正在院子里专心致志地收拾马厩,他手里握着一把毛刷,轻柔且仔细地给马梳毛,那匹马也乖巧地站着,时不时甩动一下尾巴,似乎很享受这份梳理。 “小宇,鱼获我们带来了,小海和小二同意把鱼卖给你了。”一进院子,王大春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林宇,立马扯着嗓子兴奋地说道。 “是啊,小宇,这鱼获收了吧!”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林宇放下手里的梳子,抬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动作不紧不慢,随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去。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众人身后略显局促的林海和小二身上。 “确定让我收了?” 见林宇看过来,小二咧嘴一笑,脸上带着些许尴尬,挠了挠头说道:“小宇,之前是我和小海错了,我们试过了,没那个本事,卖不出去,还是你收了吧!” 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林宇的神色,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林海则站在一旁,微微别过头,紧抿着嘴唇,始终不言语,脖颈处微微泛红,显然心里还别扭着呢。 林宇见状,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也不跟他计较。 既然他们都松口让自己收鱼,这事儿也就算是翻篇了。 “那行,我去把记的类目单拿出来,咱们按照类目单算钱就行。”说着,林宇转身快步进屋拿单子去了。 而村民们则迅速行动起来,大家分工明确,有的爬上驴车,有的站在车下接应,齐心协力地将鱼获从驴车上给卸了下来,一篓篓、一筐筐地放在林宇家宽敞的院子里。 一时间,院子里热闹非凡,鱼篓碰撞的声音、村民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就在林宇拿着记好类目单,从屋里出来准备算钱的时候,院子里陡然发生了意外状况。王大春正全神贯注地从驴车上往下卸渔笼,一时疏忽大意,他的双手突然一滑,原本稳稳托着的渔笼瞬间失去控制。 “咣当”一声巨响,那渔笼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惊得一旁的马匹都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紧接着,渔笼的盖子被震开,里面的鱼获一股脑儿地撒了一地。 众人见状,顿时开玩笑的说道:“大春,你也没有媳妇儿,腿脚咋咋这么软呢?” “我手没把住,关我腿脚啥关系,你们脑子一天都装着傻呢?咋这么污?” “你瞅你人高马大,这一个渔笼都把不住,还怪大家伙笑话你?”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取笑,让王大春一阵脸红。 “等一下!” 就在众人边说笑,边往里面捡鱼的时候,林宇只是不经意的一撇,顿时就忍不住叫出声。 第201章有人投毒 被林宇这么突然一吆喝,众人都是一愣,旋即一脸狐疑的看向林宇。 此时的林宇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严肃与警惕,朝着众人走了过去,从王大春的手里拿过来了一条鱼。 他微微俯下身,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鱼,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王大春见林宇从自己手里把鱼拿走,先是一脸懵,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但是紧接着不等林宇说这鱼有什么问题,他自己就瞪大了眼睛喊出声,“这是河豚?” 众人大吃一惊,全都围了上来,一双双眼睛盯着林宇手中的鱼,顿时叽叽喳喳的嚷了起来。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河豚还给弄回来了?” “就是,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是会吃死人的。” “这也太不像话了,赶紧扔掉,下一次做事儿可得小心一点儿。” 眼瞅着众人叽叽喳喳的,林宇的眉头却一直紧锁着。 河豚是一种生活在海洋和淡水中的鱼类,具有很强的适应能力,但是在他们的海里比较稀少,更何况是冬天,就更少了。 在渔村,渔民们都知道河豚有毒,他们也不会烹饪,即便有人懂如何祛除河豚的毒素,也不会捡回来食用,毕竟海里能食用的鱼太多。 更不会有人拿来卖,因为如今在市场上,河豚价值斌不高。 最重要的是,这些鱼获,他可是清点过的,里面有没有河豚,他再清楚不过了。 眼瞅着林宇眉头紧锁,一脸的阴沉,王大春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问道:“小宇,咋了?有什么不对劲吗?不就是一条河豚吗?兴许是谁眼花,就捡了进去,扔了就是了。” “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马虎,不知道河豚能吃死人?” “扔了吧,没多大事儿。”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林宇皱着眉头说道,“咱们这海里的河豚本来就少,而且咱们渔民也都认识,基本不会看走眼。更何况,这些鱼获我们可都是清点过的,单子就在这儿,里面可没有河豚。”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愣住了,此时哪里还能不知道林宇是什么意思? 当时清点鱼获,都是大家一起做的,有河豚的话,当时就会扔出来。 “小宇,你是说,这河豚,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林宇点了点头。 “妈的,这是谁呀,这么缺德?” “这不是投毒吗?” “这个人会是谁?让我知道是谁的话,我立马弄死他。” 村民们顿时就怒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如今这年代,就算是他们这些生活在海边儿的渔民,都不会处理烹饪河豚,如果弄回去当普通鱼吃了,那可真是会出人命的。 就在众人闹哄哄的时候,王大春立马从车上蹦下来,大骂一声,“林海、小二,我草你俩姥姥。我说你俩怎么那么痛快的同意让小宇收鱼获呢,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坏水呢。” 说着,王大春就愤怒的朝着林海和小二冲过去,不由分说的,上去就给林海一拳头。 林海也是个犟种,一看王大春赶打自己,立马也红着脸骂了一声,朝着王大春扑过去。 不到片刻功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然而,林海毕竟年龄小,再加上王大春五大三粗,林海根本就不是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压在身下,被王大春一番拳打脚踢。 其他人见状,慌乱的去拉,好不容易才将王大春从林海的身上给拉下来。 “大春,你这是干什么混账事儿?二话不说就打人,能像话?” “就是,你发什么疯?” 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着王大春,而王大春则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怒容,手指着林海和小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林海则躺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委屈,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按住。小二站在一旁,脸色煞白,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王大春会突然动手,此时见自己的好兄弟被打,更是气的跳脚,朝着王大春就要冲来。 “王大春,你混蛋,你凭啥打人?” “别以为你比咋咱们大几岁,你就牛逼,你过来咱俩练一练。” “练练就练练,你个小崽子,我王大春怕你?你也不回家用秤称一称自己几两重......” 小二和王大春都被村民死死地拽住,两人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看着对方,相互对骂,如果不是众人拉着,两人肯定又少不了扭打在一起。 “都冷静一点儿,王大春你为啥打人?”赵二叔站在中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冷冷地问道,“你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还不够明显吗?” 王大春瞪着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扯着嗓子喊道:“咱们那天清点完了鱼获,就交到了他们的手里,这些天鱼获也一直在他们的手里,很明显,就是他们投的毒。自己卖不掉,还干这种缺德事儿,我怎么不打死他们。” 说着,王大春浑身肌肉紧绷,愤怒地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朝着林海和小二冲去,那架势仿佛要将二人生吞活剥。 这话,顿时让其他人沉默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纷纷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林海和小二。 王大春说的话确实是事实。 从清点完鱼获开始,就一直在林海和小二手中,期间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眼瞅着众人都看了过来,小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地结巴着解释,“我们不知道......真不是我们......” “你们相信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摆手。 “你别装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王大春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给出个说法,今天我跟你们没完。” 一听这话,林海顿时脸色一沉,原本就倔强的眼神此刻更是充满了愤怒与不甘,“我说不是我们,就不是我们,你爱信不信。你要是想打架,那行,我们哥俩奉陪,谁要是怂一下,谁他妈就是孙子。” “好啊,来啊!” 两人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面红耳赤,身体拼命扭动,想要挣脱众人的拉扯,冲上去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都冷静一点儿。” 就在两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时候,林宇突然大喊了一声 ,“打什么打?要打出去打去,别在我们家院子里打,不打一个头破血流别回来。看把你们能耐的,一言不合就动手,能不能动点儿脑子?” 被林宇这么一喊,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林宇看了一眼王大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冷静一点儿,投毒的是不是他们俩,咱得讲究证据。” 直觉告诉林宇,投毒的不是林海和小二。 若真是他俩干的,依照常理,两人此刻表现出的应是极度的害怕与慌张,可从他们当下的态度和神情来看,明显并非他们所为。 不过,这鱼获确实自清点过后,便一直交由他们保管,期间再无他人经手,如此一来,他们二人的嫌疑实在是大。 林宇在心中反复琢磨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目光沉稳地扫过众人,朗声道:“大家都别干站着了,先把其他的鱼获都倒出来,仔细瞧瞧其他的渔笼里有没有河豚再说。” 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听到这话,立马行动起来。 他们两两一组,默契地配合着,将一个个渔笼抬起,“哗啦”一声,把里面的鱼获倾倒在雪地上。紧接着,众人蹲下身,双手在鱼堆里迅速翻找起来。 “这笼里有一条!” “这个渔笼里也有!” “这个也有......” 很快,几人就纷纷举着从鱼获里找出来的河豚喊道。 这一下,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在这地方,河豚本就稀少,更何况是寒冷的冬天,被海浪卷上岸的概率微乎其微。若是仅有一条两条,或许还能解释为有人粗心大意,没注意将河豚误捡进了渔笼,可眼下每个渔笼里都有,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基本可以断定,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宇皱着眉头,脚步匆匆地走到了林海的面前。 此时的林海仍满脸气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见林宇过来,直接将头别到一边,眼神中满是抵触,连看都不愿看林宇一眼。 “小海,这几天,都有谁接触过这些鱼获?有没有将鱼获交给别人照看过?”林宇轻声问道,语气尽量温和,试图安抚林海的情绪。 林海冷冷地瞥了林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没好气地回答,“没有!这期间鱼获一直放在我们家院子里,我的嫌疑最大,你认为是我投的毒,那就是我投的毒好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林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愤恨,说完便紧抿嘴唇,别过头去,不再言语,身体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着。 第202章报案调查 看到林海这个模样,林宇顿时皱起眉头,原本温和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紧抿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林海这个样子,着实让他火冒三丈。 他明明是出于好意,想要仔细询问清楚情况,尽快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帮他们摆脱嫌疑,可林海却显然不领情,说不定心里还对他充满了反感和抗拒,以为他要害他们呢。 见状,林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也懒得再搭理他。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样别扭的性子,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林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来到了小二面前,脸上换上了一副温和的表情,问了同样的问题,“小二,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都有接触过谁?这些鱼获,有没有长时间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小二虽然心里也憋着一肚子气,脸色有些阴沉,但显然比林海的性子要好得多。 他没好气地说道:“那肯定有啊,你没听小海说放在他们家院子里吗?这玩意儿,谁能一直盯着?” “那除了在村里呢?”林宇继续追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那可没有,我们一共出去两次,一次去找杨金水,一次去熊岳城,我和小海可是两个人,出去卖鱼都会盯着,我们又不是傻蛋,看个鱼还能看不住?” “你们去找过杨金水?” “是啊!” 小二的回答,顿时让林宇意识到了什么,他保持怀疑的态度问道:“你们去找杨金水,真的鱼获没离开过视线?毕竟,杨金水可又充足的理由害我们。只要只开你们一会儿功夫,或者是趁你们离开的时候,就有机会将河豚混进这些鱼获的渔笼里。” 小二顿时陷入了仔细的回忆当中,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几秒钟后,他顿时眼前一亮,叫道:“还真有那么一会儿功夫!” 他的表情有些激动,继续说道:“当时小海去上厕所,我在屋里和杨金水商量收购鱼获的事儿,而徐洋却不知道去哪里去了。本来商量的好好地,等徐洋再次回来的时候,杨金水突然就改口了,说这鱼获他不收了......” 讲到这里,小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不由自主地从额头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他知道,很有可能,这些河豚就是那个时候,被徐洋放进去的。 这些河豚,毒性极强,就连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海边的渔民都不知道如何妥善收拾处理身上的毒素,普通人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一旦这些带有河豚的鱼获卖出去,那可真是会出人命的。 就算没有人因此丧命,只要出现中毒事件,他们作为鱼获的经手人,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要真是杨金水和徐洋下的毒,那可真够狠毒的,这分明就是要弄死他们啊。 想到这里,小二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头顶。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多留个心眼,自责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徐洋的异常举动。 现在想想,杨金水前后态度的对比,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 “我也想起来了,我从厕所里出来,正好看到徐洋在驴车附近围着渔笼转悠,我问他干啥,他说看看鱼获怎么样!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想想的确徐洋的神色有些不对。”这时候,林海也转过头,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懊悔与愤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责,仿佛在为自己当时的疏忽而懊恼。 二人的话说出来,众人心中一紧,基本可以断定下毒的人就是杨金水了。 毕竟,他有充足的作案动机和时间。 想到杨金水此前被村里拒绝进村且丢了收购站站长工作的事,他心中的怨恨极有可能驱使他做出这样的事。谁也没想到,杨金水竟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竟然连下毒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做。 “草他姥姥的杨金水,我找他去,看我不打断他的腿。”王大春双眼通红,满脸愤怒,用力挣脱开众人的束缚,撸起袖子就要找杨金水算账。 他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院子里炸开,拳头紧握,关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杨金水碎尸万段。 “对,找他去!这个犊子,今天不能放过他。” “这个畜生啊!” 众人纷纷响应,群情激奋,一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怒火,恨不得立刻将杨金水揪出来痛揍一顿。 眼瞅着众人群情激奋,林宇皱着眉,大声喊道:“都冷静点儿,你们去找他有证据?这些毕竟都是我们的猜测,他不承认,你们能把他怎么样?打他一顿,回头人家再来个恶人先告状。” 林宇的话,瞬间让众人冷静下来,大家都将目光投向林宇。 “小宇,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对,你主意多,大家都听你的。” 林宇沉声说道:“这些鱼获先别卖了,等一会儿我拉去派出所去。” “去派出所干啥?是报案吗?” 王大春满脸疑惑地问道。 “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恶劣了,已经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必须得报警。咱们虽然没证据,但是只要交给警察来处理,就不愁没证据,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行,那就按小宇说的办法做,必须让杨金水那个孙子付出代价!”王大春也是一脸愤怒地说道。 “没错!” 接下来,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纷纷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鱼获又重新全部捡进了渔笼。 大家动作麻利,配合默契,尽管心中都窝着一股火,但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渔笼便被装满,众人合力将其装上了林宇的马车。 报警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本来林宇打算一个人去的,毕竟事情的关键他心里清楚,独自前往也能更高效地向警方说明情况。 但是众人心里都窝着火,一想到杨金水的恶劣行径,都嚷嚷着要跟林宇一起去,仿佛只有亲眼看着杨金水受到惩罚,心里的这口气才能顺过来。 见状,林宇只能耐心劝阻,他提高音量,严肃地说道:“派出所也不是菜市场,这么多人去,闹闹哄哄的,去了七嘴八舌的也说不清楚,有一两个人跟着去就行了,其他人在村里等消息。” 一听这话,王大春当仁不让,他身形矫健,直接跳上了马车,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我得去,要是卸鱼获,你们谁也不如我有力气。” 林海和小二相互使了个眼色,随后也上了马车。 “我们得去,这事儿关系到我们的清白。” 见状,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认同意。 不过在林宇出发之前,老赵大叔还是忍不住提醒说道:“小宇啊,你去报警,这些鱼获可别被派出所扣下了,这可都是大家伙儿的劳动成果。” 林宇顿时就笑了,“赵叔,你就放心吧,就算警察要扣下鱼获,那也是当证据,等案子一破,也就还回来了。” 林宇的话让老赵大叔稍微安心了一些,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说完,林宇牵着缰绳,挥动马鞭,“驾” 的一声,赶着马车就出了村儿。 ...... 来到派出所,林宇几人步伐匆匆,直奔张队长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门就“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谢苗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人撞了个脸熟。 谢苗手里拿着个茶缸,还有一块抹布,显然是刚忙完办公室的清洁工作。 看到林宇等人,谢苗先是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轻声问道:“这不是青山渔村的林宇吗?你们怎么来了?” 林宇笑了笑,回答道:“我们是来报案的!” “啥?报案?” 谢苗再次愣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疑惑,当即追问出了什么情况。 林宇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从鱼获卖不出去,到发现河豚,再到怀疑是有人故意投毒,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地讲述着,尤其是特别强调了一下河豚的毒性。 谢苗认真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意识到这是一起严重的投毒案件之后,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张队长他今天不在,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立案。看你们这表情,估计是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吧?” 说着,谢苗侧身将几人请进了办公室。 林宇点了点头,一边进屋一边说道:“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们村原来的那个收购站站长,他以前因为半夜爬进我们家院子偷窃,还企图侵犯咱们村里的寡妇,所以被赶出了我们村儿,并且不允许他再踏进我们村一步。因为这事儿,他也丢了站长的工作。” “没错,他就是想要报复,这孙子太歹毒了。”王大春一脸愤恨,眼睛瞪得圆圆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补充说道。 “好的,我已经了解情况了。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彻查此事,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请你们先填写一下报案登记表,把相关信息详细地填一下。” 说着,她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几张表格,递给了林宇等人。 第203章要不做个局? 随后,林宇等人接过谢苗递来的报案登记表,便认真地填写起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相关细节都详细地记录下来。 填写完毕后,谢苗便叫了两个警察跟着林宇等人来到了院子里。 冬日的院子里,寒风凛冽,几人呵出的白气瞬间在空中弥漫开来。 警察们开始对林宇带来的这些鱼获进行取证。 他们对河豚这种鱼类也不算十分了解,但是“河豚有毒”这个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 随着检查的深入,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一检查不要紧,一检查林宇他们吓了一跳。 之前他们从每个渔笼里都发现了河豚,但是没想到发现的只是冰山一角,他们这一次从所有的渔笼里,直接找出来一筐。 这让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绝对不是有人大意捡进去的。 毕竟,这么多的河豚上哪捡? 在这寒冷的冬季,河豚本就稀少,更何况是如此数量之多。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就是有人故意投毒。 当下,谢苗就安排人按照正常程序立案,并且迅速成立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这事儿。 林海和小二算是当事人,自然少不了询问和做笔录。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坐在椅子上,面对警察的询问,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再次讲述了一遍。 原本,林宇以为报案之后,警察会直接去抓杨金水和徐洋,以杨金水和徐洋的那个软骨头,只要稍微给点颜色肯定就把事儿给招了。 但是,谢苗直接否决了林宇的提议,她严肃地说道:“林宇,办案是要按照程序来的,不能仅凭猜测就抓人。我们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确保万无一失。” 谢苗的话让林宇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办案也要走规章制度和程序。 因此,将这些鱼获留下当证据之后,林宇便带着王大春三人离开了派出所。 从派出所出来,外面的风似乎更大了,吹得人脸上生疼。 王大春忍不住搓了搓手,说道:“小宇,你说杨金水他们能被抓起来不?我看有点儿够呛,他们要是咬死了不承认,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话,让林宇皱起了眉头。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担忧。 这也是他担心的。 毕竟,这个年代科技落后,没有监控,无法提取指纹,办案的成本相当的大。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将杨金水和徐洋绳之以法,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宇清楚的记得,因为这个年代办案条件的限制,前世有太多的冤假错案,那些无辜的人被错判,而真正的罪犯却逍遥法外,甚至有的罪犯,二三十年之后才得以被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林宇的心中涌起一阵寒意,突然有些没有信心了。 他深知,仅靠警察按部就班的调查,这案子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看来这件事儿,还得他自己想办法。 “你说的也对,不如咱们给他做个局,怎么样?”林宇突然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一听林宇的话,王大春和林海、小二全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解。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充满了疑惑。 “啥局?” 王大春率先问道,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好奇。 林宇神秘的一笑,然后把三人招呼到跟前,压低声音,将自己心中的主意跟三人说了一遍。 等听完,王大春顿时就笑了,他伸出手指着林宇的鼻子,脸上满是赞赏,说道:“还是你小子鬼主意多,那这边儿已经立案了,万一他们调查,打草惊蛇怎么办?” 林宇顿时就笑了,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不还没走吗?进去跟谢苗说一声不就好了?” 听到林宇的话,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笑出猪叫声。 他们没想到林宇还有这一手,心中对他更是佩服。 于是,几人又折返回了派出所。 ...... 两天以后,大铁村儿。 凛冽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屋内的热气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徐洋正躺在热炕头上呼呼大睡,那呼噜声打得震天响,仿佛要将屋顶掀翻。突然,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像被一把火灼烧,瞬间从睡梦中猛地惊醒。 他睡眼惺忪,定睛一看,发现是杨金水,顿时就一脸不耐烦,扯着嗓子说道:“舅,你干啥呀,正睡觉呢!昨天晚上玩了一宿的麻将,我这才倒下没多大一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满,眼睛半睁半闭,然后又倒在了被窝里。 “睡什么睡?赶紧起来,我找你有正事儿。”杨金水一脸严肃,语气中透着焦急,丝毫没有理会徐洋的抱怨。 徐洋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杨金水,眼睛也不睁,懒洋洋地说道:“你找我,能有啥正事儿?不就是青山渔村那点儿破事儿吗?我都已经打听过了,人家村里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还跟往常一样。” “什么?还一样?”杨金水顿时皱起眉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相信,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确定?” “哎呦,我当然确定了,就是啥事儿都没有!为了这事儿,我专门让二丑子跑了一趟青山渔村呢。”徐洋没好气地说道。 “那不可能啊!放进去那么多河豚,就算不吃死,中毒是肯定的啊~!咋可能一点事儿没有?”杨金水皱着眉头,额头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 “川” 字,心中疑惑不解。 别人不知道河豚毒素的厉害,他可是清楚地很,不然的话,这些年的收购站站长就白当了。 青山渔村害的他丢了工作,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报复,因此收购了大批的河豚,就准备着哪天找到机会下手呢,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海和小二那么愚蠢,主动把机会送到他们家门口。 按照道理,那些鱼获卖掉,肯定有人中毒了,青山渔村肯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上的,但是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显然不合乎常理。 难道是被发现了? 杨金水隐隐有些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躺在热炕头上的徐洋,听到他的话有些不耐烦,一边翻了个身,一边说道:“舅,不是我说你,就是因为你让我放了太多进去,还能让人不发现?好在这事儿,没怀疑到咱们头上,我听二丑子回来说,都怀疑是林海和小二干的,他们两个还被打了一顿。不是我说你,给人家下毒,你何必整一些河豚放进去,直接倒毒药不更直接?” 杨金水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徐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直接倒毒药,那痕迹多明显,警察一眼就能查出来。河豚就不一样了,混在鱼获里,谁能轻易发现?就算有人中毒,也只会以为是误食。” “那现在好了,被人发现了!人家啥事儿都没有。”徐洋撇了撇嘴。 “果真还是被发现了吗?我就说不能一点儿事儿没有嘛!你小子就不能把事情都说清楚了?都怪林海和小二那两个废物,卖个鱼获都卖不出去。” 杨金水咬牙切齿,满脸恨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怨毒的说道。 他实在是不甘心,计划就这么轻易地落空了。 于是,他陷入了沉思,托着下巴,在地上不停地转来转去,眉头紧锁,嘴里还不时地嘟囔着什么。 “舅,你别转了行吗?你转的我头晕。”徐洋一脸不耐烦,皱着眉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要不这样,一次不成功,咱就再给他下一次毒。二丑回来说,那批鱼获现在重新给林宇了,这林宇肯定会拿去别的地方卖,这次听我的,咱直接给他倒毒药,吃死了人,他林宇就是罪魁祸首。” 一听这话,杨金水原本黯淡的眼神顿时一亮。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徐洋,心中快速地盘算着。 现在大家都怀疑林海和小二,谁会想到他们身上呢? 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儿,杨金水毫不犹豫地立马答应, “行,就按你说的办。”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复仇成功的那一刻。 “不过,咱们得小心行事,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杨金水的脸上又恢复了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这次,我们要选一个隐蔽的时机,确保不会被人发现。” “放心吧,舅,我心里有数。”徐洋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大冬天,鱼获搬进屋里会解冻,所以肯定放在院子里。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去,谁也别想发现是我们干的。” 杨金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那就这么办。只要这次成功了,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说完,两人又开始密谋起来,制定着详细的计划。 第204章坏人来了 夜晚,皎洁的月色倾洒而下,与皑皑白雪相互交融,天地间仿佛被一层银纱所笼罩,交织成一色。 吃过晚饭的林宇,轻轻牵起二妮的手,二人缓缓走在海边的冰面上。耳边,寒风呼啸着,裹挟着阵阵海浪声,似在演奏一曲激昂的乐章。 尽管寒风刺骨,冷意逼人,但两人显然都没有想要回家的意思。 以前,他们也时常相伴在一起,然而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有着一种别样的氛围。 今日,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此刻的二妮,脸蛋红扑扑的,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娇艳欲滴。她的眼神也变得娇羞而温柔,仿佛藏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偶尔偷偷瞥向林宇,又迅速躲开,尽显少女的羞涩。 两人走着走着,话题渐渐转到了过完年结婚的事情上。 林宇停下脚步,深情地望着二妮,认真地说道:“二妮,我想风风光光大办一场婚礼,毕竟,结婚这事儿一辈子就只有一次,我要给你最好的婚礼,不让你留有任何遗憾。” 然而,二妮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同意林宇的想法。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婚礼不过就是个形式罢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把走形式花费的那些钱省下来,留着过日子多好呀。毕竟,结婚之后就是柴米油盐,家里家外到处都得用钱,要是不节省着点儿,可不行。”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笑出了声,眼中满是宠溺。 他轻轻刮了刮二妮的鼻子,说道:“你这么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等结了婚,家里的钱都交给你来保管。但是婚礼这事儿得听我的,咱不说要多大场面,可也得说得过去。你就别担心钱的问题了,你男人能挣。” 一听这话,二妮的脸蛋更红了,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轻轻啐了一口,嗔怪道:“呸,咱们还没结婚呢,就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 林宇顿时又笑了起来,他将二妮的手牵得更紧了些,温柔地说道:“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继续漫步在这月色与白雪交织的海边,那甜蜜的氛围在寒风中弥漫开来。 两人回去的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二妮微微皱着眉头,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宇哥,你说这都两天了,杨金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该不会不来了吧?” 林宇当即说道:“不会,他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达目的他能罢休?按照我的判断,今天晚上估计他们就坐不住了,一定会行动。” “那抓住他们会判他们几年?”二妮侧过头,好奇地问道。 “三年到十年吧,具体得看造成多大的后果。”林宇回答说道。 他微微沉吟,虽然对法律这方面不是很精通,但是他清楚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会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也就是说,抓住杨金水,至少够判三年了。 “这么高?” 二妮惊讶地说道,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还高?”林宇顿时就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二妮的头,眼中满是宠溺,“你这丫头还是太心善,对待坏人可不能心慈手软,除恶务尽就是这个道理。要是按我的想法,就判他个十年八年,哪怕是让他把牢底坐穿也不为过。” “哎,也是!上一次,村里不跟他计较,不让他进村,就生出了这件事儿。”二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了二妮家门口。 目送二妮进了家门,林宇这才转身往回走,心中想着接下来又要按照原计划守株待兔了。因为不知道杨金水什么时候来,这几天晚上林宇都熬着夜,他可不想二妮跟着他一起熬,心疼她的身体。 往家走后,林宇又去了一趟王大春家。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 推开门,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的。 一帮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牌,有村里的人,也有化成便衣的警察。 他们一边打牌,一边大声地说笑,气氛热烈。 这几天,白天他们在王大春家里睡觉养精蓄锐,一到了晚上,就得出门去蹲点了。谁也不知道杨金水他们是几人下毒,什么时候过来,所以都不敢有丝毫大意,人手准备得十分充足。 只是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在外面蹲点,实在是有些难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疲惫。 他们一看到林宇进来,顿时就散了,大家纷纷起身,穿衣服的穿衣服,穿鞋的穿鞋,动作迅速而整齐。 紧接着,众人都走出了王大春家,朝着自己的负责点走去,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而林宇则是回到了家,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看不出异样。等到了大约八点半的时候,林宇将屋里的灯吹灭,整个屋子顿时没了动静,仿佛沉睡了一般,而屋外的黑暗中,却隐藏着无数双警惕的眼睛,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与此同时,青山渔村外。 两道身影在村外鬼鬼祟祟。 他们脚步放得极轻,似乎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 此时正值寒冬,冷风像刀子般割着他们的脸,四周的积雪在微弱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让他们不自觉的裹紧身上的棉衣。 杨金水由于太过紧张,一个不留神,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重重地摔了个大跟头。 “哎哟!” 他低声惊呼,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再起身时,他浑身沾满了雪,狼狈不堪,他忙不迭地正了正帽檐,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紧张地望向村里。 只见村里灯光稀疏,寥寥无几的几家还闪烁着昏黄的光。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道:“要不咱还是再等等,等灯都灭了的。万一被人看见,咱们可就完了。别人都好说,罗全那个老东西咱可惹不起。” 看着杨金水那怂样,徐洋不禁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痛快。 “舅,你怎么这么怂?要是这样的话,咱还来干啥?”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 随后,徐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玻璃瓶,在微弱的光线下,瓶身上“敌敌畏”三个大字清晰可见。瓶子上的标签有些磨损,透过瓶子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剩余的大半瓶毒药。 “不行,就现在进去,这天这么冷,你喜欢在外面等,我可受不了。看见这毒药没,也就是我在怀里暖和着,不然早冻上了。” 徐洋晃了晃手中的敌敌畏,语气坚决的说道。 被自己的外甥如此教训,杨金水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他紧咬着牙,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恼怒。 迟疑了片刻之后,在徐洋的催促下,他只能无奈点头同意,随后又担忧地说道:“林宇家可有狗,你说的方法行不行?别又追着咱们到处跑?上一次是我命大,那个杨树林可就惨了,咱们可别被同一块石绊倒。” 想起上次被狗追咬的狼狈经历,他心有余悸,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听到这话,徐洋更生气了,眼睛一瞪,大声说道:“那你有好办法?” 杨金水顿时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 “你要是没有,就按我得来,别畏首畏尾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徐洋说着,将敌敌畏重新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然后猫着腰,朝着村里摸了进去。 杨金水望着徐洋离去的背影,心中那个气啊。 想当年,自己好歹也是村里收购站的站长,风光无限,如今没了工作和地位,自己的外甥都对自己没大没小的了。 这让他更恨青山渔村了。 他暗暗发誓,这一次,说什么都得成功,一定要让青山渔村付出惨痛的代价。 尤其是那个林宇,他恨不得林宇立刻去坐牢,以解自己心头之恨。怀着这样的想法,杨金水深吸一口气,也快步跟上了徐洋,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朝着林宇家的方向靠近。 二人来到林宇家。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大门缝隙往里瞧,只见屋里已经熄了灯,四周一片寂静无声,透过月光可以看到,装载着渔笼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嘿嘿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计划得逞的画面。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小狗像是察觉到了异常,耳朵一竖,紧接着 “汪汪汪” 地叫了起来。那尖锐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徐洋和杨金水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骤变,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慌张。他们迅速蹲下身子,试图找个地方躲起来,同时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 与此同时,屋子里原本佯装熟睡的林宇,在听到狗叫声的那一刻,立马警惕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敏捷而迅速,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哥,小狗叫了,是不是坏人来了吗。”瑶瑶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睡眼惺忪地转过头,看向林宇说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懵懂和害怕,小小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林宇赶忙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食指竖在唇边,示意瑶瑶别出声。 一旁的楠楠原本也想开口询问,看到林宇的动作,立马将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宇,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第205章给这孙子长长记性 林宇家的狗虽然小,可十分管事儿。 平日里,哪怕外面只是路过一个人,稍有动静,它便会扯着嗓子叫上几声。此刻,眼瞅着这小狗冲着门外的杨金水和徐洋不断吠叫,情绪愈发激动,甚至顺着院门那狭窄的缝隙一溜烟跑了出来。 杨金水原本被狗叫声惊得心头一颤,可定睛一看,发现不过是条小狗,顿时忍不住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骂骂咧咧道:“妈的,大狗老子怕,难道还会怕你这只小奶狗?” 说着,他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冲出去狠狠给这狗一脚,以解心头烦躁。然而,他刚要有所动作,就被身旁的徐洋一把拽住。 “你可别上头,现在这小东西叫,屋里人或许还会以为是外面过路的,你上去踢一脚,屋里人立马就能听出来不对劲儿。” 一听这话,杨金水这才如梦初醒,瞬间停止了动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莽撞行事。 “还按我的方法。” 徐洋说完,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动作娴熟地从里面拿出一块骨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骨头,看上去有些黑,上面的肉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茬子,徐洋手臂一挥,直接将骨头朝着小狗扔了过去。 小狗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一颤,往后退了几步,可鼻子用力嗅了嗅,察觉到是骨头的气味,立马又兴奋地转头跑了回来,叼起骨头,美滋滋地啃了起来,瞬间停止了吠叫。 杨金水见状,心中一阵窃喜,忍不住在心底赞叹,还是这年轻人脑子灵活,有想法。 搞定了小狗这一“麻烦”,二人并未急于行动,而是蛰伏了起来。 他们心里清楚,狗叫声或许已经惊扰了屋里的人,得等上一段时间,等屋里的人重新睡沉,他们再进去,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 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寒风如刀,割在他们脸上、身上。 东北的冬天本就严寒刺骨,若是活动起来,凭借身体血液的流动,或许还能抵御几分寒冷。可此刻,他们为了不暴露行踪,只能在一个位置静静地等待,寒冷仿佛加倍袭来,冻得他们嘴唇发紫,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等了许久许久,杨金水终于忍受不住这彻骨的寒冷,牙齿打着颤,哆哆嗦嗦地说道:“不行,太冷了,老子不等了。赶紧进去,倒完毒药赶紧回家。” 说着,也不顾徐洋的阻拦,猫着腰冲向林宇家的院墙,双手扒着墙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往上攀爬。 等他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墙,正准备纵身跳下去时,却一脸懵地看着已经稳稳站在院子里的徐洋,不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与恼怒问道:“你怎么进去的?” “走门呗,门又没锁!”徐洋抬眼瞥了杨金水一眼,脸上写满了鄙视,没好气地说道:“有门不走,去爬墙,神经病。” 杨金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从墙上跳进院子。 两人不敢耽搁,迅速来到马车前,双手颤抖着打开渔笼,迫不及待地就要往里面倒毒药。 可刚倒了一会儿,徐洋的动作陡然停下,整个人顿时懵了。 “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 杨金水也一脸茫然,慌乱地将手伸进渔笼,试图抓住些什么,然而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因为早就料到了你们会再次来下毒。”就在二人一脸懵的时候,紧闭的房门 “吱呀” 一声被打开,林宇和王玉芬并肩走了出来。 林宇神色冷峻,直直地盯着他们。 一看到林宇和王玉芬,杨金水和徐洋二人大脑 “嗡” 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意识到事情败露,立马转身就要逃跑。 可这一转头,他们才绝望地发现,原本敞开的院门处,此刻已经被村民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妈的,果然是你们。” “杨金水,你这个畜生,你为啥要投毒?” “你这是犯罪!” 众人义愤填膺,一句句愤怒的指责着。 看到自己被抓了个现行,杨金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瞬间就傻了,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而徐洋却反应极快,在众人怒吼的瞬间,双眼猛地瞪大,双腿发力,像一只兔子朝着院墙冲了过去。 由于院墙下面堆放着柴火,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阶梯”,攀爬起来并不像从外面上来那么费力气,再加上徐洋年轻力壮,身手敏捷,几下手脚并用,便翻过了院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别跑!” 见这家伙想跑,两个便衣警察反应迅速,立即就冲了出去。 然而徐洋跑得实在太快,双腿如同安装了弹簧一般,步伐轻盈且迅速,两个警察全力追赶,却根本就追不上。 这时候,躲在暗处的便衣警察也觉察到了动静,听到呼喊声,当即冲出来支援,从不同方向对徐洋进行围追堵截。 一时间,村子里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村子仿佛上演了一出紧张刺激的追捕大戏。 对此,林宇根本就不担心,徐洋根本就跑不掉。 他神色冷峻,一步一步走到了瘫倒在地上的杨金水面前,二话不说,伸出有力的双手,一把将杨金水从地上提了起来。 杨金水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求饶,林宇的拳头便带着怒火呼啸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杨金水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脑袋 “嗡嗡” 作响。 “打的好!” “对,打死他!” 众人眼瞅着林宇动了手,压抑已久的愤怒瞬间爆发,立马也愤怒地冲了上来。大家你一拳我一脚,对着杨金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混乱,杨金水被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阵阵凄惨的“嗷嗷”直叫,求饶声被众人的叫骂声淹没。 而林宇则是退了出来,站在一旁,对于村民们的行为,他冷眼旁观,并未制止。 他心里清楚,村民们积压了太多的怒火,今天必须得让杨金水这个混蛋付出代价,他就是要在警察回来之前,好好地痛扁杨金水一顿,给这孙子长长记性。 很快,几个警察押着徐洋返回到了院子。 徐洋一脸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也被扯得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几处擦伤。 一看村民对着杨金水拳打脚踢,谢苗当即大声制止,几个警察也赶忙上前去拉扯。 “都住手,你们怎么能使用暴力呢?他就算有罪,有法律制裁他,你们快住手啊......”谢苗心急如焚,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她深知村民们此刻情绪激动,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村民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时候,他们的怒火不仅仅是因为这起投毒事件,还因为以前杨金水做收购站站长的时候,没少仗着权势欺负村民。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谁不想出一口恶气? 所以,对于谢苗的喊声,他们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一边出手痛击,一边破口大骂。 眼瞅着制止不了,谢苗愈发着急,生怕真把人给打死了。 她顿时注意到一旁冷眼旁观看好戏的林宇,赶忙着急说道:“你倒是劝一劝啊,别把人给打死了。” 林宇顿时就笑了,不紧不慢地说道:“谢警官,这可不怪村民们啊,实在是因为杨金水这家伙做的太过分了。” “现在先别说这个,你现在赶紧劝一劝,别真把人打死了。”谢苗眉头紧皱,语气中满是焦急。 “小宇,谢姑娘说的对呀。”王玉芬也在一旁跟着劝说道。 闻言,林宇点了点头,“好,那我试一试。”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乡亲们,都停一停!” 村民们听到林宇的声音,动作先是一滞,但是怒火未消,还是有些犹豫。 林宇接着说道:“咱们不能把他打死,打死他太便宜他了,得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让他在牢里好好反省!” 听到这话,村民们相互对视,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终于慢慢停了手。 看到这一幕,谢苗心中不禁感叹,林宇小小年纪,在这些村民心里竟然这么有分量。 再看杨金水,此时的他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挂着鲜血,头发凌乱不堪,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狼狈至极。 两个警察上前,熟练地给他铐上了手铐,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杨金水耷拉着脑袋,身体软绵绵的,丝毫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第206章再漂亮,她也是我媳妇儿 林宇看着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杨金水,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些。 谢苗和警察们将杨金水和徐洋控制住,准备带回派出所。 林宇知道,接下来就要走法律程序了,这一次,杨金水和徐洋少说也要在牢里呆三年。 谢苗一边指挥着警察,一边朝林宇走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杨金水,又看向林宇,说道:“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前设局,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周折才能抓住他们呢。现在抓了个正着,他们连矢口否认的机会都没有。” 林宇笑了笑,回应道:“谢警官,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也多谢你们这几天的忙碌。冰天雪地的,你们挨着冻,帮我们抓坏人,真是太感谢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村民们围在四周,脸上的愤怒渐渐被如释重负取代。 林宇走到被铐住的杨金水和徐洋面前,看着他们低垂的脑袋,冷冷地说:“你们做这些坏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现在后悔也晚了,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杨金水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恐惧,他嗫嚅着:“我…… 我错了。” 徐洋则一脸懊恼,心里悔不当初,更是狠狠地瞪了杨金水一眼。 本来没他什么事儿,都是因为杨金水,非要拉着他。 当时他还劝说了一段时间,但是杨金水非是不听,现在好了,自己算是被他拖下水了。 谢苗带着警察押着两人往村口走去,林宇和村民们跟在后面。 到了村口,警车已经从隐蔽角落开了出来,正在等候。 谢苗上了车,摇下车窗对林宇说:“林宇,后续案件的进展我会及时通知你,你也多留意村里的情况,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林宇点头应下:“好的,谢警官,辛苦你们了。” 警车缓缓启动,扬起一片积雪,消失在夜色中。 村民们也陆陆续续散去,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林宇望着夜空,繁星闪烁,这场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经过这次事件,村子以后应该能安宁些了。 林宇转身朝家走去,心中则是希望以后的日子,村里再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儿。 ...... 半个月之后,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杨金水因恶意投毒危害公共安全,情节严重,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徐洋作为从犯,协助杨金水实施犯罪行为,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案件结束,林宇也去派出所,将那一批鱼获拉了回来。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拉着回村里,而是调转马头,拉着这批鱼获,径直前往印染厂。 同行的还有二妮,她坐在林宇身旁,眼睛不时看向那筐河豚,眼神里满是疑惑。 二妮见林宇将鱼获取回来,却还留着那一筐河豚,实在忍不住好奇,轻拉了拉林宇的衣袖,问道:“小宇哥,这河豚有毒,扔了就是,你干嘛还留着?” 林宇顿时就笑了,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河豚有毒,那是因为一般人不会处理,但是只要会处理这河豚毒素,不光中不了毒,还很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甩动缰绳,驱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二妮微微一愣,眼睛睁得更大了,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问道:“你不会是想拿回去自己吃吧?” 林宇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未减。 “哎妈呀,你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吗?”二妮顿时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伸手就要去抢林宇手中的缰绳,“扔了,扔了,赶紧的!”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着二妮那着急的样子,林宇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只要懂得处理,就中不了毒。” “谁会处理?咱们村儿,可没听说谁会处理河豚的。” “我呀!” 林宇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不光会处理,还会做呢。等着吧,等回来,我就给你露一手,保准你多吃一碗大米饭。” “你可别冒险,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会......” ...... 由于派出所和印染厂相距不远,没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抵达了印染厂门口。 印染厂的保安大爷对林宇有印象,也知晓林宇因上次帮忙修好机器,深受朱厂长赏识。 得知林宇此次前来一是售卖鱼获,二是要带二妮入职,保安大爷二话没说,便打开那道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放二人进去。 二妮是头一回踏入这种国营大厂,踏入厂区,映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厂房,像一个个庞然大物静静矗立。厂房里传出轰隆隆的声响,那是机器运转的声音,不绝于耳。 二妮不禁感到好奇与惊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满是探寻,穿梭在高耸的烟囱与忙碌的工人身影间。 同时,她内心也有些激动,一想到自己很快也会像这些工人一样,成为印染厂里的正式工人,就抑制不住地兴奋,脸颊因激动泛起淡淡的红晕。 林宇带着二妮来到朱厂长的办公室,走近一看,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可朱厂长却不见踪影,里头只有一个工人正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办公桌。 “当当当!” 林宇抬手敲门。 工人闻声转过身,瞧见门口的林宇和二妮,开口问道:“同志,你有什么事儿吗?我们朱厂长现在不在。” “是的,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吗?”林宇礼貌地询问。 “去车间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你们坐下等一会儿?”工人热情地提议。 林宇点了点头,带着二妮走进办公室,在椅子上落座。 工人见此,立马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关切地说道:“你们是有什么急事儿吗?如果是的话,我去给你们找一下。” 林宇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急事儿,我们坐这儿等着就行......” 刚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呦,这不是上一次,帮助我们厂子修好机器的小伙子吗?” 林宇转头一看,原来是副厂长刘建伟。 “原来是刘厂长啊,你好,我是来找朱厂长的。”林宇当即说道。 “朱厂长正在巡视车间,估计得好一会儿,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坐不住。你说说,有什么好巡视的,工人们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好。” 说话间,刘建伟大摇大摆地来到朱厂长的位置上坐下,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一碗茶,接着问道:“小伙子,你找朱厂长是有什么事情吧?如果是卖鱼获,直接拉到厨房就行,如果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跟我这个副厂长说,也是一样的。” 闻言,林宇不动声色地一笑。 “这次还真是卖鱼获,不过也有别的一件事儿。上一次,朱厂长答应给我一个进厂的名额,这次我带人过来了。” 说着,林宇指了指旁边的二妮,继续说道:“这是二妮,我媳妇儿。” 刘建伟这才注意到林宇身旁的二妮,目光一触及,瞬间被吸引住了。 只见二妮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却十分整洁的碎花棉袄,那碎花图案在当时的农村极为常见,却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韵味。 棉袄下是一条深蓝色的粗布裤子,紧紧包裹着她修长笔直的双腿。 她一头乌发整齐地梳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微微卷曲。瓜子脸,皮肤白皙细腻,泛着健康的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更吸引人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眸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不点而朱的樱桃小口,此刻正微微抿着,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 刘建伟顿时心花荡漾起来。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可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一时间,手中倒茶的动作都停住了,茶水溢出了杯子,流到桌面上,他都浑然不觉。 眼瞅着刘建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二妮看,林宇敏锐地察觉到,顿时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冷地问道:“刘厂长,我媳妇儿好看吗?你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被林宇这么一说,刘建伟像从一场美梦中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地嘿嘿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尴尬与窘迫,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林宇那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心里 “咯噔” 一下,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顿时清醒过来,更不敢直接与林宇对视。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你媳妇儿长得太漂亮了,抱歉...抱歉...”刘建伟一边假笑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桌上溢出的茶水,头始终微微低着,不敢正视林宇和二妮。 林宇目光如刀,紧紧盯着刘建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冷冷说道:“再漂亮,她也是我媳妇儿,我希望刘厂长你切记......” 第207章办理入职 林宇的话,顿时让刘建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唇微微颤抖,却又不敢发作。 此时的林宇,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子,刘建伟心里清楚,要是自己敢说些有的没的,林宇说不定真会冲上来对他不客气。 他轻轻咳了两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僵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略带尴尬的笑容,然后说道:“林宇同志,不要误会嘛,我对你媳妇儿,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刚刚你说,是送你媳妇儿来进厂的是吧。这事儿,不用等朱厂长回来了,我就做主了。小吴,你去拿一张入职申请表过来,让......” 刘建伟话还没说完,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猛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林宇媳妇儿叫什么名字,只能尴尬地戛然而止,再加上林宇看着他的目光不善,让他更加尴尬了。 停顿了两秒之后,他才急忙又对林宇说道:“你媳妇儿在我们厂子工作,你就放心好了。咱们厂子的薪资待遇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工作氛围也好,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也会帮你照顾你媳妇儿的。” 说这话时,他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二妮,那眼神里的意味深长,让林宇看了极为不爽。 林宇的脸色却越发冷峻起来,寒意仿佛从他的毛孔中散发出来。 我自己的媳妇儿用你照顾?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宇微微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二妮身前,语气冰冷地说道:“刘厂长,我媳妇儿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劳您费心。她来厂里,就踏踏实实地工作,也希望您能公事公办。” 此时,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刘建伟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而一旁的二妮,察觉到林宇的愤怒,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担忧,她轻轻拉了拉林宇的衣角,示意他冷静些。 林宇可不管这些。 他一看刘建伟看二妮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 他要是不拿出一点儿态度来,以后二妮进了厂,刘建伟还不知道怎么骚扰二妮呢。 就算打起来,他也不怕。 大不了,不让二妮进这个厂了,以自己的本事,还愁养不活二妮? 他有信心,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给二妮安稳幸福的生活。 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发尴尬,刘建伟原本还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拉拢一下林宇,给自己日后的工作添些助力,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把局面搞得一团糟。 他站在原地,一时间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朱厂长那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哈哈哈,林宇兄弟,你来了!” 林宇当即回头看向门外,只见朱厂长在几个干部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朱厂长身着笔挺的工作服,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干练与亲和。 “朱厂长,好久不见了。”林宇转身,笑着回应道。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可得多来呀,我就喜欢跟你说说话,聊聊天。”朱厂长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林宇的手,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动作亲昵自然。 他说的是心里话,从上一次和林宇交谈,他就被林宇的谈吐和见识深深吸引。林宇对国家未来经济发展有着独到见解,给他打开了新的视野不说,对他日常的工作决策也大有裨益。 “林宇兄弟,你这次来是送人进厂的吧?”朱厂长目光敏锐,一下子就猜到了林宇的来意。 林宇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是我媳妇儿,叫二妮,我想着既然朱厂长你给了我这个名额,也不能浪费了,所以就带着她过来了。” “朱厂长好! 二妮站在一旁,见朱厂长看向自己,礼貌地打招呼。 “哎呦,这小姑娘,长得漂亮,透精透灵,看着就招人稀罕。”朱厂长上下打量着二妮,脸上满是赞赏的笑容,夸赞道。 然后他吩咐身后的助理,说道:“小吴,去拿入职申请表来。” “厂长,已经拿过来了,只是这岗位上怎么分配?”助理小吴从一旁走上前,将手中的入职申请表递了过去,恭敬地问道。 这时,林宇当即说道:“朱厂长,我媳妇儿在家学过缝纫机,只是手还不太熟练,其他厂里的活儿恐怕不太明白,你可得照顾一二啊!” “哈哈,那还用说吗?这样,让二妮去跟着管理仓库,做进出库的管理工作,工作轻松不累,只是工资能稍微低一点儿,你看行不?”朱厂长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低一点儿不怕,也不真指望她赚钱养家。” 他转头看向二妮,眼神里满是宠溺。 二妮顿时微微红了脸,轻轻低下了头。 朱厂长听到林宇的答复,又关切地问道:“用不用给二妮申请一个宿舍?毕竟,你们青山渔村距离这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啊。有的时候赶工,可能要加班的。” 一听这话,林宇摇了摇头,说道:“宿舍就不必了,我媳妇儿是管理仓库,又不是赶工的工人,加班也用不着我媳妇儿加啊。至于上下班,我每天接送她。” 说完,林宇下意识地朝着刘建伟看了一眼。 一想到刘建伟刚刚那色眯眯的眼神,他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般恶心,都有些后悔让二妮来进厂了。 要是二妮在厂子里住宿舍,他就更不放心了。 “那行,要是真有加班儿,我给安排人替她。”朱厂长见林宇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笑着说道。 “那先谢谢朱厂长了。” “呵呵,你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你的话,上一次我们厂子都得倒闭,我这个厂长肯定也被撸下去了,所以 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朱厂长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林宇笑了笑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媳妇儿进厂,以后还得多劳烦你照顾呢,要不这样,咱们一会儿出去喝点儿,我做东怎么样?” 朱厂长笑着摆了摆手,“可别喝了,这厂子里一大堆的事儿呢,肯定是走不开的。改天,改天有时间,哥哥请你。” “咋,这是又接了个大单?”林宇好奇地问道。 从朱厂长的神情中,他察觉到厂子里似乎有新的情况。 “可不是吗?上一个订单完成的很好,乙方非常满意,所以追加了一笔单子,这一次的单子据说是要出口海外的。这还是咱们厂第一次接海外订单,质量要求非常严格,所以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得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朱厂长说道,脸上既有兴奋,又有一丝紧张。 这对厂子来说,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挑战。 “既然这样,那只能改天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朱厂长,我这次又带了一些鱼获过来,你可得给我收了。”林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哈,不是跟你说了吗?直接送去厨房就行了。”朱厂长笑着回答。 “这次有点儿多!”林宇越发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几分。 毕竟,上一次送来也就三渔笼,而这一次,送来了十二渔笼,数量是上一次的四倍。 朱厂长微微一怔,问道:“有点多是多少?” “十二渔笼!” “哈哈,不算多!上一次你送来的鱼获,我们厂子里的工人吃着都不错,有不少人惦记着呢。就算多一点儿,分两次吃,一个月也就吃完了。” 这话,顿时让林宇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给二妮登记入职。 二妮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她并不识字,只能由林宇给代填。 林宇拿起笔,行云流水般书写起来,字迹工整漂亮,动作行云流水。 这一幕,让二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眼前的林宇像是换了个人。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村里的孩子谁都没上过学,林宇从哪认识的字儿?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二妮也没问,只是把这份惊讶与好奇藏在了心里。 登记好了之后,助理小吴给了二妮一个工牌,“工牌别弄丢了,每天早晨来拿着它才能进来。” 二妮将工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点了点头。 “哪天能来上班儿?”朱厂长问道,目光转向二妮。 “明天就行!” “那好,明天过来直接找小吴就行,她会带你去仓库工作的地方,工作有师父带,很容易上手。”朱厂长和蔼地说道,给二妮详细介绍着工作安排。 “行!” 林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当即说道:“朱厂长,我先去将鱼获送去厨房,一会儿带我媳妇儿去供销社一趟,买一点儿生活用品,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行,那就不送你们了。” “行,你们先忙,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随后,林宇便带着二妮离开了办公室。 第208章露一手 从印染厂出来,二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赶着马车的林宇。 她越看越喜欢,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一次跟林宇来印染厂,她见识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林宇。 以往只觉得他踏实可靠,可如今更领略了林宇的能说会道,用他们东北的话讲,就是浑身透着闯荡劲儿。这是她以前从未了解过的林宇,想到这儿,她越发佩服自己选男人的眼光。 果然好男人就像美酒,越品越有滋味儿。 “小宇哥, 明天我就来上班了,我有些担心。”二妮微微仰头看着林宇,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担心什么?担心刘建伟欺负你?别怕,有我呢,他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废了他。” 听到这话,二妮顿时脸一红。 她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担心刘建伟,我是担心这个工作我做不好。至于刘建伟,你放心好了,他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不用你收拾他,我自己就能收拾他。” 林宇顿时就笑了。 二妮表面上看去是个甜妹儿,可骨子里依旧是东北女孩独有的那股豪爽与泼辣,遇到危险,绝不退缩。 他看着二妮,眼中满是宠溺,说道:“工作得事情不会不用怕,慢慢学,朱厂长会照顾你的。要是实在不行,咱就不干了,我能养起你。” 林宇说这话时,一脸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说实话,这个进厂名额,林宇还真不太在乎。 他清楚未来的发展趋势,再过几年,这些国营的大厂都将陷入经营困难,最终不得不面临破产,而有的则向私有企业转型。 那时,大部分工人面临下岗,重新就业,即便还能留在厂里,待遇也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好。 林宇之所以将二妮送进厂,是不想来年二妮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地出海,不然的话,以二妮的性格,肯定是要跟着的。 他心疼二妮,不想让她吃苦。 看二妮的模样,似乎对进厂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 想想也对,如今能够进厂上班,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厂里的工人比那些普通的公务人员地位也不差,工资一个月能到手二三十块,省着点儿花,能养活一大家子。 在当下这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印染厂的工作简直就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工作稳定,可以说是铁饭碗,只要员工不触碰违法乱纪以及违背社会道德的红线,哪怕厂长也无权轻易将其开除。 更吸引人的是,印染厂每个季度在完成订单后,那些剩余的衣裳都会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处理给厂里的员工,通常也就几毛钱,几乎等同于免费赠送。 这看似不起眼的福利,实则能给员工家庭省下一大笔钱。 要知道,这些所谓的次品衣服,除了可能存在一些细微瑕疵外,并不影响日常穿着。就算有些瑕疵稍大,工人们把布料带回家,凭借着巧手稍加修改,就能将其变成一件崭新的衣裳。 在小县城里,多数家庭都在为生活精打细算,添置新衣服是一件需要反复斟酌的大事。 而在印染厂工作的员工,却能时不时变着法地穿上新衣裳,每当他们穿着新衣服走在大街上,瞬间成为众人眼中的体面人。 这不仅是物质上的满足,也让旁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二妮听了林宇的话,顿时来了精神,胸脯微微一挺,当即说道 :“我才不用你养着,我也要上班,要工作,我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两个人结婚后,是需要两个人共同来努力维系家庭,所以我不光要干,还要干好。”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决心,脸上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看着二妮充满干劲儿,林宇顿时笑着鼓励她,“那就好好干,如果你能养我,那也不错。” “那可不行,你想摆烂我可不答应。”二妮佯装嗔怒,轻轻拍了一下林宇的胳膊,随后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伴着冬日的暖阳,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二妮手脚麻利地帮着林宇将东西都卸了下来,林宇则把马牵回马厩。 母亲王玉芬听到动静,赶忙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二妮,她快步上前,直接拉住二妮的手往屋里拉,眼神中满是关切,说道:“冻坏了吧,赶紧进屋暖暖和,今天入职怎么样?还顺利吗?” “婶子,顺利着呢,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儿了。”二妮一手拎着筐,脸上洋溢着笑容,回应着。 “那就好,进厂了好好干,这进厂的名额,一般人可弄不到。不过也别累着了,要懂得照顾好自己。”王玉芬细心地叮嘱着,那语气就像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随后,她想起自己给二妮做了一副手套,兴致勃勃地说要带二妮进屋去看看。 这时候,她看到二妮手中提着的筐,目光一下子定住了,顿时一脸疑惑,指着筐问道:“这不是那些河豚吗?怎么不倒了,都拎家里来做什么?” “婶子,小宇哥说要做着吃。他说他会处理这河豚的毒,所以就带回来了。” 二妮如实说道,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 毕竟她也不确定林宇是否真有这本事。 “瞎说,他会弄个六,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杀鱼。我和他爸爸都不会处理河豚的毒,他能会?” 这话,正好让进屋的林宇听到,他呵呵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妈,我还真就会,不信你就瞧好吧。” 王玉芬撇了撇嘴,急切地说道:“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还是扔了好,咱家现在又不缺吃的,干嘛冒这个险?” 林宇见母亲王玉芬一脸担忧,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当即笑着说道:“妈,你先别急,我既然敢拿回来吃,就有十足的把握,儿子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这河豚去除毒素之后,做出的菜香着呢,要是扔了可实在太浪费了。要不这样,我做出来,先给咱家狗吃一些,没事儿的话,您再吃行吗?” 林宇信心十足。 前世的时候,河豚可是稀罕物,买一条价格贵着呢。 当时他有个特一级的厨师朋友,那朋友对美食有着极高的追求,就特别喜欢吃河豚,还曾多次拜托他钓过河豚,并且专门为他烧制过河豚菜肴。 那美味至今还留在林宇的记忆中,河豚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味道鲜美至极,让人回味无穷。 所谓跟啥人学啥人,林宇没少跟着他这个朋友学做菜,耳濡目染之下,处理河豚的方法,自然也就学会了。 听到林宇的话,王玉芬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她的目光在林宇和那筐河豚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天人交战。 一方面,她担心儿子的安危,生怕这剧毒的河豚会出什么意外;另一方面,儿子说得也有道理,若是真能处理好,那倒也不失为一顿美味。 思忖片刻后,王玉芬迟疑地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眼见母亲点头,林宇心中一喜,也不再犹豫,立马行动了起来。 他挽起袖子,将河豚从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案板上。 随后,他拿起菜刀,仔细地清洗干净,他的动作有条不紊,每一个步骤都显得极为熟练,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一般。 河豚的毒素处理步骤繁杂,可这对林宇而言,不过是轻车熟路。 他先打来一盆凉水,将冻得硬邦邦的河豚逐一放入其中,凉水流过鱼身,能加快河豚的解冻速度。 待河豚解冻得差不多,林宇挽起袖子,便开始处理河豚。 他先将河豚平放在案板上,拿起锋利的菜刀,沿着鱼嘴下方,极为小心地划开一道小口。 这一刀至关重要,既要划破表皮,又不能损伤内脏,以免毒素泄漏。接着,他将鱼嘴轻轻掰开,用刀尖挑出河豚口中尖锐的牙齿,这牙齿是河豚防御的武器,也是处理过程中需要留意的部分。 随后,他一手按住鱼身,一手持着小刀,沿着鱼腹中线,缓缓划开。他的动作细腻且精准,鱼腹被平稳划开,露出内脏。 在一堆内脏中,他凭借记忆与经验,准确找出那包裹着剧毒的卵巢和肝脏。 这两样是河豚毒素的主要聚集地,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与其他内脏分离,整个过程屏气敛息,生怕有丝毫闪失。 卵巢呈暗红色,肝脏则较为肥大,他用小刀将它们轻轻剥离,放入一旁准备好的碗中。 这些都是危险物品,后续要妥善处理。 接着,他将剩余的内脏全部清理干净,然后把河豚放入清水中,反复冲洗。冲洗的过程中,需要仔细检查鱼身的每一处,确保没有残留的内脏和毒素。 之后,他又把鱼放在案板上,开始处理鱼皮。 河豚的鱼皮上也分布着一些细小的刺,林宇用小刀小心地将这些刺刮掉,动作轻柔,以免划破鱼皮。刮完刺后,再次将鱼放入清水中冲洗,确保鱼身干净无杂质。 一番忙碌后,原本带着剧毒的河豚,在林宇的手下,已然变成了可烹饪的食材。他看着处理好的河豚,心中满是成就感,就等着下锅,给家里人露一手。 第209章真的能吃 林宇将河豚泡上之后,擦了擦手,这才转身回到屋里。 此时的二妮正戴着母亲王玉芬给做的棉手套,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小宇哥,你看,多好看。”一看林宇进屋,二妮眼睛一亮,急忙跑到林宇跟前,把手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脸得意地 “臭显摆”,“还是婶子心疼我,你没有吧?” 林宇顿时就笑了,眼中满是宠溺,说道:“是,我没有,我妈对你这个儿媳妇可真没的说,等我妈老了,你可得对我妈好一点儿。” “那还用说?我可不是恶媳妇,我和婶子的关系好着呢。”说着,二妮又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王玉芬身边儿,亲昵地抱住王玉芬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王玉芬也笑了,轻轻拍了拍二妮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 看着婆媳两个关系如此融洽,林宇心里乐开了花。 婆媳关系在婚姻当中永远都是一道重要课题,多少婚姻家庭,就因为婆媳关系不融洽,最后妻离子散分崩离析。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家里面关系融洽,他在外面奋斗才没有后顾之忧。 此刻,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小宇,你不是要做河豚吗?怎么不做了?” 王玉芬抬起头,看向林宇,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林宇呵呵一笑,解释道:“妈,河豚的肉处理完事儿,得用水浸泡,至少也得浸泡半个小时,才能将鱼肉里面的血水泡出来。这一步可不能省,泡干净血水,做出来的河豚才不会有腥味,也更安全。”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放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听着就怪麻烦的,要不还是别做了,咱吃点正常东西就行,犯不着冒险。”王玉芬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她始终觉得处理河豚这事儿太过危险,心里七上八下的。 “婶子,你就让他做吧,我想吃,我还没吃过他做的菜呢。”二妮拉着王玉芬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说道。 她一边撒娇,一边偷瞄着林宇,想看看他的反应。 其实,二妮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对林宇的信任,她相信林宇既然敢尝试,就一定有把握。 林宇看着母亲和二妮,笑着说道:“妈,二妮难得想吃,我又有这手艺,不试试多可惜。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处理河豚虽然麻烦,但只要按步骤来,肯定没问题。” “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不过做好了,先给狗吃,狗吃了没事儿才能吃,不然我不答应。” “好!” 林宇呵呵一笑,站了起来,直了直腰,朝着外屋地走去。 处理好的河豚鱼肉必须要用水浸泡,这期间还需要多换水,确保血水被尽可能地清除干净。 紧接着,他转身来到案板前,开始精心准备做鱼的材料。 这一回,他打算做红烧河豚,葱姜蒜自然是必不可少。 正常情况下,做河豚时人们习惯将鱼肝用热油煸香,以增添独特风味,可林宇深知鱼肝处理起来极为棘手,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毒素残留。 权衡之下,他果断地将鱼肝直接扔掉。 随后,他熟练地将葱切成小段,姜切成薄片,蒜拍碎,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再耐心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林宇觉得时机已然成熟,正式着手烹饪河豚。 红烧河豚的工序对他来说轻车熟路,他先点火起锅,倒入适量的油。随着油温逐渐升高,油锅里发出“滋滋” 的声响,迅速将切好的葱姜蒜投入锅中。 刹那间,厨房里爆发出一阵浓郁的香气,葱姜蒜在热油的激发下,释放出诱人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处理好的河豚肉放入锅中,锅里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鱼肉在热油的包裹下慢慢变色。 林宇手持锅铲,轻轻翻炒着鱼肉,确保每一块鱼肉都能均匀受热。 随后,他依次加入料酒、酱油等调味料,动作娴熟而精准,每一种调料的用量都恰到好处。 加完调料后,就是小火烧制,这样既能让鱼肉充分吸收调料的味道,又能保证肉质鲜嫩。 这期间,二妮蹲在灶坑前给他烧火,母亲王玉芬和弟弟妹妹们则围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忙碌。 “妈,哥做的鱼肉好香啊!” 瑶瑶鼻子使劲儿地嗅着,小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闻着菜的香味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玉芬摸了摸瑶瑶的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可内心中却满是震惊。 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 瞧这从头到尾的操作,有模有样,行云流水般顺畅,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厨房做过饭啊! 不得不说,林宇做的这个河豚的确很香,作为渔家人,他们没少吃鱼肉,可这般浓郁诱人的香味,却还是头一回闻到,这让王玉芬对儿子的厨艺充满了好奇。 就在林宇将河豚做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林宇下意识地定睛看过去,只见以王大春为首的一群人,脸上挂着笑容,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要我说,你们就是瞎操心,小宇办事儿你们还不放心?鱼获肯定卖出去了。”王大春说道。 “我们也是担心啊,万一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呢?” “就是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进了院子。 得知杨金水被判了刑,又知道林宇一早就出发去了派出所,料定林宇肯定会把鱼获拉出去卖,所以老早他们就聚在一起等待着了。 谁都没料到,大冬天辛辛苦苦弄来的这点鱼获竟会出那么多波折,因此,他们生怕林宇拉去卖的过程中再出什么意外,一听林宇回来了,立马全都赶了过来。 “呦,师娘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王大春属狗鼻子的,闻了闻立马问道。 “是啊,这味道,闻着像鱼?” “你们是闻着味儿来的吧?就是鱼,河豚,怎么样?香吧!”林宇笑着回应道。 “啥?” 众人听到 “河豚” 二字,顿时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 在他们的认知里,河豚有毒,向来都是避之不及,没想到林宇竟然把这危险的玩意儿做成了菜,一时间,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宇,你没开玩笑吧?河豚可有毒!” “是啊,以前咱们村儿也有人做过河豚吃,一家三口全都没了,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 一听这话,母亲王玉芬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刚刚已经劝过了,没用,非说自己能祛除河豚的毒素,这忙活半天了。” “小宇,这事儿不能开玩笑,赶紧倒了,你要是没吃的,大春哥我那儿有。”王大春一脸着急的说道。 林宇瞬间笑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大春哥,我家能没有吃的吗?这河豚,经过专业的处理,真的能吃。你们就别想着尝试了,这玩意儿处理不干净,真的会要命。” 说完,他转身将做好的鱼盛了出来。 他先找个小碗,盛出一部分之后,直接端了出去。 众人满脸好奇,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只见林宇将鱼肉端到了狗窝前,轻轻蹲下身子,把碗里的鱼肉倒进了狗碗里。 小狗原本正懒洋洋地趴在窝里,一闻到香味,瞬间来了精神,猛地站起身,凑到碗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碗里的鱼肉就被它吃了个一点儿不剩,它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冲着林宇摇起了尾巴。 “你们看着吧,一点儿事儿不会有。”林宇站起身一脸笃定说道。 众人一看狗将鱼肉吃完了,却一点事儿也没有,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哎呦,还真没事儿!” “别急, 这中毒,还不得有个过程?估计是时间没到。” “对,就是时间没到,再等一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时间,各种声音在空气中交织。 林宇可不管这些,他迈着从容的步伐进了屋,从饭桌上盛了一碗饭,扬了扬手中的碗筷,大声说道:“有人吃没有,没有人吃的话,我可吃了啊!” 说着,他眼都不眨一下,夹起一块鱼肉,就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一幕让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惊呼一声,赶紧上前阻止,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焦急与担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鲁莽,这就是吃上了?万一真中毒了怎么办?就不能再等等?” “妈,没事儿!你看咱家的狗不是依旧生龙活虎的?” 林宇一边咀嚼着鱼肉,一边说道。 “那也等一等!” 王玉芬一把夺过林宇的筷子,紧紧攥在手里,不让林宇再吃。 林宇无奈地耸了耸肩,“行吧,那就再等一等!” “你们大家是为了鱼获钱来的吧?都进屋吧,咱们把账分一分......” 第210章都听我媳妇儿的 众人一听要分钱,原本还因河豚一事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脸上乐开了花,兴奋地跟着林宇进了屋。屋内的光线不算明亮,却丝毫没有影响大家此刻的好心情。 林宇稳稳地站在屋子中央,手中拿着那张写满记录的名单,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这次的鱼获一共750 斤,每斤5毛钱,一共是375元,咱们当初参与的人有32人,每人可以分11块,大家没有疑议吧?” 一听这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便堆满了笑容。 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价钱可不赖了!” “就是,之前商量好的,5毛钱一斤在这大冬天能有这价,可不容易。” 价钱本就是之前大家一同商定的,在这物资相对匮乏的时节,能卖出这个价格,已经远超众人预期,自然都没有什么疑议。 “小宇,你说多少就多少,大家都相信你。”王大春站在人群前排,满脸笑意,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洪亮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瞬间得到了众人的附和。 “对,大家都相信你。” “小宇办事,我们放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对林宇的信任。 一听能分11块钱,所有人都有些激动,眼里也顿时泛着光。 这笔钱可着实不少,在这靠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年头,居家处处都离不了钱,11块钱能解决大问题。 一想到马上就要过年了,众人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有了这笔钱,家里的年货购置便有了着落,能让一家人过个相当不错的年。孩子们可以穿上新衣裳,大人们也能在年夜饭桌上摆上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好菜。 接下来,林宇就按照名单,开始给大家分钱。 他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叠整齐的钞票,神情专注。 每叫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人便满脸笑意地走上前,双手接过钱,嘴里还不忘说着感谢的话。林宇递过钱后,便在名单上对应的名字旁认真地打一个对号。 等所有人都分完了,林宇这才抬起头,环顾了一圈,说道:“还有五个人没有来领,你们谁离得近,回去的时候告诉一声,让他自己过来取。” “还让他们过来取啥?直接让人给带回去得了呗。”王大春挠了挠头,大大咧咧地提议道。 “还是让他们自己过来取吧,自己取和别人给带,感觉是不一样的。”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他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心里有着更深的考量。 钱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一让别人代领,中间再出什么岔子可就麻烦了。 他深知人性复杂,要是真有人动了贪念,私自克扣一部分钱,那可不仅会引发矛盾,还会破坏大家之间的信任。 千万不要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不想考验人性。 等分完钱,大部分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去。 王大春却没走,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知道马上要到开饭点了,便厚着脸皮说什么都得蹭一顿,不然回家去也是冷锅冷灶的,自己一个人,多没趣儿。 林宇和二妮正忙着往炕上收拾饭桌,摆放碗筷。 眼瞅着这一幕,母亲王玉芬猛地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嘴里嘟囔着:“哎呦,赶紧看看,那狗怎么样?” 说着便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阳光洒在雪地上,小狗正欢快地摇着尾巴。 母亲王玉芬凑近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嘴里念叨着:“老天爷哎,还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看到小狗安然无恙,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妈,我都说了,肯定没事儿,这下放心了吧?”林宇笑着说道。 “太好了,这河豚做的这么香,要是真不能吃,怪可惜的。”二妮说道。 “既然没事儿,那就开吃吧, 让我也尝一尝小宇的手艺。” 王大春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说道,他早就被那诱人的香气勾得馋虫大动了。 眼瞅着真的没事儿,王玉芬也彻底放下心来,她整了整衣服,当即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开始吃饭。 王大春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嗯,别说,小宇这手艺真不错,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随后,他转头对着二妮,笑着说道:“二妮,还是你有福气,你看小宇能赚钱,还烧的一手好菜。跟着他,以后可有口福喽!” 二妮听了,脸上泛起红晕,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幸福。 她看了看林宇,又看了看眼前的饭菜,心里暖暖的,心里更是幻想着结婚以后和林宇的幸福生活。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家正吃得不亦乐乎。 王大春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向林宇和二妮,开口问道:“对了,你们两个明年什么时候结婚?结婚打算怎么办?” 林宇刚要张嘴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时二妮反应迅速,抢先说道:“我们都商量好了,简简单单的办,在家里摆几桌像样的酒席就行了,席面一桌按照十块八块得办,父老乡亲们吃好喝好就行。” 说这话时,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丝狡黠,还冲着林宇使了个眼神。 王大春一听,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呦,那感情好,十块八块的席面,我还能办的起,嘿嘿!” 听到王大春这话,林宇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瞬间明白了二妮的用意。 之前他们俩都商量好了,婚礼要听他的,风风光光地办,让二妮有一个难忘的婚礼。可现在临时变卦,他知道这是二妮在为王大春考虑。 毕竟,他们都是同村人,而且还都打算明年开春办婚礼,如果两家席面差距太大,村里人难免会在背后说闲话。 以王大春的经济状况,让他像自己原本计划的那样,席面按照一桌三十块钱来办,显然是不现实的。二妮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让王大春感到难堪,也不想在村里引发不必要的议论。 明白了二妮的良苦用心,林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温和地说道:“呵呵,我都听我媳妇儿的。” 二妮一听,脸蛋瞬间泛起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般娇艳欲滴。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理会林宇,对着王大春说道:“大春哥,你要是不知道咋弄,回头小宇哥弄完,你就按照他弄的标准弄好了,不然的话,你还得一顿忙活。” “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关键之前我怕小宇整的席面太大,我弄不起。”王大春挠了挠头,憨厚地笑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说完,王大春又看向王玉芬,神情变得有些局促,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搓动着,说道:“师娘,还有一件事儿,得拜托您,这结婚不是得拜父母吗?我想请您到时候上台,您也知道我没爹没娘,我打小就跟着师父学捕鱼,师父师娘对我就是我的爹娘。这次结婚,要是能让师娘上台,我心里就踏实,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一听这话,王玉芬顿时就笑了,满口答应道:“行啊,大春,师娘肯定去!” 在她心里,早就已经将王大春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然的话,也不会事事都想着他。 她原本还在想这件事儿,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问,现在王大春主动说了,她心里自然高兴。 等吃完了饭,王大春离开后,林宇便陪着二妮往她家走去。 冬日的寒风轻轻拂过,路边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送二妮回去的路上,林宇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妮,你咋知道大春哥心里咋想的?” 见林宇这样问,二妮顿时得意了起来。 她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的笑容说道:“这就是你们男人不如我们女人的地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想,别看咱们村儿小,但是屁大点事儿都得相互对比一下,大春哥又是个好面子的,他能不跟你比?” “不过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大办特办,搞得那么铺张浪费干什么?留着钱,以后过日子用不香吗?” “还有,刚刚你在饭桌上说了,这事儿听我的,不许反悔。” 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倒是想反悔,但是现在得考虑王大春,他还怎么反悔? 况且,自己媳妇儿没进门就知道给自己省钱,这谁不羡慕? “不反悔,都听我媳妇儿的!” ...... 第211章买自行车 时间恰似白驹过隙,转眼间,凛冽的寒冬悄然离去,春天翩然而至。 渔村的码头上热闹非凡,大部分渔民都在紧锣密鼓地修整船只,为开春的第一次出海忙碌着。 然而,林宇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出海的事儿,现在的他,满心思都扑在和二妮的婚礼上。 对于林宇来说,结婚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前世的他,孤身一人,全身心投入到海钓事业中,从未体验过结婚过日子的滋味儿。而这一世,他即将成家立业,开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旅程,这对他而言,有着非凡且重大的意义。 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母亲王玉芬了。 儿子即将成婚,儿媳妇又是村里最漂亮、最会过日子的女孩,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过完年之后,她就催促着林宇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而她自己也没闲着,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将家里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在抽空的时候,她还亲手缝制了两床大棉被,给林宇结婚后用。 没用上多长时间,家里这边的准备工作几乎都已就绪。 西屋被精心收拾出来,墙面贴上了崭新的报纸,报纸上花花绿绿的图案,给屋子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窗户也被擦得铮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许多。 屋里原本堆放的杂物,也都被搬进了外面小棚里,就连炕席都换上了新的,屋里屋外还贴上了大红喜字儿,更增添了几分喜色。 此时的西屋,两个崭新的衣柜稳稳伫立。 衣柜选用上乘木材打造,表面均匀地刷着木蜡油,那澄澈的油质深入木材纹理,将木头原本的细腻纹路映衬得愈发清晰,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带着一股质朴又迷人的气息。 衣柜的旁边,一个新式挂钟高高挂起。 它的外壳由金属制成,线条流畅,设计简约大方,透露着现代工艺的精致,挂钟的表盘清晰明了,指针有条不紊地滴滴答答转动着。 此外,家里还摆放着缝纫机、电视机,原则上还应该有自行车,但是自行车还没有买回来。 看到林宇为娶二妮做的准备,村里人谁见了都震惊不已。 在这个物质条件极为匮乏的年代,所谓的“三转一响”,对于大部分家庭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绝大多数人家根本拿不出这份彩礼。能拿出一二十块彩礼的家庭,在村里都算得上是家境殷实的有钱人家了。 而在更为偏远的小渔村,像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情况更是简单得令人咋舌,几袋大米,几斤猪肉,便能将新媳妇欢欢喜喜地领回家。 所以,像林宇这般筹备婚礼的架势,在村里绝对不常见。 村里人暗暗盘算了一下,这些东西花的钱少说也得有一千二百多块钱。 要知道,林宇一家刚回到村子的时候,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可仅仅过去了半年时间,他就能一掷千金,花这么多钱来筹备婚礼,这还没算上这半年内林宇修房子、买船、买马车所花费的巨额开支。 要是把这些都仔细算一算,村民们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短短半年时间里,林宇到底挣了多少钱? 眼瞅着,林宇一家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谁不羡慕? 一时间,林宇娶二妮的事儿,在村里议论纷纷起来。 ...... 而此时,林宇已经来到了市里。 他今天专程赶来,是为了购买自行车。 冬天的时候,林宇闲暇时间比较多,还可以接送二妮上下班,但是现在春天了。 春天是渔民捕捞皮皮虾、梭鱼、八爪鱼、海螺等海鲜的捕捞季节。 等结完婚,林宇肯定要忙碌起来,到时候就没有时间接送二妮了。 二妮上下班,自行车是少不了的,自行车票,年前就弄到手了,只是自行车在熊岳城是弄不到的,只能来市里。 旋即,他直接来到了供销社。 市里供销社一如往常的热闹,林宇排了很长时间才轮到他。 接待他的是一个身穿军绿装的女人,一身清爽,看到林宇之后,当即笑着问道:“同志,想要买点啥?” “你们这里有自行车吗?我想买辆自行车!” “有,不过不在我这儿,你得去里边儿。” 说着柜员给林宇指了个方向。 “多谢!” 林宇道了一声谢,朝着柜员指着的方向走去。 相比较而言,这里的人就少很多,并不需要排队,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查看。可以看的出来,如今的自行车依旧是紧俏的物品。 林宇仔细地看了一圈,这些自行车有永久牌、凤凰牌和飞鸽牌。 都是当时比较常见的大品牌。 就在林宇仔细查看的时候,一个柜员走了过来,“同志,想买自行车吗?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 “可以!我正想给我对象买辆自行车,她上下班用,你给说说这几款车的情况吧。”林宇说道。 柜员十分热情,她指着一辆黑亮的自行车说道:“你看这款永久牌的,这可是老牌子了。” 说着轻轻拍了拍车架,继续说道:“这车架在灯光下泛着光泽,用的是优质的锰钢材质,坚固得很。像这种普通的28寸载重车型,能承受较重的货物,很适合需要运东西的人。不过价格相对高些,大概要180元左右。但有个小问题,它车身比较重,要是你对象力气小的话,操控起来可能有点费劲,尤其是上下坡的时候。” 林宇点了点头,目光又被旁边一辆造型精致的自行车吸引。 柜员见状,立马介绍道:“这是凤凰牌的,你看这款造型要精致得多,线条也流畅。价格大概在160元上下,车架也是锰钢的,质量没得说。它以轻便灵活出名,26寸的车型很适合女性骑行。而且它有个半链盒的设计,不仅好看,还能保护链条,防止衣服被弄脏。车座设计得也舒服,长时间骑也不会太累,很适合你对象上下班骑行用。” 林宇听着,眼神里露出一丝满意。 柜员接着指向另一辆外观简洁大方的自行车,说:“这是飞鸽牌的,价格是150元,相对亲民一些。车架结构合理,性能稳定,也有一定的承重能力,舒适性和操控性都还不错。不过跟凤凰牌比起来,在轻便性和细节设计上稍微差了点。” “我觉得凤凰牌更合适,我对象上下班骑,轻便、舒服点好。”林宇说道。 “你眼光不错,凤凰牌确实很受欢迎,尤其适合女性。” “那就它了。” 眼瞅着林宇做出决定,柜员当即说道:“那行,你先交钱,然后我带你去挑选车子!哦对了,我得问一句,咱们这自行车,光有钱还不行,也得有票,你有吗?” 柜员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随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弄一张,但是千万不要对外面人说。” 在那个物资凭票供应的年代,这种私下倒腾票证的现象虽不合法,却也时有发生,柜员这般举动,显然是想从中谋取点私利。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自然明白柜员话里的意思,这种事情在当时并不少见,可他真的不需要。 “抱歉,我有票,谢谢你 !”林宇礼貌地回应道,笑容里带着一丝坦然。 “行吧,那先交钱吧!”柜员见林宇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性的笑容,热情地引导林宇前往收银台交钱。 很快,林宇跟着柜员选了一辆自行车,然后又将车子从供销社里提出来,放上车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毕竟,时间紧迫,他还要去接二妮下班呢。 因为林宇来买自行车并没有告诉二妮,也不知道二妮看到自行车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 印染厂的仓库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染料气味。 二妮手里紧紧拿着单子,神情专注地对照着整理仓库物品,口中还念念有词地清点着。 刚来印染厂的时候,因为不识字,仓库里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让她吃尽了苦头。那些密密麻麻的标签,各式各样的物品分类,常常让她晕头转向。 但她是个骨子里不服输的人,肯学肯干。 白天上班时,她认认真真地跟在同事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回到家后,她也不闲着,主动拉着林宇,让他教自己识文断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她对这份工作就变得得心应手了。 如今,管理仓库的工作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这也让她越干越有劲儿,甚至厂子里的其他活儿,她也能信手拈来。 就在二妮专心致志地检查一款布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仓库里平时很安静,除了货物进出库的时候,基本没人会来。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的同事陈姐,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陈姐,这些布咱得挪个地方了,因为天气回暖,墙面有些受潮反水,要是不挪到别的地方,这批布就完了。”说着,二妮在本子上快速地记上了布匹的数量和花色。 “陈姐不在,明天我让工人进来,把布匹挪个地方。”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回应,二妮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唉呀妈呀” 地叫出声来。 她猛地回过头,正巧看到刘建伟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那眼神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她吓得连拍胸脯,后退两步,没好气地说道:“刘厂长,你干啥呀?要吓死人啊!” “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第212章刘建伟耍流氓 “我又不是财狼虎豹,你害什么怕嘛!” 刘建伟脸上挂着一抹令人作呕的坏笑,他慢悠悠地抬头,佯装随意地扫视着四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物品,随后清了清嗓子,假惺惺地说道:“我来看看,你工作的怎么样。我听陈姐说,你刚来的时候做什么都手忙脚乱的,怎么样?现在熟练了没有?如果还没有熟练,哪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可以教你。” 说着,他慢慢向前靠了靠,身上那股油腻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二妮见状,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厌恶与警惕,立刻说道:“我现在都会了,不用请教你,刘厂长,你还是站在那儿吧,我能心安一些。毕竟, 这仓库里,没有别的人,你靠得太近,我怕引起什么误会。” 此时的二妮,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从她刚入厂的时候起,就察觉到刘建伟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像黏在身上的脏东西怎么也甩不掉。她一直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尽量避开他,这么长时间一直相安无事,可今天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二妮心里明镜似的,刘建伟这假模假样来检查工作,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堤防起来。 “二妮,你那么防备我做什么?”刘建伟依旧不死心,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憎恶的笑容,“我对你没有恶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睛,还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继续满嘴胡言:“也不知道怎么着,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感觉你特别像我死去的妹妹。真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特别像,我这个做哥哥的,没好好地照顾过她,现在心里后悔啊,就想补偿她......” 说着,他突然猛地伸出手抓住二妮的手。 “二妮,你做我妹子吧,让我好好疼你......”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二妮瞬间惊恐地尖叫出声,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 她使出浑身力气,急忙甩开他的手,与此同时,出于本能,抬起腿就是一记迅猛的断子绝孙脚,这一脚又快又狠,正中刘建伟的球门。 刘建伟的面部瞬间因剧痛扭曲得变了形,像一只虾,痛苦地弓着腰。 此时的二妮更是顺手操起手中的夹子,朝着刘建伟的脑袋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夹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身上,伴随着二妮愤怒的嘶吼:“让你耍流氓!让你欺负人!” “够了!” 刘建伟强忍着下身传来的剧痛,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二妮的手腕,猛地直起身子,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二妮,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被开除。”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变得有些沙哑,脸上的肌肉也因为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 “不过,你要是从了我,我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在这个厂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刘建伟继续说道。 在他看来,二妮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仓库管理员,只要她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毕竟,在他眼中,印染厂的工作机会难得,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你放屁,别想欺负我不懂,我又没犯错误,你凭啥开除我?倒是你,大白天的耍流氓,你就不怕你这副厂长的位置做不下去?”二妮瞪着刘建伟,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还就不害怕!” 见二妮态度如此强硬,坚决不从,刘建伟顿时有些失去了耐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努力压抑着内心那丑恶的欲望,可二妮的模样就像一把火,不停地撩拨着他。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二妮那姣好的面容和倔强的性格,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了,每次看到她,他都感觉心痒难耐,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里爬。 所以,今天哪怕是采取强硬手段,他也铁了心要把二妮拿下。 这样想着,刘建伟彻底失去了理智,什么厂规厂纪,什么副厂长的身份,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猛地用力,抓住二妮的手腕就要将她扑倒。 二妮见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在这慌乱的瞬间,她出于本能,再次抬起腿,使出全身力气,又是一记断子绝孙脚。 “哎呦!” 刘建伟惨叫一声,剧痛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他顿时又躬成了一只虾米,双手紧紧捂住下身,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二妮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转身,拼命地跑了出去。一边跑,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刘副厂长不要脸,耍流氓了......” ...... 印染厂里发生的事情林宇并不知道,此时他正拉着自行车,满心欢喜地回到了村里。 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二妮,还能给她一个惊喜,他一路上赶马车的速度比以前都快上许多,所以回来得早了一些。 因此,他先回到村里,将东西都卸下,再去接二妮。 回到村儿里之后,他手脚麻利地将车上购置的各种物资都搬进了家里,然后又迅速将车解套,把马牵到了马厩,细心地添上草料和水。 做完这一切,他一刻都没耽搁,迫不及待地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印染厂。 来到印染厂的时候,正好到了下班点儿。 以往这个时候,二妮总会站在厂子门口,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静静地等他。可今天,厂门口空荡荡的,根本不见二妮的身影,这让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 由于林宇天天送二妮,守门大爷早就和他混熟了。 一看到林宇焦急的模样,大爷立马快步凑了过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宇啊,你还在这里等啥?赶紧去县医院吧,你媳妇儿出事儿了。” “啥?”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头都炸了,问道:“大爷,咋回事儿?” “哎呦,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刘副厂长给欺负了。救护车进来,拉着人就走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炸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噌”地一下涌上脑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下都像是要冲破胸膛。 他的双手因为愤怒而紧紧攥着自行车的车把,指关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变得通红,犹如一头发怒的猛兽。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二妮,看她到底怎么样了,然后找那个刘副厂长算账! 他二话不说,猛地一蹬自行车,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整个人像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县医院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可他丝毫没有减速,心里的焦急和愤怒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到二妮身边。 林宇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县医院。 此时,医院里冷冷清清,没多少人。 熊岳城如今的医院规模不大,格局看起来更像是个古朴的四合院。 林宇心急如焚,一头扎了进去,完全顾不上其他,一边发疯似的四处寻找,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二妮,二妮......”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惊到了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 他们被林宇这副疯狂的模样吓住了,只见他双眼通红,头发有些凌乱,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息。大家面面相觑,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止,只能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劝说:“这位同志,这里是医院,你要干什么......” 然而,此刻的林宇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之中,这些声音仿佛根本传不进他的耳朵里。他的脑海中只有二妮的身影,一刻看不到她,他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无法平静。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朱厂长。 朱厂长一看到林宇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二妮,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安抚的神情说道:“林宇啊,你别冲动,二妮没事儿。” 林宇双眼猩红,看到朱厂长,积压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质问道:“刘建伟那个混蛋把二妮怎么样了?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会照顾好二妮吗?”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有财面对林宇这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建伟那个混蛋在哪儿?老子今天废了他,敢动我媳妇儿......”说着,林宇根本不给朱厂长解释的机会,直接绕过他,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前面的病房冲去。 到了病房门口,他“咣当”一声,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就在林宇满心怒火,四处寻找刘建伟,打算狠狠教训他一顿的时候,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二妮。 此时的二妮,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在看到林宇的那一刻,瞬间布满了委屈的神情,紧接着放声大哭起来。 她不顾一切地直接扑进林宇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宇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213章反咬一口 林宇紧紧拥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二妮,心疼得犹如刀绞。 他轻轻拍着二妮的后背,温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然而,此时每一下轻柔的安抚,都像是在为他心中的怒火添柴加薪,他的双眼依旧满是愤怒,目光在病房里四下搜寻,寻找着那个罪魁祸首刘建伟。 待二妮的哭声稍有缓和,林宇轻轻松开她,目光坚定又凶狠,说道:“二妮,你在这儿等我。” 随后,他转身大步迈出病房,那架势仿佛要将整个医院掀翻,全然不顾二妮在后面说什么,他沿着走廊一间间病房查看,每走一步,心中的怒火便烧得更旺一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刘建伟,让我找到就弄死你......” 终于,在一间病房门口,他看到了刘建伟。 然而,原本满腔的愤怒瞬间被惊讶取代,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刘建伟面色苍白,下身裹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疼得直哼哼。 林宇愣了好几秒。 心中暗自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想着要狠狠揍他一顿,可现在这情况,似乎不用自己动手,他已经遭到了报应。 就在林宇愣神的功夫,被吓得够呛的刘建伟缓过神来,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忙不迭地说道:“林宇,你不要冲动,你媳妇儿都给我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别欺人太甚!”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眼睛紧紧盯着林宇,生怕他下一秒就冲上来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二妮以及朱有财等人也匆匆跟了过来。 看到林宇站在原地,并没有冲上去再揍刘建伟,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这...... 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宇呆呆地问道,目光在二妮和刘建伟之间来回游移,满心疑惑。 “林宇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媳妇儿没事儿,相反,刘建伟可就惨了。”朱有财说着,神色有些复杂,他上前一小步,靠近林宇,对着林宇的耳朵悄悄地说了几句。 林宇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猛地转头看向二妮。 二妮见林宇这般模样,显得有些慌张,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踢了两脚,谁知道...... 谁知道他那么不抗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又透着些许无措,眼神闪躲着林宇的目光。 一听这话,众人都一时语塞,面面相觑。 那地方是能随便踢的吗? 哪个男人能扛得住这样的重击? 二妮这话听起来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林宇愣了半天,目光在二妮和病床上疼得直哼哼的刘建伟之间来回打转,得知自己媳妇儿没被刘建伟欺负,心中的怒火瞬间就消散了。 紧接着,他“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踢的好,活该!媳妇儿,好样的!” 见林宇这个样子,朱有财赶紧拉着林宇到了一旁,神色凝重地悄声说道:“林宇兄弟,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刘建伟完了,他能善罢甘休?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办!” 朱有财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深知刘建伟的为人,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一听这话,林宇目光一沉,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说道:“什么怎么办?他欺负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只不过正当防卫,别说给他踢废一个,两个都踢废了都活该。” 林宇说的大声,丝毫不怕刘建伟听到。 一听这话,躺在病床上的刘建伟顿时就急了,原本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因下身的疼痛而呲牙咧嘴。 “谁欺负你媳妇了?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尽管躺在病床上,他仍努力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心虚,却又强装镇定,“我不过是去检查她的工作,谁知道她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什么我长得帅,一早就对我有意思,想跟我好。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结果她恼羞成怒,就踢了过来,简直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你胡说!” 一听刘建伟的话,二妮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脸蛋涨得通红,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 “分明就是你想欺负我,还威胁我,如果我不从了你,就开除我。” “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不要脸!” 二妮被气的浑身发抖,说着就要冲过去,撕烂刘建伟嘴。 这个年代,社会风气相对保守,名节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太重要了。 这她怎么能忍? 听到刘建伟那番不堪入耳、恶意诋毁二妮名节的话语,林宇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眼前一片通红,她气得浑身颤抖,不等二妮冲上去,一个健步般冲了出去。 “我cnm!~” “敢如此污蔑我的媳妇!” 林宇他双眼喷火,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抽搐着,只见他一个健步跨到刘建伟的病床前,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揪住刘建伟的衣领,用力一扯,将刘建伟从病床上拽起了大半身子,“啪啪啪!”就是几个大嘴巴! “再说一遍!”林宇怒吼着。 紧接着,他扬起拳头,对着刘建伟的脸狠狠砸了下去。拳头与刘建伟的脸接触的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刘建伟惨叫一声,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情,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溅到了病床上。 此时的林宇,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失去了理智。 他双眼瞪得滚圆,通红的眼眸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刘建伟,那目光恨不得将刘建伟生吞活剥了。 本来,看到他这么惨,林宇已经不想打他了。 但是他竟然敢污蔑自己媳妇儿。 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林宇再次扬起拳头,朝着刘建伟砸去。他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密集且迅猛地落下,病房里充斥着沉闷的击打声以及刘建伟痛苦的惨叫声。 朱有财看见这种情况,心里偷着乐还来不及,根本就不管,而护士早就吓跑了出去,找医生去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刘建伟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原本还算人样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眼睛肿得像核桃,嘴角挂着鲜血,鼻梁似乎也被打断,歪向了一边。 可他却依旧死性不改,在林宇拳头的间隙中,还强忍着疼痛,挑衅林宇说道:“她本来就是个小骚货,平时在厂里就不安分,见着个男人就往上凑,我早就看出来她心思不正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你小子头顶估计早就一片青青草原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宇的拳头再次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过来,直接打在他的嘴上,瞬间将他的牙齿打落了几颗,刘建伟嘴里顿时涌出大量鲜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算是彻底闭上了嘴。 直到医生听闻动静,匆匆走进病房,大声喝止,林宇这才喘着粗气,停下了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因为用力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怎么能在医院打人呢?” “快出去!” 说着,医生就将林宇推了出去。 等出了病房,二妮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林宇:“小宇哥,刘建伟不会被打死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尽管刘建伟刚才那般污蔑她,但是刘建伟可不能死,万一死了,林宇岂不是要坐牢? “打死也活该!” 这时候,朱有财走上前,然后说道:“他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还反咬一口。不过你们还真得小心这点儿,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会报警的。” “啥?我们还没报警呢,他倒是想报警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二妮一听,顿时柳眉倒竖,一脸气愤,双手叉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她实在难以想象,刘建伟怎么还有脸报警。 一听这话,朱有财无奈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二妮啊,你还是太单纯,他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污蔑你,不就是吃定了你们没有证据吗?虽然我们都相信你,但是仓库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说他欺负你,谁相信?警察是讲究证据的,没有人给你做证,能拿他怎么样?” 朱有财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忧虑继续说道: “相反,他受的伤可是实实在在的,他就咬着你不放,你肯定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啊?” 一听这话,二妮顿时慌了神,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惊慌。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宇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满心的委屈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 。 第214章往死里整 “别怕!” 林宇一把将二妮揽入怀中,眼神坚定,安慰说道:“他要是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你也咬死了,说他那伤不是你踢的。” “啊?”二妮顿时一愣,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林宇,“那能行?” “怎么不行?反正也没人看见,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可以颠倒黑白,咱也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林宇冷哼一声说道。 “那警察要是问我他伤是怎么来的,我怎么说?”二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满心担忧地追问道。 “就说你也不知道,谁知道他是怎么弄的,万一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自己拿着砖头自己砸的呢?” 本来挺严肃的一个问题,被林宇这么一说,二妮有些发懵,脑海里浮现出刘建伟自己拿砖头砸自己的滑稽画面,一时哭笑不得。 一旁的朱有财也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心想,这还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你这么说有点扯,虽然没人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有些情况是没法自圆其说的。” 朱有财嘿嘿一笑,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然后说道:“小宇兄弟,我可以帮你们,不光让二妮没事儿,还能保证刘建伟以后不会再骚扰二妮,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 林宇顿时皱了皱眉,“啥要求?” “就是你不能让二妮离职。”朱有财说道。 他心里清楚,以林宇的性格,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肯定不会再让二妮继续在厂子里工作了。 可这并非他所愿。 毕竟,厂子里的机器时常出问题,还得仰仗林宇帮忙维修。 冬天那段时间,就因为这层关系,林宇没少帮厂里解决机器故障,不仅省了大笔维修费用,而且修得又快又好。 再者,他是真的舍不得二妮这样的好员工。 二妮工作认真负责,充满干劲,刚开始管理仓库时虽显生疏,可很快就上手了,凭借她的细心,还给厂子挽回了不少损失。 这样的员工,打着灯笼都难找。 “你先说来听听。”林宇皱着眉头,谨慎地说道。 如果刘建伟还在厂子里,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二妮继续干下去的。 他已经让二妮身处险境一次,绝不容许有第二次。 朱有财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现在,刘建伟就是吃准了没人看见,他才敢反咬一口污蔑二妮,那如果有人看见呢?” “啥?有人看见?谁呀!”二妮一脸的惊讶,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无比确定当时仓库里只有她和刘建伟,仓库那地方平日里就没人来,陈姐那会儿也不见踪影,哪有第三个人? 二妮没听明白,林宇却瞬间心领神会了。 朱有财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将刘建伟从副厂长的位置上拉下来,铲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找个人当人证,他还是做的到的。 林宇相信,朱有财在印染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绝对有这个手腕。 “有把握吗?”林宇凝视着朱有财,认真地问道。 “怎么没把握?”朱有财拍着胸脯,一脸笃定,“他骚扰二妮本来就是真的,咱也没冤枉了他,至于目击证人,那好说。” “行,就这么办!”林宇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 刘建伟竟敢欺负他媳妇儿,让他付出代价也是罪有应得。只要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还二妮一个公道,他愿意和朱有财合作。 见林宇答应了下来,朱有财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狡黠,又带着十足的自信。 他转过头,对着二妮说道:“二妮,一会儿咱们就去报警。警察问你当时的情况,你就如实说就行,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我保证以后在厂子里再也见不到他刘建伟。” “这还不够!” 林宇看着朱有财说道:“等处理了刘建伟,你必须在厂子里召开会议,把事情说明白了,可不能坏了我媳妇儿的名声。” “哈哈,放心,我心里有数。” 朱有财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 自从刘建伟空降到厂子里,他的日子就没舒坦过。 刘建伟仗着上面有人撑腰,处处和他作对,时不时就给他使些绊子,让他在厂里的工作开展得极为不顺。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拿刘建伟没办法,只能暗自憋气。 这下好了,刘建伟自己作死,主动把把柄送到了他手上。只要能成功给刘建伟扣上作风有问题的帽子,他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现在林宇和他的目标一致,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紧接着,三人一同前往派出所报了警。 在派出所里,他们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警察详细地说了清楚,而朱有财说的证人,正是二妮的同事陈姐。 报警过后,已经天黑。 林宇骑着自行车,二妮安静地坐在后车座上。 路面有些崎岖不平,自行车时不时颠簸一下,就像二妮此时的心情一样,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小宇哥,你说刘建伟他会被抓起来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二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她紧紧抓着林宇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些安全感。 “会的,现在有人证,他跑不了。”林宇沉吟了片刻。 突然他猛地捏紧车闸,自行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二妮,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二妮,这件事儿是我不对,送你去印染厂上班那天,我就发现刘建伟对你不怀好意。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让你放弃这个工作的。是我让你置身险地了,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小宇哥,这不怪你!”二妮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时你也劝我来着,是我没听。” 她微微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悔,“这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他,本以为没啥事儿,没想到他胆大包天,还是让他钻了空子。不过你也别担心, 我不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吗?” 二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慰林宇,让他宽心。 尽管二妮这么说,可林宇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他眉头紧锁,暗自思忖,出了一个刘建伟,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其他人对二妮心怀不轨呢?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嘴唇,再次开口:“二妮,要不这个班你还是别上了,在家呆着,我养你。” 林宇说得斩钉截铁,在他心里,二妮的安全远比什么都重要。 “那不行!” 一听这话,二妮立刻出声反对,语气中满是坚决。“我这工作做的好好地,我挺喜欢的,活少工资还高,最重要的是我能找到自身的价值。” 二妮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小宇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没关系,厂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不错的,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听到这话,林宇沉默了。 他望着二妮那充满期待与坚持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担心二妮再次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他又明白二妮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对自我价值的追求。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内心反复权衡着利弊。 看着林宇紧锁的眉头,二妮知道林宇心里的担忧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轻轻握紧林宇的手,微微向前倾身,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决心传递给他。 “小宇哥,你就放心吧。”二妮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是怕我再遇到危险,可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你看,自从我来到印染厂,学会了那么多东西,认识了那么多同事,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了。在这里,我能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能为我们的未来出一份力,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林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二妮用手指轻轻按住了嘴唇。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刘建伟只是个例外,是个坏蛋,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就让我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厂子里的其他同事,尤其是朱厂长,对我都很好。而且经历了这件事,大家肯定都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了,你看我这次不也把他教训得够呛嘛。” 二妮俏皮地扬了扬下巴,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以后我会更加注意保护自己的,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喊人,或者直接跑出去。而且我相信,有你在我身边,有朱厂长和同事们的帮助,我不会有事的。” “小宇哥,让我继续在厂子里工作吧,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 眼瞅着林宇依旧不松口,二妮双手环抱住林宇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撒起娇来。 “好不好嘛~!” “求求你了!” “拜托拜托......” 被二妮这么一撒娇,林宇原本紧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说道:“真拿你没办法,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他的语气里,满是对二妮的宠溺,心中的纠结在这一刻也渐渐消散。 一听林宇松口,二妮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鸟,一下子从自行车后座蹦了起来,双手紧紧抱住林宇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欢呼道:“你同意了,谢谢你小宇哥,你最好了。” “好啦,赶紧坐好,天都黑了,我们赶紧回家,今天回去这么晚,妈该担心了。” 林宇轻轻拍了拍二妮的手,催促道。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啊,我跟朱厂长给你请假了。” “请假干啥?” “你说干啥?咱们要结婚了......” 与此同时,熊岳城医院。 还躺在病床上得刘建伟,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他疼得呲牙咧嘴,却仍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着等自己下了床,就立刻去报警,一定要让二妮和林宇为今天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就在他心中幻想着要教训林宇和二妮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刘建伟是吧!~” “你涉嫌QJ罪,请跟我们走一趟。” ...... 第215章不能留遗憾 3月6日,距离结婚还有四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村子里,给整个小渔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林宇起了个大早,公鸡还未打鸣,他就已经在院子里忙碌开了。喂马、打扫庭院、给菜地浇水,这些平日里的琐事,今天他做得格外细致。 吃过简单的早饭,林宇精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推起那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哼着轻快的小曲,径直朝着二妮家骑去。 今天,他要带着二妮去买新衣裳,顺便拍结婚照。 在这个年代,他们所在的小山村,还没有时兴婚纱西服那一套,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穿上一身崭新的衣裳去拍张结婚照,再到镇上把结婚证领了,就算是完成了终身大事。 林宇其实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他想带着二妮去市里拍婚纱照。想象着二妮穿着洁白的婚纱,像个美丽的公主一般,在镜头前绽放出幸福的笑容,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可当他跟二妮商量时,二妮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二妮笑着说:“那洋玩意我穿不惯,也不稀罕,看着怪别扭的。而且听说还死贵,有那钱,咱买点好吃好喝的,一家人乐呵乐呵多好,可不能花在那冤枉地方。” 看着二妮认真的模样,林宇虽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对她的理解和欣赏。 娶到这么会过日子的媳妇儿,那是他的幸运! 林宇来到二妮家门口,停下自行车,伸手按了按车铃。 “叮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二妮就像是接到了专属暗号一样,很快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碎花布衫,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还扎了个俏皮的马尾辫,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 看到林宇之后,二妮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咋骑的自行车?咱们不用再买一些东西了?” “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林宇笑着回答,眼神里满是温柔,“今天就专心带你去挑身好看的新衣裳,再拍个美美的结婚照。走吧,我的新娘子。” 说着,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示意二妮上车。 二妮脸蛋瞬间一红,像熟透的苹果,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羞涩,赶紧侧身坐上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抓住车座边缘,身子微微前倾,尽量与林宇保持着些许距离,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与期待。 自行车轻快地穿梭在乡间小道上,速度比马车要快许多。 只是这乡间的路并不平坦,坑洼之处不少,车子时不时地颠簸一下,引得二妮轻声惊呼。 每一次颠簸,她都会下意识地抓紧车座,或是短暂地抓住林宇的衣角,待车子平稳后,又赶紧松开,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林宇稳稳地掌控着车把,不时回头关切地看看二妮,叮嘱她坐好抓紧。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熊岳城。 因为出来得早,照相馆还紧闭着大门,店门遮挡住了店内的景象,门口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他们对视一眼,决定先去印染厂。 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邀请朱有财等人参加他们的婚礼,分享这份喜悦;二是想探个究竟,看看刘建伟那家伙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处理,有没有被警察带走。 印染厂内,机器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响起,工人们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朱有财正站在车间入口处,查看生产进度。看到林宇带着二妮走进来,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满面荣光地迎了上来。 “林宇兄弟,今天是来卖鱼的?还是......”朱有财笑着打趣道,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带着一丝好奇。 林宇嘴角上扬,露出爽朗的笑容,说道:“呵呵,今天不卖鱼,我们两口子来是想邀请朱厂长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顺便也想看看,刘建伟那孙子进去了没有。” “哈哈!” 朱有财得意一笑,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你们可是我的贵人,你们的婚礼我一定去。至于刘建伟,他现在还在医院呢,因为下不了床,所以一直没被带走。但是你放心,他绝对回不来了,我朱有财也不是吃干饭的,都这样了,他要是还能回来,那我不成饭桶了?” 朱有财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扬了扬下巴,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把刘建伟踢出厂子,他是势在必得。 对于这个答复,林宇十分满意。 不管怎么样,刘建伟是绝对不能再回到厂子里,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己媳妇儿继续在厂子里工作。 简单地和朱有财聊了几句,林宇将结婚的具体日期详细地告诉了朱有财,随后林宇便带着二妮离开了印染厂。 “照相馆估计还没开门,咱们先去买衣裳吧!”二妮抬眸,提议说道。 “行!” 如今这个年代,在熊岳城的街头巷尾转了一圈,他们还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服装店,想要买衣裳,就只能去供销社碰碰运气。 两人满怀期待地走进供销社,然而,现实情况却让人十分不尽人意。 供销社里的服装款式陈旧过时,颜色黯淡,布料粗糙,根本没有一件适合结婚穿的漂亮衣裳。 二妮看着那些衣服,微微皱了皱眉,本想将就一下,选一件相对好点的,但是林宇却坚决不同意。 毕竟,已经答应了二妮不拍婚纱照了,绝对不能再寒酸了。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婚礼,不能留下遗憾,他要给二妮一个尽可能完美的回忆。 “那你说怎么办?”二妮有些无奈地问道。 “咱们去市里!”林宇果断地说道。 “去市里?现在去,晚上还不一定能回来呢,自行车虽然不慢,但是你带着我,来回还不把你累够呛?” “咱坐火车去!” “火车?” 二妮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对,坐火车,火车比较快,咱把自行车放到印染厂去!”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沉吟了片刻,脑海中权衡着利弊。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当地人结婚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并没有多少严格的规矩。但是,林宇觉得,这事儿还是要用心一些,至少也得穿一身红,给婚礼增添一些喜庆的氛围。 “去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多花钱啊!”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二妮叮嘱道。 “呵呵,行,听你的!” 林宇笑着说道,脸上满是宠溺。 很快,二人就又折返回印染厂,将自行车存放好之后,便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熊岳城的火车站比较小,甚至可以说非常寒酸,外观破旧,墙体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里面的人却不少,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正常情况下,这么一个小县城是不应该有火车站的,之所以有这个火车站,是因为当年小日本侵略的时候,为了运输东北的战略物资而建设的。 如今中国成立,这个小火车站,一度因为这个原因差点被拆毁,好在最后保存了下来,让住在熊岳城周边的人,都能坐火车出远门。 如今,火车票也便宜,从熊岳城到营口市的车票仅需一块二毛钱。 林宇和二妮来到售票窗口,林宇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币,递过去买了两张票。拿到票后,两人便走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里人头攒动,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 幸亏他们选择现在坐火车去市里,要是年前,以他们这种情况绝对走不了。 在年前,出门坐火车购票必须要有介绍信,这是硬性规定。 毫不夸张地讲,前几年还有人因为没有介绍信,被误当成阶级? ?敌人抓了起来,那时候的形势十分严峻。但如今经济转型迅速,改革的春风吹遍了各个角落,像他们所在的这些小地方,人们出行坐火车已经不需要介绍信了,这无疑给大家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呢!”二妮紧紧抱着林宇的胳膊,身子微微往他身上靠了靠,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道。 她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别担心,我带着你,出不了洋相!”林宇拍了拍二妮的手,安慰道,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你咋知道我是担心出洋相?”二妮有些脸红,轻声问道。 “呵呵,人对第一次接触的事物,都会本能地有些担心,这是人性。” “那你怎么不担心?” “呵呵,我闯荡惯了!” “不对,看你的样子,我感觉你像是坐过火车一样。你还是我原来的小宇哥吗?我怎么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呢!” 二妮盯着林宇,眼中满是疑惑。 林宇笑了笑,说道:“人是自由的,人是会变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说说,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二妮脸蛋一红,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林宇的话了。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不管林宇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可这话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就在此时,传来了检票员的呼喊声:“K7338 的旅客注意了,都准备了,开始检票了......” 第216章买喜服 火车“哐当哐当”地疾驰着,速度确实很快,车窗外的景色如同幻灯片一般快速闪过。 然而,车厢里的味道却不太尽如人意,一股浓烈的臭脚丫味儿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有些作呕。 二妮几乎是全程捂着鼻子,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 她时不时地朝着林宇投去求助的目光,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味道也太难闻了,以后没有必要绝对不会坐火车。” 林宇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二妮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终于,火车抵达了市里。 两人从火车站出来,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热闹的城市,二妮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迷茫。他们向路人打听了一番,经过几番询问,终于问明白了商场的位置。 营口商场,是去年1月份刚开业的商场,也是营口如今最大的国营零售商店。 据路人介绍,开业当天,那场面可谓是人山人海,三层营业大厅被顾客挤得水泄不通,当天约有6万多人次光顾,生意十分火爆。 等到了营口国营零售店门口,二妮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 只见眼前的商场确实不小,外观气派,人流如织。 一共三层的楼房,橱窗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小到柴米油盐,大到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应有尽有。 里面购物的老百姓熙熙攘攘,男女老少随处可见,热闹非凡。 相比之下,熊岳城的供销社简直差了一大截。 “哎妈呀,这么大!”二妮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商场,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和紧张。 她紧紧拉着林宇的手,仿佛生怕自己走丢了。 而林宇则表现得十分淡定,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 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个稍微大一点儿的供销社而已,前世他见过那么多富丽堂皇的大商场,眼前的景象根本算不了什么。 二人很快就上了二楼,二楼一眼望去,全都是卖衣服的摊位。 女孩子天生爱美,二妮一看到这么多漂亮衣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欣喜和渴望。这里的衣服,无论是男女老少的款式,都要比熊岳城供销社卖的好太多了。 据售货员介绍,这些都是从广东、上海等地进来的时尚货,并且还告诉二人今年最好卖的时尚单品是柜台上的喇叭裤。 但是林宇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购买的打算。 对于他来说,这个年代所谓的时尚,他实在是有些欣赏不来。 “有结婚穿的喜服吗?”林宇问道。 “喜服?有啊!你们是要结婚了吗?结婚的话,为什么不穿婚纱?都什么年代了,还穿喜服?”售货员热情地介绍道:“我们这里的婚纱不错的,要不要试一试?这位女同志长得这么漂亮,穿上一定美极了。” 林宇没想到售货员会给他们推荐婚纱。 不过仔细想想,如今改革的春风吹遍大地,国外的思想也随之传了进来,穿婚纱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和潮流,很多女孩子嫁人时都以能穿上婚纱为荣,认为这代表着她们圣洁、无暇。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自己的喜服。”二妮急忙说道,她生怕林宇答应,让她去试婚纱。 听见二妮这么说,售货员当即笑了笑,说:“那好,那你们跟我来,喜服在这边儿。” 随后林宇和二妮跟着售货员来到了一角,只见挂着的两种常见喜服,一种是改良过的中式对襟棉袄,红色的棉布上绣着精致的花纹,盘扣整齐地排列在衣襟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一圈黑色的滚边,透着传统的喜庆与精致。 另一种则是斜襟的旗袍样式,同样是大红色,上面的图案是用丝线绣成的牡丹,富贵而典雅,开叉处隐约露出一丝小腿,既有传统韵味又带着些许时尚感。 款式少了点儿,还有一款是冬天穿的。 不过细想想也对,已经改革开放了,人们的思想开始变得前卫,有条件的当然是穿婚纱,没条件的大多都军衣打扮,再没条件的顺便穿一件衣服都可以,只要干净立正就行,结婚穿喜服的还真没有多少。 虽然喜服的款式少,但是看起来还不错,林宇看准了其中那个斜襟旗袍样式的款式,这旗袍的修身设计比较适合二妮的身材,二妮身材纤细,穿上肯定能凸显出她的曲线美,将她的温婉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同志,把这件喜服拿下来,给我媳妇儿试一试可以吗?”林宇问道。 “当然!” 售货员一脸笑意地同意。 如今的商场可没有试衣间,售货员拉着一块布,把二妮给遮挡起来。 等二妮穿好之后,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林宇脸蛋露出一抹娇红 ,问道:“好看吗?” 林宇瞬间就看直眼了。 只见二妮穿着那件红色的旗袍喜服,身姿婀娜,旗袍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大红色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盘扣下的脖颈修长优美,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绣着牡丹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仿佛一朵朵盛开的鲜花绽放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垂在肩头,更添了几分柔美。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与红色的旗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意外地和谐。 谁说传统的喜服不如婚纱好看了? 林宇点了点头,一脸欣赏,说道:“好看,没有比我媳妇儿再好看的了。” 随后,林宇对着售货员说道:“就要这件了,麻烦你给包起来,多少钱?” “二十五块!”售货员说道。 二妮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件喜服竟然要25块,实在太贵了。 “小宇哥,要不......” 不等她的话说出口,林宇说道:“你穿着非常漂亮,等我们婚礼那天穿上,肯定大家都羡慕你。” 旋即,林宇就跟着售货员去付钱了。 二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只是看着林宇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既感动于林宇对自己的好,又有些心疼那不菲的花销,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期待。 从营口商场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不少东西,二妮的手臂上挂着几个购物袋,脸上忍不住露出些许抱怨的神情,轻轻嘟囔着:“不是说好了,少花钱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明亮的眼睛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无奈。 林宇见状,顿时就笑了,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他微微侧头,看向二妮,耐心解释道:“真没花多少,给你买双鞋,买了一件裙子,平时上班你也得穿啊!” “剩下的就是我的了,一件小唐装,一双鞋子而已。总不能结婚的时候,你穿得光鲜亮丽,我就穿着普通的衣服站在你旁边儿吧,那也显得我配不上你啊!让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你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行,我只能让别人看见了,都说,二妮找的男人真不错,果然是郎才女貌才行。”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语气却满是甜蜜。 “嗨,咱们夫妻两个,什么谢不谢的,为对方考虑是应该的。”林宇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二妮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见林宇这么说,二妮当即笑得前俯后仰,也不再提林宇浪费钱的事情了。 事实上,林宇真不觉得花的多,也就一百来块而已。 现在他也不差这一百多块钱。 况且,他们真的已经很省了,两个人才花了一百多块而已,如果选择婚纱和礼服的话,肯定比这多两倍还不止。 林宇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觉得这一趟花得还算值得。 “咱们现在去哪?是不是要去拍结婚照?”二妮抬眸,看着林宇问道。 “结婚照回去拍!”林宇果断地说道。 “为啥?衣服正好买完了,咱们不去找照相馆拍照去?”二妮一脸疑惑,秀眉微微蹙起,眼神中满是不解。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耐心地解释道:“拍照好说,但是这照片拍完了,还得洗,咱们当时拿不走,还有四天咱们就结婚了,在这里拍结婚照,结婚之前能把结婚照挂墙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二妮的鼻头,眼神温柔。 二妮顿时恍然大悟,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情,嗔怪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茬儿了。” 随后她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回去熊岳城拍,熊岳城比较近,咱们随时都可以去取。” 二妮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他们有时间来回折腾,她也不想再来了。 来一趟花太多钱了,况且,还得坐那满车厢都是脚丫子味儿的火车,一想到那股难闻的味道,她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第217章终于结婚了 青山渔村,3月10日,宜婚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林宇家就已经热闹非凡。 喜庆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瞬间点燃了整个村子的喜悦氛围。 村里老老少少听闻后,早早地就赶到了林宇家帮忙。 在这年头,乡村里的人情往来十分紧密,谁家要是有个红白喜事,村里人肯定都会前来帮衬。 而前来帮席人数的多少,更是直接体现了这户人家在村里的地位。 有的人家平日里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在村里威望颇高,即便不打招呼,帮忙的人也会络绎不绝;而有的人家可能平日里与人交往甚少,或者口碑不佳,就算提前好几天打好招呼,也不一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林宇自然无需担心没人帮忙。 他可是被老龟选中的人,在村里的地位那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如今村里不少人都有跟着林宇赚钱的打算。 毕竟,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林宇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实实在在地赚到了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钱。 他出海捕鱼的技术,大家更是有目共睹的。 最近这段时间,正值出海捕皮皮虾和梭鱼的季节,可村里的渔民们接连好几天收获都不太理想,满心焦虑。很多人都盼望着等林宇结完婚,能让林宇带着他们一起出海捕捞,多些收获。 也正因如此,大家对林宇的婚礼就更加重视了。 一大早,村里的小伙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忙挑水烧火,女人们则围在一起,将借来的碗筷仔细地刷洗干净,一边洗还一边谈论着林宇和二妮的喜事,时不时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村里结婚嫁娶没有太多繁琐的规矩,通常情况下就办一天,而这一天的重头戏主要还是看酒席。 如果家庭实在困难,甚至连席面都可以省下,只是挨家挨户地发点儿喜糖,夫妻两个自己在家喝了交杯酒,这婚就算结了。 完全不像后世,婚礼要办三天,又是正日,又是回门的,一场婚礼下来,花费十几二十万都是常事,那些明星富豪们更是一掷千金,花几百上千万举办豪华婚礼的也大有人在。 林宇家这次的场面办得不算大,但在村里也绝对算不上小。 席面按照12块钱一桌的标准准备,为了让大家吃得开心,做饭的师父更是特意从县城里请来的。这些师父们手艺精湛,做出来的全都是村里大伙没吃过的菜。 而此时,师父们早就已经忙碌了起来,他们熟练地挥舞着锅铲,炉灶上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诱人的香味儿不断地飘荡出来,钻进人们的鼻子里,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做好的菜一盘一盘地整齐摆放在搭好的架子上,色泽鲜艳,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让人馋得慌。 而此时的林宇正忙得不可开交,热情地接待着前来道贺的宾客。 林宇的朋友屈指可数,主要也就是张队长、谢苗、大姨张玉梅,还有守山人大叔这些平日里关系亲近的人。相对而言,二妮在印染厂工作,同事和朋友来得比较多,使得他的接待工作更加忙碌。 九点多钟,一辆锃亮的小轿车缓缓开进了村子里,打破了小渔村的宁静。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林宇家门口,林宇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朱有财,他西装革履,精神抖擞,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夹着个公文包,神情沉稳,不过林宇却并不认识此人。 “林宇兄弟,恭喜恭喜啊!”朱有财看到林宇迎接过来,老远就张开双臂,大声道喜。 “朱厂长,你来了,快里边儿请。”林宇笑着回应。 “哈哈,你小子娶媳妇儿,我能不来吗?”朱有财爽朗地笑着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罗峰!我带他一起来,不介意吧!” “哈哈,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 林宇热情地伸出手,与罗峰握了握,脸上始终带着友好的笑容。 “哈哈,那就好,我跟你说,我这表哥是在广东那边做买卖的,昨天刚回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考察一下家乡的环境,说是要做什么买卖。这具体啥玩意儿,我也不是很懂,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能聊得来,所以就带过来了。一会儿有时间,你们两个聊聊!”朱有财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一听这话,林宇眼前顿时一亮。 他深知广东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人既然在广东闯荡,那肯定接触的都是最前沿的新事物,见识和思维也绝非一般人可比。 日后,要是有机会合作,说不定能给自己带来新的机遇和发展。 不过现在毕竟是自己的婚礼,可不是交谈正事的时候。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林宇赶紧说道:“你们先里边儿请,具体咱们一会儿再聊。” 刚将朱有财二人请进门,林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看到一辆车子朝着这边开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张队长和谢苗等人。 林宇顾不上疲惫,又赶紧迎了上去,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招呼着对方进院子。 林宇娶媳妇儿,竟然来了不少城里人,这让村里的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在他们的印象中,其他渔村的人可没有像林宇这样广泛而又过硬的人脉关系。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对林宇更是刮目相看。 等到了十一点,温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整个场景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母亲王玉芬手拿着大红布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轻地将大红布花系在了马头上,那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喜庆的氛围,欢快地喷着响鼻。 随后,王玉芬又细心地给林宇系上一个同样鲜艳的红布花,看着儿子帅气的模样,她的心中满是欣慰。 几个年轻的大小伙子,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们大声高呼着:“接新娘子喽!” 那声音充满了活力与喜悦,在村子里回荡。 随后,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林宇稳稳地坐在马车上,扬起了手中的马鞭,赶着马车朝着二妮家的方向而去,去迎接他的新娘子。 此时,在二妮家。 小翠看着打扮得妥妥当当、明艳动人的二妮,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叹,不禁说道:“二妮,你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二妮的脸蛋微微泛红,羞涩地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羡慕我,你不也马上就要成为新娘子了吗?大春哥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肯定不比我差!” 这话一出,小翠的脸蛋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期待。 她在心里想着,自己要是能像二妮这样漂亮,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和鞋子那该多好,也不知道王大春给没给她准备,如果准备了,她也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可她心里也清楚,王大春和林宇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人家林宇娶二妮,一百块钱彩礼,三转一响全都齐全,这在村里绝对是大手笔。 看着小翠这副模样,二妮心思细腻,顿时猜测出了七八分。 她朝着四周看了看,确保周围没人后,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用担心,大春哥年前跟小宇哥赚了一些钱,跟你的婚礼都是按照我和小宇哥婚礼的标准办的,肯定差不了多少。也可以看得出,大春哥对你的重视。不过你可别往外说,就装做不知道,大春哥想要给你个惊喜呢。” “真的?” “当然了!”二妮肯定地回答道。 听到二妮的回答,小翠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刚刚我听到鞭炮声了,现在肯定是过来接亲了,你说林宇是骑自行车呢,还是赶马车?”小翠好奇地问道。 “肯定是赶马车!”二妮一脸笃定,眼神中充满了对林宇的信任,“自行车多颠簸?小宇哥肯定不会让我受这苦!”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紧接着就是接亲队伍那喜庆欢快的声音。听到动静的张翠莲以及二妮的娘家人眼睛一亮,赶紧跑到门口堵门,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这是本地由来已久的习俗,每当接亲之时,娘家人便会拦在门前,接亲的人则要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让对方把门打开。 这一行为纯粹是为了图个热闹喜庆的氛围。 在那扇紧闭的门前,接亲的小伙子们与娘家的亲友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逗趣调侃,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为婚礼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息。 大家嘻嘻哈哈,玩闹一番后,门便顺利打开,新郎就可以将新娘迎走了。 第218章拦门 此时,张翠莲堵在门口,笑的合不拢嘴。 她与其他嫁女儿满心不舍的母亲不同,二妮不是远嫁,随时都能回来看望,女婿林宇有本事、能赚钱,模样还俊俏,这桩婚事让她打心底里高兴。 “大姨,一会儿你可千万不能说开门就开门啊!”就在此时,张翠莲身后的外甥女李芳突然上前一步,神色认真地说道。 “为啥?”张翠莲一脸疑惑,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什么为啥?大姨你要是这么轻易的就开门,让他把二妮姐娶走,二妮姐到了他们家能被重视吗?”李芳振振有词地解释着。 “就是,李芳说的对,不能轻易开门。”其他娘家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一时间七嘴八舌,各抒己见。 一听这话,张翠莲当即有些难为情,皱着眉头说道:“不用了吧,林宇是好孩子,他会对二妮好的。再说了,咱们又都是一个村儿的,他要是对二妮不好,我们随时都能知道。” “大姨,话可不能说太满啊!男人有钱就变坏,林宇他也是个男人,娶了二妮他要是不珍惜,你能把他怎么样?现在,就得让他知道娶二妮姐的珍贵,到时候他才会珍惜。”李芳说道。 “翠莲啊,李芳说的没错。” “就应该这么做,林芳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听她的准没错。” 所有娘家人都这么说,张翠莲迟疑了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你们说怎么办?” “大姨,你就看我的吧。”李芳一脸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此时,林宇带着接亲队伍已经进了院子,他稳稳地将马车停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喜服,满心欢喜地朝着门口走去。 此刻的他,对里面二妮娘家人的打算一无所知,只沉浸在即将迎娶心上人的喜悦之中。 来到门口之后,他礼貌地走到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当即提高嗓门喊道:“妈,开门!” 门内,李芳冲着众人使了个眼色,故意扯着嗓子问道:“林宇,我问你,结婚后家里的饭谁做?”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我做!” “碗谁洗?” “我洗!” “钱谁管?” 林宇顿时就笑了,此时的林宇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回答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二妮这么会过日子,当然是二妮管钱了。” “那以后要是二妮跟你妈闹矛盾了,你帮谁?” 李芳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 “我会公平处理,两边都安抚,不让矛盾扩大。”林宇耐心地回应着。 “要是二妮想出去工作,你让不让?” 李芳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我支持二妮做她想做的事,只要她开心。” 可即便林宇一一给出了满意的回答,门依旧没有打开。这时候,接亲队伍里有人着急了,赶忙提醒:“赶紧塞红包,这时候就得靠红包开路。” 林宇一听,赶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里面的人嫌弃地说道。 林宇咬了咬牙,一狠心,直接掏出几张十块的塞了进去,少说也得有个一百多块。林宇这么大方,顿时让里面的娘家人欣喜不已。 毕竟,谁家也不可能赛红包,塞一百多块。 再拦着门,他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芳啊,开门吧。” “是啊,可以了,林宇够有诚意了。” 一听众人这话,李芳倒是没有反对,直接打开了门,这让林宇高兴的不得了,抬腿就要往屋里进,可谁知道,林芳直接抬起腿,又将门拦住了。 “林宇,我问你,如果娶二妮姐就得从我胯下钻过去,你愿意吗?”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宇更是脸色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这也太过分了!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这不是羞辱我吗? “你算老几啊,我从你胯下钻过去......”林宇当即忍不了了。 前世,他在短视频里看过太多拦门的奇葩刁难,什么要三十条烟、喝几十斤白酒、甚至还有让喝新娘洗脚水的...... 林宇怎么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算老几,但是你要是不钻,今天新娘你就娶不走。”一听林宇的话,林芳也瞬间冷下脸来了,双手一抱,直接靠在门框上,一副无所吊谓的样子。 这可把林宇气坏了。 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不然的话,他肯定抽她大嘴巴。 就在这样僵持的时候,屋内的二妮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她赶忙走出房间,快步来到门口,听到李芳那无礼的要求,顿时火冒三丈。 她一把拉林芳,眼神愤怒,大声质问道:“你干什么?有你这样拦门的吗?林宇是我的丈夫,你怎么能这样羞辱他?你给我走,我们家从此以后不欢迎你,哪有你这样的,滚!” 说着,二妮直接将林芳推了出去。 “二妮,你怎么不知道好歹,我是为你好。” “我用不着你为我好,你要是真为我好,现在就滚,我不想看见你。”二妮气的浑身哆嗦,将李芳推出去之后,回来没好气的对李翠莲说道: “妈,你也是,怎么能让她这么胡闹呢?她哪是来给我们道喜的,分明是想把我婚礼搅和黄的。以后,咱们家不许她来,咱们家没有她这样的亲戚。” 李翠莲一听,顿时有些后悔,“我也不知道她会这样啊!” 李翠莲心里也有些委屈,她原本满心欢喜地操持着女儿的婚事,压根没想到李芳会这般行事。她要是事先知晓,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她如此胡来呀。 此刻,她一脸愧疚地看着林宇,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林宇啊,对不起啊,妈不知道,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 她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与自责,恨不得时光倒流,阻止这场闹剧。 一听李翠莲道歉,林宇赶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儿,妈,你不用自责。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说完,林宇深情地看向了二妮,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 随后,他微微弯腰,一把将二妮抱了起来。 二妮轻轻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林宇的脖子,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林宇抱着二妮,大步朝着外面的马车上走去。 随着接亲队伍兴奋地吆喝,“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再次震耳欲聋地燃放起来,火星四溅,烟雾弥漫。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实话,林宇刚才确实挺生气的,被如此刁难,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看到二妮毫不犹豫地出来维护自己,他心中的怒火就顿时消了一半儿。 在他心中,没什么比二妮心里向着自己更重要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只要他们两个以后相互理解,相互维护,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 此刻,他抱着二妮,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只觉得满心都是幸福与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 马车缓缓从二妮家院子里出来,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喜庆的鞭炮声尾随,“噼里啪啦”作响。 他们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拐了个弯,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阳光洒在马车上,给这喜庆的场景更添了几分明媚。 此时海边,因为风暴潮摧毁的码头已经焕然一新,码头上,一艘渔船稳稳地停靠在那里,船身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船舷两侧系着鲜艳的大红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船头和船尾则挂着大红灯笼,红色的光晕在日光下虽不那么耀眼,却透着浓浓的喜庆氛围。 之所以来海边,其中大有深意。 一来是要上告海娘娘,让这位守护着渔村的神灵为新人的结合做个见证,祈求海娘娘保佑这对新人日后的生活风平浪静、幸福美满;另一方面,这也是因为村里传承已久的“发迎”习俗。 所谓的“发迎”,原本的流程是男家备好“迎船”,由伯伯带领迎亲人员前往女家。到了女家后,女方会热情招待 “迎官”及众人吃酒席。 新娘则要在此时“开面”,也就是用线绞去脸上的汗毛,标志着从此步入新的人生阶段。 之后,新娘换上象征喜庆的红衣、红裙、红鞋,插上红色绒花及首饰,整个人明艳动人。再将嫁妆一一搬上迎船,寓意着女方带着满满的祝福和物资开启新的生活。 不过在如今,这些古老的习俗大多简化了,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林宇只需要将一身红装的新娘抱上迎船,再小心翼翼的抱下来,这个习俗也就算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回去举行那最为重要的拜堂仪式。 第219章正事儿没干 临近11点,林宇的马车停在了自家院子的门口。 此时,院子里已经铺上了红毯,在马车停稳之后,迅速响起了鞭炮声,紧接着就是喜庆的喇叭和敲鼓声,一阵接着一阵。 林宇下车之后,将二妮抱下来,两人牵着手,朝着院子里走去。 此时,院子里一个简单喜棚搭建起来,四周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喜棚下,一张古朴的八仙桌静静摆放,桌上铺着鲜艳的红布,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腾,蜡烛的火苗欢快跳跃,供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里,便是林宇和二妮即将拜堂成亲的神圣之地。 此时的喜棚里,摆满了长桌长椅,村里的男女老少早已围坐在一起,喜棚的正中央,一个大大的、鲜艳的红 “囍” 字格外醒目。 随着林宇和二妮走上前来,拜堂仪式也正式开始。 林宇和二妮站在八仙桌前,面向北方,神情庄重而虔诚,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拜。 司仪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那洪亮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随即响起:“一拜天地,天地为证,愿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紧接着,二人缓缓转身,面向双方的父母。 二人的父母坐在八仙桌后,脸上满是幸福与欣慰,随着司仪高声呼喊,林宇和二妮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拜。 而后,林宇和二妮面对面,目光交汇,他们再次深深一拜。司仪高声喊道:“夫妻对拜,愿你们相敬如宾,百年好合。” 接下来,便是交换信物。 先是林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那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承载着他满满的爱意。他小心翼翼地拉起二妮的手,将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手指上。 正常情况下,按照村里的规矩,这戒指是银的,但是林宇买的这一只金的,这顿时让村里人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林宇买的竟然是金戒指,这得多少钱?” “是啊,小宇对二人的宠爱,太让人羡慕了。” “这小宇,年前到底挣了多少钱?看来我还是估摸的少了。” ...... 眼瞅着林宇给自己戴上金戒指,二妮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绸子,眼神温柔地看着林宇,轻轻将红绸子系在他的腰间。 这一戒一绸,象征着他们对彼此的承诺和守护。 从此,他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仪式结束后,两人在众人如潮水般的祝福声中,手牵手朝着洞房走去。 接下来就是喜宴环节了,也是众人最期待的环节。按照习俗,仪式结束,立马开席。 院里院外,长桌长椅整齐排列,村民和宾客们围坐在一起,铺着崭新的白色桌布。上菜之前,每一桌都要上一瓶白酒,不喝酒的则要上“香槟”。 所谓的香槟,就是那时候的2汽水,是小孩子最爱。 别看香槟不值钱,一瓶得要4毛钱,一桌按十个人算,就是4块钱。今天一共摆了三十多桌,光“香槟”钱就要一百多块,这都够普通人家的彩礼钱了。 紧接着,村里的小伙子们拿着托盘,就开始迅速给客人们上菜了。 每桌十二道菜。 肉菜六道:红烧肉宽粉、四喜丸子、溜肉段、红烧大鲤鱼、蒜蓉粉丝开背虾、排骨炖山药。 素菜四道:地三鲜、五彩大拉皮、炒芸豆、拔丝地瓜。 特色菜两道:酸菜白肉血肠、小鸡炖蘑菇。 这个席面,绝对是高规格了。 就算是放后世东北,也都是这12道菜。 随后,林宇和二妮手牵手,面带微笑地得挨桌向会喝酒的宾客们敬酒,表达他们诚挚的感谢。 这个过程十分难熬,却省不了,二妮不会喝酒,只能林宇代饮,这一桌一桌的喝下来,他顿时脸色泛红,脑袋也开始晕头转向,后续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很吵闹。 等林宇转醒的时候,熹微的晨光早已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他脸上。他只觉脑袋昏沉得厉害,费了好大劲儿才勉强睁开眼睛。 “呦,醒了!~” 恰在这时,二妮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她将姜汤递到林宇面前,眉眼含笑,轻声说道:“赶紧喝了,对胃好!” 林宇还有些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接过姜汤,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疑惑问道:“啥情况?” 二妮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道:“还啥情况,你喝断片了。明明自己酒量就一般般,还逞强替我喝,也不觉得丢人。” 一听这话,林宇先是愣了一秒,像是大脑在飞速运转回忆着昨晚的事,紧接着一拍脑门,满脸懊恼道:“那坏了,怎么能断片呢?那岂不是正经事儿没做?” “啥正经事儿?”二妮一脸疑惑。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故意凑近二妮,说道:“你说什么正经事儿?就是我们夫妻俩的那点儿正经事儿呗!” 一听这话,二妮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娇艳欲滴,害羞地跺脚嗔道:“小宇哥,你坏!” “这叫什么不正经的?”林宇笑了起来,一本正经解释道:“我们夫妻两个造小孩,这咋不是正经事儿了?我觉得挺正经的,又不是跟别人。” 这话一出口,二妮的脸蛋愈发的红了。 眼瞅着二妮有些招架不住这玩笑,林宇嘿嘿一笑,识趣地转移话题问道:“我昨天没出什么洋相、丑态吧?” “那倒没有,你就是醉了,敬了一圈酒之后我就把你扶到了屋里,你倒头就睡,也没说要造小孩呀......” 二妮顿了顿,白皙的脖颈也泛起红晕,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蛋红得更厉害了,嗫嚅着说道:“你要实在想造小孩,现在也可以......” 林宇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二妮会这么说。 旋即,他抬手在二妮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笑着说道:“你想什么呢,大白天的,妈他们还在家呢。” 林宇的话话音刚落,“嘎吱” 一声,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两个小脑袋瓜子从门后面鬼鬼祟祟地伸了进来,还伴随着清脆的嬉笑声,“嘻嘻,哥,你们要造小孩,我们给你们关门。” “对,关门!” 瞬间,林宇和二妮两人像是被点燃的火把,脸蛋滚烫得厉害,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得无地自容。 洗漱完毕,二人来到东屋,母亲王玉芬早已把饭菜热好。 昨天喜宴留下了不少剩菜。 在物资不充裕的年代,这些饭菜平时难得一尝,扔掉实在可惜,人们便把剩菜汇聚一盆,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混香菜”。 因为剩的太多,昨天婚礼一结束,王玉芬就给村里邻里分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厨房角落仍放着一大盆。 这么一大盆,也不知道会吃到哪一天。 好在没有人挑剔,一家人围坐,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二妮和王玉芬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和院子。 借来的碗筷桌椅摆放整齐,准备归还;能退的物品也归置一处,等着林宇去熊岳城时退掉。二妮手脚麻利,擦拭桌椅,王玉芬则在一旁整理杂物,婆媳俩偶尔交谈几句,十分和协。 林宇则是独自躲进屋内,坐在桌前算账。 这场婚礼花费着实不少,彩礼120元,三转一响花了402元,酒席一桌约15元,共三十三桌,花费495元,这几项相加就已破千。 还没算上喜服、大厨工钱,以及零碎开销,林宇算得头晕脑胀,已弄不清具体数额。 但他清楚兜里原本的钱数,一共8423.52元,他仔细数了数现在剩下的,只有6120元,也就是说,这场婚礼花了 2300多元。 林宇刚将账算完,正琢磨着往后得更努力赚钱的时候,王大春火急火燎的走进来了。 他先是跟王玉芬和二妮热情地打了招呼,而后脚步匆匆,径直朝着林宇所在的屋子走去。 一进屋,瞧见林宇正对着账本,王大春眼睛一亮,赶忙几步上前,心急火燎地问道:“兄弟,这场婚礼一共花了多少钱?” 其实他一大早就赶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他心里明镜似的,林宇和二妮这场婚礼办得场面这么大,花销肯定低不了。 他想要按照林宇这个婚礼标准办,只怕是手里的钱不够,所以,一大早就来找林宇,问个清楚,让他自己心里也有个数。 林宇也没打算隐瞒,直言道:“一共花了两千三百多。” “啥?这么多?”王大春听闻,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满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林宇这场婚礼花费不少,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竟然花了这么多。 毕竟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是稀罕物的年代,2300元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可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积蓄。 王大春只觉心头一紧,原本的盘算似乎有些悬了,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可咋整?我只有六七百块而已......” 第220章还没到时候 眼瞅着王大春一脸愁容,林宇赶忙劝道:“大春哥,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大。结婚嘛,图的是个喜庆,只要席面说得过去,村里人不会挑理的。” 在林宇心中,王大春无非是想让自家的婚礼席面和自己的差不多,免得遭村里人背后议论。王大春手头有七百多块钱,若是只是在席面上花费,完全能够负担得起。 况且,王大春的亲朋好友数量有限,也无需摆上过多桌数,如此一来,有个二三百块钱就足以把席面办得像模像样。 其他方面,能精简就精简,能节省就节省,过日子得量入为出,实在没必要盲目攀比。 然而,王大春像是被执念蒙住了双眼,根本没把林宇的话听进去。 他这人极好面子,见识到林宇婚礼的盛大场面后,满心想着也要给小翠同样风光的体验,至少不能差得太远。犹豫了片刻,王大春咬了咬牙,说道:“小宇,要不你借我点?等结了婚之后,我慢慢还!”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面露迟疑之色,眉头微微皱起,诚恳地说道:“大春哥,你也知道,我这场婚礼花了太多钱,手里一共还剩下不到一百块钱......” 一听这话,王大春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瞬间没了精气神,脑袋耷拉着,沮丧地说:“哎,那算了,能办多大就多大吧,那我先回去了。哦对了,最近是捕捞皮皮虾的季节,但是村里人出海都没什么收获,看来今年的年头不咋好,村长让我叫你过去一趟,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行,大春哥,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林宇应道。 说完,王大春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门。 王玉芬见他要走,赶忙上前拦住,热情地将事先准备好的菜塞到他手里。二妮则转身进了屋,给林宇倒了一杯水。 “咱们这一场婚礼花这么多钱呀!这些钱,要是都放在日常生活上,日子得多滋润,我要是知道花这么多钱,肯定不同意。”二妮一边递水,一边忍不住心疼地说道。 毕竟,2300元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对普通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巨款。 虽说是林宇家花的,但是她嫁过来后就是一家人,家里没钱过日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如果让她选,她肯定不要婚礼这么大排场,把钱留下来过日子。 林宇见王大春已经走远,这才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别担心,咱们还有呢!”说着,他伸手往兜里一掏,将剩下的钱一股脑都掏了出来,直接递到二妮面前。 二妮见状,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震惊得张大,脱口而出:“妈呀,还剩这么多钱?” “六千一百二十。”林宇笑着报出数字。 “你给我干啥?”二妮一脸疑惑。 “你是我媳妇儿了,家里的钱当然是给你管了。” 这话,瞬间让二妮心里暖洋洋的。 林宇对她如此信任,刚进门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她,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得起这份信任。不过她对自己也有信心,在家当闺女的时候她就能攒钱,父母都叫她守财奴。 因此,家里的钱,父母都让她管呢。 “呀,你还有这么多钱,为啥大春哥刚刚跟你借,你不借呢?”二妮突然反应过来,满脸不解地问道。 林宇顿时笑了,耐心解释道:“还真不是我小气,怕他还不上。实在是因为,如果把钱借给他,他肯定把钱都花在婚礼上。” “这么多钱,日后他要多久才能还上?因为婚礼拉饥荒,天天还账,两个人的日子能过好?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这是为他们好。大春哥如果真的想给小翠幸福,就应该让小翠在婚后感到幸福,婚礼只是个形式,要量力而行。” 听到这话,二妮恍然大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听你这么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林宇嘿嘿一笑,亲昵地看着二妮,说道:“钱交给你保管我放心,行了,你跟妈收拾屋子吧,我去把剩下的东西都退掉。” 说罢,林宇利落地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 来到院子里,林宇熟练地套好马车,随后将剩余的东西一件件搬上车。 主要是租借来的桌椅,得送回去退押金。 另外还有“香槟”两箱,白酒五瓶,林宇琢磨着酒这东西,日后办事儿能派上用场,送礼也合适,便决定留着不退了。 至于“香槟”,瑶瑶和楠楠都喜欢喝,留着给她们两个,也都不退了。 来来回回忙活了好半天,累得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才总算把桌椅都规整到车上。林宇没有直接赶着马车前往熊岳城,而是先拐向了村委会大院。 他停好车,走进办公室。 村长罗全一瞧见林宇进来,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打趣道:“小宇呀,新婚夜,过得快乐吗?什么时候生个大胖小子啊!” 林宇一听,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呵呵一笑说道:“村长爷爷,你快别取笑我了,昨天都喝断片了,今天一早才起来。” “大春哥说你叫我过来一趟,啥事儿啊!” 林宇赶忙转移话题。 一听林宇的话,罗全和坐在一旁的赵老栓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赵老栓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一边笑一边说道:“哎哟,完蛋,都是新郎官了,还能是个青瓜蛋子。” 笑了好一会儿,赵老栓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说道:“小宇啊,你先坐,有话跟你说!” 等林宇坐下之后,赵老栓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说道:“这不是春天了吗?往年这个时候,村里都会组织一起捕捞皮皮虾,或者是梭鱼。但是在你结婚前,村里组织了两次出海,结果几乎没什么收获,这情况可有些不同寻常啊!” “你是咱们村里的后起之秀,捕鱼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看这事儿该咋办。”罗全接着补充道。 林宇听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认真说道:“这事儿,要我说就是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罗全和赵老栓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罗全微微皱眉,率先开口,“怎么会没到时候?往年咱们也是这个时候出海捕捞,虽说每年的产量有高有低,但总归是能有些收获,可今年却一无所获。” 林宇看着两位长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耐心解释道:“村长爷爷、赵叔,你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了,应该清楚,无论是皮皮虾还是梭鱼,开春时它们成群聚集,一是出于季节繁殖的需求,二是经过漫长冬季,温度回暖,近海区域的浮游生物和微生物大量繁殖,给梭鱼和皮皮虾提供了充足的食物。但这一切的首要前提,是温度回暖。”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继续说道:“往年这个时候,温度差不多,你们出海捕捞自然不会空手而归。可你们别忘了,去年是个极寒的冬天,还遭遇了一场严重的风暴潮。虽说现在同样是三月中旬,但今年的温度和往年同期相比,差了不少。所以,梭鱼和皮皮虾大概率还没游到近海来繁殖呢。” 听了林宇的话,罗全和赵老栓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大半辈子,捕鱼全靠代代相传的经验,每年何时去何地捕捞何种海货,早已形成了固定模式。 对于林宇口中那些关于繁殖、微生物的说法,他们闻所未闻,可细细琢磨,又觉得林宇说得头头是道。 “小宇,你是说,再等些日子,咱们再捕捞皮皮虾和梭鱼?”罗全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个烟圈,开口问道。 林宇笃定地点点头,说道:“捕捞皮皮虾和梭鱼的事儿可以先放一放,让大家先按正常节奏出海,等天气再暖和些,肯定没问题。” “嗯,那就这么办!”罗全用力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林宇的提议。 在他心里,林宇这小子脑子灵活,总能看到别人忽略的问题,说不定这次真如他所说,是温度影响了海货的出没。 “小宇,那今年开春捕捞皮皮虾和梭鱼,还由你带队吧,这事儿你上上心,多留意着点,瞅准时机再安排大家出海捕捞。” “行,包在我身上!” 第221章请求帮忙 林宇赶着驴车,径直去了熊岳城,将桌椅都交付了之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印染厂。 昨天虽然和断片了,但是他还是记得,朱有财那个表哥对钓鱼十分感兴趣,两人约定好了,这两天有空让林宇带着他去海上钓。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林宇就想着下午直接去,正好可以和朱有财这个表哥好好结交一下。 在林宇看来,罗峰虽说在广东闯荡多年,可从种种迹象判断,似乎并未闯出什么名堂。如果真混得风生水起,也不会动了回老家考察投资的念头。 不过,即便如此,在外闯荡多年,他的见识定然不凡,而这正是林宇所看重的。林宇心心念念着一件事,那便是弄到潜水装备,或许这个罗峰能帮助自己弄到。 毕竟,海底可有太多好东西了,海参、鲍鱼、龙虾、珊瑚...... 可传统的海碰子装备过于笨重,不仅行动不便,在海底的潜伏时间还极短,生命安全也难以得到保障。但要是能有一套先进的潜水装备,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一旦拥有,在这个渔民都下海困难的年代,海底的“宝藏”可就全是他的了,到时候还愁没钱? 林宇走进厂子,朱有财一眼便瞧见了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来,打趣道:“林宇兄弟,你这新婚燕尔的,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不在家里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怎么还有闲工夫跑到厂里来啦?” 林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嘛,带你表哥去海钓,你表哥这会儿在哪儿呢?” “哎妈呀,当时你都快喝得断片了,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既然你有空也行,要不过两天他就要回广东那边去了。”朱有财说道。 林宇一听,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要是罗峰真回了广东,那他可就错失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看来我来得还挺是时候的,他再哪儿呢?” “应该就在那边的办公室吧,你直接去找他就行,反正他现在闲着没事干。” “你不一起去?” “我可去不了,厂子里一堆事儿等着我处理呢。刘建伟那狗东西不在了,厂子里大事儿小事儿都得我管着,忙得脚不沾地。”朱有财撇了撇嘴。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那行,那我去找你表哥,你先忙着。” 说罢,林宇便径直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林宇看得出来,朱有财刚才虽然嘴上在抱怨忙碌,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显然,把刘建伟搞下去这件事,让他心里畅快极了。 来到办公室,只见罗峰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喝茶,脸上满是烦闷的神色,似乎正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一见林宇走进来,还说要带他去海钓,罗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整个人也兴奋了不少。 “林宇兄弟,我没鱼竿可咋办啊?” “嗨,这有啥难的,我家里有鱼竿,你先将就着用。” 一听林宇这话,罗峰二话不说,立刻起身跟在林宇身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体验海钓的乐趣。 罗峰对于海钓一窍不通,对于该准备些什么完全没概念,只能全程听林宇的安排。 说起钓鱼的经历,那还得追溯到他小时候。 那时候,一根针弯成鱼钩,连倒刺都没有,就在家附近的水坑和小河里钓鱼。而且那时用的鱼饵是随处可见的蚯蚓,钓到的也不过是些柳根鱼,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 但他心里倒也不慌,毕竟有林宇这个大腿,他想着就算不能大获丰收,跟着沾点光还是可以的,哪怕只能喝点汤呢。 两人很快回到了村里,林宇熟练地将马车解套,把马栓好后,进屋和二妮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开始收拾东西,鱼饵、鱼竿、抄网、渔笼,还有饼干和淡水...... 一一准备妥当后,他和罗峰便出发了。 这次海钓他们并不打算去太远的地方,在近海找个地方就行。 毕竟这次的主要目的一是图个乐子,二是和罗峰好好结交一番,顺便让罗峰帮忙想想办法搞到潜水装备。 到了海边,只见海岸线上人还真不少,大多数人都在退潮的时候赶海,看样子应该都是来抓皮皮虾和蛏子的。林宇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有两个人提着篮子,可篮子里的收获却寥寥无几。 他心里明白,这些人显然都是没什么赶海经验的,只是单纯根据季节和时间就跑来赶海了,却不懂得一些赶海的技巧和窍门。 “坐稳扶好啊,我们今天先去白沙滩附近的礁石区,那边儿以前鱼口比较好,鱼也大,我们去钓钓看。鱼口如果不好的话,咱们再换地方,钓钓鲅鱼、黄鱼之类的。”林宇一边熟练地解开缆绳,一边向罗峰简单交代着今天的计划。 待上船准备好之后,便稳稳地驾着船,朝着目的地缓缓驶去。 说起来,这还是罗峰第一次坐船出海。海风轻柔地吹拂着他的脸庞,带着大海特有的咸湿气息,让他既感到新鲜又有些许紧张。 林宇留意到罗峰的神情,担心他会晕船,所以船开得并不快,平稳得如同在湖面滑行。 船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林宇和罗峰坐在船上,闲聊了起来。 话题不知不觉间转到了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上,罗峰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在广东的所见所闻,那里热火朝天的建设场景,人们充满活力的创业热情,以及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 他激动地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市场彻底放开,到处都是机会,只要你有胆量、有头脑,就能闯出一片天。外面真的是遍地是黄金啊!” 林宇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偶尔也插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罗峰忍不住问道:“林宇,以你的能力和见识,完全不像是一个渔村的年轻人啊。你有没有想过去外面发展呢?外面的舞台更大,机会更多,凭你的本事,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的。” 林宇微微一笑,说道:“峰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我相信自己在这渔村也一样能有好的发展。而且,我刚结完婚,怎么能扔下媳妇儿一个人往外跑呢?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的根在这里,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好,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罗峰听了林宇的话,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他点点头,说道:“好小子,有骨气!我欣赏你这份对家乡的热爱和对家人的责任感。不过,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兄弟之间别客气。”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眼前一亮,说道:“峰哥,我还真有一件事儿,想要请你帮帮忙。” “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罗峰问道。 “罗哥,你在广东那边儿,能帮我弄到潜水装备吗?如果能弄到,帮我弄个一两套呗~!” “潜水装备? 罗峰微微一愣,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对于潜水装备,他自然有所耳闻,可在他的认知里,这玩意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的。虽说如今已经改革开放,但潜水装备大多掌握在专业潜水员和军队手中。 “兄弟,这个东西只怕有点儿难弄,你要这东西干啥?” 林宇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坦诚地解释道:“峰哥,你也知道,我们渔民天天跟大海打交道,有时候为了捞些鱼获,不得不潜入海里。可没有合适的装备,安全根本没法保障啊。要是有了潜水装备,不仅工作效率能大大提高,生命安全也更有底气了。” 罗峰听后,微微点头,脸上的疑惑瞬间消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东西在广东能不能弄到我还真不太清楚,毕竟太小众了,等回去之后我帮你打听打听。而且我觉得,就算能买到,价格肯定也不便宜,少说也得三五千块钱呢。” “钱好说!”林宇呵呵一笑,说道,“峰哥,这事儿就拜托你多费费心了。要是真有消息,你给我来封信就行。到时候不管是邮寄,还是我亲自过去取,都没问题。” “还写什么信啊,多麻烦。”罗峰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到时候我给我表弟打电话,让他转告你一声就行。你就放心等着我的消息吧。” 林宇感激地点了点头。 虽说这潜水装备还八字没一撇,但罗峰愿意帮忙,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 “那就多谢峰哥了,等你消息。”林宇笑着说道。 “这都不算事儿!” 第222章非往一起凑 行驶了十几分钟,海风呼呼地吹着,海浪拍打着船身,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渔船缓缓停下,林宇熟练地调整着船身,让船身垂直于海浪的方向,随后一前一后地将船锚放入水中。随着锚的下沉,船只稳稳当当地被固定在了这片区域。 “好了,我们就先在这儿试试看,这片海域的鱼向来不少。” 放锚停稳船后,林宇没有急着去拿钓竿,而是附身朝着海面下望去。 清澈的海水如同一块巨大的玻璃,透过它,能清晰地看到一些黑色的影子在游动,那些影子看起来个头还不小。 林宇心中一喜,看来这个老钓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鱼群密集。只要鱼够多,就算是钓鱼新手,也能有所收获。 随后,林宇开始摆弄起钓鱼装备。 他拿起那根质量不错的钓竿,递给了罗峰,自己则选择了父亲留下来的那根老式鱼竿。 毕竟,这种老式鱼竿对钓鱼技术的要求更高,以罗峰的水平,怕是难以驾驭。 “峰哥,我这鱼饵是用动物内脏专门做的,对鱼的吸引力可大了,你用这个挂钩,肯定能钓到鱼。”林宇介绍道。 早在结婚前,他就跟师父打过招呼,让师父把剔除下来的动物内脏都留给他。一有空闲,他就把这些内脏做成了鱼饵。 “原来是特制的鱼饵啊,我还以为用蚯蚓呢!”罗峰笑着接过钓竿,学着林宇的样子开始往鱼钩上挂鱼饵。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哦对了,小宇,我听说海钓很多人都用双钩和串钩,你怎么用的都是单钩?” “呵呵,单钩和双钩都各有好处,不过鱼钩越多,对技术的要求就越高。一般来说,新手用单钩比较稳妥。” 林宇耐心地解释道,“至于我们这儿很少用多钩的原因,是因为这片海域的鱼个头普遍较大,二三十斤的海鱼很常见。要是钓到这么大的鱼,耗费的力气和精力可不少。万一同时咬钩两条大鱼,鱼线和鱼竿很容易承受不住,崩线、崩竿都是常有的事。咱们渔民家不富裕,一根好鱼竿也挺贵的,大家都舍不得冒这个险。” 罗峰听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道:“这么说,你是会用串钩了?要不表演一下吧,让兄弟我见识一下。” 林宇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罗峰的好奇心如此强烈。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开口提出要求,考虑到自己还有事相求于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思索片刻,林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就献献丑。在这之前,我得先改一些鱼钩,你先自己尝试着钓钓看。” 见林宇答应下来,罗峰的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期待。 毕竟,以前总是听那些钓鱼的朋友吹嘘串钩如何厉害,一次能钓上多少多少条鱼,可他却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识。 此刻终于能目睹林宇展示这一手艺,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林宇没有多言,拿起鱼钩便开始动手改装起来。 他动作娴熟,先是将几个单钩依次排开,然后用结实的鱼线仔细地把它们串连在一起,调整好钩与钩之间的距离,确保在抛竿入水后,每个鱼钩都能在不同的水层发挥作用。 不一会儿,原本普通的单钩就被改造成了实用的串钩。 鱼钩改好之后,林宇将其熟练地甩进了海里。 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到手中的鱼竿传来了轻微的抖动。 这抖动虽然力气不大,但频率却非常高,凭借着多年的钓鱼经验,林宇知道,这并非是大鱼咬钩,而是一些五六斤左右的鱼在试探性地吃饵。 串钩钓鱼最忌讳的就是心急气躁,如果因为一条鱼咬钩就急于提竿,那么其他正在吃饵的鱼就会被吓跑,这样一来,使用串钩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林宇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保持着淡定的心态,静静地等待着最佳时机。 又过了一会儿,林宇明显感觉到鱼竿的晃动加剧了,鱼咬钩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当即果断地提起了鱼竿。 这一提竿,他就知道,肯定钓上了好几条鱼。随着鱼竿被缓缓拉出水面,一串活蹦乱跳的鱼儿也被林宇拉了上来。 定睛一看,好家伙,足足有六七条,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鲐鲅,不过大小明显比林宇预测的要小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罗峰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惊喜与赞叹。 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宇,你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太厉害了,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了!” 林宇摆了摆手,说道:“这不算什么,幸亏钓的不是大鱼,不然的话钓不上来这么多。大鱼劲儿大,一旦咬钩,用串钩的话很容易就把鱼线扯断或者把鱼竿弄折了。” 经过这一竿的收获,林宇心里有了底,初步判断渔船下方的海域里,此刻肯定有一个鲐鲅鱼群。 这鲐鲅也叫鲐鱼,身体形状像个纺锤,一般长度在20到30厘米左右。头是圆锥形的,身上覆盖着细小的圆鳞。它的背部是青黑色的,上面还有深蓝色的斑纹,腹部则是白色或者微微泛黄。 可别把它当成鲅鱼了,这鲐鲅和鲅鱼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管是个头大小、肉质的口感,还是市场上的价格,鲐鲅都比不上鲅鱼。 不过这鱼自己家里吃还是挺不错的,我们渔村的人通常喜欢用它炖粉条,或者把它做成咸鱼干,味道都很好。 表演过后,林宇熟练地将串钩收了起来,动作流畅而利落。他轻轻抖了抖手中的鱼线,确认没有缠绕后,便开始换回单钩。 对于林宇来说,此时的鲐鲅虽然钓起来轻松且数量可观,但它们的价格低廉,即便钓上满满一船,也换不来多少收益。 他的目标还是大鱼。 大鱼能卖更多的钱。 尽管现如今家里有六千多块,可心里清楚,要买上两套潜水装备,这点钱恐怕远远不够。 而且,他和二妮已然喜结连理,组建起了温馨的小家庭。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他必须得让老婆孩子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 如此一来,他必须努力赚钱,赚更多的钱。 虽说今日出海是为了寻个乐子,放松放松心情,可要是能幸运地钓上一条大鱼,卖个不错的价钱,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大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上钩的,得靠运气,更得凭本事。 这边儿林宇刚小心翼翼地换好鱼钩,将鱼饵精心挂好,那边罗峰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说道:“林宇兄弟,那边儿有一艘船朝着咱们这边靠过来了。” 林宇顺着罗峰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道船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若隐若现,正缓缓朝着他们驶来,船行之处,留下一道白色的浪花痕迹。 随着船只渐渐靠近,林宇终于看清,驾船的不是别人,正是仙人岛村的杨志雄。 他的船上载着好几个人,清一色的年轻女子,个个容貌姣好。这场景让罗峰瞬间瞪大了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边。 等船靠得足够近了,杨志雄抢先打起了招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林宇,好巧啊,你也带人来钓鱼呢?我带了几个美女过来,一起钓钓,你不介意吧?” 林宇心里一阵无语。 这杨志雄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这茫茫大海如此辽阔,非得凑到自己这儿来。 “介意!”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介意也没办法,这里既不属于你们村,也不属于我们村。”杨志雄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接着转身对着自己船上的几个美女说道:“好了,咱们就在这儿钓吧,这里鲐鲅成群,你们就算不会钓鱼,也准能钓上来几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个女人顿时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开始准备起钓具。 看到这一幕,林宇就打算离开,便对罗峰说道:“峰哥,在这儿怕是钓不着鱼了,这么多人,而且这些女人吵吵闹闹的,鱼哪还敢靠近,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然而罗峰却不愿意走,忙说道:“兄弟,咱本来就是出来寻开心的,有美女作伴不是更有意思嘛?” 林宇无奈,只好定下心来,将鱼钩甩进海里,开始默默钓鱼。 而罗峰则很快和那几个女人聊得火热,没多久就熟络了起来。 这时,杨志雄把船停稳后,跳上了林宇的船,还顺手递过来一根烟,笑着说:“林宇,别那么小气嘛!我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以前的不愉快那都过去了。你看我船上那些美女,有没有你看上眼的?要是有,跟叔说,叔给你介绍介绍。” 林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年轻,不会抽烟。至于那些女人,也没必要。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媳妇儿。” “啥?结婚了?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都结婚了?”杨志雄满脸惊讶,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坏笑,说道:“结婚了也没啥,就当多交个朋友嘛。这几个女人可都是从城里来的,家里不是干部就是工厂职工,认识认识绝对不吃亏。” “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媳妇儿会误会。” 林宇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中的鱼竿猛地抖动起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毫无防备的他差点一头栽进海里。 好在林宇反应迅速,急忙稳住身形。 一旁的杨志雄反应也不慢,立刻伸手帮林宇稳住,同时喊道:“林宇,你中鱼了,这劲儿可不小,肯定是条大鱼!” 他这么一喊,顿时吸引了所有女人的注意。 第223章现钓现卖 林宇和杨志雄一同用力,双手紧紧握住鱼竿,拼尽全力与水下的大鱼较着劲。那鱼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奋力挣扎,拉扯得两人面红耳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这么大力气,也不知道是什么鱼。” 林宇喘着粗气说道。 “管他什么鱼,先钓上来再说。” 杨志雄咬着牙回应。 “咱们还挺幸运,第一次来海钓,就能看见这样的场面。”几个女人放下手中的鱼竿,兴奋地围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一边看热闹,一边不停地给林宇加油打气。 罗峰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羡慕。 自己对这些女人百般献殷勤,可效果远不如林宇钓上来一条大鱼,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杨志雄和林宇一同拉着鱼竿,好在这老式鱼竿足够结实,在如此巨大的拉扯力下,竟还没有断裂。 但这样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便鱼竿能承受,鱼线却未必扛得住。林宇深知这一点,赶忙对杨志雄喊道:“雄叔,你松手,我来把握收放鱼线的时机!” 杨志雄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一听就明白了林宇的意思。趁着大鱼稍作放松的间隙,他果断松了手。 当鱼再次发力时,林宇虽然在力量上显得有些吃力,但在鱼线的拉扯操控上,却更加得心应手了。 “看这架势,可能是金枪鱼,而且还不小,上蹿下跳的,你们其他人赶紧把鱼竿收起来,要不然一会儿缠线就麻烦了。” 杨志雄对众人喊道。 林宇心中对杨志雄的安排充满感激。 此时大鱼虽已尽显疲态,但根据经验,肯定还会垂死挣扎一番。要是其他人的鱼竿不收起来,缠线的可能性极大。 一旦鱼线缠住,大鱼必定逃脱,事后解线也是个棘手的难题。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宇钓的这条大鱼上,听到杨志雄的话,都十分配合地收起了鱼竿。 经过一段时间的拉扯,这条大鱼终于被林宇拉到了渔船附近。就在靠近渔船的瞬间,大鱼又猛地扑腾了几下,左冲右突,试图挣脱。 杨志雄眼疾手快,迅速拿起抄网,看准时机,帮助林宇将鱼捞了上来。 “哎妈呀,不是金枪鱼,这是鲣鱼!!” 大鱼被拖上船,在抄网里扑腾着,林宇看着鱼的身形和重量,不禁大失所望。 本以为是条大金枪鱼,没想到这条让他们费了好大劲的鱼,竟然只有三十多斤,还是条鲣鱼。 “鲣鱼可不好钓,这东西本来就少,好东西啊!”杨志雄眼巴巴地看着,咂了咂嘴,满脸羡慕地说道。 此时,一群女人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我的天啊,这是鲣鱼?个头这么大呢?” “这都能拉上来,要是我肯定是拉不上来的。” “要不人家一身肉疙瘩呢,有力气,看的我都想嫁给他了,嘻嘻~!” “......” 林宇虽然是第一次钓鲣鱼,但对这种鱼的资料有所了解。 鲣鱼的体型与金枪鱼颇为相似,呈纺锤形,体色为深蓝色,腹部有4-6条黑色纵带,而金枪鱼通常没有这些黑色纵带。 鲣鱼的肉质紧实,脂肪含量较高,常被用于制作罐头。 林宇看着众女人一脸兴奋地样子,又瞧了瞧网里仍在扑腾的鲣鱼,心中灵机一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里有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喊道:“美女们,你们这么喜欢这条鱼,买回去得了呗。这鱼可不好钓,平时我们渔民在海上忙活许久,都不一定能捕到一条,绝对是高级货,你们买回去自己吃,或是招待客人,保准有面子。” 一听这话,站在一旁的杨志雄都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惊讶,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还真是机灵,现钓现卖这招玩得挺溜呀。 “这鱼好吃吗?” “这么大一条鱼,自己可吃不完。” “就是,这么大得多少钱呀!” 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道。 面对这些问题,林宇神色镇定,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说美女姐姐们,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这鱼绝对好吃,不信你们问雄叔。” 杨志雄见状,众女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赶忙点头附和:“好吃,巨好吃。这鲣鱼肉质紧实,用来红烧、清蒸都美味得很。” 林宇接着说道:“至于价钱嘛,那也好说,一斤七毛钱,总共三十多斤,也就二十多块钱而已,你们都是高干家庭的大小姐,还能拿不出这点儿钱来?” “我们不是拿不出钱,是这鱼太大了,得吃几天啊,那还不坏喽?”有个女人皱着眉头提出疑问。 林宇嘿嘿一笑,脑子一转,说道:“要不,你们几人合着买?这样不就不愁吃不完了?” “哎,这个主意不错。”一听林宇的提议,一个烫着卷发、穿着时髦的女人眼睛一亮,当即说道:“我喜欢吃红烧鱼头,这鱼头我要了。” “那我要鱼尾!”另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紧跟其后喊道。 “鱼肉我要……” 第一个女人买下鱼头之后,气氛愈发热烈,大家你争我抢,不一会儿,一条鲣鱼就被瓜分完毕。争抢到最后,还有两个女人没抢到,急得直跺脚。 “美女,别生气,你们如果还想要的话,我再给你们钓就是了。”林宇嘿嘿一笑,给分完鱼,数了数手里收到的钱,然后心满意足地将钱装进兜里。 这一次,他还真得感谢罗峰。 出发前,罗峰好奇自己能钓多少斤的鱼,非得让林宇带上秤,没想到此刻无心插柳柳成荫,派上了大用场。 “再钓,也不是这种鱼了,我们可不要了。”两个没抢到的女人,气鼓鼓地嘟着嘴说道。 “也说不定比这鱼好呢?所以,别着急嘛!”林宇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杨志雄忍不住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不知足啊。这鲣鱼在咱这片海域那就是高级货,能钓上来一条已经是撞大运了,你还指望钓条比它更金贵的,你以为你是财神爷下凡,运气爆棚啊?” 林宇听闻,不恼反笑,神色自信,仿若胜券在握,“这谁说得准呢?人一旦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有时候,就是那么邪乎,说不定下一秒,好运就砸到头上了。” 这话,让杨志雄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 的确,在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上,谁又能笃定什么呢? 运气这东西,本就难以捉摸。 这时,一直静静在一旁看着众人热闹的罗峰开口了,声音沉稳且带着几分期待:“林宇兄弟,你钓吧,你要是真钓到好货,我买!”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但是,我得整条买啊!” 罗峰这话并非故意要跟几个女人争抢,实在是林宇把鱼卖得太便宜了。 在广东,鲣鱼一斤能卖到3.2元,林宇钓上来的这条少说也有三十多斤,要是在广东,怎么也得值一百块。 林宇这售价,简直就是白菜价贱卖。 况且,他回广东之前,还要去拜访一位相当重要的人物,送礼自然是少不了的环节。一般的礼品,对方未必能看得上眼,可要是能送上这么一条稀罕的大鱼,那效果可就大不一样了,说不定能给对方留下深刻印象,事情也能顺利许多...... 一听罗峰想要,林宇顿时有些意外,毫不犹豫地当即说道:“峰哥,你想要,刚刚倒是开口啊,我就不卖了,直接送给你就是了。咱们哥俩谁跟谁啊 !” 林宇心里清楚,自己还指望着罗峰帮忙弄潜水装备呢,哪能在这事儿上跟他计较钱,送鱼示好还来不及呢。 罗峰嘿嘿一笑,说道:“几个美女都抢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啊。你钓吧,再钓到算我的,钓不到也没关系。我就是图个乐子,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得咧,那就看我今天运气怎么样了。”林宇摩拳擦掌,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鱼竿,挂上鱼饵,用力地将鱼钩甩进海里,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等待着鱼儿咬钩的那一刻。 一看林宇又稳稳地坐在了船头,聚精会神地开始钓鱼,那几个原本还摆弄着鱼竿的女人顿时没了钓鱼的心思,纷纷围拢了过来。 “弟弟,你这钓鱼技术怎么这么好呢?一下子就钓上那么大一条鱼,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能不能教教姐姐们呀?我们也想钓上大鱼呢。” 林宇听着她们的夸赞,摆了摆手说道:“我钓鱼技术也一般,真的完全就是运气好罢了。你们要是想要学习钓鱼技术,还得问雄叔,他可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在这方面那才是行家。” “那不行,你不教我们可不行。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教,那我们在你旁边儿看看总可以吧?” “这样,你要是教我们钓鱼的话,一会儿你钓多少鱼,我们都买了。” “对,钓多少,买多少!” ...... 第224章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真的?” 林宇眼睛一亮,当即问道。 虽说他不太愿意和这些女人走得太近,可要是她们真能把自己今天钓上来的鱼全买走,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刚才之所以把鲣鱼低价卖掉,就是嫌去市里卖鱼麻烦。 去市里确实能多赚些钱,可来回就得耗费一天时间,算上时间成本,还真不如在这儿直接出手划算。 “无论我钓到什么鱼,钓多少,你们都收?” “当然!” “说话算话!” “那一定的,现在是在大海上,我们要是说话不算话,你能让我们走嘛?”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杨志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雄叔,这可不是我要抢你的客户啊,她们非要我教的,你不介意吧?” 杨志雄点上一根烟,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点了点头,“不介意,你教嘛!” 嘴上虽这么说,杨志雄心里却后悔得不行。 想学钓鱼不能找他? 这也没拿他当一盘菜啊! 现在想想,真不该凑到林宇这儿来,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毕竟是客人主动提出来的,而且出发前也没规定不能找别人教。 林宇顿时笑了笑,便开始教这些女人钓鱼。 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的女人靠得很近,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她娇声说道:“弟弟,你教教姐姐怎么挂饵嘛。” 林宇微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耐心地讲解道:“挂饵的时候,要把饵均匀地挂在鱼钩上,注意不要露出钩尖,不然鱼咬钩的时候容易察觉。” 说着,他拿起鱼钩和鱼饵,熟练地做了一遍示范。 另一个女人也凑了过来,拉了拉林宇的衣袖,“弟弟,那抛竿要怎么抛才好呀?” “抛竿的时候,手臂要用力,看准方向,把鱼竿甩出去,注意力度和角度。” “你们是新手,最好用小钩钓鲐鲅,毕竟小钩操作起来相对简单,容易钓到鱼......” 林宇手把手地教着,那些女人学得倒也认真,只是时不时还会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林宇都巧妙地避开了。 等终于教完这些女人,林宇暗暗松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开始钓鱼。女人们也都在开始甩起鱼竿,按照林宇教的忙活起来。 然而,让林宇意外的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鱼竿都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钓上来的也都是些小鱼,鱼口只能说一般般。 钓鱼就是这样,没鱼口的时候,只能东张西望,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经过林宇的指导,这些女人陆续钓上了鱼,虽然都是鲐鲅,而且个头很大,但好歹都有收获,这让她们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笑着闹着。 而罗峰,早就被这些女人吸引住了目光,哪还有心思钓鱼。鱼获固然诱人,可美女的魅力显然更大。看着几个美女嬉戏打闹的模样,他连鱼咬钩了都没察觉,直到最后收竿时才发现,鱼线早就被切断了。 眼瞅着林宇这边半天都没了大鱼上钩的动静,杨志雄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眯着眼,朝着海面上瞧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说道:“你看,我就说吧,运气咋能可你一个人来呢?哪能一直让你顺风顺水地钓大鱼。” 林宇倒也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杨志雄,笑嘻嘻地问道:“雄叔,你那还有多余的鱼竿没有?” “有啊,咋了?你还想换着花样钓?” 杨志雄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宇。 林宇嘿嘿一笑,眼神里透着狡黠,说道:“借来使一使,反正你也不用。我琢磨着换个钓法试试。” 杨志雄顿时愣了一下,实在搞不懂林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依言把鱼竿拿了过来。 林宇接过鱼竿,稳稳地坐在船上,便开始动手将单钩改成串钩。他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改好了,随后挂好鱼饵,用力一甩,鱼钩便带着鱼线飞进了海里。 这时,杨志雄才恍然大悟,明白林宇想干什么了。 “你这小子,是要钓鲐鲅啊!”杨志雄忍不住说道。 他心里清楚,用这种串钩钓鲐鲅,运气好的话一次能钓上五六条,每条鲐鲅一斤到三斤不等,一次下来就能收获好几斤呢。 而且刚刚那些女人可是和林宇商量好了,不管他钓上来什么鱼、钓多少,她们都照单全收。 如今这海里,明显有鲐鲅群,照林宇这钓法,一下午还不得钓个盆满钵满?杨志雄越想越觉得离谱,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小子,鬼点子真多,果然是人精啊。 就在杨志雄想着这些的时候,林宇第一竿串钩已经甩了上来。 只见鱼钩上挂着六条活蹦乱跳的鲐鲅,在阳光的照射下,鱼身闪烁着银色的光泽,鱼尾不停地甩动着。林宇看着这收获,心里乐开了花,赶忙将鱼放进渔笼,又迅速挂好鱼饵,再次把鱼钩甩进了海里。 接下来,林宇一竿接着一竿,动作连贯而流畅,根本停不下来。 杨志雄在一旁看着,眼睛瞪得老大,心里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他深知串钩的操作难度更大,对技术要求更高,而林宇这样每一竿都能钓到五六条鱼,显然技术十分过硬。 再想想林宇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厉害的钓鱼技术,杨志雄不禁在心里感叹:恐怖如斯啊。 没过多长时间,林宇身后已经摆满了三个渔笼,里面全都是活蹦乱跳的鲐鲅。粗略估计一下,这些鲐鲅加起来也有一百多斤了。 虽然鲐鲅的价格相对便宜,市场上才卖四毛钱一斤,但架不住数量多啊,这么多鲐鲅,也能卖不少钱呢。 此时的林宇也感到有些累了,他觉得差不多了,钓得太多的话,那些女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于是,林宇伸了个懒腰,将鱼钩改回原来的单钩,把鱼竿递还给杨志雄,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雄叔,鱼竿挺好用,谢谢你。” 杨志雄尴尬地笑了笑,接过鱼竿,说道:“不用谢 。” 此时,他看着林宇,心里越发觉得这小子不像是林翔的种。 林翔可没林宇这借鸡下蛋的本事,这小子,脑子太活泛了。 林宇才不管杨志雄心里怎么想,也没在意他是什么脸色。他径直拿起自己的鱼竿,果然不出所料,钩上的鱼饵早就被海里的鱼儿给啃食得干干净净了。 林宇将鱼钩挂上饵,再次奋力地甩进了海里。 此时,他已不抱太大希望能再钓到大鱼了,毕竟天边已经泛起了红晕,眼看着夕阳西下,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得返航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 鱼钩刚一入水没多久,林宇便敏锐地感觉到鱼线传来一阵晃动。 凭借着经验,他瞬间判断出这是大鱼咬钩的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而且,这次鱼咬钩的速度极快,林宇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鱼线传递过来的强烈震动。 机不可失,此时不扬竿更待何时? “咻!” 林宇果断扬起鱼竿,双脚迅速撑住船身,身体微微后仰,做好了与大鱼搏斗的准备。 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让一旁的杨志雄不禁一怔,眼皮也跟着跳了几下。他心里暗忖:林宇这明显是有大鱼咬钩的动作啊,难道又钓到大鱼了? 可这没道理啊,这小子的运气真有这么好? “快看呐,又钓到大鱼了!”这时,正在玩闹的女人们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林宇,他再次成为了焦点。 这条鱼的力气明显没有刚刚那条鲣鱼大,但林宇之前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此时也只能咬牙坚持。他紧紧握住鱼竿,小心翼翼地收线放线,与鱼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经过一番艰苦的较量,林宇终于成功地将鱼拖到了船边,顺手拿起抄网,迅速将鱼网住,捞上了船。 鱼一上船,林宇脸上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兴奋地喊道:“中华马鲛,雄叔,你看看,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哈哈哈......” 杨志雄此时不得不对林宇的好运气感到佩服,他对着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你小子运气牛,这中华马鲛可比鲣鱼更好了。” “啥?比鲣鱼更好?”几个美女一脸好奇,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杨志雄点了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咱们这边的马鲛鱼一般都是蓝点马鲛,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鲅鱼,这中华马鲛分布范围太广了,像我们这些渔民,一年到头也捕捞不到一条。而且,它的肉质可比蓝点马鲛强太多了,口感鲜美,营养丰富。” “那我们买了吧!” “对,我们要了!” 女人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又开始争抢起来。 “还按老规矩,我要鱼头......” “那不行,刚刚我们可没分到,这次应该归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互不相让。 眼见这局面,林宇赶紧出声制止:“几位美女,几位美女,这条鱼可不卖。事先都说好了,这条鱼给我峰哥留着。” 罗峰见林宇还记着这事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点了点头。 林宇接着说道:“不过你们也有得买,看见那三个渔笼了吗?里面全是我钓的,咱们可事先说好了的,我钓多少你们照单全收。” 几个女人顺着林宇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禁脱口而出:“这么多?” “嘿嘿,不多,也就一百多斤而已。”林宇笑着说道,“全都是鲐鲅,这鱼便宜,市场上最高也就卖4毛钱一斤,我给你们便宜一点儿,3毛。” 第225章挖皮皮虾 回到村里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由于罗峰明天还有要事在身,林宇不得不赶忙将他送回熊岳城。待林宇折返回家,夜幕已然完全降临,村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自家院子里那昏黄的煤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 林宇迈进家门,母亲王玉芬正坐在桌前,见他回来,赶忙起身,将早已在锅里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摆好,随后又坐回原位,拿起针线继续忙活起来。 “妈,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针线活别做了,眼睛都坏了!”林宇一边坐下吃饭,一边心疼地劝道。 王玉芬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不碍事儿,妈也闲不住,给我孙子做些小鞋、小衣服之类的东西,等出生了就能穿。” 一听这话,二妮坐在一旁,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轻声说道:“妈,这事儿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儿早啊?” “不早,明年这个时候,也就该生了。早点预备着,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的。”王玉芬满是期待地回应道。 林宇知道母亲性子执拗,劝也无用,便不再多言。他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仔细思索着,随后说道:“妈,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市里去一趟吧,去配一副眼镜。” “不用!”一听说要配眼镜,还得跑一趟市里,王玉芬连忙摆手拒绝,“没多大事儿,还要往市里跑一趟?我听你村长爷爷说了,国家要给咱们村通电了,这几天就安排工程队过来,等通了电,按了电灯,妈这眼睛就不用这么累了。” “啥?要通电了?” 林宇听闻,一脸诧异,不禁提高了音量,“这么快?” “可不是吗?政府心里头装着咱老百姓呢。我听你村长爷爷说,这电通完,接下来还要修路呢。说什么‘要想富,先修路’,对,就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林宇的内心一阵激动。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市场经济逐步开放,国家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开始大力投入,这对日后中国的发展和腾飞无疑将起到关键作用。 对于老百姓而言,最直观的改变便是可以用上电灯,出行也会愈发方便,运载货物更是便捷许多。 然而,林宇心里也十分清楚,村里通电或许很快就能实现,到时候家里便能添置电灯、电话、电视机、电风扇等电力用品,而且这些用品想必也不再需要票证购买,很快便会如潮水般涌入千家万户。 但至于村里的路,短期内怕是难以修好。 国家要发展市场经济,重点推进城镇建设,肯定会优先修缮城镇道路,所以在这方面,林宇并未抱有太大期望。 “妈,通电了,那咱家的电视机,不就能看了?”瑶瑶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顿时兴奋地问道。 那台电视机,原本是打算送给二妮父母的,可他们推辞不要,理由是没电,要了也无法观看,况且他们也不懂得如何摆弄,所以电视机便一直搁置在家中。 此刻一听村子要通电,两个小家伙瞬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 一听这话,王玉芬顿时就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对,你们就可以看电视了,那里面的小人跟活的一样,可有意思啦。” “哦,可以看电视喽!” 两个小家伙眼睛亮闪闪的,兴奋得小脸通红,顿时蹦蹦跳跳起来,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看着两个小家伙高兴的模样,一家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而此时,林宇从兜里掏出当天卖鱼的钱,整齐地放在桌子上,朝着二妮推了过去,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给媳妇儿,收起来,今天挣的。” 这般举动,让二妮顿时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桌子上的钱,这些钱少说也有三四十块呢。 “今天挣的?你们不是去海钓了吗?咋还挣钱了?”二妮满脸疑惑地问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耐心地解释道:“你不知道,今天出海海钓,遇到好心人了,他给我介绍了一群客户,那些人非要买我钓的鱼,你说这人得多好!” “谁这么好心?”二妮微微一愣。 这时候,做着针线活的王玉芬,呵呵一笑说道:“这哪里是好心人,这分明是财神爷!”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同一时间,在仙人岛村。 杨志雄正坐在饭桌前吃饭。 突然,他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皱了皱眉,嘴里嘀咕着:“总感觉背后有人蛐蛐我~!” ...... 又过了两天,温暖的气息愈发浓郁,天气持续回暖,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 二妮在家里实在呆不住了,即便婚假还没休完,她也打定了主意要回去上班。她觉得忙碌的工作能让自己更充实,而且单位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林宇理解她的想法,也没有阻拦。 清晨,柔和的晨光笼罩着整个村子,二妮骑着自行车,身影渐渐消失在村道上。林宇目送她离开后,便朝着海边走去。 他要去观察海浪和海风的情况,毕竟村长把捕捞皮皮虾的重任交给了他,这事儿可不能马虎,他必须得上心。 走在通往海边的小路上,林宇的心情格外轻松。 这几天,他收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村里捕鱼再也不用交任务了,村集体时代彻底结束。 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对于渔民们来说,不用给村里交任务,就意味着以后捕鱼所得的收获全都归自己所有。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因为完不成任务而发愁,家庭收入也会因此直线飙升,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来到海边,林宇站在沙滩上,感受着海风轻柔地拂过脸庞。 他望向辽阔的海面,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发出悦耳的声响。他仔细观察着海浪的起伏和海风的方向,心里默默盘算着适合捕捞皮皮虾的位置和时机。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给大海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林宇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随着政策的改变,他和村民们的生活将会越来越好,而这次捕捞皮皮虾和梭鱼应该是村里最后一次的集体海捕了。 想要确定是否适合捕捞皮皮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测量水温。 一般情况下,皮皮虾在15-25度之间,就会大面积的出现并繁衍。但是现在没有温度计,林宇也只能在心里大概估算着。 他微微皱眉,感受着海风的温度,试图从风里捕捉到一丝关于水温的线索。 其次,就是看赶海人抓皮皮虾的情况,抓到的皮皮虾多,就说明适合出海捕捞了。 只是,除了村里人,大多数赶海人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他们往往只是凭着一腔热情,却缺乏经验和技巧,所以看到的情况也做不得准,林宇无奈,也只能自己下场去一探究竟。 回到家之后,他把捕捞用的工具仔细收拾了一番,将铲子、网兜等物品一一检查,确保没有损坏。到了退潮的时间,他便带着工具,直奔海边儿。 当林宇来到海边时,浪潮刚刚退去。 原本被海水覆盖的海滩此刻显露出来,湿漉漉的沙滩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沙滩上,留下了一道道海浪冲刷过的痕迹。 一些小水洼星星点点地分布在沙滩上,里面游动着一些来不及随海水退去的小鱼小虾,它们在水洼里慌乱地游窜着,激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偶尔有几只小螃蟹从沙洞里探出头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旦察觉到有人靠近,便迅速缩回到洞里。 海风吹过,带着咸湿的味道,吹动着沙滩上的细沙,形成一道道微小的沙浪。岸边的礁石上,附着着一些贝类和海藻,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而远处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鸥在空中盘旋着,发出清脆的叫声,退潮后的沙地也成了它们的狂欢圣地。 林宇望着眼前的海滩,深吸一口气,清新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沁入肺腑,他蹲下身子,目光专注地开始了捕捉皮皮虾的行动。 他知道,如果皮皮虾已经在近海区域大面积繁衍,那么在这退潮之际,必然会有一些来不及躲到深海的家伙,此刻正潜伏在脚下那湿漉漉的沙地里。 然而,想要把这些狡猾的皮皮虾从沙地里揪出来,绝非易事。 首先面临的挑战,便是寻找皮皮虾的洞穴。 退潮后的海滩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千千万万的孔洞。这些孔洞,有的是螃蟹的居所,有的是蛤蜊、蛏子和寄居蟹的藏身之处。 想要在这众多孔洞中精准地找到皮皮虾的洞穴,着实需要丰富的知识和老道的经验。 林宇的目光在沙滩上缓缓移动,仔细地辨别着每个孔洞的细微差别。 皮皮虾的洞穴与其他生物的孔洞有着明显不同。 一般来说,蛤蜊的孔洞则多是细小的圆形,周围的沙子相对紧实,那是因为蛤蜊喜欢将自己埋在沙里,只露出一小部分身体来过滤海水获取食物。 蛏子的洞穴则又有不同,它们的洞穴通常呈细长的形状,洞口周围的沙子会有一些微微的下陷,而且如果在洞口撒上一些盐,蛏子往往会因为受到刺激而从洞里钻出来。 螃蟹的洞穴相对较大,洞口形状不规则,而且周围会有一些螃蟹爬行留下的痕迹。 而皮皮虾的洞穴,一般比蛤蜊的洞穴要大一些,形状多为椭圆形。洞口周围的沙子比较松散,那是因为皮皮虾在进出洞穴时,会用它有力的钳子和附肢将沙子扒开。 而且,皮皮虾的洞穴深度较深,往往能延伸到沙地深处,这是为了给它们提供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躲避天敌的追捕。 第226章一起赶海 林宇在沙滩上仔细搜寻了一阵,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处沙地。 那儿有个椭圆形的孔洞,洞口周围的沙子松散,深度看起来也符合皮皮虾洞穴的特征。 林宇心中一喜,确定这就是一个皮皮虾洞穴。 在如今这个年代,抓皮皮虾可没有现代化的抽枪设备,要将其从洞穴里抓出来,难度着实不小。 一般渔民会选择设陷阱,或者用竹签和毛笔插入虾洞的办法。 当把竹签插入洞中轻轻晃动时,再用毛笔沿着竹签探入,轻轻挠皮皮虾的痒痒,让它忍不住探出头,然后迅速出手将其抓住。 但林宇却不打算这么做,他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用铁锹挖。 简单、直接、高效。 只是这种方法,需要掌控的位置和力量都要恰到好处。 位置不对,很容易将下皮皮虾铲断,而力量不够,不能一下精准的将皮皮虾从沙土中铲出来,那它就会潜伏到更深处。 若是沙土塌陷,确定不了洞眼位置和方向,再想将它挖出来可就难了。 只见林宇握紧手中的铁锹,将铁锹的刃口缓缓插入距离洞穴边缘约十厘米远的沙地中。 他微微蹲下身子,双脚稳稳地踩在沙滩上,身体前倾,手臂发力,猛地将铁锹向上一撬,一大块带着海水湿润气息的沙子被翻了起来。 他动作迅速,丝毫不停顿,紧接着又将铁锹插入新暴露出来的沙地,再次撬起沙子。 随着他一下又一下地挖掘,洞穴周围的沙地被逐渐挖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开始慢慢显露全貌。 林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地上瞬间没了踪影,但他的眼神始终紧紧盯着那个越来越明显的洞穴,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铁锹的力度和方向,生怕一不小心伤到洞穴里的皮皮虾。 每挖一下,他都会停下来观察洞穴的情况,确保皮皮虾没有趁机逃走。 终于,随着洞穴被挖得足够深,一只皮皮虾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它正蜷缩在洞穴底部,挥舞着两只大钳子,似乎在抗议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入侵者。 林宇蹲下身,目光紧紧锁住那只皮皮虾,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只见它身躯壮硕,钳子有力,通过仔细观察那独特的生殖器官,林宇确认这是个公虾。 一般到了这个时节,公虾如此肥硕,那母虾的品质自然也不会差。他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将虾轻轻扔进了身旁的笼子里,随即又拿起工具,继续在沙滩上认真地翻找起来。 然而,没挖上一会儿,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动作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去,只见王大春正带着三个女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是熟悉的小翠,而另外两个女孩,林宇却毫无印象。 “小宇,抓啥呢?”王大春扯着嗓子喊道。 “皮皮虾呢,我瞅瞅这皮皮虾肥不肥,琢磨着是不是到了海捕的好时候。”林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回应道。 就在说话的当口,几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小翠眼疾口快,率先满脸笑意地跟林宇打起了招呼,随后热情地给林宇介绍道:“她叫倪芳,她叫王兰,都是我的好闺蜜。” 紧接着,又转过头对着两个闺蜜说道:“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林宇,大春哥的好兄弟。” “哎呦,就是那个靠捕鱼,短短半年就娶上媳妇儿的人呀?” “我的天呐,真厉害,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 林宇听闻,赶忙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那不算啥,不用那么惊讶。” “哎呦,可别谦虚啦,我们都听小翠讲了,你半年时间挣的钱,别人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不仅养活了母亲和弟妹,还风风光光地把媳妇娶进了门。”倪芳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就是,小翠说那婚礼的排场可大了,整个办下来,少说也得一两千块呢,谁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呀?”王兰满是羡慕地接过话茬。 “真让人羡慕,我啥时候才能碰上一个对我这么好,舍得给我花钱的男人呢?” 林宇瞧着倪芳和王兰那满脸羡慕、眼神放光的模样,只觉一阵尴尬,耳根子都微微泛红。他赶忙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开口问道:“你们也是来赶海的呀?” “可不就是嘛!小翠之前没来过海边,我就想着带她来体验体验。她一高兴,就叫上了这俩闺蜜,正好今天天气晴好,正是赶海的绝佳时机。”王大春咧着嘴,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那咱们一起吧,得抓紧时间了,退潮都有一阵子了,估摸再有一个小时就得涨潮了。”林宇提醒道。 这话一出口,三女瞬间慌了神。 毕竟这是她们头一回赶海,满心期待着能玩得畅快淋漓,自然不想错过这大好时光。倪芳率先娇声说道:“我们都不太懂,林宇你可得教教我们呀!” “没问题!你们来赶海,主要就是图个乐子。在这沙滩上挖蚬子就挺有意思,咱们这片海边的蚬子可多了,白蚬子、花蚬子到处都是,随便拿个钩子翻翻土,就能有所收获。” 林宇耐心解释着,同时拿起铁锹,用力往沙地里一铲,再将铲起的泥土倒在一旁,用手轻轻拨弄开来。 “喏,就这么一铁锹下去,这不就好几个蚬子冒出来了。这些蚬子拿回去,白水煮或者辣炒,味道都特别鲜美。” 三女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样子。 “这蚬子可不值钱,也就几分钱一个,好东西可没这么容易挖到。”王大春在一旁呵呵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在他看来,这些轻易就能挖到的东西,要是能值大钱,他们渔村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如此艰难。不过,对于只是来体验赶海乐趣的小翠她们而言,能挖到这些蚬子,就已经足够让她们兴奋不已了。 “哎,这个是什么洞呀?”就在众人专注于挖蚬子的时候,小翠突然眼睛一亮,指着沙滩上一个幽深的小洞,满脸好奇地问道。 她那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好奇。 “这是猫眼螺的洞!”林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微微俯下身,手指轻轻点向那个小洞,继续说道:“海滩里藏着好多生物呢,尤其是海水刚刚退去覆盖过的地方,只要人勤快些,一般都能有所收获。不过啊,要是想挖到更稀罕的玩意儿,那可就得考验眼力咯。” 说话间,林宇已经抄起铲子,动作利落地朝着猫眼螺的洞铲了下去,一铲子下去,直接将那周围的沙子都翻了起来。 “这就是猫眼螺?” 翠满脸好奇,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刚被挖出来的猫眼螺抓了起来。 她的眼神中满是新奇,仔细端详着手中这个有着独特纹路的贝壳。可那猫眼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本微微探出的螺肉瞬间就缩了回去,整个身子紧紧地藏进了贝壳里。 看到这一幕,王大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说道:“抓猫眼螺的时候,你动作可得轻一点儿,别把它吓着了。这螺肉上本来就沾满了沙子,它一受惊缩回去,就会把沙子也一块儿带进去,等你吃的时候,咯牙。” 王大春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抓螺的正确动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在传授一门重要的生活技艺。 “哦,我不懂嘛!”小翠听到这话,微微嘟了嘟嘴,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拿着猫眼螺快步走到海水边,将猫眼螺轻轻地浸入海水中,仔细地清洗起来。清洗干净后,她直起身子,将猫眼螺随手扔到了一旁的桶里。 看到小翠的这个举动,林宇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二妮的身影。 要是二妮在这儿,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把猫眼螺扔了。 林宇记得,二妮每次抓到猫眼螺,总会先将它浸满海水,然后伸出手指,在那柔软的螺肉上轻轻用力捏,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螺肉里面吸满的水分就会被一点点挤压出来,那种独特的手感,不仅好玩,而且特别解压。 想到这儿,林宇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啥呢?” “都笑出声了!” 看着林宇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王大春一脸坏笑的问道。 “呵呵?没想什么!” “你小子,肯定是在想二妮。”王大春一眼就看出了林宇的小心思,然后说道:“二妮也是的,这么着急上班儿干啥?休婚假,厂子也给工资,多好啊!” “哦对了,你刚刚不是说,看皮皮虾适不适合捕捞吗?咋样,到时候了没?” “嗯,应该可以了!一会儿回去,我就去找村长爷爷商量这事儿......” 第227章准备工作 转眼间,阳光洒在沙滩上,为这片海岸镀上一层金黄。 几个人沉浸在赶海的乐趣中,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桶里渐渐堆满了各种海货,蚬子、海螺、海肠...... 凡是能被她们发现的,都被她们收进桶里。 对于林宇和王大春而言,这些海货不过是寻常的东西,在他们过往无数次赶海经历中,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小翠、倪芳和王兰三人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一次发现新的海货,都能让她们兴奋地尖叫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有趣。 挖着挖着,三个小姑娘的兴致愈发高涨,竟然一起唱起了歌。 王兰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眼睛紧紧盯着海滩上一只小螃蟹,那螃蟹身披青黑色外壳,钳子一张一合,警惕地望着四周。 王兰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靠近,突然伸手一扑,可那螃蟹反应极快,八条细腿飞速舞动,转瞬间便消失在一个小洞穴里,只留下王兰一脸懊恼地站在原地。 倪芳则显得沉稳许多,她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周围。 她深知螃蟹行动敏捷,自己难以捕捉,而海肠、沙蚕又深藏在土里,以她的能力很难挖掘出来。于是,她将目标锁定在那些相对静止的海螺和贝壳。 所以,她的收获也最多。 与此同时,王大春和小翠则被一个体型不小的海蜇吸引。 那海蜇通体透明,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两人蹲下身,仔细研究着如何将这个大家伙带回家。 鲅鱼圈海域的海蜇大多可食用,很少有蜇人的品种。但海蜇含水量极高,质地脆弱,要将它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可着实是个麻烦事儿。 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和方法,稍有不慎,海蜇就会破损,通常需要浸泡粗盐和明矾才能将其带回。 在吃法上,也十分简单。 珍贵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渔家人喜欢将海蜇切成丝和白菜凉拌,嫩滑爽口,让人回味无穷。 林宇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沉浸在赶海的欢乐中,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低头瞧了瞧脚边的桶,里面的皮皮虾活蹦乱跳,此时已经堆了足足半桶。他心里想着,今晚一家人的餐桌上可有了一道丰盛的美味,足够大家大快朵颐一番了。 这么想着,林宇抬起头,对着不远处的王大春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春哥,我先回去了,我还要去村里一趟!” 王大春听到呼喊,也抬起头,笑着回应道:“行嘞,小宇,你去吧!” 林宇便拎起桶,沿着沙滩,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村委会大院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村委会大院。 刚一迈进大院,林宇就看到村长罗全正满脸笑容地送几个陌生人出来。 那几个陌生人手里拿着文件和图纸,几人似乎还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重要事情。只见村长罗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高兴劲儿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村长爷爷,这是干啥的呀?”林宇走上前去,好奇地问道。 “呵呵,干啥的,给咱村通电的!”罗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已经都订好了,后天就来施工。”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烟袋,不紧不慢地往烟嘴里装烟叶,动作悠闲又透着喜悦,“好啊,村里通电了,以后晚上不用摸黑了。” 林宇听了,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 以往到了晚上,村子里就漆黑一片,大家只能早早休息。如今有了电,不仅生活方便了许多,还能开展更多丰富多彩的活动。 想到这儿,林宇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村长罗全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悠悠吐出一团烟雾,抬眼看向林宇,开口问道:“你来干啥来了?” 林宇赶忙上前一步,把手中装着皮皮虾的桶往村长面前一递,说道:“村长爷爷,之前你不是让我盯着海捕的事儿吗。这是我今天去海边挖的皮皮虾。” 说着,他伸手在桶里翻弄了几下,那些皮皮虾受到惊扰,在桶里张牙舞爪地挣扎起来。“你瞅瞅,个个都肥得流油,壳硬肉厚的。我在海边观察了好一阵儿,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眼瞅着就能组织大家伙海捕了,这时候的虾最肥美,收成肯定差不了。” “真的?这可是咱们村儿最后一次集体海捕活动了,必须办得漂漂亮亮的!” 林宇站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村长话语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微微颔首,心中满是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来,村子里一直延续着集体劳作的模式,如今即将画上句号,村长心中难免会涌起诸多感慨。 “村长爷爷,你也别太感慨了。”林宇上前一步,轻声安慰道,“像这种大型海捕活动,只要你想组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罗全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我年纪大了,还组织什么呀?往后啊,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谁有能耐谁发家致富。” 说完,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林宇,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宇啊,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必须得办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的。最近要通电进村,村里的其他干部也都得忙碌起来,实在是抽不出身来管这事儿了。” “这事儿交给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林宇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认真地说道,“不过你得跟村里人通个气儿,不然我怕村里有人不听我的安排。” 村长罗全听闻,忍不住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说道:“你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之前他们出海捕捞皮皮虾,忙活了半天都没啥收获,有不少人就念叨着想找你呢。你出面组织,大家伙肯定都听你的,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行,既然如此,” 林宇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我一会儿就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好好安排一下准备工作,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林宇就起身,拎着皮皮虾就往回走。 林宇将皮皮虾匆匆送回家中,来不及喝上一口水,便紧紧握住手中的锣,火急火燎地奔到村里的街道上。 他高高扬起手臂,手中的锣槌重重落下,“哐哐哐”的锣声瞬间打破了村子的宁静,在街巷间回荡开来。 村里人听到这熟悉又急切的锣声,纷纷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儿,朝着大院方向走去。 等众人在大院里聚集得差不多了,林宇深吸一口气,稳步站到一块稍高的石头上,挺直了腰杆,高声喊道:“叔叔婶子们,把你们叫出来,是为了村里海捕活动。这件事儿,村长爷爷说交给我组织,根据我的观察,这几天出海捕捞皮皮虾和梭鱼就是最好的时候。如果大家都没有意见,下面我就说说我的安排。” “小宇,怎么安排你就说吧,我们都听你的。” “对,都听你的。”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在大院里回荡。 林宇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今由他来组织海捕,众人心里都十分认同。 虽说这海捕活动年初就定了,可现在已不是集体劳作模式,最终打捞上来的鱼获肯定会平分,在大家眼里,林宇这分明是带着他们奔向致富路。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接下来我就说说我的安排。现在,我要确定参与的人员和人数,然后按照人数组织团队,现在排好队伍,一个一个上我这里来报名。” 林宇的话音刚落,人群便迅速行动起来。 大家自觉地排成几条长龙,秩序井然。 排在前头的人,急切又兴奋,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盼着能快点轮到自己报名;排在后面的人,也不闲着,一边和身旁的人小声议论着这次海捕可能的收获,一边时不时探出头,看看队伍前进的速度。 等报名结束,林宇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根据报名人数进行紧张的人员组织工作。 他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这次共有30人报名,几乎村里每家都派出了一名代表,足见大家对此次海捕活动的重视与踊跃。 林宇抬眼扫视着眼前这30位村民,心中快速盘算着如何进行合理分组。 考虑到此次海捕作业的复杂性与专业性,林宇打算出动6艘船,这样既能充分利用资源,又能确保捕捞效率。 他决定每艘船安排5个人一组,如此一来,人员配置既不会过于拥挤,又能保障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而且,他对每组人员的分工有着清晰的规划,从驾驶、捕捞到后勤,各个环节都明确到人,务必做到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安排好了分组,说道:“接下来,给大家一天的时间检查船只、工具、准备食物和淡水......” 第228章遇见海豚干架 两日后,暖烘烘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海滩,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洒了一层细碎的金子。 青山渔村的众人早早便集合在海边。 他们仔细地对船只、渔具以及各类出海装备做着最后一遍检查,扳手拧紧螺丝的嘎吱声、人们低声交流装备状况的细语,交织在一起。 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有序地登上各自的船只,静静地伫立在甲板上,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林宇,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向着大海深处进发,开启这场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海捕之旅。 “小宇,昨天我瞅见你去耕田了?”王大春一边手脚麻利地解着系在岸边木桩上的绳子,一边扭头看向林宇,好奇地问道。 “嗯,种了点儿葱,小白菜和豆角子。”林宇稳稳地站在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船只,口中有条不紊地回应着。 去年好不容易从二叔家把地要回来,却因种种琐事耽搁,没赶上播种的时节,如今开春了,自然要抓紧时机,种上些日常能吃的蔬菜,为家里的餐桌添些新鲜食材。 “等种出来了,想吃的话,就自己去摘,不用客气。” 林宇转过头,真诚地看着王大春说道。 一听这话,王大春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也不扭捏,嘿嘿一笑后说道:“那你可得多种点儿,马上我家就两口人了。” 这段时间,王大春一直都是吃贝和海带,吃得他都有些腻味了,就跟村里人一到夏天豆角吃多了,瞅见就脸色发青似的。 “都检查好了没有?检查好了出发。”林宇挺直了腰杆,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声。 其他几个船上的人纷纷给出回应,声音此起彼伏:“没问题!” “一切正常!” “没问题就出发,春天风大,大家开船注意点儿。” 林宇再次叮嘱道。 随着林宇的话音落下,六艘船的发动起来,船桨划动海水,溅起朵朵洁白的浪花。船只如同一群即将出征的战士,并排朝着大海深处驶去,渐渐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地方,只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航迹,在海面上久久荡漾。 船缓缓开动,林宇坐在船舱内,专心致志地整理着渔网,将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网线一点点理顺,检查是否有破损的地方。 此时,王大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那模样就像做贼一般。 他先是朝着四周警惕地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附近,这才快步靠近林宇。他一脸认真,神色中带着几分好奇与羞涩,问道:“小宇,你跟二妮那个了吧?” “哪个?” 林宇正专注于手中的活儿,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王大春。 “就是那个,夫妻那点事儿!”王大春一边说,一边还挤眉弄眼,试图让林宇明白他的意思。 林宇瞬间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你问这个干啥?变态吧!” 王大春顿时有些脸红,他意识到林宇的声音有些大,生怕被别人听见,赶紧伸出手一把捂住林宇的嘴,着急地说道:“你小声点儿,再被人听见。” 林宇忍不住笑了起来,挣脱开王大春的手,说道:“怕人听见,你还问这么没羞没臊的事儿,人家夫妻两个的事儿你也打听,你不是变态啊!” 王大春一脸尴尬,挠了挠头,解释道:“我这不是自己没有经验怕闹乐子,想跟你取取经吗?我和小翠也快结婚了,我怕到时候啥都不懂,让她笑话。” 林宇顿时就笑了,调侃道:“怕闹乐子,关起门来也就你们夫妻两个知道,除非你是想要去外面,去野外,去苞米地,怕被人看见了。” “外面?苞米地?”王大春一脸惊讶,眼睛瞬间瞪大,脑海中似乎浮现出那副场景,旋即却又变得一脸向往,喃喃自语道:“回归自然,感受自然,像牛马一样......” 林宇整个人都惊呆了。 看着王大春那副模样,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大春的思维如此跳跃,如此狂野。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个话题是没法再聊下去了。 好在此时,船已经抵达了往年捕捞皮皮虾的虾场。 外面的二丑子敲了敲船舱,扯着嗓子喊道:“小宇,大春,到地方了。” 林宇如获大赦,赶紧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王大春说道:“先干活吧,你要是不懂,回头买点图册看。” 众人抵达虾场,却并未如往常一般迅速落下船锚,而是纷纷将船只相互靠拢。 此次捕捞皮皮虾,他们计划采用双船拖网的方式。 毕竟,双船拖网所覆盖的施网面积更大,在捕捞鱼获方面,相比单船拖网有着明显的优势。于是,接下来,众人两两一组,将船分为了三组,有条不紊地开始为拖网进行各项准备工作。 大家正忙碌着,专注于手中的事务时,意外突然降临。 原本波涛起伏的海面,瞬间掀起了一大波汹涌的海浪,浪花翻滚着,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的船只冲来,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卧槽,大春哥,赶紧避开!”林宇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大声呼喊。 王大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顾不上回应林宇,手忙脚乱地操控着船只试图转弯。然而,尽管他反应迅速,船只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被海浪狠狠地拍打在了船身上。 “我草,这什么情况?要是被这海浪拍打个几次,咱这船就得废。”王大春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上满是担忧。 “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将船往后退!”林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海面,神情严肃,毫不犹豫地大声下达指令。 “靠?是鱼掀起的这大浪吧?是鲸鱼?”有人疑惑地猜测道。 “我看不像,赶紧听小宇的,将船往后退吧。” 众人脸色惨白,心中满是恐惧,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手忙脚乱地开始将船往后退。大家齐心协力,船只缓缓地朝着后方移动。 等退了一段距离之后,众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才看向远处的海面。 “是海豚,这些海豚干啥呢?捕食?” “谁知道呢,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倒像是在干架~!” 林宇也仔细看清楚了,没想到这次出海,竟然能遇到海豚。 而且看样子,海豚起码有十几只。 它们时而高高越出海面,优美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时而又在海里来回穿梭,速度极快,周围的海水被它们搅合得不断翻滚,那气势一点儿也不比鲸鱼掀起的海浪小。 一看是海豚,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也随之舒缓下来。 毕竟,如果是鲸鱼的话,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鲸鱼身躯巨大,只需轻轻撞击一下他们的船,就足以把船撞得稀巴烂。之前村里就曾发生过鲸鱼撞船的事情,自那以后,大家在海上遇见鲸鱼,都会远远地躲开。 此时,只见那些海豚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不停地跳跃着,它们发出的叫声清脆地在周围海域回荡。而那片海域,早已被它们搅得一片狼藉,海浪翻涌,水花四溅。 “这明显是在干架,也不知道是在和什么东西干架!” “你咋知道是干架?为啥就不是捕食?要是捕食的话,证明此时这里有鱼群,咱们说不定可以大捞几网。”另一个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如果是捕食,它们的叫声是欢快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也不会将海水搅动的这么猛烈。”林宇神色笃定地解释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海豚。 “这你都懂?” 王大春和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林宇。 “我懂的多着呢!” 林宇得意地笑了笑,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 他心里明白,这些海豚在这里争斗,此刻海底肯定已经乱成了一团。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进行皮皮虾的捕捞工作,只能耐心地等上一会儿。 只有等这些海豚打完离开,海面恢复平静,他们才能够重新开始工作。 “我的天呐,看到没有?竟然还有条粉色的,真漂亮,跟个小美人似的。”突然,有人激动地指着海面,大声喊道。 “还真是,粉色的海豚可不多见,见者好运。”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粉色海豚。它身形一挺跳出海面,那独特的颜色在蓝色的海面上显得格外醒目,宛如海中的精灵,让大家不禁为之赞叹。 这群海豚激烈的争斗持续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原本波涛翻涌、喧闹不已的海面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看着趋于平稳的海面,林宇开口说道:“走,将船开过去看看。” 众人纷纷响应,操控着船只朝着刚才海豚干架的地方驶去。 当船只抵达那片海域时,只见此时的海面已经波澜不惊,唯有两条海豚的尸体漂浮在水中,看上去似乎已经被咬得破碎不堪。 一些小鱼们正围着那残骸,贪婪地蚕食着剩下的碎肉。 “看这样子,似乎是鲨鱼,海豚们输了。”林宇观察了一番后,微微摇了摇头。 他本来想着过来能捡个漏,就算是鲨鱼,留下个尸体也行啊,说不定还能斩获一块珍贵的鱼翅,可眼前的情景显然让他的想法落了空。 同样是群战,海豚在与鲨鱼的对抗中明显处于下风。 “别管它们输赢了,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王大春催促道。 “行,按照原计划,开始准备拖网。”林宇也不再纠结,当即将这事儿抛在脑后,跟着众人一起忙碌起来。 第229章皮皮虾爆网 接下来,众人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首先,众人合力将巨大的拖网从船舱中抬出,放置在船舷边。 这拖网又宽又长,网眼细密,材质结实,是他们此次捕捞的重要工具。然后,大家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检查拖网是否有破损的地方,仔细地查看每一处网眼,一旦发现有磨损或破裂的情况,便迅速用结实的线进行修补;有人则开始准备拖网的绳索,将粗壮的绳索一端紧紧地系在拖网上,另一端则固定在船只的特定位置,确保拖网在水中能够稳定地展开。 与此同时,还有人负责调整船只的位置和角度,让两艘船保持合适的间距,以便拖网能够顺利地在两船之间展开。 他们一边操作着船只的方向舵,一边相互交流着,确保船只的位置精准无误。 在准备过程中,大家都全神贯注,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毕竟,双船拖网的准备工作是否充分,直接关系到此次捕捞的成果。 经过一番忙碌,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开始捕捞皮皮虾了。 众人各就各位,随着一声令下,两艘船缓缓启动,开始朝着不同方向行驶,将拖网逐渐展开。拖网在海水的阻力下,缓缓沉入水中。 船只稳步前行,拖网在水中不断地过滤着海水。 林宇站在船头,紧紧盯着海面,观察着拖网的状态。 他不时地向船尾的同伴们发出指令,调整船只的速度和方向,确保拖网能够覆盖到更多的区域。 随着船只的行驶,拖网逐渐装满了各种海洋生物。除了皮皮虾,还有一些鱼、蟹和贝类也被网了进来。众人兴奋地看着网中的收获,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但他们知道,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等到捕捞结束,才能好好查看收获。 在捕捞过程中,大家必须齐心协力,密切配合。 有人负责操控船只,保持稳定的速度和方向;有人则在船尾观察拖网的情况,及时清理网中的杂物,防止网眼堵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船只在海面上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 林宇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下令停止捕捞。两艘船缓缓靠近,众人开始合力将拖网收起。 “这么多皮皮虾。” 随着渔网缓缓被拖出水面,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原本被海水浸没的渔网,此刻满满当当的轮廓逐渐清晰地展露在众人眼前。除了数不清的皮皮虾在网中活蹦乱跳,还有形态各异的鱼、挥舞着钳子的螃蟹、张牙舞爪的八爪鱼,甚至还有几只浑身带刺的海胆。 更为奇特的是,一条鳗鱼的半截身子从网缝里漏了出来,尾巴拼命地甩动着,溅起大片水花,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一网就打这么多,今天得捕多少皮皮虾?”王大春满脸通红,看到如此丰盛的收获,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在众人之中,他当下对钱的需求最为迫切,这次多捕到皮皮虾,就意味着能多分些钱,自己的婚礼便能办得更有排面,在乡亲们面前也更有面子。 “先别急着高兴,赶紧拉,大家快没力气了。”林宇一边喊着,一边紧紧握住绳索,额头青筋暴起。 此时正是关键的节骨眼,容不得丝毫松懈。 在这个还没有机械化辅助的年代,大家全凭一身蛮力来拉网,一旦泄了劲,渔网就会迅速落回海里,之前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 众人纷纷咬紧牙关,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兴奋的光芒,可谁都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一尊尊雕塑,定格在拉网的瞬间。 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渔网被成功拉回了船上。 随着渔网“砰”的一声重重落在甲板上,众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纷纷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甲板上。大家望着满网的收获,脸上再次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互相拍打着肩膀,分享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哈哈哈,这一网的皮皮虾,少说也有一百三十多斤,三网就是三百斤啊!”王大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眼中满是激动的神采,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入账。 “发了发了,这个季节的皮皮虾又大又肥,也好卖!”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笑声在海面上回荡。 “都别笑了,赶紧把皮皮虾都倒出来,该分拣的分拣,小的直接扔回海里。” 林宇快步上前,开始动手解网。 他心里清楚,无论是什么产品,卖相至关重要,才能卖出好价钱。网里这么多鱼获,要是解晚了,肯定会有一部分被挤破,到时候可就卖不上价了。 网兜一被解开,“哗啦”一下,一大堆皮皮虾裹挟着其他的海货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闪耀着鳞片的小鱼在甲板上不断蹦跳,螃蟹挥舞着钳子试图逃窜,八爪鱼的触手还在微微扭动。 众人见状,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急忙跑去拿桶,准备盛放分拣好的皮皮虾;有的则快步打开活水舱,为暂时存放皮皮虾做准备。 此时,负责后勤的人员熟练地开始分拣工作,快速地将皮皮虾按照大小、品质进行分类,小的皮皮虾被果断地扔回海里,遵循着可持续捕捞的原则。 而负责驾驶和捕捞的船员们,则又忙碌着将网撒开,操控着渔船,调整方向,准备捕捞下一网。 “带着手套弄,皮皮虾的刺可扎人。” 见林宇赤手空拳地分拣这些鱼获,二丑子赶忙递过来一双手套。 “谢谢,你也瞅着点儿。”林宇接过手套,笑着回应了一声,随即戴上手套。 林宇正全神贯注地挑拣着皮皮虾,突然看到一只模样丑陋的沙毛鱼混在其中。 “滚出!” 他没好气地喊道,顺手抓起这条浑身是刺的沙毛鱼,用力一甩,直接将它扔回了海里。 林宇心里清楚,这种沙毛鱼不仅浑身带刺,口感极差,一点儿也不好吃,而且腥味特别大,根本卖不上价钱,还会影响其他鱼获。 他看着那些被沙毛鱼尖锐的刺扎烂的皮皮虾,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阵可惜之情,好好的皮皮虾,就这么报废了。 “咦,这是条鲨鱼啊!” 就在这时,二丑子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只见他伸手抓住一条鱼尾,一使劲,直接将鱼拎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林宇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条猫鲨。这条猫鲨个头不算大,身体在二丑子手中微微扑腾着。。 林宇看着这条猫鲨,顿时愣住了,眼睛睁得老大。 “哎妈呀,看它眼睛,绿色的!”林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喊道。 被林宇这么一提醒,二丑子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旋即好奇地朝着鲨鱼的眼睛看去。 “我的天,还真是绿的,这不见鬼了吗?” 二丑子的声音都变了调,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手一哆嗦。那条猫鲨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用力一摇尾巴,瞬间从二丑子手中挣脱,“扑通”一声掉了下来,落在甲板上又蹦跶了几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放了吧!” 林宇定了定神,走上前,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将这条长着绿色眼睛的鲨鱼稳稳地抓在手中。 他感受着鲨鱼在手中的挣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用力一抛,将鲨鱼重新扔回了海里。鲨鱼入水后,迅速摆动身体,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二丑子站在一旁,看着鲨鱼消失的方向,没有反对林宇的做法。 他打了一辈子的鱼,像今天这种怪事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在他心里,总觉得这种太过怪异的生物,弄不好带着什么邪门的东西,还是放归大海为妙。 林宇将鲨鱼放回大海之后,拍了拍手,便把剩下的分拣工作交给了二丑子。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船尾,只见王大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拖拽的渔网,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在渔网里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看啥呢,这么专注。”林宇走到王大春身旁,出声问道。 王大春一扭头,瞧见是林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说道:“小宇,你来的正好,我总感觉网里有啥东西,好像是网到大货了。” “这才下网多久啊,就网到大货,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所以我不敢断定啊!” 听到这话,林宇伸手拽了拽网,原本他只当王大春是在瞎猜,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这一拽,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渔网沉重得超乎想象,仿佛拖着一块巨石,而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渔网里有个庞然大物在剧烈晃动,那股力量甚至连带着手中的绳子都一个劲儿地往下拽。 林宇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转头对着王大春急切地说道:“让二叔他们赶紧停船,确实网到大货了,先把这大货弄上来,不然的话,网迟早得被这家伙撑破。” 要知道,他们这次用的可是专门捕捞皮皮虾的网,网眼比较小,质量肯定比不上正常捕大鱼的渔网,这么大的鱼在里面折腾,渔网根本承受不住。 一听这话,王大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扯着嗓子朝着林强的渔船大声喊道:“二叔,停船,网里进大家伙了,小宇让先把它弄上来......” 第230章销路成了难题 听到王大春的呼喊,林强立马招呼自己船上的人停船。 渔船缓缓减速,船身稳稳地停在了海面上。紧接着,林强操控着船,小心翼翼地朝着林宇这边的船靠拢。 “大货?有多大?别是拽到了礁石吧?”林强一边掌舵,一边大声喊道,脸上带着几分怀疑。 毕竟,从下网到现在,时间着实太短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网到大型海货,实在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不会,里面折腾的动静挺大,挂礁石上绝对不会这样的。”林宇抬头回应道,眼神紧紧盯着那张被拖拽的渔网,十分笃定。 两个船上的人纷纷围拢过来,齐心协力地开始用力拉网。 众人喊着号子,一起发力,这可比林宇一个人拉网快多了。 随着众人的拉扯,渔网缓缓上升,逐渐露出水面。 等网一被提上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网里面看去。只见这一网中密密麻麻的皮皮虾,在这些皮皮虾中间,有一个大家伙正在拼命挣扎,它的力量极大,网都被它撕烂了一些。 “这是啥鱼?这么大 ?估计得有一百斤了吧?” “没有,顶多六七十斤,不过也不小了 。都赶紧使使劲,别让它把网撕烂跑掉了!” 林宇一边喊着,一边加大手上的力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甲板上。 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吃力地将这网给拉了上来。解开网的瞬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卧槽,这是一条海鲈鱼。” “是海鲈鱼,没错!” 这条海鲈鱼体型极为庞大,身体呈流线型,银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它的背鳍高耸,如同锋利的刀刃,鱼嘴宽大,里面长满了尖锐的牙齿,此时正一张一合,在做最后的挣扎。 海鲈鱼通常栖息在近海及河口附近,属于肉食性鱼类,以小鱼、虾类等为食。 因其肉质鲜嫩、营养丰富,在市场上十分受欢迎。 像这么大的海鲈鱼,更是难得一见。 一般来说,海鲈鱼越大,肉质越紧实鲜美,价格也就越高。 这么一条六七十斤重的海鲈鱼,在市场上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上百块,这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一笔意外之财。 众人看着这条海鲈鱼,仿佛看到了一沓沓的钞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今天还真是好运气,网到这么大的家伙,依我看,今晚回去,咱们可以加餐了。” “加个毛餐,这么好的鱼,给你吃了都浪费,得卖掉。” 王大春立刻反驳道,他用手臂用力地比划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随后咂了咂舌,惊叹地说道:“这海鲈鱼,得有一百五六十厘米,都快成精了吧。” “别瞎说,咱渔村里可不兴说这个,要是鱼大就成精,咱们渔民以后还能捕大鱼吗?”二叔林强眉头紧皱,没好气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王大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紧闭上了嘴,低下头不再吭声。 这一条大海鲈鱼,起码也得有六七十斤,在海鲈鱼的种类中,能长到这么大的,极为不容易。平常谁要是能捕捞到这么大一条,那都能在村里吹嘘一年,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和这条大海鲈鱼相比,网里的那些皮皮虾都显得黯然失色,不值一提了。 “赶紧丢进活水舱吧,死了可就卖不上价钱了。”林宇焦急地提醒道。 众人听从林宇的建议,小心翼翼地将这条大海鲈鱼丢进了活水舱。海鲈鱼一进入活水舱,便在水中有力地摆动着尾巴,激起阵阵水花。 王大春等人随后开始分拣其他的鱼获。 这一次的鱼获相对较少,也用不着那么仔细,他们只是把不值钱的和小的鱼往外丢。大家分工合作,动作迅速而熟练,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分拣工作。 分拣完后,他们一起将这一张网收了起来。 这张网被海鲈鱼撕成了那个样子,肯定暂时不能用了,必须得换网才行。 虽然坏了一张网,但这点儿损失,和那条珍贵的海鲈鱼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一提。 “哈哈哈。” “这一趟出来,实在太值得了,太赚了,都赶紧的,趁着时间还早,多打几网皮皮虾。”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原本有些疲惫的身体仿佛又充满了力量,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卖力气了起来。大家都期待着能再多捕一些皮皮虾,增加这次出海的收获。 “对了小宇,咱们这些海货都不用往村里交了,这些皮皮虾捕捉回去怎么卖呀。”这时候,一个渔民停下手中的活儿,满脸疑惑地问道。 这话一问出口,其他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林宇。 无论是皮皮虾、还是海鲈鱼亦或是其他的鱼获,打捞的再多都没用,只有能卖出去才行,能卖出去才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 在场众人当中,也就林宇出去卖过海货,有一定的经验,此时的林宇无疑成为他们心中的主心骨。大家都希望林宇能想出一个好办法,解决这鱼获的销售问题。 不过此时,林宇的心里也着实有些没有头绪。 毕竟,这么多皮皮虾,想要一下子卖出去有点困难。 营口市里的国营饭店肯定消化不了这么多,而且现在正是打捞皮皮虾的季节,市场上肯定流通着很多皮皮虾,国营饭店那里去卖的人也不会少。 必须要开拓新市场才行。 “这事儿我还真没想,毕竟,村长爷爷只让我带着你们捕捞,这卖鱼获的事儿也不归我管啊!”林宇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继续说道:“你们可别着急,兴许,村里面有安排呢!” “能有啥安排?以前交给收购站,村里从来都不管,收购站弄到哪里去,村里也不知道,咱们也只是交货拿钱而已。” “小宇啊,你脑袋好使,这事儿还得你多费心,不能让大家伙这一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呀。” “是呀!”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都满是焦虑。 “这事儿,你们也得容我想一想,先干活吧!”林宇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心里暗衬,果然摊子大了不好管。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鱼获,只要品质好,随便找个地方都能轻松卖掉。可现在,一个村子的鱼获都指望着他来销售。 这难度可有些大了。 他又不是万能的神仙。 随着时间的推移,傍晚悄然来临。 此时,他们捕捉到的皮皮虾数量相当可观,足足有四五百斤,而且还有其他各类丰富的鱼获。好在虾场距离村里不算远,趁着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渔船稳稳地朝着村子驶去。 一回到村里,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大家齐心协力,先将船稳稳地固定好,随后纷纷动手,把船舱里的鱼获往村里搬运。 此时,村长罗全早就带着一群村民在岸边翘首以盼了。 看到渔船满载而归,捕捞到这么多鲜活肥美的皮皮虾,村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小宇啊,还得是你啊!” 村长罗全一边笑着,一边朝林宇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是啊,多少年都没捕捉到这么多皮皮虾了。” “村长,不光皮皮虾,今天还网到个大家伙。一条大海鲈鱼呢!” “啥?海鲈鱼?”罗全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活水舱前,打开舱盖,定睛往里面一瞅,顿时有些惊讶,忍不住说道:“还真是个大家伙。” “村长爷爷,你先别急着惊讶,这次的皮皮虾捕捞到这么多,村里想好怎么销售了吗?回来之前,村里人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毕竟,现在不是村集体的时候了,收购站都被取缔了,没有销路,打捞再多都是白费功夫啊!”林宇走上前,一脸认真地对村长说道。 一听这话,村长罗全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哎,我都忙糊涂了,竟然没想这个问题,小宇,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要是能知道以前收购站收的鱼获都弄到了哪里就好说了, 这个渠道消化量大,即便不是村集体了,肯定也不会停止收鱼获。”林宇微微皱着眉,缓缓开口说道。 他心里清楚,若是能找到那个稳定的销售渠道,这次的鱼获销售难题便能迎刃而解。 一听这话,罗全的眉头拧的更紧了,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这村里还真不知道,以前村里都是对接的杨金水。据说是直接运往某个国营的大厂子进行封装打包,具体厂子在哪儿,咱也不知道啊!” 罗全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皱起眉头。 他知道,这就有些麻烦了。 此次捕捞的皮皮虾数量如此巨大,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卖出去,那大家这一天的辛苦就全白费了,损失惨重。现在可不是冬天,气温较高,皮皮虾很容易死亡、变臭,到时候即便想卖也卖不出去了。 而且,这还不止是当下的问题。 没有稳定的销路,会直接影响以后村里渔民的生活。 毕竟,单单靠码头每天的那点儿客流量,根本消化不了多少鱼获。渔民们以后的收入没了保障,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林宇的心中愈发沉重,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为村里的渔民们找到一条可持续的销售之路。 第231章海岛度假 村长罗全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一筹莫展地说道:“要不这样,明天我去监狱里去见见杨金水,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问出点什么,说不定他良心发现了呢!!” 说出这话时,罗全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希望十分渺茫。 毕竟,杨金水这人的小心眼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而且现在杨金水还被青山渔村送进了监狱,心里指不定对村子有多怨恨呢。 知晓青山渔村如今面临困境,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帮忙呢? 但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村里人的辛苦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豁出去这张老脸,去碰碰运气了。 “行,村长爷爷,你也别上火,这事儿我再想想办法。”林宇看到村长脸上的愁容,连忙安慰道。 闻言,村长罗全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王大春和二丑子两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们先是恭敬地和村长罗全打了个招呼,随后王大春将目光转向林宇,开口问道:“小宇,明日咱还出海吗?” 林宇下意识地看了村长罗全一眼,心中暗自思忖。 今天捕捞的皮皮虾,销售问题都还悬而未决,明天若继续出海,捕捞的鱼获又该卖给谁呢? 想到这儿,林宇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明天不出了,咋,有事儿?” “不出海就好,我刚刚和二丑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去鹰嘴岛玩两天?”王大春一边说,一边搓着手,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玩两天?”一听王大春的话,村长罗全顿时皱起了眉头,神色中满是担忧,说道:“在哪儿玩不行?非得去海岛玩?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王大春呵呵一笑,挠了挠头,解释道:“村长,你就放心吧,鹰嘴岛我们去过两回了,对那里的环境有一定的了解,不会出事儿的。再说了,小宇和二妮刚结婚,我和小翠回来也要结婚,这出去玩两天不过分。” 说到这儿,王大春瞅了二丑子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说不准能给二丑子解决人生大事儿呢!” 听到这话,二丑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说道:“嘿嘿,村长,我看上小翠她闺蜜王兰了,借着这次机会,认识一下。” 一听这话,罗全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嗯,你小子,总算是有点儿正事儿了,都二十七八了,才想搞个对象,再不成家都成大龄剩男了。这次抓住机会,不过你们得注意安全。” “嘿嘿,村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行,你们年轻人商量,我就回去了。” 说着,村长罗全转身准备离开。 林宇见状,赶紧把他叫住,提醒说道:“村长爷爷,皮皮虾可不能长时间存放,得用海沙保存法。” 所谓的海沙保存法,就是将皮皮虾放入桶中,再倒入海沙和海水,模拟其生活环境,能保存活的皮皮虾1-4天。 这是以前老渔民常用的方法。 “行,我来安排。” 听到村长罗全的答复,林宇稍微放下心来。 这样一来,就算这两天皮皮虾和海鲈鱼没卖出去,也不会失去鲜活度,等他回来,也能再想想办法。 “小宇,看村长那样子,是真没想到怎么卖吧?”王大春凑到林宇跟前,小声问道。 “放心吧,村长爷爷会处理好的,如果真卖不掉,我给你们兜底。”林宇说道。 听到这话,王大春和二丑子顿时乐开了花,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心里总算有底了。 “那咱明天去熊岳城买一些猪肉,其他的就不用买了,岛上又是鱼、又是虾、海螺、扇贝和生蚝应有尽有,够咱们胡吃海塞了。” “是啊,还得麻烦你明天去熊岳城买点儿肉回来,咱们串大串,花多少钱我们最后平分。”二丑子附和道。 “行啊!几个人?” 林宇问道。 “我们家四个,小翠和她两个闺蜜,明天周六,二妮也休息吧,把二妮带上,再没有其他人了!”王大春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商量定了,咱们明天一早见。” .....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才刚刚穿透云层,洒下朦胧的光。 林宇就按照约定,精神抖擞地跟王大春和二丑子回合。 三人碰面后,没有丝毫耽搁,赶着马车径直朝着熊岳城赶去。到了熊岳城买了一些猪肉和一些饼干、辣条...... 另外还买了帐篷。 从城里回来后,林宇他们又马不停蹄地与二妮等人汇合。 因为昨晚就已经将上岛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所以这次汇合没废多长时间。众人齐心协力,把食物、帐篷以及其他用品都搬到船上。 一切准备就绪,船只缓缓启动,朝着鹰嘴岛的方向驶去。 船在海面上劈开波浪前行,海风呼呼地吹过,带着海水咸咸的气息。大家站在船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是林宇和二妮结婚后第一次出来玩,就当是婚后度假了。 二妮也十分高兴,上了船之后就和小翠她们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等他们赶到鹰嘴岛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正中,正是中午时分。鹰嘴岛映入眼帘,岛上的植被已经泛起绿意和金黄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鹰嘴岛上的沙滩比青山渔村海边的沙滩可细腻多了,沙质如同粉末一般。 船一稳稳停靠在岛上,几个女同志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二妮、小翠、倪芳和王兰如同欢快的小鸟一般,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她们兴奋地甩掉鞋子,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感受着细腻沙子的轻抚。她们笑着、闹着,相互追逐着冲向海浪。 海浪一次次涌上沙滩,轻轻拍打着她们的脚踝,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她们的欢声笑语顿时在整个鹰嘴岛上回荡,给这座宁静的小岛增添了许多生机与活力。 等林宇、王大春和二丑子将船固定好,转头望去,四女在沙滩上正玩得热火朝天。 她们两两一组,玩起了打水仗,笑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小翠和倪芳联手,朝着王兰和二妮泼水,王兰和二妮也不甘示弱,奋力反击,水花四溅,冰凉的海水很快就将她们的衣服浸湿,可四人依旧沉浸在欢乐中,不亦乐乎。 好在海岛上的温度要比内陆高上很多,阳光暖暖地照着,否则林宇还真担心她们会着凉感冒。 “好看...... 真好看!”二丑子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王兰,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着。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别看了,赶紧过来干活儿,咱们得把帐篷先搭上,万一变天也好有个避风挡雨的地方。”林宇看到二丑子那副模样,不禁笑着提醒道。 听到这话,二丑子嘿嘿一笑,脸上顿时露出些许尴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大春哥,你去林子里捡点柴火,把火生起来吧,她们身上都湿透了,一会儿她们玩累了,也可以烤烤火暖暖身子。”林宇转头对王大春说道。 “得嘞!”王大春爽快地回了一声,然后迈着大步朝着林子里面走去。 三人分工合作,林宇和二丑子开始着手搭帐篷。 他们熟练地展开帐篷,将支架一根根拼接起来,然后稳稳地插入沙地中,再将帐篷布仔细地覆盖上去,固定好各个边角。 再次来到这鹰嘴岛,倒是不用再有不明生物袭击的担忧了,那些曾经藏匿在岛上的罪犯都已被抓获,他们饲养的黑熊也被处理掉了,想起之前的惊险经历,林宇仍心有余悸。 这次他还特意带来了那张熊皮,想着岛上的夜晚肯定会冷,用它来遮挡寒气再好不过。 “小宇哥,我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东西啊!”林宇刚搭好帐篷,二妮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他身后问道。 此时的她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海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她手里还拎着一颗海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脸上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光,脸蛋都显得更加红润了,看的林宇一阵发痴,竟一时忘了回答。 “小宇哥,你看什么呢?人家问你话呢,什么时候吃东西。”二妮见林宇不说话,晃了晃他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额,马上!”林宇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这样,你先吃点儿饼干,我让大春哥马上烤肉,我和二丑子去抓一些螃蟹、扇贝、生蚝啥的。” 说完,林宇看了看二妮,眼中满是宠溺,然后转身招呼二丑子准备去海边寻找海鲜。 第232章寻找食物 林宇和二丑子提着桶和夹子,朝着附近的礁石走去。 那片距离他们最近的礁石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生蚝,一个个生蚝紧紧吸附在礁石表面。 礁石缝隙下的海水里,漂浮着一缕缕湿漉漉的海带,它们随着海水的波动悠然摆动,仿佛绿色的丝带在水中翩翩起舞。 鹰嘴岛物产丰富,由于鲜有人至,几乎处于未被开发的原始状态,这里的螃蟹不仅个头一如既往地大,而且极为机警,只要一察觉到有人靠近,便迅速地缩回礁石缝隙中去。 “我的天呐,这么多螃蟹,还这么大个!”二丑子一看到这么多螃蟹,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可这些螃蟹就像跟他作对似的,不等他伸手去抓,便“嗖”地一下全都缩回了缝隙里。 二丑子气得直跺脚,嘴里嘟囔着:“妈的,我把它们都抓出来不可,今天晚上就吃清蒸大螃蟹。” “你还是多弄一些生蚝吧,瞅你瘦的,跟个猴似的,应该好好补一补。”就在此时,王大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大春哥,你咋过来了?不是让你在那儿烤肉吗?”林宇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她们几个回去,说要换衣服,我一个大男人留在那儿不方便,就过来了。她们说,肉她们烤!” 王大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人身边,眼睛也被礁石上的生蚝吸引住了。 “让她们烤?那么好的肉,可别浪费了。”二丑子一听,顿时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说道。 “哈哈,放心吧,二妮和小翠都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哪能浪费肉?”王大春笑着拍了拍二丑子的肩膀,语气十分笃定。 他上前一步,看着礁石上那么多大个的生蚝,笑得合不拢嘴。 男人瞅见生蚝和韭菜,总会莫名地激动,这似乎是一种本能,毕竟它们都被赋予了补肾壮阳的功效。 “嘿嘿,这玩意儿,我的确应该多吃一点儿,到时候让王兰知道我的厉害。”二丑子一脸贱笑。 “你先把王兰搞到手再说吧,小翠可一直在她面前说你的好话,你自己也得争点气。”王大春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 他心里清楚,二丑子这个人,别的毛病不犯,就是有点儿懒。虽说干活的时候也跟着干,但总是干着干着就开始偷懒耍滑,嚷嚷着干不动了。 这也是他一直找不到媳妇儿的重要原因。 “你放心吧,王兰跟着我,生活有盼头了,我肯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丑子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可王大春和林宇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怀疑,对于二丑子的保证,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鼓。不过,大家还是希望二丑子这次能说到做到,真正有所改变,早日抱得美人归。 “一会儿回去吃东西的时候,你多表现表现自己,多给王兰弄点儿吃的,会来点儿事儿啊!”王大春不放心地再次提醒着二丑子。 “放心吧,这个我还是明白的。”二丑子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 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王兰的确长得漂亮,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微微卷曲的发尾透着一丝俏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扬,仿佛藏着无数的小秘密。 鼻梁挺直而小巧,下方是一张樱桃小嘴,粉嫩而诱人,轻轻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甜美的笑容,让人看了心生欢喜。 以前他可从来没对一个女人这么心动过,一看到王兰,那心就砰砰地跳,而且就忍不住想笑。 他知道,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行了,赶紧抓螃蟹,弄生蚝吧,多弄一些海货回去,咱们可就带了肉,别来度个假还饿肚子。”林宇打断了二丑子的花痴相,提醒说道。 三人开始围着岸边转悠起来。 林宇目光敏锐,仔细地观察着礁石缝隙,一旦发现螃蟹的踪迹,便迅速地伸出夹子,小心翼翼地将螃蟹夹住,放进桶里。 二丑子也不甘示弱,虽然动作稍显笨拙,但胜在干劲十足。 他一边寻找着螃蟹,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看我今天不抓个够本儿。” “小心点儿, 别踩到海胆了。”林宇的目光紧紧盯着脚下的礁石和沙滩,再次出声提醒道。 “哎,没事儿,穿着鞋呢,扎不着脚。嘿嘿,要是真能踩到海胆,咱一会儿回去,直接蒸蟹黄吃。”王大春大大咧咧地笑着,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弄这么多,拿回去卖也行啊!能卖不少钱呢!”二丑子瞥了王大春一眼,嘴里嘟囔着。 “咱出来玩两天就好好玩,别什么时候都想着挣钱,要想着挣钱,那还出来玩干啥?二丑子,你可别扫兴啊,平时干活挣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上进。”林宇忍不住开口说道,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哈哈,我这不是要有对象了吗?从现在开始就要改变自己。”二丑子煞有介事地挺了挺胸脯,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人说笑的功夫,就将一个礁石上的生蚝都撬了下来,随后便朝着另一片礁石区走去。 “这里的沙滩可真白,而且还细腻,这度假来这真不错,以前我咋不知道这地方?”王大春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看着脚下的沙滩,忍不住赞叹道。 “让你知道了,你还不得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以后要是娶了媳妇儿就更说不定了,整天嚷嚷着什么回归自然......” 二丑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林宇和王大春都一愣。 尤其是王大春,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急得跳脚道:“咋,你偷听我们说话。” “谁偷听了,我那是正大光明的听,不过你也别害羞,这算点儿什么事儿?等我娶了王兰,我也得找个机会跟她回归自然。”二丑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林宇此时整个人都麻了,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整天脑子里都想些有的没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却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继续朝着礁石区走去,心里默默祈祷着接下来的时光能少一些这般让人哭笑不得的对话。 林宇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岛上的海水,只见那海水格外的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波光,如同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 他心中暗自想着,夏天来这里玩,在这里洗澡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目光顺着海水移动,在礁石区附近,还能隐隐看见一些色彩斑斓的珊瑚和摇曳生姿的海葵,一些小巧玲珑的小鱼在其中欢快地穿梭着,它们时而游进珊瑚的缝隙,时而又从海葵的触手间闪过,仿佛在玩着一场有趣的捉迷藏游戏。 林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种清澈见底且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判断这里应该不存在什么暗流,实在是最适合潜水的地方了。 三人很快就又来到了一处礁石区,这片区域的生蚝明显比之前的个头更大,一个个紧紧地吸附在礁石上。 林宇的目光在礁石上扫视着,突然,他看到了一些藤壶。 要说这些藤壶,寄生在海洋生物身上的时候,的确是一种可怕的寄生生物,它们密密麻麻地附着,会给海洋生物带来不小的困扰。 但此刻在林宇眼中,它们却是一道味道极其鲜美的海鲜。 只需要简单地清蒸,再蘸着精心调配的料汁吃,那鲜美的味道就能把人香迷糊了。林宇提着桶在下面接着,手中的小铲子灵活而迅速地将这些藤壶铲下来,藤壶一个个掉进桶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哦,对了小宇,你上次说的潜水服咋样了?到底能弄到不?”王大春突然开口问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他可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 毕竟,要是潜水服能弄到手,他也可以像林宇一样进入海底捞海参了。一想到捞海参能挣那么多钱,他的心里就痒痒的。 而且,他感觉鹰嘴岛这里的海底,海参肯定也不会少。 “这事儿,还得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林宇一边忙着铲藤壶,一边回答道。 “行,那我等你消息!”王大春说道,语气中虽然带着一丝焦急。 此时,二丑子好不容易撬开一个生蚝,只见那白白嫩嫩的生蚝肉,就如同果冻似的。二丑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哧溜一下就把生蚝肉吸进了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生在渔村,长在渔村,生吃生蚝、扇贝,这都是常有的事儿,就像山村里的娃,会生喝鸡蛋一样。 ...... 第233章捡到一颗大珍珠 “好吃,又鲜又嫩!”二丑子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生蚝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说道,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 林宇呵呵一笑,看着二丑子那副满足的模样,见他生吃生蚝吃得这么香,自己也不禁有些嘴馋,也想吃一个。 他朝着最近的礁石看去,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个最大个的生蚝,心里想着就把它撬下来然后吃了。 然而,林宇刚迈开步子,就感觉脚下猛地一疼,硌得慌,他赶紧抬脚看去,顿时一愣,眼睛瞪得老大,脱口而出:“我艹?这么大的贝壳?” 惊讶之中,林宇顺手将这贝壳给捡了起来。 这贝壳着实不小,足足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贝壳的表面寄生着很多藤壶,刚才硌他脚的就是这些藤壶。 “还真是,这么大的贝壳,平时可少见。不过看它闭合的这么紧,不会是死的吧?”王大春凑了过来,盯着贝壳,疑惑地说道。 林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贝壳,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思索。他倒是觉得这贝壳并没有死,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死的贝壳才不会闭合这么紧,恰恰相反,它们会张开嘴,就像煮熟的蚬子一样。 “撬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林宇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说着,他拿着小铲子,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试图将铲子硬生生地插进去,但是这个贝壳闭合得太紧了,林宇尝试了几下,累得手臂都有些发酸了,却都没成功。 “哎呀,费那劲干啥?直接一石头砸开不就得了吗?”王大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同时迅速从地上找到一块石头,递给林宇。 “那么粗鲁干什么?你看这贝壳多漂亮,带回去做个艺术品也不错。”林宇没有接过石头,而是将贝壳在手中翻转着,欣赏着它独特的花纹,认真地说道。 村里快要通电了,到时候肯定要装电灯,用这贝壳做个灯罩,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宇拿着贝壳,仔细地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在贝壳的一侧,那里有个细微的缝隙,虽不明显,却像是命运打开的一扇小窗。 他再次将铲子小心翼翼地插进去,这一次,铲子很顺利地嵌了进去。随后,他咬紧牙关,用力一撬,伴随着 “咔哒”一声脆响,整个贝壳就被掀开了,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随之流了出来。 “你看,我说活的吧?”林宇笑着说道。 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扒拉着贝壳肉,可这一扒拉,他顿时又是一愣。因为他感觉按的地方硬邦邦的,与柔软的贝壳肉截然不同。 他再次用力按了按,那坚硬的触感依旧清晰。 难道这个贝壳里面有珍珠? 这是林宇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贝壳里面会孕育珍珠,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一般都是珍珠贝,像这种普通贝壳孕育珍珠的几率还是非常小的。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前世看过新闻报道,一女子去饭店吃饭,从贝壳里吃出七颗珍珠,每一颗都价值百万,那运气简直好到爆棚。 “咋了小宇?愣着干什么?”王大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林宇的思绪。 他疑惑地看着林宇,不明白林宇为何突然发起了呆。 林宇抬起头,看了看王大春和二丑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紧张,呵呵一笑说道:“估计我要发财了。” 这话把二人闹得没头没尾,两人脸上写满了疑惑,面面相觑。 “小宇,啥发财了?你咋发财?”王大春率先开口,眼中满是不解。 “是啊!捡个贝壳,你就能发财了?”二丑子也跟着附和。 此时他们还以为林宇犯傻了呢,毕竟不过是捡到一个普通贝壳,哪能就说发财了。 “哎,你说对了,捡个贝壳,说不定还真能发财。”林宇神秘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随后,不等二人反应,他直接在贝壳肉上用力一挤。 “噗”的一声,一颗珍珠就被挤了出来,滴落在沙滩上,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 两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这是啥?石头?” “卧槽,你傻呀,这特么是珍珠。”二丑子瞪大了眼睛,听王大春这么说,照着他后脑勺就打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小宇,你这真是发财了呀,竟然从里面扣出了珍珠。” “啥?珍珠?就是以前老佛爷带的那玩意儿?” 王大春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林宇,心里比他们两个还激动。 这珍珠不小,得有大拇指大小,还是粉红色的,虽然不是那么圆,但是只需要稍微打磨,就可以让它圆润无比。 这么大一颗珍珠,不知道价值多少钱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小宇,你这真是撞大运了。”王大春哈哈大笑说道。 林宇捡到这么大的一颗珍珠,他打心眼里替林宇高兴。 二丑子更多的则是眼热,这么大的珍珠谁不眼馋? 拿出去卖,可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呢。 “哎妈呀,还挖个屁生蚝,赶紧找贝壳,说不定我也能捡个大珍珠啥的。”二丑子激动地,低下头, 眼睛不断地在地上寻找,急切地搜寻着贝壳的踪迹。 王大春见状,也加入了进去。 然而,两人找了半天,除了找到几个小贝壳,一颗珍珠的影子都没找到。 “哎,我咋没这好运气呢?”二丑子一脸懊恼,看那样子,还有几分激动。 见状,林宇皱了皱眉。 人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嫉妒会让一个人丧失理性。 眼看如此,林宇知道自己有点儿太高调了。 他赶紧说道:“哎呀,你也不用羡慕,这珍珠有道裂纹,不值钱了。珠宝店肯定是不会收了,顶多卖药店,磨成粉入药。” “啥?有裂纹?哎妈呀,白高兴一场。” 王大春显然没有意识到二丑子的失常,也没意料到林宇这么说的用意,当即就替林宇感觉有些可惜。 他在青山渔村长大,还没听说过谁在海里捡到过珍珠呢。 林宇可是第一个,没想到是个裂珠。 二丑子听到林宇的话,脸上明显好受多了,“就算卖药店,那也能卖不少钱吧?” “这可没准,百八的肯定能卖。”林宇说道:“这都是小钱,出海捕鱼,钓一条大鱼,也能卖个百八的。” 听到这话二丑子心里舒服多了。 珍珠他可能可望不可及,但是大鱼,只要他努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林宇也不给王大春和二丑子看这珍珠,迅速地将其直接收进了内衣兜里,动作利落且谨慎。 “行了,赶紧继续找食材吧,估计一会儿,几个女同志都等急了。”林宇神色自然地说道,试图转移话题,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闻言,王大春和二丑子点了点头。 三人再次开始挖生蚝,抓螃蟹起来。 王大春倒是没什么,依旧专注于手头的活,认真地撬着生蚝、捕捉着螃蟹。但是二丑子显然没有继续找吃的心思了。 他的眼睛虽然依旧在海岸上飘忽不定,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分明是对贝壳的渴望,幻想着自己也能发现一个大贝壳,从里面挤出个大珍珠来,脸上时不时露出期待又焦急的神色。 其实,林宇没说的是,他捡的那贝壳里面摸着还有一颗珍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要是当着二丑子的面,将另外一个珍珠挤出来,估计他就得疯。 林宇心里清楚人性的复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时候人的理智是不堪一击的。 三人找了很多吃的,生蚝、扇贝、蚬子、蛏子、海肠......各种各样的海鲜装满了桶。 等看差不多了,这才折返了回去。 此时,四个女同志已经换好了衣服,湿透了的衣服都用木棍搭个架子,放在不远处晾晒,微风吹过,衣服轻轻晃动,四个女同志则是一边烤着肉串,一边有说有笑。 “你们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吃了好多了。” “就是,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就都被我们吃了。” “没关系,你们要是都吃了,我们就吃这些海货。”说着,林宇举了举手中装满海货的桶,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小宇撞大运了,刚刚在那边儿捡到一个贝壳,从里面扣出个珍珠来。”王大春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话一说出口,几个女同志都震惊了。 “啥?珍珠?” “真的呀?在哪儿呢?” “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就是,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珍珠呢!” “小宇,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看着几个女同志一脸兴奋的围上来,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林宇脸上扬着笑容,说道:“行,你们别挤,我把珍珠给你们拿出来看。” 说着,林宇的手朝着内衣兜里摸去。 可刚摸进去没大多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凝固了,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小宇,咋了?”看到林宇脸色变得难看,王大春察觉到了不对劲,赶忙问道。 林宇呆愣了两秒,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的手还停在内衣兜里,下意识地又摸索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珍珠..... 没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女同志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第234章岛上的悠闲生活 “啥?丢了?怎么会丢了呢?”二妮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就是啊,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那可是珍珠啊!” “就是啊,你放在哪里了,怎么就能丢了呢?” 众人脸上满是惊愕,原本满心期待着能亲眼看看那珍贵的珍珠,可现在却得知它不翼而飞,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小宇,你是不是放哪里忘记了,再找找!”王大春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提醒说道。 “将珍珠挤出来,我就放在了衣服里面的兜里了,真的没有了。”林宇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怎么会这样?”二丑子一脸不相信,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要是我的话,肯定把它攥在手心里,生怕它丢了,小宇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林宇顿时就急了,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忽悠你们干什么?我就放在衣服里面的兜里。” 说着,林宇一把将衣服脱下来,双手急切地又掏了掏里面的兜,可依旧空空如也,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然后他又将衣服倒过来,用力地甩了甩,海风呼呼地吹着,可除了衣角飘动,啥东西都没有掉出来。 他站在那里,呆愣了片刻,随后又将两个裤兜都掀翻了出来,依旧什么都没有。 这下,众人可相信了,因为林宇身上脱了衣服,除了裤兜就再没有可以装东西的地方了。 “那还等着干什么?赶紧找啊!” “对对对,赶紧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你们刚刚都去哪儿了?别冷着了!” 众人赶紧沿着林宇三人刚刚走过的路线开始寻找起来,此时大家心里都抱着一丝希望,也顾不上吃什么东西了。 他们弯着腰,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一小片凸起的沙子或者一个奇怪的阴影,也得过去找一找。 这一找,就是两个小时。 炽热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浸湿了衣衫。 他们把三人走过的路线,去过的地方都来回找了好几遍,礁石下、沙滩上、浅滩里,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仔细搜寻过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不找了,我实在太累了。”小翠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 “哎妈呀,弄不好都被沙子埋上了,上哪里去找?这不是相当于大海捞针吗 ?我也不找了。” 此时,四个女同志都累得不行,气喘吁吁的坐在沙滩上不找了。 同时,还不忘记埋怨林宇,“林宇,你平时看起来也挺细心的,这次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就是嘛,那可是珍珠,得值多少钱啊!” 闻言,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懊悔,说道:“哎,怪我,我忘记了里面的兜没拉链。” 眼瞅着林宇一脸懊恼,二妮拉了拉他的手,安慰说道:“小宇哥,别伤心了,既然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证明是不属于咱们的财,没必要纠结。这钱还得咱们脚踏实地,一点儿一点儿的挣才行,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 见二妮这么理解自己,林宇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既然找不到了,大家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吃东西吧,这会儿火都应该灭了。”王大春催促说道。 找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实在没有力气再找下去了。 “哎,你们不找,我可继续找了啊!不过找到了,可就属于我了。”二丑子依旧不死心,见众人要回去 ,立马开口说道。 这是一个机会,要是找到的话,他也能实现一夜暴富。 林宇说那珍珠有裂纹,他可不相信,毕竟他又没看到。 “你愿意找你自己找去吧,我是饿的扛不住了。”王大春说着,率先朝着帐篷方向走去。 林宇等人也立马跟上,二丑子见状则嘿嘿一笑,又开始围绕着他们走过的沙滩开始寻找起来,其他人不找了,对他来说是个机会,意味着没有人跟他竞争了。 回到帐篷点儿,火堆早就已经熄灭,只剩下一些还冒着青烟的灰烬。 王大春和林宇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转身去捡了一些柴火。他们熟练地将柴火堆好,用打火机点燃引火物,不一会儿,火苗便欢快地跳跃起来,火堆再次熊熊燃烧。 几个女同志则开始用带来的锅具大显身手。 二妮站在锅边,眼神专注,正准备做海鲜汤。 她将刚捕捞回来的生蚝、扇贝等海鲜清洗干净,依次放入锅中,又加入了一些清水和调料。小翠则手持烤串,在火堆旁来回翻转着,不时地撒上一些调料,烤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而王兰和倪芳则在一旁帮忙处理食材,她们将螃蟹的外壳剥开,把海肠清洗干净,忙得不亦乐乎。 “这二丑子,还来劲了,就自己在找,你说他真能找到吗?”王大春一边往火堆里添柴,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他找到个屁,咱们这么多人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他就能找到了?” “要我说,他就是太贪心了。” “呵呵,那可是珍珠,你找到就是你的,你不贪心啊~?” 王兰一边处理着食材,一边反驳道。 “哟,王兰,这会儿怎么替二丑子说上话了,你不会是芳心暗许了吧?” 倪芳笑嘻嘻地调侃道,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神色。 “去去去,才没有,我说的是事实。”王兰的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瞪了倪芳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处理食材。 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帐篷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虽然珍珠丢失的事情让人有些遗憾,但此刻大家聚在一起,忙碌着准备美食,之前的不快也渐渐被抛到了脑后。 几个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温暖的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小翠烤的肉串和海鲜串香气四溢,大家纷纷拿起竹签,大快朵颐起来。 “嗯,小翠,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肉串外焦里嫩,味道绝了!”王大春咬了一大口肉串,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赞叹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小翠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洋溢着笑容。 二妮喝了一口自己精心熬制的海鲜汤,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这汤真鲜,大家都多喝点儿。” 说着,她拿起汤勺,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添了一些汤。 林宇一边吃着烤扇贝,一边点头附和:“确实鲜,二妮这手艺,以后咱开个饭店吧,肯定能挣钱。” “拉倒吧,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说的就是真的!” 林宇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他们渔村,海鲜资源丰富,食材新鲜,再加上二妮和自己的手艺,开一家渔家饭店,完全绰绰有余。 二妮显然以为林宇在开玩笑,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吃了几串烤串后,她立马提议说道:“咱们唱唱歌吧,这么开心的时刻,可不能浪费了。” “好啊好啊!” 众人纷纷响应。 王大春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唱了起来:“王少英手持回杯泪两行啊......,想起韩郎心凄凉。一杯酒未饮心已碎,两行热泪湿衣裳......” 他那跑调的二人转,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哈哈,大春哥,你这都跑到天上去了!” 倪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啊?跑了吗?” 王大春一脸不自知。 “怎么没跑,你还是别唱了,让二妮来,二妮唱歌才好听呢,跟百灵鸟似的......”小翠说道。 二妮也不怯场,当即二妮站了起来,唱了一首嘹亮的军歌:“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二妮唱歌很好听,声音甜美,没一会儿,几个人就一起打起了节拍。 林宇看着二妮,眼神中满是爱意,忍不住跟着轻声哼唱起来。 唱完后,大家都鼓起了掌。 王兰也不甘示弱,唱了一首欢快的歌曲,带动着大家一起跟着节奏摇摆。大家一边唱着,一边笑着,手舞足蹈,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和疲惫。 “林宇,你也唱一首吧。” “对,你也唱一首,大家都唱了。” 众人顿时起哄,七嘴八舌地催促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似乎都迫不及待想听听林宇的歌声。 二妮一听,立马就有些为难,急忙说道:“要不还是我唱吧,他从小就不会唱歌,那唱的歌跟杀猪似的。” 说着,她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眼神里满是对林宇的维护。 “谁说我不会唱歌?”林宇一听这话,当即反驳,然后大声说道:“今天我就来一首,你们全都从来没听过的歌。” 林宇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开玩笑,我可重生者,自带 buff。 唱个歌还能难住我了? 一听林宇要唱歌,众人顿时鼓掌,掌声如雷。 林宇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唱了起来,“我伪装着,不露痕迹着...... 爱转角遇见了谁,是否有爱情的美,爱转角以后的街,能不能有我来陪.....” 二妮顿时惊呆了。 她没想到,林宇竟然会唱歌,而且唱的这么好听。 此时的林宇面对着她,满是深情,似乎歌里的话都是想要跟她说的一样,让她脸蛋顿时红的跟苹果一样,心里更是甜的跟喝蜂蜜一样。 第235章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等林宇唱完,一时间,周围竟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最先打破平静的是王大春,他猛地一拍大腿,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扯着嗓子喊道:“我滴个乖乖啊,小宇!你这是藏得有多深呐?刚才那嗓子一亮,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歌星亲临现场了呢!这哪是什么唱歌跟杀猪似的,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呐!” 二妮则完全愣住了,她原本就站在林宇身旁,此刻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与惊喜。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伸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一把抱住林宇,又惊又喜地说道:“小宇哥,你可真是太让我意外了!你什么时候唱歌这么好听了?还有,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是啊小宇,真好听!这歌叫什么名字?” “爱转角!” “爱......转角!真好听,早知道你唱歌这么绝,咱们应该多准备点节目,好好办一场演唱会!你这水平,绝对能轰动咱们整个青山渔村!” 倪芳和王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倪芳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林宇,你这一开口,直接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以后村里的文艺活动,你可绝对是主力!这歌声,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勾走了!” 王兰则微微点头,附和道:“是啊,这歌不仅好听,还特别新鲜,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过。林宇,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呀?” “哈哈,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来来来,喝酒,我记得小翠姐以前是大铁村文艺团的成员,跳舞那可厉害了,要不给跳一段......” 接下来,几人彻底沉浸在了欢乐的氛围中。 大家围绕着火堆,一边继续唱歌,一边尽情跳舞,大家手拉手围成圈,步伐或轻快灵动,或憨态可掬,时不时有人因为踩错节奏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整个沙滩上弥漫着欢声笑语,那笑声似乎有着穿透黑夜的力量,在海风的吹拂下传向远方。 一直玩到天黑,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鹰嘴岛上。 就在这时,二丑子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他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沙子和泥土,一脸的沮丧,脚步也显得格外沉重。 此时的他又累又饿,一看到剩余的肉串,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抓起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同时嘴里还不停地抱怨道: “你们也真是的,知道我没回来,也不给我留点儿!” 说话间,肉屑从他嘴角掉落。 “这你怨谁?让你回来你又不回来,不过还剩下不少呢,你就将就着吃吧!”王大春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对了,那珍珠,你找到没有?” “哎,别提了,要是找到了,你认为我会这个表情吗?”二丑子一脸失望,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林宇,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说道:“都怪小宇,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看好了,说丢就丢了。” “这话让你说的,小宇就是不弄丢,那珍珠也不是你的,你生啥气?” 二妮听了这话,立马站出来为林宇打抱不平,她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对二丑子的不满。 “就是,你就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好歹你是从来没得到过,属于是痴心妄想,人家林宇是得到了,然后又失去,都已经够难受了。” “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二丑子听了,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继续啃着肉串,心中满是懊恼和失落。 随后,他们又在沙滩上惬意地席地而坐,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繁星闪烁,犹如镶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宝石,耳边,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发出悦耳的哗哗声,与轻柔的海风交织在一起。 在这如梦似幻的氛围中,大家打开了话匣子,一起畅想着未来。 等都玩累了,众人这才带着满满的欢乐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各自回到各自的帐篷当中。 帐篷里,二妮靠在林宇身边儿,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宇,那专注的目光看得林宇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林宇挠了挠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羞涩问道。 “因为喜欢你啊!”二妮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神中满是爱意,很认真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林宇越觉得有魅力。林宇给她的惊喜实在太多了,根本不知道,他还会什么新的本领。 “小宇哥,你说你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小宇哥吗?”二妮歪着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咋?又这么说!”林宇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二妮的意思,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就是感觉你变化太大,会的太多,以前的小宇哥可不会。” 林宇顿时呵呵一笑,故意装出一副狰狞的样子,调侃道:“你说对了,我是附身在你小宇哥身上的色鬼,现在我就要吃了你。” 说着,林宇直接翻身,双手挠向二妮的腰间。 二妮被逗得咯咯直笑,一边闪躲一边求饶,两人顿时打闹在一起,帐篷里充满了温馨与欢乐。 帐篷外, 二丑子坐在篝火旁,依旧一脸沮丧。 没找到珍珠,让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 此时,听到林宇和二妮欢乐的声音,他更加心烦意乱。 “草,珍珠都丢了,还能那么开心,真是心大......”二丑子小声嘟囔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 二丑子不知道的是,这边儿他正一脸懊恼着,林宇和二妮他们帐篷里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林宇原本正和二妮笑闹着,突然感觉有个硬物硌到了自己,他神色一凛,本能地捂住二妮的嘴巴,同时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二妮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宇,随即压低声音,满是不解地问道:“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小声点儿!” 林宇的声音低得如同蚊蝇,几乎听不见。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帐篷打开了一个极小的缝隙,眯着眼朝着外面看了几眼,瞧见外面已经没人了,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退回,再次对着二妮比划了一个千万不要出声的动作。 紧接着,他的手直接伸进了裤子里。 看到这一幕,二妮的脸瞬间红成了一块红布,羞得脸蛋通红,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嗔怪与羞涩说道:“小宇哥,你干啥?这是不是不太好?要是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要做,我们回家做......” 林宇看着二妮这副模样,顿时就笑出了声,不过他赶紧捂住嘴,把笑声憋了回去。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说着,林宇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二妮的脑袋,然后将手张开,手掌心顿时露出了一大一小两颗珍珠来。 “珍......”二妮差点喊出声来,好在她反应极快,急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地看着林宇手中的珍珠。 此时,她才恍然大悟,明白林宇为何一直神秘兮兮的。 “珍珠不是丢了吗?怎么还有两颗?”二妮满脸疑惑,凑近林宇,轻声问道。 林宇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我不说丢了,估计今天晚上咱们帐篷里就得遭贼,以后咱家都不得安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转头看向帐篷外,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布,看到二丑子刚才离去的背影。在他心中,人心的复杂和对利益的贪婪,有时候比任何猛兽都可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出此下策,假装珍珠丢失。 在发现二丑子情绪有些不对劲之后,他趁着二丑子和王大春不注意,将贝壳里的另外一颗珍珠也挤了出来,然后全都放进了裤衩兜里。 这还得感谢母亲。 因为他一直在外面走动,去城里做生意,兜里揣着几十上百块的,母亲王玉芬生怕他在路上遇到坏人,所以在裤衩上缝了个兜,让他穿着。 平时,衣服里面放少量的钱,将大部分的钱都放进裤衩兜里。 就算是遇到坏人,谁能脱他裤衩看看,有没有藏着什么贵重物品? “小宇哥,你用的着这么小心吗?我看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你没看到二丑子为了找这珍珠找了一下午?连王兰他都不顾了,他要是趁着咱们睡着了过来偷,我一点儿都不意外。”林宇压低声音说道。 “等回去,这大的给你做个吊坠,小的给你做个戒指。” “真的?”二妮顿时兴奋。 如果说林宇给她买这么好的两颗珍珠,她肯定不干,握在手里的钱才是硬道理,但是这珍珠可是捡的啊! 这还这从天上掉馅饼了。 第236章梭鱼群 第二天一早,金色的阳光如丝线般轻柔地洒在沙滩上,林宇从帐篷里面钻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被这海岛的晨曦赋予了无限活力。 他伸了伸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尽情享受着清晨清新的空气。 而此时,二妮从身后也走了出来,她的脸蛋通红,恰似熟透的苹果,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羞涩。 她偷偷看了一眼林宇,随即便像只受惊的小鹿,羞滴滴地跑到小翠跟前,拉着小翠的手,两人一起朝着林子里走去,应该是去解决生理需求去了。 “小宇,昨天晚上睡得好吗?”王大春提着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那笑容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好着呢!”林宇回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他心里清楚王大春这笑容的含义,但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此时王大春已经到了跟前,他看了看二妮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林宇,说道:“这个二丑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又去找珍珠去了。你说说他,就这么不死心,王兰也不管不顾了,给他弄这么好的机会,这不是白瞎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对二丑子的恨铁不成钢。 林宇呵呵一笑,平静地说道:“别管他,这缘分是天注定的,他自己不珍惜,别人怎么帮都没用 。” 在他看来,二丑子的行为源于内心的贪婪,而贪婪往往会让人迷失方向,错失真正珍贵的东西。 听到林宇这话,王大春摇了摇头,似乎对林宇的淡然有些不解。 “小宇,咱们今天怎么安排?这昨天该玩的都玩了,现在这季节,也不能下海去游泳去,要不就回去?” “回去?你说回去,二丑子就得跟你急眼,他肯定还想多找会珍珠呢!”林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已经预见了二丑子听到要回去时那暴跳如雷的模样。 “他敢,还反了他了!”王大春一瞪眼,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势。 “你还别不信,为了那珍珠,他肯定敢。要不这样,咱也不着急走,在这儿多呆半天,顺便看看能不能搞点儿鱼获回去,毕竟,这里的鱼获资源比较丰富。”林宇耐心地提议道。 他心里想着,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这海岛周围的海域鱼产丰富,说不定能有不错的收获。 “那咱也没带网啊!” “那也没关系,我不是带鱼竿了吗?况且,咱不出海,还弄不到鱼获了?这可是鹰嘴岛,上面有啥好东西,谁能说的清楚?” 听到这话,王大春思索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挣钱的事儿,他从来不会拒绝。 两人这样商定后,便耐心等待二妮和小翠她们回来。 待女同志们回来,林宇和王大春简单地跟她们说明了接下来的计划。 众人匆匆吃过东西,林宇和王大春便各自拎起鱼竿,兴致勃勃地准备朝着停靠在岸边的小船走去,一心想着在这片富饶的海域大展身手,钓上满满一网鱼。 然而,不等两人上船,林宇不经意间抬眼望去,注意到不远处的礁石丛中,有个东西正在扑腾着水,搅得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出于好奇,他立刻改变方向,拎着鱼竿快步朝着那边走去。 王大春见状,也紧紧跟在他身后。 随着距离拉近,林宇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一条鱼在礁石缝隙间拼命挣扎,那鱼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个头着实不小,粗略一看,看起来足足有十几斤重。 “卧槽,大黄鱼!”王大春瞬间喜出望外,眼睛瞪得滚圆,兴奋得大喊起来。 还没等林宇反应过来,他便当即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跳进水中,溅起大片水花。只见他手脚并用,迅速朝着那条鱼游去,一把将其牢牢抓住,然后费力地将鱼抱出水面。 等王大春上岸,林宇急忙凑上前,仔细地端详起这条鱼。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又将鱼翻过来,仔细查看头部和鱼鳃,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大声说道:“这不是大黄鱼,这是梅童鱼。” “梅童鱼?”王大春一脸惊讶,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鱼,满脸疑惑。 这也难怪他会搞错。 梅童鱼和大黄鱼乍一看确实极为相似,都是通体金黄,颜色鲜艳夺目。但梅童鱼整个身体呈萝卜型,略显圆润,且头上生有棘刺,这是大黄鱼所没有的特征。 另外,棘头梅童鱼鳃腔全为白色或者灰色;而黑腮梅童鱼的鳃腔上部为深黑色。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容易将二者混淆。 不过,林宇心里清楚,一般的梅童鱼体型都长得很小,通常也就15厘米左右,像眼前这般体型这么大的梅童鱼,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新奇感。 “梅童鱼个头能这么大?”王大春满脸狐疑,眼睛紧紧盯着手中这条肥硕的“金色大鱼”,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的认知里,梅童鱼向来都是小巧玲珑的模样,眼前这大家伙实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大黄鱼也不可能这么小啊!”林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大黄鱼正常的体型,又看了看这条梅童鱼,差距一目了然。这条梅童鱼个头属实不小,可要是跟成年大黄鱼相比,却远远不够看。 一听这话,王大春脸上的兴奋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如果是大黄鱼的话,那可就值钱了,野生的大黄鱼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被誉为 “鱼中黄金”,行情好的时候,能卖到上几十块钱一斤,珍贵得很。而这种梅童鱼就不值钱了,也就价值七八毛一斤,两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到这儿,王大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遗憾。 “行了,别那么沮丧,梅童鱼也不错,虽然不比大黄鱼值钱,但是肉质比大黄鱼还要紧实有口感,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耐心地安慰说道。 他看着这条罕见的大梅童鱼,心里也满是欢喜,在他看来,能捕到这样一条特别的鱼,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何必非得执着于价格呢。 而且,他们刚出海,就遇到这条梅童鱼,这也算是开门红了。 开门行好运,大吉大利。 预示着今天,他们一定收获满满。 随后两人上了船,船桨划破平静的海面,泛起层层涟漪,朝着远方驶去。 他们将船开到了深水区,回头望去,遥遥的能看到岛上的几个女同志在忙碌和玩耍着,身影在沙滩与树林间若隐若现。 等林宇将船停稳之后,他习惯性地朝着海面看过去,顿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愣住了。 不远处,一道道银光闪烁,好似夜空中的繁星坠入了海底。 仔细一看,那分明是阳光透过水面洒在鱼群身上,反射出的点点银光,这些银光不断变化位置和亮度,犹如无数颗灵动的钻石在水下欢快地跳动。 它们时而成片闪烁,时而分散成星星点点,把整片海域装点得如梦似幻。 看到这一幕,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鱼群。 很大的一个鱼群。 “大春哥,朝着银光的方向开过去一点儿。” 王大春闻言,立刻转动船舵,开船朝着目标驶去,同时好奇地问道:“那银光闪闪的是啥?不会是鱼群吧?” 他的眼神中也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手中的船舵握得更紧了。 “应该就是鱼群,而且是很大的鱼群。”林宇十分肯定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那片闪烁的银光,仿佛生怕鱼群会突然消失。 等到了近前,眼前的景象也正好验证了林宇的判断。 海面下,鱼群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每条梭鱼的身体都紧挨着彼此,几乎看不到缝隙,就像是一堵移动的墙,声势浩大地在海中穿梭。 仔细瞧去,虽然都是梭鱼,但每条鱼的大小、形状和颜色都有所不同。 有的鱼体型较大,那宽厚的鱼身和有力的鱼尾,游动起来显得从容不迫;有的鱼则相对较小,它们那小巧灵活的身躯,动作更加敏捷,在大鱼之间快速穿梭。 它们的颜色也并非完全一致,有的呈现出银灰色,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有的带有淡淡的蓝色,仿佛是大海赋予的神秘色彩;还有的身上有几条深色的条纹,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独特花纹,这些不同的特征让鱼群看起来更加丰富多彩。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 “靠,没带网,这要是带网,得网多少啊!”王大春一阵懊恼,拍着脑门说道。 此时的他,大有一种肥肉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的感觉。 突然,紧盯着鱼群的林宇,看到了海面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朝着鱼群游来,这让林宇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大春哥,赶紧把船往后退。” “为啥?” “别问为啥,听话照做......” 第237章一鲸落万物生 林宇和王大春将渔船开的很远,渔船稳稳停住,二人屏气敛息,眼睛死死地盯着海面。 然而,过了许久,海面却如死寂一般,毫无动静,唯有那些梭鱼群依旧在欢快地活跃着,它们密集的游动将海面搅得波光粼粼,折射出片片耀眼的水光。 “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不会看错了吧?”王大春忍不住开口。 毕竟,海底的景象他没亲眼得见,之前那般果断行动,完全是出于对林宇毫无保留的信任。 “不应该啊,我明明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那阴影看着像一头鲸鱼,你也知道,咱这船哪怕是被它碰一下,都得损坏。”林宇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说道。 那片阴影清晰而庞大,绝不可能是自己看错。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等待了许久,海面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要真是鲸鱼,它肯定是捕食,那动静可老大了,不可能这么平静啊!” “要不,咱过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鲸鱼,估计也已经走了。” 大春咬了咬牙,应和道。 两人几乎瞬间达成一致,当即驾着船小心翼翼地朝着鱼群的方向靠了过去。 随着船只逐渐靠近,梭鱼群依旧在水中疯狂地游动跳跃着,似乎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很快,林宇就再次看到了那个令他疑惑的巨大阴影。 这一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切地让王大春驾船远离,而是强忍着内心的紧张,定睛朝着海里看去。 “卧槽,还真是一条鲸鱼,不过好像已经死了。”王大春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没错,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正漂浮着一条巨大的鲸鱼尸体。 只见那雪白的腹部朝上,在海水的浸泡下显得格外刺眼,并且已经被撕咬开,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周围的海水似乎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吸引了不少小鱼在附近游弋、啄食。 鲸鱼庞大的身躯随着海浪轻轻起伏,这些梭鱼明显在吃这巨大鲸鱼尸体。而这一幕,也让林宇和王大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们没想到,这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下,竟隐藏着这样一具巨大的“残骸”。 “我的天,好像有别的鱼来了!” “是鲨鱼!” 鲨鱼,无疑是海洋中最为顶级的猎食者,它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所到之处,皆令其他生物闻风丧胆。 此时,几条鲨鱼正迅速朝着鲸尸游来,它们身形矫健,在水中穿梭自如,流线型的身躯完美地贴合着水流,每一次摆动尾鳍,都能掀起一股强大的推力。 那些正在争抢鲸尸的梭鱼群,瞬间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它们慌乱地摆动着鱼鳍,拼命朝着远离鲨鱼的方向逃窜,原本密集的鱼群转眼间变得七零八落,海面上一片混乱。 而此时,这些鲨鱼的目标根本不是梭鱼。 对它们而言,眼前这具鲸尸才是真正的饕餮盛宴。 鲸尸的脂肪非常具有营养,吃上一顿,它们甚至一个礼拜都不用再吃东西。 为首的一条鲨鱼率先发起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尖锐如匕首的牙齿,猛地朝着鲸尸的腹部咬去。随着“咔嚓”一声,鲸尸的皮肉被轻易撕开,一大块脂肪被鲨鱼扯了下来。 鲨鱼用力甩动头部,将口中的食物吞入腹中,喉咙处明显地蠕动了几下。 其他几条鲨鱼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加入这场疯狂的进食。 它们你争我抢,锋利的牙齿在鲸尸上不断切割,海水被搅得浑浊不堪,鲸尸周围泛起了阵阵血红色的泡沫。有的鲨鱼甚至为了争夺一块较大的鲸肉,相互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发出低沉的吼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海水,让人不寒而栗。 “卧槽,这些鲨鱼也太可怕了,这要是吃一天,这么大的一头鲸鱼,还不直接吃没了?” 林宇呵呵一笑,目光投向那具巨大的鲸尸,说道:“这么大一头鲸鱼可没那么容易吃没。” 他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海洋生态系统中这场独特的“循环”。 “这些鲨鱼只是先啃食鲸尸最容易获取的部分,像鲸鱼厚厚的脂肪层、大块的肌肉。但鲸鱼庞大的骨架、内脏等,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被消灭的。” “随着鲨鱼们吃饱离去,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小型海洋生物陆续赶来。一些食腐鱼类会成群结队地围绕鲸尸,一点点啄食残留的碎肉,将鲸尸表面清理得愈发干净。紧接着,海底的清道夫们就会出场——如螃蟹、虾类,还有各种贝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它们都会沿着鲸尸的残骸爬行,一点点啃噬那些藏在缝隙里、边角处的营养物质。而一些微生物,比如细菌和真菌,也会悄然登场。它们会分解鲸鱼骨骼中的有机物质,这是一个极为缓慢且持续的过程。” “而个过程,通常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鲸尸从最初的庞然大物,逐渐被拆解、消化,最终化作海洋深处的养分,滋养着无数微小的生命。” “这你都懂?” 王大春感到十分意外,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对林宇的惊叹。 “当然!” 林宇耸了耸肩,准备等这些鲨鱼都离开,心里盘算着会有其他的经济鱼类过来,或许可以钓上来一两条大鱼来。 经过一番疯狂的撕扯后,鲨鱼们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鲨鱼一走,原本被吓得四散的其他鱼类和生物又都小心翼翼地围了过来,准备分一杯羹,这场面更加壮观了。 “我的乖乖啊,这要是带了渔网来,咱还不发财了?”王大春更加后悔了。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鲸鱼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你要是实在想,明后天你带着欲望过来捕捞,肯定收获也不会小。” 一听林宇的话,王大春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我傻逼了,明天我就过来!~” “小宇,明天你早点儿起,咱们一起来呗,我自己怕忙活不过来。” 闻言,林宇点了点头。 “快看,那是条什么鱼? 突然,王大春指着海里的一处,眼睛瞪得滚圆,忍不住大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惊讶与兴奋。 林宇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喜,原来是鲭鱼,大概有六七条那么多。 鲭鱼在鲅鱼圈海域广泛分布,而且通常个头不小。它们生性凶猛,是海洋里的“小霸王”,常以梭鱼等小型鱼类为主食。 从它们此刻的行动轨迹和急切的态势来看,显然不是冲着鲸尸来的,而是盯上了那些梭鱼。 这些鲭鱼身体呈流线型,背部青黑色,带有深蓝色的斑纹,腹部则是银灰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它们摆动着强有力的尾鳍,在海水中迅速穿梭,如同离弦之箭。 每一条鲭鱼都活力满满,它们的眼睛透着锐利的光芒,紧紧锁定着目标——那些正在四处逃窜的梭鱼。 林宇和王大春站在船上,目睹着这一幕海洋猎食场景。梭鱼们察觉到危险逼近,顿时慌了神,原本还算有序的鱼群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它们拼命摆动着尾巴,试图摆脱鲭鱼的追捕。 可鲭鱼哪会轻易放过,它们凭借着速度和敏捷的身手,迅速冲进梭鱼群中。 一时间,海面上水花四溅,鲭鱼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不断撕咬着梭鱼。几条鲭鱼配合默契,将一群梭鱼逼到了一个相对狭小的区域,包围圈越来越小。 梭鱼们在其中惊慌失措地乱撞,紧接着就如同下饺子一样开始“噼里啪啦”网海面上跳,这种场面太壮观了,一条接一条的梭鱼落在林宇他们的船上。 “我艹,这什么情况?” “哈哈,你说这什么情况,这是上杆子给咱送鱼呢。” 林宇顿时兴奋了。 鲭鱼不愧是梭鱼的天敌,这七八条就把整个梭鱼群给冲炸锅了,之前鲨鱼过来的时候都没出现这种情况。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穿上竟然有数十条梭鱼。 林宇和王大春开始往活水舱里捡。 “哈哈哈,这人要撞大运,随便走几步都能捡到金豆子。” 王大春笑的合不拢嘴。 本来他还为没渔网而苦恼呢。 等鲭鱼捕食结束,原本因激烈厮杀而波涛汹涌的海面逐渐恢复了平静。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仿佛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猎食大战从未发生过。 林宇和王大春站在船上,望着装满了大半的活水舱,心中满是惊喜与兴奋。 活水舱里,被捕的鱼群挤挤挨挨,它们或惊慌地游动,或疲惫地停歇,鱼尾不时拍打着舱壁,发出沉闷的声响。它们的数量极为可观,这可一点儿不比出海撒一网鱼的收获少。 “发财了,发财了。小宇,这些鱼,咱哥俩一人一半。”王大春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脸上的喜悦怎么也藏不住,一边搓着手,一边兴奋地说道。 “行,没问题。这些鱼明天我直接送去印染厂去,虽然便宜点儿,但是能一下全都卖出去。”林宇点头应道。 “嘿嘿,太好啦,不过你得早点回来,咱俩还得过来呢。” 第238章回村 收获了这么多的梭鱼,是王大春和林宇都没有料到的。 望着船舱里活蹦乱跳的鱼群,两人心中满是惊喜与兴奋。 眼瞅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心里清楚,从鹰嘴岛回到村里,至少也得花费半天时间,再加上回去还要整理鱼获,准备明天出海的工具,所以二人当机立断,决定现在就回去,等明天拿了渔网,再来这里大干一场,好好网鱼。 回到了岛上,四个女同志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她们把帐篷拆卸整齐,将散落的垃圾清理干净,所有物品都分类打包好,就等着返程了。 而找了半天珍珠的二丑子也已经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他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沙子和泥土,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失落。 “二丑子,还是没找到吧,瞅你那样就知道没找到。这人啊,得认命,不是你的财,你拼了命也没用。你看我和小宇,刚出海就捕捞了这么多的梭鱼,这才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嘿嘿。”王大春满脸得意,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船舱里的鱼,那副炫耀的模样尽显无疑。 二丑子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就别取笑我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此刻的他,满心沮丧,对珍珠的执念也在这一天的徒劳寻找中渐渐消散。 “呦,你舍得走?”王大春挑了挑眉,略带调侃地问道。 “不舍得怎么办?也找不着!” “咱们这就走,不然的话,到了村里就得黑。”林宇说道。 几人商量好之后,齐心协力将东西都搬上了船。女同志们小心翼翼地拿着行李,林宇和王大春则负责搬运较重的物品。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解开系在岸边的绳索,缓缓启动船只,离开了鹰嘴岛。 “哈哈哈!” “这一趟出来,真是太值得了,玩的开心,还捕获这么多鱼。” “你们也没带渔网,怎么捕捉到这么多鱼的?” “嘿嘿,咱是遇到了鲸鱼尸体,这些梭鱼群在吃鲸尸,然后一些鲭鱼出现,将这些梭鱼吓得直往海面上跳,这些梭鱼都是自己跳上咱船上的。这运气,简直爆棚!” 王大春越说越兴奋。 毕竟,这样的好运气可不是谁都有。 而且,这事儿,说出来多少带点力气色彩。 “那你们明天还来吗?”二丑子问道。 他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期盼,尽管历经一天的找寻一无所获,可他心底对那颗珍珠仍抱有执念。 “咋,你明天还要来找珍珠?”林宇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二丑子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神情,“兄弟,这颗珍珠你要是找不到,会不会死在岛上?”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实则是想让二丑子认清现实,别再这般执迷不悟。 “我再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呢!那么珍贵的东西,你不心疼我心疼啊!”二丑子梗着脖子,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他满心想着那颗珍珠,仿佛只要继续寻找,就一定能把它收入囊中。 “行,我们明天还来,你跟着吧!”知道劝不住,林宇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 他心里清楚,二丑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旁人很难改变他的想法,与其白费口舌,不如随他去。 “你算是魔怔了!”王大春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对二丑子的无奈与惋惜。 二丑子的表现,让四个女同志也有些不能理解。 尤其是王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二丑子,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她心里原本对二丑子还有些好感,可经过这件事,她意识到二丑子是个不切实际、不能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人。想到这里,王兰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就算以后真和他结了婚,这日子恐怕也没法安稳地过下去,她对二丑子的期待,在这一刻彻底落空了。 回去的路途上,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悄然变脸,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打在海面上,泛起层层微小的涟漪。 雨滴也轻轻敲打着船身,为这场归程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律。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几人的心情,他们在船上有说有笑,分享着这两天在鹰嘴岛的趣事,笑声时不时地在雨中回荡。 随着小船渐渐靠近码头,几人发现码头上却有很多村里人在紧张地忙碌着,看样子是将原来用海沙保存法储存的皮皮虾都取了出来。 “这下雨了,咋还都在干活?” “我看是村长爷爷找到了买家,村里人正卖皮皮虾呢!” “哎呦,那可太好了!这眼瞅着就要见钱了!” 而此时,村里人也看见了林宇他们的小船。 “村长,那是小宇他们的船不?” “应该是,总算回来了,这雨下的有点急,眼瞅着也起风了,他们要是再不回来,就得急死个人。” 村长罗全点着烟袋,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脸上的担忧这才稍稍缓和。 临近码头,林宇放缓了速度,稳稳地将船靠岸,女同志们率先下了船,林宇三人则将船绑好,确保船只在风雨中不会摇晃。 随后,他们走上前去,和村长打了招呼。 “你们玩的开心吗?” 村长笑着问道。 “我们玩的都很开心,就是不知道二丑子玩的开不开心了。”林宇看了一眼二丑子,嘴角微微上扬,开玩笑说道。 “他开心个屁,就顾着找珍珠了,把正事儿都忘了。以后啊,让我给他介绍对象,门都没有。” 听到林宇和王大春的话,二丑子一阵脸红,“大春,我错了还不行吗?王兰的事儿,你还得帮帮哥哥!” “你拉倒吧,刚刚小翠跟我说了,王兰对你很失望,说你们不可能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吧!”王大春毫不留情地说道。 一听这话,二丑子顿时就急了,他的眼睛瞪大,满脸焦急,拉着王大春到一旁,开始求爷爷告奶奶起来。 “村长爷爷,这是找到买家了?”林宇问道。 “嗯,虽然便宜点儿,但是总算都能卖出去了。”村长罗全将烟袋从嘴边拿下,在鞋底磕了磕,缓缓说道,脸上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有着如释重负的欣慰。 “杨金水肯告诉你销售渠道?” “他肯个屁!”提到杨金水,罗全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怒:“昨天我去监狱找杨金水,果然不出所料,他一听村里找不到卖货的渠道,顿时就幸灾乐祸起来了。哼,也不知道他得意个什么,除了咱们村,不还有其他村有收购站?不还有其他的负责人?我要是让这点儿难题给难住了,就白当这么多年的村长了。” 听到这话,林宇总算是放心了。 毕竟,村里这么多的鱼获,要是卖不出去,积压下来,那往后村里家家户户的日子可就举步维艰了。鱼获是村民们辛苦劳作的成果,更是村子经济的重要支柱,这一难题解决了,就像搬走了压在大家心头的一块巨石。 “过段时间,收购公司会再派个人过来,以后有鱼获可以卖给他。” “行,知道了村长爷爷,那你们忙着,我们玩两天,就不帮忙了,回去看看我妈我妹和弟弟。”林宇笑着说道。 “行,早点回去吧” 回到家,那扇熟悉的木门还未完全推开,弟弟妹妹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雀儿,从屋里飞奔而出,一下子围在了林宇身边。 弟弟楠楠紧紧拽着林宇的衣角,仰着红扑扑的脸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欢喜;妹妹瑶瑶则张开双臂,嘴里喊着 “哥哥”,声音清脆得如同银铃。 母亲王玉芬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她早早就得知儿子和媳妇今日回来,早早就把饭菜做好了。 “妈,这两天我们不在家,你一个人操持着家里,累坏了吧?”林宇一边坐在饭桌前,大口吃着母亲做的饭菜,一边关切地问道。 “妈不累!再说了,家里也没啥活儿!”王玉芬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瑶瑶和楠楠也帮妈妈干活了哦。” “对,楠楠帮忙喂狗!” 两个小家伙这时候插嘴说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林宇宠溺地摸了摸他们的头,眼中满是笑意。 这时候,王玉芬微微犹豫了一下,眼神转向二妮,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说道:“二妮啊,能给妈点儿钱吗?妈想抓一些鸡雏,再抓一头猪羔子,这家里面总得养点儿鸡鸭鹅啥的......” 听到王玉芬的话,二妮微微一怔。 她能明显听出母亲话语中的那份忐忑,赶紧从兜里掏出钱,递到王玉芬面前,说道:“妈,这里应该有一百块,你先拿着,家里什么地方用钱你就用,不够的话,再跟我要。” “哎呦,用不了这么多!” “妈,你拿着!平时我上班儿,小宇哥出门在外,家里里里外外吃喝拉撒都是你一个人操持着,身上没有钱怎么行?这事儿怪我,之前没有想到。” “好,那妈就拿着了!” 看着一家人温馨的样子,林宇内心一阵暖洋洋的,他知道,他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第239章龙涎香? 一夜无话。 第二天,林宇简单洗漱后,便将昨天捕捞的梭鱼装上车子,马不停蹄地送往印染厂。 到了印染厂,林宇熟练地与负责人交接,将鱼过秤、结账,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办妥手续后,他顾不上休息,匆匆地赶回了家。 到家后,他一头扎进杂物间,翻找出渔网等工具,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破损后,才将它们一一搬到船上。 随后,林宇来到码头上与王大春汇合。 此时,王大春早已在码头等候,他的船也装满了出海所需的装备,正焦急地张望着林宇的身影。 两人刚打算解开绳索出发,就看见二丑子火急火燎地从远处跑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嘴里还不停地抱怨道:“你们两个不讲究啊,不是说好了一起吗?你们也不叫我!” “昨天咱们定好了的,这个时候在码头集合,你不来怨谁?”王大春一听这话,没好气地说道,他的眉头紧皱,对二丑子的迟到十分不满。 “行了,来了就赶紧上船吧,别耽误时间。”林宇见势,赶忙催促道。 出海捕鱼讲究时机,耽误不得。 这一次,他和王大春都开船,他们打算用双船拖网的方式捕捉那些梭鱼。这种方式虽然需要两人密切配合,但能捕捞的鱼肯定比单船作业要多得多。 “二丑子,你自己开船啊,我们要捕鱼,肯定不上岛了,没工夫送你。”林宇转过头,对着二丑子叮嘱道。 “行,你们走的时候叫我就行。”二丑子喘着粗气回应道,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爬上自己的船,准备跟随林宇和王大春出海。 二丑子心里明白,鹰嘴岛的坐标他不熟悉,这茫茫大海上,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距离村子又远,如果不跟林宇和王大春一起回来,他真怕自己迷失在大海上,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场春雨一场暖。 昨天晚上雨下了一夜,不过现在已然雨过天晴,呈现出晴空万里的景象。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三人驾着船,劈波斩浪,一路直奔鹰嘴岛。 等到了鹰嘴岛之后,二丑子驾着船毫不犹豫地直接上了岛,一上岸便马不停蹄地继续寻找珍珠去了,那急切的背影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一般。 “这孙子,他要是找不到那珍珠,就得疯!”王大春望着二丑子离去的方向,忍不住吐槽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这辈子也别想找到。 “不管他,咱们赶紧找鲸尸的位置。” “好!” 王大春应了一声,随即两人驾驶船只,开始在海面上仔细搜寻起来。 由于大海广阔无垠,四周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并且没有明显的参照物。再者,鲸尸也可能会随着海水的流动而移动,这更是增加了寻找的难度。 二人在海面上兜兜转转,找了好一阵,眼睛紧紧盯着海面,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终于,在一片海水颜色稍显暗沉的区域,他们发现了鲸尸的位置。 经过一天各种鱼类的啃食之后,鲸尸已然面目全非。 原本庞大的身躯更加破败不堪,腹部被撕扯开的伤口愈发扩大,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周围的皮肉翻卷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鲸尸身上的皮肤多处已经脱落,呈现出斑驳的模样,大片的白色脂肪层也被啃食得所剩无几,只留下一些残渣附着在骨架上。 周围的海水被血水和腐肉染成了暗红色,一群群小鱼小虾在其中穿梭,仍在贪婪地啄食着剩余的残渣。几只螃蟹挥舞着钳子,在鲸尸的残骸上缓慢爬行,时不时夹起一块碎肉放入口中。 整个鲸尸周围弥漫着一股死亡与腐朽的气息,与不远处湛蓝澄澈、生机勃勃的海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天梭鱼的数量可少了不少。”王大春一边观察着海面,一边皱着眉头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经过昨天的一番捕食大战,原本密集的梭鱼群确实稀疏了许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鱼也不傻,吃饱喝足了还聚在一起,那就是给天敌可趁之机。趁着还有不少,咱赶紧下网吧。”林宇目光坚定,果断地说道。 随后,两人开始下网。 林宇站在船尾,双手紧紧握住渔网的一端,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将渔网朝着海面抛去。渔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哗啦”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王大春也站在船尾,迅速地将渔网的另一端系在船尾的挂钩上,动作熟练而利落。 接着,他们控制着船只的方向,将渔网逐渐展开,确保渔网能够尽可能地覆盖更大的范围。 然后两人就开始围着鲸尸开始拖网。 鲸尸周围虽然梭鱼数量减少,但依旧有不少鱼群聚集在附近,试图从鲸尸上获取最后的营养。 “注意点儿,别把网挂鲸尸上。”林宇大声提醒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知道了!” 王大春回应道,眼神专注地盯着海面,双手紧紧握住船桨,时刻调整着船只的方向,避免渔网与鲸尸缠绕在一起。 随着船只缓缓移动,渔网在海水中逐渐收紧,将一群群梭鱼困在其中。梭鱼们感受到危险,开始惊慌地四处逃窜,它们拼命地撞击着渔网,试图寻找突破口,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由于鱼群聚集,他们两个拖网很快就捕捉到了一大网。 两人将船靠近,准备将渔网拽上来。 “一、二、三,拉!” 林宇和王大春齐声喊道,两人同时用力,将渔网缓缓拉起。 随着渔网逐渐露出水面,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梭鱼,它们活蹦乱跳,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哈哈哈,这可太得劲了,这一网下去不用怎么费力气,更不用等待,拉上来就是满满一大网,发财了、发财了,哈哈......”王大春兴奋地大笑起来。 “赶紧分拣鱼获吧,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多捞两网,等这鲸尸往海底沉下去,就没这个机会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将渔网中的梭鱼分拣出来,放入船舱的鱼篓中。 一听林宇这话,王大春赶紧分拣起鱼获来,他一边分拣,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显然心情大好。 “小宇,你说这次咱能卖个百八的不?”王大春抬起头,一脸期待地问道。 “百八的可不止,这一网就得百八十斤,就按一斤5毛钱算,还得卖个五十多块钱呢,咱打个四五网,怎么还不赚个二百块?”林宇一边分拣着鱼,一边认真地分析道。 “哈哈,那可太好了,那我就能分个一百多块,嘿嘿,婚礼又能多几分牌面。”王大春越想越高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大春哥,要我说,你没必要花这冤枉钱,席面整好了就行,其他方面没必要较真。小翠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把这一百块钱省下来,全都给她,她心里还能不高兴?在她手里,你们以后过日子,也过的舒坦不是?” 一听这话,王大春一愣。 “哎呦,好像是这个道理。” 他心中有些恍然,不禁对林宇的话感到认同。 以前他总是想给小翠一个完美的婚礼,就像林宇举办婚礼那样,说到底他也就是想让小翠高兴,让小翠觉得不比别人差而已。 可是,昨天小翠偷偷跟他说二丑子的事情,让他明白,小翠也不喜欢不脚踏实地的人。同样是想让小翠高兴,肯定是把钱给她更实在。 “兄弟,你说的没错!哥听明白了,小翠也不会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你总算是听明白了!”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王大春的醒悟,让他心里一松,他是真心实意想让王大春以后过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又继续投入到鱼获分拣当中。 “咦?这是个啥?” 就在此时,林宇从满是鱼获的鱼堆里捡起一样东西,凑近眼前仔细的打量起来。 突然,林宇的手触碰到一个异样的物体。 他好奇地从鱼堆里将其翻找出来,只见那是一块白色的块状物,约莫有成人拳头般大小。块状物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就像是历经岁月沧桑的古老树皮,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不规则的气泡,以及粗糙而独特的纹理,给人一种质朴而神秘的感觉。 它的质地很轻,拿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且呈现出不透明的状态,色泽温润似蜡。林宇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摩挲,触感独特,有一种滑腻且油腻的感觉,仿佛手指上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林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他忍不住凑近了闻一闻。 刹那间,一股不太愉快的腥臭味儿直钻鼻腔,那味道浓郁且刺鼻,让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这难道是龙涎香?” 这个念头如一道闪电,瞬间划过林宇的脑海,他的脑袋瞬间宕机,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块状物,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喜。 他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东西,越看越觉得真有可能就是那千金难求的龙涎香。 在他的认知里,龙涎香极为珍贵,不仅是香料中的极品,更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想到这里,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大春哥,你知道这是啥不?”由于不敢确定,满心激动的他,赶紧高高举起手中的块状物,大声问王大春,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白不拉几的,谁知道是啥玩意儿?反正不是鱼获,赶紧扔了干活。”王大春抬头看了一眼,不耐烦地回应道。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奇怪东西,远不如眼前的鱼获重要。 听到这话,林宇不免有些失望,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细想也对,青山渔村祖祖辈辈都以捕捞普通鱼类为生,从来不捕杀鲸鱼,自然也就缺乏辨认龙涎香的经验,又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不是龙涎香呢。 第240章挂网了 王大春不知道这龙涎香的珍贵,林宇可是知道。 如果这真的是龙涎香,那可真的价值连城了。 首先,这龙涎香的形成就十分困难。 它源于抹香鲸体内一种特殊的病理现象。 当抹香鲸吞食了大型乌贼等难以消化的食物后,这些食物的尖锐部分,比如乌贼的喙,会刺激抹香鲸的肠道。为了保护自己,抹香鲸的肠道会分泌出一种蜡状物质,将这些尖锐物层层包裹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包裹物在抹香鲸体内逐渐积累、凝聚,最终形成了龙涎香。 之后,或是因为抹香鲸自然排出,或是在死后,其体内的龙涎香随着尸体漂浮至海面,才有可能被人发现。这个过程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极为漫长。 而且,并非每头抹香鲸都会产生龙涎香,产生的概率极低,所以龙涎香在市场上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价格自然水涨船高,后世一克龙涎香的价格往往能达到数千元甚至上万元,一块拳头大小的龙涎香,价值轻松就能突破百万。 但是现在龙涎香是什么价值,林宇还真不知道。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龙涎香,但是林宇可不能扔了。 稍作思索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了船舱里的桶中,做完这一切,林宇才转身回来,继续投入到分拣鱼获的工作中。 等鱼获都分拣好了之后,两人又开始第二次拖网。 海面上,两艘船并肩前行,渔网在船后缓缓展开,如同一张巨大的捕食之网。 他们刚拖了一会儿就发现,鲸鱼的尸体开始逐渐下沉。原本围绕在鲸尸周围的鱼群,也开始跟着往深处游去。 鲸尸那庞大的身躯在海水中慢慢翻转,激起层层浑浊的水花,白色的肚皮渐渐没入幽暗的海底,只留下一片逐渐扩散的涟漪。 “哎,看来想打四五网是不可能了。”王大春望着鲸尸下沉的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他原本满心期待着能多捕几网,大赚一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两网也很不错了,比平时出海打鱼收获要高的多。”林宇倒是看得开,说道:“这网拽上来,咱再下第三网,能打上来多少是多少。” 王大春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网收上来时,鱼获还不错。渔网里密密麻麻地挤着各种鱼,梭鱼在其中占了大头,其他的杂鱼也不少,还有几条个头不晓得鲅鱼。 然而,第三网就让人有些失望了。 网里也大多是一些杂鱼,尤其是一些风板鱼,个头小不说,还不值钱。 其余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小生物,螃蟹、小虾,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海底小生物混杂其中。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开始挑挑拣拣,把一些个头稍大、还能卖上价钱的鱼都扔进了活水舱,而其余的便都丢回了海里。 等鲸尸彻底沉入海中,只留下一片平静得有些寂寥的海水时,两人心有不甘地又拖了一网。然而,结果显而易见,渔网被拉上来时,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哎,不甘心也没办法了!”王大春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说道。 毕竟之前靠着鲸尸附近的鱼群,他们轻松获得了丰厚的收获,尝到了甜头,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落空,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原本揣在怀里的宝贝突然不翼而飞了。 “要不,咱往回走,拖一网试试?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林宇眼珠一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倒也行,不过运气估计用完了,咱往回拖能拖到鱼获吗?”王大春挠了挠头,说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那行,咱们就拖一网!” 二人先是仔仔细细地将渔网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破损的地方.随后,他们开着船前往鹰嘴岛寻找二丑子。 此时的二丑子,正猫着腰在沙滩上翻找着,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衣服上沾满了沙子和泥土。 一听林宇和王大春说要回去,他满脸不情愿,嘟囔着:“不是,这天色还早呢,回去那么早做什么?再呆会吧!” “要呆着你自己呆着,我们两个回去还准备再拖一网,可没闲功夫等你。”王大春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可叫你了,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们可真不等你了。”林宇也跟着催促道。 一听这话,二丑子心里一慌,他心里清楚,自己对这片海域的方向一窍不通,如果不跟着林宇他们回去,真的会迷失在大海里,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爬上了船。 很快,三人开始返航。 随着船只缓缓前行,带着坠子的渔网“哗啦”一声落入海里。 拖网的网眼是由大到小精心设计的,这种独特的构造主要是为了捕捞下面的鱼类和虾类。等到最后收网的时候,渔网会层层收紧,最细的地方会形成一个大球,将捕获的鱼虾都聚集在里面。 两艘船相隔一段距离,并排而行,在海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水痕。他们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行驶着,等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开始准备收网。 二人双手紧握住拖网的绳索,憋足了劲,用力将拖网往船上拽。 然而,刚拉了几下,林宇就感觉手中的绳索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地拽住,根本拉不动,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紧绷起来。 “大春哥,快停下,应该是挂网了。”他大声喊道。 “啥?挂网了?怎么会挂网呢?”王大春满脸疑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尝试拉了拉网绳,可那股沉重的阻力依旧存在,从拽网的力道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出,网确实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两人赶紧把船稳住,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真的挂网了,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这一张网可不便宜。而且更糟糕的是,里面的鱼获说不定都会趁机跑没了,这一趟的辛苦很可能就白费了。 “哎,看来得下水去看看了!你们两个在上面等我!” 还没等林宇开口提议,就见王大春满脸愤怒,迅速地脱了衣服和鞋子。他的双眼因气愤而圆睁,嘴里嘟囔着,似乎在埋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紧接着,只听“噗通”一声,他就跳进了海里,溅起大片水花。 但是没过去一分钟,王大春突然就钻出了水面,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眼睛瞪得滚圆,声嘶力竭地喊道:“卧槽,赶紧的!赶紧拉我上去,快..... 快......” “咋回事?” “问个鸡毛,赶紧拉我上去啊!”王大春一边拼命踩着水,一边伸出手,整个人在海水中扑腾着,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咋的?鲨鱼啊?”二丑子继续追问。 眼见如此,林宇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一脚将二丑子踢到一边去,他迅速跑到船舷边,赶紧过来拉王大春上来。随着林宇用力拉扯绳索,王大春紧紧拽住绳索,借助这股力量,“哗啦”一下上了船。 一上船,王大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船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转过头,对着二丑子破口大骂,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我曹尼玛啊,你想害死老子,逼话怎么那么多呢?让你拽老子上来,你就拽老子上来得了。非得看老子死在海里,你特娘的开心是吗?” 二丑子见王大春真的怒了,那涨红的脸和喷火的眼神,让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惶恐说道:“大春,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啊!” “不知道啥情况,你瞎问你麻痹!让你别问你还问,妈的,老子现在把你踹进海里去,你信不信......”王大春的情绪完全失控,一边破口大骂,一边猛地起身,那架势仿佛要把二丑子生吞了。 然而,王大春还没来得及朝着二丑子冲过去,就被林宇一把拦下。 林宇双手用力,死死地拽住王大春的胳膊,劝说道:“大春哥,别冲动!到底咋回事儿?看见啥了?” 王大春被林宇拦住,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着,气的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还有些颤抖地说道:“海怪,我特么看见海怪了!草,幸亏老子反应快,也幸亏在前面有一条大鱼,不然的话,被拖进海里去的就是老子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海面,仿佛那海怪随时都会再次出现,显然,他被吓得不轻。此时的王大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也湿透了,紧紧地裹在身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海怪?” “啥样的还怪?” 林宇顿时就懵了,问道。 第241章巨型章鱼 “啥海怪......我也没看清,我只知道几个很长的触角突然出现,一瞬间就把我前面的一条大鱼给拖进海底深处去了。太特么吓人了,要不是那条鱼在我前面,估计被拖进海里的就是我了。这给我吓得,结果没憋住气,进了一口海水,差点儿没把我呛死。”王大春心有余悸,吓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草,你没特么看错吧!要真是海怪,你还能回来?有触角的东西,会不会是大章鱼?”二丑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看着像章鱼,但是章鱼的触角有那么长?有那么大?俺这辈子还没见过呢!”王大春一脸惊魂未定,连连摇头,显然并不相信那只是一只普通的章鱼。 然而林宇却皱了皱眉头,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沉思了起来。 听着王大春的描述,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章鱼。 王大春没见过这么大的章鱼,可他林宇可是见过的。 而且去年下海捕捞海参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的那一艘沉船,就潜伏着一个巨型章鱼。 如同巨蟒一般的触手,不正是章鱼的明显特征吗? “应该是巨型章鱼!”林宇语气笃定地说道。 “啥?巨型章鱼?还有这东西?”王大春和二丑子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生活在海边,对常见的海洋生物自然熟悉,可巨型章鱼这种神秘而罕见的生物,他们只在一些传闻中听过。 林宇点了点头。 巨型章鱼体重通常可以长到15公斤,臂展开可达4.3米,一般生活在北太平洋。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林宇也闹不懂。 毕竟,一望无尽的汪洋里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这广袤的海洋本就充满了未知,各种生物的分布和迁徙往往有着复杂的原因,难以捉摸。 “这种章鱼很聪明,攻击力也很高,比较难缠,咱们还是不要打搅它!” “谁敢打搅它?它不攻击我们,我就阿弥陀佛了!哦对了,它不会攻击咱们的船吧?”王大春一脸担忧地问道,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刚刚从海里死里逃生,此刻对任何潜在的危险都格外敏感。 林宇摇了摇头。 前世,他在海边生活多年,可没有听说过巨型章鱼袭击渔船的事件,有的只是电影里的杜撰而已。 一般情况下,巨型章鱼都是夜晚出行,白天则喜欢躲在巢穴和岩石缝隙里,今天这章鱼肯定是出现了某种状况,才会在大白天现身。 “妈的,不会攻击渔船最好,吓死老子了!”王大春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随后,他看向林宇,问道:“那这网怎么办?不行就切网吧,我肯定是不下水了,太特么吓人了。” “等一会儿,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我下水看看!”林宇说道。 林宇的话刚说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船毫无征兆地突然之间猛地一颤,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了一下。 紧接着,船尾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迅速沉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船上的几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全都坐了个大腚墩。 “小宇,咋回事儿?你不是说不会攻击渔船吗?”王大春声音颤抖,带着惊慌失措的语气大喊道, 王大春此时脸上满是恐惧与疑惑,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看向林宇,眼神中满是求助。 “别慌!~可能是咱们的网网住了它,先别说这些,赶紧稳住船。”林宇此刻也被这变故惊到,但他迅速镇定下来,一边大声回应王大春,一边手脚麻利地调整着身体的重心,试图在摇晃的船上站稳。 一听这话,王大春不敢有丝毫耽搁,连滚带爬地赶紧跑去握紧船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他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控制着船只,不让它继续摇晃倾斜。 与此同时,林宇则是快步来到了船尾,双手紧紧拽住了渔网。 此刻的渔网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在海水中剧烈地抖动,林宇能明显感觉到从渔网传来的强大拉力,那股力量似乎要将他和船一同拖入海底。 “小宇,别管渔网了,割断吧,如果船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王大春回头看向林宇,焦急地大喊。 他深知此刻情况危急,渔网虽重要,但与船只和众人的安全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林宇却没有打算割断网的意思。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在海水中剧烈抖动的渔网,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兴奋的光芒。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巨型章鱼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见的,既然已经落网了,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的。 不就是一艘船吗? 豁出去了! 干! 大不了,再买一艘船就是了。 可要是抓住这只巨型章鱼,那带来的收益肯定不小,而且,他还从来没抓到过巨型章鱼呢,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和成就。 “大春哥,别慌,把船控制好了,二丑哥,过来帮忙!”林宇扯着嗓子大喊。 “咋的?你还想把那怪物抓上来?”二丑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林宇。 “嘿嘿,你说对了!”林宇咧嘴一笑,满眼兴奋。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二丑子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尖锐而颤抖,“那可是海怪!” “什么海怪,说到底也是章鱼而已,抓上来,大赚一笔。”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用力拉扯渔网,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高高隆起,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然而,即使有二丑子在一旁帮忙,那股来自海底的力量依旧强大得可怕,他们根本无法将渔网拽上来,而且船身都被拽得有些倾斜,好像随时都会翻一般。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之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阵水花,那水花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团,转瞬之间却变得越来越大。 紧接着,几个粗壮的章鱼触手从海面下探出,这些触手在空中肆意挥舞,朝着海面抽打着,每一次抽打都激起大片的水花,发出 “噼里啪啦” 的巨响。 这一幕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好在,那些触手并未朝着渔船抽打过来,否则,以它们的力量,渔船很可能瞬间就会被拍得粉碎。 随着这些触手伸出海面,原本被死死拽住的渔网竟开始松动了起来。 林宇一直紧紧盯着渔网,见状面色一喜,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动了,用力!” 他一边喊着,一边再次加大手上的力气,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王大春和二丑子听到喊声,也拼尽全力,三人同时发力。 随着几人用力,渔船立马晃动不止,船身倾斜得愈发厉害。 但他们此刻都顾不上这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渔网上。 渔网在他们的拉扯下,一点点地被拽了上来。 “上来了!” “小宇,抓这东西,不会犯啥忌讳吧?” “你特么是第一天当渔民吗?还来这个?” 随着渔网被拽得越来越紧,里面的拖网也被收得越来越紧。那几根深处海面的触手没多大一会儿就收了回去,仿佛察觉到了危险。 等二人将渔网彻底收上来的时候,整个渔网因为里面章鱼的挣扎和蜷缩,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球。 “我的天,还真是章鱼!” 二丑子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么大个,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大春也惊叹道,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们在海边生活多年,见过的章鱼不计其数,但如此巨大的章鱼,还是生平头一回见到。 “打开看看!” “别!” 眼瞅着王大春的动作,林宇赶紧出声阻止。 他神色紧张,双眼紧紧盯着渔网,解释道:“现在章鱼被紧紧的包裹在网里,连触手都很难动,可一旦要打开,就很难控制住了,很容易跑掉。” “等回去上了岸再打开看!” “这么大的章鱼得卖多少钱?” 王大春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财富,顿时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刚刚被吓得打算割网的不是他。 “那这个章鱼卖了钱,怎么分?” 二丑子顿时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又略带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特娘的还想要?差点儿被你害死!”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想起之前在海里的惊险遭遇,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大春哥,算他一份!毕竟帮了忙,不然的话也拽不上来!”林宇看了看二丑子,又看向王大春,认真地说道。 “行,你说算他一份就算他一份。可惜了这张网,估计没有个十几块钱补不上。”王大春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那张破损严重的渔网,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么大的收获,就别可惜网了,走,回家!” 林宇满脸笑意,此刻心情大好,眼里满是兴奋。 如果现在有手机的话,他一定拿出来拍照,留个纪念,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刻。 第242章你是来收货的吗 青山渔村,光辉码头。 码头上一片忙碌景象,渔民们正齐心协力地将一箱箱装满皮皮虾的箱子搬上车。 村长罗全站在一旁,与收购的人认真地算账,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其他没事的渔民则悠闲地坐在一旁,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间,眼睛不时扫向码头的各个角落。 此时,他们瞧见海浪里三艘小船如离弦之箭般风驰电掣地开了回来。船头劈开海浪,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船身随着海浪起伏,速度快得惊人。 “这三艘船谁家的?开这么快,不要命了?” “看着像小宇和大春他们,这帮孩子,都莽得很,不知道注意安全的重要性。”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这要是撞礁石上,那可就完了。” 一群大老爷们抽着烟,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三艘小船。 临近码头,林宇三人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意识到速度太快,赶忙放慢了船速。 他们熟练地将船稳稳地绑好,随后从船上一跃而下。一上岸,他们就热情地和村里人打了一声招呼,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接着便开始急冲冲地将这次的鱼获往下搬。 码头上聊天的人见三人一个劲地往下搬鱼获,不禁有些发懵。 他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林宇三人的动作,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三人难道又爆网了? 不然怎么一筐接着一筐,鱼获似乎源源不断? “不得不承认,小宇的运气就是好,每次出海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开挂了吧!” 另一个渔民半开玩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同时也夹杂着一丝嫉妒。 “走,过去看看!” 一群大老爷们好奇心顿起,纷纷站起身来,光着膀子,迈着大步朝着林宇他们的渔船走了过去。他们围在渔船旁,看着林宇和王大春不停地往下搬鱼筐,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即掀开筐往里头看。 “全是梭鱼,这玩意儿不值钱,不过倒是捕了不少。”一个渔民看了一眼筐里的鱼,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在他眼中,梭鱼价格低廉,算不上什么珍贵的鱼获。 “小宇,大春,你们出海一天,就捕了梭鱼?” “那还要啥?这些梭鱼要是全卖了,也得一百好几十块呢,你们谁能一下子捕捉这么多?”林宇一边忙着搬鱼,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让刚刚还想说点儿风凉话的几人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心中暗自思忖,自己确实没有林宇他们这样的好运气,能捕获这么多梭鱼。 这时候,村长罗全也走了过来。 他嘴里叼着烟,一脸严肃。“小宇,大春,二丑,你们过来!先别着急忙活。” 一听村长罗全叫他们三人,三人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跑着来到了罗全面前。 “村长爷爷啥事儿?” 林宇满脸疑惑地问道。 “还问啥事儿!你们刚刚回来的,船开得那么快做什么?难道忘记了咱们村儿行船的规矩?”罗全皱着眉头,目光严厉地看着三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一听这话,林宇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村长爷爷,咱们没忘!” “没忘,那说一遍!”罗全的表情依旧严肃,没有丝毫松动。 看到村长这个样子,林宇三人一脸无奈,齐声说道:“航线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船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嗯,都记在心里,以后开船都慢着点儿,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罗全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了村长爷爷!” “嗯,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刚同志,以后会经常来咱们村儿来收购鱼获,你们认识一下。” 罗全说着,侧身指向一旁的李刚。 林宇顿时看向这李刚。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衣服,款式简单朴素,整个人看起来高大魁梧,浓眉大眼,脸上挂着笑容,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三人赶紧走上前去,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 “你们这次捕回来这么多梭鱼啊,也别拿别地方去了,直接卖给我吧!三毛钱一斤,怎么样?”李刚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家伙。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看似人畜无害,没想到这么能压价。梭鱼虽然便宜,但是往年卖给收购站,也能卖五毛钱一斤,他一下子就压低了两毛,这么多梭鱼,收益直接减了一半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不是有点儿低了,往年咱们这儿收购站回收都是五毛钱一斤!”林宇说道。 “呵呵,小伙子还挺懂。”李刚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以前是以前,以前是国家收,价都是定死的,现在是公司收,要根据市场经济的变化收购,这个价钱啊,是不断地浮动变化的,跟你说了你小孩也不懂,就两毛,卖不卖?”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似乎觉得林宇年纪小,怎么可能懂得了现在的市场经济? 林宇心里本来有那么一丝疑虑,对方说的话乍一听似乎也挺在理。现在的市场行情确实和以往不同,公司收购和国家收购的模式存在差异,价格浮动也属正常。 况且,他们这次捕获的鱼获数量庞大,要是拿去市里卖,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至少要耗费一天的时间,而且在市里也不一定能把所有鱼获都顺利卖出去,运输途中还可能出现损耗。 “小宇,卖不卖?我听你的!”王大春站在一旁,看着林宇,一脸信任地说道。 他心里也有些纠结,但深知林宇脑子灵活,在这种关键决策时刻,愿意把决定权交给林宇。 “那就卖吧!”林宇沉思片刻,权衡了利弊后,最终做出了决定。 现在的天气可暖和了,鱼获可不宜长时间保存,虽然价格比预期低了些,但好歹能快速出手,避免夜长梦多。 一听林宇答应下来,李刚当即就笑了。 “那我们把鱼获搬到那边儿去,我得捡一捡,不好的,我可不能要。” “这你放心,我们在船上都已经捡过了。”林宇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在船上分拣鱼获时,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那些个头小、品质不佳的梭鱼基本都扔回海里去了,留下的都是精心挑选的。 “哎,那也不行,收鱼获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李刚摇了摇头。 林宇也没阻止,他对自己的鱼获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在船上他们捡得很用心,小的基本都扔回海里去了。 可是,李刚接下来的操作,却让他顿时怒从心头起。 只见李刚拿着鱼,将原本大小差不多的梭鱼又分拣成了两部分,随后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另一部分太小了,只能按照两毛钱算。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不干了。 他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李刚,愤怒地说道:“啥?这鱼都不差两厘米,你就要按照两毛钱给我算了?你特么是来正经收鱼获的吗?” 林宇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提高了几个八度,在码头上格外响亮,引得周围的渔民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小伙子,你别生气啊!”李刚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和善的笑容,试图安抚林宇,可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现在是市场经济,不同以往了,正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么大个的,只能给你两毛,大的给你三毛!” 看到这儿,村长罗全都听不下去了。 “李刚同志,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从来没有这么收货的呀!” “村长,话不能这么说,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国家收购,当然没有这么收的,现在不同了,市场经济,公司得盈利,我要是不按照规矩收,回去是要挨骂和扣钱的。” 林宇可不相信他这套说辞,要说把鱼获分大小等级他信,但是绝没有这么分的。这些梭鱼在他们上船分拣时,已经筛选过一轮,个头差异极小,如今李刚却强行把它们分成两部分,还以此压价,这分明就是在坑人。 少一毛收购,他回去交货就能多赚一毛钱的差价,这点儿小心思,林宇还是能看出来的。 “既然这样,那不卖了,大春哥,把鱼获收起来,咱不卖了!”林宇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绝不允许自己辛苦捕获的鱼获被这样无理克扣,这次如果忍了,那下一次,他肯定还这么干,绝对不能惯他这个臭毛病。 王大春一听,也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就动手把已经搬上车的鱼筐往回抬。 他对林宇向来信服,况且这次李刚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他心里也窝着一股火,就算林宇不说,他都要说了。 “你这么收货,以后也不卖给你!” 只见王大春双手用力,抱起一筐鱼,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着,脸上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脚步匆匆地朝着船上走去。 李刚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没想到林宇如此果断,竟敢直接拒绝他。他赶忙上前几步,拦住王大春,脸上重新堆起笑容,说道:“哎,别呀,小伙子,有话好商量嘛,价格咱们可以再谈。” “没什么好谈的,全部三毛钱,不然的话就不卖了。” 一听这话,李刚顿时就冷下脸来。 “小伙子,你不卖给我,你能卖给谁?说实话,两毛钱你们不卖,回头这些鱼获都得扔了,你信不信?就你们这么事儿多,以后谁敢收你们鱼获?” 第243章你爱收不收 李刚的话中,明显有些威胁的意味。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虽然还算平和,却带着一股压迫感:“小伙子,你可得想清楚了,这生意场上,有时候一步棋走错,往后的路可就难走咯。” 村民们也听出来了,大家都是在海边讨生活的人,对这种微妙的气氛格外敏感。他们纷纷围到林宇身边,脸上带着焦急与无奈,连忙劝说林宇道: “小宇啊,别那么较真了,卖了吧!” “是啊,不卖给他,还能卖给谁?知道你去市里能卖出去,但是你还能总往市里跑?” “是啊,别那么死心眼了,该卖还是得卖。” 在村民看来,李刚虽然压价过分,但好歹是个稳定的收购渠道,得罪了他,往后村里的鱼获销售可就成了大问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林宇妥协。 林宇要是一直这么较真,惹恼了这个李刚,这好不容易找到的收购对象,都有可能弄没。要知道,他们可没有林宇这样的能力,将鱼获拿到城里卖去。 “少三毛不卖,说破天了也不卖。” 林宇没好气地继续说道:“梭鱼再怎么便宜,市场上也得卖七毛钱一斤,正常收购价就是五毛,三毛钱卖给你你都已经是捡了大便宜了,还贪得无厌地想法往下压价,你当我小孩好欺负?” 林宇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中满是不屑。 随后,他一扭头,直接跟王大春一同将鱼获全都搬了回去。 “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啊, 我这可是根据市场行情走的,你这次要是不卖给我,你以后的鱼获,那我可都不收了。”看着林宇的动作,李刚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他往前跨了一步,提高了音量,威胁的话语脱口而出、 林宇顿时就被气笑了。 这孙子,干脆装都不装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看着李刚,眼中满是嘲讽:“哟,你吓唬我呢?我林宇还真不是被吓大的,以后你想收,请我也不卖给你。”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滚,没空搭理你,你爱收不收。” 林宇翻了个白眼,满脸的嫌弃与不屑,之后就不再理会李刚,仿佛李刚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转过身,和王大春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鱼获,接下来完全就把李刚当成空气了。 李刚见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顿时有些生气。 他觉得自己在这码头上丢了面子,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村长罗全,试图从村长这里找回一些颜面,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和指责,说道:“老村长,你看看,你们村这村民是什么态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林宇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村长罗全皮笑肉不笑,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李刚同志,你也说了,现在当下是市场经济,时代不同了。既然是市场经济,那就得遵循市场经济的规矩,买卖双方自愿,既然小宇不同意卖,那也没办法不是?” 一听这话,李刚气的脸通红。 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觉得村长罗全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行,只要是他们两个的鱼获,以后我不收,我看他们卖给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村长笑而不语。 他还真不担心林宇的鱼获卖不出去,在他看来,就是全村人的鱼获都卖不出去,林宇的鱼获也不会卖不出去。 林宇和王大春将梭鱼都搬到了指定的位置,完成这一切后,林宇转头对二丑子说道:“二丑哥,你去我家,把马车赶来,咱得把这些鱼运回去。” 二丑子点了点头,转身快步朝着林宇家的方向跑去。 二人则是将包裹着巨型章鱼的网给拖了下来。 这网看起来沉甸甸的,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从船上弄下来。刚一落地,就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卧槽,网里边儿是啥?” “看着像是章鱼的触角。” 旁边一个经验稍微丰富些的渔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在这片海域,这么大的章鱼触角可不多见。 “这么大的章鱼触角,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叹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围了上来。 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好奇与震惊,原本还在关注林宇和李刚交易的村民们,此刻注意力全都被这个神秘的大网吸引了过去。 眼瞅着众人围了上去,李刚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顿时对那渔网里的东西好奇起来,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群围了过去。 当他看到从渔网里面露出那巨大的章鱼触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即便是走南闯北,见识过不少世面的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章鱼啊! 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震惊之色,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触手,片刻后,像是着了魔似的,伸手就要打开渔网,看看这里头的章鱼到底有多大。 这时,林宇二人刚从船上找到了工具,准备把装有巨型章鱼的渔网解开,然后就将它装进筐里。一出来,就看到李刚想解开渔网,心中积攒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哎,你干嘛?是你的东西吗?你就乱动?你妈没教过你做人的涵养啊!” “草 ,就是,把你的手拿开,谁让你动我们的网了,要是里面的大家伙跑了,老子跟你玩命!”王大春也气得满脸通红,跟着林宇一同大声斥责李刚。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李刚走去,双手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给李刚一点颜色瞧瞧。 李刚的手刚抓在渔网的绳子上,还没来得及解开呢,被这么一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即有些不爽地说道:“有什么的,不就是看看吗?说话这么难听呢?” “什么你都要看,是你的东西吗?你就随便看?喜欢看的话,你怎么不回去看你妈腚沟?” 林宇可不惯着他,反正以后的鱼获也不打算卖给他了,索性彻底撕破脸,要得罪,就得罪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一把将李刚的手从渔网上拍开,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无赖。 “切,小小年纪,脾气还不小。也不知道抓到啥大货了,这么拽,抓到大货也没有用,我不收,看你卖给谁?”李刚撇了撇嘴,一脸得意地说道。 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 “滚滚滚,卖给谁用不着你操心。” 林宇毫不客气地回怼道,眼中怒火未消,对李刚的厌恶已然溢于言表。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李刚一眼,仿佛多看他一秒都会觉得恶心。 “别在这儿烦人啊,不然的话,别怪我揍你。”王大春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向前跨了一步。 他这暴脾气向来忍不了别人的挑衅,要是李刚再敢说一句难听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李刚一看王大春这架势,心中一凛,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不见。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警惕地看着王大春。 这里是青山渔村,要是真的起了冲突,他一个外来人,没人会向着他。想到这儿,他只能闭上嘴巴,脸上却还强装镇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春哥,别理他,赶紧干活,一会儿我解开网,你拿着夹子就将它的触手往笼子里装。”林宇转头对王大春说道。 “行,我知道了!”王大春应了一声。 他走到一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夹子,双手微微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紧绷起来,眼神紧紧盯着那包裹着巨型章鱼的渔网,时刻准备着。 林宇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渔网前。 他蹲下身子,双手小心翼翼地解开渔网的绳结。那绳结因为在海上浸泡了许久,又被章鱼挣扎时扯得有些紧,解起来颇为费力。 随着“哗啦”一声,渔网的绳结被解开,渔网微微散开。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巨型章鱼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原本蜷缩着的触手猛地伸展开来,在空中挥舞着,搅起一阵风声。 那触手又粗又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吸盘,看起来格外恐怖。 王大春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手中的夹子高高举起。他看准时机,用力夹住章鱼的一条触手,然后使劲儿地往渔笼里拉。 章鱼显然不甘心被束缚,它用力地挣扎着,触手不断扭动,试图挣脱夹子。王大春咬紧牙关,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握住夹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使出了浑身解数。 周围的渔民们都看呆了。 他们张着嘴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的天呐,这章鱼也太大了吧!”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章鱼,这得卖多少钱啊!” “林宇和王大春可真是厉害,居然能抓到这么个大家伙!” 渔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人忍不住往前凑,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有的人则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仿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整个码头都因为这只巨型章鱼而沸腾了。 第244章谁说没有人买? “我草,我草、我草...... 这章鱼也太大了吧,这得多少斤?” “谁说不是呢?小宇,你俩到底咋把它给抓住了?我的天......” 随着章鱼在众人的围堵下,缓缓缩进筐里,众人都忍不住震惊地大呼。 毕竟,这么大的章鱼,他们别说亲眼目睹,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在他们的认知里,平日里捕获的章鱼,不过是些小巧玲珑的家伙,与眼前这只巨无霸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大春听着众人的惊叹,心中一阵得意。 他胸脯一挺,眉飞色舞地说道:“俺们回来随便拖了一网,就网到了这个大家伙。不过,你们也别羡慕,把这大家伙弄上来,我们哥三个可是豁出命了。” “行了,别吹牛了,赶紧把盖子按住了,章鱼柔软的很,缝隙稍微大那么一点儿,都有可能钻出来。”林宇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他深知章鱼的特性,这只巨型章鱼要是逃脱了,再想抓住可就难了。 一听林宇这话,王大春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伸出双手,用力按住筐的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筐缝,生怕这章鱼趁他不注意,从里面钻出来。 “要不说,现在年轻人真厉害,如果是我,这么大个的章鱼我肯定是不敢往回抓!” “谁说不是呢,吓都吓死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不你们发不了财呢。” 人群中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羡慕,也带着一丝对自身保守的无奈。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眼神始终在林宇、王大春和那只巨型章鱼之间来回切换。 而此时的李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筐里的章鱼,心里激动得如同翻江倒海。 这可是个难得的宝贝,要是能拿下,一转手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眼珠子一转,他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嘻嘻地问道:“小伙子,这章鱼卖不?我高价收!”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不屑,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说道:“你不是说以后不收我和大春哥的鱼获吗?” 林宇的语气冷冷的,带着一丝嘲讽,对李刚之前的威胁还记忆犹新。 李刚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嘿嘿一笑说道:“那就是说的气话而已,别当真!再说了,我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你们两个孩子一样呢?这章鱼卖给我吧,这东西太大,你们还能拿哪里去卖?我给你们一个高价,保准让你们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仿佛那章鱼已经是他囊中之物。 听到这话,林宇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厌恶,毫不客气地说道:“说话跟放屁一样,你想收我还不卖呢。就冲你刚刚那行事的态度,以后我都不会跟你合作,想买我的鱼获,你做梦吧!” “对,没错,想买我们的鱼获,你做梦吧你。”王大春也跟着数落:“做人要厚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做生意,是会把生意做绝的。” 李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呵呵,你瞅瞅,这小孩就是不经逗,这还记仇了你们说说。”李刚露出尴尬的笑容,试图挽回局面,接着说道:“刚刚我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你看你们还当真了,你们那梭鱼我都给你按照三毛钱收了,这章鱼卖给我吧!” “你现在就是给我五毛一斤,我都不卖!说了不卖就不卖!贵贱都不卖!”林宇翻个白眼,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着林宇这态度,李刚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原本打算赔个好脸色,让对方消了芥蒂,好顺理成章地把这章鱼买走,可怎么也没想到,林宇这小子如此倔强,油盐不进,根本不给他面子,简直是跟他杠上了。 既然好言好语不管用,他也没必要再低声下气,脸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说道:“行,不卖给我,我看你们卖给谁,除了我,还有人能来你们村收购鱼获?还有人能买得起你这章鱼?” 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傲慢的神情。 “谁说没有人买啊!”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众人纷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干瘦干瘦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身形单薄,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精明。 “呦,这不是李广利吗?”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轻声说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 “咋的,他还想买这条大章鱼?” 人们交头接耳,对李广利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 李广利是平时来码头上进货的小贩,靠拉着点鱼获走街串巷或者下乡贩卖为生。他能说会道,在码头上那些卖鱼的渔妇们都认识他,不过大家都没想到他会对这只巨型章鱼感兴趣。 “你谁呀?” 一看有人出来搅局,李刚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当即质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你管我谁的!”李广利也不示弱,立刻回怼了一句。 说完,他径直走到了林宇面前,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说道:“小孩,这章鱼多少钱肯卖?卖给我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睛紧紧盯着装章鱼的筐。 “大叔,别怪我多嘴,这章鱼这么大,少说也有一百斤的重量,就算我不给你涨价,按照平常的章鱼卖,一斤两块四,这一条章鱼也得一百多块钱呢,你能买得起吗?”林宇说道。 这还真不是林宇不礼貌。 毕竟,李广利只是个小贩,走街串巷地卖鱼,能有多少积蓄,要是给不上价,那交易也没法进行。这条大章鱼他要是送去国营饭店,估计能卖三块钱一斤,能多卖不少钱呢,所以他不得不把价格和难处先跟李广利说清楚。 “嘿嘿,你只管出价,我听一听,我要是觉得合适,能买得起我就要了。”李广利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些年,他风里来雨里去,走街串巷地贩卖海货,虽说日子过得并不轻松,但日积月累之下,也攒下了一些钱,自认为手头还算宽裕。 另外,他最近结识了一位新朋友。 这位朋友出手阔绰,对各种稀奇古怪的海货情有独钟,专门叮嘱他,要是碰上稀罕玩意儿,务必给带点儿,而且还特意强调,钱不是问题。 在李广利看来,眼前这只巨型章鱼,那可绝对算得上稀罕物了。 这么大的章鱼,谁见了不得感到稀奇? 把它买回去,随便加几毛钱卖给那个朋友,自己就能轻轻松松大赚一笔,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想到这儿,李广利的眼神愈发炽热,紧紧盯着装章鱼的筐,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只要能拿下这只章鱼,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就都值了,说不定还能借此和那位朋友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以后的生意也会更加红火。 他越想越兴奋,双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若是以往,李广利在李刚面前,那绝对是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出。 从李刚的穿着打扮,那身虽然朴素却透着几分讲究的衣裳,以及他说话时带着的那股子自信和颐指气使的劲儿,就不难看出,李刚背后肯定有着一定的势力,不是他这样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子能招惹得起的。 以往他看到这样的人,要么点头哈腰,要么主动避让,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 但是此刻,看着眼前这只巨型章鱼,李广利的内心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他心里清楚,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是能成功把这只章鱼买下来,转手卖给那位出手阔绰的朋友,不仅能狠狠赚上一笔,还能借此机会和这位朋友建立深厚的关系。 说不定以后,朋友会源源不断地找他要各种稀罕海货,自己的生意就能从小打小闹的走街串巷,摇身一变,成为有稳定大客户的海货供应商,事业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的机会,简直比在茫茫大海里捞到一颗璀璨的珍珠还要难得,一旦错过,恐怕这辈子都再难遇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哪怕要得罪李刚,也在所不惜。 毕竟,人这一辈子,总要有那么几次为了改变命运而勇敢一搏的时刻 。 “大叔,我也不跟你讲价,3元一斤,另外,得把我那些梭鱼都买了,5毛一斤,你要是觉得合适,能负担得起,那咱们立马交易。”林宇说道。 第245章三比二,结果很明显 林宇直视着李广利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价格,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既考虑到了这只巨型章鱼的稀有价值,也兼顾了那些梭鱼的行情。 林宇心里清楚,这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区间。 对于巨型章鱼,他知道它的珍贵,3元一斤已经是他给出的较为合理的价格,若是送到国营饭店,或许还能更高,但他不想再折腾。 而那些梭鱼,5毛一斤也是市场的正常价格,李广利若是买回去,再转手卖出,也能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他静静地等待着李广利的答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人群也都安静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李广利,想看看这个走街串巷的小贩,是否能接下林宇的条件,做成这笔看似有些冒险的交易。 “3 块钱还合计,你到底能不能买起,买不起别在这里丢人。”李刚见李广利迟疑不定,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 他斜眼瞟了瞟李广利,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在他看来,李广利不过是个小小的走街串巷的小贩,根本没有实力买下这只巨型章鱼和那些梭鱼,在这里犹豫不决,纯粹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随后,李刚又转过头,满脸堆笑地对林宇说道:“小孩,3块钱我要,梭鱼也5毛钱给你收了,你看怎么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神中透露出急切的渴望,仿佛只要林宇一点头,这只章鱼和那些梭鱼就都是他的了。 他心里盘算着,若是能以这个价格拿下,一转手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毕竟这么大的章鱼可不多见,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话一说完,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李广利顿时急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了的番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李刚,仿佛要把他生吞了一般。他觉得李刚这是在故意羞辱他。 “你瞅啥?” “瞅你咋的!” “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两人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怒目相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眼瞅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李刚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李广利也不甘示弱,脖子涨得粗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眼见如此,村长罗全赶紧上前几步,站在两人中间,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咳嗽了一下,神色严肃地说道:“可别因为这点事儿打架啊,咱们青山渔村可是远近闻名的文明示范村儿。”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威严,在码头上回荡。 再青山渔村,谁敢不给他面子? 听到村长罗全的话,两人身体一僵,这才强忍着怒火,没有直接动手。 李刚恶狠狠地瞪了李广利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收拾你。” 此时的李广利也上头了,完全不顾李刚的威胁,脖子一梗,大声说道:“行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等着你。” 说完,他猛地转身,直接对林宇说道:“小孩,就按你说的价钱,我全要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两个家伙斗气,反倒变相地帮自己把巨型章鱼和梭鱼全卖了。他暗自思忖,让李广利拿出二三百块钱肯定肉疼,现在一口答应下来,肯定是被李刚一激,头脑发热上头了。 林宇猜得一点儿不差,李广利虽然这些年走街串巷攒了一些钱,但四百块绝对是他的全部积蓄了。 买这巨型章鱼的钱可能都悬,再加上那些梭鱼,钱肯定不够。 可如今骑虎难下,他一想到那位对稀罕海货情有独钟的朋友,以及这笔交易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咬了咬牙,心一横,觉得这巨型章鱼他势在必得,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此时上头的还不止李广利,李刚心里的怒火也不小。 他的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紧紧盯着林宇和李广利,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虽然他刚刚跟林宇闹了些不愉快,可在利益面前,那些矛盾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在他心中,人都是向钱看的,只要他出高价,就不信林宇会不动心。 到时候,看他李广利还怎么装逼!? 这般想着,李刚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说道:“小孩,章鱼我给你三块五一斤,梭鱼我也给你五毛一斤,卖给我!” 他的声音尖锐且急切,在码头上空回荡,引得周围渔民纷纷侧目。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像个好斗的公鸡,脑袋一偏,向李广利挑衅地递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得意与不屑。 李刚的话一说出口,李广利顿时就急了。 要知道,章鱼三块钱一斤,已经是他的最大承受能力了,这个家伙,竟然直接给加了五毛钱,章鱼少说一百斤,这一下子就得让他多掏50元啊。 这谁能不肉疼? “你......” 李广利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指着李刚,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怎么?气不过啊!老子有钱,有本事你出更好的价钱啊!”李刚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挂着得意至极的笑容,鼻孔都快朝天了,那嚣张的模样仿佛在整个码头上他就是老大。 这话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李广利心里,气得他差点吐血。 李广利心里清楚,要拼财力,自己肯定拼不过李刚,无奈之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林宇。“小孩,怎么说?”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卖给李刚同志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就在此时,已经赶回来瞧了半天热闹的二丑子当即大声说道。 他从回来就一直站在旁边,眼睛盯着这场价格拉锯战,心里早就打起了小算盘。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犹豫,谁出价高就卖给谁呗,差五毛钱一斤,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你瞎说什么?我说了,我的鱼获不卖给他,多少钱都不卖。”林宇皱着眉头,一脸严肃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李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他向前走了一步,试图说服林宇,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小孩,这可是三块五一斤,能多卖多少钱,你算过没有?” 此时他觉得,林宇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放着大钱不赚。 “没算过,懒得算!”林宇头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那态度就像是一堵坚硬的墙,把李刚的话都挡了回去。 “对,说不卖给你,就不卖给你,瞅你办事儿恶心。”王大春在一旁也气呼呼地帮腔,他双手抱胸,眼睛瞪着李刚,满脸的厌恶。 李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而李广利心里则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会如此信守承诺。 可就在此时,二丑子却不干了。 “小宇,凭啥你一个人说的算?章鱼是咱们三个的,也得听听我的意思!三块五一斤,能多卖不少钱呢,我想卖给李刚同志。”二丑子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你特娘的!”王大春顿时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握拳,就差没冲上去揍二丑子一顿。 “二丑子,你个没良心的,什么叫我们三个的?这章鱼分明是我和小宇网的,你也就是帮着搭把手而已。要不是小宇念着你帮忙了,算你一份,我都不同意分给你,你还想做主了。” 王大春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怎么也没想到二丑子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搅局。 二丑子自知理亏,但是一想到那多出来的钱,还是不想退步,小声嘟囔道:“那既然说算我一份,那就是有我一份,我也有说话的权利。”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中带着一丝心虚,却又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想法。 “哎..... 你特娘的!” 王大春气得浑身发抖。 人怎么可以窝囊到这个地步? 为了钱,啥都不顾了! “大春哥,别冲动!”林宇当即把他拦了下来,然后说道:“他说的没错,既然算他一份,那他就有说话的权利。既然这样,咱们三个举手表决,同意卖给李刚的举手!” 二丑子举手。 “同意卖给李广利同志的举手。” 林宇和王大春举手。 “三笔二,结果很明显,卖给李广利!” 第246章概不赊账 一看林宇和王大春都举起手来,作势要教训自己,二丑子顿时脑袋耷拉了下来。 他脸上写满了委屈,嘴里嘟囔着:“都欺负我,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每斤多五毛钱,那能多卖多少钱啊,你们两个是傻瓜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瞟林宇和王大春,心里既害怕又不甘。 林宇微微皱眉,心中的怒火也在不断往上涌。 他提高音量,有些生气地说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你再这样,我们出海可不带你,一点儿是非对错的观念都不懂,你也叫个人?” 林宇的话很重,毕竟二丑子比他大了快十岁,按照辈分,自己算是晚辈。可二丑子这见钱眼开的样子,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不带就不带,反正这次说了算我一份,就不能不听一下我的意见。”二丑子依旧梗着脖子,小声反驳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却又透着心虚。 “你的意见我们听了,现在是二比一,你的意见可以不用考虑了。”林宇双手抱胸,气呼呼地说道。 他看都不看二丑子一眼,满脸的不耐烦。 此时,他已经对二丑子这次的表现失望透了。 说完,林宇直接看向李广利,神色平静地说道:“章鱼三块钱,梭鱼五毛钱,过秤交易吧!” 一听这话,李广利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咱们这就交易,但是我带的称不行,秤不了这么大的重量,你们谁家有过年杀年猪,秤猪的那种大秤?”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我们家有,我这就去给你拿!”一个村民举手,声音洪亮。 说完,他转身快步跑回家去拿秤,脚步匆匆,仿佛生怕错过这场热闹的交易。 这时候,李广利来到林宇面前,有些局促地拉了拉林宇的衣袖,分明是想带林宇去一旁说说话。林宇见状,心中虽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李广利到了一旁。 “你叫林宇是吧?那个......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我这兜里的钱可能不够,这不够的钱能不能先赊账?回头我把章鱼卖了,再给你剩余的钱!”李广利搓着双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盯着李广利,认真地说道:“我说大叔,这可不行。我给你的价钱,已经很低了,你要是没钱你早说啊,咱们不用浪费这时间。我虽然认识你,但是咱们不熟,你家住哪儿,家里什么条件我知道吗?就算是熟人借钱,还得合计合计呢,万一你这一去再也不来了,我找谁去啊?” 林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警惕。 在他看来,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和稳妥,这种赊账的事情,风险实在太大了。 这种事情,林宇绝对不会做。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这些鱼获又不是卖不出去,价格已经给得够便宜了,还要让他赊账担风险,怎么想都是赔本的买卖。 鱼获可以不卖,但是绝不能平白无故给人送温暖。 “大叔,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手头也不宽裕,何必非要勉强自己呢?”林宇语气温和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说着,他就提高音量喊王大春,想让他不用过秤了,这场交易看样子要黄了。 一看林宇要取消交易,李广利顿时就急了。 “别!”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变调。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把这块手表抵押给你,这块手表我买的时候70多块钱呢,等我把剩余的钱都凑够了,我再赎回去!”李广利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手腕上摘下手表,递到林宇面前。 林宇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块手表。 这是一块上海牌手表,表盘呈圆形,边缘镶嵌着一圈精致的金属边框,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表带是黑色的皮质,质地柔软,上面的纹理清晰可见,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表盘内,指针精准地走动着,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表盘上“上海”两个字样醒目而庄重,彰显着这个老品牌的独特魅力。 这表做工十分精细,作为老品牌,的确质量有保证。 但是林宇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你这是上海牌手表,虽然你买的时候70元,但是带这么长时间了,肯定得折旧,现在这么一块二手的上海牌手表值不值30块钱都两说,手表肯定不行。” 一听林宇的话,李广利顿时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兜里估计有百八十块钱,买章鱼和梭鱼差不多也就能差个二三十块钱啊。” 林宇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抵押嘛!就得拿贵重的物品抵押,要不谁还愿意赎回去呢?我要你这手表可没用,我就是想要,我也得买新的不是?” 听到林宇的话,李广利思索了片刻,内心天人交战。 片刻后,他心一横,一咬牙,说道:“那把这个也抵押给你,总行了吧!”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不远处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那自行车在阳光下泛着锃亮的光,黑色的车身,银色的车把,还有那宽大厚实的轮胎,看起来十分气派。 “行!”林宇呵呵一笑,毫不犹豫地直接答应下来。 手表他看不上,不过这自行车他还是能看上的。 而且一看李广利这辆自行车就是新买的二八大杠,车身崭新,链条上还泛着新油的光泽,应该还没骑过几次。林宇心里明白,李广利肯定舍不得,不会因为几十块钱,就把自行车送给他。 两人商定之后,又重新回到人群。 此时,在村民们的热心帮助下,秤都已经过好。 王大春站在一旁,见林宇二人回来,对着李广利认真说道:“章鱼124斤去掉筐皮,是118斤,梭鱼一共是132 斤,一共是420块钱,你要不要再看看秤?” 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秤砣,示意李广利检查。 李广利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走南闯北的,他的眼睛就是杆好秤,平日里进货出货,全凭这双眼睛估量,很少出错。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看到章鱼和梭鱼时,就能直接算出大概会卖400多块钱。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钱,那钱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他一张一张地数着,先数出了四百块,此时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毕竟这可是他大部分的积蓄了。数完后,他的兜里就只剩下两毛钱,他将四百块递给了林宇,说道:“小宇,还得有件事儿麻烦你。这么多鱼获,我这根本带不走,你这不是有马车吗?能不能给我送回去?” “路途远吗 ?”林宇问道。 他一边接过钱,一边将钱仔细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拍了拍,确认放好。 “不远,我家就住在熊岳城。”李广利回答道。 听到是在熊岳城,林宇这才点了点头。 心想着,将这些鱼获送回去之后,他正好也可以去接二妮下班。 “成,大春哥,把鱼获都装车上去,”林宇大声喊道:“我把他送回去,等回来,再给你们送钱去!” “得嘞!” 王大春应了一声,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他卷起袖子,双手抱起一筐鱼,大步朝着马车走去。 “大家伙都搭把手啊!”林宇也跟着喊了一声。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围过来,有的帮忙抬筐,有的帮忙整理,码头上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大家齐心协力,将鱼获都装车。 “草,这不是傻了吗?少卖多少钱?”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跟钱过去!” 货已经卖了,此时的二丑子也没有别的办法,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嘟囔着说道。 同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李刚,他站在不远处,盯着那章鱼被装上车,脸色铁青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暗自说道:“等着吧,他就买你这一次的鱼获,以后我不收你的鱼获,我看你怎么办!” ...... 第247章太贵,先来一套 将李广利送回去之后,林宇一刻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他熟练地驾着马车,扬起马鞭,径直朝着印染厂的方向奔去。 此时,太阳还高悬在天空,印染厂距离下班时间还早。林宇驾着马车来到印染厂门口,和门卫简单说明了来意后,便顺利地驾车驶了进去。 印染厂内,机器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染料气味。 林宇放眼望去,厂房里工人们都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 他知道二妮没在仓库,因为之前听二妮说过,仓库里活儿少比较清闲,她就主动出来到厂房,跟着同事学习针脚,想着能多赚一点儿钱贴补家用。 “二妮!” 目光搜寻到二妮,他就快步走到二妮的身边,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给二妮买的发卡。 那发卡是粉色的,上面点缀着精致的小花,在昏暗的厂房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林宇轻轻拿起发卡,动作轻柔地给二妮戴在头上,二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呦,到底还是年轻人,懂得体贴。”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工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羡慕。 “可不是吗,我们家那个死老爷们,一天就知道抽烟喝酒打麻将,还给你买发卡?那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另一个女工也跟着附和道,一边说一边轻轻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几个工人一边儿干活,手中的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 “张姐、李姐,你就别取笑他了,一会儿该脸红了。”二妮嘴角扬着甜蜜的笑容说道,眼神中满是幸福与羞涩。 她偷偷看了林宇一眼,仿佛在和他分享此刻的小美好。 “怎么会?你家男人是个闯荡的,怎么会说几句就脸红?”张姐笑着打趣道,手中的针线活不停,眼睛却满含笑意地看向林宇和二妮。 “就是,二妮,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会挑男人。” 林宇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你们再夸我的话,我就真的脸红了。”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厂长朱有财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今天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一看到林宇,他眼睛一亮,当即就笑着迎了过来,脸上的褶子都因为笑容挤在了一起,热情地说道:“小宇啊,你可有段日子没来了。” “最近比较忙,开春了嘛!不过也过来了一趟,去厨房送了鱼,当时你没在厂子里。怎么样?最近几天忙什么呢?竟然不在厂子里盯着了!”林宇起身,和朱有财握了握手,笑着回应道。 “咱们别在这儿说,走去我办公室。”朱有财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闻言,林宇向二妮和女工们示意了一下,便跟着朱有财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布置得却很整洁,一张木质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上面堆满了文件。 朱有财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说道:“现在不是市场经济了吗?咱们厂子虽然现在还属于国有,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朝着私有转变。”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眉头也微微皱起。 林宇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没那么快吧!” “这可没有准,最近上面让我们去开会,即便现在不是私有的,厂子里也得以经济效益为主,得自己寻找订单和出路,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朱有财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愁容。 “印染厂以前应该有不少老客户吧,即便是国有转私有,这些老客户也一样会支持厂里,你还愁啥?”林宇放下水杯,疑惑地问道。 在他看来,老客户是厂子稳定的基础,有他们在,厂子的经营应该不成问题。 朱有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愈发明显,神色间满是忧虑。 “你不懂,那些客户都属于国家的,咱们厂子现在还是国有,还能跟着分到订单,可一旦私有化了,就咱们印染厂,这么一个小厂,肯定不会给咱们多少订单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在他看来,厂子私有化之后,面临的竞争压力将会无比巨大,原本依靠国家分配的订单来源一旦切断,厂子的生存将举步维艰。 “另外,这厂子一旦私有化,我这个厂长还能不能坐下去,还是两说呢,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朱有财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在这个厂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多年,对厂子有着深厚的感情,可如今面临这样的变革,他也只能随波逐流,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哎,小宇啊,我看你发展的就不错,以后我要是混不下去了,你可要拉我一把啊!”朱有财抬起头,看着林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他知道林宇虽然年纪轻轻,但头脑灵活,敢闯敢拼,在这几年里闯出了一番小天地,心中对他很是赞赏。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他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朱厂长,你说笑了,我一个臭捕鱼的,能有什么本事?” “捕鱼咋了?呵呵,你这一个月往我这里送两次鱼获,哪一次卖的钱都得有个四五十块 ,你这一个月,可比我这个厂长挣的都多啊。”朱有财笑着反驳道,眼中满是羡慕。 在当时那个年代,四五十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林宇靠着捕鱼能有这样的收入,着实让人眼红。 林宇淡淡一笑,说道:“这还不是厂长你给赏饭吃吗?要我说,就算这厂子私有化了,厂长肯定也依旧是你,毕竟管理了这么多年,其他人谁能比得过你?这投资者也不是傻子,知道换个厂长的成本有多大,谁也不会轻易冒险的。” “就算朱厂长你真的不在这儿干了,不还有你表哥罗峰吗?他可是个有本事的,还能不拉你一把?”林宇继续说道。 “哈哈,那倒也是,上一次他回来考察家乡的经济情况,但是最后不了了之,说是要去那边儿搞去,那边的经济环境比这边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还想带我去,我哪舍得这个位置?也就没答应,谁知道一年的时间,变化这么大。”朱有财摇了摇头说道。 提起罗峰,林宇顿时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潜水装备的事儿,连忙急切地问道:“罗峰哥在那边儿发展的怎么样?有没有来过电话?” 印染厂是熊岳城为数不多的工厂,在这个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这里有着熊岳城中为数不多的电话,罗峰如果打电话来,朱有财不会接不到。 “呵呵,我就知道你得问。” 朱有财看着林宇急切的模样,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像是故意在吊林宇的胃口,随后才缓缓说道:“说来也巧,就昨天中午来的电话,他说那边儿的店已经装修下来了,没有意外的话,过几天就开业。” “另外他说了你让他帮你找潜水装备的事情,潜水装备他能搞到,就是有些贵,一套要六千多,让我问问你能接受吗?如果能接受,就给他回个电话。”朱有财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林宇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六千多块,在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普通家庭来说,这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且,林宇还要两套,那可就要一万二了啊! 这个还是万元户让人羡慕的年代,谁能舍得拿一万二来买两套潜水装备? 况且,林宇真的有这么多的钱? 反正他是不相信。 六千块钱一套,这数字一入耳,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的确太过昂贵,几乎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当了。 可他心里透亮,这两套装备要是弄到手,往后的收益简直不可估量。 眼下,天气愈发暖和,大海从冬日的沉睡中苏醒,海底世界肯定也跟着热闹起来。想象一下,身着潜水装备,一头扎进那蔚蓝的海底,龙虾挥舞着大螯,鲍鱼吸附在礁石上,海参慢悠悠地蠕动,海蟹横行霸道,海胆浑身尖刺…… 整个海底就如同他的专属菜园子,而且还是那种无需播种的那种。 到时候,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现实的难题摆在眼前,让他一下子拿出一万二,他实在无能为力。 再看王大春,虽说手里有点积蓄,可马上要结婚了,那婚礼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七七八八算下来,能剩的钱也没多少了,更别指望他能拿出一套潜水装备的钱。 林宇沉思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朱有财,说道:“罗峰哥留电话了吗?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具体情况。” 他心里清楚,得先了解清楚装备的细节,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那还真没有,他也是用的公共电话,不过他说了两天后会再打电话过来。”朱有财如实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那这样......”林宇略微思索后接着说,“你让罗峰哥先给我搞一套,把具体价钱问清楚了,给我留下个银行账号,回头我就把钱给他转过去。等他买了潜水装备,给我邮寄回来就行。”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先买一套,自己用起来也方便,后续再想办法凑钱买第二套,毕竟不能放过这大好的赚钱机会。 第248没钱汉子难 下班之后,林宇熟练地将二妮的自行车搬上了马车,随后他跳上驾驶座,扬起马鞭,赶着马车缓缓往家走去。 车轮在泥土路上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二妮,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林宇微微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二妮,神色间带着一丝郑重。 “啥事儿,你说嘛!”二妮眨着眼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看起来美极了! “是这样的,我拜托朱厂长的表哥罗峰,帮我在广东那边儿购买一件潜水装备,刚刚朱厂长跟我说了,估计得六千多块。如果订好了,钱这几天就得给罗峰打过去,他好帮忙购买。”林宇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二妮的反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顿时愣了一下,原本微笑的脸庞瞬间凝固,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讶。 “啥?六千多块?这也太贵了吧!”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个年代,六千多块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 “贵是贵了点儿,毕竟现在这东西只有军队和潜水员那里有,罗峰他能帮忙搞到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你别看这东西贵,但是咱要是买回家,以后下海就容易了,一下子在海底能呆个一小时,捡海参、鲍鱼啥的,可就事半功倍了。”林宇连忙解释道。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潜水的动作,试图让二妮更直观地理解潜水装备的作用。 “哦,行!具体数额定下来你告诉我,我就把钱给你。”二妮稍作思考后,语气轻快地说道,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林宇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二妮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忍不住问道,脸上写满了疑惑。 二妮顿时就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她轻轻戳了戳林宇的胳膊,说道:“为啥不爽快?你又不是拿着钱出去胡混了。这是好事儿,你做海碰子太危险了,如果这东西真能保护你的安全,咱花再多点儿钱,那也不过分。” 二妮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爱意,在她心中,他的安全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六千多,可相当于现在咱们所有的家当了。”林宇再次强调道。 “那怕啥?咱们又不是不挣钱。我这工资一个月还三十多块呢,咱们一家花不完。”二妮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知道,买了这潜水装备,你就能下海捡更多的海参,那海参多贵呀,估计下个几次就挣回来了,这个账我还是算得明白的。” 说到这儿,二妮得意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模样就像一个精明的小商人。 林宇顿时就笑了,笑得格外开心。 他本以为这事儿跟二妮说,得多费一番口舌,毕竟平日里二妮在钱财方面一向精打细算,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不该花的钱,她是一分也不想掏。 但是却没想到,在关乎他安全和未来发展的事情上,二妮会如此果断地支持他。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能有二妮这样一位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妻子。 回到家之后,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吞噬。 林宇匆匆吃了饭,顾不上一天的疲惫,便起身赶往王大春家。夜晚的村庄格外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此时的二丑子在王大春家的屋子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眉头紧锁,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外瞅,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小宇怎么还不回来?外面的天都黑了,不会是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吧?”二丑子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倒不是真的担心林宇的安危,而是担心林宇带着钱跑路了,又不敢那么说,所以换了个说法。 “你快闭上你麻痹的臭嘴,你再乱说,信不信老子抽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小宇兄弟,大吉大利,这辈子都不会出意外。”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双眼圆睁,怒视着二丑子,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 在他心中,林宇就如同他的亲兄弟一般,最听不得别人说林宇的坏话。 被王大春这么一吼,二丑子顿时缩了缩脖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王大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林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宇,你总算回来了。这孙子,刚刚还说你出意外了。”王大春快步迎上前去,一把拉住林宇的胳膊,脸上的担忧瞬间转为欣喜。 “没,我也是担心,所以问问......”二丑子在一旁小声辩解道,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 林宇看了一眼二丑子。 他太了解二丑子这家伙的秉性了,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经常得罪人,说出再难听的话也不意外,所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这次一共卖了四百二十块,现在收到手,只有四百块,李广利抵押了一辆自行车。咱们三人,每人一百四,你们的钱我先给你们,自行车就先押我那里了。” 说着,林宇从口袋里掏出两叠钱,分别递给王大春和二丑子。 “我没意见!” 王大春接过钱,数都没数,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二丑子看了一眼钱,又看了看林宇和王大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一看到王大春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以及林宇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他心里一哆嗦,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低着头,不敢再多言半句,知道也再说不上话,跟林宇说了一声,直接就出了门。 “这孙子,拿着钱,指不定干什么去呢,没几天就得嘚瑟没了。你就多余算他一份 ,他还不念好。”看着二丑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王大春忍不住啐了一口,满脸嫌弃地说道。 在他眼里,二丑子目光短浅,见钱眼开,今天在卖鱼的事儿上表现得实在让人失望。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咱说话得算数,以后不带他玩就是了。”林宇神色平静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他深知人要言而有信,既然当初说好了利益分配,就不能因为二丑子的不当言行而食言。只是以后再出海作业,他肯定不会再找二丑子搭伙了。 “还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今天我去印染厂了,罗峰来过电话了,他倒是能弄到潜水装备,不过这潜水装备太贵了,一套就要六千多块,你也知道,我这刚结完婚,手头也没钱,所以......” 林宇微微皱眉,看着王大春,缓缓说道。 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失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哎妈呀,那一套也买不了?” 在他心中,潜水装备是他们接下来发财致富的关键,本以为很快就能实现拥有的愿望,却没想到价格如此高昂,瞬间将希望之火浇灭了大半。 “我东拼西凑,倒是能凑出来点儿,但是买潜水装备肯定不够。”林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么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王大春之前跟他借钱,他都说过没钱了,现在要是拿出来钱买潜水设备,怕王大春多想。他不想因为钱的事儿影响两人的关系,在他心里,王大春这个朋友十分重要。 “嗨,那就再等等,咱明天继续出海,多卖几次鱼获不就行了嘛?咱先买一套,等卖够了钱,咱再买第二套。”王大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说道。 他这个人向来乐观,知道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继续努力,才能离目标更近一步。 林宇点了点头。 “行,咱明天就出海,看看这几天运气能爆发一下不,如果实在不行,咱就去银行借贷款,先买一套回来。” 此刻的林宇心里有些别扭。 说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谎言去自圆其说,这种感觉太煎熬了。 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不好受。 关键这一次是真的没钱了,买一套潜水装备就要花光家里全部的积蓄。 林宇心里知道,他必须挣更多的钱,不能因为添置一个大件,家里就破产。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的道理,在他心里越发的清晰。 第249章拼接渔网 夜晚,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林宇躺在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顶,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二妮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脚步轻盈地走进来,将水盆稳稳放在地上,温柔地说道,“赶紧洗脚,然后睡觉。”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里满是对林宇的关切,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林宇从炕上坐起来,双腿垂在炕沿边,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说道:“我在想出海捕鱼的事儿,二妮,你说我要是用一张大网,将整个鹰嘴岛都围起来,围岛捕鱼,你说能行不?” “啥?围岛捕鱼?那得多大网?”二妮一脸诧异,手中正准备给林宇拿毛巾的动作瞬间停滞。 她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鹰嘴岛那广阔的轮廓,感觉林宇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超乎想象了。 鹰嘴岛可不小,将整个鹰嘴岛给围起来,这在她看来简直有点儿天方夜谭。再说了,平日里见到的渔网,最大的也只能在一片海域施展,哪有能环绕一座岛的渔网啊! “你快别说这样的胡话了,去哪儿弄这么大的渔网?”二妮忍不住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觉得林宇这想法太不切实际。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伸手摸了摸二妮的头,说道:“没有这么大的渔网可以买呀,咱又不是没有钱,实在不行,咱就多买几张渔网,然后将这些网都拼在一起,这网不就有了吗?” “你那钱不买潜水装备了?”二妮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买几张渔网而已,用不了多少钱。再说了,只要这个方法可行,说不定就可以大赚一笔,到时候,还差几张渔网的钱啊?”林宇兴致勃勃地解释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一旦成功,那收获将不可估量,一张渔网的成本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只要这哥计划可行,说不定很快就能将第二套潜水装备得钱攒出来。 听到这话,二妮顿时就笑了,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行,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啊,这捕鱼的事儿我也不懂,就听你的。” 对于工作上的事儿,二妮心里透亮,她深知林宇踏实肯干、头脑灵活,只要是合理且正确的决策,就理应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在渔业捕捞这些事上,自己确实一知半解,而林宇点子层出不穷,总能想出一些新奇又大胆的主意。只要他不铺张浪费,不沾染上不良嗜好,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去横加阻拦。 “那明天你给我拿点儿钱,我去买一些渔网回来,将这些渔网链接好之后,我和大春哥就去鹰嘴岛围岛捕鱼,一两天应该不会回来,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家里不用你操心,瑶瑶和楠楠都很懂事儿,妈这边儿我会照顾的。”二妮微笑着回应。 林宇点了点头。 他对二妮非常放心! 有二妮在家,他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能安心在外闯荡。 “哎呀,光顾着跟你说话了,你脚咋没放水里呢?这会儿水都凉了。”二妮略带嗔怪地说道,脸上浮现出一丝焦急。 说着,她赶紧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将林宇的脚放入盆中,随后,她纤细的双手轻轻握住林宇的脚,开始仔细地清洗起来。 “二妮......”林宇被二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浑身一激灵,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反应这么大干啥?我是你媳妇儿,给你洗个脚咋了?”二妮抬起头,看着林宇那略显惊讶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二妮,你不用给我洗脚的,嫁到我们家是来享福的,给我洗脚像什么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脚从二妮手中抽回,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 “瞅你说的,我嫁给你是来过日子的,又不是来当公主的,我可没有那一身公主病。” 二妮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脚,示意他别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再说了,我给自己男人洗脚咋就委屈了?” 二妮继续说道,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仔细地擦拭着林宇的脚,一边抬起头,目光与林宇交汇。 在她看来,夫妻之间本就该相互扶持、相互照顾,为心爱的人做这些生活中的小事,是再正常不过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能娶到二妮这样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的妻子,实在是莫大的福气。 这肯定羡慕死一大堆老爷们了~! ...... 次日,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才刚刚洒进屋子,林宇就一个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活动了下筋骨,便开始麻利地收拾起来。 他先是到院子里,拿起扫帚,将院子清扫得干干净净,随后又把柴房里的柴火码放整齐,动作娴熟而又迅速。 这些日常的家务活儿,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做完这些,他才回到屋里。二妮已经在厨房忙碌开了,炉灶上的锅里煮着热气腾腾的玉米粥,散发着阵阵香甜的气息。 林宇走到二妮身边,轻轻说道:“媳妇,辛苦了。” 二妮转过头,微笑着回应:“快吃吧,吃完赶紧去忙你的事儿。” 林宇点了点头,坐在桌前,三两口将早饭吃完,便匆匆出门去找王大春。 林宇深知王大春的性子,要是去晚了,王大春肯定早早就在码头上干等着了。 他一路小跑来到王大春家,只见王大春已经站在门口张望了。 林宇快步上前,喘着粗气把自己围岛捕鱼的详细想法跟王大春说明。王大春听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一拍大腿说:“好啊,这主意好啊!咱肯定能大获丰收!” 两人简单商量了下分工,林宇就赶着马车直奔熊岳城,而王大春则留在家里,着手准备出海所需的各种东西。这次围岛捕鱼,他们计划在岛上停留两天,所以要准备的物资必须充足,不能有丝毫马虎。 到了熊岳城,林宇径直来到供销社。 他向售货员说明自己要买大量渔网,售货员有些惊讶,但还是带着他来到存放渔网的仓库。 林宇在仓库里仔细挑选,发现渔网的数量并不如他预期的多。 他本打算买三十张,可供销社里最多只能凑出二十张。 无奈之下,林宇只好先将这二十张渔网买下,付了钱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渔网一一搬上马车,用绳子牢牢地固定好,这才赶着马车往回走。 回到家后,林宇把马车停在院子里,王大春和王玉芬早已在院子里等候。三人也顾不上休息,立刻在院子里忙活起来。 他们将这二十张渔网一张张展开,然后开始动手拼接。 林宇和王大春负责将渔网的边缘对齐,王玉芬则在一旁帮忙递着针线,仔细地将渔网缝在一起。 这活儿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拼接不牢固。三人齐心协力,一边干活一边交流着,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一张巨大的渔网终于拼接完成。 但这还不够,为了实现围岛捕鱼的计划,他们还得对渔网进行一些特殊的改动。 林宇和王大春蹲在地上,研究着如何在渔网上设置只能进不能出的门。 他们找来一些粗铁丝,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方案,将铁丝弯成合适的形状,然后固定在渔网的特定位置。再把一些细网片缝在铁丝框架上,做成类似单向阀门的结构。 这样,鱼儿一旦游进渔网,就很难再游出去。 王玉芬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不时地提出一些小建议,帮忙递工具。当一切都完工后,三人看着眼前这张巨大且独特的渔网,心中满是成就感。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王大春抬起头,望了望天色,皱了皱眉头,心中盘算着时间,而后看向林宇,开口问道:“小宇,时间还早呢,要不咱现在就出发?毕竟,如果明天再走,咱在路上还得耽误半天时间。” 一听这话,王玉芬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刚刚为两人准备好的干粮袋子。 她的目光中满是担忧,看了看王大春,又看向林宇,赶忙说道:“不差这半天,万一你们天黑之前还没到岛上怎么办?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 作为母亲,她满心都是对儿子的牵挂,生怕他们在途中遭遇什么意外。 在她心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多等半天虽然看似浪费了时间,但却能让她安心许多。 “妈,大春哥说的对,时间就是金钱,咱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快点儿开,天黑之前肯定能上岛。”林宇上前一步,接过王玉芬手中的干粮袋子,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 “上了岛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岛上有曾经那些罪犯住的山洞,今天晚上我和大春哥就住那里,你不用担心了,等二妮回来跟二妮说一声。” 林宇继续说道,试图让王玉芬放心。 他知道王玉芬一直担心他们在岛上的住宿问题,所以特意提到了山洞。虽然那山洞是曾经罪犯住过的地方,但经过他们之前几次的探索,里面还算安全,也能遮风挡雨。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王玉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放心吧妈,鹰嘴岛我们去了好几次了。” 说着,林宇和王大春二人一同走到那卷得整整齐齐的渔网旁,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下腰,双手紧紧抓住渔网的一端,用力往上一扛。 那巨大的渔网是用二十张渔网拼接而成,重量自然也不一般,两人扛着都有些费劲。 第250章围岛捕鱼 二人来到码头,码头上依旧是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村里的渔妇们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占着位置,期待着自家男人的渔船满载而归。 一些村里的渔船已经回来了,船老大们正指挥着船员们将捕获的鱼虾蟹搬运上岸,渔妇们则围上前去,帮忙分拣、整理,欢声笑语和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林宇和王大春扛着那卷巨大的渔网,在人群中穿行,一边走一边跟熟人们打招呼。 “小宇啊,都这个时间了,你们还出海?”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站在一旁,满脸关切地问道。她手中正拿着一条刚从渔船上卸下来的大鱼,准备带回家去。 “是啊,都有渔船回来了,你们出海可别往远处走啊,不然天黑了回不来。” 另一位身材微胖的李婶也在一旁提醒道,她停下手中分拣鱼获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林宇和王大春,眼神中满是担忧。 “李婶,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林宇笑着答应了一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二人将渔网搬到了船上,那渔网几乎占了半条船的空间。他们将渔网仔细地摆放好,确保不会在航行过程中滑落。 随后,林宇和王大春分别登上各自的渔船,解开缆绳,两艘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大海深处驶去。 之所以开两艘船,是因为他们经过仔细考虑的。 两艘渔船下网会更加方便,能够更好地控制渔网的位置和角度。 而且,他们对这次围岛捕鱼的收获充满了期待,如果真如他们所料,收获颇丰,两艘船也能装载更多的鱼获,不至于因为一艘船装不下而造成损失。 “这两个小子,也太能折腾,都这么晚了还出海。”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扛着的那个渔网,好像比正常的渔网不知道大了好几倍。” “你们不知道吧,今天一大早,我就看林宇从熊岳城回来,马车上一大堆渔网,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将这些渔网都链接起来了,估计是要干一票大的。” 一位消息灵通的村民凑了过来,绘声绘色地说道。 “网什么能用这么大的渔网?难不成还网鲸鱼啊!” “哈哈哈,你可真能开玩笑,不过林宇这小子鬼点子多,他的想法谁能说得准呢?” 众人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忙碌手中的活儿,但心里都对林宇和王大春这次出海充满了好奇。 ...... 村民们在码头上的议论,林宇和王大春自然是浑然不知。 两艘渔船如离弦之箭,在海面上劈波斩浪,一路并行。 因为出发得有些晚,他们将渔船的速度提到了最快,船头高高昂起,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船尾留下两道长长的水痕,好似两条银色的绸带在海面舞动。 海风呼呼地吹过,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咸湿的气息直往鼻腔里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沉。 当他们的渔船抵达鹰嘴岛时,正好赶上快要日落的时分。 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整个鹰嘴岛也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之中。 两人熟练地将船固定好,随后扛起事先准备好的行囊和工具,踏上了这座神秘的小岛。 “小宇,为啥不在船里住?还费劲巴拉的将船拖上岸?”王大春一边拖着船,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他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滩上瞬间消失不见。在他看来,住在船上既方便又省事,何必费这么大劲把船拖上岸,再跑到山洞里去住。 “今晚有风!”林宇笑着说道,他的眼睛望向远方的海平面,似乎能看穿即将到来的天气变化,“弄不好还下雨,要是掀起风浪,咱俩今天晚上就别想睡好觉。” “你咋知道?”王大春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疑惑地看着林宇。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说道:“跟师爷学的看天气,赶紧走吧,到了洞里还得捡柴火生火。” 说完,他弯腰提起地上的行囊,迈开步子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两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头扎进了岛上茂密的树林。 此时已经是春天,万物复苏,树林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嫩绿的树叶在枝头摇曳,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竞相绽放,散发出阵阵芬芳。 然而,他们可无心欣赏这美景,因为随着春天的到来,虫子和小动物们也都苏醒了,树林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两人都十分谨慎,手中紧紧握着木棍,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一边用木棍将面前的杂草和树枝拨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生怕突然窜出什么危险的动物。 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山洞。 山洞静静地坐落在半山腰,洞口被一些藤蔓和杂草遮挡着。 此时的山洞里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不过,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里还保留着很多以前罪犯们生活的痕迹。 一些简易的木床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但还能勉强使用,锅灶也是现成的,甚至连锅碗瓢盆都还在,只是上面落满了灰尘。 这些东西让两人方便了许多,不用再为今晚的住宿和做饭问题而发愁。 接下来,两人分工明确。 林宇熟练地拿起带来的渔具,准备去附近的海边抓些今晚吃的海鲜。 而王大春则开始动手收拾洞穴,他先是将地上的灰尘和杂物清扫干净,然后把那些破旧的木床重新摆放整齐,用带来的干净床单铺好,将睡觉的地方收拾得干净整洁。 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两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着准备。 这一晚上还算平静,山洞里虽然简陋,却也为他们抵御了外界的风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林宇和王大春早早地就从睡梦中醒来,他们几乎同时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果然如林宇说的那样,昨晚下雨了,而且雨势看起来不小。 山洞外,地面湿漉漉的,雨水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倒映着天空中飘动的云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让人顿感神清气爽,天气也因此变得凉爽宜人。 两人简单洗漱后,匆匆吃了点干粮,便来到海边。 站在沙滩上,望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大海,他们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今天围岛下网行动。 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各自登上自己的渔船,开始为围岛下网做最后的准备。他们深知,必须赶在大潮来之前,将整个岛给围起来,这样才能在潮水退去之后,收获满满。 网太大,普通的抛网方式根本行不通。 两人将网的两头分别牢牢地挂在船尾,随后启动渔船,朝着岛的另一端缓缓驶去。 林宇站在船头,眼睛紧紧盯着船尾的渔网,时刻关注着放网的情况,同时还不忘留意周围的海面,确保渔船行驶平稳。 王大春则全神贯注地掌控着渔船的方向和速度,围着岛开始转了起来,等王大春再开回来,二人将网闭合即可。 “大春哥,船必须开慢一点儿,别渔网不够长,再把渔网拽坏了,如果发现行不动了,就赶紧停下,我这还带了两张旧网。” 林宇大声提醒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明白,你就放心吧! 王大春回应道。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渔船的速度,将其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 随着渔船的缓缓前行,巨大的渔网被一点点地放入海中,连接在渔网上的浮漂在海面上跳跃着,如同欢快的鱼儿。 这些浮漂由轻质的泡沫材料制成,表面涂着鲜艳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它们的作用至关重要,能够使渔网在海水中保持在一定的深度,不至于沉入海底,同时也方便林宇和王大春在海面上观察渔网的位置和状态。 而渔网底部的铅坠则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沉入海中,拖着渔网向下展开。铅坠呈扁平的椭圆形,表面光滑,每个铅坠都用结实的绳子与渔网相连。 它们沉甸甸的,确保了渔网能够垂直地展开,形成一个有效的捕捞屏障。在放网的过程中,铅坠与海水摩擦,发出 “咕噜咕噜”的声音,和海浪交织在一起。 事实上,林宇之前的考量完全不是多余的。 随着两艘渔船沿着鹰嘴岛的海岸线缓缓前行,那原本看似巨大无比的渔网,在环绕岛屿的过程中,渐渐显露出了不足。 当他们驾驶着渔船来到预定的合围地点时,却发现这张精心拼接的大渔网,根本无法将整个鹰嘴岛围起来,还差了好大一段距离。 林宇站在船头,望着那断开的渔网尽头,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海面,又看了看船上备用的两张旧渔网,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大春哥,停下!渔网不够长!”他扯着嗓子,朝着不远处王大春的渔船喊道。 王大春听到呼喊,立刻操控渔船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懊恼与无奈。他望着那未完成的包围圈,重重地叹了口气,“咋就差这么多呢!”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渔船慢慢靠近林宇的船。 两人把船并在一起后,林宇和王大春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从船上拖出那两张旧渔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始将其与现有的大渔网进行拼接。 然而,即便将两张旧渔网都接上之后,渔网依旧没能完全闭合。望着那依然敞开的缺口,两人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这咋办? ”王大春问道。 “没办法了,缩小范围,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林宇说道。 第251章方法可行 随后,二人开始着手缩小渔网范围。 林宇站在船头,紧紧握住渔网的一端,大声呼喊着节奏:“大春哥,慢点拉,注意船身平衡!” 王大春在另一艘船上,双手用力拉扯着渔网,两艘渔船慢慢靠近,原本向外伸展的渔网逐渐向内收拢。他们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渔网的位置,每移动一点,都要仔细观察与岛屿之间的距离,确保能够最大程度地覆盖这片海域。 等两人忙完这一切,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正中央,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烤得海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眼睛生疼,时间已然快要中午了。 在潮水涨上来,没过这些网之前,二人又将从家里带来的动物内脏分别扔进了网内,将内脏均匀地分布在渔网的各个区域。 这个些内脏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在海水中逐渐散开,吸引着周围的鱼儿。 “行了,搞定!”林宇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这才回到了岛上。 他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发酸,脸上却洋溢着完成任务的满足感。“咱们先回去吃饭,等退潮之后再来看就行了。” 两人回到了山洞,他们从行囊中拿出干粮和水,简单地吃了起来。虽然食物并不丰盛,但此刻两人都饥肠辘辘,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他们又休息了一段时间,山洞里安静极了,王大春甚至还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估摸着潮水已经退了,林宇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大春哥,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收获。” 王大春立刻来了精神,迅速收拾好东西,两人带着渔笼和夹子等工具来到了海滩。 此时的海滩在退潮后显得格外宽广,湿润的沙子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远处的渔网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这一次,两人前来并没有收网的意思,主要任务是检查渔网有没有破损,以便及时修补。 林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王大春,笑着说道:“大春哥,你慢点儿,不用那么着急。” 此时正值退潮,海水没过脚踝,清凉的触感伴随着细微的沙粒摩擦,让人感到一阵惬意。 然而,王大春早已迫不及待,那急切的心情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 他趟着海水,脚步匆忙,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连海水浸湿了裤腿都毫不在意,“你快一点儿,挣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万一没啥收获呢?”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反正我对你有信心,哪一次你都没让我失望过。”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笑了。 他也没想到,他在王大春心中,竟然会有这么高的信任度。 随着两人逐渐靠近渔网的位置,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王大春满心期待着能收获更多鱼获,只见他动作麻利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小鱼杂从桶中舀起,毫不犹豫地倒入海水中。 这些鱼杂是他们此前特意从海边捕获的小鱼小虾,经过一番精心捣碎而成。其散发的独特腥味,对于嗅觉敏锐的海鱼而言,有着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鱼杂刚一入水,便迅速在海水中散开,形成一团浑浊的“诱饵云”。 仅仅过了一小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波动。 紧接着,一道道银色的光芒在海水中若隐若现,越来越多闪着银色光芒的鱼,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迅速朝着鱼杂所在的位置游过来。 它们身姿矫健,在海水中快速穿梭,搅得海水不断泛起涟漪。 “我草,进了这么多!小宇,你快看,进了这么多......”王大春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边大喊,一边指着那些蜂拥而至的鱼群,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宇听到呼喊,连忙转过头看向王大春所指的方向。 眼前那密密麻麻的鱼群,让他也不禁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大春哥,咱这招可太管用了!”林宇大声说道。 此刻,阳光洒在海面上,鱼群闪烁着银色光芒,与波光粼粼的海水相互映衬。 林宇只觉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双眼放光,内心深处忍不住爆发出一句:“草草草,这可都是钱啊!” “小宇,这不发财了吗?”王大春同样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别那么不深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淡定!” 林宇笑着说道。 林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看清楚都是些什么鱼了吗?”林宇一边仔细地检查着渔网,一边向身旁的王大春问道。 他的目光在水中那些游动的鱼身上来回扫视,试图辨认出种类,毕竟不同的鱼在市场上价格也有差异。 “看着像白鲳,不过这玩意儿谁说的准,这么大的网,肯定什么鱼都有。”王大春眯着眼,盯着网里的鱼群,海水的反光晃得他眼睛有些刺痛,但他依旧努力分辨着。 只见那些鱼体型较为扁平,身体泛着银色的光泽,在渔网里挤成一团,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激起一片水花。 白鲳鱼确实是常见的海鱼品种,经济价值也不错,可这片海域本就物种丰富,这么大的围网下去,保不齐还混着其他各类海鱼。 林宇点了点头,认可王大春的说法。 此刻,两人虽在海水中站了许久,双腿早已有些发酸,身上的衣服也被海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但激动的心情让他们全然不觉得累。 知道围岛下网这个方法行得通,今天肯定能大赚特赚,他们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想象着将这些鱼获拉到市场上,换来一沓沓厚厚的钞票,往后的日子就能越过越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藏不住的笑意,仿佛已经提前享受到了丰收带来的喜悦。 “小宇,要不咱收网吧,这么多鱼获,我都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王大春双眼紧紧盯着网内活蹦乱跳的鱼虾,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林宇则显得十分淡定。 他目光沉稳,不慌不忙地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开口说道:“别急,这一天两次潮,这才第一次,咱要是现在收网,一会儿还得重新将网下进去,这一折腾就是半天时间。” “等着,等下一个潮完事儿,咱再收网,现在开始检查渔网,一定得看仔细了。”林宇继续说道。 他深知,在这看似丰收在望的时刻,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如果因为急于收网而错过检查渔网破损的机会,下一次潮汐来临时,鱼获可能就会顺着破损处溜走。 王大春听了林宇的话,虽心中仍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但也明白林宇说得在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目光从鱼群上移开,转而看向身边的渔网。 两人沿着渔网的边缘,一步一步缓缓前行,仔细检查着每一处网眼,每一个连接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破损的地方。 两人沿着渔网在海水中缓缓前行,林宇在前,王大春紧随其后。 海水没过他们的小腿,清凉中带着一丝黏腻,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水流的阻力。阳光洒在海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们不得不眯起眼睛,仔细检查着眼前的渔网。 起初,林宇心中还隐隐期待着能顺利完成检查,可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处网结吸引住了。 那网结原本紧实的缠绕已经松开,几根网线松散地垂落着,在水流的冲击下轻轻晃动。 “大春哥,这儿有个网结开了。”林宇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工具,那是一把小巧而锋利的钳子和一团坚韧的备用网线。 他蹲下身子,将松开的网结聚拢,用钳子小心翼翼地夹住,然后开始熟练地缠绕备用网线。海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手臂,让操作变得艰难。 王大春见状,也赶忙凑过来帮忙,用手稳住渔网,防止它因水流晃动而影响林宇的操作。 “这网结咋就开了呢,可别误了大事儿,幸亏发现的早,要是被大鱼冲开,咱就损失大了。”王大春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没事儿,咱发现得早,补上就行。这在海里泡着,又来回折腾,网结松动也正常。”林宇安慰道,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在两人的配合下,很快,这个松开的网结就被重新系紧,恢复了原本的牢固。 然而,问题接踵而至。 没走多远,他们就发现渔网被一大团海草紧紧缠绕住了。 那些墨绿色的海草像是一条条纠缠的蛇,将渔网层层包裹,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深深嵌入网眼之中。 “我就知道没这么顺利,这么多海草,清理起来可得费一番功夫。”王大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咱不能硬扯,得慢慢解开,不然容易把渔网扯破。” 林宇说着,用手轻轻拨开表面的海草,试图找到海草与渔网连接的关键部位。 王大春也蹲下来,和林宇一起,一根一根地清理着缠绕的海草。 海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混合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让人有些作呕。 在清理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些被海草裹挟进来的树枝,这些树枝又粗又硬,有的已经将渔网顶出了一个个小鼓包,情况十分棘手。 林宇拿起钳子,试图将树枝剪断,可树枝太硬,钳子夹上去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这可麻烦了,得想个办法把这些树枝弄出去。”林宇皱着眉头说道。 第252章检查渔网 “靠,咱们没带剪刀,这可怎么办?”王大春看着那些卡在渔网里的树枝,眉头拧成了个死结,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根树枝,试图估量它的硬度,结果刚一用力,就发现这树枝比想象中还要坚韧。 “这树枝又粗又硬的,咱们还没带剪刀,这要是用手掰不一定能掰断,还有可能将网给弄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听到这话,林宇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不止王大春说的这些问题,这些树枝如果不弄出来,收网的时候,渔网很有可能缠绕在一起,到时候再想拆开就难了。 林宇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树枝与渔网的缠绕情况,脑海中快速思索着解决办法。 他伸手轻轻拨开缠在树枝上的网线,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可树枝上的小枝丫密密麻麻,稍有不慎就会扯到渔网,让情况变得更糟。 林宇站起身来,目光在周围的海面上扫视着,希望能找到一些可用的工具或材料。 就在林宇一筹莫展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记起了山洞里那个被他们一直忽略的工具箱。 “大春哥,咱们回山洞看看。”林宇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王大春喊道。 “回山洞看看?看啥呀?”王大春满脸疑惑,停下手中徒劳地拉扯树枝的动作,直起身子望向林宇。 他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还挂着焦急与疲惫的神情,显然对林宇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处理这些卡在渔网里的树枝,而回山洞似乎与解决眼前的困境毫无关联。 “你还记得山洞角落里有个工具箱不,我们一直没有查看,或许里面有剪刀之类的东西。那些罪犯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生活上的一些工具应该还是有的。”林宇一边向王大春解释着,一边快步朝着岸边走去,脚下溅起一朵朵水花。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一拍脑门,赶紧跟上林宇的脚步。 两人趟着海水,急匆匆地朝着山洞的方向赶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山洞前。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透进来的些许阳光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他们径直走向角落,那个工具箱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林宇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拂去工具箱上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盖。 林宇满怀期待地打开工具箱,本想着能找到解决树枝难题的剪刀,可这一打开,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他和王大春呆立当场,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心脏猛地一缩,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确实如他们所盼,摆满了各类工具,扳手、剪刀、锤子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可在工具之间,竟赫然躺着两把手枪和两个手雷。 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在昏暗的山洞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光泽。 “我的天,这帮罪犯,在这儿还藏着后手呢!”王大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张得老大。 看到这东西,林宇同样有些震惊。 短暂的惊愕过后,林宇迅速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清晰起来。 林宇把枪拿起来,他轻轻打开弹匣,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六颗子弹。这枪看起来十分老式,枪身的金属部分已经有了斑驳的锈迹,形状倒是有点儿像三八大盖,枪把上还缠着白布,那白布已经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小宇,这东西咋办?”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收起来,或许对咱们捕鱼有用。”林宇说道。 “这玩意儿能有啥用?” “怎么没用?要是行船遇到鲨鱼袭击,这玩意儿就能起大作用。”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把枪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它能正常使用。 这可是众生平等器,有这东西在手,如果海上遇到危险,可就心安多了。 “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就是小翠姐都不行,明白吗?”林宇一脸严肃地看着王大春,嘱咐说道。 他深知,虽然现在这年代还没有完全禁枪,但枪械依旧属于严格管制物品,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他们私藏枪械,那指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王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同样凝重。 “行,我懂,要是那些罪犯出狱,知道这玩意儿在咱们的手里,肯定找咱们麻烦。你就放心吧,我指定不往出说。” 此时的王大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让他拿这手枪和手雷,他肯定不敢。他怕有一天罪犯从监狱里出来,再找他的麻烦。 马上他就不是一个人了,自己有媳妇儿,有孩子,不能什么都不顾。 林宇却没有这么多顾虑。 毕竟,那些罪犯能不能从监狱里出来还是两说呢。 就算能出来,以他们犯的那些事儿,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别想出来。过去十年二十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过鹰嘴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进这洞穴,他们怎么知道枪在自己手里? “行了,找到了剪刀,咱们赶紧去处理树枝吧!”林宇小心翼翼地把枪和手雷用一块破布包好,说道。 然后迅速走出山洞,来到海边,林宇将手枪和手雷全部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船舱,然后就回到了之前发现树枝缠绕的地方。 此时,王大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清理树枝起来。 然而,当他对着一根较粗的树枝尝试着剪下去时,却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把剪刀不是很大,刀刃在面对粗壮的树枝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王大春咬紧牙关,双手用力,试图将树枝剪断,可剪刀只是在树枝表面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将其完全剪断。 他尝试了几下之后,手臂因为用力而酸痛不已,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自信满满渐渐转为了失望和泄气。 “这也不行啊,剪不断!”他忍不住嘟囔道。 “你那么剪怎么行?拿来给我试试!”林宇见状,走上前对王大春说道。 说着,林宇从王大春手中将剪刀拿了过来。 他并没有像王大春那样直接去剪断树枝的枝干,而是仔细观察着树枝的结构,随后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些比较小的枝条上。 林宇双手稳稳地握住剪刀,动作熟练而又精准地剪断一根又一根小枝条。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小枝条纷纷掉落,发出轻微的“簌簌”声。不一会儿,原本枝叶繁茂的树枝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枝干。 林宇放下剪刀,双手抓住枝干,顺着渔网的孔洞轻轻一拽,那根原本棘手的树枝便轻松地从渔网中被拉了出来。 “还是你小子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王大春看着林宇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问题,不禁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 解决了树枝的麻烦后,林宇和王大春顾不上休息,立刻又投入到了对渔网的检查与整理工作中。 此时,阳光愈发强烈,毫无保留地洒在海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人眼睛生疼。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却也让他们的工作环境变得更加艰难。 王大春拿起剪刀,继续沿着渔网向前走去,眼睛紧紧盯着每一处网眼和网结。 没走多远,他就发现了一团纠结在一起的海草,像个顽固的“小堡垒”,死死地缠绕在渔网上。王大春蹲下身子,海水没过了他的大腿,凉意瞬间袭来,但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团海草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挑起海草的边缘,试图将其剪断,可海草十分坚韧,剪刀每剪一下,都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大春哥,你那边咋样?” 林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正在仔细检查一处网结,那网结看起来有些松动,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细绳,准备重新加固。 “这海草太难弄了,跟长在网上似的。”王大春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和海草 “战斗”。 林宇这边,已经将松动的网结加固好了。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弯腰而酸痛的腰,然后继续检查渔网。 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一段渔网被尖锐的贝壳划破了一个小口。 虽然口子不大,但如果不及时处理,在海水的冲刷和鱼群的挣扎下,很可能会越来越大。林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旧渔网布,又拿出针线,开始仔细地修补起来。 他的手指在海水中浸泡得有些发白,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熟练地穿针引线,将旧渔网布覆盖在破口处,一针一针地缝了起来,每一针都缝得紧实而整齐。 在检查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些被海浪冲来的木板等杂物,挂在渔网上,影响了渔网的正常使用。 王大春看到这些杂物,眉头皱了起来:“这些玩意儿可真讨厌,到处都是。” 他伸手将木板从渔网上取下来,用力扔向远处的沙滩。 林宇则费力地将另一块木板从渔网上解下来,然后和王大春一起,将木板拖到岸边,以免它再次被海浪卷回来,给渔网造成损坏。 就这样,两人沿着渔网,一点一点地检查、清理、修复,直到第二次涨潮的时候,两人这才回到了岸边儿。 “走吧,回去休息一下。” “等这次退潮,咱就得收网了。” ...... 第253章筐没够装 退潮在两个小时之后。 彼时,夜幕已然降临,好在今晚的夜色格外明亮,月亮滚圆滚圆的,宛如一个巨大的银盘,高悬在天空之上,洒下清冷而皎洁的光辉,将整个海面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事实上,这般明亮的夜色在这个年代十分常见。 在农村,小孩子最喜欢在这样的夜晚里追逐嬉戏,玩捉迷藏的游戏,欢笑声能传出去老远。 林宇和王大春来到海岸边,静静地看着逐渐退去的潮水,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开启了今天的收获行动。 “小宇,咋弄,用船拽?”王大春看着那一大片在海水中若隐若现的渔网,率先开口问道。 林宇摇了摇头,“用船咋拽,这可不是落网的时候,网必须往海岸合拢鱼才不会跑。” “哎妈呀,那咱俩得拽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么大的渔网,怎么拽?再说了,也没那么大地方给我们施展啊,那里面全是树,要是把网拽进去还不把网刮碎了。”王大春一听,说道。 “怎么没办法拽?你我一点一点的拽,这样不仅可以省力气,还可以防止用力过猛将渔网拽坏。”林宇有条不紊地说道。 “嘿嘿,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 王大春微微一怔,随后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随即按照林宇说的,两人分别走到渔网的一端,双手紧紧抓住渔网的边缘。 两人深吸一口气,齐声喊着:“一、二,一、二……” 然后缓缓地、稳稳地用力拽起渔网。 一开始,渔网像是被海底的什么东西拖住了,纹丝未动,两人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他们没有放弃,继续加大力气,终于,渔网开始缓缓移动。随着渔网的拖动,海水发出 “哗哗” 的声响,无数的鱼虾在网中活蹦乱跳,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每拽动一段距离,两人都要停下来歇一歇,调整一下呼吸和姿势。 但很快,他们又要继续投入到艰苦的收网工作中。 在拖拽的过程中,渔网时不时会被海底的礁石或杂物卡住,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仔细地检查,用木棍等工具将卡住的地方清理开,再继续拖拽。 “大春哥,看到没有,渔网里都已经炸锅了!” 林宇一边拽着网,一边兴奋的大叫。 随着二人拖拽渔网,不断地朝着岸边靠近,被拖拽范围内的鱼虾们也开始噼里啪啦的不断折腾起来,这场景,看的林宇忍不住兴奋。 这可都是钱啊! “哈哈哈,太好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收获,累一点儿也值得!”王大春哈哈大笑,说到道。 两人就这样,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左一右,艰难却又坚定地拖拽着渔网,向着海岸靠近。随着渔网越来越近,里面堆积如山的鱼虾也愈发清晰可见。 “哈哈哈!” 王大春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笑声传得很远,惊起了几只在海边栖息的水鸟,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小宇,你瞅瞅这鱼蹦跶的,跟放鞭炮似的,这得值多少钱呐!” “大春哥,先别高兴太早,咱还得把网拉上岸呢。不过,看这阵仗,这次肯定赚翻了!” “赚翻了,赚翻了!”王大春兴奋的大叫,“小宇,你说你多牛逼,这以前我出海捕鱼,都是有一天没一天,运气好才能爆个网。自从你回来,跟着你出海,回回爆网,回回满舱。” “你就是那个幸运星......” “别开玩笑了,赶紧拽网吧!这么大的网,不加快速度的话,咱们两个半夜都不一定能拽完。” “嘿嘿,越多越好,最好拽一晚上,那样咱俩就发达了。” 随着两人齐心协力,渔网被一点点拉近海岸,网中的鱼虾因为受到挤压和拖拽,扑腾得愈发激烈,那密集的动静折腾着海水,像放鞭炮一样。 很快,两人将第一网拽了上来。 这一网,满满登登,里面的鱼虾乱扑腾,搅得海水四溅。 两人迫不及待地拿起渔笼,开始分拣起来。 “小宇,你看,这么大的海兔,里面的螃蟹也个顶个的大。我草,我草,我草...... 黑鲷......” 王大春兴奋的大叫,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喜。 只见那条大黑鲷鱼,足有半米多长,身体宽厚壮实,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青黑色的金属光泽,如同身着一副坚固的铠甲。 它的嘴巴宽大,微微张开,露出锋利的牙齿,鳃一张一合,奋力地呼吸着。鱼鳍强劲有力,此刻还在徒劳地扑腾,试图挣脱困境,每一次摆动都溅起一片水花,彰显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在市场上,黑鲷鱼可是颇受欢迎的高档海鱼,价格可不便宜。 只这一条鱼,他们两个今晚就不白忙活。 这一大网里面的鱼获比较杂,鱼虾全都有,林宇捡的最多的还是白鲳鱼。这说明,他们之前看到银光闪烁,猜测的没错。 “我草,大龙虾......”林宇也叫了起来。 他的手里拎起一只大龙虾。 这龙虾个头不小,全身披着坚硬的暗红色外壳,上面布满了尖锐的棘刺,触须又长又细,在空中舞动着。两只巨大的钳子,粗壮有力,开合之间,发出 “咔咔” 的声响。 “这要是卖给国营饭店,肯定值钱,能让他们狠狠赚上一笔。”林宇兴奋的说道。 国营饭店向来对这种高品质、稀罕的海货求之不得。 最主要的是这龙虾太稀少了,不是说他们海里没有,而是这龙虾通常都在海底,一般也只有海碰子才能抓得到。 而如今,做海碰子这行的,基本都没有了,就更别提抓龙虾了。 “哈哈哈,深海处的岛屿,这里的资源就是丰富,小宇咱这一次,要是每拽上来一部分渔网都这样,另外一套潜水装备的钱,估计也不用愁了。”王大春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分拣鱼获,一边畅想着未来。 “是啊!这是好事儿,如果一次不够,那咱回头就再来一次。”林宇说道。 两人一边手脚麻利地分拣着鱼获,一边畅想着未来,越说越兴奋。 “大春哥,就凭这一次的鱼获,卖了钱,说不定真能再买一套潜水装备!往后咱下海,可就更方便了,载李米娜呆更多的时间,捡跟多的海参、鲍鱼、龙虾......等以后赚够了钱,我还要买大船,搞养殖,搞工厂......” “小宇,你咋那么多想法呢!不过你脑袋好使,想的事儿肯定能成,我就不如你了,以后你要是发达了,一定要拉哥哥一把啊!”王大春说道。 “呵呵,放心!咱哥俩谁跟谁啊!” 接下来,两个人就开始重复这样的动作,拉网、捡鱼获,单调却充满希望。 时间悄然流逝,月亮逐渐升高,洒下的银辉愈发清冷。 直到半夜,两人才将鱼获都捡完。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出发前他们自认为拿了足够多的渔笼和筐,此刻却远远不够用。 这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看着满地活蹦乱跳的鱼虾,两人面面相觑,旋即又被这意外之喜逗得哈哈大笑。这些鱼获足足装了二十多个渔笼,堆积如山,散发着浓郁的海腥味,在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先将这些鱼获都装上船,然后重新将渔网围岛放好,将这些鱼获趁着月色明亮,将鱼获送回家去。 毕竟,渔笼和筐就这么多,再起一网的话,实在没地方装了。 况且,今天晚上格外明亮,在海上行船也不会如往常夜晚那样危险。 他们一趟又一趟,小心翼翼地将渔笼搬到船上,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生怕稍有闪失,让到手的财富溜走。 “小宇,这还没到夏天呢,竟然有这么多的刀鱼,你说奇怪不奇怪。”一边装船,王大春一边兴奋地说道。 他们越是往后收网,就越发现网里的刀鱼越多。 刀鱼身形狭长,如同利刃,在水中游动时姿态优美,但这种鱼十分娇贵,基本上被打捞上来,没过多久就会死亡。 不过它的营养价值很高,肉质鲜嫩,富含多种营养成分,在市场上一直都是十分受欢迎的鱼类。 这次他们捕捉到了不少,而且个顶个的肥,鱼身厚实,眼睛明亮突出,一看就是品质上乘。 林宇笑着回应王大春:“管它奇不奇怪,这么肥的刀鱼,到时候往市场上一摆,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将鱼获全部装上船后,两人又马不停蹄地将渔网重新下进了海里,然后借着月光,驾着船劈开海浪,直奔村里方向开去。 第254章咋的,要干架? 由于是夜晚,虽然月色明亮,但是两人为了安全开得也并不快,渔船在海面上缓缓前行,船头轻轻破开波浪,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 时间在这漫长的航行中悄然流逝,等到了村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开始蒙蒙亮。 码头上,村里许多渔民早已忙碌起来,他们正为今天的出海做着准备,有的在检查渔网,有的在搬运物资,紧张又忙碌着。 远远地,渔民们就瞧见两艘船从远处悠悠地开来。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船?什么时候出的海?这怎么一大早回来的?难道昨天晚上,在海上航行了?”一位年长的渔民,手搭凉棚,眯着眼望向海面,满脸疑惑地说道。 他身旁的年轻渔民也跟着猜测起来:“看这船的样子,有点像大春家的,可没听说他昨晚出海啊。” “那是大春和小宇的船,到底是年轻人,胆子就是大,也不怕触礁了。”人群中有人一眼认出了船只,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感慨。 在这个小渔村,夜晚出海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海面上暗礁众多,稍有不慎就可能船毁人亡,所以大家向来都是白天出海作业。 “你们不知道吧,他们两个前天下午出的海,说是要在海上呆两天,我媳妇儿看到的。据说两人弄了一张特别大的网,也不知道网啥,网鲸鱼也用不着那么大的渔网!” “嘿嘿,年轻人瞎折腾呗,咱这正常网就完全够用,捕鱼又不是网大就能捕的多。”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吸了一口旱烟,吐出一个烟圈,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林宇和王大春的船就稳稳地开到了码头,船身缓缓靠近岸边,激起的浪花拍打着码头的石堤。 “小宇,大春,你们回来啦!这次收获怎么样? “就是啊,是不是没捕到什么货啊,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几个爱开玩笑的村民也跟着起哄,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他们心里想着,这两人半夜出海,能有多大收获。 “去去去,谁说我们没捕捉到货?我告诉你们,我们这次捕到的货,够你们一年半载的量了,说出来怕你们酸里酸气的眼红。”王大春满脸得意,双手叉腰,站在船头大声回应道。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疲惫,但此刻兴奋和自豪完全占据了上风。 “啧啧啧,我不信,让我们瞅瞅!” 那些村民依旧半信半疑,有人一边摇头,一边迫不及待地从自己船上跳上了林宇和王大春的船,几步就走到了渔笼和装满鱼获的筐前。 “我的天,是刀鱼,出刀鱼了?”率先查看的村民,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嘴巴大张,发出一声惊呼。 “哎妈呀,你们这是捕了多少?这些渔笼和筐都是满的?” 另一个村民也凑了过来,当看到一个个满满的渔笼和筐时,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连连后退了几步,仿佛眼前的景象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我草,你们这是走狗屎运了吧!”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越看越心惊,他们挨个渔笼和筐都翻了个遍,发现无一例外,全都是满的。船舱里堆积如山的鱼获,散发着浓烈的海腥味,却在此刻显得如此震撼。 此时,他们才如梦初醒,知道王大春不是在吹牛。 而且,他们的心里,真真切切地泛起了酸味。 他们捕鱼捕了一辈子,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还从来没有一下子捕捉到这么多鱼呢。 这时候,其他的村民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过来查看。当他们看到那满船的鱼获时,也都震惊得合不拢嘴。 “这到底咋弄的啊?” “就是啊,快给大伙说说。”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询问林宇和王大春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得不震惊啊! 毕竟,这一次的收获,比林宇之前带他们捕捞的皮皮虾还多得多,粗略估算,重量是两倍也不止。 而且,刀鱼的价格,要比皮皮虾贵一些,再加上其他各种杂鱼,这满满一船鱼获,能换来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 林宇和王大春这一次,毫无疑问又要发达了。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羡慕,村民们的眼中,纷纷流露出嫉妒和钦佩交织的复杂神色。 眼瞅着众人眼红得七嘴八舌,王大春得意得不得了,当即胸脯一挺,提高了嗓门,“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念道:“啊~...... 哥俩捕的鱼有点多,乡亲们羡慕没法说,大网一撒奇迹现,满船收获乐心窝......” “哈哈,好诗,好诗!” “你瞅王大春,这还拽上了!” 一位年轻的村民忍不住笑着吐槽,脸上带着几分打趣的神情,边说边轻轻推了推身旁的伙伴。 “谁说不是呢,走走走,不看他,咱要是继续看,他估计尿尿都能疵两米高。” 另一位年长些的村民,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表情,挥了挥手,作势要离开。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话,都哄然大笑起来。 “走,出海,打鱼去......”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村民们纷纷回到自己的船上,解开缆绳,启动渔船。 一艘艘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广阔的大海进发,而林宇和王大春,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去的渔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就在此时,李刚带着两人晃晃悠悠来到了码头。 远远地,他们就瞧见林宇和王大春正不紧不慢地从船上往下搬鱼获,那满满当当的渔笼和筐,瞬间勾起了李刚的好奇心。 他当即加快脚步,走上前来。 三人径直走向渔船,十分不客气地伸手就去打开渔笼的盖子,想一探究竟。 这一幕正好被林宇眼角余光扫到,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即扯着嗓子没好脸色地喊道:“干什么?谁让你们看的?是你们的东西吗,你们就看!” 声音在码头上空突兀地响起,引得周围一些渔民纷纷侧目。 “瞅瞅咋了?又瞅不坏!” 李刚满不在乎地回应道,脸上还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睛斜睨着林宇,似乎对他的愤怒嗤之以鼻。 “瞅一瞅不咋的,但就是不让你看,滚一边儿去啊,我们的鱼获你也不收,我们也不卖给你,别在这儿不咬人膈应人。”林宇毫不示弱,向前跨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李刚,眼神里满是厌恶。 他可没忘记之前李刚那副刁难的嘴脸,现在哪能容他在这儿肆意妄为。 “小子,你挺拽啊!你怎么跟我们李哥说话呢?”李刚身旁的一个同伴跳了出来,扯着嗓子叫嚷道。 这个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穿着一条夸张的喇叭裤,紧绷在腿上,显得格外扎眼,耳朵上还塞着一根烟,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痞气。 不过林宇根本不尿他,眼皮都没抬,翻了个白眼,语气轻蔑地说道:“那是你李哥,又不是我李哥,你想让我怎么跟他说话?你想舔他没人管你,你就是晚上捧着他的臭脚也没人管,但是别在这儿教我做事。” “我草,你小子嘴挺特么贱啊,看来得给你点儿教训......” 那男人被林宇的话激怒,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撸起袖子就想往前冲,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咋的,想干架啊!” 一看对方想要上前动手,王大春反应极快,“咣当”一声,将手里装满鱼获的筐重重放下,筐里的鱼虾被震得蹦跳起来。 他迅速跨到林宇面前,像一堵坚实的墙,将林宇护在身后。 王大春长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壮实,平日里就透着一股粗犷劲儿。此刻,他眼睛瞪得滚圆,怒目而视,脸涨得通红,鼻孔因为愤怒而一张一合,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你瞅你那逼样,你过来动手一个试试,在我们青山渔村儿还装上逼了,你过来呀......”王大春扯着嗓子吼道,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动。 这一幕,瞬间就把这男的给吓住了,他原本迈出的脚步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十分尴尬。 这一幕被李刚尽收眼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原本上扬的嘴角此刻也耷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他这个人向来鬼精鬼精的,心里清楚,这里是青山渔村,就算自己这边人多能打过,也绝对不能打,不然的话,以后还怎么在这里收货?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很快又换上一副看似平和的表情,上前一步,拍了拍那个被吓住的同伴,用一种带着几分做作的语气说道:“小马,干什么?咱们是讲道理的文明人,怎么能跟他们这粗鲁的野蛮人一样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了瞟林宇和王大春,故意把“野蛮人”三个字咬得很重,话语里满是嘲讽。 “咱不看就不看,他们说得对,反正他们的货,咱们也不买,就让这些鱼获烂在筐里。” 一听这话,林宇当即针锋相对地回怼道:“你放心,你不买,有的是人买,绝对烂不了......” 第255章这孙子,给假钱 眼瞅着林宇和王大春二人一脸强硬、毫不示弱的样子,李刚心里明白,再多说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徒增尴尬。 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带着两个小弟转身就走。 那两个小弟一边走,还一边不忿地回头瞪几眼,嘴里嘟囔着些听不清的脏话。 “这什么人啊!走了一个杨金水,这又来了个李刚,这怎么都一个德性?这不是按起葫芦起了瓢吗?”王大春望着李刚等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满脸的愤懑,一边嘟囔一边摇头,脸上的横肉随着情绪抖动着。 他实在想不通,怎么就总有这些爱找麻烦的人。 “你要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赶走了这个,再来的还这样。不用管他,反正不招惹咱们就行,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家去赶马车。”林宇神色平静,语气沉稳地安慰着王大春,他心里清楚,和这种人置气没什么意义。 说罢,他利落地跳下了船,双脚稳稳落在码头上,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母亲王玉芬正蹲在鸡笼旁,专注地摆弄着新抓来的小鸡。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在她脚边叽叽喳喳地叫着,煞是可爱。 一听到院门“吱呀”一声响,她抬起头,一看到儿子回来了,当即有些惊讶,手中正抚摸小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小宇,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呆两天吗?而且怎么大早晨回来的?”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满脸疑惑地问道,眼神中透着关切。 “妈,出了点儿小状况,所以提前回来了。”林宇笑着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院子,顺手将院门关上。 “啥?小状况?什么小状况?跟妈说说,没受伤吧?”一听出了状况,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几步走到儿子身边,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宇,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看到母亲这般紧张的模样,林宇顿时哑然失笑。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母亲的胳膊,试图安抚她紧绷的情绪,“妈,妈,你别急,是我话没说明白。的确是出了一点儿状况,不过是好状况。就我说的那围岛捕鱼的事儿,可行得通!这第一网下去,好家伙,就装满了所有的渔笼和筐,我和大春哥都傻眼了,实在没地儿放了,这不就先把这些鱼获送回来。” 一听这话,王玉芬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她抬手轻轻拍了下林宇的肩膀,嗔怪道:“你这孩子,也不把话说明白,害的妈白担心一场。” 说着,她脸上的紧张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那你们一会儿还去?” “先不去了,昨天晚上忙了大半夜,困死了。一会儿把鱼获都卸完,在家里睡一觉。哦对了,家里没什么事儿吧?” 林宇一边手脚麻利地套着马车,一边跟母亲唠着家常,说话间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疲惫之色尽显。 “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昨天来了个叫李广利的,说是来赎自行车,给了我二十块钱,那个自行车让他推走了。” 说着,王玉芬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钱,递给林宇。 母亲的手因为常年劳作显得粗糙干裂,手指关节微微变形,可递钱的动作却透着几分谨慎。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昨天晚上,村长找到家里来,说是村里要办个民办小学,让村里的孩子都读书写字,我心想着读书写字有啥用,就没答应,村长说了,让我问你的意见,你说要去吗?” 王玉芬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在她的认知里,庄稼人祖祖辈辈靠种地为生,读书识字似乎并不能当饭吃。 “当然得去了!妈,这可是好事儿,读书可以改变命运的。” 林宇一边回应着母亲,一边下意识地数起手中的钱。 他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钞票,然而话刚说完,他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整个人瞬间愣住。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钱,脸上的表情从轻松变得凝重。 紧接着,他举着钱对着太阳照了照,光线透过纸币,那些模糊的水印和粗糙的质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妈,这钱给你的时候你检查没有?” “没有啊!咋了?”王玉芬被儿子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脸上写满了茫然。 林宇刚要张嘴说出这二十块钱都是假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抬眼望向母亲,看着母亲那操劳了大半辈子、满是岁月痕迹的脸,心中一阵刺痛。 他太了解母亲了,要是知道辛苦换来的钱是假的,肯定得急得上火,说不定还会自责好一阵子。 “没事儿,妈!这钱我先收着了,回头我去城里买东西用,你要是用钱再跟二妮要。”林宇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让母亲安心。 “妈不用,上次二妮给的,妈还没花了呢。行了,赶紧忙活去吧,忙完了赶紧回来睡觉,瞅瞅你这造的灰头土脸的,早晨也没吃饭吧,妈去给你们准备饭菜。”王玉芬看着儿子,满眼心疼,伸手轻轻拍了拍林宇身上的灰尘。 “行,妈,那我去干活了!”说着,林宇一屁股坐上马车,稳稳地握住缰绳,挥动马鞭。 “驾!” 随着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泥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林宇又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码头,王大春老远就瞧见林宇黑着脸。 他心中一紧,赶忙迎上前去,问道:“咋了,小宇,刚刚还好好地,难道是因为李刚?你不是说不吊他吗?不行的话,咱现在就追过去,揍他一顿。” 林宇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是李广利。” “李广利?他怎么了?” 王大春一脸惊讶,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在他印象里,李广利不过是个小贩而已,能和林宇有什么过节? “上一次他不是抵押在这儿一辆自行车吗?欠了二十块钱,说过后来把自行车赎回去。昨天来我家了,给了我妈二十块钱,全特么假钱,你说我能不生气?” “这孙子,太特么欠揍了!” 林宇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怒火,恨不得将李广利生吞活剥。 一听这话,王大春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啥?全假钱?小宇,你确定吗?别不是搞错了!” “搞什么错?这些钱里头,连防伪都没有!”说着,林宇猛地将钱掏出来,一把塞到王大春手里。 王大春根本不懂这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假钱,更不知道钱里面有防伪标记。他拿着钱,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眼睛都快瞪酸了,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那模样就像个面对神秘难题的孩子,一脸茫然。 “你自己拿出一张钱来,对着太阳照,看看是不是有条银色的线,那就是防伪。”林宇强忍着怒火,耐心地解释道。 他知道王大春没接触过这些,只能一步步教他辨别。 一听林宇的话,王大春赶忙伸手到自己兜里,掏出一张钱,依照林宇说的,小心翼翼地对着太阳比划起来。阳光透过纸币,一条清晰的银色线条映入眼帘。 “哎呦,还真有!” “你再看看这二十块钱里,没有一张有的。”林宇冷冷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寒芒。 王大春当即照做,他将那二十块假钱依次对着太阳查看,果不其然,没有一张有防伪线。 “草,真是假钱?这孙子!” 一看真如林宇说的那样,都是假钱,王大春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他吹胡子瞪眼睛,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妈的,等他下次来的,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他既然敢做这事儿,估计以后就不打算再来咱们村了。” 宇冷静地分析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过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我知道他家在哪儿,等一会儿咱把鱼送回家,吃完了饭,你陪我走一趟。” “行,他要是耍赖,老子拳头打死他......这孙子,敢骗咱们兄弟头上了来了,这不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死吗?” 随后,两人将鱼获装上马车,将全部的鱼获都送回家后,两人冲忙的吃了几口饭,就驾着马车直奔李广利家。 ...... 第256章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广利家位于熊岳城靠近火车站西侧的一个老胡同里。 这一带是熊岳城的老居住区,放眼望去,尽是低矮的石头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个挨着一个,空间极为狭小。 胡同里的过道也仅仅能勉强通过一辆马车,两旁的墙壁仿佛随时都会挤压过来。 上一次林宇来给李广利送鱼,对这里的路线记得非常清楚。 他和王大春驾着马车,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梭,凭借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李广利家。 然而,当他们抵达李广利家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沉。只见李广利家院门上着一把大铁锁,那冰冷的锁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大春性子急,二话不说,就来到墙边,双手扒住墙头,用力一撑,身子便轻盈地翻了上去。林宇也紧随其后,爬上了墙。 他们趴在墙头上,朝院子里面张望,只见屋子的门同样锁得严严实实,窗户紧闭,屋内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草,这孙子,因为二十块钱,就跑路了?”王大春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破口大骂。 “妈的,”林宇也低声咒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他紧紧盯着那紧锁的房门,眼神中满是不甘。 林宇满心愤懑。 本以为自己行事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可千算万算,还是着了李广利的道,被这区区二十块假钱骗得团团转。 虽说二十块钱不算多,但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感觉自己的智商像是被李广利无情地按在地上肆意摩擦。 他越想越气,心中暗自懊恼,李广利这孙子也太会挑时间了,偏偏趁着自己出海不在家的时候上门,要是当时自己在家,凭借着自己的警觉,这种糟心事断然不会发生。 “哎,你们干什么的?大白天的爬人家院墙,咋的, 要偷东西啊?”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院里突然走出一个老头。 老头身形佝偻,脊背微微弯曲,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扫帚,显然是正在打扫院子。此刻,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墙上的林宇和王大春,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惕。 “赶紧走啊,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林宇认得这老头。 上一次来给李广利送鱼获的时候,这老头还过来看热闹,跟林宇还闲聊了几句。 “大爷,是我啊,还记得我吗?”林宇问道。 “你谁呀?” 被林宇这么一问,老头当即有些懵,旋即仔细的打量着林宇,但是半天没想起来林宇是谁。 “大爷,就前两天,我过来给李广利送鱼获,你还过来看热闹来了,有一条大章鱼,你好好想一想。”林宇见老头满脸怀疑,赶忙急切地提醒道,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章鱼的大小。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送货的。我说怎么看你有点儿眼熟呢?咋了,今天过来,是要找李广利?你别找了,他搬家了!”老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脸上的警惕之色稍减。 他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林宇和王大春,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搬家了?啥时候的事儿?”林宇一听,心猛地一沉,焦急地追问道。 王大春也凑近过来,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就昨天的事儿,匆匆忙忙的,还选在了快要天黑的时候,我要是不是出来上厕所,我都不知道。”老头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这家伙,在外面肯定是没干好事儿,不然的话干嘛鬼鬼祟祟的离开?哦对了,小孩,你们找他干啥呀?”老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宇和王大春,眼中透着好奇。 “妈的,这孙子,欠我们二十块钱,给了我们二十块的假钱。”王大春一听老头问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 他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如果李广利此刻就在眼前,肯定不会轻饶了他,“这是人干的事儿?让我抓到他,非把他废了不可。” 老头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嘲讽。 “哎呦,你们也真是心大,借给谁不好,把钱借给他?他这个人啊,吃喝嫖赌样样都干,外面指不定欠多少钱了,要不然的话,能因为你们这二十块钱就跑路?”老头一边说,一边咂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这老头看向林宇和王大春的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一丝“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意味,看的林宇有些感觉脸都臊得慌。 竟然还被老头取笑了。 “小宇,这孙子是跑路了,怎么办?这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要不就吃一堑长一智吧!”王大春看着紧锁的院门,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沮丧。 他心里清楚,李广利既然已经溜之大吉,想要把那二十块钱追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与其在这里干着急,倒不如认栽,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 林宇的脸色有些阴沉,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自从重生之后,他一直顺风顺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阴沟里翻船。 他原本觉得李广利看起来憨厚老实,一副值得信任的样子,所以才放心地把巨型章鱼和梭鱼卖给他,还允许他用自行车做抵押。 可没想到,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心中越想越气,要是这事儿让李刚知道了,那家伙指不定得怎么嘲笑自己呢。 想到这儿,林宇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又无处发泄。 林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盯着李广利的院子,大脑飞速运转着。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老头。 这老头和李广利是邻居,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肯定没少来往,说不定知道李广利的一些事情,能给自己提供点有用的线索。 想到这儿,林宇默不作声地从墙上跳了下来,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大步走进了老头的院子里。 老头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林宇已经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进了老头的手里。老头看着手中的钱,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林宇也不管老头的反应,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大爷,如果你知道李广利藏在什么地方,还请告诉我。” 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果这老头知道李广利的一些线索,看到这两块钱,肯定会说 两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一般人着实不少,尤其是这样的老人,基本没有什么来钱道,日子过的艰难,肯定经受不住诱惑。 果然不出林宇所料。 这老头听明白了林宇的意思之后,原本还带着几分警惕的脸立马就喜笑颜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脸上的褶子愈发堆叠起来。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将钱揣进兜里,动作熟练又迅速,随后嘿嘿一笑说道:“小伙子挺会来事儿,大爷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见不得你们被他这样的坏人骗。你们可以去白沙湾转转,那有个寡妇叫春香,是李广利的相好。李广利八成是躲她那儿去了。” 林宇一听,当即就露出了笑容。 “谢了,大爷。” “哎,小伙子,我也不确定啊~!你们要是去那儿找不到人,可别回来找我的麻烦,我也只是猜想而已。”老头看了一眼墙上依旧凶神恶煞一般的王大春,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他可不想因为这两块钱,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明白老头的顾虑,安慰道:“放心吧,不找你麻烦!” 说完,他转身当即出了院子,脚步轻快。 一出院子,他就高声招呼着王大春:“大春哥,走,去白沙湾!” “小宇,你给那老头钱了?”王大春从墙上跳下来,一边跟着林宇往回走,一边疑惑地问道。 “嗯,不给钱,他能告诉咱李广利的线索?”林宇头也不回地说道。 在他看来,能用两块钱换来有可能找到李广利的线索,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李广利去哪儿了,还骗咱们不知道。”王大春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嘟囔着。 林宇呵呵一笑,脚步不停,说道:“人家这叫精明,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过还好,我看出这老头似乎知道些什么......” 第257章大嘴巴抽他丫的 白沙湾位于归州,同样是一个渔村。 这里的沙滩细腻白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条蜿蜒的白色丝带镶嵌在海岸边。 海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海底摇曳的海草和穿梭其中的小鱼,波光粼粼的海面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在后世,这里凭借着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成为了休闲度假旅行的绝佳去处,吸引着无数游客纷至沓来。 不过在当下,相较于青山渔村和金沙渔村,白沙湾的渔业资源要逊色一些。此地的村民更多地依赖土地资源来维持生计,渔业仅仅是少部分家庭用以维系生活的辅助手段。 就在林宇和王大春赶着马车,缓缓驶进白沙湾的时候,村西头寡妇春香家,正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李广利惬意地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脸上带着慵懒又得意的神情。而寡妇春香则在一旁的灶间忙碌着,专注地做着饭菜。 从她轻快的动作和不时哼出的小曲儿,便能看出她此刻心情大好。 灶火映红了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春香,今天多做几个菜啊,咱俩多喝几杯,嘿嘿。”李广利眯着眼,冲着灶间喊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欢愉。 寡妇春香闻言,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扭头看向李广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喝完了,你还不玩死我啊,我可不干,今天你还是别喝酒了。” “啥意思?我拿回来这么多钱,难道不配多喝你几杯酒,多跟你打几次牌?”李广利一听,佯装生气,坐起身来,脸上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在他心里,觉得自己这次赚了大钱,理应好好庆祝一番。 “瞅你这话说的,我不是怕你昨天晚上累着了吗?”寡妇春香笑着解释。 她又继续低头切菜,手中的菜刀在案板上梆梆作响。 “一点儿都不累,我告诉你,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就怕没地方使,你要是不让我在你身上使劲,那我可出去找别人去了。”说着,李广利故意做出要起身离开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寡妇春香的反应。 “别别别,你舍得我啊!”一看李广利真的要穿鞋走,寡妇春香顿时慌了神,急忙放下手中的菜刀,快步走到炕边,拉住李广利的胳膊,撒娇道,“好,都听你的,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这还差不多。”听到这话,李广利才算满意,重新躺回炕上,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这时,寡妇春香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轻声说道:“昨天我没问你,你从哪儿弄这么多钱?” 李广利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脸上的得意劲儿更甚,说道:“嘿嘿,我在青山渔村收了一条巨大的章鱼,正好我还认识个朋友,他喜欢猎奇,让我帮忙收购这样奇怪的海货,嘿嘿,就大赚了一笔。” 说完,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寡妇春香的鼻子,继续说道:“上一次,我不是收到一笔假钱吗?这一次,让我给糊弄出去了。” “啥?就这么花出去了?他们都不看看?” 寡妇春香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李广利竟能如此轻易地把假钱花出去。 “嗨,也就咱们这样走南闯北,在外面跑买卖的,知道这钱还有假的,他们那些乡下汉知道个屁。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买章鱼的时候,还真没敢往里面掺那些假钱。卖我章鱼的是个小伙儿,看着挺精明的,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不过我在他那儿抵押了自行车,昨天我去赎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家。你说,他母亲一个农村妇女知道个啥?我就把钱给她了。” 李广利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一件无比高明的事情。 “嘿嘿,还得是你啊!”寡妇春香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然而,就在这时,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惊呼道:“哎妈呀,你说他们要是发现了,会不会找到这儿来?”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作为一个寡妇,她深知村里人的嘴有多厉害,要是因为李广利的事,人家闹到家门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不会,咱俩的事儿,也没人知道,谁能想到我在你这儿?别瞎想吓唬自己,赶紧去给我烫酒。” 李广利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在他看来,自己行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被人找到这里。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宇和王大春进了白沙湾村后,一路询问,凭借着在村里打听来的消息,很快就锁定了寡妇春香的家。 林宇深知李广利狡猾,要是不小心打草惊蛇,让他给跑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为了避免惊动屋内的人,林宇和王大春隔老远就把马车给停了下来,轻手轻脚地朝着寡妇春香家走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寡妇春香家院外,林宇先凑到院门上的猫眼处,眯着眼往里面瞧,试图寻找李广利的踪影。 王大春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李广利突然从其他地方跑出来。林宇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屋内传来李广利和寡妇春香的谈笑声,林宇一听,确定李广利就在里面。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心中的怒火也再次被点燃。 他伸手示意王大春不要出声,然后悄悄地走到一旁,顺手操起一根放在墙角的木棍,紧紧地握在手里。木棍粗糙的质感让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今天,他必须给李广利一个教训,钱都可以不要,但是如果不出心中这口恶气,他念头不通达。 王大春看到林宇的动作,也握紧了拳头,他和林宇一样,对李广利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愤怒,早就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骗子了。 两人静静地站在院外,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准备给李广利来个出其不意,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时候,李广利一阵尿意突然来袭。 他慵懒地穿上鞋,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甚至都不去厕所,就在院子里打开鸡架门,肆意地放水起来,嘴里还悠然自得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一副惬意至极的模样,浑然不知危险正悄然逼近。 看到这一幕,林宇和王大春迅速对视一眼。 二人各自握紧手中的棒子,脚步沉稳而又迅速地走进了院子。 “李广利 !”王大春扯着嗓子,声如洪钟般大喊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仿若一道惊雷在李广利耳边炸响,吓得他浑身猛地一哆嗦,那股正畅快释放的尿意瞬间被惊了回去,甚至还不小心尿了自己一手。 他慌乱地低下头,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裤,一抬眼,就瞥见林宇和王大春拎着棍子,满脸怒容地走进院子。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全无,鸡架门都来不及关,转身撒腿就往屋里跑,那狼狈的模样好似一只丧家之犬。 “我曹尼玛!你给我站住,我看你能跑哪去。”林宇见状,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他的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李广利逃窜的背影,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话音未落,他脚下步伐陡然加快,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林宇心里清楚,李广利这一进屋,大概率会从后门逃脱,自己好不容易才将他堵在此处,怎能轻易放过?就在李广利即将冲进屋内的千钧一发之际,林宇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棍子用力甩了出去。 “砰!”一声闷响,那根棍子不偏不倚,打在了李广利的后背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广利身形猛地一晃,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差一点儿就栽倒在地。 可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瞬,林宇就已经如猎豹般冲了上来,一个箭步,高高跃起,整个人重重地朝着李广利扑去,一下子就将他扑倒在地。 紧接着,王大春也快速赶到,粗壮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李广利的手,凭借着自身的蛮力,将其牢牢地控制住,让他动弹不得。 “兄弟,两个兄弟,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犯不着动粗。”李广利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声音颤抖着求饶道。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之前的得意与嚣张,只剩下满心的恐惧和哀求。 “孙子,现在知道怕了,你特么花假钱的时候,你咋不知道怕呢?” 林宇骑在李广利身上,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用力往上提,咬牙切齿地说道。 “跟他废什么话,大嘴巴抽他丫的!” 王大春瞪着眼睛,上去就“啪啪啪啪”,狠狠地抽了李广利几个大嘴巴,“我草尼玛,你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拿假钱骗你们......” 第258章死鸭子嘴硬 “兄弟,兄弟,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赶紧把我放开,这样说话不舒服,咱们有话好说。” 此时的李广利,被林宇揪着衣领,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仍在故作镇定地装蒜,仿佛真对假钱一事毫不知情。 “不承认是吧!”林宇双眼瞪得如铜铃,怒火中烧。 他当即从兜里掏出那二十块钱,手臂用力一挥,“啪” 的一声,钱重重地甩在了李广利的脸上,“你妈的,我当你是老实人,你拿我是当大冤种是吧!二十块钱,没有一毛是真的,你特娘还算个人了?” “兄弟,兄弟,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有误会,你起来,你听我给你解释。”李广利被钱打得偏过脸去,此刻仍在垂死挣扎。 王大春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一脚重重地踩在李广利的脸上,将他的脸死死地压在地上,让他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王大春暴跳如雷地吼道:“解释你麻痹,当我们兄弟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骗错人了,李刚我们都不尿他,你以为你是谁?” 王大春身形魁梧,这一脚下去,李广利的脸瞬间变形,疼得他直哼哼。 王大春的话刚落下,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听到动静的寡妇春香从屋里冲了出来。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菜刀,双手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她战战兢兢地将刀对准王大春,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两个要干啥?赶紧把人放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此时的寡妇春香,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双腿微微打颤,能拿着刀对准王大春,对她而言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一看寡妇春香的动作,王大春那原本就怒火中烧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像两颗铜铃般死死地盯着她,手指如同一把利剑直指向她,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这里没你啥事儿啊,赶紧给我滚一边儿去,我王大春可不怜香惜玉,惹急了我,连你一起打。” 王大春本就身材魁梧,长相粗犷,平日里就透着一股凶神恶煞的劲儿,此刻又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眼睛瞪得几乎要突出眼眶,活脱脱就像三国里怒目圆睁的张飞。 寡妇春香哪见过这般阵仗,被王大春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原本就颤抖的双手再也握不住刀,“当啷” 一声,菜刀掉落在地。 她惊恐地看着王大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脸上满是无助与恐惧。 眼看如此,王大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院子里回荡,带着几分嘲讽与得意。 他心想,这小娘们,也太不经吓了,就这点胆量还敢拿刀比划。 笑完之后,他也不再理会瘫软在一旁的寡妇春香,转而将全部注意力放回李广利身上,继续用脚狠狠地踩着李广利,恶狠狠地质问说道:“你个孙子,你说,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广利依旧耍赖。 一听这话,林宇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往上冒了几分,只觉得一阵窝火。 “大春哥,这孙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一瞧,他是不会老实认错了。”林宇一边说着,目光在院子里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当即,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院子旁边的一棵板栗树上,那树上还挂着几个带刺的板栗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狡黠的笑容,说道:“大春哥,给他绑树上去,你平时不是喜欢打打沙包吗?我觉得那沙包不过瘾,你可以试一试拿这孙子打一打,手感肯定不一样。” 一听这话,王大春原本因为愤怒而略显阴沉的脸上顿时兴奋起来。 他哈哈大笑说道:“小宇,还得是你啊,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说话间,林宇从李广利的身上起身,王大春则顺势揪住李广利的衣领,手臂发力,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广利,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孙子,不承认是吧,我就问你抗不抗揍吧,我下手可黑,你得忍着点儿。” 说话的功夫,王大春就把李广利给按在了树上,林宇也从井旁找到了绳子,贴心的递了过去。 一看这种情况,李广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但仍强装镇定,抵死不认。 他扯着嗓子,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大声叫嚷道:“你们是流氓无赖吗?你们这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去告你们。” “告啊,你去告啊!”林宇满脸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他向前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你,对付无赖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对方更无赖。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承不承认,你要是承认,乖乖地把钱给我们,这件事儿就算了。” “我什么都没做,我承认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假钱,就来找我?哦,我知道了,你们勒索我。” “这孙子,嘴是真特么硬!” “砰!” 说着,王大春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李广利的腹部。 李广利嗷的一声惨叫,面部因为剧痛瞬间扭曲,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可见王大春这一拳头打得有多重。 这一拳下去,李广利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打断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 “承不承认!”王大春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那假钱不是我的,我认个毛,你们这样随便打人,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李广利尽管疼得冷汗直冒,却依旧像煮熟的鸭子一般嘴硬得很,丝毫没有松口承认的意思,话语里还带着几分愤怒与不甘。 眼见如此,林宇反而笑了。 “行,你不是嘴硬吗?大春哥,好好招呼他一顿,这钱咱不要了,就当是给他的医药费了。” 说着林宇双手紧紧握住棍子,高高举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后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朝着李广利抡了过去。 “啪” 的一声闷响,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李广利的后背上,疼得他又是一声惨叫。 这一刻,林宇可丝毫没有慈悲之心,在他看来,对付这种无赖,不狠是不行的。 “得嘞!” 王大春听林宇这么一说,当即也不再留手。 林宇打完这一棍子后,王大春握紧右拳,手臂肌肉紧绷,借助身体扭转的力量,狠狠地朝着李广利的腹部砸去。 这一拳的力量大得惊人,打得李广利弯下了腰,嘴里 “哇” 地吐出一口酸水。 紧接着,王大春抬起膝盖,猛地撞向李广利的胸口,“砰”的一声,如果不是李广利被绑在树上,此刻整个人只怕已经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还没等李广利缓过神来,王大春又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然后用左拳连续朝着他的脸颊挥去,“砰砰砰”,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劲道,打得李广利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李广利在王大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蜷缩着,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王大春对着李广利拳打脚踢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原本被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寡妇春香,竟然在这个时候,像发了疯似的冲了出来。 只见她手中紧握着一把水果刀,毫无征兆地朝着王大春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寡妇春香瞅准王大春因为专注于教训李广利而毫无防备的瞬间,猛地将水果刀刺出,那锋利的刀刃一下就扎在了王大春的后腰上。 “大春哥!” 林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滚圆。 不过他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大喝一声,双腿用力一蹬,飞起一脚踹向寡妇春香,口中怒喝道:“我去你妈的!” 这一脚带着林宇的愤怒与焦急,力量十足,直接踢中了寡妇春香的腹部。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寡妇春香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这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水果刀也“当啷”一声掉落在一旁。 王大春被刀扎中后腰后,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原本挥舞的拳头也停了下来。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后腰处渗出丝丝血迹,洇红了他的衣衫。 林宇看着受伤的王大春,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心中满是懊悔与自责,怪自己刚才只顾着教训李广利,疏忽了对周围情况的警惕,才让寡妇春香有机可乘。 他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王大春,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大春哥,你怎么样?” “妈的,疼死老子了!” “大春哥,别说话了,赶紧上去,咱去医院。”林宇赶紧扶着王大春,朝着院外走去,临走还不忘回头,“李广利,你妈的,你给我等着,我大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废了你......” 第259章网被掏了 熊岳城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一间诊疗室里,医生正专注地给王大春包扎伤口。 王大春趴在诊疗床上,上身赤裸,后背的肌肉因为疼痛而微微紧绷着。医生动作娴熟,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经过一番细致的处理,医生终于包扎完毕,直起身子,摘下口罩,神色关切地对王大春说道:“回去之后注意点儿啊,定期上药,可别沾水!” 医生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这样的外伤患者,她见过太多,大多是因为一时冲动,结果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伤痛。 “医生,他没事吧!”林宇站在一旁,一直紧盯着医生的动作,此刻听到医生的话,赶忙焦急地问道。 他心里有些担忧,从寡妇春香拿刀刺伤王大春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生怕王大春有什么闪失。 “没事儿,扎的不深。”医生看了林宇一眼,接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话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真行,老大不小了,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打架斗殴,这多危险呀?要不是他穿着一条皮腰带,指不定扎多深呢。” 医生一边收拾着医疗器具,一边摇头叹气,在她看来,林宇和王大春就是街头那些爱惹事的小混混,心里暗自吐槽:“哎,现在的小孩,真难管教。” 林宇听着医生的话,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知道,医生误解了他们,可此时他更关心王大春的伤势,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王大春身边,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衣服,动作轻柔,生怕碰到他的伤口。“大春哥,感觉咋样?” 王大春咧了咧嘴,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就擦破点皮,小伤。你别担心,那娘们儿没那本事把我咋样。” “都怪我,要是我多注意点儿,就不会让那女人得逞了。” “别这么说,谁能想到那娘们儿突然发疯呢。”王大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安慰道,“咱赶紧回去,这事儿还没完,李广利那孙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大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虽然受了伤,但他心里对李广利的怒火丝毫未减,恨不得立刻再去找他算账。 林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还回去干啥?人都打完了。再说了,就是回去,估计那孙子也跑没影了。” 林宇嘴上这么说着,可内心深处,对李广利的怨恨并未消散,只是一想到王大春的伤,他便觉得此刻不宜再轻举妄动了。 这次意外,让他心有余悸。 要是王大春真出了什么严重的事,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妈的,算这小子走运。”王大春一边起身,一边气鼓鼓地嘟囔着,随后开始穿衣服。 他的动作虽有些迟缓,但还是强装着若无其事,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嘿嘿,我就说小翠旺夫,这皮带是她送我的,要没有这皮带,我可就要遭大罪了。” 王大春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皮带,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言语间满是对女友小翠的感激与调侃。 “行了,快别贫了,赶紧穿上衣服回家休息吧,你都吓死人了。明天鹰嘴岛你别去了,好好在家养伤。”林宇说道。 “啥?不让我去了?那怎么行?我没事儿,你看!”一听林宇说明天不让自己去鹰嘴岛,王大春顿时就急了,眼睛瞪得老大。 他猛地站起身,全然不顾伤口传来的牵扯痛,在林宇面前使劲比划着,又是弯腰又是踢腿,试图向林宇证明自己身体无恙,完全可以继续出海干活。 “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听医生的!”林宇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按住王大春,语气严肃地说道。 “不能沾水我就不下水呗,我去帮着干点儿零零碎碎的活儿,不然的话,你自己咋能忙得过来?”王大春一边挣脱林宇的手,一边急切地说道。 林宇眉头紧蹙,内心满是纠结与无奈。 他心里门儿清。 在鹰嘴岛捕鱼的活儿,以往两人齐心协力,都得忙活到半夜才能勉强完工。要是这次只靠他自己,那时间成本可就难以估量了,说不定真得干到猴年马月,才能把渔获处理妥当。 而且除了王大春,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能像王大春这般默契又可靠的帮手。那些平日里和他们一起出海的渔民,大都忙着自家的生计。 而且,找别人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要是像二丑子那样,不知道得多闹心呢。 无奈之下,林宇咬了咬牙,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点头同意。 “那行吧,但是咱得说好了,你不能下水,重活也不能抢着干了。” “嘿嘿,我又不傻,重活谁抢着干?”王大春一听林宇松了口,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他一边嬉皮笑脸地回应着,一边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试图让林宇放心。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林宇的脸上,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睡了一觉,林宇只感觉神清气爽,全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他利索地起身,简单洗漱后,便来到院子里喂马。 在家将马喂完之后,林宇匆匆赶往码头,与王大春汇合。远远地,他就看到王大春站在船头,正朝着他这边张望。 “大春哥,伤好点儿没?”林宇一走到跟前,便关切地问道,目光在王大春身上打量着,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伤势恢复的情况。 “嘿嘿,不碍事儿,那医生就能瞎忽悠,就是个伤口而已,和平常腿卡秃露皮没啥区别。”王大春满不在乎地笑着回道。 他还故意挺了挺胸膛,展示自己的 “强壮”,仿佛真如他所说,那伤口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实际上,他的后腰处还隐隐作痛,只是不想让林宇担心,才强装出这副轻松的模样。 “你可别逞强啊,身体健康永远都是第一位,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林宇眉头微蹙,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深知王大春的性子,干活拼命,又爱逞强,生怕他不顾伤势,影响恢复。 “真不碍事儿,赶紧开船吧,别像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了。”王大春一边催促着,一边解开船绳,准备出发。 他实在不想在伤势的话题上多做纠缠,满心想着赶紧去鹰嘴岛,看看这一天一夜下来,他们设下的网能捕到多少鱼。 眼瞅着王大春这么说,林宇也只能不再磨叽,无奈地摇了摇头,登上船,与王大春一起,驾船朝着鹰嘴岛驶去。 两人驾的船不是很快,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快要到中午时,他们终于赶到了鹰嘴岛。 两人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从设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了,肯定能进不少鱼。 然而,两人越接近鹰嘴岛越觉得不对劲。 只见海面上停着一艘船,而岛上有三个人正在用力拽网。 “小宇,他们是在拽咱们的网不?”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几乎要骂娘了,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 “麻痹,这是哪个村儿的孙子?这么不懂规矩!”林宇也瞬间红了眼,一股怒火 “噌”地一下从心底蹿了起来。他们辛苦设下的网,投入了时间和精力,竟被别人堂而皇之地来窃取劳动成果,这让他如何能忍。 两人赶紧加快行船的速度,船在海面上疾驰,船头劈开波浪,水花四溅。 同时,他们冲着岛上大喊,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高亢尖锐:“喂,住手!” “你们是什么人?妈的,拽别人网有道德没有?懂不懂规矩?” 他们的喊声在海面上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质问,岛上那三个人听到动静,顿时抬头朝着两人渔船的方向看来。 “哥,来人了!” “这渔网估计是他们下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们说网是他们下的,就是他们下的了?”为首男是个大胡子,朝着两个兄弟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听我的,一口咬死这渔网是咱们兄弟自己下的,大不了就干架,咱们人多,打不死他们!” “行哥!听你的!” ...... 第260章打成一团 岛上三人的打算,林宇二人自然浑然不知。 实际上,这三人都姓王,是金沙渔村的渔民。 往常,他们的捕鱼范围基本都在近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鹰嘴岛的。毕竟这里属于远海区域,路途遥远,海况也更为复杂,他们以前从来没冒险走这么远过。 而这一次,纯粹是因为在海上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浓雾,迷失了方向,这才误打误撞地漂泊到了这里。 登上鹰嘴岛后,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渔网,当凑近瞧见渔网里密密麻麻、活蹦乱跳的鱼获时,三兄弟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乐开了花,心想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别人下的网,可他们在岛上四处转悠了很长时间,愣是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在利益的诱惑下,三人对视一眼,当即就动了歪心思,想着把这些鱼获占为己有。 在他们的认知里,在村子附近下渔笼、蟹笼之类的,人不在的时候被别人掏掉,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着他们一点点地拽网,心中的激动愈发强烈。 因为网里的鱼获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极为丰富,既有银光闪闪的鲅鱼,又有张牙舞爪的螃蟹,还有肥美的鲈鱼…… 这些可都是能卖上好价钱的海货,哪个渔民见了能不心动? 此刻,渔网他们已经拽了一半儿,让他们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况且,他们心里也明白,掏别人的网这种事,实在不道德,要是被正主发现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此时,林宇和王大春已经赶到了岛上。 两人将船稳稳停好之后,连一刻都没耽搁,立马跳上岸,朝着那三人快步走去。 林宇满脸怒容,大声质问道:“你们哪个村儿的?掏别人的渔网,懂不懂规矩!” 王大春也气得满脸通红,跟着吼道:“妈的,反了天了,把鱼放下。” 那三人听到喊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其中一个瘦高个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你们两个谁啊!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就是,我们捕我们的鱼,管你们什么事儿?” “就是,这里可是远海,又不是你们村的海域,还能轮得到你们管?” 一听这话,林宇和王大春都愣了一下,心中又气又恼。 妈的,这是碰到无赖了,跟他们在这装没心眼子呢。 王大春当即就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曹尼玛的,你们捕鱼,拽我们下的网做什么?咋的,锅台后捡刀铲子,你们挺厉害啊!怎么不去你家炕头去捡你妈的裤衩子去?” 王大春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紫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哎,咱说话归说话,别骂人啊!” “骂的就是你们!” 王大春根本不听他那一套,还要继续骂。 林宇见状,赶紧挡在了王大春前面。 此时的王大春受着伤,要是真打起来,肯定吃亏。 林宇阴沉着脸,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三人,冷冷地说道:“怕被骂,就别做这么恶心的事儿。把鱼获都留下,赶紧特么滚。” “什么你们的网?这分明是我们的兄弟下的网。你们两个到底谁啊!”王志新,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狡黠与蛮横,仰着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盯着林宇和王大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拽着的渔网又紧了紧,挑衅意味十足。 “就是,你们两个谁呀,告诉你们别在这儿捣乱啊!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王志宇也在一旁帮腔,他身形单薄,却故意将胸膛挺得高高的,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此时,三人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林宇和王大春只有两个人,怎么看都是他们占据优势,所以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言语间充满了嚣张与跋扈。 林宇一听,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得更高了,他知道这三个孙子是打算耍赖到底,玩起蛮横的把戏了。 当即,他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三人,冷冷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打算把鱼获还给我们了是吗?” 林宇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试图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希望他们能良心发现,归还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很显然,他想多了。 狗怎么能改得了吃屎呢? “这话让你说的,网是我们下的,鱼获是我们兄弟捕的,凭啥还给你?” “就是,你们是来找茬的吧?看到我们下的网,捕了这么多的鱼,你们眼红想要讹诈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们兄弟可不接受讹诈,再多说一句废话,干你们信不信?” 王志新往前凑了凑,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船桨,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此刻,三人已经完全撕破了脸皮,他们仗着人多,根本不把林宇和王大春放在眼里,大不了就干,只要打赢了,鱼获就都是他们的了。 这可都是钱啊! “妈的,跟他们三个无赖废什么话,干他们!” 王大春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此刻被对方的无赖行径彻底激怒,气得火冒三丈。 只见他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一把推开身前的林宇,嘶吼着就朝着王志新扑了过去。王大春这火爆脾气一上来,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宇也有些始料未及。 林宇心里清楚,王大春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而对方有三个人,这要是打起来,王大春肯定吃亏。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生怕王大春有个闪失,林宇立马也大骂了一句,紧跟在王大春身后,朝着那三人冲了上去。 一时间,宁静的沙滩瞬间变成了战场。 王大春率先冲到王志新面前,抡起右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地朝着王志新的脸砸去。王志新也不是吃素的,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这一拳。 王大春一击未中,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 还没等他站稳,王志新就趁机飞起一脚,踢在了王大春的大腿上。王大春吃痛,闷哼了一声,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愤怒,转身又朝着王志新扑了过去。 另一边,林宇也和王志宇、王志明扭打在了一起。 林宇身形灵活,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两人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对着王志宇的腹部就是一拳。 王志宇被打得“哎哟”一声,后退了几步。 王志明见状,从后面抱住林宇,想要限制他的行动。林宇用力挣扎,却一时无法挣脱。 这时,王志宇缓过神来,冲上来对着林宇的脸就是一巴掌。林宇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点,猛地一用力,挣脱了王志明的束缚,然后一脚踢在王志宇的膝盖上,王志宇疼得跪倒在地。 林宇趁势将王志宇压在身下,挥起拳头,朝着他的脸和身体一顿猛揍,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让你偷我们的鱼,让你耍赖,今天不收拾你们,你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王志宇被打得满脸是血,只能用手臂护住脸,嘴里也骂骂咧咧。 然而,在另一边,王大春的情况却不太妙。 他虽然勇猛,但毕竟受了伤,体力渐渐不支。 王志新和王志明两人一左一右,围着王大春攻击。 王志新一拳打在王大春的肩膀上,王志明则一脚踢在王大春的腰上,正好踢在了他受伤的地方。王大春疼得惨叫一声,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林宇正打着,听见王大春的惨叫,心中一紧。 他顾不上身下还在求饶的瘦高个,猛地起身,朝着王大春那边冲了过去。 可对方三人见林宇过来,立马又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三人对抗两人的局面。 林宇和王大春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逐渐落入下风。 没一会儿,王大春就被王志新和王志明按倒在地,两人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和身体一顿拳打脚踢。 王大春被打得满脸是伤,口鼻都流出了鲜血,但他还是死死地瞪着两人,嘴里不停地骂着:“你们这三个混蛋,有种别停手,今天老子跟你们拼了!” 林宇见状,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试图解救王大春。 但对方人多,他根本无法靠近。 林宇又气又急,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渔船。 “草你们妈的,老子今天废了你们......” 他瞅准一个机会,一脚踹飞了想要阻拦他的王志新,然后转身朝着渔船狂奔而去。 钻进了船舱,他快速摸出那把手枪,直接又冲了回来,对着天空就放了一枪。 “砰” 枪响如同炸雷一般,瞬间响彻整个天空,吓得王志新三兄弟都浑身一激灵的停下手来,看到林宇手中的枪更是吓得满头大汗。 林宇顺势,将枪对准了王志新的脑袋。 “曹尼玛的,还装逼不?” “从我大春哥身上下去~!” 第261章真理在手 此时,王志新三兄弟彻底傻眼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林宇竟然藏着一把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震碎了他们的嚣张气焰。原本还张牙舞爪的三人,此刻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双腿发软,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哪里还敢再嘚瑟,慌慌张张地从王大春的身上下来,并排站着,跑都不敢跑。 毕竟,跑再快,也没有子弹快。 “兄弟, 别冲动!这玩意,会死人的!”王志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 “就是就是,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王志宇也在一旁附和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不停地摆动,试图以此来表明自己的 “无害”,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恐惧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扭曲。 “好说你妈了个比!”林宇双眼通红,愤怒到了极点,他一步一步朝着王志新逼近,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了王志新的脑门:“刚刚跟你们好好说,你们干啥去了?” “你们不是很能打吗?你们不是仗着自己人多嚣张吗?来啊?继续啊.....” 此时被枪顶着,王志新三兄弟哪里还敢放肆,他们紧闭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林宇,下一秒就被那致命的子弹贯穿头颅。 他们的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滩上,瞬间被沙子吸收。 此时,王大春也从地上爬起来。 刚刚的打斗让他伤上加伤,此刻鼻青脸肿,模样十分狼狈。 他看着王志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二话不说,冲上去就给王志新一拳头,“曹尼玛的,你们下手倒是黑,专挑老子受伤的腰打!” 刚刚他被打得着实不轻,王志新和他那两个同伙,知道他后腰受伤,竟专挑他受伤的地方下狠手,每一下攻击都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要是以前没受伤,以他的战斗力,王志新和他的兄弟们加起来都不够他打的,可如今,却被这几个无赖欺负成这样,怎能不让他窝火。 王大春这一拳头,势大力沉地砸在王志新脸上。 王志新的脸瞬间像被重锤击中的沙袋,五官扭曲得变了形,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然而,在那黑洞洞的枪口威慑下,即便疼得钻心,王志新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般,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兄弟,我们错了,这鱼获我们不要了,都给你们,咱们就这么过了吧!”王志新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求饶,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不住地偷瞄林宇手中的枪。 此时的他,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蛮横,完全就认怂了。 “去你妈的,那鱼获本来就是我们的,用得着你给?”林宇双眼圆睁,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眼中燃烧,手中的枪把用力敲了敲王志新的脑袋,发出沉闷的声响,“老子的渔网被你们掏了,人也被你们打了,你说就这么过了就过了?你想的也太美了!” “咋的?孩子死了来奶了?大鼻涕淌进嘴里知道甩了?你还以为是酸奶呢?” 林宇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恨意,在空旷的沙滩上回荡,震得王志新三兄弟心头一颤。 王志新的两个兄弟,此刻也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嗓子也干的说不出话来。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王志新强装镇定,相较于他那两个兄弟,此刻的他还能勉强保持一丝理智。 见林宇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有些不依不饶,他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打死我们啊!” 虽说心里怕得要命,但王志新想着杀人毕竟犯法,料定林宇没那个胆子真的开枪,试图用这话试探林宇的底线,同时也给自己壮壮胆。 一听这话,王大春原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 “噌”地一下蹿得更高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声吼道:“打死你们咋的?打死你们就地给你们扔海里去喂鱼去。” “那你打死我们好了!”王志新梗着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故作强硬的倔强,实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宇顿时冷笑一声,那笑容里透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步上前,将手中的枪稳稳地顶在了王志新的脑门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特么别以为我不敢是不是?这里是荒岛,还是远海,除了我们几个,就再没有别的人。我一枪打死你们,把你们扔进海里去,谁能知道?” 这话刚一说完,王志新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这才猛地想起,自己把这要命的一茬给彻底忘记了。 这里荒无人烟,地处远海,周围除了呼啸的海风和翻涌的海浪,再无旁人。 他们本就是渔民,在海上遭遇风浪,不幸葬身大海的事情屡见不鲜。要是真死在这儿,家里人大概率只会以为他们在出海时遭遇了意外,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是被人谋害。 再看林宇此刻那冷峻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绝,王志新心里一哆嗦,意识到林宇似乎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 “兄弟,别......有话好说......这事儿,是我们兄弟错了,我们给你们道歉还不行吗?要不你说怎么办?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王志新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 眼瞅着对方已经服软,林宇也就借坡下驴。 毕竟,他心里清楚,不能真的把人打死了,实在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人生,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林宇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王志新三人,开口说道:“让我放过你们也行,赔偿我们的损失,另外给我们把渔网给起了。” 一听这话,王志明那原本就惊慌失措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哭丧的神情,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说道:“兄弟,你们不也没什么损失吗?你看,我们拽网弄上来的鱼获都在这儿呢,都给你们就是了,还赔偿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装满鱼获的篓子,似乎想用这些鱼来抵消一切过错。 “放屁,我大春哥让你们白打了?”林宇双眼一瞪,声音提高了八度,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死死地盯着王志明,看的王志明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宇的话,让王志新三兄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 王志新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兄弟,你们不也打我们了吗?” “那能一样吗?要不是你们掏我们渔网还耍无赖不认,我们能动手?责任全在你们。”林宇上前一步,逼近王志新,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二十块钱,别特么跟我讨价还价,就这么决定。” “二十?” 三兄弟顿时惊叫出声,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绝望。 王志新更是哭丧着脸,说道:“兄弟,我们三个身上满打满算,也没有五块钱啊!” 他们面露窘迫,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确实凑不出林宇要求的赔偿金额。 “没钱?没钱就拿你们船上的东西抵债。” 林宇冷冷地扫视了三人一眼,随即转过头,直接对着王大春说道:“大春哥,去看看他们船上都有什么好东西,看见啥就拿啥!” 王大春一听这话,顿时眼睛放光,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这活他可最爱干了,就像是得到了一个尽情“搜刮”的许可。 “得嘞!” 王大春答应了一声,身形矫健,迅速朝着王志新三人的船上奔去。 “别说我坑你们,你们应该明白,抠别人网这事儿,要是闹到你们村里去,你们也少不了要给我个说法,而且,以后你们在村里,可就没法做人了。我拿你们点儿东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让你们在村里留着面子呢。行了,现在继续拽网、分拣鱼获吧,你们不是爱拽吗?我让你们拽个够......” 林宇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志新三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嘲讽。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处理方式已经算是仁慈,既索要了赔偿,又给了他们留有余地,要是真将事情闹大,这三人在村里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王志新三人听着林宇的话,敢怒不敢言,只能无奈地再次走到渔网旁,开始继续拽网,脸上满是无奈与沮丧。 “哥,咱这也太倒霉了,早知道,不跟他们刚了!” 王志明一边有气无力地拽着渔网,一边忍不住嘟囔,声音里满是懊悔。 他的脸上写满了沮丧,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滩上,与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湿漉漉的。回想起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再看看现在被人拿捏的惨状,他满心都是后悔,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别起那贪图别人鱼获的歪心思。 “是啊,这一下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志宇也跟着唉声叹气,他那原本瘦弱的身体,此刻因为疲惫和懊悔,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他看着不远处王大春在自己船上翻箱倒柜,心疼得直抽抽,却又毫无办法。他们本想着能在这远海捞一笔意外之财,结果反倒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不仅要赔偿,还得帮着干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行了,别抱怨了,干活吧,他说的对,要是闹到村里,村里都不会饶了咱们。赶紧把活干完,咱好躲这两个土匪远远地......” 第262章享受地主老财的快乐 王志新三兄弟耷拉着脑袋,满脸不情愿地来到渔网旁,开始卖力地拽网。 王志明在一旁,双手被渔网勒得通红,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声嘟囔:“这得拽到什么时候啊……” 尽管满心抱怨,可他也不敢停下,只能机械地配合着哥哥,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着渔网。 王志宇身形单薄,拽网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身体随着拉扯的动作左右摇晃。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睛不时望向林宇。 随着渔网逐渐被拉出水面,活蹦乱跳的鱼和张牙舞爪的螃蟹纷纷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志新三兄弟又不得不蹲下身,开始分拣鱼获。 王志新皱着眉头,将一条条鱼从渔网中挑出,扔进一旁的篓子里,动作熟练却又透着几分烦躁。王志明则负责清理渔网中缠绕的海草,他的手指被海草划破,渗出丝丝血迹,可他只是简单地用衣角擦了擦,便继续干活。 王志宇将分拣好的鱼获按照种类摆放整齐,每放一条,都忍不住偷偷看一眼林宇,生怕又惹得他不高兴。 而林宇此时,双手抱在胸前,优哉游哉地站在一旁,活脱脱像个监工的大爷。 他时不时地指挥着:“哎,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你,把那螃蟹弄好,别让它跑了。” 看到王志宇摆放鱼获的方式不对,他又立刻喊道:“你会不会干活啊,重新摆!” 林宇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终于体会到了地主老财才拥有的快乐。 这些货,原本需要自己和受伤的王大春辛苦完成的活儿,现在有人免费代劳,这感觉简直爽翻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戏谑与满足,仿佛在欣赏一场滑稽的表演。 偶尔,他还会转头看看正在对方船上“搜刮”的王大春,心想这一趟鹰嘴岛之行,虽然波折不断,但最后这结果倒也出乎意料的美妙。 王志新三兄弟听着林宇那一声声颐指气使的命令,心里窝着一团火,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们的目光偶尔交汇,那眼神里满是愤懑与不甘,可每当瞥见林宇手中那把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枪,所有的怒气便瞬间被恐惧压了下去,只能咬着牙,默默咽下这口气,继续埋头苦干。 王志新用力拽着渔网,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在把对林宇的不满都发泄在这张渔网上;王志明一边分拣鱼获,一边在心里暗自咒骂,可嘴上却连一个字都不敢说;王志宇瘦弱的身躯在烈日下微微颤抖,既害怕林宇的枪,又对这繁重的劳作感到绝望。 过了好长时间,王大春哼着小曲,迈着方步就回来了。他的脸上笑开了花,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林宇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知道王大春在对方船上肯定是收获颇丰,把能拿的都席卷一空了。 “咋样?”林宇微微侧身,靠近王大春,低声问道。 “嘿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老子连根针都不给他们留。”王大春咧着嘴,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搓了搓手,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刚刚完成了一场完美打劫的强盗。 他回想起在船上翻箱倒柜的场景,对方那些舍不得拿出来的物件都被他一股脑儿地搜罗走了,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畅快。 林宇顿时就笑了,笑得眼睛里都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他太了解王大春了,让王大春去“搜刮”,就跟让饿狼进了羊群一样,绝对是雁过拔毛,寸草不生。在这种事儿上,王大春向来都是手脚麻利、毫不留情。 “喂,你们怎么回事儿?赶紧的,动作麻利点儿。”王大春这时候把目光投向王志新三兄弟,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狐假虎威起来。 他双手叉腰,挺着胸膛,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那嚣张的劲头比林宇刚才还过分。 “还有你小子,你是故意吗?那个螃蟹明显够个,你给扔海里干啥?你存心的还是怎么着?”他指着王志明,怒目圆睁。 王志明吓得一哆嗦,赶紧解释说道:“那是一只母蟹,带着籽呢......” “大哥,这…… 这是渔民的规矩啊,带籽的,不管大小,都得放回海里,我…… 我这是按规矩来呢。” 这话一出口,王大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原本涨红的脸此刻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被王志明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毕竟在渔村里,这条规矩人人都得遵守,是大家对大海的敬畏与尊重,就算他再想刁难,也没法在这事儿上硬掰。 眼看王大春借题发挥失败,像只斗败的公鸡般愣在原地,林宇心里一阵想笑。 他强忍着笑意,嘴角微微抽搐,上前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说道:“大春哥,你快过来坐着吧,让他们快点儿干活,干完了咱好早点儿回家。” 林宇一边说,一边朝王大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纠结,不然显得没理。 王大春狠狠地瞪了王志新一眼,这才不甘心地跟着林宇走到一旁坐下,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算你小子走运。” 而王志新三兄弟见王大春暂时被劝住,都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又加快速度分拣鱼获,生怕这两个“瘟神”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他们。 三个人干活就是快,在烈日的炙烤下,他们的汗水湿透了衣衫,紧紧贴在后背,可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下午大概三点半的时候,三人齐心协力,终于将渔网全部拽了上来。 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分拣鱼获。 他们的手指灵活地在一堆海产品中穿梭,将鱼、虾、蟹等分类摆放。 不出所料,渔笼和带来的筐又被装得满满登登,各种海货堆得像小山一样,散发着大海特有的腥味,一看便知收获颇丰。 最重要的是,在整个过程中,林宇和王大春几乎没动一下手,就像两个悠闲的旁观者,看着王志新三人忙得团团转。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王志新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期待,眼巴巴地望着林宇,满心盼着这场“灾难”赶紧结束,好让他们逃离这尴尬的境地。 “着什么急?把这些鱼获都给我搬上船去。”林宇双手抱胸,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搬鱼这活儿也得我们来干?”王志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声音虽小,却充满了不情愿。 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拽网和分拣鱼获,已经磨出了水泡,此时想到还要搬这沉甸甸的鱼获,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你们不干,难道让被你们打的浑身都痛的我们来干?”林宇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同时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枪。 “行行行,干!” 看到林宇手中的枪,三人心里纵使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他们无奈地走到鱼获旁,弯下腰,吃力地将一筐筐鱼往船上搬。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喘息声,汗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滴在沙滩上,瞬间被沙子吸收。 等三人终于将鱼获都给他们搬上船之后,林宇和王大春也不再刁难他们。 林宇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然后和王大春上了船。 林宇一边收船锚,一边对着王志新三人说道:“记住,以后别干掏人家渔网的缺德事儿。” 说罢,发动了渔船,船缓缓驶离了鹰嘴岛。 此时的王志新三人看着远去的渔船,心里忍不住骂娘。 他们站在沙滩上,望着大海,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大海破口大骂。“妈的,混蛋!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两个无耻的家伙,你们就祈祷,永远别落在我们的手上......” 三人对着大海咆哮了半天,直到林宇和王大春的船渐渐化成一个小黑点儿,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他们这才愤愤地回到自己的船上,准备回家。 可是,三人一到船上,顿时傻眼了。 只见船上一片狼藉,除了两个孤零零的船桨,其他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下。原本放置在船上的食物、淡水、工具等物品,被王大春搜刮得一干二净。 “哥,咱花大价钱,买的仪器也被他拿走了!” “啥?” “我草你俩祖宗啊!” 王志明气得跳脚,一拳狠狠地砸在船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妈的,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土匪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63章探鱼仪? 此时,海上驾船航行的林宇和王大春齐齐打了几个喷嚏。 海风呼呼地吹过,掀起层层海浪,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他奶奶的, 一定是那三个孙子在骂我们!”王大春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咧着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坏笑,似乎对被人咒骂毫不在意,反倒觉得是一种别样的 “荣耀”。 “把他们三个当成孙子一样使唤了一天,还把人家船上的东西都扫荡一空,人家不骂你才怪呢。”林宇迎着海风,发丝被吹得凌乱,他忍不住笑出声,说道。 “嘿嘿,估计那三个孙子回到船上,哭的心都有了。”王大春越想越觉得有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看到了王志新三人回到船上后那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的模样。 他想象着三人看着空荡荡的船,捶胸顿足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对王大春在王志新三人船上都搜刮到了啥感到好奇。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然后喊道:“大春哥,船停下,我看看你都搜刮了啥!”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自己的渔船,慢慢靠近王大春的船。 “等回去再看呗!”王大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已经开始操作停船的动作。 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搜罗来的这些东西到底都有啥,只是觉得在海上查看有些麻烦。不过,经不住林宇的催促,再加上自己内心也有一丝期待,便决定停下来满足林宇的好奇心。 “等回到村里,还有活要干呢,哪有时间看那些东西,你赶紧停下,我看看都搜刮到了啥,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林宇催促说道。 他想着,要是能在这些战利品中找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那可就再好不过了。说不定有一些实用的工具,对他们捕鱼有帮助。 “成!”王大春应了一声,熟练地将船稳稳停在海面上。 此时,两艘船随着海浪微微起伏,船身靠拢。 为了避免船被海浪卷走,两人用绳子将船身连在一起,确保安全。 而后,林宇就像一只敏捷的猴子,轻轻一跃,跳上了王大春的渔船。 “都在船舱里头呢,说实话,都有啥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看到能拿的我就都拿了。”王大春带着林宇走向船舱,一边走一边说道。 他回想起在王志新船上翻箱倒柜的情景,当时只想着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也没仔细查看每一件物品。 “走,进去看看,看看有没有好东西。”林宇满怀期待,脚步急切地迈向船舱。 二人进了船舱,只见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成了小山。有破旧的渔网、生锈的鱼钩、一些不知用途的金属零件,还有几个装着杂物的布袋。 阳光透过船舱的小窗户洒进来,照亮了这堆杂乱的物品,林宇和王大春站在中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好奇的打量着。 “这都是一些什么呀!” 林宇望着船舱内堆积如山、杂乱无章的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困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查看。 王大春这一番搜刮,可真是做到了名副其实的“雁过拔毛”。 渔网、渔笼这些捕鱼用具被他拿回来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在海边生活,多些这类物件总归能派上用场;鱼灯拿回来也能理解,夜间出海捕鱼时能照亮海面。 可让林宇大跌眼镜的是,像水壶、茶缸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用品竟也被王大春一股脑地搜罗了回来。 更离谱的是,林宇在这堆杂物的角落里,竟翻出了一条皱巴巴的大裤衩,那款式一看就是王志新三人中某个人的日常穿着。 林宇哭笑不得,举起手中的大裤衩,满脸嫌弃地问道:“大春哥,这东西,你拿回来干啥?” 他实在难以理解王大春的脑回路,怎么连别人穿过的裤衩都不放过。 “那咋了?这裤衩不错,看着还挺新的,我能穿。”王大春满不在乎地说道,伸手就要从林宇手中把裤衩拿过去。 在他看来,这裤衩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洗干净,完全可以继续穿,丝毫不在意这是从别人船上拿来的。 林宇顿时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大春哥,这一条裤衩才多少钱,咱不差这点儿钱吧?” “你懂个啥?咱是马上有家庭的男人了,得养家糊口,不节省怎么行?”王大春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还带着几分自豪。 听到王大春这么臭屁的话,林宇撇了撇嘴,不再与他争辩。 他弯下腰,继续在这堆杂乱的物品中翻找起来,心想说不定能找到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破旧的布袋底下,林宇发现了一个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他好奇地将其拿出来,打开一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 林宇满心好奇。 手中的东西,从外观上看起来是个电子产品。 它整体呈长方体,外壳由深灰色的金属打造,表面虽有一些细微划痕,却无损其坚固耐用的特质,摸上去冰冷且粗糙。 正面,一块略显陈旧的方形显示屏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屏幕是黑白的,分辨率不高,显示的图像边缘有些模糊。但在那斑驳的画面中,却能呈现出至关重要的鱼群信息。 屏幕下方,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旋钮与按键。 旋钮材质为黑色硬塑料,边缘有着一道道防滑凹槽,每个旋钮旁都印着简单的标识,用以调节数据、信号强度等参数。 按键则是方形的,微微凸起,按下去时会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反馈感十足。 背部,有一个可拆卸的电池盒,里面装着几节笨重的干电池,为仪器提供运行所需的电力。 在侧面,还设有一个外接天线接口,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金属天线。 “这是个啥东西?”王大春也一脸好奇的问。 这东西,他可从来没见过。 林宇端详了半天,有些心跳加速,说道:“从器物的形状和上面的介绍看,这好像是一个探鱼仪。” “啥?探鱼仪?那是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探测海里什么地方有鱼的仪器。” “啥?还有这好东西?那有了它,咱不就可以确定哪里有鱼群,咱就可以在哪里下网?”王大春的心狂跳不止,要真如他想的那样,以后还不发达了? “应该是的!”林宇点了点头。 不过这探鱼仪,林宇也是第一次见,以前更没使用过,他也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好用。 此时,他再次打量着这个探鱼仪。 这探鱼仪上面有跟天线,就跟电视机的一样。 这根天线可调节角度,应该能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其方向,以获取更精准的探测信号。 尽管这个探鱼仪的外观不算精致,操作也不便捷,但其在当时的渔业生产中,却发挥着难以估量的作用,对于林宇和王大春而言,这无疑是一件珍贵的 “秘密武器”。 林宇双手捧着那台从王志新船上“搜刮”来的老式探鱼仪,眼神中满是专注与好奇。 他微微弯下腰,将探鱼仪置于身前。 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对这个新奇玩意儿的打量之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只见他时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仪器的外壳,感受其材质与纹理;时而凑近仔细观察显示屏与按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王大春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林宇专注的模样,心中虽同样充满好奇与期待,却也深知此刻不能打扰林宇。 他微微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从林宇的肩头望过去,一探究竟,可又怕自己的动作影响到林宇的判断,只能又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回原地,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搓动,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渴望。 终于,林宇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轻轻按下了探鱼仪的电源开关。 随着一声轻微的“嗡”响,仪器启动了。 那略显陈旧的黑白显示屏上,先是闪过一阵雪花点,随后画面逐渐稳定下来。屏幕上,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线条与闪烁的小亮点。 王大春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O”形。他指着屏幕,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宇,这…… 这上面那些小点儿代表着啥啊?”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目光始终紧紧锁定在屏幕上那些神秘的小亮点上。 林宇盯着屏幕,眉头微微皱起,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代表着海底的鱼群活跃位置。你看,这些亮点闪烁的地方,很可能就有鱼群在游动。” “这么说真的是探鱼仪了?”王大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惊喜与兴奋的光芒。 他再次看向屏幕,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激动。 “我想应该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大叫。 “太好了!” “咱可真是走大运了!” “有了它,咱还愁不发达?” “哈哈......哈哈哈哈......” 第264章怀孕了? 意外得到一个探鱼仪,这可真是林宇和王大春想都没敢想的事。 两人盯着那台还散发着淡淡金属气息的探鱼仪,眼神中满是惊喜与难以置信。 这在当时堪称神器的玩意儿,此刻就实实在在地躺在他们手中。 这简直就是运气爆表了。 林宇轻轻抚摸着探鱼仪的外壳,说道:“大春哥,有了这东西,往后咱捕鱼可就不一样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全凭运气在茫茫大海里瞎转悠,这下能精准知道鱼群在哪了。” 王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是啊,这可真是个宝贝!往后咱的收成,肯定能翻好几番!” 只是,兴奋过后,林宇和王大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王志新三兄弟究竟是怎么搞到这东西的。 在这个年代,探鱼仪的概念对大多数渔民来说都极为陌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以他们的了解,这玩意儿要是购买的话,花费的价钱肯定是天价,远远超出了普通渔民的承受范围。 林宇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大春哥,你说这三兄弟,看着也不像是有门道的人,他们从哪弄来的这探鱼仪呢?” 王大春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的困惑:“我也纳闷呢,按说他们没这能耐啊。难不成是偷来的?可看他们之前那架势,又不像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管他们怎么弄来的,这东西现在是咱的了。咱可得好好利用,多捕些鱼,改善咱的生活。” 王大春用力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担心起来,说道:“小宇,这东西这么贵重,他们三兄弟能罢休?说不定会找咱们,把东西要回去呢,到时候可咋办?” 一听这话,林宇就笑了。 “你傻呀,咱们也没说是哪个村子的,他们去哪里找咱们去?就算他们能找到,到时候咱就咬死了不认账,他们能把咱们咋的?” “那咱不也跟他们一样是无赖了吗?” 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咋的,你王大春还是什么正经人了?我就不信,有这好东西,他们来要你会交出去!” “再说了,这也是他们掏咱们渔网的补偿,咱们凭本事搜刮来的,凭啥还给他们?” 听了林宇的话,王大春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抹憨态可掬的傻笑。 让他把探鱼仪还回去?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打死他都做不到。 到嘴的肥肉,要是再吐出去,那可就不是他王大春的行事风格了。 “嘿嘿,行,我都听你的,那咱就一个字‘赖’”。 见王大春这么“上道”,林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微微点头,接着说道:“赶紧,再翻一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没有,翻完了咱好赶紧回家。” “哦对了,明天你得跟我去市里,咱们这一次的鱼获太多,我一个马车拉不过去,你也跟我过去转转,熟悉一下卖货的流程,如果以后自己出海,也得有个稳定的销路。”林宇补充道。 他深知销售渠道对于他们渔业生计的重要性,希望王大春能尽早熟悉这一环节。 毕竟,李刚已经放言,不会收他们的鱼获。 如果哪天自己有事儿,王大春自己出海,捕捞的鱼获也得会卖才行。 “行!那我明天早点儿起。”王大春不假思索地答道,声音洪亮而干脆。 他心里也清楚,林宇这是在帮他呢。 两个人弯下腰,再次一头扎进王志新三兄弟留下的那堆杂物中,仔细翻找起来。他们双手在杂物间快速翻动,将一件件物品拿起、查看,又失望地放下。 不过,一番折腾过后,除了那台已经让他们惊喜万分的探鱼仪,还真没有再发现其他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了。 林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也就这样了。” 王大春也直起腰,喘着粗气说道:“是啊,细想也对,大家都是渔民,平时出海带的东西能有多大差别,还能指望有啥稀世珍宝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台静静躺在一旁的探鱼仪,眼神里满是庆幸与满足。 毕竟,能得到这一台探鱼仪,对他们而言,就如同迎来了一场天降富贵,足以改变他们往后的捕鱼生涯了。 两人驾驶着渔船,在夜幕完全降临之时才回到村里。 船靠岸后,他们开始忙碌地将满满当当的鱼获搬运上岸,再一趟趟运回家中。这一番折腾下来,等所有鱼获都安置妥当,时间已悄然来到晚上八点多钟。 幸亏王玉芬早知道他们今天会晚归,特意给他们留了晚饭。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扑面而来,疲惫瞬间减轻了几分。 走进厨房,只见桌上摆着苞米面饼和酸菜汤,简单却温馨。 “大春呀,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咋的,你们两个打架了?”王玉芬一边往桌子上摆放收拾好的碗筷,一边关切地问道。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王大春鼻青脸肿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林宇和王大春向来关系要好,一同出海捕鱼,很少起争执,所以看到王大春这副模样,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可毕竟,在海上捕鱼也很少能遇到其他的人,除了王大春和林宇打架,王玉芬想不到其他可能。 “妈,不是我俩打架。你想啥呢?我们两个跟亲兄弟似的。”林宇笑着说道。 “那是咋回事儿?”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二妮也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楠楠,正在给楠楠喂饼干,“哎呦,大春哥,你这脸都淤青了,谁下手这么重啊?” “今天在鹰嘴岛遇到几个无赖,掏我们的渔网,还动手,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没多大事儿。” 王大春嘿嘿一笑,随手拿起一个苞米面饼,就吃了起来。 边吃边说道:“师娘,你也真能想,我和小宇跟亲兄弟似的,咋能打起来?” “哎呦,不是你们兄弟两个就好,有什么事儿商量着来,我就怕你们伤了和气。” “嘿嘿,不会!妈,咱家不是有红药吗?你找出来,给大春哥,让他上上药。”林宇说道。 “在抽屉里了,你去给他拿!” 林宇闻言,直接走向抽屉,在里面翻找起红药。 二妮这时候说道:“哪个村的渔民啊,掏别人的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那后来咋样了?你们没吃亏吧?”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的出来,王大春吃亏了,林宇似乎啥事儿没有。 “没事儿,我们把鱼获都抢回来了,还让他们帮着把活儿干完了。”王大春咧着嘴笑了笑,“你别看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比我手上得上更重。” “啧啧啧,你们就吹吧!” “这怎么是吹呢?你不信你问小宇!”王大春一脸得意,接着说道:“也幸亏小宇拿出了......” “赶紧擦你的药吧!”眼瞅着王大春就要将枪的事儿说漏嘴,林宇一把将红药塞进王大春的水里,并且给了个眼色。 此时,王大春也反应过来了,尴尬的一笑,“擦药,我这就擦药!” “你瞅你俩,话刚说了一半儿,真没劲。” “行了,没事儿就好,赶紧吃饭吧,都这么晚了,累一天了,吃完早点休息。”王玉芬端着菜进屋说道。 林宇和王大春坐下来,拿起苞米面饼,就着酸菜汤吃了起来。 虽然今天历经波折,但此刻,在这温暖的家中,吃着王玉芬准备的饭菜,两人心里都觉得格外踏实。他们一边吃着,一边简单给王玉芬讲述着今天在海上的经历,偶尔还会因为回忆起某些情节,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在一家人吃饭的欢声笑语中,气氛正热烈时,二妮原本还笑着夹菜的动作突然停住,眉头紧皱,紧接着捂着嘴干呕起来。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起身,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门外。 眼瞅着二妮这样,林宇当即有些着急,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落在桌上,人也迅速起身,急忙跟了出去。 他几步来到二妮身旁,随后赶紧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二妮嘴边,一边给二妮拍背,一边关切地看着她。 然而二妮只是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总是有些恶心,动不动就想吐,但是吐还吐不出来。”二妮缓了缓,喘着气说道,脸色因为刚才的干呕显得有些苍白。 “别不是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吧?”林宇问道。 二妮虚弱地摆了摆手,说道:“应该不是,肚子不疼,就是恶心,吃不下东西。”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更加着急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说道:“别不是得病了?明天咱去医院看看!” “不用,应该没啥事儿!” 就在此时,母亲王玉芬听到动静,打开窗户,目光直直地盯着林宇和二妮,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几乎是脱口而出:“二妮应该是怀孕了吧?” 这话一出,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本的氛围,林宇和二妮都愣住了,几乎同一时间惊呼: “啥?怀孕了?” 第265章路过野猪岭 “妈,你确定?” 林宇有些激动。 毕竟,他和二妮结婚以后,心中一直盼望着能能有个孩子。 “这我可不能确定,但是女人怀孕就是会孕吐、恶心、吃不下东西。妈怀你的时候就这样。”母亲王玉芬脸上乐开了花。 要说二妮怀孕,除了林宇,就属王玉芬了最高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从林宇身上移开,目光落在了二妮的身上。 “二妮,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比如酸杏或者辣椒?” “这我知道,酸儿辣女!”林宇当即抢话说道。 “嗯,我还真就想吃酸的,尤其是想吃酸菜梆子,这两天觉得嘴里没味儿。” 二妮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幸福的红晕笼罩。 一听这话,王玉芬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喜悦而舒展开来,她双手一拍,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八成就是,没跑了!” “太好了!” “太好了!” “我要当爹了!” 林宇兴奋得像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边大喊,一边紧紧地抱着二妮,滚烫的嘴唇接连落在二妮的额头和脸颊上,那股子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 “二妮,你咋这么厉害呢?这么快就怀了!” 二妮瞬间红了脸,像熟透的苹果。 她赶紧朝着屋里看了一眼,见母亲王玉芬、王大春以及两个孩子都在屋内,更是羞得不行,轻轻嗔怪道:“你看看你,高兴成什么样子?妈和大春哥还有两个孩子都看着呢,你也不害臊。”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微微低下头,躲避着众人的目光。 “那害臊啥?我亲自己媳妇儿,又没亲别人家老娘们。” 林宇不以为然。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二妮往屋里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二妮,你慢点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家里的皇后娘娘了。” “什么皇后娘娘,别瞎说,不过就是怀个孕而已,左右还整出特殊待遇来了,我可不稀罕这个啊!咱在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了,怀没怀还不一定呢。”二妮轻轻拍了一下林宇的手,佯装生气地说道。 但她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也满是幸福的笑意,林宇的关怀让她心里暖暖的。 林宇嘿嘿一笑,说道:“想确定那还不容易?明天你请个假,咱去医院看看不就行了?” “对,去医院看看,这事儿马虎不得。” 王玉芬在一旁附和道,眼中满是对二妮的关切。 “正好,他们两兄弟明天去市里卖鱼,你就跟着去,确定了是不是怀孕,妈心里也有底。”王玉芬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看着二妮。 此时的王玉芬就跟其他的老婆婆一样,儿媳妇怀孕,那绝对是家里的大功臣。 “妈,你也跟着去吧!顺便,给你配一副眼镜,上次都说了,一直拖到现在。”林宇转过头,看着母亲说道。 母亲的视力越来越差,看东西总是眯着眼睛,心里一直惦记着给母亲配副眼镜。 让林宇意外的是,这一次,母亲王玉芬竟然没拒绝。 她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点头答应说道:“行,妈明天跟你们去。” 顿了顿,她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那瑶瑶和楠楠怎么办?” 王玉芬放心不下两个年幼的孩子,毕竟他们还需要人照顾。 “妈,瑶瑶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弟弟。”这时候,瑶瑶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站出来说道。 她胸脯挺得高高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自信,仿佛在向大人们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瑶瑶真乖,那明天就辛苦你照顾弟弟了。”二妮微笑着摸了摸瑶瑶的头,眼中满是赞许。 她知道瑶瑶虽然年纪小,但一直很懂事,有她照顾弟弟,自己和林宇也能放心一些。 “不辛苦,我最喜欢照顾弟弟了。” 瑶瑶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宇就跨上那辆半旧的自行车,风风火火地朝着印染厂的方向骑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舒畅,想到二妮可能怀了孕,自己就要有孩子了,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到了印染厂,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朱有财,满脸堆笑地说明了来意。朱有财看着林宇那副兴奋的模样,也不好拒绝,便批准了二妮的假。 林宇骑着车回到村里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村庄。 一进家门,就看到一家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王大春正在将鱼获往驴车上搬。 那驴车是从村长罗全家借来的,车厢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海货,散发着浓郁的海腥味。而林宇家的马车也早已装满了鱼获,两辆车一前一后,整装待发。 “哎呦,瞅瞅,这两天林宇和王大春捕了这么多鱼获,这是又要发财了。” “可不是吗?哎呀,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运气呢。” 几个路过的村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羡慕地窃窃私语起来。他们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辆装满鱼获的车,眼神中充满了嫉妒和向往。 同样看到林宇他们出村的,还有李刚。 他站在自家门口,身边跟着两个狗腿子。看着林宇和王大春的车渐渐远去,李刚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大哥,他们这两天属实没少捕捉鱼获啊,咱们不收他们的货,他们就往外拉。”其中一个狗腿子凑到李刚耳边,小声说道。 “拉就拉呗,拉出去也不一定能卖出去。”李刚忍不住嘲笑,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透着轻蔑。“这外面有几个地方能一下子消耗这么大量的海货?等他们卖不出去,还得回来求咱们。”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说着,李刚招呼着两个狗腿子转身走进屋里,准备喝酒去了。 林宇和王大春自然不知道李刚他们的想法,此时,他们正赶着车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行。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惬意。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野猪岭。 再往前去,拐个弯进入山坳里,就是守山人大叔的家了。 这时候,坐在马车上的母亲王玉芬辨认了一下方向,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开口说道:“小宇,到了前面去守山人大哥家一趟。他不是爱吃鱼获吗?这次你们捕的鱼获多,给他送过去一些。这一冬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咋样。” 一听这话,二妮顿时就忍不住笑了。 自从她嫁到给了林宇,在家就没少听王玉芬提守山人大叔。这次出门,她更是提前穿好了新衣裳,还忙里忙外的给装了不少东西。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王玉芬是对人家守山人大叔有意思。 这让二妮对这个守山人也十分好奇起来。 她当即笑着说道:“对,得去看看,去年冬天多亏他便宜卖咱柴火,才能顺顺当当的把这个冬天过完,得去感谢人家一下。咱妈呀,一大早就把腌制的咸鱼,做的海菜咸菜,还有酱螃蟹都装上,作为谢礼呢。嘻嘻嘻~......” 听到这话,王玉芬顿时脸红的发烫。 “二妮,你别取笑妈了!妈真的就只是想去感谢一下。” “哈哈,妈,我知道,我也没说你还有别的意思啊!” 这话一说出口,王玉芬的脸更红了。 王大春也在一旁打趣,说道:“师娘,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大叔,那就大胆的表明呗,你放心,小宇肯定能支持你。” 林宇顿时就笑了。 “行了,你们快别拿我妈开玩笑了。”林宇回过头,对着母亲王玉芬说道:“妈,咱去可以,但是咱不能呆太长时间,咱这一趟的时间挺赶的,要去买鱼获,还要带二妮去医院瞧瞧。” “嗯,妈知道!” 林宇赶着马车,王大春驾着驴车,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驶向山坳里守山人大叔杨友江的家。 山路崎岖,车轮不时陷入坑洼,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两旁的树木枝叶交错,洒下斑驳的光影。 “也不知道杨大哥这一冬过得咋样,上次见他,身子骨看着有些弱。” 王玉芬坐在马车上,低声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妈,杨大叔硬朗着呢,咱我咋没看出来他身子骨弱了呢?要我看,他在大山里呆久了,身子骨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可好的多。” “哎呦,妈说身子骨弱,那就是身子骨弱,你不懂!嘻嘻嘻~!”二人又忍不住偷笑。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杨友江那座孤零零却又带着几分烟火气的小木屋了。 木屋前,杨友江正弯着腰整理捕兽夹,听到马车声,他直起身子,手搭凉棚望过来,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哟,这不是小宇一家子嘛,啥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林宇停好马车,跳下来,快步走到杨友江跟前,笑着说:“杨大叔,我们这刚捕了不少鱼获,知道您爱吃,给您送些过来。” 第266章生儿生女都一样 王大春也跟过来,把一筐鲜鱼搬到木屋前,“杨叔,瞅瞅,都是新鲜的,可肥实了!” 杨友江看着满筐的鱼,眼睛笑成了缝,“哎呀,你们这孩子,太客气了,每次都想着大叔。快,都进屋坐!” 众人跟着杨友江走进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几张刚剥好的皮子。 王玉芬一边坐下,一边问道:“杨大哥啊,这一冬天过得还好吧?没碰上啥难事?这咋还搬到木屋来了?” 杨友江给大家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说道:“好着呢,玉芬妹子,这山里安静,没啥烦心事。就是冬天雪大,猎物不太好找,不过也够我糊口了。” “至于住进这木屋,是因为我要重新打一下大炕,以前的大炕冬天不热乎。你们来的正巧,我前几天刚打了下一些野货,一会儿你们走也带一些。” 他指了指墙上的皮子,“你们看,这几张皮子,就是我前些日子抓到的,想着拿去市里换点钱。” 林宇喝了口茶,眼睛一亮:“杨大叔,我们这正打算去市里卖鱼呢,要不您跟我们一块儿去,顺道把皮子也卖了。” 林宇朝着墙上的几张皮子看去,看样子,有狐狸的、獐子、还有一张鹿皮。 “这……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也行,就是得多花些时间赶路。” “大叔,这有啥麻烦的,咱一块儿走,路上还能唠唠嗑。” 杨友江听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那行,那就麻烦你们了。我这皮子,也不知道能卖个啥价钱,还得靠你们给参谋参谋。” “没问题,杨大叔,市里我熟,到时候带您找个好买家。” 众人又聊了会儿家常,便准备出发。 杨友江把皮子仔细包好,放进驴车,自己则和王玉芬坐在马车上,两人相互聊着这一冬天经历过的事情,似乎林宇三人不存在一样。 林宇和王大春再次赶着车,沿着山路往山外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在山林间回荡,向着市里的方向前进。 这时候,王玉芬坐在马车上,身子微微前倾,笑着指了指坐在林宇旁边的二妮,热情地给杨友江介绍道:“大哥,这是我家儿媳妇,名叫二妮。” 二妮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主动给杨友江问好:“杨大叔好!” “呦,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杨友江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与欣喜。 “就前不久!” “这闺女长得漂亮,看这模样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杨友江由衷地夸赞着二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怀里摸索。 片刻后,他掏出一个吊坠,小心翼翼地递给二妮,“来,闺女,初次见面,大叔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狼牙项链是我去年冬天新做的,就当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大叔,这怎么好意思?”二妮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此时,她注意到,杨友江拿出的狼牙项链做的非常精致。 那狼牙历经打磨,表面光滑如镜,泛着温润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折射出淡淡的光芒。狼牙的尖端被精心处理,没有了锐利的锋芒,而是呈现出一种圆润的弧度。 项链的绳子是用结实的牛皮编制而成,每一根皮条都紧密缠绕,绳结处还点缀着几颗小巧的彩色珠子,珠子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二妮都有些惊讶,这个守山人大叔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粗人一个,竟然还有这样好的手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杨友江摆了摆手,说道:“这狼牙项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在山里寓意着平安、辟邪,希望能给你带来好运。另外我们守山人中也有说法,佩戴这狼牙吊坠,能保佑你生儿子嘞!” “啥?生儿子?那可太好了!”一听这话,王玉芬忍不住兴奋。 对于老人来说,女儿迟早是要嫁人的,只有儿子才能延续香火。 “妈,如果是女,你不会不喜欢吧?”眼瞅着王玉芬一脸兴奋,二妮小心翼翼的问道。 “妈,生儿生女都一样。”林宇呵呵一笑说道:“再说了,我和二妮也不打算只要一个,儿子会有的,女儿也会有的。” “嘿嘿,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孙子也有,孙女也有!”王玉芬说道。 此时,二妮看着这个吊坠,却不知道该不该拿,所以她将目光投向了林宇,征求林宇的意见。 林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拿着吧,大叔一片好心。”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不再迟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狼牙项链,“谢谢大叔。”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羞涩与欣喜。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项链,二妮越看越喜欢,当下便忍不住将其戴上。这狼牙吊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落,稳稳地垂在胸前,与她质朴又甜美的气质相得益彰,很是好看。 “哦对了,你们小两口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杨友江又问道。 “已经有了!” 王玉芬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高高扬起,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我们这次跟来,就是先去医院确认一下,也好放心。” “哈哈有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杨友江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洪亮,在山林间回荡。 他看着林宇和二妮,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喜悦而舒展开来,“小宇啊,你可要好好照顾二妮,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大叔,这我知道!” “妈,现在不还没确定呢吗?别乱说!”二妮脸红说道。 “妈生了三个孩子,你那些症状,就是怀了。”王玉芬自信满满地说道:“等去医院检查完,就等着抱孙子咯。”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太阳已经高悬头顶,他们也来到了营口市。 到了营口市,热闹的景象瞬间将他们包围。 如今已经是市场经济了,街道两旁摆摊买东西的越来越多,更显得繁华热闹。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街边店铺林立,招牌琳琅满目。 林宇赶着马车,王大春驾着驴车,直奔国营饭店。 而守山人大叔杨友江,则抱着精心包裹好的皮子,打算前往市里的山货交易市场进行售卖。 所以,进城后没多久,他们便在一个岔路口停下,约定好晚上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互相道别。 杨友江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小宇,你们卖鱼顺利,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去山货市场找我。” 林宇点了点头,看着杨友江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这才调转马车,继续前行。 由于这一次的鱼获数量颇为可观,林宇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他深知国营饭店虽说是主要的收购方,但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能一次性将所有鱼获全部收购。 毕竟,每天前往国营饭店卖山货、鱼获的那么多,国营饭店也要考虑收购的货物能不能卖得出去,以及多长时间能卖出去。 如果长时间卖不出去,无论是鱼获还是山货,都会腐烂损耗,这对饭店来说就是损失。 如果国营饭店一下吃不下他这么多的鱼获,他少不了要再跑去其他饭店碰碰运气。 所以他必须加快时间。 毕竟,他还得带着媳妇儿去医院检查身体,要是太晚了,医院可不会等他们。 想到这儿,林宇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缰绳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小宇,实在不行的话,你把妈和二妮先送去医院,我带二妮检查就行,你们去卖鱼,等卖完了再来找我们。”母亲王玉芬坐在马车上,看着林宇一脸焦急的模样,心疼地提议道。 她想着,只要能帮儿子分担一些压力,怎样都行。 林宇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妈,你们自己去我不放心,再说了,如果真是怀孕了,我这个当爹的要第一个知道。” “就是,师娘,还是等我们卖完鱼吧!你去了医院,估计也是什么都弄不明白。”王大春也说道。 王玉芬本还想坚持,但是听到这话,当即点了点头。 王大春说的对。 她一个渔村妇女,这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走进这营口市里都晕头转向的,估计要是没有林宇等人跟着,她都能走丢。 这要是去了医院,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她再反应慢点儿,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 “妈,大春哥说的对,如果今天忙的太晚,咱们就再市里住一夜,等明天咱再去检查。反正,二妮也不是要生了。” “那可不行,家里还有楠楠和瑶瑶呢!咱们要是不回家,他们两个怎么办?”王玉芬担忧的说道。 “妈,放心吧,出发前我已经跟我妈说过,让她照顾瑶瑶和楠楠,不会有事儿的。”二妮赶紧说道。 闻言,母亲王玉芳这才放心下来,点头表示同意。 第267章你继续看看 林宇一家人驾驶着马车和驴车,径直来到了国营饭店。 如今市场经济已然推行,但国营饭店凭借其深厚底蕴,依旧稳稳占据着营口市餐饮界的龙头地位,是市内最大且最具牌面的饭店。 店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前来大快朵颐的顾客比肩接踵,而售卖山货、海货的小贩也是数不胜数,将饭店后院围得水泄不通。 当林宇带着家人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进入后院的收购点时,只见现场一片忙碌,今天的收购工作已接近尾声。 收购员们正忙着整理最后的货物,核对账目。 一看到林宇的身影,负责收购的收购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林宇作为这里的常客,每次带来的海货品质都极为上乘,早已给收购员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此刻,收购员满心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瞧瞧林宇这次又带来了什么稀罕玩意儿。 “嘿,小孩,你可好久没来了,这次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收购员满脸笑意说道。 林宇嘿嘿一笑,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说道:“大冬天的,没法捕鱼,所以就没来。我这次可带来了一大批鱼获,好东西是有,就看你识不识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旁装满鱼获的渔笼和筐,脸上有些得意。 “嘿嘿,我收了这么多年的山珍海味,我还能不识货?” 收购员自信满满,好奇心愈发浓烈。 他笑着看了看林宇,眼神中满是探究,随后迅速蹲下身子,利落地打开渔笼和筐的盖子查看起来。 “这是梭鱼,看着还不错,但也算不得好东西,这筐也是......这里面是面包蟹,这筐是黄鱼......” 收购员一边查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鱼获间快速翻动,仔细甄别着每一样海产品的品质。 随着查看的深入,收购员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 林宇这次带来的鱼获数量确实不少,种类也颇为丰富,每一条鱼、每一只蟹的成色看着都挺不错。 但是还真没有让他感到特别惊喜的东西。 “小孩,你这东西虽然都不错,可比你以前带来的鱼获,可差远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大哥,你这才看到了一半儿而已,剩下的你不看看?” 他一边说着,给这收购员示意了一个眼色,让他继续查看。 “剩下的?咋的?剩下的都是好东西?”收购员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不过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毕竟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他深知渔民们偶尔会藏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时候,王大春上前一步,满脸得意地说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收购员一听这话,脸上满是将信将疑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瞧一瞧。 “那就我再看看,不过我得我得跟你说啊,今天收的鱼获已经够多了,你的这些东西如果还是这些普通货色,那我可不能要了。毕竟,今天已经收购了太多东西,要是卖不出去,那很有可能赔本。”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凑近马车,准备打开剩下的渔笼和筐。 听到这话,林宇不但没慌,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你不要的话, 那我再到别的地方看看。” 林宇语气轻松,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对自己的鱼获非常有信心。 因为剩下的鱼获,大部分都是带鱼。 在东北,大家习惯叫它秋刀鱼。这带鱼有个特性,在秋天的时候才最容易捕捞得到,像他和王大春这样,在春天就能捕捉到这么多又大又肥的带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整个营口市的海鲜市场,能在这个时节拿出这么多优质带鱼的,恐怕找不出来。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这个时候,国营饭店能推出刀鱼的菜肴,肯定能卖得火爆。 这个收购员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事实正如林宇所想,当收购员伸手打开剩下的渔笼,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了,嘴巴也惊愕地大张着,下巴差点脱臼,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 “刀鱼?这……这怎么可能!”收购员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他在这国营饭店负责收购海货多年,什么样的稀罕玩意儿没见过,可在这春意正浓的时节,见到如此数量众多、品质上乘的带鱼,简直闻所未闻。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些带鱼一旦摆上饭店的货架,会吸引多少顾客的目光,能为饭店带来多少丰厚的利润。 毕竟,这个季节能吃到刀鱼,可不容易。 想到这儿,收购员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嘴角咧到了耳根,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缝,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喜悦而挤在了一起。 “哎呀,兄弟啊,你可太让我惊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弄到这么多的刀鱼,你可太有本事了!” “剩下的都是刀鱼吗?”他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意,回答道:“大部分都是,还有别的东西。”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收购员那急切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 “还有别的东西?”收购员听闻,顿时诧异地看了林宇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在他看来,能在这个季节捕到这么多带鱼,已然是天大的惊喜,林宇口中所谓的 “别的东西”,实在难以想象还能有什么更稀奇的。 带着这份疑惑,他再次俯下身,双手麻利地继续查看起来。 接连打开两筐,入目的皆是一些贝类。 收购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以为林宇是在跟他开玩笑呢。 他直起腰,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小孩,这贝类可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今天都已经收够了。” 贝类在市场上较为常见,每天送来收购的数量都不少,实在算不得什么特别的收获。 这时候,听到这话的王大春可坐不住了。他急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说道:“这不还有一筐吗?” 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猛地一把将后面那个尚未打开的筐掀开。 “哗啦”一声,筐盖被大力掀开,一条大鱼瞬间显露出来。 这鱼个头惊人,足有半人多长,身躯肥硕,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银光,鱼身泛着淡淡的青蓝色光泽。 收购员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条大鱼,嘴巴再次惊愕地张大,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黑鲷?” “我草,我草,我草......” 收购员得嘴巴张成了个O型,黑鲷鱼他见过不少,但是这么大的黑鲷鱼他还真没见过。 奈何他没什么文化,只能用“我草”来表达自己现在惊讶的心情。 看到收购员那震惊得如同木雕般的表情,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顿时就笑了。 “大哥,这些海货你都收不收?要收的话就赶紧过秤吧,如果不收的话,那我就去别的地方转转,我还赶时间呢。”林宇的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去收拾鱼获,准备离开。 一听这话,收购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纠结,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 “川”字,眼神中满是为难。 “老弟,不是我有意推脱,实在是别的海货我都收够了,这样吧, 你这条大黑鲷鱼加上这些海刀鱼,我给你收了,其他的你再到别的地方转转?”收购员试图跟林宇商量,眼睛紧紧盯着林宇,希望林宇能答应。 “那可不行!” 林宇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斩钉截铁地说道:“哪有你这样的,专挑好东西收,你把刀鱼和大黑鲷鱼都给我收走了,其他的鱼获我卖给谁去?你要收就全收了,不收那我就都带走。” 林宇的眼神坚定,毫不退缩,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哎,别走啊!”一看林宇真要抬脚走人,收购员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脸上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他快走几步,挡在林宇身前,说道:“兄弟,真不是我不愿意收,真的是因为收够了。你也知道,鱼获这东西放不住,烂了臭了,饭店就得赔钱,到时候我这个收购员肯定是有责任的。” 听到这话,林宇依旧不松口,目光炯炯地看着收购员,说道:“大哥,你们这么大的饭店,每天收的山货和海货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两天全都卖完?你们肯定有仓库储存。” “是有仓库,但大部分都是储存不容易坏的东西,你这海货放不住。”收购员继续解释,说道。 “大哥,你可别欺负我不懂。你们饭店为了储存食材,肯定做了许多准备,尤其是冬天时候,你们就会囤冰建冰窖,这冬天才过,你们的冰窖肯定还能用很长时间呢,这些鱼获买回去,卖不完也扔不了。” 第268章孕检 收购员听到林宇这一番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上下打量着林宇,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渔民小伙,竟对饭店的运营门道如此了解。 “兄弟,你说的没错,咱们的确是有冰窖,但是已经装满了,不然的话,我也不用在这儿跟你费口舌啊!”收购员摊开双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试图让林宇相信他的说辞。 可对于这个解释,林宇根本不买账。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收购员大概率是不想连带着将他其他的鱼获一并收了。 毕竟,即便冰窖有存储空间,海产品存放时间一长,新鲜度必然大打折扣,哪能跟刚收购的相比? 国营饭店声名在外,每天前来售卖货物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自然不愁没有新鲜食材供应,有谁会放着新鲜的不用,反倒去用冷冻过的呢? “大哥,真不能这么卖,你要是不收,那我就到别家看看去。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季节,想吃刀鱼可不容易。”林宇挺直了腰杆,不紧不慢地说道。 何止是不容易? 在这个科技尚不发达的年代,捕捞刀鱼本就困难重重。 刀鱼通常栖息在深海区域,普通的捕捞工具难以触及。 就算到了秋季捕捞刀鱼的旺季,一般人想要吃上刀鱼也并非易事。 而如今正值春季,林宇却能捕获如此数量的刀鱼,这本身就是件稀罕事。 林宇心里清楚,自己手中的这些鱼获,尤其是刀鱼,绝对是 “香饽饽”,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眼瞅着林宇不松口,收购员站在原地,眉头紧蹙,沉吟了好一会儿,那模样仿佛正进行着一场艰难无比的思想斗争。 最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般,重重叹了口气道:“行,那就都收了!我相信,看在这些刀鱼和大黑鲷的份上,就算损耗一些,饭店经理也不会找我麻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几分难色。 听到这话,林宇嘴角一扬,顿时就笑了。 他心里门儿清。 这收购员此刻的艰难表情,十有八九是做给他看的。真要是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压根儿就不会松这个口。 “那行,咱们过秤,卖完了,我们还得赶紧去医院呢。”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王大春,准备配合工人过秤。 随后,收购员抬手招来几个工人,指挥他们麻利地将鱼获一一过秤。 秤砣在秤杆上灵活滑动,工人们大声报着斤两,一旁的记账员则迅速记录下来。 趁着这间隙,林宇走到收购员身旁,伸手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哥,这是我兄弟,以后他要是来卖鱼获,你可得多照顾照顾啊!” 说着,林宇给他递过去一根烟。 很显然,这收购员很好这口,擦了擦手就将烟接了过去,然后放在了耳朵上。“哈哈,好,我一定会照顾的。” 等过完秤,结完账,王大春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烟花,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手中那厚厚的一沓钱,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两千六百三十二块!两千六百三十二块啊!” 这可是他捕鱼生涯中,卖鱼收获最多的一次,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那是激动到了极点的表现,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嘴里还时不时发出 “嘿嘿”的傻笑声。 “哎呦,来这儿卖,鱼获的价格普遍要比在码头上卖高出很多,难怪小宇以前都往这跑!”王玉芬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的收获,也忍不住感叹起来。 “妈,这是市里,物价要高一些。我们的鱼获多还好,值得跑一趟,如果鱼获少,去掉时间成本,那可就不值得了。”林宇一边有条不紊地将渔笼和筐都往马车上装,一边耐心地给母亲解释着。 眼瞅着林宇和王大春都在忙碌,二妮也想伸手帮忙。 她刚伸出手,准备去搬一个筐子,却被林宇眼疾手快地连忙制止。 “这是粗活,不用你干,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注意自己的身子,可别累坏了我的孩子。” 二妮微微脸红,轻轻嗔怪道:“这才刚开始,哪有那么娇贵。”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的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都收拾完之后,众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直接赶着马车朝着市医院行去。 一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扬起些许尘土。 毕竟这里是市医院,作为全市最大的医疗机构,每天来这里看病的人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心里清楚,到了之后还需要排队领号码,也不知道现在过去还有没有号,因此心中都隐隐有些焦急。 一家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王大春摸了摸时常作痛的腰,决定去看看自己腰上的伤,便独自前往挂号处排队挂号去了。 而林宇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二妮,母亲王玉芬跟在一旁,三人径直朝着妇产科走去。 一路上,医院里人来人往,充斥着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医疗器械声。 “咱有必要挂个专家号吗?贵好几毛钱呢!”二妮微微皱眉,看着挂号窗口旁的价格表,对于这次检查,她觉得并不需要那么郑重其事。 在她看来,不过是做个检查确认是否怀孕而已,普通医生完全能够胜任,没必要花这“冤枉钱”。 林宇笑了笑,温柔地看着二妮,耐心解释道:“反正也多花不了几个钱,专家号排队的人还少。不然的话,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那好吧!” 二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默许了林宇的提议。 “没事儿,检查很快的,也不会有什么疼痛,你别紧张就行。”林宇轻轻捏了捏二妮的手,安慰说道。 “我才不紧张呢,倒是妈,你看看她,紧张的手都快不知道放哪里了。”二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用眼神示意林宇看向王玉芬。 只见王玉芬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紧交握,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又握紧,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时不时张望着妇产科的方向,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妈,你快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能出什么岔子?咱们就是做个孕检而已。”林宇笑着说道。 “嗯!” 王玉芬的紧张在林宇和二妮的交谈中稍微缓和了一些。 原来,就在刚才在走廊候诊时,她无意间听到旁边有人在小声议论,说是某个孕妇,因为孕期一些不良习惯,生出来的孩子竟是畸形。 那些绘声绘色描述的话语,实在是有些惊悚,直钻她的心底,让她不由得为二妮和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孩子担心起来。 毕竟,二妮平时工作忙碌,对于怀孕这件事,起初也没太放在心上,最近又因孕吐,胃口不佳,连饭都吃得少了。 在王玉芬看来,孕妇吃得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能健康发育呢? 不过,这些想法她都默默藏在了心底,她深知自己不能听风就是雨,要是把这些担忧说出来,只怕二妮会胡思乱想,徒增烦恼。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林宇紧紧握着二妮的手,陪着她走进了诊室,而王玉芬则留在外面,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立难安,眼睛紧紧盯着诊室的门,每过一秒,她的心跳就加速一分。 ...... 当三人从妇产科出来的时候,三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王玉芬和二妮的脸上明显笼罩着一层失落,眼神中满是沮丧。 反观林宇看上去则更多的是淡然,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被这个结果过度影响。 “小宇哥,我没怀孕,你难道不生气吗?”二妮微微低着头,眼睛盯着林宇,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在试探林宇的态度。 没错,经过检查,已经确定了,二妮并非真的怀孕,而是假性怀孕。 林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二妮的头,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我生什么气?” “可是,你一直很想要孩子不是吗?”二妮依旧有些自责,抬起头,目光与林宇对视,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知道林宇对孩子的期待,如今这个结果,让她觉得有些对不起林宇。 “我是想要孩子,但也不用追着赶着要吧?刚刚咱们也问医生了,咱们两个的身体没问题,要孩子是迟早的事儿。” 林宇耐心地安慰着二妮。 “可是,咱们来做孕检,村里人都知道,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回村以后还不让人笑话死?”二妮咬了咬嘴唇,眉头紧锁。 一想到回村后可能面临的指指点点,她就觉得有些难堪。 “谁敢乱嚼舌根子?”说到这儿,林宇顿时一瞪眼,“谁要是敢议论我媳妇儿,我扒了他的皮......” 第269章去南方的打算 听见林宇的话,二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林宇心里还是非常想要孩子的。 因为自从结婚以后,林宇就没少在她耳边谈孩子的事儿。 并且,母亲王玉芬也十分盼望着他们能快点儿有孩子,如今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让全家人都白高兴一场,她心里能不难过吗? “妈,对不起。”二妮看向王玉芬,目光中满是愧疚与歉意。 这两天,因误以为她怀孕,王玉芬忙得脚不沾地,精心为她熬煮小米粥,还特意为她煮上营养丰富的鸡蛋,悉心照料着她的饮食起居。 可如今,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让母亲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怎能不让她满心难过。 “二妮,没事儿,你们才刚结婚,想要孩子还不容易?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王玉芬强颜欢笑,说道。 尽管她自己内心深处难免有些失落,但看到二妮自责的模样,心疼不已,赶忙轻声安慰。她深知,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不能因为这次的小插曲,让二妮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 “这事儿怪我,医生说了,就是咱们太想快点要孩子了,所以才会出现假性怀孕。结婚之后,我几乎天天在二妮的耳边儿说孩子的事儿,二妮肯定是往心里去了。二妮,对不起!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妈说的对,咱们年轻,身体也健康,要个孩子不是问题。”林宇赶紧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没听医生说是咱们太想快点儿要孩子,才导致的吗?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在你耳边唠叨要孩子的事儿。” “嗯!好!小宇哥,你太好了!” 说着,二妮抱住林宇的脖子,猛地亲了一口,然后发觉现在还在医院走廊,自己的动作被很多人看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见状,林宇赶紧一把搂住二妮的腰,同样也亲了一口。 “咱们是合法的,不用不好意思。” 二妮红着脸点头。 “小宇,咱们现在干什么去?”王玉芬问道。 “去给你配眼镜,这事儿不能再拖了。等配完了眼镜,咱再回来找大春哥,然后就回家。” “对了,你上一次不是说,要给罗峰打钱买装备吗?现在还有时间,不直接办了?”二妮问道。 “先不了,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比较靠谱。毕竟,买这潜水装备不是一个小数目,等这两天我和大春哥仔细研究一下,就去江浙去,顺便看看南方如今发展的怎么样。” “家里就麻烦你照顾......” 不等林宇说完,就听二妮直接打断林宇的话,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与坚定,“这事儿,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赶紧去给妈配眼镜。” 此刻,医院里人来人往,各种嘈杂声交织在一起,二妮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过多谈论家中事务,只想尽快完成给母亲配眼镜这件事,好让一家人的心情能有所舒缓。 “好!” 林宇会意,轻轻点头。 随后,三人径直朝着二楼的眼科走去。 医院的楼梯间略显拥挤,人们匆忙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回荡在四周。 待三人登上二楼,一眼便看到了王大春,他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 “大春哥,咋样?没事儿吧?”林宇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其实,不用问,单看王大春的脸色,林宇心里就猜到应该是出了点儿状况。王大春向来是个直性子,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喜怒哀乐一眼便能看穿。 “嗨,感染了!医生又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开了一些药,让我回去注意,最近不能干重活了!”王大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动了动受伤的部位,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就说那天去收网不让你去,你偏要去,这下好了。”林宇微微皱眉,眼神中既有对王大春受伤的心疼,又有几分埋怨。 “幸亏我去了,我要是不去,你还不让那三个孙子欺负死?”王大春一听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脸不以为然。 这倒是实话。 自己再勇猛,也不可能是三个人的对手。 不过如果林宇是自己一个人去,他看到对方是三个人,肯定一开始就会把枪带上。 说话间,王大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检查咋样?怀了吧?男孩还是女孩?或者是双胞胎?” 他一边问,一边满脸期待地看着林宇、二妮和王玉芬,嘴角微微上扬。 一听王大春问,二妮和王玉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妮更是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满是失落。 “咋回事儿,你们倒是说啊?” 见三人脸色奇怪,半天不说话,王大春急得站了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大春哥,二妮没怀孕,只是症状跟怀孕有点儿像而已。”林宇神色坦然,语气平和地向王大春解释道。 王大春听到这话,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还有什么病,跟怀孕的症状像? 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二妮是啥病?没事儿吧?”王大春回过神来,急切的问道。 林宇笑着摇了摇头,“二妮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这就是心理作用,我们太想要孩子,结果弄出了个假性怀孕。你这边儿完事儿没?如果完事儿了,咱们就去眼科,给我妈配完眼镜,咱们就回去。” “完事了!”王大春疑惑的点了点头。 什么假性怀孕,他根本就听不懂。 看他的模样,林宇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笑了笑,拉着二妮的手,往前面眼科走去。 “哦对了 ,我刚刚看腰的时候,看见老栓叔了!”王大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快走几步跟上来说道。他的步伐因为腰部的伤还有些迟缓,但此时眼中却透着关切。 “老栓叔?他来医院干啥?”母亲王玉芬听闻,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地问道。 老栓叔是村里除了村长罗全外,最受人遵命的长辈了,他为人和善,大家都很敬重他。在王玉芬的印象里,老栓叔身体一向还算硬朗,突然听到他出现在医院,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好像是大勇得了啥病,具体我也不知道,去检查了。看老栓叔那脸色,似乎不太好,咱们一会儿完事儿,要不要找他去看看?”王大春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忧虑。 大勇是老栓叔的独子,今年三十二岁,在村里也是个勤劳朴实的人,要是他真得了重病,对于老栓叔一家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就得去看看,先去配眼镜吧,眼镜配完,咱再去。”王玉芬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 闻言,三人点了点头。 几人来到眼科,医院的眼科候诊区并没有多少人,偶尔能听到交谈声和仪器的轻微嗡嗡声交织在一起。 林宇走到挂号台,向护士说明来意后,很快就拿到了就诊号码。他们坐在候诊椅上,耐心等待着。不一会儿,叫号声响起,王玉芬在家人的陪同下走进了诊室。 诊室里,一位戴着眼镜、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各种眼科检查仪器。 他微笑着示意王玉芬坐下,随后开始仔细询问她的用眼情况,比如平时看东西是否模糊、看近处和远处物体时的感受、有没有眼疲劳等症状。 王玉芬一一认真作答,医生边听边点头,不时在病历本上记录着。 接着,医生让王玉芬坐在一台验光仪前,他调整着仪器的角度和参数,温柔地说道:“大姐,您别紧张,眼睛盯着里面的小亮点,保持不动就行。” 王玉芬按照医生的指示,稳稳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验光仪里的目标。医生通过仪器,仔细观察着王玉芬眼睛的屈光状态,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各种数据。 完成验光后,医生又拿出一套试镜架,在上面插上不同度数的镜片,让王玉芬戴上,然后走到窗边,指着窗外的标识牌问:“大姐,您看那边的字,现在能看清楚吗?觉得清楚就说清楚,觉得模糊就告诉我。” 王玉芬眯着眼,认真地辨认着,一会儿说清楚了,一会儿又说有点模糊。医生根据她的反馈,不断更换镜片,调整度数,经过多次尝试,终于确定了最适合王玉芬的老花镜度数。 “大姐,您这度数配出来的眼镜,看近处的东西会很清晰,以后看书、做针线活就方便多了。”医生微笑着对王玉芬说道,同时将确定好的度数写在了配镜单上。 王玉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激地说道:“太感谢你了,医生,这下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不然现在在家,都没法做家务了。” 从诊室出来后,几人拿着配镜单来到配镜区,挑选了一副款式简洁、材质轻便的镜框。 工作人员接过配镜单和镜框,熟练地开始加工制作眼镜。 在等待眼镜制作的过程中,林宇、二妮、王大春和王玉芬围坐在一起,心里却都惦记着老栓叔和大勇的情况,等母亲王玉芬配完了眼镜,这在王大春的带领下,朝着赵老栓所在的诊区走去。 第270章我给你拿钱治病 站在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赵老栓的手微微颤抖。 窗外的日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未能带来丝毫暖意。 本来,来这里之前他还有那么一丝侥幸。 尽管自己的儿子大勇身体确实出现了一些状况,时常感到疲惫、腹痛难忍,但大勇年轻力壮,在赵老栓心里,或许只是劳累过度而已。 家里的农活繁重,儿子又总是抢着干重活,累出点小毛病也属正常。 所以,赵老栓来营口之前,一直都觉得儿子的情况不严重,过来检查一下,打个针也就没事儿了。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刚刚检查完,医生那严肃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利箭,瞬间把他打入万丈深渊。医生说,儿子的情况并不好,可以说十分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赵老栓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若不是身旁有墙壁支撑,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好在发现得早,如果及时手术,成功率还是非常高。 可这希望背后,却是重重难题。 这个手术营口市医院根本做不了,医生推荐他去首都。 赵老栓一辈子都在村里打转,最远也就到过营口市,如今要他带着重病的儿子去人生地不熟的首都,他要如何是好? 坐火车怎么走? 到了首都又该如何找到合适的医院?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头疼欲裂。 最要命的是,手术费很贵,再加上后续的疗养,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呢。 赵老栓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粗糙干裂、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辛苦劳作了一辈子,可攒下的钱却少得可怜。手术费,后续的疗养费,就算把家里的房子地都卖了,也凑不够啊! 如今面对这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仿佛现在一根茅草都能压弯他的脊梁。 就在赵老栓彷徨失措,满心绝望,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时候,林宇一家人沿着住院部的走廊匆匆走来。 “老栓大哥,大勇他怎么样?没事儿吧!”王玉芬上前一步,率先开口询问。 赵老栓平时在村里,对他们家也没少照顾,所以,王玉芬难免会有些担忧。 看到是林宇他们,赵老栓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熟悉的乡亲。 旋即,那惊愕迅速被晦暗所取代,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玉芬妹子,你们来了啊,大勇他......” 话还没说完,赵老栓的情绪便彻底崩溃,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话也跟着说不出来了。 在林宇的印象里,赵老栓一直都是个硬汉形象,他怎么也没想到,赵老栓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老栓叔,你别激动,大勇哥到底啥情况,你跟我们说说,兴许我们能帮上忙呢!”林宇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住赵老栓微微颤抖的身体,安慰说道。 “就是啊,老栓叔,你可不能倒下,你倒下大勇哥怎么办?”二妮见状,也赶紧走上前,看着赵老栓悲痛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她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贴心的轻轻递过去。 赵老栓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大勇是心脏病,医生说得做手术,因为发现得早,手术的成功率会很高,只是...... 只是......” “老栓叔,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都快急死个人了。”王大春本就是个急性子,看到赵老栓这般模样,急得在一旁直跺脚,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只是,这手术需要去首都去做,并且手术费用高昂,医生说至少也得万八千块,我这把老骨头,去哪儿弄这么多钱?”赵老栓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说到最后,他再次低下头,双手抱住脑袋,似乎想要把这难以承受的痛苦都藏起来。 一万元,在这个年代,对于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确实相当于一个天文数字。 在场的林宇、王玉芬、二妮和王大春听到这个数字,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深知,这对于赵老栓一家而言,是一道几乎难以逾越的鸿沟,就算卖房子卖地,也绝对凑不够这么多钱。 看着赵老栓这绝望无助的模样,林宇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深知心脏病手术费用的高昂,对老栓叔一家而言,无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但此刻,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勇哥因没钱医治而失去生命。 “老栓叔,你听我说,既然大勇哥还有救,不管多少钱都必须手术。你看,要不这样,大勇哥的治疗费用,我先给你们拿。”林宇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 赵老栓抬起头,满是泪水的双眼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直直地盯着林宇,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宇,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王玉芬一听儿子这话,顿时急了,她拉了拉林宇的衣角,脸上写满了担忧。自家的经济状况她再清楚不过,虽说这次卖鱼收获颇丰,但离一万块仍是天差地别呢。 她虽然不想看着赵大勇就这么丢了性命,但是也不想让自己儿子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么拿出去给别人花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 相对而言,二妮倒是没什么反应。 “妈,先别管有没有这些钱,有多少拿多少,先去首都治病,后续花费需要多少钱,咱再想办法。”林宇转过头,认真的说道。 救人如救火,此刻绝不能因钱的问题而耽搁了大勇哥的治疗。 况且,赵老栓真的没少帮他们家。 他们一家刚回来那会儿,也是赵老栓帮着村长罗全,给他们家顶着压力,让他们在海上捕鱼卖鱼。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林宇心里明白。 况且,他也不是白给赵老栓拿钱,他让赵大勇给自己工作,有另外的打算。 “小宇,你真的愿意给我们拿这治病的钱?那可是一万块啊,卖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还不起啊!”赵老栓哽咽着,眼神中又充满了希望。 “老栓叔,我不用你们还钱,我只要大勇哥好了之后,给我工作,你看怎么样?”林宇微微弯下腰,平视着赵老栓的眼睛,缓缓说道。 “工作?” “嗯!” 林宇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等大勇哥病好了,就让他跟着我做事,用劳动来还这笔钱,这样你们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一听这话,赵老栓顿时眼睛一亮。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儿子的命救回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林宇这是有意在帮他,他们这些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人,烂命一条,哪里值一万块? 但此刻,为了儿子,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同不同意嘛,如果同意,那过几天,我正好要去南方一趟,可以把你们送去首都医院先安顿下来。”林宇趁热打铁,再次说道。 “同意,同意...... 同意!” 赵老栓生怕林宇反悔一样,连说了三个同意,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站起来,紧紧握住林宇的手,那双手粗糙干裂,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感激。 “小宇啊,那咱们可就这样说定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好,以后,我儿子赵大勇的命,就是你的了。”赵老栓斩钉截铁的说道。 “命还是他自己的,以后他只要好好的工作就行,你放心,大勇哥跟着我,不会让你后悔的,我不敢说让他大富大贵,但是可以保证他衣食无忧。”林宇自信的说道。 “好,好,老栓叔信你!” 林宇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了赵老栓手里。 “这里有一千块,你们先在这医院里治疗,过几天我去南方时候,在过来接你们,将你们送去北京的大医院。”林宇说道。 赵老栓接过钱的手都有些颤抖,“嗯,小宇啊,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 ...... 在医院里几人见过赵大勇之后,没呆多长时间,就赶着马车和驴车往回走,沿途又去接上了守山人大叔杨友江。 在回去的路上,二妮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事儿,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小宇哥,你真的要给他们拿这个钱啊?” “是啊!咋了?你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毕竟救命要紧,我要是不同意,在医院我就劝你了。可是咱家现在也就万八千块的,再买潜水装备,根本就没钱了啊!” 听到这话,另一边儿赶着驴车的王大春说话了。 “小宇,我这儿还有一些钱,要不你先拿着,给赵大勇治病?” 林宇摇了摇头。 “不用,你的钱还是赶紧准备婚礼用吧。钱的事儿不用担心,我给老栓叔的钱够用一阵子了,这几天咱就去南方,把潜水装备买回来。只要能下海,那些海参、鲍鱼、龙虾、海胆......那些可都太值钱了,凑够手术的钱,根本不成问题。” 第271章开海鲜市场的想法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你可得赶紧行动起来,他这毛病,可等不了多久。不过兄弟我多问一嘴,你让大勇给你工作,做啥工作,能顶上一万块钱?” 王大春心里犯起了嘀咕,一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凭赵大勇能干什么工作,才能挣回这么多钱来偿还这笔救命钱呢。 这也是在场其他人心中的疑惑,王大春一问出口,大家都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林宇,都想听听林宇到底咋想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赵大勇还真能顶一万块钱。”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赵老栓以前就想当村长,只是没当上,这事儿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所以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赵大勇身上,从小是将赵大勇当成村长培养的,也是村里唯一读过书的人。他有知识,也有管理能力,就凭这些,他就值一万块钱。” “呵呵,咱村长一日不下去,他赵大勇就别想上去。再说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村长是想让你当他的接班人,估计老栓叔的这个愿望又要落空喽。”王春咧着嘴,笑嘻嘻地说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同时也透露出村里一些人对村长接班人的猜测。在村子里,村长的位置举足轻重,谁能成为接班人一直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而林宇最近表现出来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村里的一些事情,村长罗全也在有意让林宇来做。 这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我对当村长没兴趣!” “你还是没说你打算让赵大勇给你干什么活,他就算有这些本事,也得有他用武之地才行。既然你不想当村长,还不如就让他当村长,说不定还能把咱们村儿管理的井井有条呢。”二妮眨了眨眼睛,目光温柔地看着林宇,轻声说道。 二妮接着说道:“而且,我得提醒你,帮助乡里这没错,但是得量力而行,你得多想想我们一大家子。” 林宇点了点头 ,神色认真,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并不是心血来潮,其实我一直在想,咱们要在市里做个生意,开一家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 众人都有些惊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林宇点了点头,接着侃侃而谈:“你看,咱们渔民捕鱼,大部分的鱼获都是在码头上卖了,价格低廉。即便有公司在村里设立收购点进行收购,也得压咱们一头,给他们牛的不要不要的,压价还好说,他们要不收购,渔民吃饭都是问题。” 说到这儿,林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懑,他太清楚渔民们的艰辛与无奈了,辛苦捕捞上来的鱼获,常常因为没有好的销售渠道,只能任由收购商宰割。 以前是国有经济,收购的价格都是上面定的,欺负不了老百姓。 但是现在不行了,市场经济下,价格虽然跟着市场行情走,但是不乏像李刚这样的奸商,他们一定是会以最低的价格买最好的产品,卖最高的价格。 老百姓因为消息闭塞,根本不会知道市场行情到底是什么价,还不是任由收购商的嘴,上下一合吗? 说到这里,林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看看市里,市民想买新鲜又实惠的海鲜,难呐!他们得跑好几个菜市场,还不一定能买到自己想吃的海鲜。毕竟,菜市场去卖的海鲜,都是附近渔民捕捞然后去卖的,能捕捞到什么全凭运气。 “饭店就更愁了,每天从渔民的手里收购,质量参差不齐不说,还得担心供货不稳定。要是咱们能建一个海鲜市场,把渔民们的鱼获集中起来,直接面向市民和饭店销售,那可就不一样了。” “市民们能一站式买到新鲜多样的海鲜,价格还实惠,肯定乐意来。饭店采购也方便,不用再东奔西跑,还能保证食材质量和供应稳定。咱们渔民也不用再受收购商的气,能直接把鱼卖给终端客户,收入肯定能提高。这样一来,想买的人集中来买,想卖的人也集中来卖,市场想不爆火都难,这生意,指定挣钱!” 林宇的话,让所有人听了都有些惊讶,细细一琢磨,只觉他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小宇,这个想法可太好了,我咋就想不出来呢?” 王大春本就是个急性子,情绪极易被点燃,此时听了林宇的计划,兴奋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声说道:“这市场要开起来,不光以后你我的鱼获不愁没地方卖,咱村里人的鱼获也都不愁卖了啊!” “咱要是把这个市场开起来,看他李刚还敢跟咱们拽得跟二五八万不。” “那要是你这么说,好像还真不错,可是,开个海鲜市场得多少钱?”母亲王玉芬向来沉稳,很快冷静下来,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钱的事情好说,我有我的想法。反正这是个包赚不赔的买卖,而这个买卖我不可能自己天天看着,就需要一个懂管理,有才能的人来帮我。赵大勇是目前最合适的人。”林宇说道。 一听这话,王大春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憨厚又急切的神情,说道:“想让人帮你,你找我啊!咱兄弟俩,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林宇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第一你不识字,第二你大老粗一个,懂什么叫管理吗?” 林宇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他深知王大春为人仗义、干活踏实,可管理一个市场,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我懂拳头!” “去你的,你还是乖乖地跟我打鱼吧,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到这儿,一直坐在车上默默抽着烟袋的守山人大叔,慢悠悠地抬起头,一边用手轻轻磕了磕烟袋锅,磕出些许烟灰。 然后说道:“小宇的这个主意好啊,不过既然要开市场,专门卖海鲜怎么行?这附近来市里卖山货的山民也不少,也都同样面临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可以都弄过去嘛!” 听到这话,林宇眼前一亮,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市场还是得以海鲜为主,可以设立山货区,弄一些专柜摊位之类的地方,将这些地方都租出去,这样一来,既可以收租赚钱,还可以让市场更加全面。” 林宇深知,丰富市场的品类,不仅能吸引更多的顾客,还能为市场带来更多的收益。 这也是后世超市、市场等地方常用的方法。 听到这话,守山人大叔忍不住对林宇竖起大拇指,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王玉芬说道:“大妹子,你儿子了不得啊!有想法,有能力,以后有大出息。” 守山人大叔的夸赞毫不吝啬,他阅人无数,林宇的才华和胆识都让他十分认同,从第一次见到林宇的时候,他这就认为林宇聪明。 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还是有些太保守了。 听到杨友江夸赞自己的儿子,王玉芬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缝,脸上的皱纹都因这喜悦而挤在了一起。 “这孩子就是想法多,不过也确实有些能力,想到啥就去做啥,也的确挣到了钱,我这当妈的不懂,反正听孩子说啥就是啥。” 王玉芬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在她眼中,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如今看到儿子有如此宏大的计划,她更是满心欢喜。 “呵呵,你不懂听孩子的,就对了!很多当父母的,自己生出了有出息的儿子,就用自己的那套思想约束自己的儿子,本来能成龙,最后却成了虫。”杨友江说道。 “想法虽然好,但是也得有能力执行,就说这鱼获要怎么往市里运送?”这时候,二妮又提出了问题:“这么老远,要是都用马车驴车得要多少辆?而且人工也要不少吧?” 这是一个实际的问题。 要将这个计划付诸实践,面临的困难还有很多,运输绝对是第一大难题。 运送少了,市场形成不了规模,那开着就没必要,还不如开海鲜店。运送多了,用什么运,运费和人工成功都不小,到了市场能不能全都卖掉,卖不掉怎么办? 这可都是问题。 林宇笑了笑,笑容自信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轻轻握住二妮的手,温柔地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我肯买村里人的鱼获,价钱还要高出一些,你认为村民们会不主动给咱送?” 林宇十分笃定。 他太了解村里人的心思了,只要有利可图,大家肯定会积极参与。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为村民们提供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可谓一举两得。 “而且,你说的这些问题,不正是我给赵大勇的工作吗?我相信他,一定都能顺利解决的......” 第272章贷款 回到家的时候,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散,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村子里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灯光,给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母亲王玉芬和二妮一进家门,便径直走向厨房。 王玉芬熟练地拿起围裙系在腰间,二妮则在一旁帮忙打下手,两人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晚饭。厨房里很快传来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林宇走进里屋,伸手将窗帘轻轻拉上,隔绝了外面的黑暗与喧嚣。 他在土炕上盘腿而坐,神色专注,面前摆放着一个陈旧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家里的全部积蓄。 因为接下来他即将踏上前往广东的旅程,这一趟出行必定花费不菲,所以他必须清楚地知道家里目前到底有多少资金可供调配。 回想起这几个月,林宇确实在捕鱼和一些小生意上赚了不少钱,可开销同样巨大。 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办下来,家中积蓄便如流水般减少,只剩下七八千块。 紧接着冬天来临,渔业进入淡季,赚钱变得艰难,几乎没什么进账。 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捕获了大量优质鱼获,可卖鱼的钱,他按照事先约定分割给王大春一半,自己所得的那部分,又给了赵老栓,用于救治大勇。 如此一来,经过一番盘算,林宇心里明白,现在家里剩下的钱应该不超过一万。 林宇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钞票,一张接着一张,每数完一沓,便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随着时间的推移,炕上的钞票逐渐分成了几摞。 终于,他数完了最后一张纸币,正如他事先预料的那样,家里的积蓄一共是八千四百二十四块钱。他心里清楚,这里面还包含了二妮平日里辛苦积攒下来的一少部分工资。 这些钱在普通人眼里或许不算少,但对林宇而言,实在是远远不够。 他心心念念着去广东购置潜水装备,可这点积蓄,仅仅只够买一套而已。 而他的计划是购置两套,毕竟潜水作业需要充足的装备支持,单靠一套,无论是从效率还是安全角度考虑,都难以满足需求。 除此之外,他心心念念要打造的海鲜市场,更是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来完成场地租赁、摊位搭建、设备采购等一系列前期筹备工作,相较之下,手头这点钱,不过是杯水车薪。 林宇坐在炕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定,脑海中不断权衡着各项事务的轻重缓急。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仔细思忖后认为,建立海鲜市场固然重要,但从现实情况出发,这个项目涉及面广、周期长,往后适当拖延一些时日,影响相对较小。 然而,购买潜水装备一事却刻不容缓。 要知道,去一趟广东并不容易,在当下交通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乘坐绿皮火车出行,单程少说也得耗费四五天时间,一来一回便是半个月。 如此漫长的路途,每一次往返都是对时间和精力的极大消耗,实在太过浪费。为了提升效率,尽快开展潜水相关业务,潜水装备最好一次性购置齐全。 而只要将潜水装备买回来,做海碰子可比打鱼挣钱多了,资金肯定也会快速累积。 可是,资金缺口如此巨大,钱究竟从哪儿来呢? 林宇左思右想,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决定去银行贷款。 只是如今刚刚实行市场经济,熊岳城连家银行都没有,不然的话,他家这么多钱也不可能存放在家里。 “看来,明天还得去一趟市里啊!”林宇不禁感慨,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把事情想得更周全。本应该今天就在市里住一晚,等明天在银行贷完款,再回家,也不至于如此折腾。 “什么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这时候,二妮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来,恰好听到林宇自言自语,不禁疑惑地问道:“一共多少钱?是不是八千四百二十四块钱?” “咦,你咋知道?”林宇满脸惊讶,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二妮。 二妮顿时就笑了,“你让我管家,我要是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能把家管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那你知道,你还让我数?” 林宇哭笑不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不让你数,我怎么知道我数的有没有错?” 闻言,林宇也顿时笑了。 他伸手拉过二妮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二妮,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啥话?站着还不能说了?” “你坐下,咱俩慢慢说。” 待二妮坐定,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我不是打算去广东买潜水装备吗?咱们这钱只够买一套的,但是这潜水装备我想买两套,平时带着大春哥下海当海碰子赚钱,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带你下海去领略大海下的风景。但是咱这钱只够买一套的,我刚刚想了想,咱去一趟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去一趟很麻烦,干脆一次就把两套都买了。” “你说的轻巧,咱这钱也不够啊!既然是大春哥跟你下海,要不让他出另一套的钱?这段时间,他跟你也赚了不少钱 。” 二妮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在她看来,让王大春分担另一套装备的费用,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林宇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是跟我赚了不少钱,但是他不马上也要结婚了吗?估计也剩不下多少。而且,就算把他的钱都拿来,也不能够。” “那你说你想咋整?” “我刚刚想了一下,我想去银行贷款,贷一万块钱,就足够了。”林宇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贷款?”二妮顿时皱了皱眉,脸上的担忧更浓了:“那不是拉饥荒?你就不怕还不上呀?你要是还不上,咱们全家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 二妮虽然不太清楚贷款的具体流程,但她深知借钱还钱的道理,一万块钱对他们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林宇顿时就笑了,紧紧拉着二妮的手,说道:“我得能力你还不知道吗?这一次就卖了四千多,你还怕我还不上?就一万块钱,不算事儿,咱也不多贷。等把潜水设备买回来,两三次就能把钱还上。” 此时的林宇无比自信。 他心里门儿清,如今做海碰子的少之又少,近乎绝迹,而海底那些海参、鲍鱼、龙虾等名贵海货,在市场上稀缺得很,价格更是高得离谱。 别人受制于技术和装备,无法轻易下海捕捞,可他们不一样,一旦有了专业潜水设备,就能如鱼得水,大大提高捕捞效率,挣钱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贷好了。”二妮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同意了?” 林宇有些惊喜地看着二妮,眼中满是期待,似乎不敢相信二妮这么快就点头应允。 “我不同意有用吗?”二妮轻轻嗔怪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其实我的想法是,现在的日子挺好,咱们已经拥有其他村民做梦都想拥有的生活了,但是你想更进一步,我这个做妻子的,只能支持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饱含着对林宇深深的理解与支持。 在她心中,当下的生活安稳幸福,可她也明白,林宇有着更远大的抱负,而她愿意站在丈夫身后,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林宇顿时就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 “谢谢你,二妮。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你也要对我有信心。现在的生活虽然不错,你作为一个女人,可以安然享受,但是我做为一个男人,有责任让媳妇儿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将二妮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度。 眼下,二妮已经答应了他贷款,林宇心里顿时像有了定海神针,安稳了许多。 这么重要的事情,绝不能瞒着二妮私自去做,二妮心思细腻,平日里对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尽心尽力,若是自己擅自行动,日后二妮知晓了,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因此产生隔阂。 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才是长久之道,如今二妮给予了信任与支持,林宇更要珍惜这份理解。 贷款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可林宇心里也非常清楚,摆在面前的困难依旧不小。 一万块钱,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单凭他自己,想要从银行顺利贷到这笔款项,几乎是天方夜谭。 银行放贷,看重的是还款能力与担保,他一个普通渔民,虽有想法和干劲,但资产有限,信用额度也不足以支撑如此大额的贷款。 他独自一人坐在炕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在脑海中,他将认识的人挨个儿过了一遍,思来想去,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比较有身份,且现在能帮自己的,也只有朱有财了。 想到这儿,林宇暗暗下了决心,明天送二妮去上班儿,正好跟朱有财见个面。 第273章求朱有财帮忙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小院里,给这个宁静的渔村添了几分朝气。 林宇早早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帮着母亲王玉芬做了些家务,便等着二妮收拾妥当,准备送她去上班。 路上,林宇将自己打算找朱有财帮忙贷款的想法告诉了二妮。 二妮听了,当即满脸意外,眼中满是疑惑:“找他?他能帮你什么忙?” 在二妮的印象里,朱有财不过是个其貌不扬的印染厂厂长,平日里也没见他有多大能耐,实在想不出他能在贷款这件大事上帮到林宇。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伸手轻轻刮了刮二妮的鼻子,打趣道:“咋的, 你还瞧不起朱有财?他可是印染厂的厂长!” “印染厂厂长咋了?他又不是在银行工作,能帮你什么忙?他要是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让刘建伟支棱了那么长时间?”二妮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听到二妮的话,林宇笑得更厉害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不会以为,朱有财真的是个软蛋吧?” “啥意思?” 二妮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不解,看着林宇问道。 “呵呵,能在印染厂做厂长,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他要是没点儿本事,能坐得住?要知道,印染厂可是个肥差。国有经济下,他的地位不低于熊岳城派出所所长你信不信?这么大的一个肥差,盯着的人肯定也不少,刘建伟就是其中一个。” 林宇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耐心地给二妮分析着。 “你别看当初刘建伟到了印染厂里,拉帮结派搞关系,给朱有财下绊子,那是因为刘建伟是空降下来的,后面有人不好办。朱有才肯定是没有把握将刘建伟搞掉,所以才按兵不动,这叫隐忍。” “你看,刘建伟企图对你不轨的事儿一出来,朱有财果断就行动了吧?这一出手,刘建伟直接就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呵呵,傻丫头,看人不能看表面,懂吗?”林宇笑着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顿时懵了,她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妈呀,要你这么说,他心眼这么多呢?” 二妮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朱有财,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手段。 “呵呵,在印染厂摸爬滚打,接触的又都是领导、干部,要是没有这点儿心眼和手段,他能干得下去吗?”林宇笑着解释道。 “那他能帮你吗?”二妮问道。 虽然他们跟朱有财关系还不错,但是朱有财如果帮他们,就意味着要走人脉,这可是人情,是要还的,朱有财凭啥为他们担这个人情?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事在人为嘛!一会儿去了,我就请他去吃饭,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最短,我想他要是有人脉应该不会拒绝。” 林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听到这话,二妮顿时朝着马车上装的两条大鲅鱼看了两眼,那鲅鱼足有手臂般粗壮,在清晨的微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泽。 “我说你为啥非要带这两条鲅鱼呢,这是给人家送的礼吧?”二妮恍然大悟,不禁嗔怪道,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林宇顿时就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对,不过光带这两条鱼还不行,一会儿去供销社,还得买两盒烟。” 他心里清楚,在这个年代,求人办事,烟酒礼品虽俗,却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朱有财平时爱抽烟,送上两盒他喜欢的红塔山,再加上新鲜的大鲅鱼,这份诚意想必能让朱有财难以拒绝。 二妮撇了撇嘴,佯装不满地说道:“这还没怎样呢,就又是鱼,又是烟的,他要是没这人脉,我看你咋整。”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明白林宇的良苦用心,只是担心这一番心血会付诸东流。毕竟,一万块的贷款担保,可不是件小事,谁也无法保证朱有财一定会帮忙。 林宇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二妮的手,安慰道:“如果没这人脉也没关系,东西没有白送的,他拿了我的东西,在厂子里肯定照顾你......” 很快,二人进了熊岳城。 清晨的小城显得格外冷清,以至于他们得马车声响格外清晰。 林宇熟练地将马车停在供销社门口,与二妮一同走进店内。店内货物琳琅满目,林宇径直走向烟酒柜台,挑选了两盒包装精美的红塔山香烟,付了钱后,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印染厂。 这还没进门,就在厂子门口碰见了朱有财。 此时的朱有财身着整洁的工作服,双手背在身后,正悠闲地在厂门口踱步。他看到林宇和二妮,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你们两口子怎么来了?不是请假去孕检了吗?” 因为当时林宇不知道时间跟不跟趟,所以跟朱有财给二妮请了两天假。 “检查完了,二妮在家呆不住,所以就送她来上班了。” 林宇微笑着回答,语气轻松自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二妮,发现她微微低着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哦?检查完了?那怎么样?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我得先恭喜你们了啊......”朱有财满脸好奇,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提到这事儿 ,二妮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暗自埋怨林宇,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尴尬的事儿。 林宇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当即笑着说道:“朱厂长,快别提了,误会一场,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假性怀孕。” “假性怀孕?啥意思?” 朱有财愣了愣,脸上写满了疑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情况的。在他的认知里,怀孕就是怀孕,哪有什么真假之分。 “就是一种跟怀孕很像的病,不过没事儿了。”林宇不想让二妮难看,急于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他对着二妮说道:“二妮,你赶紧去库房吧,我跟朱厂长说说话。” 二妮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匆匆跑开了。 看着二妮离去的背影,林宇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朱有财。 朱有财也聪明,当即笑着说道:“小宇啊,有什么话,不能在你媳妇儿面前说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察觉到林宇此番前来,并非仅仅是送二妮上班这么简单。 林宇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说道:“也没啥,就是唠唠家常。”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车上取下那两条大鲅鱼和两盒烟,递到朱有财面前,“哦对了,我从家里给你带来了两条大鲅鱼,昨天刚从海里钓上来的,很新鲜,今晚你带回家去,给嫂子和孩子尝尝鲜。还有这两盒烟,别人送给我的,我又不抽烟,我看你挺喜欢抽红塔山的,所以也给你带过来了。” 一看林宇这个表现,朱有财顿时眼睛一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笑着说道:“小宇,你是有什么事儿吧?” 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朱有财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林宇这明显带着求人的架势,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宇呵呵一笑,他心里清楚,在朱有财这样精明的人面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自己不真诚。 他也不说自己没有求他,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的确有件事儿,不过咱不能在这里说。这样,一会儿你将工作安排一下,咱们俩去下馆子去,边喝酒边说。” “小宇,你有事儿你就说嘛,这又是送鱼,又是送烟的,还要请我喝酒,咱这关系用不着整这虚头巴脑的一套,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你可别误会,这鱼是给你尝鲜的,烟是因为我不抽,至于喝酒,是因为上一次说好的要一起,一直拖到现在。嘿嘿,你就给个面子,咱们去喝一杯,我还真有事儿跟你说。” 朱有财看着林宇这副模样,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平日里做事踏实靠谱,如今这般执着,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说道:“行,看你这小子这么有诚意,我就答应你。我先去厂里安排一下工作,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说完,朱有财转身朝厂里走去。 林宇望着朱有财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朱有财既然拿了鱼和烟,答应他去喝酒,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儿。 第274章未来投资 熊岳城火车站旁,陈家家常菜老饭馆。 此时,饭馆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稀疏地散坐在各个角落。 尽管饭馆占据了火车站附近这样的黄金地段,但熊岳城整体人民的消费能力有限,愿意进店消费的人少之又少。 店内,一对夫妻正忙碌地穿梭其中,男人在厨房内专注地挥舞着锅铲,烟火升腾间,饭菜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女人则面带微笑,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面。 就在此时,林宇和朱有财推开饭馆的门走了进来。 “朱厂长,咱熊岳城就这么一家饭馆,你可别挑兄弟,不过这家菜的口味还是不错的,老板也是个实惠人,菜量很大。”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 其实这饭馆林宇也只来过一趟而已,就是那次和二妮去市里买喜服的时候,不过饭菜口味好,菜量大到是没说谎。 东北人开饭馆,普遍菜量大,主打的就是一个实惠,量大管饱。 听到林宇的话,朱有财呵呵一笑,“我知道,我也经常来这里。” 他一边回应着,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店内,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对这里的环境显然也颇为熟悉。 两人在店内找了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下,位置靠窗,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洒在桌面上,为这略显简陋的饭馆增添了几分温馨。 林宇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菜单,熟练地翻看着,点了几个平日里大家都爱吃的硬菜,像红烧肉、锅包肉、溜肉段,都是下饭又解馋的好菜。点完菜后,他又特意要了两瓶当地的白酒,那酒的包装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醇厚的气息。 “兄弟,要不你直接说事儿吧,酒还是别喝了,你结婚那天,没喝多少就醉了。”朱有财看着林宇,取笑说道。 “嘿嘿,我虽然酒量不行,但是今天也陪你喝,舍命陪君子嘛!”林宇一边笑着打趣,一边麻利地将酒瓶盖打开,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给朱有财的酒杯满上,动作娴熟。 朱有财瞧着林宇这样,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今天如此执着,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 他呵呵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宇,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兄弟,你是为了买潜水装备的事儿吧?” 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朱有财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林宇之前送的礼,再加上今天这郑重其事的架势,他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 而他知道的就只有买潜水装备这一件事儿。 见朱有财如此直接,林宇也不再藏着掖着,坦诚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跟这事儿有关。说实话,我手里的钱,满打满算,也就够买一套的潜水装备。而另一套的钱,一直没有着落。” 一听林宇这话,朱有财还以为林宇要跟他借钱,当即说道:“兄弟,你不是打算跟我借钱吧?我可没有钱啊!你别看我是个印染厂的厂长,都是表面风光,一个月六七十块钱的死工资,要养一大家子,真的是勉强过日子。” 朱有财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仿佛在向林宇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实际上,他的经济状况虽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也确实没有闲钱外借。 即便是有,他也不会轻易的借给林宇。 他们关系虽然还不错,但是他深刻的知道,往出借钱就是友情断裂的第一步,大概率是会反目为仇的,他不愿意失去林宇这个朋友,也不愿意承担肉包子打狗的后果。 林宇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释然,说道:“朱厂长,你误会了,我不跟你借钱。” “那你想说啥事儿?” “我想去银行贷款,你能不能帮我疏通一下人脉关系。”林宇呵呵一笑,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看着朱有财,认真说道:“你也知道,我一个渔民,没有什么资产,想要在银行把贷款贷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林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听到这话,朱有财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他轻轻拍了拍胸口,说道:“原来是这样。” 在他看来,帮忙疏通人脉,总比直接借钱要轻松许多,而且以他和林宇的交情,若是力所能及,倒也不好推脱。 “朱厂长,你也知道我的挣钱能力,这次把潜水装备搞回来,挣钱的速度肯定也会直线上升,不会还不上钱的,你要是有人脉的话,可千万要帮我啊!” “嘿嘿,林宇兄弟说的哪里话,不瞒你说,我还真有这个人脉,但是人家帮不帮忙,也不是我一句话就可以的!” 朱有财笑着挠了挠头,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似乎在思索着该如何向林宇介绍这个人脉。 “我认识的这个人啊,他是市中国银行的行长,为人吧还算仗义,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但是贷款的事儿你们自己谈,至于能不能成功,看你自己,这样行不?”朱有财笑着说道。 林宇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他知道,朱有财肯给他引荐,就已经是莫大的人情了。 毕竟,这种事情是要担风险的,如果被引荐的人不还钱,他可就跟着遭殃了,银行那边弄不好会找他讨要说法。 让他给还钱倒不至于,但是因为这件事儿,很有可能让朱有财和银行的那位关系破裂。 林宇心怀赶紧,当即举起酒杯,激动地说道:“朱厂长,太感谢你了!你这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丝毫掩盖不住他内心的喜悦。 朱有财也喝了一口酒,酒水顺着喉咙滑下,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在享受这酒的醇厚。 随后,他放下酒杯,继续说道:“这样,两天以后,就是他们家老爷子的大寿,你跟我一块去,先混个脸熟,然后我再找机会把他给你约出来。” 朱有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说的也是十分轻松。 “那可太谢谢你了。”林宇满脸感激,再次举起酒杯向朱有财敬酒。 此时,林宇原本悬着的心,此刻也稍稍落了地。 对于林宇来说,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满意了,总算没有白折腾一趟。 林宇和朱有财你一言我一语,时而聊起村里的趣事,时而谈及印染厂和渔业的现状。 对于林宇来说,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满意了,总算没有白折腾一趟。他想着两天后的寿宴,心中满是憧憬,暗暗盘算着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如何在行长面前留下好印象。 而朱有财心里却另有一番想法。 他表面上与林宇谈笑风生,心里却并不认为林宇能贷款成功。 毕竟银行有银行的规矩,都得走流程,没有资产抵押,谁敢把钱往外借? 而且一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他去贷这笔钱,也肯定贷不出来。 不过这也跟他没关系了,他只要给引荐就可以了,贷不出来,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相反,林宇因为这事儿,还会欠他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朱有财心里就非常高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偷偷瞥了一眼林宇,心中暗自思量,毕竟,他也看的出来,林宇这小子不一般,现在虽然还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是以后肯定了不得。 以后等林宇发达了,他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去求林宇,有这个人情在,林宇也不好意思不帮自己。 这叫未来投资。 朱有财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的行为点赞,觉得自己这一步棋走得甚是巧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宇和朱有财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他们起身结账,又结伴儿往印染厂返回。 “小宇啊,寿宴在两天以后,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啊!不能空手去,如果能的让他们家老爷子高兴,你这事儿,才真正的有希望。”朱有财嘱托说道。 “放心 寿礼我会好好准备的。”林宇笑答道。 “好,那后天早晨你过来,咱们得赶最早晨的火车过去才行。” “行!” ...... 第275章拜寿礼物 第二天,晨曦微露,天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 林宇便早早从床上翻身而起,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生怕惊扰到还在熟睡中的家人。 简单吃过早饭后,他便陪着二妮一同出门,送她去印染厂上班。 目送二妮走进印染厂的大门后,林宇转身直奔熊岳城火车站。 今天,他要去市里为行长的父亲挑选一份合适的寿礼。 熊岳城太小,经济不发达,在礼品售卖方面,实在难以满足他此次的需求,所以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更为繁华的市里。 这一次是有求于人,林宇深知这寿礼一定不能准备得太寒酸了。 然而,他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手头的资金既要用于筹备贷款事宜,又要预留出购买第一套潜水装备的钱,这让他一时间有些犯难。 他心里清楚,如果贷款这事儿办不下来,绝不能影响买第一套潜水装备的计划,毕竟这是他实现未来蓝图的关键一步。 抵达市里之后,林宇径直来到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地摆放着。林宇在货架间来回穿梭,目光在一件件商品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烟酒区域。 他仔细挑选了两瓶包装精美的好酒,这酒在当时算得上是高档货,酒香醇厚,瓶身设计也十分精美。 在他看来,烟酒茶,在任何时候送礼,都不会丢面子,并且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送礼也都是这大三样,稳妥起见,他选择了先拿下这两瓶酒。 不过,林宇心里明白,光有酒还差点儿意思。 毕竟,这种礼物送的人肯定也多,难以在众多送礼者中脱颖而出,为自己多增加几分好感。他皱着眉头,在供销社里继续踱步,眼睛不停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件独特又合适的礼物。 只是让他非常失望,他并没有发现什么适合的东西。 随后,林宇满怀期待地踏入营口商场。 商场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类商品应有尽有,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带着一丝焦灼,在各个货架与柜台间急切地搜寻着。 他穿梭在人群中,一会儿驻足在精美首饰前,一会儿又徘徊于特色工艺品旁,可无论哪一样,都难以让他满意。 这可让他犯了难。 如果说除了烟酒茶,其他什么东西适合送礼,那一定就是字画文玩之类的东西了。 林宇深知,这类具有文化内涵与艺术价值的礼物,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彰显心意,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此时的营口市,并没有古玩市场,甚至,人们对古玩字画这东西现在还没有什么概念。 林宇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之后,满心期待化为泡影,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他很快就灵机一动,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一亮。 要说古玩之类的东西,何必在市里面花钱去找? 他家里就有啊! 林宇瞬间想到了海底的那一艘沉船。 那船上可是有很多古董,随便拿出来一件, 送出去肯定有面子。这些古董,历经岁月沉淀,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其价值远超普通礼品。 想到这儿,林宇哪还肯在市里瞎逛? 他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赶到火车站。 回到家里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林宇顾不上休息,径直翻找出自己那套略显陈旧的海碰子装备。 他熟练地检查着装备的各个部件,确保其完好无损。 随后,他扛起装备,快步来到海边儿,林宇麻利地将船推入海中,然后跳上船,双手紧握船桨,根据记忆中的方位,朝着沉船的位置行去。 海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大海一片碧蓝,没有任何明显的坐标可供参照,林宇只能将船开到大概的位置。 他站在船头,眉头紧锁,极目远眺,试图从这茫茫大海中寻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半分钟之后,他沉了沉气,还是决定下海里,一遍一遍的寻找沉船位置,虽然办法笨了一点儿,但是只要肯花功夫,就一定能够找到。 林宇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有条不紊地穿上海碰子装备。 那身装备略显陈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海水腥味。 他熟练地将潜水服紧紧裹在身上,仔细检查着每一处拉链和扣子,确保密不透水。 随后,戴上那顶略显沉重的潜水头盔,调整好呼吸管的位置,感受着呼吸间传来的微微凉意。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站在船边,再次确认了一下大致方向,然后纵身一跃,“噗通”一声,消失在湛蓝的海水中。 随着身体不断下沉,光线逐渐变得黯淡,周围的世界被一片幽蓝所笼罩,偶尔有几缕阳光艰难地穿透海水,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林宇凭借着丰富的潜水经验,一边缓慢下潜,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的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一块形状奇特的礁石,或是一丛摇曳的海草,都要凑近去瞧一瞧。 到达一定深度后,林宇开始沿着记忆中的方向横向搜索。 他的双脚轻轻摆动脚蹼,推动着身体在水中平稳前行,双手则不时地触摸着海底的沙地和礁石,试图寻找那艘沉船的蛛丝马迹。 每一次的探寻都充满了期待,却又伴随着失望。 海底的世界寂静而又神秘,当气息憋不住的时候,他只能再次潜上水面换气,等呼吸顺畅了之后,再次沉入海水当中。 时间在这片幽蓝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林宇也不知道自己上下了几次,搜索了多久,只感觉手臂和腿部渐渐传来酸痛感,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这片海域往返搜寻,每一次上浮换气后,又毫不犹豫地再次潜入水中。 阳光透过海水的角度逐渐发生变化,预示着时间的流逝,可林宇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在一次下潜的过程中,他发现前方的海底似乎有一处轮廓不太寻常的阴影…… 不过此时林宇的气息已经憋不住了,肺部传来的压迫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神秘的阴影,心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旋即朝着海面游去。 破水而出的瞬间,清新的空气如洪流般涌入他的鼻腔,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氧气都纳入体内。 在海面上尽情呼吸了足够的氧气之后,林宇稍作调整,再次一头扎入水中,朝着那令他心心念念的沉船阴影飞速游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沉船的轮廓愈发清晰,那斑驳破旧的船体在幽蓝的海底散发着神秘而沧桑的气息。 与此同时,林宇也不禁心生担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只巨型章鱼的恐怖模样。 毕竟,去年发现它的时候,里面的巨型章鱼还对他发起了凶猛攻击,那如碗口般大小的吸盘、挥舞着的粗壮触手,至今仍历历在目,令他心有余悸。 他一边缓缓靠近沉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每一个细微的水流变化都能引起他的警觉,手中紧紧握着随身携带的简易防身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林宇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沉船旁。 周围的鱼群在他靠近时,受惊般四散游开,不一会儿又好奇地聚拢回来,在他身边穿梭游动,仿佛在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一些色彩斑斓的珊瑚已经攀附在船体上,像是给这古老的沉船披上了一件华丽的外衣,为这片寂静的海底增添了几分生机。 林宇不敢多耽搁,他深知自己在水下的时间有限,没有足够的气息让他慢慢探索。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船内,只见瓷器、铜器散落一堆,有的已经破碎成了无法拼凑的碎片,在海底的泥沙中半掩半现。 他在残骸间小心游动,眼睛急切地寻找着合适的古董。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件保存相对完好的铜制摆件映入眼帘…… 林宇一把将那青铜摆件紧紧抓在手中,此时他的肺部再次发出告急信号,容不得他再有半分耽搁。他用力摆动双脚,身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海面急速游去。 海水在他身旁飞速划过,发出呼呼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急切赶路而呼啸助威。 终于,林宇破水而出,回到了船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将海碰子装备一件件迅速脱下来,随手扔在一旁。此时,他的目光全然被手中这件历经沧桑的青铜摆件所吸引。 这青铜摆件整体呈古朴的深褐色,表面因长久浸泡在海底,附着着一层薄薄的海泥和海生物的残骸,显得有些斑驳。 其形状宛如一只昂首欲飞的瑞鸟,鸟喙微微张开,仿佛正在引吭高歌,双眼处镶嵌着两颗已经失去光泽的宝石,虽历经岁月洗礼,却仍能隐约看出曾经的璀璨。 鸟身羽毛的纹路刻画得极为细致,每一根都栩栩如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轻轻颤动。鸟爪紧紧抓着一颗小巧的青铜球,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似字非字,很是好看。 这青铜摆件到底是哪个年代的,林宇也不知道,不过它那厚重的质感与独特的造型,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应该很值钱的样子。 而后,林宇从船上拿起水桶,舀起海水,仔细地将这青铜摆件清洗干净。 随着海水的冲刷,上面的花纹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只见那些纹路蜿蜒曲折,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幅精美的图案,有祥瑞之兽奔腾其间,有神秘的云纹缭绕四周,足以见证当年的制造工艺十分精美。 林宇拿着这件珍贵的摆件,眼中满是惊喜,他知道,这份寿礼必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第276章机会都不给 下了火车,林宇便紧紧跟随着朱有财,朝着许老爷子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车辆却极为稀少,放眼望去,不见一辆出租车的踪影。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走路过去,这可着实苦了林宇。 他双手满满当当,一只手稳稳拎着两瓶酒,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那个从海底沉船上打捞上来的青铜摆件。 虽说这些东西本身重量并不夸张,可就这样长时间提着,手臂的肌肉逐渐开始酸痛,每走一步都仿佛变得愈发沉重。 “小宇,你那盒子里装的是啥?”朱有财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扭头看向林宇,开口问道。 此前,他特意嘱咐过林宇要精心准备礼物,可在他眼中,林宇目前只拎着两瓶酒,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 他心里清楚,许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身为抗日英雄,还曾被授予军衔,可以说身份地位显赫。 这一次前去拜寿的人必定如过江之鲫,其中必定不乏出手阔绰之人,名贵好酒恐怕会堆成小山。 林宇这两瓶酒,乍一看虽说还不错,但是就怕对比。 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在众多奢华礼品的衬托下,林宇的酒很可能就显得黯淡无光了。更何况,林宇此番是有求于许人,若是礼物不够分量,诚意显得不足,事情怕是要黄。 林宇微微喘着粗气,调整了一下拿东西的姿势,笑着回应道:“朱厂长,这里面可是个宝贝。我想着烟酒大家肯定都送,就寻思找个特别点的玩意儿。”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继续说道:“这东西啊,是我偶然间得到的,有些年头了,我觉得用来给老爷子祝寿,再合适不过。” 朱有财听了林宇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依旧存疑。 他看着林宇手中那个盒子并不起眼,实在想象不出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能让林宇如此自信满满。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暗自思忖,希望林宇真的有把握,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两人就这样一边交谈,一边在略显漫长的街道上缓缓前行,朝着许老爷子家的方向走去。 ...... 市中心,许家四合院内。 作为今天的老寿星,许耀祖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的中山装,端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面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正发着脾气。 他双眼紧紧盯着站在面前的大儿子许卫国,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民警,怎么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你不是跟他认识吗?找他就这么费劲?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是说冬天过了,他就会来市里卖鱼吗?” 老爷子的眼神中满是失望与焦急,手中的拐杖不自觉地在地上重重敲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面对老爷子的训斥,许卫国笔挺地站着,双手微微握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满脸苦笑,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敢顶撞一句话。 他心里清楚,自家老爷子一直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念念不忘。 这些日子,尤其是临近寿宴,老爷子提前好几天就给他下了死命令,言辞恳切且坚决,说什么也要把救命恩人带到家里来。 当时自己也是拍着胸脯答应了,此后没少在街上留意过往的渔民,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身影。 可林宇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上次分别后,他就再也没遇见过,这让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爸,我真的尽力了。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我就去市场附近转悠,也问了不少渔民,可就是没人认识他。”许卫国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愧疚。 “他当时就说自己是熊岳城那边的渔民,可熊岳城那么大,渔民也那么多,找起来谈何容易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了一眼老爷子的脸色,只见老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落。 “你呀你,这点事儿都办不成。”许耀祖一听这话更来气了,靠在椅背上,怒道:“要不是他,我这条老命可就没了。都怪你,当初在医院,你怎么就没把人家看住了,就让他走了呢?” 老爷子越说越气,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猛地站起身,顺手抓起一旁的拐杖,用力朝着许卫国扔了过去。 拐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许卫国脚边,吓得他身子一颤。 “你给我出去找去,现在就去,找不到你也别给我回来......” “爸,你今天过寿,让我出去找人?这不合适!”许卫国满脸委屈,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他不明白,在这个本该喜庆的日子里,父亲为何如此执着于寻找那个救命恩人,甚至不顾寿宴的进行。 “那咋了,你现在就去给我找,要是找不到,你就别回来,我不想看见你。” 老爷子气得直哆嗦,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他心中的那份执念,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此刻已完全占据了理智。 许卫国知道自己拗不过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哭丧的表情。 他垂着头,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房间,心中既无奈又焦急,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那个如同消失了一般的救命恩人。 到了前院,正在热情接待客人的许安邦一眼就看到自己大哥黑着脸,神情沮丧。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到许卫国身边,将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咋的了?爸今天过大寿,你拉着个脸?” “爸刚刚把我拽屋里去了,非让我去给他找救命恩人参加他的大寿,你说这不是难为人吗?我现在上哪儿给他找去?” “哎呀,老爷子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事儿是他的一块心病,你也得上上心,我看你今天就躲着他点儿,别让他寿宴上发火,咱老许家可不能丢人。”许安邦拍了拍许卫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深知父亲的脾气和性格,也明白这件事对父亲的重要性。 闻言,许卫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我出去转转,晚一些再回来,爸要是问了,就说我出去给他找人去了。” 许卫国前脚刚走,后脚林宇和朱有财就迈着匆匆步伐赶到了。 此时日头高悬,洒下一片暖烘烘的光,映得许家大院门口热闹非凡。 隔着老远,朱有财便抬起手,胳膊伸直,用手指着站在门口热情招呼客人的中年男子,对身旁的林宇说道:“看到没有,站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就是许安邦,他就是银行的行长,一会儿上前去机灵着点儿。” 朱有财一边说着,一边侧头看向林宇。 林宇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是见个人而已,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压力。 两人稳步向前,很快就来到了许安邦面前。 朱有财满脸堆笑,那笑容就像春日里盛开得极为灿烂的花朵,热情洋溢。 他快走两步,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许安邦的手,一边摇晃一边说道:“哎呀,许行长,好久不见呐,今天可算盼到许老爷子的大寿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朱有财的声音洪亮又透着十足的热络劲儿,一下子就拉近了与许安邦的距离。 许安邦同样满脸笑意,回握住朱有财的手,说道:“朱厂长,你能来,我爸可高兴坏了,快请进,快请进!” 他的目光越过朱有财,落在林宇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朱有财见状,赶忙侧身,将林宇拉到身前,笑着介绍道:“许行长,这位是林宇,是我的好朋友。这小伙子年轻有为,头脑灵活得很,现在正搞渔业相关的生意呢,前景一片大好啊!这次听闻许老爷子大寿,非要跟着我一起来,给老爷子拜寿,尽尽心意。” 朱有财一边介绍,一边轻轻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打招呼。 林宇连忙向前一步,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许行长您好,久仰大名,今日能来给许老爷子祝寿,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双手递上手中装着青铜摆件的盒子,还有那两瓶酒,“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收下。” 林宇的声音清脆而沉稳,大方得体,没有一丝紧张。 即便有求于人,他也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该有的精气神得有,不能唯唯诺诺的。 “呵呵,你能来给我们家老爷子拜寿,我非常高兴,快里边请。” 这时候,朱有财靠近一步,拉着许安邦说道:“许行长,我这个小兄弟,想要跟你认识一下,等这次寿宴结束,能不能赏个脸,我们单独吃个饭?” 一听到这话,许安邦看了林宇一眼,顿时就明白朱有财带个人来是什么意思了。 作为银行行长,这种事情他似乎司空见惯,“朱厂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我每天都很忙的。这次寿宴结束,我还要去外省一趟,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哈哈,那行,那就等你忙完的!”朱有财哈哈一笑,将这个话题扯过去,“我们先进去,去看看老爷子去!” “行,里边儿请!” “小伙子,也谢谢你来参加我父亲的寿宴。” “您客气了!” 林宇淡淡一笑。 知道对方说的话都是推辞,在人家老爷子的寿宴时候,也不好过多的说这些事情,让人家心烦,所以林宇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朱有财就进了院子。 “完,这是连机会都不想给。”朱有财撇了撇嘴,然后说道:“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人家不给面子,我也没办法......” 林宇淡淡一笑。 “没事儿!” 第277章这不是巧了吗 “等一下!” 就在林宇和朱有财一前一后,满怀期待地走进院子里,许安邦突然叫住他们。 二人猛地回头,只见许安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透着疏离,双手稳稳地将林宇刚刚递上的两瓶酒和那个装着青铜摆件的礼盒给递了回来。 “小伙子,这酒蛮贵的,我家老爷子也喝不惯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许安邦语气平缓,满脸堆笑。 林宇和朱有财瞬间就愣住了。 “许行长......”朱有财顿时急了,想要劝说两句,但是直接就被许安邦给制止。 “小伙子,你能来参加我父亲的寿宴我非常欢迎,不过东西还是免了吧,你和组朱厂长吃好喝好就行。”说着,许安邦将酒喝礼盒就递给了林宇。 许安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下。 此时,谁都看的出来,许安邦是什么意思。 许安邦这一番举动,就如同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给了林宇一记响亮的耳光,明确无误地告诉林宇,无论是什么忙,他都不会帮了,让林宇彻底死心。 他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让林宇下不来台,自有他的一番考量。 今日老爷子的寿宴,说是庆祝生辰,实则也是一场人脉交际的盛宴。 许安邦心里清楚,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接近他,拐弯抹角让他帮忙办事儿的,大有人在,林宇不过是其中之一。 在这些人中,林宇既无深厚背景,也无显赫地位,身份相较于其他人来说是最低微的。在许安邦看来,即便得罪了林宇,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相反,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像林宇这样妄图走后门,想找他办事的,都没有机会。 他想通过此举,向在场的众人传递一个强硬的信号:他许安邦,不是会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就轻易动用手中的权力,去为他人大开方便之门的人。 此时,院子里的气氛愈发尴尬,周围人的议论声像嗡嗡作响的苍蝇。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随后便是隐隐约约的讥笑。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落在林宇身上,那目光里有不屑、有嘲讽,让林宇如芒在背。 “呵呵,真是自讨没趣,想认识人家许大行长,带这么两瓶酒过来。”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语气中满是轻蔑,仿佛在嘲笑林宇的不自量力。 “就是,一看就是劣质品,也敢往这儿拎,难怪人家看不上,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里谁送的酒不是好酒?看到没,茅子,五粮液,剑南春......” 又有人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摆放着礼品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名贵的酒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酒的包装闪烁着耀眼的光,与林宇手中那两瓶普通的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在许安邦眼中竟如此不堪,还引得旁人这般嘲笑。一时间,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不知所措。 毕竟,许安邦这般毫不留情的举动,犹如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向林宇的自尊,让他瞬间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在林宇看来,许安邦拒绝帮忙并不算什么,毕竟彼此交情浅薄,所求之事也并非小事。但许安邦竟如此行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对待他,实在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气。 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非求着别人不可的人。 想到这儿,林宇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说道:“今天我不请自来,的确是有些唐突了,许行长,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说着,林宇用力拎起酒和礼盒,挺直了腰杆,一步一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活该!”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真是什么人都想结交咱们许行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就是,丢人了吧?这就叫做自不量力。”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些讥讽的话语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刺向林宇的耳朵,令他刺痛难耐。但林宇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屈辱,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他难堪的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在后院休憩的许耀祖,被门口这阵闹哄哄的动静所吸引,缓缓走了出来。 他目光扫向这边,原本平和的眼神瞬间凝固,紧接着,浑身猛地一颤。 那正往外走的年轻背影,怎么会有一抹熟悉? 他心中猛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难道…… 是他? 许耀祖激动坏了! “快,拦住他,别让他走了!!” 这一声大喊,仿佛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原本略显迟缓的脚步此刻变得急切起来,甚至顾不上拄着拐杖,一路踉跄着向前冲,吓得身旁的亲人们赶紧上前搀扶,生怕他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许安邦看到老爹这幅急冲冲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当即上前一步,试图阻拦,说道:“爹,你干嘛呀这是...... 再摔着.....”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许耀祖就像是发了狠一般,一把将他往旁边扒拉,而后拼了命地向前追去,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 “小伙子,你站住!” “你等等儿......” 这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在闹哪一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许耀祖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和匆忙的脚步声。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林宇下意识地回头,当看到老爷子急不可耐地朝着他奔来,顿时大感意外。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当老爷子看到林宇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是你小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老爷子一脸兴奋,脸上的皱纹都因这笑容舒展开来,眼神里满是重逢的喜悦。 虽然当时自己的意识不是很清晰,可还是将林宇的样貌记得清清楚楚。 林宇也有点儿惊讶,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本以为只是一场求贷遇冷的尴尬经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与曾救过的老爷子重逢。 他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老爷子,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不是巧了吗?” “哈哈哈,能不巧吗?这里就是我家!”许耀祖笑着说道,一边笑一边用手指了指身后气派的院子,脸上洋溢着自豪。 “你家?”林宇不禁重复了一遍,脸上写满了震惊。 随后,他看了一眼许安邦,随后问道:“难道今天过寿的是您老爷子?” “哈哈,不是我,还是谁?”许耀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那动作亲昵又热络。 此时的许安邦这才如梦初醒,反应了过来。 他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与疑惑,问道:“爹,你们认识?” “哈哈,认识!他就是你爹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你爹我就倒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了!” 许耀祖提高了音量,声音中满是对林宇的感激。 许安邦惊讶地看了林宇一眼,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爹,你没搞错吧?这真的是你救命恩人?” “怎么会搞错?你爹我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不信,你可以叫你大哥出来辨认。”说着,许耀祖就扯着嗓子呼喊许卫国的名字,然而喊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他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你大哥人呢?” “大哥听你的话,出去找你的救命恩人去了!” “咋?这人都找到了,他没回来?”老爷子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但一想到救命恩人近在咫尺,那点不满瞬间消散如烟。 他也顾不上大儿子为何还未归来,当即伸出干枯却有力的手,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就热情地往里拽,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喜悦,说道:“小伙子,走,跟我进屋去,咱们爷俩好好唠唠。” 然而,林宇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纹丝未动。 这让老爷子一脸的奇怪,他停下动作,转过头,满是疑惑地看着林宇,“走啊,愣着干什么?” “老爷子,不是我不去,可似乎你儿子好像不太欢迎我。” 林宇微微低下头,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略显嘈杂的院子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不欢迎你?” 许耀祖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许安邦,质问道:“怎么回事?” “爸,你听我解释!” “我不知道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你个蠢货,敢不欢迎我的救命恩人,我给你一巴掌......” 第278章一唱一和 老爷子可不是说说而已,话音未落,他苍老却有力的手掌“啪”地一声重重落在许安邦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惊得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只余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众人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 谁能想到,在这喜庆的寿宴上,老爷子竟会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对身为银行行长的儿子动手? 许安邦捂着通红的脸颊,身形微微晃了晃,喉间溢出一抹委屈。 “爹......” 他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尴尬。 平日里他在银行说一不二,备受尊崇,此刻却被父亲当众教训,尊严扫地。 不过他是个孝子,面对父亲这一巴掌,他也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众人看向林宇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又好奇。 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上下打量,试图从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身上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毕竟,能让老爷子如此看重,不惜为他教训亲生儿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林宇站在原地,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闭嘴,我的救命恩人你也敢不欢迎,你是想气死我吗?”老爷子横眉立目,没好气地瞪了许安邦一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怒意。 不等许安邦开口辩解,他再次紧紧拉住林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递过来。 “我这个儿子不成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有我在他敢不欢迎你?走,跟我进屋去,咱们好好聊聊。”话音未落,他便不由分说地拽着林宇往屋里走。 这一次,林宇没有再僵持,顺着老爷子的力道,迈步朝屋内走去。 许安邦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紧安排自己儿子站在门口继续接待客人,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屋,许安邦便快走几步,满脸堆笑地对着林宇说道:“小兄弟,刚刚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我爹口中的救命恩人啊!我们家欠你的人情可大了,这可让我们怎么还啊!” 见对方道歉,林宇紧绷的眉头舒缓了不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许老爷子刚刚已经替他出了气,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都是误会,不用介意。至于救老爷子,我相信,谁看到,都会施以援手的。” 随后,林宇转头看向许老爷子,问道:“我记得警局的许警官也是您儿子,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哈哈,我让他出去找你去了。”老爷子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不过他没找到你,你是怎么来的?” “哦,我是跟着印染厂的朱厂长来的,本来想过来给老爷子你拜寿,顺便结识一下许行长,但是许行长好像瞧不上我带来的东西......” 林宇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和礼盒,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他扭头狠狠瞪了许安邦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混小子,当几天的银行行长,还学会狗眼看人低了,这酒怎么很差?” 骂完儿子,他又转向林宇,“别跟这个混小子见识,他不稀罕,老爷子我稀罕,快拿来我看看......” “哎呦,老龙口,这可是好酒。” 老爷子眯起眼睛,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摩挲着酒瓶上的商标。 老龙口在全国虽不算声名远扬,可在东北这片黑土地上,却是家喻户晓的老字号,那醇厚的酒香不知浸润了多少东北汉子的豪情。 “好啊,老龙口,,这是咱们东北的特产,我最喜欢喝这款酒了,够劲儿!”老爷子啧啧称赞,他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个精致的盒子上,眼神中满是好奇,“这里面又是什么?” 林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底闪过一丝神秘。 他将盒子轻轻往前递了递,语气轻松地说道:“那盒子里就是个小玩意儿,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你喜欢什么,所以就给你带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人迈步而入,他看起来跟林宇年纪相仿,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股傲气,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林宇身上。 只见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语气轻慢:“我当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让爷爷你大庭广众之下打了爸爸,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话音刚落,他又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林宇,眼神里满是不屑:“小子,看你寒酸的样子,一看也就是个泥腿子,还像模像样的带来礼物,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能带来什么好玩意?” 他故意拖长尾音,上下打量林宇的衣着,那副神态仿佛在审视一件廉价商品。 “住口,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 许耀祖气得脸色涨红,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咋了?我又没说错!爷爷,你不觉得你对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吗?我觉得,他今天不请自来,就是想要钱!” 说着,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林宇,“说吧,你想要多少?一百块钱够不够?”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皱了皱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还没等他开口反驳,老爷子已经怒不可遏,浑浊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住嘴,你胡说什么?再胡说的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屋内空气都微微发颤。 许兴洋却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冷笑一声继续冷嘲热讽:“我才没有胡说,爷爷,他不是来要钱的,他怎么就自己来了?大伯可没找到他。” 他故意拉长语调,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林宇,“再说拎着两瓶酒,老龙口,一瓶满打满算,也就五块钱,当我们老许家是什么地方?打发要饭花子呢?” 老爷子被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子随着剧烈的喘息上下抖动,额头上青筋暴起:“你个小兔崽子,我叫你胡说。” 说着,他颤抖着举起拐杖,朝着许兴洋挥去。 然而许兴洋不仅不躲,反而挺直脖颈,一脸倔强地迎上爷爷的目光:“爷爷,你也要打我?我可是你亲孙子,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老爷子的棍子停在半空中不住颤抖,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浑浊的眼底满是痛心与纠结。面对自幼疼爱的孙子,他高高扬起的手臂最终缓缓落下,根本舍不得下手。 见老爷子这般模样,许兴洋愈发肆无忌惮,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他先是瞟了一眼林宇的衣角,随后目光落在那个略显陈旧的礼盒上,嗤笑道:“拿两瓶破酒也就算了,还带了个破盒子,这盒子是你们家吃过装饼干的盒子吧?里面是什么?你们家的土特产?臭鱼还是烂虾啊?” 他故意提高音量,语气中满是嘲讽,引得屋外的宾客都能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他就是要林宇难堪,谁让因为他,自己父亲挨了爷爷一巴掌? 他就是要给父亲出气。 许安邦似乎也知道自己儿子的用意,并不阻拦。 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坚定地看向许兴洋,指了指礼盒说道:“这盒子的确是装饼干的盒子,但是里面的东西,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啥?好东西?还价值连城?”许兴洋夸张地瞪大双眼,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你一个泥腿子,还能拿出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他一边笑,一边用戏谑的眼神扫视着林宇,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老爷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了许兴洋一眼,说道:“他就是不拿礼物,来参加我的寿宴,我也高兴。” 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如鹰隼般射向许安邦:“安邦,是不是你让这小崽子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许安邦垂着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骄纵的儿子替自己出了这口先前被父亲训斥的闷气。 他强忍着笑意,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爹,真不是我!” 紧接着转向许兴洋,佯装恼怒地呵斥:“你还敢乱胡说,小孩子不懂事儿,赶紧给客人道歉,这可是你爷爷的救命恩人。” “我才不道歉呢,我又没说错。”许兴洋梗着脖子,眼神中满是倔强,甚至挑衅地瞥了林宇一眼。 父子俩一唱一和的模样,把屋内气氛搅得愈发尴尬。 林宇看着这出闹剧,只觉一阵心烦。 他将礼盒往桌上重重一放,语气冷淡:“老爷子,你儿子和孙子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 “别呀,我还没感谢你呢!”老爷子急得拄着拐杖快步上前,伸手拽住林宇的衣角,浑浊的眼中满是恳切,“你可不能走,今天这事儿,我说了算!” 第279章借款 林宇攥紧了门把手,骨节泛白,本不想跟他们再纠葛。 虽然自己想贷款,但是这样低三下四,让人贴着脸开大羞辱,他可做不到。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又被打开了,许卫国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望见站在门边的林宇,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声音里满是惊喜与激动:“哎呦,林宇,果然是你,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假的呢!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冬天都没找到,给我爹急的,天天跟我发脾气。” 话音未落,他已紧紧抱住林宇,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心里那个高兴。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最近忙什么呢?怎么没见你来市里?” “来过两趟,可能没遇到吧!”林宇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大,你来的正好,你弟弟和你外甥都不信任他是爹的救命恩人,你说一说,爹是不是没认错?”许耀祖拄着拐杖,急得直跺脚,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许卫国这才注意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视线扫过许安邦和许兴洋那不以为然的神情,顿时愣住。但很快,他神色一正,语气坚定:“这就是爹的救命恩人,他叫林宇,不会有错的。”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是想气死我吗?”许耀祖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许安邦呆立当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直觉得父亲是在病中记错了,毕竟冰天雪地中,老人昏迷时怎么可能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 许安邦喉结上下滚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林宇的眼神里满是局促。 作为银行行长,他向来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此刻却不得不为自己先前的傲慢低头。 他搓了搓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林宇兄弟,实在对不住,我刚刚以为你是个骗子,我父亲给记错了,所以才那么刁难你的。” 这话一出口,林宇原本紧绷的神色松缓下来。 毕竟对方是手握实权的大行长,能放低姿态道歉,这份面子确实给得十足。 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和:“许行长,既然是个误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且我今天来,原本的确是有事情想要拜托许行长的,许行长这么对我,也情有可原。” “哦?什么事情?说出来听一听,他要是能办,立马就让他办了。”老爷子挺直腰板,大手一挥,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气势。 林宇不再犹豫,迎着众人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道出目的:“其实我是想借着这次拜寿的机会,找许行长帮忙贷一万块钱,只是没想到,许行长是您的儿子。”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 “贷款? 许安邦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要买两套潜水设备,方便捕鱼作业,但是想要贷款,以我的资质我知道贷不出来。”林宇坦诚相告,说道。 几人瞬间了然。 许安邦脸色凝重起来,果然如他所料,沉吟片刻后开口:“这事情只怕有点儿难办,毕竟,程序和审核机制在那里......” 老爷子一听就急了,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板都微微发颤:“难办什么难办?你一个银行的行长,这么点儿的事儿都办不了?” “爸,你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吗?”许安邦涨红了脸,语气里满是委屈与坚持,“银行有规定,不符合条件就是不能贷,我不能坏了规矩!” “哎呦,要我说,就一万块钱,还贷什么贷?咱家又不是没有,咱先借给他不就行了?”许立国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太了解弟弟的性子,深知让许安邦违反规定绝无可能,只能另寻他法。 “大伯,你说的轻巧,咱家一共有几个一万?万一他不还怎么办?”许兴洋抱着胳膊,斜睨着林宇,脸上满是不信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林宇不是不还钱的人。”许立国语气笃定,目光直直地看向侄子。 许兴洋却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大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才认识多久,见了几次面?要说借他个三头二百的,我也就不说啥了,但那可是一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不还钱,或者说他出了什么意外,咱这钱管谁要去?” 许立国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反驳。 他摩挲着警服衣角,许兴洋的话虽刻薄,却也道出了现实。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老爷子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怕什么?不就是一万块钱吗?你们不借,我借!”老爷子突然暴喝一声,浑浊的眼睛里燃起怒火,震得众人浑身一颤。 “爷爷!” 许兴洋还想争辩,却被老爷子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就算他不还也没关系,他救了爷爷一命,就值得这一万块。”老人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立国身上,“老大,你去给准备一下,等寿宴结束,就把钱给小兄弟。” “老爷子,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不是不还钱的主,这一万块钱你先拿去用,如果不够,你再来跟我拿。”老爷子紧紧握住林宇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咱东北爷们儿,讲究个知恩图报!” “老爷子,那我给你打欠条吧!”林宇突然挺直腰板,一脸认真的说道:“说实话,我的确着急用这笔钱,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但是钱一定要还的,我先给你写个欠条,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好吧,那随你!”见林宇如此认真,老爷子也只能同意。 写好欠条,许立国接过欠条,转身去取钱,临走前还拍了拍林宇肩膀,眼神里尽是歉意与感激。 老爷子二话不说,拽着林宇出了门,往寿宴主桌走。 大红绸缎铺就的长桌上,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可众人的目光全被这一老一小的身影吸引。老爷子执意让林宇坐在自己右手边,那位置本是留给长子的,如今许立国只能笑着站在一旁给两人挪位子。 林宇落座时,宴席瞬间安静下来。 他偷偷打量四周。 许立国身旁的妇人温柔端庄,正笑着给他递热毛巾;许安邦的妻子妆容精致,虽没说话,眼神却时不时扫过来;右侧的中年女人眉眼与老爷子有几分相似,捧着茶盏,目光探究地望着他。 其余人或窃窃私语,或举杯示意,满桌都是许家血脉,唯有他一个外人。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有人伸长脖子张望,有人低声议论。 能在寿宴上与老爷子并肩而坐,向来是家族里德高望重之人的殊荣,如今这年轻小伙儿占了位子,众人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既有好奇,又带着几分艳羡。 餐桌的另一边,许梦莹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 她听父亲提起林宇不下十次,每回都带着赞叹,说那年轻人勇敢激灵,敢和罪犯搏斗,又说他踏实肯干,是难得的实在人。 此刻亲眼见到本人,她发现林宇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朴素的衣着下透着股英气,被众人注视时虽有些局促,却依然挺直脊梁,倒比那些刻意讨好的宾客顺眼得多。 几杯红酒下肚,许梦莹脸颊泛起红晕,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她端起酒杯,踩着细高跟穿过人群,裙摆扫过摆满瓜果的长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林宇正低头吃菜,忽然闻到一阵淡雅的香水味,抬头时,正对上许梦莹含笑的眼眸。 “林大哥,我敬你一杯。”许梦莹声音清亮,手腕轻转,杯中酒泛起涟漪,“多谢你救了爷爷。” 她的目光直白而热烈,让林宇浑身不自在。 他这才看清,许梦莹生得极美,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含着水光,嘴角梨涡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韵味。 林宇喉结动了动,慌忙起身举杯,红酒晃出杯沿,滴在袖口上也浑然不觉。 “不、不用客气。”林宇声音发紧,与她轻轻碰杯。 被这样的美女盯着,林宇只感觉浑身不自在。 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周围突然响起几声意味深长的轻笑,他这才惊觉整个宴席的目光都聚在两人身上。 许梦莹却似浑然不觉,抿了口酒,歪着头打量他:“我总听我爸爸说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听我爸爸说,你是卖鱼的?卖鱼好玩吗?” 林宇顿时就无语了。 这丫头满脑袋里都想着玩吗? “呵呵,卖鱼没什么好玩的,只要是为了养家糊口。” “小宇啊,这是我闺女梦莹,比你应该还小上一两岁呢!”许卫国笑着说道。 这时候,老爷子眯着眼睛,从林宇和许梦莹身上扫过,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说道:“小宇啊,你觉得我们家梦莹怎么样?长得漂亮嘛?” 第280章了不得的宝贝 “漂...... 漂亮!” 林宇盯着许梦莹离去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吐出两个字。 老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笑意盈盈,他重重拍了下林宇的肩膀:“呵呵,喜欢吗?如果喜欢的话,让她做你媳妇儿怎么样?”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瞬间在席间激起千层浪。 众人齐刷刷愣住,筷子悬在半空忘了动作;许梦莹本已转身,闻言身形一顿,脸颊“腾”地烧起两团红云,垂眸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心里却像揣了只欢快的小鹿,止不住地乱撞。 反观林宇,涨红着脸连连摆手,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爷子,快别开玩笑了,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这么小就结婚了?”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笑容僵在脸上,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嗯,今年年初结的。” 老爷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他幽幽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 在他心里,林宇这小伙子模样精神,心地善良,又有救命之恩,如果能和自家孙女喜结连理,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姻缘,如今这希望落了空,怎能不让人遗憾。 而刚回到座位上的许梦莹却是一脸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宇兄弟,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叫上我?我也好出去凑凑热闹啊!”许卫国说道。 林宇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这事儿怪我,等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叫你。” “还得叫我这个老人家啊!” “好!” ...... 寿宴的喧闹声渐渐消散在午后的阳光里,直到下午两点多,宾客们才三三两两地穿过垂花门,乌木匾额下飘着零星的彩带,还沾着寿宴的喜气儿。 林宇被老爷子拽着又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从捕鱼趣事聊到家常琐事,直到日头西斜,他才不得不抱拳告辞。 老爷子拄着拐杖追到门口,硬往他怀里塞了两大兜水果饼干,包装纸上还印着喜庆的“寿”字,说是让他带回去给爹妈尝尝。 林宇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林宇兄弟,怎么样?贷款能办下来了吗?” 林宇轻轻摇了摇头。 “啥?没给办?这许安邦也太不给面子了,你救了他们家老爷子,他都不给你办?” “嗯,不给办,说是犯错误。” 朱有财撇了撇嘴。 这种说辞,鬼才相信。 他在印染厂做厂长,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鬼不推,那就是钱没给到位。 他心里正合计着,林宇接着说道:“最后,老爷子借给我一万块。” “好小子……” 听到这话,朱有财的心里顿时酸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跟许老爷子说上话的,就像他,虽然是印染厂的厂长,认识许安邦,但是也只能跟许老爷子说几句客套话而已。 很快,他又换上副意味深长的笑,拍了拍林宇肩膀:“林宇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层关系!嘿嘿,我跟你说,许家老爷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可以说是手眼通天,不然今天也不会来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拜寿。你小子运气好,可得维护好这层关系!” 林宇默默点头。 其实能有这层关系,是林宇始料未及的,他当时也只不过是好心救人而已,谁能想到,竟能牵扯出如此复杂的缘分。 有这层关系,对于林宇而言既是意外之喜。 他深知,在这片土地上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单凭埋头苦干远远不够,人脉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能托举着人去往更高处。 这份机缘来之不易,若白白浪费才是真正的愚蠢。 但他也明白,维护关系并非简单的利益交换,老爷子的信任、许家众人的态度,都需要用真心去经营。 二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匆匆赶往医院,看了老栓叔和他儿子,并且告诉他们,明天下午,他就会带他们去北京的医院,让他们做好准备。 因赶火车时间紧迫,两人没多停留,在医院待了一会儿,把事情说明白了之后,就赶去火车站,回家了。 与此同时,许家大院里,红木桌上摆着林宇带来的那个饼干盒改制的礼盒。 许耀祖戴着老花镜,小翼翼地取出青铜摆件,在落地灯下细细端详。 青铜表面锈迹斑驳,纹路古朴,烛火摇曳间,兽首造型的摆件仿佛要过来一般。 老爷子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凸起的纹路,喃喃自语:“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摆件转了几个角度,突然发现底部隐约刻着几个小字,眯起眼睛凑近,却怎么也辨认不清,不禁提高声音喊:“来,把放大镜给我拿来!” 许兴洋斜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爷爷,你可别看了,他一个臭卖鱼的,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也就你拿他那么重视,还借钱给他,我看他要是不还你怎么办?” 话音未落,唾沫星子都溅到了雕花门框上。 老爷子气得手一抖,差点摔了摆件,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闭嘴,你个臭小子知道什么?还有以后别一口一个臭卖鱼的臭卖鱼的,他是你爷爷的救命恩人!” 说着,颤巍巍的手指差点戳到孙子鼻尖,气得花白胡子都跟着乱颤。 这时许卫国快步走来,手里攥着放大镜,镜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将放大镜轻轻递给父亲,转头看向侄子,说道:“兴洋,你的思想有问题,咱们都是工农阶级出身,你怎么能忘本呢?卖鱼的怎么了?卖鱼的光荣!你这个样子,得给你送出去,接受一下思想教育才行。” 许兴洋被许卫国严厉的目光一瞪,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立马闭上了嘴,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吭声。 许卫国对他一向严厉,他可以在老爷子面前放肆,却不敢在许卫国面前放肆。 许卫国见状收回视线,转而盯着桌上泛着青绿色锈迹的青铜摆件,浓眉紧锁:“爹,我看着,这东西怎么像是一个古董啊?” “古董?”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用放大镜一寸寸扫过摆件上的纹路,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几分,“你还别说,上头这些兽纹、刻痕,和我在博物馆见过的老物件还真有几分像。” 许安邦却嗤笑一声,伸手敲了敲桌面,震得杯盏叮当作响:“爸,大哥,你们快别在这儿瞎合计了,兴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就是一个卖鱼的,能拿出两瓶酒就不错了,你们还指望他能送你价值连城的古董?你们这不是在异想天开吗?他要是有这好东西,还用得着过来找我贷款,跟爸借钱?” “这还真不一定!”许卫国双臂抱胸,“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毕竟,现在这年头,有几个懂古董的?懂古董的都是非富即贵。” 老爷子听着这话连连点头,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摆件底部的刻痕,越看越觉得暗藏玄机,可心里始终没底。 他虽见过些世面,到底不是行家。 许安邦见状撇了撇嘴,却见老爷子盯着摆件的眼神愈发灼热,只好无奈道:“呵呵,爹,要不咱让宋大师过来看看?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而且这会还没走,跟着玉莲在后院讨论碑文字帖呢。” 老爷子的拐杖“咚”地杵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精光:“对呀,怎么把他给忘记了?赶紧请过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许卫国将宋大师给请了过来。 宋大师拿着一把竹扇,穿着一身长衫,瓜皮帽下的羊角胡随着步伐轻轻颤动,看起来像是渔有点文化的样子。 老爷子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几乎是拽着人往主位上按:“宋老弟,幸亏你没走,快给老哥掌掌眼!” “呵呵,什么东西,让你老这么兴奋?” “一个青铜摆件,我也拿不准是不是个古董.....” “好,我给你看看!” 青铜摆件刚触到宋大师掌心,他摇晃的扇面突然僵在半空。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住纹路,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握着摆件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扇骨与掌心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许卫国本斜倚在门框上,看到宋大师这样的情况,顿时感觉有些诧异。 作为刑侦多年的老警察,他最擅长捕捉人微表情的变化,宋大师骤然僵直的脊背和失控的呼吸,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宋大师,怎么样?这东西是件古董吗?” 宋大师喉间溢出两声干涩的笑,扇面“啪” 地合拢,在红木桌上敲出闷响:“的确是一件古董。。” 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兽首雕刻的沟壑,“而且...... 恐怕还是件了不得的好东西。” “啥?真的是古董?” “了不得的宝贝......有多了不得?” 这话像投入热油的水滴,屋内顿时炸开锅,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杵地,许安邦的袖口不知何时被攥出褶皱,而许兴洋还杵在角落,脸色由白转青...... 第281章出发 “宋大师,你再好好看看,别看走了眼。”许安邦凑上前,脸上仍挂着怀疑的神色。 毕竟,他始终不相信,林宇就是个卖鱼的,能拿出真正的古董来。 宋大师摆了摆手,羊角胡随着动作微微颤动,语气里带着几分被质疑的不悦:“不用看了,我在古董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经手的青铜器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还会看走眼?”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青铜摆件,对着灯光转动角度,手指拂过上面斑驳的纹路:“你们看这形制、纹饰,典型的周朝风格。尤其是这饕餮纹,线条流畅,棱角分明,不是一般匠人能做出来的。” 宋大师越说越激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芒,“我敢断言,这绝对是周朝王室祭祀用的礼器,流落民间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老爷子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拐杖险些滑落:“这么说...... 这东西很值钱?” 宋大师轻轻放下摆件,语气里满是惊叹:“岂止是值钱?前两年香港拍卖会上,一件类似的青铜鼎拍出了三百万的天价。这摆件虽然个头小些,但工艺精湛,保存完整,价值...... 至少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许兴洋脸色煞白,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许兴洋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半个字,方才还嘲讽林宇的傲慢劲荡然无存;许安邦扶着桌沿的手微微发颤,想起先前对林宇的冷脸,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两人像是被钉在原地,看着那尊青铜摆件,眼神里满是懊悔与震惊。 “老爷子,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这青铜摆件从哪里来的?”宋大师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 老爷子仰头大笑,笑声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哈哈哈,就是我的那个救命恩人送给我的寿礼!真没想到啊,林宇小兄弟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可恨的是我这儿子和孙子,还在怀疑人家,你说你们臊不臊得慌。”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许安邦和许兴洋。 父子俩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许兴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许安邦则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平日里作为银行行长的威严荡然无存。 “就是白天坐在你身边儿的那个小伙子?” “哈哈,可不就是他吗?” “哎呦,这小伙子,竟然还能拿出这好东西来,真是让人羡慕。” 宋大师搓了搓手,往前凑了半步:“老爷子,我再冒昧的问一句,这青铜器您卖吗?如果卖的话,你说个价,我绝对不还口。” “那可不行!”老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青铜摆件搂进怀里,像护着稀世珍宝般死死抱住,“这可是我救命恩人送我的寿礼,我要收藏一辈子,怎么可能卖掉?你给多少钱都不卖。” 他警惕地瞥了宋大师一眼,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来抢。 宋大师长叹一声,失望地摇了摇头,手中的扇子轻轻敲着掌心:“哎,那就怪我没那个缘分喽。” ...... 此时的林宇,对因为自己带去的青铜器给许家带来的震撼一无所知。 一回到家,他就开始忙活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准备前往南方。 而那件青铜器,林宇压根也没往多处想,他知道值钱,可如今这年代也得遇到懂行的,才能卖的出去。 尤其是他们这小地方,懂行的更是少之又少,现在自己急用钱,根本没时间找人去卖。 更何况,海底有一大船呢,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都是自己的,送出去一个而已,他不心疼。 昏黄的煤油灯下,王玉芬佝偻着背,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衣裳往包袱里塞,时不时又摸出两个烤得焦香的红薯,用油纸仔细包好放进去。 “出门在外,别总吃冷馒头,饿了就把红薯烤一烤。”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角的皱纹里藏满担忧,“遇到陌生人搭讪,千万别轻信,现在骗子多,上次隔壁村老李家那小子……” 面对母亲王玉芬的唠叨,林宇只是笑着听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的絮叨,让他心里倍感温暖。 瑶瑶和楠楠挤在炕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哥哥收拾东西。 瑶瑶踮着脚把自己最宝贝的花手帕塞进行李,脆生生地问:“哥,南方是不是有会说话的鹦鹉呀?” 楠楠则攥着林宇的衣角,仰着小脸追问:“那有没有比我拳头还大的糖人?我要孙悟空的!” 两个孩子像欢快的小燕子,围着林宇叽叽喳喳,把包袱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又忙不迭地重新叠好。 林宇蹲下身,一手揽住一个孩子,刮了刮他们的鼻尖:“放心,回来给你们带最甜的椰子糖,还有会翻跟头的小泥人。” 转头看向母亲,见她又往包袱里塞了双新纳的千层底布鞋,便轻轻按住她的手,“妈,你别忙活了,家里现在不缺钱。我就去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 王玉芬拍开儿子的手,嗔怪道:“那也得把东西带够了,出门在外,东西不带全,要用的时候就该晕头转向了……” 话没说完,眼圈却先红了,急忙转过身去擦眼角,继续往包袱里塞腌菜坛子。 “妈,你给他装腌菜坛子干啥?” 一看母亲王玉芬这动作,二妮都忍不住笑,赶紧把腌菜坛子拽出来,“妈,他是去办事儿,你给他带这带那的,他用不着不说,路上带着还费劲。” “我是想着,他路上吃馒头的时候,可以吃这里边儿的菜。” “你找个所料袋,给他装点儿就行,你把整个坛子都给他拿着,让他怎么带?”说着二妮笑着,将一个方便面的塑料袋递过去。 将塑料袋递过去之后,二妮走到林宇面前,指尖灵巧地抚平他衣领的褶皱,说道:“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妈和瑶瑶楠楠,我都会照顾的。” 林宇望着妻子被油灯映得温柔的脸庞,反手握住她温暖的手。 掌纹交错间,他触到几处新结的薄茧,那是她白日里在厂子里干活儿留下的印记。 “那辛苦你了,家里有你我放心,你就等着我回来。” 二妮仰头冲他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鬓角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办完事儿就回,你可别在外面瞎逛游,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外面做啥坏事儿,我可不饶了你。” 二妮娇嗔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 “你看我是这种人吗?” “开那可没有准儿,谁知道呢?”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擦亮,林宇就被灶膛里的柴火噼啪声惊醒。 他囫囵扒了两口热粥,背着沉甸甸的行囊出门,正撞见王大春倚在村口老槐树下,崭新的帆布包斜挎在肩头,脚尖不安分地踢着石子。 “说好了我要跟你去!”王大春见他过来,立刻挺直腰板,胸脯拍得震天响,“婚礼的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喜被早早就缝好了,连唢呐班子都订完了!你不带我去,我可要赖在你家不走了!”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本来林宇是不打算带王大春的,毕竟王大春要结婚了,需要在家里准备婚礼的相关事宜。、 但是王大春非要跟着,说是想去跟着涨涨世面。 这不,生怕林宇不带着他,一大早就在村口等着了。 林宇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接过他手里晃晃悠悠的水壶:“就知道肯定得跟着,行,路上多个照应,不过在外面,遇到事儿你可得听我的。” “嘿嘿,放心吧,都听你的!”王大春憨憨一笑说道。 王大春把帆布包往肩上又拽了拽,脚步紧紧跟着林宇,晨光里,他望着好友被朝阳拉长的影子,挠了挠板寸头,憨憨笑道:“你放心,路上我保准听指挥!” 就算林宇没有这要求,王大春也会都听林宇的。 他知道,自己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眼,遇到事情直接就蟒上去,说白了就是莽夫一个。 而林宇遇到事情,总使先动脑子,比他脑子灵活不知道多少倍,用东北话说就死鬼精鬼精的。 他不听林宇的听谁的? “大春,你可想好了?这一去来回少说半个月,要是耽误了婚期……”林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打量着王大春。 “没事儿,我跟小翠说好了!”王大春脖子一梗,胸脯拍得震天响,帆布包上的铜铃铛跟着叮当作响,“小翠说了,让我多跟着你见世面学本事!再说了,婚礼是下个月二十号,漏不了!” “而且啊,小翠还说了,这买的第二套潜水装备的钱,算咱们的。毕竟,跟着你赚钱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米买装备的钱还都让你一个人拿,就有些不地道了。” “现在我们是没钱,等装备买回来了,卖了钱再慢慢的补给你......” “咱兄弟说这个干啥?” “小翠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让我不能中占你便宜。” ...... 第282章带老栓叔去北京 二人先是坐着火车去了市里,将老栓叔和大勇接上之后,又买了去北京的车票,直奔北京而去。 通往北京的火车上,老栓叔神情有些紧张的望向窗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去给儿子治病,心情别提有多沉重了。 大勇面容也有些憔悴,他知道自己这病的严重性,如果不及时治疗,肯定会没命,要不是林宇,他们家哪能拿出这么多钱去北京治病? 他在心里默默地暗道,从今以后他的命就是林宇的,林宇让他干啥他干啥,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相比较老栓叔和大勇,王大春就显得轻松地多。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以前关于火车的种种,他都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一种交通工具,跑的可快可快了,比马跑得都快。 当真的坐上火车之后,王大春发现听来的都是假话,哪里是比马跑得都快,分明是快太多了,而且还挺舒服的。 对于车里那些乌泱泱的人和刺鼻的臭脚丫子味儿,他都选择性的看不见闻不着。 王大春把脸几乎贴在车窗玻璃上,鼻尖被压得扁扁的,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一片水雾。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窗外的田野、村庄像快进的胶片般掠过,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 的惊叹声,全然不顾过道里挤来挤去的乘客蹭脏了他的衣角。 林宇看着好友这副新奇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大春哥,你觉得这火车咋样?” “还咋样?还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吗?”王大春猛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帆布包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咱坐这东西,十天就能从天南到海北,就是这票有点儿贵。” 他咂了咂嘴,想起买票时心疼的那几张大团结,又很快把这念头抛到脑后,“不过值!太值了!比骑俺们村那老瘸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宇笑着摇头没说话。 这个年代,火车的确是最便捷的交通方式了, 从东北去广东浙江要十一天的时间,对于林宇来说时间很长,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你说这玩意儿咋就能跑这么快?”王大春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里头藏着老多马拉着?” 描写这话一说出口,林宇差一点儿没笑喷。 “不是,大春,你就不能用用脑子吗?这大铁皮箱子,前后十好几节,不知道得多少吨重呢,靠马拉,多少匹马能拉的动?”老栓叔忍不住说道。 “那你说,是啥原理嘛!~” 这话还真的把老栓叔给问住了。 他哪里知道火车的运行原理? 林宇憋住笑,说道:“大春哥,火车靠的是蒸汽机头,烧煤产生蒸汽推动活塞,就跟咱们村里铁匠铺的风箱一个道理,不过这玩意儿的劲儿可比风箱大上几万倍。” 王大春的嘴巴越张越大,几乎能塞进整个茶叶蛋,板寸头下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你咋知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 “知识的力量。” “这么说…… 这铁疙瘩真的不用马拉?不用吃草?” “不仅不用吃草,还能拉着几百号人和几十吨货物跑。” 林宇指了指窗外掠过的货运车厢,“现在最快的火车,一天能跑两千里。” 话音未落,王大春“嚯”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脑袋差点撞上行李架,帆布包“啪嗒”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两千里?!那不得比老鹰飞得还快!” “小宇,你咋知道这么多?该不会是偷偷长了翅膀吧?” 老栓叔推了推王大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叹:“别胡闹!小宇有学问,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四五六不懂?” “嘿嘿,我这不是没念过几天书吗?” “人家小宇也没读过书,不也知道很多事儿?” 听到这话,王大春一脸憨憨的笑,“小宇比较聪明,别人谁能比?” 林宇望着王大春还在报纸上比划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轻轻合上他乱翻的报纸:“行了,别讨论这个了,还有一个小时差不多就到北京了,等到了北京大勇哥的情况咱得重新再检查一遍,毕竟营口的医院跟北京的没法比,别出现诊断错误,到时候出现麻烦事儿。” 赵大勇蜷缩在座位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的线头,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我倒是希望诊断错误,那样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大勇哥,别气馁嘛,即便就是心脏病,医院也说了,早治疗可以恢复如初。” “就是,北京的大夫都是顶呱呱的,只要配合治疗,保准能把你养得壮壮实实。”王大春他也跟着说道。 “嗯!” 林宇坐直身子,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给一旁的赵老栓:“老栓叔,我们给你们安排住院之后,我们就得走,你自己在医院没问题吧?” 赵老栓布满老茧的手颤巍巍地接过纸条,浑浊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迹:“没事儿,你们该忙忙你们的。” “这电话是二妮厂子的,如果遇到问题,你就往这儿打,告诉二妮,她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林宇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她解决不了,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会告诉我的。” 他的目光在赵老栓和赵大勇脸上扫过,“有事儿别自己扛着,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小宇,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火车缓缓停下时,王大春还在迷糊中嘟囔着“蒸汽活塞”,被林宇一把推醒。 四人裹挟在人流中走下列车,北京站月台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站台外,墨绿色的“达特桑”出租车整齐排列,车身锃亮如新,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同志,去协和医院!”林宇挥了挥手,一辆出租车利落地打转向灯停靠过来。 司机师傅穿着藏青色工装,胸前别着崭新的服务牌,白手套把方向盘攥得笔直,透着股精气神。王大春盯着车里的皮质座椅和锃亮的仪表盘,忍不住“嚯”了一声:“这座椅软和得跟炕上的新棉被似的!” “小兄弟头回坐出租车?”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几人,嘴角带着老北京特有的热乎劲,“现在跑出租可是吃香的营生,前些年还得单位介绍信才能开上,我这可是托了三四个关系才弄到手的指标!” 他脚下一踩油门,出租车平稳驶出,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声音轻柔得像风吹过湖面。 老栓叔攥着布包,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灯牌,喉咙发紧:“这坐车得不少钱吧?” “您放心,起步价才一块二,打表计费!”司机师傅笑着解释,方向盘在他手中灵活转动,“现在跑出租的,好几个都盖起小洋楼了!前些日子拉了个香港来的老板,那小费给得,顶我半月工资!” 他说话间透着股自豪,仿佛开的不是出租车,而是能载着人奔向好日子的 “聚宝盆”。 王大春听得眼睛发亮,趴在前排座椅间的缝隙探头问道:“我的乖乖,这么赚钱吗?师傅,这活儿还招人不?” 司机师傅爽朗大笑,白手套拍了拍方向盘:“小兄弟,这行当讲究个眼明手快!你瞧这仪表盘、排挡杆,没个把月功夫根本摸不熟!不过要说挣钱,确实比厂里上班强!” “不过,这活儿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这话,林宇是深信不疑的。 在这个年代,要成为一名出租车司机可没那么容易,得满足一系列严格条件。 就拿驾驶经验来说,司机得持有当地公安部门核发的机动车驾驶证,而且驾龄得有二年以上,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毕竟,只有经过足够时间的驾驶历练,才能应对复杂多变的路况,保障乘客的安全。 另外户籍方面还有要求,通常要司机有常住户口或者暂住证。这主要是为了便于出租车行业的管理,确保从业者身份可查、信息可靠。 其次,在健康、经营许可、职业培训等诸多方面,都有门槛,真的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 正因这些严苛的门槛,出租车司机成了众人眼中实打实的“香饽饽”。 谁家男人要是能开上出租车,简直像镀了层金,走在街上都自带光环。 邻里街坊聊起来,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人家可是拿了经营许可的体面人!” 逢年过节介绍对象,媒人只要一提这人是“出租车司机”,女方家长的态度立马热情起来,眼神里满是满意 ——这意味着对方有稳定的收入、见多识广的眼界,还有一份说出去响亮的职业,妥妥的成功人士标配。 在相亲市场上,出租车司机的身份,可比普通工人抢手得多...... 第283章火车上偶遇 出租车在协和医院门前缓缓停下。 作为中国医学领域的“金字招牌”,北京协和医院自1921年建成起,就汇聚了海内外顶尖的医学人才,是中国现代医学的摇篮。 这里不仅拥有全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更是疑难病症的“终点站”,无数在地方医院束手无策的患者,都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于此。 因为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候去肯定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林宇带着三人先吃了饭,然后找了个招待所住下休息。 等第二天一早,他们吃了早饭,就直奔医院而去。 天还没亮透,北京协和医院的挂号大厅已经像煮沸的开水般喧闹。 白炽灯把墙面照得惨白,挂号窗口前蜿蜒着望不到头的长龙,人挤人、肩贴肩,汗味混着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宇攥着老栓叔的胳膊,生怕被汹涌的人潮冲散,身旁的王大春则用壮硕的身躯护着紧张得直搓手的赵大勇。 “要号吗?” “心内科专家号!” “肾内科余主任,现取现拿!” 黄牛们缩在墙角或游荡在队伍边缘,眼神像鹰隼般扫视着每个面露焦急的人。一个穿着藏蓝色夹克的黄牛凑到林宇跟前,压低声音:“兄弟,吴宁教授的号,加五十块,立马给你!” 林宇皱眉推开他,转头瞥见老栓叔攥紧的拳头,那里面捏着皱巴巴的挂号费,每一分都浸着血汗。 赵大勇脸色比昨夜更苍白,额角沁着冷汗,手指死死揪着林宇的衣角:“小宇,这么多人…… 能挂上号吗?” 赵老栓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抖了抖,却没发出声音,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不用急,我们前面没有多少人了。”林宇说道。 听闻林宇这么说,那黄牛识趣的走开了。 随着队伍缓慢挪动,玻璃窗后的挂号员机械地重复着“下一位”,没过多久就轮到了林宇。 他踮脚望向墙上的专家宣传栏,吴宁教授的照片被镶在最中央,简介上密密麻麻的学术头衔和科研成果闪得人眼晕。 “挂吴宁教授的号!”林宇把身份证和钱塞进窗口,很快就拿到了号。 诊室门外的空气几乎要被焦灼的情绪点燃。 林宇靠着斑驳的墙壁,看着手中皱巴巴的挂号单,上面“127号”的字样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 走廊里挤满了拎着保温桶、裹着厚外套的患者和家属,有人蹲在墙角啃干硬的馒头,有人攥着票据来回踱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哄孩子的低语声混着消毒水味,在头顶忽明忽暗的日光灯下发酵。 “115号!115号在不在?”小护士的声音像把利刃劈开嘈杂。 诊室的门刚裂开条缝,人群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前,几个心急的患者甚至扒住门框,惊得小护士慌忙用白大褂抵住门缝。 她侧身挤出来,脸颊涨得通红,扯着嗓子又喊了一遍,同时用身体死死挡住门口:“别挤!按顺序来!” 林宇踮脚朝门缝里张望,只能瞥见吴宁教授伏案书写的模糊轮廓,白大褂的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每一次叫号,门口就会爆发一场无形的“争夺战”,有位老太太被挤得险些摔倒,王大春眼疾手快扶住她,转头嘟囔:“这哪是看病,简直像打仗!” “打仗都没有这么着急的。”林宇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 老栓叔蹲在地上想要抽烟,被路过的护士出言制止,最后只能烟袋锅子在青砖缝里碾了又碾又别在了后腰上;赵大勇则是蜷在长椅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小护士依旧保持着机械的节奏,每次开门都精准控制着缝隙宽度,像守护城门的卫士,将躁动不安的人群隔绝在外。 终于,当“127 号”的声音响起时,林宇几乎是被推着涌进诊室。 门在身后 “咔嗒” 关上的瞬间,走廊的喧嚣骤然被切断,消毒水的气味变得清晰而纯粹,他也终于看到了吴宁教授专注看诊的侧脸。 白炽灯将桌面的病历本照得发亮,吴宁教授摘下老眼镜,目光在赵大勇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声音沉稳如钟:“谁是患者,哪里不舒服?详细说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大勇攥着椅子扶手,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发颤:“吴、吴教授,我胸闷气短,爬两层楼就喘不上气,晚上睡觉…… 得垫三个枕头才能躺平。” 他边说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因频繁按压留下的红痕。 “教授,我们在营口市医院检查过,说是心脏病。那边医生建议来协和手术,说这里康复几率高。”林宇说道。 吴宁教授推回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胶片凑近灯光。 光影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半晌才开口:“心电图显示心肌缺血,这张造影图……” 他用钢笔尖轻点胶片某处,“左冠状动脉有明显堵塞。在当地做过药物治疗吗?” “吃了半个月药,没啥起色。”赵老栓赶紧跟着说道。 吴宁教授抬头扫了眼赵大勇,又低头在病历本上疾书,钢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响:“先住院做全面检查,包括心脏B超、动态心电图。手术方案得根据具体数据制定,但……” 他顿了顿,目光从镜片上方透出,“你们来得还算及时,这类病症拖延不得。” 赵大勇的手突然抓住林宇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 林宇反手拍了拍他手背,转向吴宁:“教授,只要能治好,什么方案我们都配合!” 诊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吴宁撕下一张住院单,推到两人面前,白大褂袖口扫过桌面,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去一楼办住院手续吧,医院会安排好各项检查的,等检查都下来,再安排具体的手术时间......” ......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协和医院的青砖墙上,林宇和王大春并肩走出大门。 林宇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王大春则扯松了领口的纽扣,两人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仿佛要把这一整天的疲惫都留在医院门口。 “也不知道老栓叔能不能挺得住,毕竟这么大岁数了。”林宇望着住院部方向,那里的窗户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像一片遥远而模糊的希望。 王大春踢开脚边的石子,帆布包随着动作晃得叮当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家就没别的人,要我说老栓叔也是,怎么不把他侄子叫过来。” “谁家不是忙里忙外的,估计老栓叔也不想麻烦他。”林宇顿了顿,借着说道:“毕竟,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耽误时间久了,人家日子也没法过了。” 王大春闻言沉默了,喉咙里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咱现在咋整?” “时间就是金钱,走,直接去火车站,咱们早到一天,就早一天回来。” 二人又打了出租车,出租车碾过北京胡同的青石板路,路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斑驳跳跃。 林宇和王大春拎着装满吃食的塑料袋,在火车站售票窗口前驻足,等买完了票就直接进站。 因为路途遥远,林宇并不想吃苦,直接买的硬卧。 因为这个年代,人们都不富裕,舍得买卧铺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无论去多远的路,都只会买硬座。因为买卧铺的人少,二人的卧铺正好挨着,还都是下铺,十分方便。 站台广播裹着电流声响起时,绿皮火车正喷着白雾缓缓进站。 二人上车,硬卧车厢的木门推开,混着汗味与泡面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林宇摸到下铺冰凉的铁皮扶手,转头见王大春已经把帆布包往行李架上一甩,“噗通”一声倒在床上,鼾声随即响起。 林宇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却没敢完全放松。 这个年代的治安可并不好,小偷、扒手、甚至有可能碰到劫匪。 虽然他的钱都装在了内裤兜里,但还是不得不小心。 他隔着布料摸了摸藏在内裤兜里的钱袋,金属扣硌得皮肤生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细碎的脚步声从过道传来时,林宇猛地睁开眼。借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月光,他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费力地往他们上铺攀爬。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后颈有道月牙形的疤痕。 林宇本想闭眼继续睡觉,突然大脑猛地一闪,再次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喂,大哥,你叫谢宝运?” 林宇撑着身子坐起,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上铺的动作突然僵住,那人慢慢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王大春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地嘟囔:“咋了小宇?大半夜的……” 林宇并没有回答。 “我是叫谢宝运,你咋知道我的名字?咱们两个认识吗?” 林宇顿时就笑了。 “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第248章人找不到了 谢宝运的喉结剧烈滚动,借着车厢过道微弱的灯光,将林宇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警惕:“小伙子,你到底什么来路?” 林宇不慌不忙地从帆布包里摸出半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递给王大春,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你是不是家住仙人岛,家里有个兄长,不过因为意外瘫痪在炕上了?” 这话一出,谢宝运扶着栏杆的手猛然收紧,铁制床架发出吱呀的声响。 “你咋知道?难道你会算命?”谢宝运探出身时,身上散发的汗酸味混着廉价烟草味扑面而来。 “呵呵,我还真会算点命!”林宇半阖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饼干棱角,路灯掠过车窗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交错。 王大春突然翻身坐起,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林宇后背:“你啥时候会算命?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林宇呵呵一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你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这一次去南方,你一定能赚到钱。不过别贪,见好就收,记住我的话。” 谢宝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板寸头下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啊?我真的能赚到钱?” “嗯,这将是你人生当中的第一桶金,但不是最后一桶。” “你未来会发家致富,但让你富贵的地方不是在南方,而是在生你养你的地方,你还得回来!” “哦?生我养我的地方?那小破渔村,能给我带来什么财富?”听到这话,谢宝运顿时又不相信了。 那小渔村要是能给他带来财富,他还用的着背井离乡,往南方奔吗? 所以,林宇这话,让他觉得又有点儿不可信。 “你别算了,我可没钱给你。” “呵呵......我不要钱!你这次去南方虽然有财等着你,但是这个过程会比较波折,弄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你得防着点儿带你过去的那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有人带我.....” 话音未落,林宇却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就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就行了。” 说完这话,林宇就不再多说了。 他起身穿过摇晃的车厢,帆布鞋踏在铁皮地板上发出规律的 “嗒嗒” 声,身影很快消失在昏黄的过道尽头。 等他拎着热水瓶回来时,王大春正撕开泡面包装,浓烈的调料味在狭小的铺位间散开。 “这火腿肠可真香!”王大春咧嘴笑着,利落地把肠一掰两半,油花顺着切口缓缓渗出。 林宇将开水注入碗中,升腾的白雾模糊了两人的面容,他们压低声音谈论着家长里短。 而此时的谢宝运躺在卧铺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不断地合计着林宇的话。 林宇搅动着碗里的泡面,热气氤氲间,往事如潮水般在脑海翻涌。 所谓“算命”不过是幌子,前世他曾在报纸财经版块无数次见过 “谢宝运”这个名字 —— 那个操着东北口音的海鲜大亨,西装革履地站在码头指挥船队,与此刻蜷缩在上铺、满身烟味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如今,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在南方白手起家,却因商场争斗树敌太多,狼狈返乡。 谁也没想到,蛰伏几年后,他借着改革的东风,在家乡的渔港建起现代化加工厂,垄断了整个东北的海鲜供应链。 此刻的谢宝运还只是个背着帆布包、眼神警惕的旅人,却不知命运的齿轮已悄然转动。 在火车上能遇到这样的人物,林宇也是始料未及。 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要和对方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还能合作。 ...... 随着一声悠长的鸣笛,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 林宇和王大春背着行囊走下火车,十多天的旅途让他们满脸疲惫,却仍忍不住深吸一口带着咸湿气息的新鲜空气。 眼前的罗湖火车站笼罩在脚手架与防尘网之中,轰鸣声、敲打声此起彼伏,起重机的吊臂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仿佛预示着这座城市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出站后,扑面而来的是与东北截然不同的景象。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街边的霓虹灯牌闪烁着陌生的粤语招牌,小贩的吆喝声、汽车的喇叭声、建筑工地的轰鸣声交织成独特的城市面貌。 王大春望着眼前繁华热闹的景象,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感叹:“这深圳,可比北京还热闹!” “那可不,国家现在大力发展金三角地区,发展的能差吗?”林宇笑着回应。 王大春啧啧称奇。 “接下来咱们去哪儿?”王大春转头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与忐忑。 林宇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誉春堂”三个字:“我之前和罗峰说好了,到了深圳就去誉春堂找他。” 他抬眼望了望四周,林立的高楼让方向都变得难以辨认,“不过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咋们要找肯定费劲,打车过去吧。” 王大春点头。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 林宇拉开车门,报出地址,出租车便汇入车流,朝着誉春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深圳的街景飞速倒退,街上的行人都穿着时尚,看的人眼花缭乱。 出租车在誉春堂门前缓缓停下,青灰色的砖墙爬满翠绿的藤蔓,褪色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药香混着街边小吃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透过雕花窗棂,能看见柜台后伙计们忙碌抓药的身影,牛皮纸包着的药材堆成小山,时不时有客人捧着药包匆匆离去,生意确实红火。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抬脚迈进铺着青砖的大堂。 药柜上黄铜拉手在灯光下锃亮,浓郁的草药味几乎凝成实质。 “你好,请问罗峰罗老板在吗?”林宇拦住一位正在称量药材的柜员。 柜员抬头,竹制戥子在他指间轻轻摇晃:“罗峰?没听过这人,您是不是找错地儿了?” “没这个人?” “不可能啊!”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了一样,顿时有些懵。 王大春急得直挠头:“小宇,会不会是他给错了地址?或者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啊,这地址是反复跟他确认过的。” “他说了,来到这儿只要一打听,就能找到他。” 药柜后的算盘珠突然哗啦作响,惊得两人同时回头。林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来时的期待瞬间化作一团乱麻。 如果找不到罗峰,他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不会是那小子忽悠我们吧?”王大春说道。 林宇皱眉摇头,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小。 毕竟他和朱有财关系不错,而罗峰是朱有财的表哥,有这层关系在,他也不应该忽悠他。 再次跟柜员确认没有这个人之后,林宇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思来想去,只能找个公共电话,给印染厂打个电话,让朱有财把罗峰的电话号码给他。 此时的深圳街头,蓝白相间的电话亭如同雨后春笋般林立。 林宇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最近的亭子,金属门在身后“哐当”合上。 他摸出几枚硬币塞进投币口,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嘟嘟”声。 拨号盘转动的瞬间,王大春扒着玻璃往里张望:“通了没?” “还没有,等一会儿!” 电话亭里闷热得像个蒸笼,林宇握着听筒的手心不断冒汗,金属外壳被焐得发烫。 “喂?印染厂!”听筒里传来的嘈杂声中,接线的人声音尖细得像根银针。 林宇深吸一口气,说道:“麻烦转接朱有财,我找他有急事!” 很快,听筒里就响起熟悉的大嗓门:“谁啊?” “朱厂长!我是林宇!”林宇说道:“我和大春到深圳了,按你说的去誉春堂找罗峰,可这儿根本没人认识他!到底咋回事?” “啥?没有这人?” “不可能啊!”朱有财的声音拔高,说道:“我两天前还和他通过信,他说就在誉春堂,誉春堂是他和他得一个朋友开的…… 等等,你确定地址没错?” “绝对没错!”林宇用肩膀夹住听筒,摸出皱巴巴的纸条核对,“深南大道128号,誉春堂中药房!” “那就怪了……”朱有财嘟囔着,“那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了!” “这样,你把他得电话告诉我,我直接打给他好了!” “也行!” 林宇慌忙扯下衣角,用圆珠笔在布料上飞快记录。 墨水晕开的字迹歪歪扭扭,他却像捧着珍宝般反复确认:“0755- 82345678?再念一遍!” “你小子别慌,”朱有财的声音里带着安抚,“表哥那人实在,肯定不会故意躲着你。要是电话打不通,我明天就发电报给他!” “好!” 林宇点了点头。 要到电话之后,他迅速的拨打了过去。 但是根本打不通。 “咋样?” “电话打不通!” “那咋整?咱们大老远来的,找不到他,咱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王大春顿时着急了。 “先等等吧,看看明天能不能打通,咱们先找个小旅馆住下,实在不行,明天咱先自己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潜水装备......” 第285章环海专业潜水中心 晨光透过招待所斑驳的窗帘漏进来,在林宇和王大春的被褥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洗漱完毕后,在街角的肠粉摊匆匆对付了一顿早餐。 吃过了饭,二人又匆匆的来到电话亭,尝试给罗峰打电话。 街边的电话亭在烈日下泛着金属冷光。林宇深吸一口气,将硬币哐当投进话机,转盘拨号时金属齿的转动声格外刺耳。 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忙音,他又接连拨了三次,听筒始终沉寂如死水。 “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躲我们?”王大春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碎石骨碌碌滚进排水沟,“给个假地址,电话也打不通,耍我们玩呢?” 他脖颈青筋暴起,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电话亭铁皮上,震得整个亭子嗡嗡作响。 林宇攥着听筒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燥热的空气裹着汽车尾气涌进电话亭,他却觉得后颈发凉。 现在的确是有些难搞。 这要是换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仅凭一句 “到誉春堂找我”,怕不是要在深圳街头饿肚子。但转念一想,罗峰是朱有财的亲表哥,犯不着为了这点儿事儿自己毁名声。 “先别急。”林宇挂断电话,喉咙发紧,“万一是他出了什么事?住院、被抓、遇到意外……” 林宇虽然这样说,但是难免心里也会有些情绪。 给的地址找不到人,电话打了几个,没人接听,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罗峰就一定是在躲着他们,毕竟,他们来对罗峰实际上也没什么影响,也许是罗峰有什么事儿,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联系不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这年代没有手机,不能视频通讯,就连传呼机也是刚刚兴起而已。 王大春却不买账:“能有啥大事?就算临时有事,提前说一声总行吧!” 他抹了把额角的汗,目光扫过远处林立的脚手架,“再等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再说,多等一天,咱们就多花一天的钱!” “行了,别抱怨了,按照昨天说的,咱们自己先找找看,如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想办法。”林宇说道。 深圳的烈日炙烤着柏油马路,林宇和王大春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两人穿梭在东门老街的商铺间,逢人便打听潜水装备的下落,得到的却总是摇头和“没听说过”。 玻璃橱窗里陈列着新潮的电子表和喇叭裤,唯独不见他们急需的面镜、脚蹼和气罐...... “娘的,这不是玩人吗?”王大春踹飞路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声惊得路人纷纷侧目。他扯松领口,脖颈涨得通红,“跑了十几家店,连个橡胶圈都没见着!” 林宇用手擦了把脸,咸涩的汗水渗进眼角。 他望着不远处正在施工的摩天大楼,塔吊的阴影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网:“冷静一点儿。人家帮咱们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怨不得人家。” “那咋了?”王大春猛地转身,粗粝的手掌在空中挥舞,“他如果不想帮,那就别答应!既然答应了,为啥要搞这一套?我是看不上这样的人,要是让我知道真是他玩我们,我就让他好看。”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被他的吼声压了下去,几个路人好奇地投来目光。 “行了,少说两句。” 热风卷起路边的传单,林宇弯腰捡起一张揉成团,塞进裤兜。 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将宝都压在罗峰身上,得自己想办法。 既然罗峰说在深圳能买到,那么他们也应该能买到才对,只是他们没找对地方。 潜水装备本就不是百货商场的寻常货物,毕竟就算在在后世,也很少有人和单位会用到这东西,更何况是此刻的深圳? “大春哥,我知道去哪里可以买到了。”林宇突然转身,眼底燃起兴奋的光。 王大春猛地刹住脚步,粗重的喘息声混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啥?你知道了?去哪里?” “咱们应该去专业的潜水中心,潜水中心一般教授人潜水,没有设备可不行,咱们只要找到潜水中心,肯定能买到装备。” 王大春挠了挠板寸头,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搭建脚手架的高楼:“这深圳有潜水中心吗?” 林宇望着天际线处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打听打听,我想应该会有。” 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混着街边施工的轰鸣,“毕竟如今中国已经开始与国际接轨,深圳更是与国际接轨的前沿城市,如今经济发展的蒸蒸日上,娱乐活动设施肯定也会跟上。那些外国来的商人、游客,说不定就爱潜水这玩意儿!” 还别说,林宇和王大春在街头辗转打听,逢人便询问“潜水中心”,还真让他们打听到了。 环海专业潜水中心--位于大鹏新区东山村的海滨,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停放的几辆挂着港澳牌照的越野车,昭示着这里的不凡。 走进装备展销部,琳琅满目的潜水装备令人目不暇接。 墙上整齐排列着色彩鲜艳的面镜、呼吸管,玻璃展柜里摆放着银光闪闪的潜水刀,角落里还立着专业的水下摄像机。 货架上,来自美国、日本的进口潜水服质感精良,潜水靴、配重带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橡胶与海盐混合的独特气息,一旁的展示墙上,是潜水员在海底畅游的画面。 “可算找着了!”王大春激动地搓着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排脚蹼,“这玩意儿看着就结实!” 林宇则站在潜水服前仔细端详,指尖轻轻划过防水面料,前世积累的经验让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最新款的进口材质。 展柜旁的海报上印着 “国际认证教练团队”的字样,几个穿着性感的小姐姐站在一旁,一边发着传单,一遍询问前来观看的行人是否要学习潜水。 “两位,是要学习潜水吗?我们这儿的教练都是专业的!”一位身着潜水服的工作人员微笑着走来,胸前的名牌写着“李教练”。 这个李教练明显还健身,别看是个女人,身上的腱子肉可不小,而且有一个美丽饱满的翘臀。 林宇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们不是来学习潜水的,我们是需要全套专业潜水装备,越精良越好!” “哦?买潜水装备?我可以带你们看一看!”李教练笑脸相迎。 虽然她们在这里做教练,但是也可以卖潜水装备,而且提成很高。 林宇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这个美女教练的步伐,来到了展示柜前。 美女教练先是取下墙上一副镀银面镜,金属扣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二位看这款美国产的Scubapro面镜,双层硅胶裙边,密封性在国际潜水赛事里都是标配。” 她将面镜往自己脸上一扣,演示着快速排水阀的操作,“不过价格不便宜,单副要120元。” 王大春倒抽一口冷气,脖子往前探:“啥?就这一副眼罩就要120元?” 他的目光扫过货架上密密麻麻的价签,橡胶脚蹼标价85元,呼吸调节器赫然印着 “进口价450元”。展柜里那件德国产的干式潜水服,烫金价牌上的“2800 元” 这让王大春喉咙发紧——难怪林宇说这一套潜水设备买下来要七八千元呢。 林宇摩挲着日本产的橡胶配重带,布料上“YOKOHAMA”的刺绣工整清晰,一上手就知道是好东西,不过林宇也并不打算买这个。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李教练,我们要两套实用型装备,主要用于近海作业,您给推荐个性价比高的组合?” “行!”李教练微微一笑,转身抱来两套橙黑相间的潜水服,“这套广州合资厂生产的湿式潜水服,厚度3毫米,应付20米以内深度没问题,单套380元。搭配咱们国产的鲸牌呼吸管......” 她举起一根宝蓝色软管,“军工企业代工,价格不到进口货的三分之一。” 在李教练的建议下,两人选了台湾产的面镜,单价65元;广州产的铅块配重,每块15元;又咬牙购入两台日本二手的水下对讲机。 当计算器显示总价2360元时,王大春当即说道:“小宇,咱们这一趟是来对啊,要是让罗峰给买,一套就要七八千,咱们这来买才花了两千多块钱。你说,是不是这小子存心坑咱们?” “别这么说,咱们这都是买的便宜的,性价比高一些的,他可能是想给咱买最好的呗~!” “也就你信他!” 王大春撇了撇嘴。 在林宇看来,的确应该信罗峰。毕竟是求人办事儿,不信任人家,让人帮什么忙? 如今,买的装备比较便宜,林宇想了又想,应该多买一套留着备用,万一这玩意儿出现故障了,也不会影响海下作业。 想到这里,林宇当即说道:“李教练,给我来三套。” “三套?” “小宇,不是买两套吗?” “价钱比预算低出很多,多买一套留着备用,而且二妮有时间,还可以带二妮去畅游一下海底世界......” “哈哈哈,还是你想的周到。” 第286章手术费我带来了 从环海专业潜水中心出来,正午的阳光将柏油路晒得发软。 林宇和王大春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装袋,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金属箱,橡胶、机油与海盐混杂的气味在两人周身弥漫。 林宇从帆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牛皮纸袋,将发票和收据仔细叠好塞进去:“把收据和发票都收好了,如果装备出现故障,也好拿来修。” “哎妈呀,可别坏,天南海北的,跑一趟可太麻烦了。”王大春扯了扯被勒红的肩膀,喉结上下滚动,“这发票比存折还金贵!” 他望着街对面正在施工的高楼,脚手架上的工人像蚂蚁般忙碌,突然觉得这繁华的深圳也没那么可爱了。城市里喧嚣闹腾,到处都是汽车尾气,让他顿时想念家乡小渔村的纯净和自然。 “不是你想出来见世面吗?”林宇打趣道,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世面算是见到了,也累的不轻,这可比咱在家干一天的活儿可要累多了。”王大春抹了把脸,手掌蹭下一层咸涩的汗渍,“尤其是在火车上,一呆就是十几天,都能把人闷死。” 他想起车厢里混杂的泡面味、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硬邦邦的床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宇笑而不语,目光扫过街边橱窗里陈列的彩色电视机。 确实,这个年代的远行如同一场煎熬,铁皮火车咣当咣当地摇晃,慢得能数清沿途每座山丘。海风裹着热浪扑来,吹得他后颈黏腻,突然格外想念渤海湾咸腥却清爽的海风。 “咱们现在咋办?还找罗峰吗?”王大春踢开脚边的石子,金属箱撞在地面发出闷响。 “装备都买完了,咱还找他干啥?拎着这么一大堆的东西,你不嫌累得慌?”林宇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装备袋,“直接打车去火车站,咱们回去。 ” 王大春眼睛一亮,原本耷拉的肩膀瞬间挺直。 想起去年林宇潜水捞海参时,船舱里堆成小山的黑疙瘩变成一沓沓钞票的场景,他喉头发紧:“走!” 两人大步流星地朝着路口招手,出租车扬起的尘土中,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来到火车站之后,林宇和王大春拖着塞满潜水装备的编织袋,在人群中挤向公用电话亭。 金属听筒冰凉的触感让林宇回神,他迅速拨下印染厂的号码,等待音混着站台广播的嘈杂声,像根细针反复扎着耳膜。 “二妮!是我!”电话接通的瞬间,林宇几乎是喊出来的。王大春在一旁搓着手,眼睛不时瞟向远处检票口涌动的人潮。 听筒里传来二妮熟悉的声音,带着鼻音的叮嘱混着背景里纺织机的轰鸣:“路上千万小心,大勇这边手术费还差……” “知道了,等我回去。”林宇打断她的话,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 返程的绿皮火车依旧拥挤闷热,汗味混着泡面香气在车厢里发酵。 王大春却罕见地安静,靠在窗边数着窗外掠过的电线杆,时不时摸一把座位底下藏着的帆布包—— 那里装着他们全部身家。 林宇半阖着眼假寐,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藏在内衣口袋的钱夹,薄铁皮隔着布料硌得生疼。 十几天后,北京站台的冷风裹着沙尘扑面而来。 林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攥紧车票,王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宇,咱现在咋办?” “先去协和。” 林宇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想起电话里二妮说的一万二手术费。 出发之前,他带走了九千块家底加上许老爷子借的一万,扣除这次卖买潜水装备和餐旅费用,应该还剩下一万多块。 至于剩下多少林宇没有数,毕竟,这是在火车上,人多眼杂,他不敢露财。 他要先把这些钱给赵老栓送去,让大勇哥先把手术做了。 ...... 就在林宇和王大春拖着重重的行李赶往医院的时候,此时医院里病房里,护士长走了进来。她翻着病历本的手指顿了顿,腕间的护士表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 然后她望向病床,赵大勇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输液管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而赵老栓佝偻的脊背几乎要弯成虾米,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床沿。 “大爷,你们手术费什么时候交呀,这病可拖不得。”护士长取下听诊器,金属圆盘碰撞的声音让空气愈发沉重,“再说了,你们光住院可不行啊,住院的费用可不低,一天要好几十块钱,要是额外用药,一天就得一百多,啥家庭能坚持的住?” 赵大勇喉结滚动,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赵老栓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睛里泛着血丝,“我们一定能凑够手术费。你们医院能不能先给我们家大勇手术,等我们凑够了手术费,再补交给你们行不?” 他往前探着身子,衣角扫落床头柜上的水杯,清脆的碰撞声惊得邻床家属侧目。 护士长轻轻摇头,病历本在胸前合拢:“大叔,这可不行,医院有医院的制度,要是都像您说的这样,还不都乱套了?您还是赶紧想办法吧,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她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吹得赵大勇枕边的检查单哗哗作响。 护士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虽然很同情赵大勇,但是她也明白,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没错,但是医院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才能运转下去,要是都给病人先治好了病,谁还愿意交钱? 这不交钱,医院运转不下去,还怎么救更多的人? 这就是现实。 “哎,小宇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可愁死我了。”赵老栓瘫坐在塑料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姑娘说的对,咱已经住院十多天了,小宇给的两千块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要是他再不来,咱们就得出院了。” 老栓叔叹了一口气,心里憋的慌,拿出烟袋想要抽口烟,突然又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不让抽烟,又将烟袋别在了要带上。 赵大勇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声音虚弱却透着执拗:“爸,要不咱不治了吧?” “啥?不治?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赵老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塑料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扑到床边,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住儿子的手腕,“你这病能治好,而且小宇给咱拿钱,为啥不治?” 赵大勇偏过头,避开父亲灼热的目光,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爸,其实我心里一直怀疑,小宇真的能拿出一万多块钱吗?是,他去年赚了一些钱,但是我感觉也赚不了一万块钱吧?而且他办婚礼还花了很多,估计现在手里也没钱了才对。”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输液管随着颤抖的身体摇晃,“就算他勉强给咱把手术费给拿了,那后续的疗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你认为他真的能拿的出来?”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赵老栓顿时沉默了。 他也觉得儿子说的话有道理。 他也是渔民出身,捕鱼卖鱼能挣多少钱他心里最清楚,祖祖辈辈下来渔民的生活情况并不比农民好,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但是他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不管怎么样,林宇话说出来了,他选择相信林宇,因为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能救他儿子的命。 “小宇能把话说出来,就一定能拿的出来,你就别在这儿瞎合计了,放宽一些心,病才能好的快。” 赵老栓重新坐回椅子,把儿子滑落的被角掖好,“你就别在这儿瞎合计了,放宽一些心,病才能好的快。” “等你病好了,你可得好好报答人家,好好的给人家工作。行了,你先躺着,我出去抽口烟,透透气儿......” 说着,赵老栓起身走出了病房。刚一走出病房,他就有些绷不住了,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死了,他可怎么活呀?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林宇和王大春迎面走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赵老栓在走廊里老泪纵横。 “老栓叔......”王大春嗓门一亮,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炸响。 “医院里面,禁止大声喧哗。”推着药车的护士皱起眉头,白大褂下摆扫过赵老栓发颤的手背。 王大春涨红着脸连连点头,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 赵老栓却像被钉在原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两人。 林宇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帆布包带子上还沾着火车上的灰,可他却觉得这身影恍如隔世。 直到林宇把装着潜水装备的编织袋往地上一放,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肩膀:“老栓叔,手术费我带来了!” 赵老栓这才突然清醒,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攥住林宇的手腕,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287章久别重逢 赵老栓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林宇的手,仿佛一松开,这希望就会化作泡影。 走廊的白炽灯在他浑浊的瞳孔里摇晃,映出他嘴角颤抖的弧度:“小宇啊,手术费,你真带来了?” 林宇望着赵老栓眼角的皱纹里蓄满的泪水,重重地点头:“老栓叔,二妮说是一万二,我这里剩的钱应该差不多够,大勇哥可以直接手术了。” “如果不够的话,我身上还有点儿。”王大春拍了拍腰间的布包,语气带着东北汉子的豪爽。 赵老栓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翕动了半天才挤出声音:“小宇、大春,老栓叔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呵呵,感谢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嘛?等大勇哥好了,让大勇哥给我工作。” “好,好,好......我现在就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去。”赵老栓像个孩子似的转身就往病房跑,拖鞋在地面上啪嗒作响。 “大勇...... 大勇,你看谁来了?” 赵老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 “小宇?大春......” “大勇哥,感觉咋样?” “挺好的,你们从南方回来了?” 二人点头。 “我们回来之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二妮告诉我了,说手术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手术费。这次过来,我把手术费带来了,一会儿我就给你们交上,你就等着手术就行了。” 赵大勇的睫毛剧烈颤动,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真的能凑齐这笔天文数字般的费用。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他眨掉眼眶里的泪水,声音哽咽:“呐个...... 小宇,谢谢你,从今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林宇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动。 和王大春走出病房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直接去了缴费窗口,给赵大勇缴手术费。让林宇咂舌的是,一万二的手术费,交完之后,兜里就剩下几块钱了。 林宇低头数着手里最后的零钱,嘴角扬起释然的笑:“还好还好,要是不够就麻烦了。” “不是说了吗?我兜里有!”王大春把帆布包往胸前一拽,粗粝的手掌拍得包面“砰砰”响,“在深圳吃肠粉都没舍得加蛋,就留着应急呢!” 林宇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膀:“知道了,回去的车票,就得你买了。” “嘿嘿,小意思。” 王大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笑纹里还沾着旅途的尘土。 交完手术费的午后,医院走廊飘来淡淡的消毒水味。 林宇和王大春轮流守在病房,赵老栓靠在折叠椅上,头歪向一边,轻微的鼾声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林宇望着老人眼角未干的泪痕,想起昨夜他攥着缴费单反复确认数字时,手指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次日清晨,林宇握着医生递来的诊断书,逐行细看赵大勇的病情说明。钢笔字在阳光下泛着墨香,“手术成功率 85%”的字样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随后就带着王大春再次赶往火车站。 虽然赵大勇马上要手术,但是他们不能在这儿呆。 王大春要回去结婚,林宇也要回去挣钱。 毕竟赵大勇后续住院治疗费用也不少,而他现在没钱了。 铁皮火车碾过铁轨的哐当声终于停歇,二人到站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林宇和王大春踩着露水往村里走。 熊岳城的夜雾还未散尽,月光在他们肩头投下晃动的影子,潜水装备的金属部件随着步伐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村口的老槐树最先染上晨光,当林宇推开家门时,灶房的烟囱刚升起炊烟。 王玉芬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响动猛然回头,手里的玉米秸秆“啪嗒”掉在地上:“小宇?大春?你们回来......” “二妮......快,小宇回来了!” 王玉芬浑浊的眼睛瞬间发亮,围裙都没解就冲了出来,布满老茧的手在儿子脸上来回摩挲,“快让妈看看,。哎呦这走了二十多天,瘦成啥样了!” 听到动静的二妮,从屋里探出头来,头发还松散地挽着,看见丈夫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她小跑着扑过来,拳头轻轻砸在林宇肩头:“死鬼,电话里也不说啥时候回来,这不是急死个人吗?” “想我了没有?”林宇一把搂住二妮的腰,问道。 二妮顿时脸红,说道:“那还用问,快放开,大春哥还在呢,你也不嫌臊得慌。” “哈哈哈,你们亲热你们的,就当我看不见。”王大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对王玉芬说道:“师娘,做啥吃的呢,给我整一碗呗,我都饿坏了。” “顿的酸菜鱼!师娘这就放桌子,你们赶紧吃饭。” 这时候,弟弟妹妹从厢房冲出来,瑶瑶抱着林宇的腿问道:“哥!你答应给我带的小熊呢?” “放心,给你带了!” “哥,有我的吗?”楠楠也问道。 “有,都有!” 林宇笑着摸了摸二人的头。 “你们两个,别缠着你哥,赶紧让开,让你哥上炕吃饭......”王玉芬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 随后,一家人坐在炕上吃饭。 久别重逢,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 王玉芬往林宇碗里夹了块最肥美的鱼肉,油渍顺着筷子滴在桌布上:“买那潜水的玩意儿顺不顺利?听二妮说到了那边儿联系不上那个叫罗峰的,最后怎么联系上的?” “嗨,根本就没联系上。”王大春说道:“这小子,指不定是耍我们呢,最后还是小宇聪明,找到了一个潜水中心,咱们才把装备买到。” “咱们把装备买完了,也就不管他了,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赶。” “这人怎么这样?办事儿太不牢靠了!”听到这话,母亲王玉芬说道。 林宇咽下嘴里的饼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瞥见妹妹伸长脖子偷听,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装备买得挺顺利,就是找了好些地方。” 他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发票,在桌上摊开,递给二妮:“深圳现在到处在盖楼,潜水中心藏得深,问了好些人才找着。” 王玉芬凑过去眯着眼看,老花镜滑到鼻尖:“乖乖,这玩意儿比咱家房子还贵!” “这玩意儿给我干啥?”二妮不解的问道。 “给你,是告诉你,你男人没在外面乱花钱。”林宇呵呵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这东西你好好收着,如果装备出现了故障,需要维修,这东西用的上。人家那边儿给保三年呢,三年内出现任何故障,都给免费维修。” 一听这话,二妮当即就收了起来。 “大勇哥的病...... 到底咋样了?”二妮这时候问道。 “手术费交上了。” 林宇舀起一勺鱼汤,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一万二,一分不少。医生说手术成功率挺高,只要撑过这关,养养就能好。” 他没提自己兜里只剩下十几块钱,只望着母亲发白的鬓角,“等我和大春下海捞几趟,后续的医药费也能补上。” 楠楠突然举着糖罐蹦起来:“哥是不是要发大财了?我同学他爸说海碰子可厉害,能捞到金子!” 全家人被逗笑。 林宇端着的搪瓷碗悬在半空,筷子上的鱼肉还滴着汤汁,问道:“我出去这么长时间,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出什么事儿。”二妮用围裙擦了擦手,从灶膛里抽出烧得通红的火钳,“要说有事儿,也就是最近有个外乡人,三天两头的往咱家跑,来问你回没回来。” “外乡人?”林宇微微诧异。 他可不认识什么外乡人。 “长啥样?” “嗯~......,长得倒是还行,就是留着个八字胡,手里头拿着个扇子,看起来挺有学问的样子。”王玉芬往灶台添了把柴火,浓烟裹着玉米饼的焦香漫进屋子,“穿得也挺体面,皮鞋擦得锃亮,不像咱们这儿干活的人。” 脑海里快速闪过认识人的面孔,却寻不到半点熟悉的影子。 二妮碗筷放在了桌子上,借着说道:“不过这人也奇怪,来找你也不说干啥,听你没回来,就说改天再来,每次都这样。” 她撩起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被晒出的红痕,“每次来都站在院子外头,也不进屋喝口水,就问你啥时候能回。” 弟弟突然开口接着说道:“我见过他!他骑的自行车带铃铛,叮铃叮铃响!” 王玉芬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距离上次来已经三天前了,估计明天又得来......” “这人会是谁呢?” 听到这些描述,林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当即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管他是谁?明天来了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是谁都行,千万别是鹰嘴岛上那三个孙子......”王大春说道。 第288章他想钓鱼执法? 翌日,日上三竿,阳光透过斑驳的窗纸洒进堂屋,林宇揉着发酸的肩膀从炕上坐起。 由于昨天清晨回来,林宇和王大春在路上折腾了这么多天,所以当天没有做任何工作,而是在家休息了一天,让自己的身体和经历都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当林宇起来的时候,二妮已经去上班,母亲王玉芬带着瑶瑶和楠楠下地去除草,锅里面给他留着饭菜。 他就着凉水匆匆填饱肚子,望向墙上挂着的日历。今天就是赵大勇手术的日子,不出意外,现在的赵大勇已经在手术室了。 屋檐下,老马嚼着新添的草料,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蚊虫。 林宇握着扫帚将院子扫得纤尘不染,碎石子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墙角的潜水装备袋还带着海水的咸腥,他解开帆布结,面镜、呼吸管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仿佛在提醒他:得赶紧下海了。 毕竟,现在家里缺钱了。 赵大勇的医疗费得挣,许老爷子的钱得还,家里一大家子都需要养活......他不能一直松懈下去。 刚要跨出院门,熟悉的脚步声从元门外传来。 村长罗全戴着褪色的草帽,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哒哒”响:“小宇准备出海呀,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问问,赵大勇那事儿咋样了?” 林宇抹了把额头的汗,指了指堂屋的竹凳:“村长爷爷,你坐。手术费凑够了,在医院就交上了。” “好啊,好啊,还是你小子有办法,这几天我就为他的事儿愁呢,在村子里也募捐了一点儿钱,但是远远不够......” 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既然手术费凑够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哦对了,这是我在村里凑的钱,一共62块,回头你给他们爷俩,虽然不多,但也是村里人的一片心意。” 罗全粗糙的手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钱,零票和毛票夹杂着,边角都被摩挲得起了毛边。林宇望着这些带着体温的纸币,喉咙发紧—— 有几张甚至还沾着泥土,明显是刚从贴身衣兜里掏出来的。 “村长,这......” 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拿着!村里凑的,不多,给大勇垫补点营养费。”罗全将钱塞进林宇手里,转身时草帽檐下的皱纹里盛满关切,“他们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儿,就不跟你闲扯了,你出海注意安全。” 说着,村长罗全就转身离开。 林宇攥着钱刚要进屋,院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 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迈着方步走进来,手中湘妃竹扇轻摇,八字胡随着动作微微颤动,林宇顿时就想到了二妮口中说的那个外乡人。 “你找谁?”林宇问道。 这人打量着林宇的眼神像在审视货物,干瘦的手指敲了敲扇骨:“呵呵,我找林宇!你应该就是吧?” 林宇将钱揣进怀里,后背下意识绷紧。 “我是林宇。”他上下打量对方锃亮的皮鞋,“你是哪位?我不认识你啊,找我有事儿吗?” 一听林宇的话,男人当即表现的十分兴奋,突然凑近,说道:“哈哈,你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姓宋,名叫宋清辉,你可以叫我老宋。” 林宇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姓宋的男人。 对方身着的长衫虽有些褶皱,料子却透着考究,皮鞋擦得锃亮,与村里人的粗布麻衣、沾满泥土的布鞋截然不同。手中那把湘妃竹扇上的墨竹栩栩如生,扇坠的玉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处处都显露着与渔村格格不入的精致。 这样的人,怎么会找上他? 他有些不理解。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还要出海捕鱼呢,赶时间。”林宇拍了拍裤腿上沾着的干草碎屑,转身去检查放在墙边的潜水装备。 “呵呵,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听说你是咱们村儿最厉害的渔民,所以想让你带我出海去转转,”宋清辉摇着扇子,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正好,你不是要出海吗?带着我呗?” 林宇头也不抬,将呼吸管在手中反复查看,确认没有破损后才开口拒绝:“今天恐怕不行,我今天要下海底,不是常规的出海,带不了你。” “下海底?”男人举着扇子的手僵在半空,八字胡微微颤动,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上下打量林宇,眼神里满是狐疑,显然将这话当成了推脱的借口,“你放心,规矩我懂,我不白让你带,多少钱你说嘛!” 说着,他伸手探入长衫内袋,似要掏出钱来证明诚意,竹扇随意地别在腰间,玉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宇将脚蹼扣带反复收紧,金属卡扣咬合的“咔嗒”声在院子里格外清晰。 他头也不抬地摇头拒绝说道:“真不能带你,海底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危险的很。” “那我就在船上等你啊,让我见识见识嘛!” 宋清辉快步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抽出根带过滤嘴的香烟,烟盒上烫金的英文在阳光下晃眼。见林宇摆手,他将烟叼在自己嘴上,打火机“啪”地窜出火苗,青烟裹着薄荷味弥漫开来。 “宋先生,你到底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好了,不要拐弯抹角的。如果你只是想要让我带你出海,那就改天,等我出海捕鱼的,今天肯定不行。” 宋清辉被呛得咳嗽两声,八字胡随着抖动。 他将香烟按灭在墙根,竹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扇面上的墨竹被折出细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是许耀祖许老爷子的朋友。上一次你去老爷子家里,不是送给他一件儿青铜摆件吗?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种好东西你手里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收,价钱好说。” 林宇的手攥着潜水刀的刀柄,金属凉意透过掌心。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宋清辉提到“青铜摆件”时,八字胡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这细微的变化没逃过林宇的眼睛。 海风卷着院子里晾晒的渔网,绳索摇晃的阴影在宋清辉脸上忽明忽暗,倒像是给他戴了副捉摸不透的面具。 “行家?” 林宇在心里暗自揣摩,余光扫过对方锃亮的皮鞋, 这双没沾过半点泥的鞋子,和渔村人常年泡在咸水里的胶鞋格格不入。 如果真是许老爷子的朋友,或许能打通古董销路,可沉船的秘密一旦泄露......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呢,所以他心里琢磨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和这人合作的想法。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林宇呵呵一笑,说道:“那个东西是以前我爸爸留下的,摆在家里好多年了,我见着好看,就送给了许老爷子。” “怎么?那东西很值钱吗?” 林宇撒了个谎,装作对青铜摆件一无所知的样子。 “值钱,很值钱!难道你不知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值钱,我能轻易地送给别人吗?”说着,林宇一拍脑门,“哎妈呀,那我岂不是损失大了?宋先生,那摆件值多少钱?” “哎呦,你可真是......少说也值三五万!” 见林宇这样说,宋清辉一阵可惜的样子,他也没敢说出这青铜摆件的真实价值。毕竟,如果林宇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他好低价抄底收购。 他也没将价格说的太低,如果林宇手里面还有货,听到这个价格,一定会心动,说不定会吐露一些信息。 “林宇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个考古的的专家,在市博物馆工作,你到那里可以打听到我。你给许老爷子的那个青铜摆件很有考古价值,我很想研究研究,你手里要是有货,可以拿出来卖给我。这一件就三五万,你家瞬间就能过上好日子......” 宋清辉再次使用金钱诱惑。 然而,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林宇更加警惕了。 如果宋清辉真的是考古专家,在博物馆工作,他就属于公职人员。而那些沉船上的古董,按理说都是属于国家的东西,是属于禁止私自占有和买卖的。 难道,他想钓鱼执法? 林宇心里一凛,当即说道:“宋先生,我真没有了。咱家就那么一件儿,我要是有,这东子这么值钱,我能不卖?” 听到林宇的话,宋清辉顿时失望的皱了皱眉。 不过他依旧不死心,问道:“那你刚刚说,那东西是你爸留下的东西,你爸人在哪儿?或许他手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我爸早死了,出海再也没回来.....” 宋清辉微微一怔,“那你知道的,你爸从哪里弄得这个东西吗?” 林宇摇了摇头。 “哎,看来是我没这个缘分啊!”宋清辉见林宇摇头,当即叹了一口气。 “小宇?” “你在家干啥呢?” “我都在码头上等你半天了......” 就在此时,传来了王大春的声音,紧接着王大春就走进了院里,看到林宇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当即疑惑问道:“这人谁呀?” “二妮说的那个外乡人!” “宋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真的要出海了,有事情咱们改天再说......” 林宇把潜水刀插回腰间,帆布刀鞘摩擦发出沙沙声,“宋先生要是有兴趣,等我再碰上稀罕物件,我一定卖给你。” 第289章海底世界 “小宇,这人是谁呀?找你啥事儿?”王大春警惕地瞥了眼宋清辉,问道。 “他说自己是个考古专家,在市博物馆工作。”林宇边整理潜水绳边说,故意把“专家”二字咬得很重,“说是我送给许老爷子的一个东西是古董,问我家还有没。” “啥?你送给许老爷子古董了?就是那个借给你钱的那个?”王大春瞪圆了眼睛,声音不自觉拔高,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起来。 “可不就是吗?”林宇重重叹了口气,“我哪知道那玩意儿是古董啊?就那么给送出去了,哎,失误啊......” 两人拖着装备渐行渐远,身影在晨光里拉得老长。 宋清辉倚着斑驳的土墙,竹扇抵着下巴陷入沉思。 虽然林宇说的一本正经,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相信,因为他之前和王玉芬闲聊过,王玉芬根本不知道那青铜摆件的存在。 既然是林宇父亲生前留下的东西,王玉芬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林宇在说谎。 想到这里,宋清辉当即嘿嘿一笑,在林宇家门口坐下,打算等王玉芬回来,再和王玉芬聊聊,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更加有用的信息。 王大春扛着脚蹼,回头瞥见宋清辉大马金刀地坐在林宇家门口,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眼神像秃鹫盯着猎物般锐利。 他压低声音,肩头的装备带子硌得生疼:“小宇,他咋还在你家门口坐下了?不是打算偷东西吧?” 林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瞧着宋清辉果然在他家门口坐下,心中略微思考了片刻,立马就想明白了这宋清辉想干啥。 “偷东西倒不会,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林宇皱了皱眉头说道。 说话间,二婶刘桂兰挎着竹篮扭着腰走来,蓝布衫的补丁上还沾着晨露,嘴里哼着跑调的二人转。 林宇眼睛一亮,主动迎上去:“二婶,干啥去啊!” “啊,我去老罗家一趟,他家秀儿不是要生了吗?”刘桂兰晃了晃篮子,里头的鸡蛋裹着稻草轻轻碰撞,“家里的鸡蛋不够,让我卖给他们家一点儿。” “呦,你俩这是出海去?这都几点了,才想着要出海,到底是年轻人,干活不知道急的慌......” 刘桂兰瞥了眼日头,又瞅见他们手里的潜水装备,咂着嘴数落。 林宇不恼,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二婶,你看到我家门口蹲着那个人没有?” 他冲宋清辉的方向努了努嘴。 刘桂兰顺着望去,见那人摇着扇子翘着二郎腿,派头和渔村人格格不入。 “这人是谁呀?我看着眼生的很,坐在你家门口干啥?”刘桂兰警惕地攥紧篮子。 “这是个收老物件的,专找袁大头、古钱币、老瓷器......”林宇故意提高声调,眼角余光瞥见宋清辉耳朵动了动,“二婶,我记得你家不是有个尿壶吗?你总说那是从宫里面流出来的老物件,要不拿去问问,兴许能卖个好价钱!” 刘桂兰的眼睛“唰”地亮起来,随即又猛地摇头,蓝布衫下的胸脯剧烈起伏:“那都是二婶以前说着玩的,宫里头的东西,能流到咱这小渔村来?别当真,别当真啊......” 她慌乱地整理鬓角,竹篮里的鸡蛋碰得“咯咯”响,继续说道:“二婶这还要去卖鸡蛋,就不跟你们闲扯了,你们捕鱼去吧,走吧,走吧......” 二婶转身时脚步匆匆,却在经过宋清辉身边时,不自觉放慢了速度,林宇将二婶的动作看在眼里,当即笑而不语的拉着王大春往海边儿走。 “小宇,你跟二婶说这个干啥?” “她家那个尿壶不就是普通的尿壶吗?都能熏死个人......” “呵呵,熏死人更好,你看着吧,二婶听我这么一说,肯定拉着宋清辉去家里看去,他不就不在我家门口带着了吗?” “呵呵,还得是你......” 来到码头之后,二人稍作准备,随后开着渔船破浪前行。 船头劈开银亮的水花,咸涩的海风卷着细碎的浪沫扑在脸上,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海域,两人将船锚抛进泛着翡翠色的海域,金属锚链坠入水中的哗啦声惊起一群银鳞小鱼。 “小宇,这潜水服咋穿?”第一次穿潜水服的王大春怕出丑,当即问道。 “嘿嘿,这穿潜水服可有讲究,不是随便往上套就行的。”林宇说道,随后他抖开那件厚重的橡胶潜水服,指尖划过接缝处细密的线脚,“先套腿,再拉上拉链,领口的卡扣一定要反复检查。” 林宇一边穿着一边介绍,王大春有样学样的穿上,林宇并不放心,随后又给他检查了一遍。 将呼吸管扣在面镜上后,林宇喉结在冷硬的金属部件下滚动,做最后的嘱托:“下海后别超过我二十米,手势得记牢,拇指朝上是上浮,朝下是下潜,遇到危险就拽这根联络绳......” 王大春涨红着脸笨拙地套着潜水服,橡胶材质裹在身上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他望着深不见底的海面,喉结上下滚动:“小宇,这玩意儿真能让人在水底喘气?” “放心,比憋口气强百倍。”林宇帮他扣紧配重带,铅块压得王大春晃了晃,“记住,水压会让人动作变慢,别硬来。” “明白了!” 林宇点了点头。 随着“扑通”两声,两人如同两尾黑鱼扎入水中,气泡顺着潜水服缝隙翻涌而上。 海底的世界在护目镜后徐徐展开。 阳光穿透层层水波,在沙地上投下粼粼光斑,五彩斑斓的海藻随水流舒展,宛如仙女飘动的裙带一般。 林宇打了个手势,王大春笨拙地模仿着摆动脚蹼,惊起一群闪着蓝光的鱼。 他们游过一片珊瑚礁,赤红与明黄交织的珊瑚丛间,藏着无数张一翕的贝壳,海葵柔软的触须轻拂过林宇手背,像羽毛扫过皮肤。 第一次下到海底的王大春激动坏了,不停地冲着林宇比划。 虽然他在海边儿长大,但是海底的景色他可是第一次见,实在是太美了,他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激动。 他调整呼吸管的角度,气泡从嘴边升腾而起,在阳光折射下泛着彩虹般的光晕。 眼前的海底世界如同被施了魔法,成群的玻璃鱼闪着细碎的银光,在珊瑚丛间穿梭,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拨动,齐刷刷转向,在海水中划出一道流动的银绸。 礁石阴影处,一条石斑鱼正纹丝不动地潜伏着,深褐色的斑纹与礁石浑然一体。 它的眼睛突然转动,紧盯不远处游弋的虾虎鱼,猛地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水流瞬间形成漩涡,猎物还未反应过来,就已消失在石斑鱼口中。 被惊动的虾群如炸开的烟花,透明的虾须在水中乱颤,引得一群雀鲷鱼疯狂追逐。 王大春笨拙地摆动脚蹼,不小心踢到一片礁石,几只寄居蟹受惊,背着螺旋状的贝壳慌不择路地逃窜。 贝壳表面泛着珍珠光泽,有的缀满海藻,有的沾着细碎的珊瑚碎屑。一只青灰色的螃蟹挥舞着大螯,躲进礁石缝隙,却又好奇地探出眼睛,八只步足不安分地挪动着。 林宇看到王大春激动的像个孩子,就忍不住笑。 这时候,他注意到一条鳗鱼从洞穴中缓缓探出细长的身躯,暗褐色的皮肤上布满黑色斑点,它摆动着蛇形的身体,灵活地钻进珊瑚的孔洞里。 每当它游过,周围的小鱼便迅速散开,待鳗鱼游远,又重新聚在一起。 海底的沙地不时鼓起小包,那是藏在沙下的贝类在悄悄移动,偶尔露出半片贝壳,边缘还沾着细密的海沙。 林宇打手势示意王大春跟上,他们游过一片海葵丛,粉色的触手轻轻晃动,触碰到的小鱼瞬间被黏住,海葵随即收拢,将猎物卷入柔软的体内。 远处,一大群沙丁鱼组成银色的屏障,随着水流起伏,如同被风吹动的幕布,而上方的鲨鱼阴影若隐若现,为这片静谧的海底世界增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水流裹着细沙从脚蹼边掠过,林宇正观察着礁石缝隙里的鳗鱼,突然感觉身旁的王大春剧烈晃动。 扭头望去,只见这个东北汉子眼睛瞪得浑圆,护目镜后的眼神几乎要迸出光来,他拼命指向海底,喉间发出含混的惊呼——成片的海参正伏在褐色礁石与青灰沙地上,宛如撒落的黑珍珠,在幽蓝的海水中微微蠕动。 林宇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心跳猛地加快。 那些胖乎乎的海参有的伸展着管足缓慢爬行,有的蜷缩成紧实的肉团,表面的疣足在水流中轻轻颤动。 他伸手抓住王大春乱挥的胳膊,用力拍了拍腰间系着的网兜,又比划出抓取的动作。王大春立刻反应过来,笨拙地调整姿势,像只兴奋的海豹般俯冲下去。 当指尖触到第一根海参时,王大春的手套传来柔软又略带粗糙的触感。他激动得差点松开呼吸管,忙不迭将蠕动的海参塞进网兜。 林宇则沉稳许多,一边挑选个头饱满的海参,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将王大春用手去抓海参,当即示意他用手中的夹子...... 第290章海参爆桶 林宇握紧不锈钢夹子,钳口抵住礁石缝隙间的海参,腕部轻轻发力。 褐色的海参感受到威胁,管足猛地收缩,却仍被夹子稳稳钳住,拖出时带起一缕细沙。 身旁的王大春也学着他的动作,夹子却在慌乱中打滑,惊得一只透明小虾弹起,正巧撞进围过来的玻璃鱼群里,银亮的鱼群顿时炸开成闪烁的星芒。 更多小鱼小虾被这动静吸引,拇指大的雀鲷围着他们打转,鱼鳍搅动的水流让海带叶轻轻拍打两人的潜水服。突然,一道黑影从上方掠过吓了王大春一跳。 回头一看,是条半米长的石斑鱼,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们手中不停扭动的海参,张开的鳃盖像两扇暗红色的绸缎。 王大春警惕地攥紧夹子,石斑鱼却只是摆动尾鳍,在两米外盘旋片刻,又慢悠悠地游向珊瑚丛。 海底的沙地上,海参仍在缓慢蠕动,有的裹着碎珊瑚,有的吸附在贝壳上。 林宇的网兜已沉甸甸坠在腰间,粗麻绳被压得深深勒进潜水服,王大春的网兜也鼓成饱满的球,海参的疣足从网眼探出,随着水流微微颤动。 当林宇第五次将夹子伸向藏在礁石缝里的海参时,金属钳口与礁石碰撞出细微的声响,惊得躲在缝隙里的小螃蟹挥舞着钳子冲出来,又在发现危险后迅速缩回。 两人就这样在海底捞着海参,心里激动不已,看到的其他贝类,螃蟹、鱼虾他们都不为所动。 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海参...... 终于,林宇的网兜再也塞不进一根海参,海水的浮力也几乎托不住这份沉甸甸的收获。 他抬手打了个向上的手势,气泡从呼吸管喷涌而出。 王大春会意地点头,两人同时摆动脚蹼,在鱼群的簇拥下向海面游去。 上升的过程中,阳光逐渐变得明亮,海底的喧嚣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串气泡在身后划出银色的轨迹。 “呼!” 林宇和王大春费力地爬上船,湿漉漉的潜水服裹在身上,像一层沉重的铅衣。 在水里时,浮力抵消了装备的重量,可一上船,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瞬间袭来,两人双腿发软,瘫倒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小宇,这海底下也太美了,我大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王大春仰躺在甲板上,护目镜推到头顶,脸上还挂着水珠,咧着嘴兴奋地说道。 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映出一抹红晕。 林宇靠在船舷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一次你看到了,有了这潜水服,以后你可以天天看,想看就看。” “嘿嘿,这潜水服真是个好东西,在水底下竟然可以呼吸,那岂不是不会游泳的人,也可以下海了?”王大春坐起身,满是好奇。 林宇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他顿了顿,收起笑容,认真地说:“不过也不能大意,海底的危险可不少。” “嘿嘿,这我知道。” “这海底的好东西可真不少,鱼虾啥的就不说了,像海胆、鲍鱼,我甚至还看到了大龙虾......”王大春伸出粗糙的手掌比划出碗口大的弧度,喉结因激动上下滚动,“这要是都捞上来,咱得赚多少钱?” 林宇蹲下身解开潜水服的卡扣,金属扣碰撞声清脆如铃:“你可别见什么就捞什么,海参的肉比较嫩,和别的海鲜混装会被扎破,皮毛就不好了,卖不上价钱。” 他指尖抚过网兜里堆叠的海参,那些黑褐色的躯体还在微微蠕动,“这些宝贝得单独存放,得小心伺候着。” “嘿嘿,这我知道,我就那么一说。”王大春挠着板寸头,露出两排大白牙。 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船帆,林宇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呵呵一笑说道,“不过等咱抓完海参,可以抓一些鲍鱼、龙虾回去,晚上可以尝尝鲜!” “好啊,我再整几瓶酒,咱兄弟俩再喝两杯......” “可以!” 两人缓过劲儿来,从背包里掏出干粮和水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补充完能量后,他们对视一眼,又站起身来,将捕捉到的海参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桶中,然后再次穿戴好潜水装备,重新潜入海中。 有了氧气罐的支撑,行动变得轻松许多。 林宇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提着网兜,灵活地穿梭在礁石间。看到肥硕的海参,他迅速伸出夹子,准确地夹住海参,轻轻一刮,海参便顺着夹子滑进网兜。 王大春也逐渐熟练起来,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但也能顺利地捕捞海参。 周围的小鱼小虾依然在他们身边游弋,时不时有一条大鱼慢悠悠地游过,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林宇和王大春沉浸在捕捞海参的工作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只有手中的夹子和网兜,以及那些不断收获的海参。 下午两点多,两人再次爬上了船。 船板被湿漉漉的潜水服蹭出深色水痕,林宇和王大春像两尾搁浅的鱼,瘫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咸涩的汗水混着海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装满海参的铁桶里,发出“滴答”的轻响。 十二只铁皮桶整整齐齐码在船中央,桶沿密密麻麻挤着蠕动的海参,黑褐色的肉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小宇,咱这回可发达了,这一天抓的海参,我看都能把买装备的钱挣回来。”王大春扯掉脚上的脚蹼,一骨碌爬起来,裤腿还在往下淌水。 他伸手扒拉着最近的桶,海参被搅动得相互挤压,吐出透明的黏液,“瞅瞅这个头,个个跟小胳膊似的!” 林宇半跪在地,将最后一网兜海参倒进桶里。 “那必须的,如果不挣钱,咱这装备不是白买了吗?” 他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铁桶。 这些海参是他们在海底反复筛选的成果,但凡个头不达标的、表皮有损伤的,统统被舍弃,此刻每一只都沉甸甸地坠在桶底。 王大春突然蹲下来,粗糙的手掌探进桶里,捧起两只肥硕的海参:“你说,要是大勇哥知道咱们今天的收成,会不会从病床上跳起来?” 林宇弯腰将最后一只桶盖严实,金属搭扣“咔嗒”咬合的声响里,他直起身望向甲板上堆成小山的铁桶。阳光在海参湿润的表皮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映得他眼底也泛起光亮,“这么多的海参,谁看到了都得笑出声来。等这海参卖了,就给大勇哥送钱去。” “要我说,让他们家人送去,咱俩谁去都得耽误一天工,这得少挣多少钱?”王大春说道。 “哈哈,倒也是!”林宇大大大笑,见王大春要脱潜水服,当即说道:“先别脱,不是要抓点儿鲍鱼和龙虾回去喝酒吗?” 王大春顿时恍然,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走,下海去!”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要不这样,咱俩比试一下怎么样?” “比试什么?” 王大春正往嘴里塞着干馒头,腮帮子鼓得老高,含混不清地问道。 “比试咱俩谁先抓到大龙虾。”林宇伸手比划出半尺长的距离,嘴角勾起笑意,“后抓到的人,晚上回去喝酒先干两碗。” “哈哈,比就比,这事儿我还能怕了你?” “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谁才是海里的‘龙虾王’!”王大春一脸自信,转身抄起潜水夹子,金属钳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将潜水服穿戴好之后,噗通一下就跳进海里。 看着对方戴着面镜冲自己比了个挑衅的手势,林宇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哎...... 你怎么还先下水了?这不是耍赖吗?” 王大春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直接往下沉去,他望着逐渐消散的涟漪,摇头叹气,手上却利落地扣紧潜水服的卡扣。 林宇沉入海底时,细密的气泡顺着呼吸管升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他悬停在半米深的海水中,目光扫过眼前的珊瑚礁群。 龙虾喜阴,常躲在礁石缝隙或洞穴里,这片海域他虽熟悉,却也得仔细搜寻。他摆动脚蹼缓缓游动,目光聚焦在那些幽深的阴影处。 有的礁石缝隙被海藻半掩,随着水流轻轻晃动;有的洞穴口堆积着破碎的贝壳,偶尔有小鱼惊慌窜出。 林宇想起之前捡海参时,在沉船残骸的木板下发现过龙虾踪迹。 他抬头辨认方向,朝着远处锈迹斑斑的船骨游去。 途中经过一片茂密的海葵丛,粉色的触手在水流中舒展,他刻意绕开,以免惊动藏在其中的龙虾。当船骨庞大的阴影逐渐笼罩头顶时,他放慢速度,手指抚过船板上缠绕的海藻,仔细观察每一个可能藏着龙虾的孔洞,金属夹子在手中握得更紧了。 第291章波纹龙虾 林宇的金属夹子卡在船板边缘游走,肌肉紧绷发力,锈蚀的木板在水压下发出“吱呀”的声响。 咸涩的海水裹挟着陈年木屑涌向面罩,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眯起眼睛,借着潜水灯的光束在缝隙里搜寻。 空荡荡的凹槽里只有几只小螃蟹张牙舞爪,贝壳堆里零星散落着破碎的珊瑚,却不见龙虾的半点踪影,这让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之前看到的龙虾恐怕早就已经转移阵地。 他松开手,任木板重新沉入海底,带起一阵浑浊的泥沙,又看了一样另一边儿的王大春,他在四处游走,左右环顾,似乎此时跟他一样。 见王大春也没找到龙虾的踪迹,林宇心里顿时一笑,又将注意力放在寻找龙虾上。 鲅鱼圈海域活动的龙虾通常有波纹龙虾,杂色龙虾和中国龙虾,但是无论是什么龙虾,它们都喜欢昼伏夜出,喜欢栖息在礁石缝隙当中。 根据龙虾昼伏夜出、喜栖礁石缝隙的习性,林宇调整方向,朝着东侧的珊瑚礁群游去。那些被海浪侵蚀的礁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海藻在洞口摇曳,像极了龙虾藏身的天然屏障。 经过一片巨型脑珊瑚时,林宇突然停下。 这种珊瑚形成的凹陷处温度较低,正符合龙虾喜凉的特性。 他屏住呼吸,将夹子探进阴影里,指尖却只触到黏腻的海藻和滑溜溜的海星。继续往前,他发现了一块倾斜的巨石,下方形成天然的暗穴。 潜水灯的光斑扫过时,岩壁上的贝壳突然剧烈抖动,林宇心中顿时激动了起来。因为,这是龙虾受惊时用螯足拍打岩壁的典型反应。 林宇心跳加速,夹子精准地探入洞穴,却只夹到一团空荡荡的海葵触须,原来是虚惊一场。 直到他游到另一片礁石处,这里几块腐木堆叠,腐木与礁石交错形成的复杂结构吸引了他的注意。这里水流微弱,堆积的海泥和破碎的陶器构成了完美的藏身地。 林宇将耳朵贴在龙骨上,试图捕捉螯足摩擦的细微声响,呼吸管呼出的气泡在耳边咕嘟作响,与海底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林宇在幽蓝的海底缓缓游动,如同穿行在一座危机四伏的迷宫。 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身体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远离目标区域,又能避免与尖锐的珊瑚礁发生碰撞。 那些色彩斑斓的珊瑚如同潜伏的利刃,他小心翼翼地摆动脚蹼,每次划动都精准计算角度,生怕潜水服被划破。 遇到缠绕的海藻,他并不急于强行通过,而是抽出腰间的小刀,耐心地割断缠绕的藤蔓,为自己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他不能不小心对待,毕竟,潜水服可金贵着呢,万一被刮坏了,可就完了。 林宇的心跳声在呼吸管里闷闷作响,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 眼前暗褐色的珊瑚礁群犬牙交错,尖锐的枝杈在水流中泛着冷光,他收紧腹部肌肉,将身体绷成一道弯弓,小心翼翼地侧转身体。 “千万不能刮破潜水服。” 他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每划动一下脚蹼都仿佛带着镣铐,生怕激起的水流会将自己推向那些暗藏杀机的利刃。 当墨绿色的海藻如同鬼魅般缠上脚腕时,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寻找了半天,就在林宇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潜水灯扫过一处礁石的瞬间,一道艳丽的橙红色斑纹在阴影中闪过,顿时让他眼前一亮 那是只波纹龙虾正蜷缩在缝隙深处,两只触须警惕地摆动着,如同一对灵敏的雷达。它坚硬的外壳泛着金属光泽,巨大的螯足开合间露出锋利的锯齿,被探照灯这么一照,顿时充满戒备。 林宇心中一喜,立刻停止前进,悬停在半米开外。 他没有轻举妄动,水流裹挟着细碎的珊瑚碎屑拂过他的面罩,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礁石的缝隙就像错综复杂的迷宫,龙虾只要后退半米,就能从另一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他贸然用夹子去夹,一击不中,龙虾肯定缩进礁石缝隙,或者从其他的缝隙溜走了。 所以,要想抓住这只龙虾,必须动脑子,争取一击即中。 他瞥了眼腰间海沙蠕动的海参,突然灵光一闪。 他缓缓摘下手套,林宇抓住一只较小的海参,用夹子小心翼翼地将其固定在礁石边缘。海参柔软的躯体在水流中轻轻颤动,散发着独特的腥味。 林宇屏住呼吸,将潜水灯调至最暗,慢慢退到礁石侧面,只留一双眼睛紧盯着缝隙。 在捕鱼这一行业里,食物引诱得方法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起初,这只波纹龙虾只是将触角探出洞口,左右试探着空气中的气味。当确认没有危险后,它才谨慎地挪动身体,巨大的螯足率先伸出,轻轻触碰着海参。 林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稍有动作就惊动这狡猾的猎物。 就在龙虾的大半个身子探出缝隙,螯足紧紧夹住海参的瞬间,林宇闪电般挥动夹子,金属钳口精准地卡住龙虾背部的硬壳,龙虾受惊剧烈挣扎,尾扇用力拍打礁石,溅起一阵浑浊的泥沙。 林宇死死握住夹子,另一只手迅速扣住龙虾的螯足,将它整个提离礁石。 胜利的喜悦冲上心头,但林宇不敢松懈。 他一边小心躲避龙虾乱挥的螯足,一边将它缓缓塞进网兜。直到龙虾被牢牢固定,他才长舒一口气,气泡从呼吸管喷涌而出,在水中炸开一片晶莹的水花。 这只波纹龙虾足有小臂长,橙红色的甲壳上布满墨色波纹,在潜水灯的照射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两只粗壮的螯足足有成人手掌大,锋利的锯齿边缘泛着寒光,此刻正疯狂地开合着,尾扇有力地拍打着网兜内壁,搅得周围海水泛起阵阵浑浊。 它头顶的长触须像两根灵活的鞭子,不断抽打在网眼上,似乎想要寻找逃脱的缝隙。 林宇攥紧网兜,感受到龙虾在其中剧烈挣扎的力量。 他抬头辨认方向,摆动脚蹼朝着王大春的方向游去。 透过幽蓝的海水,他看到不远处王大春正在礁石旁搜寻,身影被水流折射得有些扭曲。林宇加快速度,靠近后用力晃动手中的网兜,面罩下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大春循声转头,目光瞬间被网兜中那只张牙舞爪的波纹龙虾吸引。 他瞪大了眼睛,护目镜后的眼神满是震惊与不甘,鼓着腮帮子发出闷闷的叫声。不过很快,他便朝着林宇竖起大拇指,水流带动他的动作有些迟缓,然后他转过头,又开始寻找起来。 担心龙虾锋利的螯足划破网兜,林宇不再停留,对着王大春比了个上浮的手势,转身朝着水面游去。 上升过程中,龙虾在网兜中持续挣扎,每一次摆动都让网兜撞击着他的大腿。当林宇破水而出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脸上,他望着手中不停扭动的龙虾,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林宇湿漉漉地爬上船,海水顺着潜水服的褶皱流到甲板上。 他迫不及待地拎起网兜,将波纹龙虾重重倒扣,“哗啦”一声,橙红色的庞然大物摔在木板上,溅起一串晶莹的水珠。 龙虾挥舞着比成人手掌还大的螯足,尾扇拍打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坚硬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玛瑙般的光泽,墨色波纹随着挣扎的动作诡异地扭曲。 “这可是好东西,今晚有口福喽!” 林宇蹲下身,手掌抚过龙虾凸起的背甲。 前世在高档餐厅里,这种体型的龙虾动辄标价几千块钱,不是一般家庭能吃得起的,他虽然算是事业有成,但也只能偶尔吃一次而已。 “妈和二妮他们肯定没有吃过,嘿嘿,今晚让他们都尝尝鲜。”林宇嘿嘿一笑,将这龙虾朝着放水桶当中放去。 谁知,这龙虾突然用螯足狠狠夹向他的指尖,吓得林宇倒吸一口凉气。 这要是让它夹住,手指非得断了不可。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条龙虾个头着实惊人,两个大钳子跟小蒲扇似的,表面布满坚硬的棘刺与凸起的瘤状颗粒,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这要是让它夹住,还能有好? 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好家伙,还挺有脾气!等着,回去就煮了你!” 说着他就将这龙虾扔进了水桶。 “哗啦~!” 一声破水响,王大春像只落汤鸡般从海面冒出头,护目镜推到头顶,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他抹了把脸上的咸水,抬头望向船上张牙舞爪的龙虾,眼睛瞬间瞪圆,嘴角撇出个苦瓜似的弧度:“小宇,你这龙虾咋抓到的?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在礁石缝里,根本抓不出来!” “抓这玩意儿,得动脑子,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莽上去,那咋能行?”他故意拖长尾调,冲王大春晃了晃手中的夹子,“人家躲在礁石缝里,你拿夹子硬掏,这龙虾精着呢,早从另一头溜了!” “那咋整?” “还咋整,你钓鱼咋整?” 王大春一愣,“用饵?” “这不是也挺聪明吗......” 第292章村里人都羡慕了 王大春扒着船舷,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听了林宇的话,他粗糙的手掌重重拍了下脑门:“哎呦,你知道咋抓,你倒是提醒一下我呀,你明知道我脑子没你好使。” 林宇笑得直不起腰,弯腰捡起块抹布扔过去:“我倒是想告诉你,你也没给我机会啊,噗通一下就跳进海里去了,你倒是着急。” 王大春挠着板寸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嘿嘿的傻笑。 “我这不是想快你一步吗?这样,我这就下去,把那只龙虾抓上来!” “行了,别抓了,天色不早了,咱得早点儿回去。” 林宇抬头看了眼渐渐西沉的日头,橙红色的余晖给海面镀上金边,“休息一晚,明天赶紧把海参卖了,这海参存放不住,时间长了会化掉。” “行吧!” 王大春手脚并用爬上船,湿漉漉的潜水服裹在身上,像套了层笨重的铠甲。 上船之后,他盯着桶里张牙舞爪的龙虾,喉结上下滚动,满脸羡慕:“这家伙,个头可真不小,你看它那样子,好像还要跟我磕一下子呢。哎,对了,小宇,这龙虾要是卖,能卖多少钱?” “这可说不好,毕竟市场上基本没有卖的。”林宇蹲下身戳了戳龙虾挥舞的大钳子,“不过按我的猜测,至少也得四五百块。” “啥?四五百块?就这么一只?”王大春猛地跳起来,船身跟着晃了晃,“哎妈呀,那你舍得吃?要不,咱拿去卖了吧?这可是钱啊!” 林宇仰头大笑,“你咋就认钱?咱想卖,也得能卖的出去啊,这玩意儿价值虽然高,但是咱这小地方识货的人少,所以还是吃了吧!不要心疼,咱有这装备,以后不愁没钱赚。” “再说了,这么有价值的东西,你就不想尝尝什么味儿?” 王大春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那我必须想啊,但是能卖钱最好不过了......” 暮色给海面镀上一层蜜糖色,林宇握着船舵,王大春哼着跑调的小曲儿收拾装备,铁桶里的海参还在缓慢蠕动,龙虾偶尔用钳子敲击桶壁,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有说有笑地将船驶向村里码头,远远就望见桅杆林立,渔船挤挤挨挨地停泊在岸边,喧闹声混着咸腥海风扑面而来。 码头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渔民们踩着晃动的跳板搬运鱼获,竹筐与甲板碰撞出咚咚声;妇女们挎着菜篮穿梭其中,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央,李刚叼着烟斜倚在车旁,他身后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正往车上装鱼,箱盖压得“咯吱”作响。 “李老板,我这鲅鱼新鲜得很,您给个实诚价!”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捧着鱼凑上前,鱼尾还在滴水。 李刚瞥了眼鱼鳃,嗤笑一声:“鳃都泛红了,还敢喊高价?2毛钱一斤,爱卖不卖。” 老渔民急得跺脚:“昨天还3毛呢!你不能这么压价啊!” “行情跌了,嫌便宜你找别人去。” 李刚弹了弹烟灰,不耐烦的说道:“卖不卖,卖就过秤,不卖就到一边儿去,别耽误后边的人。” 老渔民攥着鱼的手直哆嗦,嘴唇动了动,最终叹着气将鱼扔上秤。 几个渔民蹲在角落,用草帽挡着脸小声咒骂。 “这孙子越来越黑!昨天收鲅鱼还给3毛,今年直接就2毛!” “可不是,他就是欺负咱们没地儿卖。” “再这么下去,干脆把船凿了!” ...... 几人正讲话时,林宇的船缓缓靠岸。 二叔林强眼尖,他刚把自己的鱼获卖完,立刻甩下手里的缆绳迎上来。 “小宇!大春!”他踩着跳板跨上船,脸上堆着笑,“今天出海收获怎么样?快,我帮你们搬......” 自从去年冬天村长罗全教训过他之后,林强就真的像变了个人,不仅隔三差五往林宇家送自家种的菜,前段时间还主动帮王玉芬翻地、搭架,把芸豆种得整整齐齐。 这些林宇都看在眼里。 此刻他跨上船板时,帆布胶鞋在甲板上蹭出沙沙声响,眼神里满是讨好。 当铁桶盖子掀开的瞬间,林强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吞咽。 暗褐色的海参堆得冒尖,在暮色里泛着湿润的油光,几只还在缓慢蠕动。 他颤抖着又打开第二个、第三个桶,直到第七个桶的海参展露在眼前,太阳穴突突直跳:“乖乖,这么多海参!你们这是发大财了!” 他的惊呼声撕破码头的喧闹,震得海鸥扑棱棱飞散。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沸水,周围搬运鱼获的渔民们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计。 “我草......我草......我草......” 王瘸子的拐杖戳得木板咚咚响,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这么多海参!” “小宇,你们这是真要发财了呀!” “这咋弄上来的?” 听到动静围过来的村民,看到桶里的海参,全都不淡定了。 “我们下海抓的!”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人群瞬间炸开锅。 “啥?下海?” “我的天,你们胆子真大。” “这特么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明个咱也下海去抓海参得了。” “别犯傻!你忘了去年吗?” 这话像盆冷水浇下来,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 去年林宇初次尝试当海碰子,捞了不少海参,也卖了大钱,大潘和刘佳眼红跟风,结果在暗流里丢了性命。 这玩意儿就不是什么艺高人胆大的事儿. 就怕这钱有命挣没命花。 王大春叉着腰,胸脯挺得老高,得意的样子活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行了,大家都别看着了,能搭把手的搭把手,天都快黑了。” “我跟你们说,我这都是跟着小宇干,跟着小宇干,有肉吃。” “小宇,你别只带着大春啊,也带带我们呀!” “对呀,我们不用吃肉,喝口汤也行啊!” “呵呵,行!等有机会的!”林宇笑着回应。 随后众人这纷纷伸手帮忙,有的抬铁桶,有的递绳子,一时间码头上热闹非凡,吆喝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林宇见有人帮忙,便叮嘱王大春照看好海参,自己快步往家赶,去赶马车。 趁着林宇离开的空档,李刚挤开围观的人群,几步跨到船边。 他戴着金戒指的手扒着船沿,探头往铁桶里张望,原本不屑的表情瞬间凝固,满满当当的海参,个个肥硕饱满,在桶里缓缓蠕动。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早知道就不该为了那点蝇头小利跟林宇闹掰,如今看着人家满载而归,自己却只能干瞪眼。 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他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林宇和王大春走的什么狗屎运,为啥总能弄到好东西?这不是存心气我吗?” 嫉妒与后悔在胸腔里翻涌,可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把海参搬下船,心里像扎了根刺般难受。 他知道,就算现在他去跟林宇说软话,林宇都不带搭理他的。 ...... 夕阳的余晖斜斜洒进院子,十几个铁桶在地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桶里海参的黏液在暮色中泛着油光。 二妮刚解开工装围裙,看见满院的“黑色珍宝”,手里的搪瓷缸“当啷”一声砸在石阶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指尖几乎要触到桶里蠕动的海参,又猛地缩回来,生怕这是场美梦:“你们一天就弄了这么多海参?”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盐渍,得意地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皮:“可不是吗?这还多亏了潜水服,有了这东西,咱们下海可以喘气,在海底呆一个小时都不用上来。”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海葵,接着说道:“要搁以前,憋三分钟就得冒头,哪能抓这么多?” 二妮的睫毛剧烈颤动着。 回想林宇刚提出买潜水装备时,自己还是有几分犹豫的。 那时她担心这笔钱打了水漂,甚至偷偷在佛龛前烧了三炷香。 毕竟,这不是一笔小钱。 但是,此刻看着这些肥美的海参,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虑了。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以市场上海参的价格,这么多海参,只怕这一天,就能把买潜水装备的钱赚回来。 这还只是一天的收获,还有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月,一年...... 二妮不敢想象了。 她越想越激动,毕竟,以后他们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此时,二妮心里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只要是林宇认准的事,哪怕前方是惊涛骇浪,她都一百个支持。 “哦对了,二妮,我跟你说,海底的世界可漂亮了。这一次下海,我大春完全被震撼到了,等哪天,让小宇带你下去体验一下。”王大春突然说道。 “我也能下海?”二妮一脸惊奇。 林宇倚在院门口,手里把玩着潜水镜,闻言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有了这潜水装备,大春哥都能在海底畅游,你当然也行。” 他故意朝王大春挤了挤眼,“大春哥今天还差点被海葵缠住,要不是我帮忙,他就得在海底跳扭秧歌了。” “去你的!” 王大春笑骂着抓起一把海带甩过去,却被林宇轻巧躲开。 “海底到底啥样?” “那可太好看了,有五颜六色的鱼!”林宇笑着说道:“鱼群从你身边游过去,就跟炸开的烟花似的。珊瑚跟鹿角似的,碰一下还会缩起来......” “真的?那后天我休息,我也要跟你下海去玩玩儿。” “行,没问题,不过,你得跟在我身边儿,不能乱游才行。海底暗流多,礁石也锋利,可不能乱跑。” 就在此时,扎着羊角辫的瑶瑶蹦跳着跑出来,粉色的裙摆沾着草屑。 她踮起脚拽住林宇的裤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哥,妈说吃饭了,让你们进屋。” 王大春拍了拍沾满海盐的裤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吃饭了?对了小宇,你不说要做龙虾吃吗?咱还要喝酒呢。” “啥?还有龙虾?” 二妮刚要起身的动作猛地僵住,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声音不自觉拔高。 林宇刮了刮瑶瑶的鼻尖,笑着朝铁桶扬了扬下巴:“对,抓了一只波纹龙虾,给你们尝尝鲜。” “哎妈呀,这玩意儿谁会做?我只听说过,连看都没看过,谁会做?妈会做吗?” “呵呵,没事儿,我会做,今天给你们露一手。”林宇笑着说道。 “啥?你会做?” 二妮和王大春对视了一眼,难以相信。 第293章露一手 林宇话音刚落,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玉芬端着刚出锅的热菜站在门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听见这话手一抖,差点把菜碟子摔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自己这个从小连灶台都没摸过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做龙虾了? “你会做龙虾?” 二妮一脸诧异的看着林宇。 在这靠海吃海的渔村,龙虾向来是稀罕物,基本没人捕捉到,就算有人捕到,也是赶紧拿去换钱,哪里舍得吃? 更别说烹饪方法,村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 就算想吃,只怕也是清蒸了。 王大春挠了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宇,你可别逞强啊!这玩意儿要是做砸了,可糟蹋了好东西。” 他虽然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桶里的龙虾,咽了咽口水。 瑶瑶从林宇怀里探出头,问道:“哥,龙虾好吃吗?” 林宇笑着捏了捏妹妹的小脸,目光扫过众人惊讶的表情,心里暗自得意。 “放心吧,我不光会做,而且做得还非常好呢,等着吧,保准你们一吃就上瘾。”说着,他弯腰提起水桶,朝着屋里走去。 进了屋,他用夹子将龙虾夹出来。 就在林宇将龙虾夹出来,楠楠出现在身后,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宇从铁桶里夹出的波纹龙虾。 橙红色的甲壳泛着金属光泽,两只蒲扇大的钳子张牙舞爪,吓得周围人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小家伙却像发现新奇玩具般兴奋,胖乎乎的小手猛地往前伸:“哥,这是什么?让我摸摸!” “哎呦,你个小祖宗!”林宇脸色骤变,慌忙侧身用夹子将龙虾举高。 龙虾锋利的锯齿状螯足擦着孩子指尖划过,带起一阵凉风。 王玉芬吓得脸色煞白,围裙都没来得及解就冲上前,一把将楠楠捞进怀里:“作孽哟!这钳子能夹断树枝,你还敢伸手,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林宇也惊魂未定地将龙虾重重摔在案板上,金属夹子“哐当”砸出声响。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瞥了眼案板上还在挣扎的龙虾,捏了一把汗:“你这小家伙,别捣乱听到没有?这东西你不能碰,它能把你手咬掉。” 被吓得楠楠小手一缩,躲在王玉芬怀里。 “你快别吓他了,这大龙虾你打算怎么做?”二妮问道。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说着抄起剪刀,利落地剪去龙虾尖锐的螯足,“首先要把这龙虾处理干净。” 林宇撸起袖子,双手稳稳按住案板上不断挣扎的波纹龙虾。 它的大螯足疯狂挥舞,坚硬的甲壳在案板上刮擦出刺耳声响,溅起细碎的水珠。 林宇眼神专注,先用夹子死死钳住龙虾的背部,让它无法动弹,随后抄起锋利的剪刀,“咔嚓” 一声精准剪断两只极具威胁的螯足,锯齿状的钳口“当啷”掉在地上,还在微微颤动。 紧接着,他将龙虾腹部朝上,用刀尖沿着甲壳边缘轻轻划开。 刀刃切入时发出细微的“嗤啦”声,橙红色的虾肉随着划开的缝隙逐渐展露出来,泛着新鲜的光泽。林宇动作利落,小心地将龙虾肉与甲壳分离,避免弄破虾黄。 处理完后,他迅速将龙虾肉整齐地码放在盘中。 “哎呦,你看小宇干的像模像样的。”王大春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原来他还会做菜!” 林宇呵呵一笑,去拿了一头蒜,说道:“大春哥,你别在这儿站着了,不是要喝酒吗?西屋有我和二妮结婚时候剩下的,你去拎两瓶出来。” 随后,林宇开始做蒜蓉。 当蒜蓉做好之后,均匀地铺在虾肉表面,再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淋上些许自酿的米酒去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一整还真挺香。” “那必须的,这玩意儿,蒸个几分钟就好,准备吃饭吧!” 说着,林宇往大铁锅里添满水,架起火堆。 火苗“噼啪”作响,舔舐着锅底,不一会儿海水便开始咕嘟冒泡。 他将盛着龙虾的盘子轻轻放入锅中,盖上锅盖,时不时凑近听锅内的动静,通过蒸汽的声音判断火候。待香气四溢时,他掀开锅盖,撒上一把粗盐调味,热气裹挟着浓郁的蒜香与海鲜的鲜甜瞬间弥漫开来,龙虾肉在氤氲热气中显得愈发诱人。 锅盖掀开的瞬间,浓郁的蒜香混着海水的咸鲜直冲鼻腔。 林宇小心翼翼地端着瓷盘,瓷盘里,原本橙红的龙虾经过蒸煮愈发鲜亮,蒜蓉在虾肉表面微微焦黄,葱花点缀其间,像撒了一把翡翠碎屑。 “快尝尝!” 林宇把盘子往炕桌中间推了推。 瑶瑶伸长脖子,小鼻尖几乎要碰到龙虾肉:“哥,这红通通的好像糖葫芦呀!” 王玉芬夹起一块虾肉,轻轻咬下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这肉又嫩又弹,比咱平时吃的鱼鲜多了!” 王大春直接上手扯下龙虾钳子,用牙咬开坚硬的外壳,汁水溅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好家伙,这一趟海没白下!” 二妮把虾肉细心拆成小块,喂进楠楠嘴里,小家伙鼓着腮帮子直点头:“比妈妈煮的鱼好吃!” “还是小宇的手艺好。” “呵呵,做这玩意没什么难度,你们也看到了,就放一些蒜蓉,其他调料正常放就行。”林宇笑着说道。 林宇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院里的狗叫声传来。 众人抬头看向窗外,顿时感觉有些意外。 “这不是那个外乡人吗?” “他咋又来了?” “这次来的可够晚的,这都天黑了......” 来人是宋清辉,说话的功夫宋清辉已经进了屋,看到林宇一家人正在吃饭,呵呵一笑的打招呼,“呦,吃饭呢!吃什么好东西呢?” 他定睛往桌子上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只龙虾格外显眼。 别人没吃过,他可是吃过,知道这是好东西,在他们这种小地方,有钱都不一定能吃到这好东西,林宇一家竟然...... 他砸吧砸吧嘴,属实有些馋了。 要知道,他唯一一次吃龙虾,还是在国外。 林宇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宋老板,你怎么还没回家呢?这会儿天都黑了。在村里收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林宇心里忍不住笑。 他心里知道,这一天,二婶肯定没少折磨他。 “咱们村可有不少好东西,你得多转转才行。”王大春一边往嘴里塞玉米饼子,一边含糊不轻的说道。 “嘿嘿,不担心,我在村里租了一个房子,打算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这老物件可以慢慢的收。”宋清辉嘿嘿一笑,继续说 :“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就向往大海,对大海情有独钟,这次来到你们青山渔村,一下子就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了,嘿嘿。” 王玉芬停下手中的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里透着关切:“哎呦,租房子了?租的谁家房子?” 在她心里,宋清辉每次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温声细语,又是来找林宇的,自然的把他当成了儿子的朋友,言语间不自觉就多了几分热络。 宋清辉搓了搓手,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不过好像跟你们一个姓,也姓林。就在村西头,门口有一颗大白杨。” 林宇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眼母亲,脱口而出:“那不是二叔家吗?” “他们家哪有房子出租?” “有,不还有个仓房吗?”林宇笑意盈盈的说道。 二叔家一共四间房,一间二叔二婶住着,一间小海住着,而另外一间老太太住着,剩下的就是外地了,住不了人。 林宇想了半天,他们家能往出租的房子,估计只有那间仓房了。 “瞎说,那仓房又潮又湿,能住人?”王玉芬并不信。 林宇顿时就笑了。 “二婶那人你还不了解?这事儿,她绝对干得出来。”林宇脸上憋着笑,然后看向宋清辉,说道:“不过也行,住几天,在这儿感受一下渔村的风情。” “那你晚上吃饭没啊?要不在这儿吃一口?”王玉芬接着问。 “吃过了,在他们家吃的,他们家管饭。”宋清辉摆了摆手,然后接着说道:“林宇啊,我听说你们今天捕获了不少海参?” “咋的?你有兴趣?” 听到宋清辉问这事儿,林宇心里顿时一喜。 既然对方问,那肯定是有想法。 如果这宋清辉能把他的海参都买了,他就不用费劲巴拉的往市里去送了。毕竟,送市里去就需要一天的时间,耽误一天工。 耽误一天工,就少挣一天的钱。 现在这一天时间,那可值钱,少卖好几千块钱呢。 屋内煤油灯的光晕晃在宋清辉脸上,将他嘴角的笑意映得忽明忽暗,从宋清辉那嘴角上扬的笑意当中,林宇可以看出,这宋清辉绝对是有门道。 宋清辉端起二妮递来的茶水,吹开浮在表面的茶叶,慢悠悠抿了一口:“我没啥兴趣,不过我一个朋友会有兴趣,你要是想卖,我可以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第294章还钱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海参铁桶,尾音拖得老长,茶杯里的热气氤氲着,将他眼底的算计遮去大半。 “有兴趣,有兴趣!” 林宇忙不迭地挪开桌上的碗筷,腾出大片空位,伸手将宋清辉往炕中间拽:“宋先生,你坐,详细说说!” 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谄媚,仿佛宋清辉此刻就是握着聚宝盆的财神爷。 二妮悄悄拽了拽他衣角,却被林宇下意识甩开。 毕竟,接下来抓海参是他们的主要工作,每天都会捕捞很多海参,这么多的海参销路的确是个问题。 虽然他能将海参送去市里的国营饭店,但是国营饭店能消化量实在有限,肯定承接不住他们这么大的量,如果宋清辉能给他提供门道,可就解决了他的大问题了。 宋清辉见林宇感兴趣,心里一喜,继续说道:“这个人叫岩松,家里面就是做水产生意的,而且做的很大,在广东、南海那边儿都有他们家的生意。” 宋清辉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故意停顿片刻,才接着道,“你要是想认识,我介绍给你认识,别说你这些海参,就是天天这么多海参,他也绝对能吃的下。” “真的?” 林宇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内心狂喜。 要真的向宋清辉说的那样,他以后的鱼获就不愁卖了。 “要真你说的这样,那咱们村儿的鱼获他岂不是都能收?咱们村儿的村民不是不用再受李刚的气了?”王大春也跟着激动。 “这段时间听那些老伙计骂李刚,我这心里就窝火!那家伙压价压得比石头还狠,渔民们捞的鱼获到他手里,连口汤都喝不上!” 说这话的时候,王大春的脖颈青筋暴起,想起码头边老渔民们攥着微薄钞票的模样,胸中就腾起一股无名火,现在更是义愤填膺。 要是村里真的能来另外一个收购商,那么也能形成竞争关系,打压一下李刚的嚣张气焰。 听王大春这么一说,宋清辉顿时听出了他话中意思,呵呵一笑说道:“要是我的这个朋友来,还有别人收鱼获的份?你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无良商家压价了。” “放心,我这个朋友见有钱,任性,不差钱!” “那行啊,宋先生,你看看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我们见见面啊?”林宇问道。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清辉反问。 “我一般都有时间!看你安排!”林宇几乎不假思索地应下,连二妮递来的眼色都没注意。 “那好,那你就等我通知,我先去联系岩松先生,等联系上了,我直接带到村里来,也好让他看看咱们青山渔村的风土人情。”宋清辉笑容满面,说话的功夫站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你们吃吧......吃吧......” “哎呦,宋先生,不再坐坐了?” “不了......不了......” “那我送送你......” 王玉芬趿拉着旧布鞋,小跑着追出门:“宋老板慢走!黑灯瞎火的路上当心!” 她的声音在夜色里飘远,二妮瞅准母亲关院门的功夫,一把拽住林宇的袖口,压低声音:“小宇哥,我刚刚拽你,你咋不理我?你不会真的信了他吧?” 林宇正往茶缸里续热水,闻言轻笑:“这有啥不信的?” “还有啥不信的?你不觉的怪怪的?” 二妮的指甲掐进他衣袖,“你想啊,他一个玩古董的,怎么会认识收水产的朋友?” 她的目光扫过炕桌上吃剩的龙虾壳,那些泛着冷光的碎片,像极了宋清辉捉摸不透的眼神,“而且,他这个人总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不想让你跟他来往。” “这有啥的?二妮,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人家有身份,有地位,认识几个朋友也不奇怪。再说了,小宇还认识许家老爷子这种老干部老领导呢!” 王春一边吃着玉米饼子,一边说道。 二妮咬着下唇,眉头拧成个结:“你这话倒是也对,但是他有人脉,为啥要介绍给咱呀?他跟咱也不熟,就打过几次照面,不沾亲不带故的......给咱介绍买家,对他有啥好处?” 二妮的话瞬间让林宇清醒,他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溅在虎口,却浑然不觉。 是啊!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 开始他以为是钓鱼执法,但是现在看好像不是。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嗨,你们两个就爱瞎想这些问题,人家给你介绍买家,难不成还有罪了?”王大春见林宇也一脸沉思了起来,当即说道:“要我说,别管他什么目的,他要真能给咱介绍个大买家,以后咱这所有的鱼获都不愁卖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话也对,先看一看吧,吃饭!”林宇说道。 ......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国营饭店后厨的门帘被掀开时,浓郁的海鲜味混着蒸汽扑面而来,负责人戴着白手套,用镊子仔细检查海参的成色,最后在账本上写下 “壹万贰仟叁佰伍拾肆元整”。 攥着厚实的钞票,林宇的手指微微发颤,这叠带着油墨香的纸币,比他过去一年赚的钱都多。 从饭店出来,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直奔许耀祖家。他已经和王大春商量好,这次卖了钱,先还许耀祖的钱,剩余的给大勇哥做营养费。 远远就望见许家的红砖墙,林宇特意在衣襟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才抬手敲门。 与此同时,许家后院中。 许耀祖歪在藤椅上,布满老年斑的手正摩挲着青铜摆件上的饕餮纹,眼角笑出的褶子几乎要把老花镜挤落。 听见孙子许兴洋忍不住吐槽,说道:“爷爷,你瞅你,嘴都快笑歪了,不就是个青铜摆件吗?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护犊般的警惕,“你个小兔崽子,你没听宋大师说这是个宝贝吗?” 说话间,指尖无意识地顺着摆件上凸起的纹路游走,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 许兴洋抱着胳膊,撇了撇嘴:“哼,要是宋大师看错了怎么办?您不是抱着一破烂吗?” 话音未落,许耀祖“腾”地从椅子上坐直,震得藤椅吱呀作响:“放屁,宋大师那火眼金睛,能看马虎眼?” 他涨红着脸,脖颈的青筋随着情绪起伏突突跳动,“人家在古玩圈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这可没有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许兴洋故意凑近,伸手作势要抢摆件,“万一真看马虎眼了,您还打算把一破烂搂一辈子?” 许耀祖慌忙往后仰,将摆件死死护在怀里,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去去去!再胡说,爷爷拿拐杖抽你!” 藤椅在他剧烈动作下摇晃不停,惊得窗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却丝毫没影响老人将青铜摆件贴在心口,嘴里还喃喃自语:“宝贝,不怕不怕......” 就在此时,家里的保姆走了进来。 “老爷子,青山渔村的林宇来拜访您了” 保姆的声音刚落,许耀祖“嚯”地从藤椅上站起来,怀里的青铜摆件险些滑落。他手忙脚乱地将宝贝塞进红木匣,又用袖口蹭了蹭老花镜,急得直跺脚:“快!快请进来!” 一旁的许兴洋正翘着二郎腿翻报纸,闻言嗤笑一声,报纸被他甩得哗啦作响:“这是又没钱了,又打算来借钱了?” 他歪着头,眼神里满是轻蔑,“上次借的钱还没捂热乎呢。” “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许耀祖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作势要打,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要是不想见他你就自己出去玩儿去,一会人来了,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许兴洋撇了撇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那可不行,我得在这儿。爷爷你岁数大了,脑袋也不好使,容易被人骗,我得在这儿看着点儿。”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神直直盯着门外,仿佛已经看见林宇讨钱的模样。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许耀祖立刻把鸡毛掸子一扔,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的怒意瞬间换成了笑容:“小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人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却让林宇眼眶发烫。 他从怀里掏出用报纸包好的钱,郑重地递过去:“许老爷子,这是借您的钱,一分不少,谢谢您当初帮我......” “啥?还钱?” 正等着林宇开口借钱的许兴洋顿时有些意外。 “你能这么快就凑够钱?” 林宇愣了一下,知道许耀祖这个孙子不怎么待见他,并不理会他,将钱塞进了老爷子的手里,“老爷子,您数一数,看看差不差!” 话没说完,许耀祖已经笑着摆摆手,将钱推了回来:“不用还了,你正是用钱的时候,把钱借给你,我就没打算让你还。”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拉着林宇继续说道:“不过有句话得提醒你,财不露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么多钱,你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显摆。” 林宇顿时就笑了。 “老爷子,这钱不还可不行,老话说的好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第295章收购商代理 林宇将装钱的油纸递过去时,许耀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的皱纹都快挤成核桃褶子:“话糙理不糙!但你要是还钱,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人小心翼翼地从红木匣里捧出青铜摆件,在阳光下轻轻转动,饕餮纹泛起幽幽冷光,“你送我这东西,我找人看过了,人家说那可是个宝贝,价值几十甚至上百万呢!你要还我钱,我还不得把东西还给你啊!” 看着老爷子抱着摆件,像护崽的老母鸡般警惕的模样,林宇忍俊不禁。老人圆滚滚的肚子随着笑声微微颤动,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全然没了平日里老干部的威严。 “老爷子,你不用担心,我那是送给你的寿礼,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林宇话音刚落,许耀祖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摆件往怀里紧了紧,试探着问:“那东西那么贵重,你真舍得送我?” “舍得,怎么舍不得。”林宇目光坦诚,伸手轻轻摸了摸摆件边缘的纹路,“其实我知道那是古董,来给老爷子你拜寿,也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能拿的出手,所以就把它拿来了。” “什么?你知道那是古董,还送给我?”许耀祖手里的摆件险些滑落,瞪大的眼睛几乎要把老花镜顶下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林宇。 要说林宇并不知道这是古董送给他他能理解,但是林宇知道这是古董,还送给他,他实在有些不理解。 毕竟,这个古董太值钱了,就连宋大师都心动了。 要知道,宋大师的眼光可刁的很,不是好东西他可看不上。 许耀祖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在林宇单薄的衣衫和攥着信封的粗糙手掌间游移。 这个曾为了一万块钱低声下气借钱的年轻渔民,此刻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送出价值百万的古董。 “小宇,你......” 许耀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摆件上斑驳的锈迹。 林宇只是个渔民而已,没有什么钱,就连一万块还要找他借,即便是这样,他竟然愿意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 此刻再看林宇坦然的神色,老人只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竟看不懂这个年轻人了。 震惊的不止许耀祖。 此时的许兴洋喉间发出一声干涩的响动,喉结剧烈滚动着,他下意识扯了扯领口,却仍觉得空气发闷。 目光死死黏在林宇身上,眼前人衣着依旧朴素,衣角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海盐痕迹,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沉稳,与记忆中弓着背借钱的身影判若两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此刻像巴掌般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林宇神色坦然,随手将钱信封放在桌上,指尖划过木质桌面的纹路,心里却似明镜般透亮。 在他看来,送出青铜摆件不过是落子无悔的一步棋。 许老爷子背后的人脉与威望,才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自己想要办大事儿,少不了要用老爷子这层关系。 他不想继续在这件事儿上讨论,转移话题说道:“哦对了,老爷子,其实我这次来除了还钱,我有另外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 “你认识宋清辉吗?” “宋大师?”许耀祖镜片后的眼神瞬间锐利,旋即坐直身子,“认识啊,他是市博物馆的馆长,在古玩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我们都称呼他为宋大师。怎么了?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哦,这个宋大师去我们村了,想看看我手里还没有青铜摆件这样的宝贝,我还以为是个骗子呢。”林宇轻描淡写地说着:“你说这样的宝贝,哪能一堆一堆的呢?我说没有了,偏偏他还不相信。” 许老爷子笑得直拍大腿,眼角沁出泪花:“哈哈,他这是眼馋了,他还想从我手里买走你送给我的呢。呵呵,不用理会他!” 老人抱着青铜摆件,得意得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宋清辉亲自下乡寻宝,不就变相佐证了这物件的珍贵? 林宇看着老爷子乐不可支的模样,心底暗笑,这比直接夸摆件价值连城还让老人受用。 在许家客厅里,茶香混着老人爽朗的笑声,林宇陪着聊了半个时辰家常。 临别时,许耀祖硬往他怀里塞了两盒精装茶叶、一篓新鲜蜜桃,还让保姆搬来整箱白酒:“拿着!都是自家的东西,别跟老爷子客气!” 林宇几番推辞,拗不过老人的热情,最后只能一手拎着沉甸甸的酒箱,一手抱着果篮,在许兴洋复杂的目光中告辞。 夕阳把林宇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赶。 回到村里之后,林宇先是去跟王大春见了面,把今天卖海参的情况说了一下,将剩下的钱给王大春,让王大春将钱交给赵老栓的侄子,让他把钱给赵老栓送去。 交代好一切之后,林宇这才回家。让林宇意外的是家里的院子里,竟然停着一辆小轿车。 “妈,谁来了?这轿车看着可不错。”进了院子里,林宇喊道。 夕阳将轿车的金属外壳染成暗红色,林宇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刚把马车拴在树下,就听见母亲王玉芬的声音从堂屋飘来:“小宇,你可算回来了。宋先生来了,还带来了岩松先生,都等你一下午了。” 话音未落,宋清辉已经迈着八字步跨出门槛,身后跟着个戴灰色礼帽的男人。 那人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帽檐下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扫过林宇沾满草屑的裤腿时,嘴角飞快地扯出一抹笑意。 “宋先生,让你们久等了,我出去卖海参去了,实在是没想到你们今天就能来。”林宇手忙脚乱地解开马具,汗珠子顺着脖颈滚进衣领。 “呵呵,没关系,这事儿怪我,我也没想到岩松先生就在附近。我跟他一说这海鲜收购的事儿,他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岩松先生你好,我是林宇,稍等一下哈,我将马车解套,咱们就进屋里聊。”林宇挤出笑容,余光瞥见那人帽檐下露出的半截金丝眼镜框,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不急!” 岩松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石板,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他双手插兜,皮鞋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眼睛却始终盯着林宇马车上的堆放的海参铁桶。 林宇快步解开缰绳,干草沾在手心刺得发痒。 等他转身时,岩松正用白手帕擦拭指尖,仿佛刚才触碰过什么脏东西。 林宇三下五除二,将马车解套之后,随后就进了屋。 此时的林宇才时间打量眼前这个岩松。这是个看起来非常有气质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身板溜直,头上还带着个帽子,一看就有身份。 不过林宇看这个人,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 几人做好之后,那个岩松也不废话。 他从鳄鱼皮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推到林宇面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冰锥般锐利:“事情我都听宋先生说过了,我在省城有固定渠道,需要稳定货源。但我没时间常驻渔村,想请林先生做代理收购。”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文件,“每月固定报酬一百块,另外按收购量给提成。” 林宇盯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喉结动了动。 一百块在渔村相当于一两年的口粮,给的钱倒是不少。 虽然他看不上这点儿钱,但是有他代理,村里人的鱼获质量多多少少都可以放宽一些。 而且,到时候,他也完全可以将这个工作交给村里的其他人来做,相信一个月一百块钱,很多人都会抢着干。 “代理收购好说。”他抬起头,“但海鲜运输怎么办?总不能靠马车拉到省城吧?” 岩松闻言轻笑,伸手摘下礼帽,露出精心打理的背头:“这事儿不用林先生操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烫金名片,“每天清晨六点,我的司机会开车来接货。” 名片上印着“山海贸易”的烫金字样,林宇捏着边角,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浮雕,像是摸到某种隐晦的警告。 话音未落,岩松突然凑近,雪茄混着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我得安排个助手跟着你。毕竟涉及大量资金和货物,有自己人盯着,大家都放心。”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哄小孩,镜片后的眼神却冷得能结冰。 林宇摩挲着名片边缘,脑海里闪过码头边李刚那伙人压价的嘴脸。 这摊子确实需要有人坐镇,但岩松安插的眼线......他扫了眼宋清辉,对方正翘着二郎腿,用牙签剔牙,仿佛这场谈判与他无关。 林宇想了想,这事儿倒也正常。 毕竟,这摊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任谁没有个自己人,都不会放心,。 “行,”林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过人得懂行,别净给我添乱。” “这林先生放心,决策方面的事情,还是都听你的......” 第296章没说助理是个女的啊 日上三竿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林宇正往竹篓里塞潜水装备,二妮抱着氧气瓶从屋里跑出来,马尾辫在脑后晃得欢快:“还磨蹭什么呀!” 她跺着脚,黄胶鞋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林宇直起腰,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二妮,是我出海,又不是你出海,你着啥急?” “还我着啥急?”二妮把氧气瓶重重往地上一放,杏眼圆睁,“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我休息,跟你们去,你带我看一看海底世界有多美!” 她说话时脸颊泛红,气恼林宇竟然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林宇一拍脑门,露出懊恼的神色:“二妮,对不起,我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哼,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二妮别过脸去,心里又委屈又生气。 话音未落,突然被一股温热的气息裹住,林宇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对不起嘛,我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的,我这就赶紧收拾,然后带你出海,好不好?” 二妮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脖颈处传来的呼吸弄得她痒酥酥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她扭了扭身子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只好轻轻点了点头,脸色骚红的说道:“嗯,这次原谅你。” 两人肩并肩往码头走去,二妮还在小声嘀咕着要去看海底的珊瑚。 远远望见停靠渔船的地方,林宇本以为会迎来王大春的抱怨,却见自家兄弟正靠着船舷,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聊得热火朝天。 那女人穿着城里时髦的碎花连衣裙,手里把玩着墨镜,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停歇在船帆上的海鸟。 二妮踮着脚,伸长脖子往王大春那边瞅:“那个女人是谁呀?” 海风掀起她耳边的碎发,眼底满是疑惑。 “我也不认识。”林宇眯起眼睛,盯着女人随风轻摆的裙摆,说道。 她脚上那双白色高跟鞋踩在满是贝壳碎屑的码头上,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王大春笑得露出后槽牙的模样,林宇不自觉皱起眉头,这小子,一点儿都不深沉,这事儿要是让小翠姐看到,那还得了? 两人走近时,王大春正拍着大腿大笑,见他们过来,忙不迭挥手:“小宇,二妮~!” 他擦了把笑出的眼泪,忙不迭的给女人介绍:“这就是小宇,这是他媳妇儿二妮!” “你就是林宇?你好,我是李冰。”女人妆容精致,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朝林宇伸来。 林宇瞥了眼二妮攥紧的拳头,喉头动了动,干笑着往后退半步:“李冰?应该是城里人吧?怎么来咱们这小渔村了?” 李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飞快收回手,捋了捋耳边的卷发:“其实我是来工作的,你不是给岩松先生做代理了吗?我就是他给你派来的助理。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话一说出口,林宇瞬间就懵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李冰颈间晃动的珍珠项链,脑海里全是岩松昨天严肃的脸。 他也没提过助理是个女人啊? 更没说过是这么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人。 林宇下意识看向二妮,果然见她杏眼圆睁,睫毛都气得在抖,眼刀直直戳在李冰身上。 “呵呵,李冰是吧?”林宇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咙发紧,“你们办事儿都这么效率的吗?昨天晚上刚说完的事儿,今天人就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李冰平整如新的裙摆,要知道从省城到这儿,就算日夜兼程,普通轿车也得颠上一整天,可眼前人却连发丝都没乱,这实在透着蹊跷。 李冰指尖绕着发丝,嘴角噙着笑意:“呵呵,其实我昨天就到了,跟岩松先生一起来的,只不过没去你们那儿,而是在村里转了转,欣赏了一下村里的美景。”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红色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轻点,发出清脆声响。 林宇眉头一皱,追问:“那你晚上在哪里住的?” “你二叔家啊!”李冰眨了眨眼睛,涂着睫毛膏的睫毛扑闪如蝶翼。 这个回答让林宇心中警铃大作。 二叔家那破仓房突然租给陌生人,如今又成了岩松助理的落脚点,事情愈发透着古怪。 李冰突然凑近,香水味混着海风扑面而来:“啊,你们这是要出海吗?可以带着我吗?”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出海有一定的危险性,带着你不太方便......”林宇直接拒绝。 可话未说完,王大春已经大步跨过来,拍着胸脯打断:“小宇带着她吧,有啥不方便的?多个人少个人,不就那么回事儿吗?” “这样,带着她,我来照顾她的安全。”王大春说着,一把拉住李冰的手腕,往自己船边拽,“你上我的船,今天你就跟着我,我们下海,你在船上等我们就行。” 李冰顿时绽开笑颜,露出两颗虎牙:“谢谢大春哥!” 她踩着高跟鞋,轻快地跳上渔船,海风掀起她的裙摆,像是朵艳丽的花绽放在船头。 林宇给王大春使了个眼色,偏偏这王大春没看到,随后也跟着上了船,还招呼着林宇他们赶紧上船出发。 二妮叉着腰,杏眼瞪得溜圆,海风卷着她的碎发糊在脸颊上也顾不上捋:“哼,大春哥好像春心荡漾了。” 她扭头看向王大春的船,李冰正歪着脑袋听王大春说话,睫毛忽闪忽闪的,“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要是让小翠姐知道,看他怎么办。” 林宇伸手想给二妮理理头发,却被她拍开。 他无奈地笑了笑:“应该没什么,你多想了,大春哥就是这种热心肠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热心肠也应该注意点儿!”二妮跺了跺脚,溅起几颗沙粒,“而且,我看他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后槽牙都快笑掉了。” 她突然凑近林宇,鼻尖几乎要碰上来,“还有你,也给我注意一点儿,以后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儿,你瞅她穿的,腿和肩膀头子都露出来了,这不就是勾引汉子吗?你要是让我知道,跟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可跟你没完。” 她气鼓鼓的模样,活像只竖起炸毛的小老虎,攥紧的拳头在身侧微微发颤。 林宇赶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里满是笑意:“放心吧,我跟她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不会有任何其他关系,我对天发誓。”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二妮泛红的脸颊,“你这醋坛子,都快把整个码头淹了。” 二妮噘着嘴,腮帮子鼓得像含了两颗酸梅,船板随着海浪晃动,她却连扶都不扶船舷,只顾着瞪向王大春的船。海风卷着咸腥气扑来,吹乱她鬓角的碎发,她抬手烦躁地一捋,发梢还沾着被攥出的褶皱。 林宇握着船舵,余光瞥见二妮紧绷的侧脸,木船在他手下缓缓转向,船头劈开浪花发出哗哗声响。 行进间,二妮始终梗着脖子,目光死死黏在几十米外那抹碎花裙摆上。 王大春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李冰歪头笑得肩膀发颤,二妮见状,眉头拧成个死结:“小宇哥,回头你可得好好劝一劝大春哥,他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可别因为一个城里女人翻了车,结不成婚!” “好,我会劝他的。”林宇喉咙发紧,船桨在水面划出的波纹都跟着不自然起来。 他何尝看不出不对劲? 王大春连出海前检查渔网都心不在焉,李冰那双涂着红指甲的手,时不时就搭上王大春晒得黝黑的胳膊。这画面,任谁看到都会认为二人关系不一般。 到了目的地,林宇终于找到机会,和王大春说一说。 船缓缓停靠在礁石旁,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啦”声响。 王大春弯腰准备下船锚时,林宇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拉到船尾阴影处。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林宇压低声音:“大春哥,李冰好看吗?” 王大春原本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好看!” 那副傻笑的模样,活像偷腥被抓包的猫儿。 林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看到这一幕的林宇心凉半截,伸手重重拍在王大春后颈上:“好看,好看个屁!” 他急得跺脚,船板跟着吱呀作响,“我跟你说,你给我注意点儿!你是要结婚的人了,要是流传出去什么流言蜚语,你这婚还想不想结?” “小宇,你想多了,我对她没什么意思。”王大春慌忙摆手,眼神却心虚地瞟向隔壁船。 李冰正倚着桅杆整理裙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他的目光刚撞上,又猛地缩回来。 “还说没意思,你看人家的眼神都拉丝了!”林宇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揪住王大春的衣领,“我告诉你,你要是有这个意思,立马给我收回去!没有这个意思,没事儿的时候,也给我离她远远的!人言可畏,可别因为这事儿,错过了小翠姐那么好的女孩!” “行,那我听你的。” 他偷瞄了眼林宇阴沉的脸色,又瞥向甲板上的李冰,喉结动了动,将到嘴边的辩解咽回肚里。 第297章后果自负 听到王大春同意了,林宇总算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把王大春当兄弟,真的不希望他一时糊涂,错过自己的良好姻缘。 就在他准备招呼二妮检查潜水装备,李冰那俏丽的身影又闯入了视线。她踩着细高跟,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裙摆随着海风掀起又落下。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李冰歪着头,涂着亮油的指甲轻轻敲打着船舷,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 她身上的香水味混着海腥味,呛得林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林宇扯出个笑脸,指了指船尾堆着的氧气瓶:“没什么,我们在讨论一会下海的事情。” 他瞥见二妮正躲在帆布后瞪着李冰,心里暗自叫苦。 “下海?这要下到海底吗?”李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踩着高跟鞋往前凑了凑,胸前的珍珠项链晃得人眼晕。她上下打量着林宇身上的潜水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嗯!”林宇简短地应了一声,弯腰去捡脚边的铅块。 余光里,李冰的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似的,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探究,让他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远处王大春正假装整理渔网,却时不时偷瞄这边,林宇握铅块的手不自觉收紧,但愿这女人只是来协助收购,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李冰歪着头,发梢扫过裸露的锁骨,眼神里带着几分娇嗔:“听起来好有趣,我也能一起下海吗?” 她伸手轻轻拽了拽林宇的衣角,指尖的红指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林宇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二妮紧绷的侧脸,连忙摆手:“这可不行,我们下海捞海参得潜到几十米深,暗流多、水压大,危险得很。” 他指了指船板上码放的三套潜水服,“而且,我们只有三套装备,总不能让你光着身子下水吧?” “哎呀,我不怕危险的!”李冰跺了跺脚,高跟鞋在船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潜水服的话,我可以跟王大春共用一套嘛,他照顾我就好~!” 她扭头朝王大春抛了个媚眼,后者慌忙低下头,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二妮突然“哼”了一声,抱起双臂:“这是下海捞海参,又不是过家家!没有合适的装备,出了事谁负责?再说了,这是潜水服,能两个人穿一个?你说话要不要过过脑子?” 这话把李冰说的面红耳赤。 眼瞅着二妮的语气有些不对,林宇赶紧说道:“李冰姑娘,下海真的很危险的,出了事情我们负责不了。这样,你在上面等我们看看海上的风景,如果你嫌闷的话,我这里有鱼竿,可以尝试着钓鱼。” 这时候,王大春也说道:“是啊,你就在上面等我们吧!” 李冰咬着下唇,看着林宇利落地将铅块系在腰间,最终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林宇蹲在二妮面前,双手轻轻将潜水服的拉链拉至脖颈,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皮肤。 “呼吸阀再检查一遍。”他声音放得很轻,温热的气息拂过二妮泛红的耳垂,“下了海千万不能离我超过五米,听到没?” 二妮抿着唇点头,睫毛扑闪着扫过林宇关切的眼睛,心里一阵暖暖的,“知道了,你都嘱托好几遍了。” 当林宇将面镜帮她戴好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海盐味混着皂角香,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三人依次翻过船舷,水花溅起又落下,二妮攥着林宇伸出的手,跟着他沉入海中。 耳膜被水压挤得发疼,却抵不过眼前骤然展开的瑰丽世界。 当海水趋于平稳,眼睛透过护目镜看到海底的世界,二妮瞬间就震惊了。 成片的珊瑚丛像燃烧的火焰,粉色、紫色的海葵在水流中舒展柔软的触手,银色的鱼群从她指尖穿梭而过,留下细碎的光影。 她下意识抓紧林宇的手腕,面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 阳光透过海面,在沙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远处巨大的礁石群如同沉睡的巨兽,缝隙间藏着五颜六色的贝类。 二妮从未想过,渔村之外的海底竟藏着这样的秘境,美得让她忘记了呼吸,直到林宇轻轻拽了拽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竟游远了些。 她赶紧游回他身边,透过面镜,看到林宇眼底的笑意,比头顶的阳光还要温暖。 二妮紧紧跟在林宇身后,却忍不住被四周的奇景勾走了目光。 那一团橘红色的海葵在礁石缝隙中舒展着花瓣般的触手,每当有小鱼游过,它便轻柔地卷动,仿佛在跳一支神秘的圆舞曲。 二妮刚想伸手触碰,却见那海葵突然收缩成一团,吓得她急忙缩回手,面罩里溢出一串惊喜的气泡。 不远处,一只浑身缀满荧光蓝斑点的章鱼正优雅地穿梭在珊瑚丛间,八条腕足如同丝带般飘逸。它察觉到有人靠近,墨囊突然喷出一团黑雾,瞬间将自己隐入混沌之中。 二妮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直到林宇拽住她的潜水服,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偏离了采摘海参的区域。 海底的世界实在太美了。 她在海边长大,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丽的景色,完全被震撼到了。 这时她注意到,林宇冲着她指了指脚下。 二妮低头一看,礁石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紫黑色的海胆,尖刺在海流中微微颤动,宛如潜伏的暗器。 她心有余悸地绕开,目光却又被一簇发光的浮游生物吸引。那些米粒大小的生物随着水流起伏,发出梦幻般的幽蓝光芒,像是撒落在海底的星辰。 正满脸好奇着,又被林宇拽了一下。 她赶紧跟着林宇游过去,此时林宇正指着一块凸起的礁石,上面附着着晶莹剔透的海参。 可就在她伸手采摘的瞬间,一只色彩艳丽的狮子鱼突然从礁石后窜出,鱼鳍上毒刺张扬如火焰。二妮吓得一激灵,慌乱中打翻了收集海参的网兜,几只海参顺着水流飘远。 眼见如此,林宇赶紧从身后抱住她,并将她远离那狮头鱼,随后又帮她捡回网兜,面罩后的眼睛笑意盈盈,对她进行安慰。 二妮吐了个气泡当作回应,心里既后怕又兴奋。 海底的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与危险,她仿佛坠入了一个奇幻的梦境,连手中沉甸甸的海参都变得无足轻重,只想化身成一条小鱼,永远遨游在这片神秘的蓝色世界里。 ...... 几趟下海归来,二妮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可眼里的光比正午的日头还亮。 她捧着冷面大饼子,坐在船舷边晃着腿,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混不清地说:“海底真的太好玩了!那些小虾会扒着海草跳舞,还有一群银色的小鱼,游过来蹭我的手背,痒痒的!” 李冰盯着二妮被晒红的脸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珍珠项链:“真有这么神奇?我也想下去看看......就一次,就潜一小会儿。” 她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声音甜得像泡了蜜一样。 林宇正在擦拭面镜,闻言头也不抬:“不行。潜水不是闹着玩的,没系统学过很容易出事。” “我会游泳,真的!再说,我游泳技术很好的。” “那也不行,你要是出事儿了,我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见林宇态度明确,就是不肯松口,李冰咬着下唇,突然转身扑向王大春,拽着他沾满海盐的衣角晃了晃:“大春哥,你带我下去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乖乖听话!” 她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委屈,看得王大春耳根子瞬间红透。 王大春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即脸都胀红了。 他看了一眼李冰,然后对着林宇说道:“小宇......要不就让她下去一次吧?” “潜水服就穿我的,我这次不下水就是了,反正咱们海参也弄不少了,不差这一次。” 他说话时,偷偷瞥了眼小翠送他的红绳手链,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就是小宇,我不会捣乱的,我就跟在你们身后.......” 林宇攥着潜水刀的指节泛白,听着李冰第无数次的软磨硬泡,太阳穴突突直跳。海风卷着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扑来,混着船舱里海鲜的腥气,熏得他胃里直犯恶心。 林宇实在是有些烦了,他要是不同意,估计这女人会一直软磨硬泡。 “行了!”他突然甩下手里的工具,金属碰撞在甲板上发出刺耳声响,“那就带你下去一次!”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海底暗流、毒鱼、渔网陷阱,危险重重。出了事,后果你自己担着。” “嗯嗯,我明白!”李冰眼睛亮得惊人,脚尖点着高跟鞋转了个圈,“我就跟在你们身后,保证不拖你们后腿!” 第298章别人吃不下,我吃的下 再次下海,让林宇意外的是,李冰真的会游泳,而且游的很好。 他能看的出来,即便没有潜水服和氧气罐,她也是个游泳高手。 海水漫过面罩的瞬间,林宇余光瞥见李冰利落地调整呼吸阀,双腿摆动的弧度宛如美人鱼。 她竟能在下沉时轻松做出翻转动作,指尖划过珊瑚礁时,连脆弱的鹿角珊瑚都未被碰断。 林宇握着网兜的手紧了紧。 普通城里姑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水性? 海底的阳光被波浪切割成碎金,李冰突然游向礁石缝隙。 当她举起尖锐的海胆时,林宇刚要出声制止,却见她精准地将海胆抵在凸起的岩石上,手腕发力一磕。墨绿色的海胆汁溢出,周围的扳机鱼立刻簇拥过来,她甚至还能灵巧地避开鱼群摆动的尾鳍。 这一连串动作娴熟得可怕,分明是无数次下潜才能练就的本能。 正当林宇皱眉思索时,远处的沙地上突然腾起一片浑浊。 他心头一紧,只见暗蓝色的水流如同巨兽苏醒,裹挟着碎珊瑚疯狂旋转,林宇心中一惊,这分明是海底暗流的迹象。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二妮竟然在暗流的附近,他想要喊二妮进行提醒,但是根本做不到,他的呼喊在面镜里变成急促的气泡,却见二妮被暗流扯住脚蹼,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被拽向深渊。 林宇奋力划动双臂,铅块的重量却让他难以提速。 二妮的身影在漩涡中越来越小,面罩里的气泡翻涌如沸。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李冰竟逆着暗流游去,她的发丝在水流中炸开,如同燃烧的火焰。她抓住二妮的瞬间,被暗流带得撞上礁石,膝盖擦出的血痕在海水中晕染成淡粉色的雾。 三人浮出水面时,林宇剧烈喘息着扯下面罩。 李冰正托着昏迷的二妮,指甲缝里还嵌着珊瑚碎屑。 “愣着干什么!”李冰冲林宇大喊,往日娇柔的声音此刻沙哑如砂纸,“快救人啊!” 王大春扒着船舷的手指节发白,看到三人在浪头里起伏,喉间溢出破锣般的喊叫:“咋了...这是咋了?” 他慌忙抛下缆绳,与林宇一左一右架住二妮软绵绵的胳膊,咸涩的海水顺着她发梢滴在甲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林宇跪在湿漉漉的木板上,指尖颤抖着掀开二妮青紫的嘴唇。 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胸膛起伏间数着按压的节奏。 阳光在海面碎成万千金箔,刺得他眼眶发酸,直到二妮突然呛出一口混着海草的污水,剧烈咳嗽着蜷缩起来,他紧绷的脊背才轰然垮下。 “到底咋回事儿?”王大春扯着林宇的衣领,喉结剧烈滚动。 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到二妮醒过来,当即松了一口气。 “遇到暗流了,二妮差点儿被卷进去,幸亏李冰及时,不然的话二妮就危险了。” 林宇声音发颤,伸手抹去二妮额前的湿发,掌心残留着她皮肤上的凉意。 他凑近时闻到二妮发间浓重的咸腥味,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还困在那片翻涌的暗流中。 二妮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恍惚间对上林宇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的指甲掐进林宇后背,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小宇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丫头,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都过去了~!”林宇紧紧箍住她颤抖的肩膀,下巴抵着她湿漉漉的发顶。 海风卷着浪花扑上船舷,他望向远处翻涌的海面,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若不是李冰像条灵活的鱼般逆流而上,此刻怀中恐怕只剩冰冷的躯体。 他慢慢转头,对上李冰似笑非笑的目光。 对方正用染着珊瑚碎屑的手指拧着头发,腕间的珍珠手链不知何时断了,圆润的珠子散落在她脚边。 “李姑娘,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二妮可能就......” 林宇话音未落,就被李冰打断,“这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要是我遇到这种危险,你们也会救我的,不是吗?” 李冰的话顿时让林宇和二妮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二妮,因为李冰长得漂亮,又是林宇的助理,她本能的将李冰当成了自己的潜在敌人,所以从一开始对李冰的态度就不怎么好。 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是她救了自己。 “李冰,谢谢你!”二妮垂着头,声音比海风还轻。 李冰正用破碎的潜水服布条随意包扎膝盖,闻言抬头轻笑,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划出银亮的弧线:“都说了,不用客气!” “李姑娘,你受伤了?”王大春突然惊呼。 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李冰小腿蜿蜒的血迹已经晕开,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膝盖重重磕在木板上:“快让我看看!” “没事儿,就是蹭破点皮。”李冰想往后躲,却被王大春按住脚踝。 他翻找药箱时,手忙脚乱得连镊子都掉在地上,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别动,伤口进了海水容易发炎!” 看着他笨拙又急切的模样,李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发生了这种事情,继续捞海参肯定是不可能了。 林宇望着海面上翻涌的乌云,暗流似乎还在海底咆哮。他攥紧二妮发凉的手,触手一片湿润,不知是海水还是冷汗。 “今天先回吧。”他的声音压过浪涛,“再遇到暗流太危险。” 闻言,王大春点了点头。 “的确不应该继续了,明天咱们换个地方,这地方太危险了。”说着,他将目光看向李冰,一脸关心问道:“李姑娘,你这腿估计得肿,一会儿回去我带你去找赵大娘,她给你揉一揉,就会消肿。要不然,今晚你可哟啊遭罪了。” “好,谢谢你大春哥!” 很快,三人将船上的东西都收拾好,船锚起锚时,铁链与船舷摩擦出刺耳声响。 随后,两艘船并排朝着村里方向开去。 此时,码头上。 李刚双手插兜晃悠着,皮靴踢得碎石子噼里啪啦乱飞,两个小弟缩着脖子跟在身后,听他咬着牙签冷笑:“我给你们说,今天的标准必须再提高一些,价钱能往下压就往下压。” “老大,咱这价格已经压的够低了,村里的渔民都闹情绪了,昨天有两个渔民赌气,说不卖给咱了。”小弟擦着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怯意。 李刚猛地转身,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不卖就不卖,赌气还能怎么样?他们不卖给咱还能卖给谁?你们以为他们都有林宇那两下子?不卖给咱,他们就得喝西北风,听我的,准没错。” 就在这时,烟斗冒出的青烟先一步飘了过来,村长罗全迈着方步,布鞋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响。 李刚脸上瞬间堆起笑,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呦,这不是老村长吗?有时间没看见你了,忙什么呢?” 罗全皱着眉头,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最近村里不是在通电吗?所以忙了一些,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最近几天好多村民都跟我反应,你这收鱼获的价格是越来越低了,而且很多质量没问题的鱼获你都不要。李刚啊,你这么收货不行啊,村里人忙碌一天,就捕那么点儿鱼,你这么收,不是让他们都白干吗?” “哎呦,老村长,这可真不赖我。”李刚摊开双手,表情比哭还委屈,“你也知道,现在是市场经济了,都得跟行情走,这市场价格就那样,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到倒贴钱收购吧?” 他咂了咂嘴,话锋一转,“至于质量问题,那也是市场决定的,现在的人,这嘴呀,是越来越刁了,都想吃好的,那稍微有点儿问题都挑三拣四,我要是不严格把关,还不得赔死?我要是赔的底掉,回头你们村儿鱼获卖给谁去?” 罗全把烟袋锅往鞋底狠狠磕了磕,火星迸溅在李刚锃亮的皮鞋上,他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浑浊的眼睛里烧着团火:“李刚啊,你这话都忽悠我多少次了,我也不是傻子,市场行情什么样也不是你说啥样就啥样的。村里虽然只有你一个大的收购商,但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可不少,价格到底什么样,我能一点儿不知道?” “你是我找来的,但凡不是特别过分,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要这么收下去,那我可不能惯着你了。” 一听老村长这是掀桌子了,李刚微微一怔,当即也不装了,呵呵一笑,说道:“老村长,你要这么说,那我可不认。” 他扯松领带,露出脖子上狰狞的纹身,“反正我是跟着市场价走,鱼获收购就这价,村里人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卖给别人去。你要是相信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就把鱼获卖给他们,我到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吃的下你们村这么多的鱼获......” “你......” 老村长罗全顿时被气的浑身发抖,这李刚现在竟然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别人吃不下,我吃的下,以后咱们村儿的鱼获,你不用收了......” 就在此时,码头上,林宇的声音传来。 第299章林宇心里的盘算 李刚回头,正对上林宇带着冰霜的眼神,不禁眉头拧成疙瘩:“啥意思?” “脸啥意思你都听不明白,你可真是个三炮。”王大春叉着腰往前一站,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刚脸上,“意思就是说,我们小宇从今天开始要收鱼获了,咱们村里的鱼获以后不用你收,你可以滚了,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王大春故意把“滚”字咬得极重,身后二妮跟着冷哼一声,手里攥着的潜水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啥?小宇,你要收鱼获?”罗全的烟袋锅“当啷”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宇面前,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他胳膊,“你没开玩笑吧,这收鱼获可不是小事儿,你收鱼获卖到哪里去?”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海风卷起他灰白的头发,像团凌乱的棉絮。 他太清楚了,村里几十户人家每天的渔获堆起来能压沉小船,收鱼需要的冷库、运输、销售渠道,哪一样不是烧钱的无底洞? 更何况林宇才把积蓄掏给赵大勇治病,现在兜里怕是比脸还干净。 “村长爷爷,我没开玩笑!”林宇反手握住老人颤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袖口传过去。 他转头望向渐渐靠岸的渔船,桅杆上的渔灯在暮色里连成星河,“岩松先生跟我签了海鲜代理协议,以后咱们村的鱼获,直接走冷链运到省城。这是他给我派来的助理,名叫李冰,收购鱼获的后勤部分全都由她负责,不用咱们操心,村里的鱼获尽管卖给我。” 这话一说出口,村长罗全顿时激动不已。 “好,好啊!” 罗全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住林宇,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年轻人手背凸起的血管,声音里带着七分欣慰三分埋怨:“有这种好事儿,你咋也不提前跟我说?”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重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啊...... 好啊,你要是收咱们村儿的鱼获,就不怕被压价了。” 他的目光如刀,朝着李刚的方向剜了一眼,烟袋杆随着手臂晃动撞出沉闷的声响。 这段时间他何尝不知道李刚在鱼肉村民,账本上的数字越记越薄,渔民们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少。 可当走投无路的渔民举着皱巴巴的渔网找他投诉时,他只能把烟锅子敲得震天响。没了李刚,村里的鱼获烂在码头都没人要。 如今林宇找到了新的销路,顿时让他有些热泪盈眶。 “你小子......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李刚的脸涨得紫红,太阳穴突突直跳,皮鞋狠狠碾着地上的碎石:“林宇!你他妈这是断我财路!” 他身后两个小弟蠢蠢欲动,却被王大春铁塔般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王大春叉开双腿,脖颈青筋暴起,活像头护崽的公牛:“咋的?想干架?来呀~!” 他撸起袖子露出小臂的腱子肉,故意晃了晃拳头,骨节发出“咔咔”脆响。海风掀起他湿透的衣角,露出后腰别着的船桨,吓得李刚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林宇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眼底却藏着锐利的锋芒:“李老板,你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你不是总说市场经济吗?” “既然是市场经济,那就交给市场来决定。”他弹了弹身上的灰,继续说道,“你能买,我能买,别人也能买 ,不服气你跟我公平竞争啊,看村民们把鱼获卖给谁。” 李刚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盯着林宇从容的模样,又瞥了眼王大春虎视眈眈的架势,喉结动了动,最终把脏话咽回肚里。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公平竞争? 他林宇是村里的村民,同样的价格同样的品质,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村民们会把鱼获卖给谁。 “大哥,咱怕他干啥?他就一个渔民,能有什么实力?”李刚身后染着黄毛的小弟凑上来,耳钉在暮色里晃出冷光。 他掏出打火机“啪”地点燃香烟,吐出的烟圈裹着狠劲儿:“刚哥,他不是想跟咱干吗?咱就跟他干,无论他出什么价,咱都比他高一毛,这些渔民哪一个不想多卖点儿钱?我就不信会卖给他。” 另一个寸头小弟连连点头,“对,没错!刚哥,跟他刚,整个市里,谁有你有实力?” 两个小弟的话像把钩子,让李刚瞬间又有了底气。 是啊,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冷库、货车、销售渠道哪样不比林宇强? 至于那个什么岩松,他听都没听说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臭丘八,也敢跟他抢生意? “行!”李刚突然踹了脚车门,震得车身都跟着晃了晃。 他转身,冲着林宇得意说道:“你想跟我玩,我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一个泥腿子拿什么跟我斗!” 林宇望着李刚涨红的脸和身后两个狐假虎威的小弟,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行,咱们走着瞧。” 他慢悠悠地把潜水刀插回腰间,金属刀鞘与船板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王大春挠着后脑勺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宇,这孙子要抬价,咱......” 话没说完就被林宇抬手打断。 只见林宇倚着船舷,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木板,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让他抬。” 他瞥了眼远处归航的渔船,桅杆上的灯火星星点点,“李刚背后有人撑着冷库和运输,砸钱砸得起一时,还能砸得起一世?” 随后,林宇将目光撇向李冰,说道:“李姑娘,咱们今天就开始收货了,我和大春哥在这里准备,让二妮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别,我带她去吧!”一听这话,王大春当即自告奋勇,“二妮带她去,扶不动她,我力气大,嘿嘿嘿......” 不等林宇回应,王大春当即扶着李冰就往村里走。 “大春哥这是一点儿没把你说的话往心里去。”二妮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管他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二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很快,她又朝着李刚方向看了一眼,问道:“小宇哥,你激怒李刚跟你竞争,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哎呦,知道用脑子想问题了。” “去你的,我一直很聪明!” 林宇呵呵一笑,目光扫过李刚远去的小轿车,说道:“村里有两个收购商竞争,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有竞争,价格战打得越凶,村民越能多挣点钱。至于我......” 林宇嘿嘿一笑,“不过是搭把手,让这场戏唱得更热闹些罢了。” 二妮听了林宇的话,眼睛弯成月牙,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盘算!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李刚也不是傻子你下套人家就往里钻!” “还有,要是让岩松知道,你给他做代理,还和他不是一条心,一心为了村民谋福利,他不得跟你闹翻啊!” 林宇呵呵一笑。 “他哪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说着,弯腰捡起甲板上的贝壳,随手抛向海面,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咱正常收货就是了,人家有李刚出高价,咱想收货提价,这也是正常的市场操作,他能挑出我理?” 他转身时,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正好罩住李刚刚刚站过的位置,“再说了,市场行情瞬息万变,岩松还能管到我怎么收鱼不成?” 二妮斜睨着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人家这不是派了个美女助理来监视你吗?”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船舷的旧漆,“那李冰整天扭着腰在你身边晃悠,保不准哪天就把你的底细摸得透透的。” “让她抓住我把柄那是她的本事,是我的无能。”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你放心,你老公我做事儿向来滴水不漏。” “你可真自信!” 二妮翻了个白眼,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岩松,我看着跟那个宋先生一样怪怪的,一板一眼的,不苟言笑。” 她皱着鼻子,像嗅到危险气息的猫,“而且,他的名字也好奇怪,叫‘松岩’,这是啥名字?是姓松名岩啊,还是说姓什么没说?我总感觉这名字有点儿日本鬼子的味道。”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你可别瞎说,日本鬼子都被赶出去那么多年了,估计是没说姓氏。管他呢,咱不去猜他这个,大春哥带李冰去看伤去了,你帮我忙活忙活。” 他指了指码头上摆放的秤和空的鱼筐,“这天色有点儿晚了,一会儿渔民们就都回来了,咱们开始收货......” 二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渐渐昏暗的天空,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远处渔船的灯光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她撸起袖子,伸手将一个鱼筐摆正,“行,那咱现在干啥?” “回家赶马车去,去村里拉收获用的筐和秤......” 第300章收鱼获 暮色给码头镀上灰蓝。 二妮正往铁架上挂账本,麻绳摩擦的吱呀声里,王大春带着李冰匆匆赶来,李冰踩着细高跟在木板上打滑,手里的漆皮手包却始终抱得严实。 “李姑娘,我负责带人收鱼获秤重,你负责记账付钱,这没问题吧?”林宇擦了把额头的汗,问道。 岩松签完代理合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说好的预付款也没踪影,此刻全靠这个城里姑娘随身携带的现金撑场面。 “没问题,钱我带来了。”李冰扬了扬手包,链条晃出清脆声响。她的目光扫过码头上整齐码放的木桶,突然轻笑出声,“林老板倒是把阵仗摆得漂亮。” “那你看看,活必须干的漂亮。”林宇呵呵一笑,旋即转身望向对岸。 此时李刚的收购点也将木桶摆放整齐,几个小弟正往墙上贴红纸,他故意提高声调:“做生意就得像模像样,总比坑蒙拐骗强。” “妈的,还真像模像样的摆上了。” 李刚咬牙切齿,烟头在掌心碾出火星,“今天刚死他,一会儿咱先不出价,看看他出什么价,然后咱再出价。” 他身后小弟立刻点头哈腰,表示认同。 就在此时,海面上出现第一艘回归的渔船,很快渔船就靠上了码头。 林宇眯起眼睛,认出船头站着的梁六。往日精壮的汉子此刻垂着头,渔网沉甸甸地拖在船舷,鲅鱼银白的鳞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今天他的收获不错,捕了一网鲅鱼,虽然个头不太大,但是一下子捕这么多,足足有三四十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了。 但是梁六却笑不出来。 因为就在昨天,鲅鱼的收购价格已经被李刚压到了一毛六,这些鲅鱼,也卖不了几个钱。 “六啊,今天收获的咋样?”梁六媳妇踩着礁石跳上船,粗布围裙兜着海风。她掀开活水舱的瞬间,惊喜的尖叫划破寂静:“这么多?哎呦,真不错!” 梁六却踢开脚边的塑料桶,喉咙里溢出冷笑:“多有什么用?昨天一毛六一斤,今天李刚那孙子还不得把价格压到一毛三?” 他抓起鱼尾狠狠摔在甲板上,血水混着浪花溅在船帮,“妈的,他要是敢给一三,我扔进大海里都不卖给他。” 说着,他朝着李刚的收购点啐了口唾沫,浑浊的痰液在木板上摔出刺耳的声响。 梁六媳妇踮起脚,伸手戳了戳丈夫硬邦邦的后背,压低声音笑骂:“你个榆木脑袋!他今天可不敢压价,弄不好还得涨价呢!” “啥?他会涨价?那你得等太阳打西边儿出来。”梁六猛地转身,船板被踩得吱呀作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信。 这半个月来,李刚的收购价一天比一天低,鱼获的价格就从来没涨过。 这还是好鱼的价格,稍微差一点儿的,他都不要。 这孙子要能涨价,他敢倒立吃屎。 梁六媳妇白了他一眼,拽着他胳膊往岸上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涨不涨价我不知道,今天可准保热闹!我跟你说,小宇从今天开始收鱼获了,他要是不跟着提价,谁还把鱼卖给这黑心肝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手指在前面里划出一道弧线。 “啥?小宇收鱼获?” 梁六的喉结剧烈滚动,麻绳般的脖颈青筋暴起,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咋的!”梁六媳妇拍了下他手背,“也不是小宇单干,他是帮着一个大老板收。现在全码头都传遍了!” 她指着远处晃动的红灯笼,马灯下林宇正弯腰调试电子秤,二妮踮着脚往墙上贴写满数字的木板,“你瞅,摊子都支得板板正正的!” 梁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喉咙里发出沉闷的轰鸣。 只见林宇那边木桶摆得齐整,秤就立在旁边儿。 “小宇真的要收鱼获?”梁六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这还能有假?”梁六媳妇急得直跺脚,“我跟你说,可别犯傻!他们两家掐架,咱就坐地起价,保准能卖个好价钱。也合该咱们老百姓赚点钱了,这段时间,被李刚这个黑心肝的欺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你快滚一边儿去吧!”梁六翻了个白眼,说道:“什么坐地起价?小宇要收鱼获,他李刚给座金山老子也不卖给给他!” 想起这些日子被压价的憋屈,他朝着李刚摊位的方向狠狠啐了口唾沫,“那孙子压了我三个月的价,今天就算鱼烂在码头,也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梁六将船停好之后,将鱼获搬上了码头,他头也不回地朝着林宇摊位走去,麻绳编织的背带勒得肩膀发红,却丝毫不减脚下的劲头。 李刚见状,立马冲小弟使了个阴鸷的眼色。 那小弟心领神会,三步并作两步跟在梁六身后,也朝着林宇的收购点靠近。 “小宇,听说你收鱼获了?鲅鱼怎么收啊?我今天捕了一些鲅鱼,你看看?”梁六咧开被海风皴裂的嘴,露出一口黄牙,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满是期待地望着林宇。 林宇快步迎上来,帮着扶住沉甸甸的渔网,笑道:“梁六哥,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收,鲅鱼四毛六,你看成吗?” 他的目光扫过网里的鲅鱼,拇指熟练地按压鱼腹检查新鲜度,确认这鱼都不错,当即给出价格。 梁六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 四毛六! 这价格简直像做梦一样! 自从李刚来后,鲅鱼价就一路跌到泥里,他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卖回从前的价钱。 “成,这哪能不成?”他声音发颤,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林宇的胳膊,“小宇,你可真是救了大伙的命!” “成就过秤!”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梁六手脚麻利地将渔网里的鱼倒进木桶里,两个帮忙的村民也抬起了大秤,准备过秤。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梁六,四毛六你就卖了?我们这边儿的鲅鱼收购价可是四毛七,来我这边儿卖。” 说话的是李刚。 只见他双手抱胸,嘴角挂着挑衅的笑,身后小弟跟着起哄:“就是,贵一毛呢,能多卖不少钱,来这边儿!” 梁六直起腰,缓缓转头看向李刚。 海风掀起他凌乱的头发,露出额角新添的伤疤,那是上个月因鱼价争执被李刚手下推搡磕的,现在还有些显眼。 看了一眼之后,梁六立马地头,并不理会他们。 “哎......你个梁六,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李刚有些不满。 “听见了,不想卖给你。”梁六头也不抬,声音更是有些冰冷。 “那是为啥?有钱不赚?”李刚往前跨了一步,问道。 “你说为啥?因为你心黑!” 他抓起一条鲅鱼狠狠摔在地上,鱼血溅在李刚锃亮的皮鞋上,“多少钱都不卖给你!就冲你这些日子压价、使阴招,我就算把鱼喂了海鸟,也不便宜你这黑心肝的!” 李刚的脸涨得发紫,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指着梁六的手都在发颤:“你个梁六,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王大春已经“砰”地将木棍砸在秤台上,木屑四溅。 他往前跨出半步,阴影瞬间笼罩住李刚三人:“哎哎哎,干什么玩意儿?想干架是不是?我告诉你们啊,都给我老老实实儿的,不然别怪我大春下手黑!”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棍子,金属箍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惊得海鸟扑棱棱四散飞逃。 林宇不慌不忙地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然后说道:“我说李老板,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强买强卖可行不通。如果没别的事儿,请您靠靠边儿,别耽误我收鱼获。” 他的声音平淡,却像根细针扎进李刚心里。 李刚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梁六还哼着小曲往木桶里倒鱼,那副悠闲的模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刚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这时,身旁小弟凑过来低声献计:“大哥,别生气,他不卖给咱 ,肯定有别人卖给咱。这样,一会儿,咱直接比他贵五分钱,我看谁还卖给他。” “就这么干!”李刚猛地甩开小弟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登上码头的石墩。 他扯开衣领,大声吆喝了起来“大家都听着啊,今天的鱼获,无论他们多少钱收,无论什么货,我都比他贵五分钱!” 这话一喊出口,瞬间在码头上炸开了锅。 “哎呦,贵五分钱!” “这可不少了,要是打的鱼获多,能多卖不少钱呢。” “可不是吗?” “涨价了,总算涨价了,这不是熬出头了吗......” 第301章海参馅儿饺子 李刚的叫价声刚落,码头上顿时炸开了锅。 渔船靠岸的吆喝声、渔民们的议论声混着海风,像煮沸的海水般喧闹。 李冰攥着账本的手指发白,精致的眉峰蹙成尖锐的弧度:“他这不是哄抬物价吗?他这么搞,咱们还怎么收?” “淡定!”林宇轻笑出声,“你放心,就算他把价格抬到天上去,也有鱼获卖给咱!” 李冰盯着他,眼尾的钻石闪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作为岩松派来的助理,她见过太多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却从未见过如此笃定的人。 “你就这么有把握?”她扯了扯被海风吹乱的卷发,“商人逐利,谁会跟钱过不去?” “信宇哥,没坎坷!” 他呵呵一笑,目光扫过正围在帮梁六收拾渔笼的村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时的梁六正搬运鱼筐,时不时朝李刚那边啐一口唾沫,“你看,梁六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话顿时让李冰哑口无言。 不过她始终相信梁六毕竟是少数,有几个人会像他一样跟钱过不去? 这一点,林宇自然也知道。 不过这也是林宇想要看见的结果。 毕竟不能真的将李刚给赶走了,不然这竞争关系还怎么为此? 渔民还怎么多赚钱? 暮色彻底吞噬最后一抹天光时,码头上两摊收购点渐渐冷清下来。 李刚的木桶堆得比林宇这边高出半人,他故意将装钱的铁皮箱摔得震天响,朝着林宇这边喊道:“小样,跟我斗,在金钱面前,人情一文不值!” 林宇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闻言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冲着李刚竖起大拇指,声音清亮:“你牛,有本事,你鱼获的收购价一直比我高五分啊!” “那必须的,早晚把你顶死!”李刚扯着嗓子叫嚣,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引擎声刺破夜空的刹那,王大春狠狠踹了脚空鱼筐,骂道:“你瞅他得意的,真想揍他一顿!” 二妮蹲在地上收拾麻绳,闻言噗嗤笑出声:“大春哥,你快冷静一点儿吧,小宇哥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你生个啥气?” 她故意眨眨眼,余光瞥见林宇正望着海面出神。 此时,只有她知道林宇心中的想法,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啥想法?咱这不是让李刚那孙子给比下去了吗?村里人也是,一点儿脸也不长,还有那么多人卖给他。”王大春气鼓鼓地踢飞块石子,惊起几只蜷缩在木桩下的螃蟹。 眼瞅着王大春气恼的样子,二妮忍不住想笑。 此时林宇收回目光,转向李冰时神色已然严肃:“李姑娘,今天的货都收完了,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岩松先生说的车好像没来啊,今晚还能来吗?如果不来的话,可要对这些鱼获进行储存处理了。但是因此海鲜变得不新鲜,这个责任我可不担着。” 他拍了拍沾着水渍的裤腿,目光如炬。 “放心吧,车肯定来,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了。”李冰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卷发,漆皮手包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二妮直起腰,掸了掸围裙上的鱼鳞:“那行,我们先回去准备饭菜,李姑娘一会儿忙完了,直接来我家吃好了。” 因为李冰救了二妮的缘故,此时的二妮对李冰也没了之前那么大的敌意。 “行,谢谢你二妮!”李冰笑着答应。 “呐个......小宇,你和二妮先回去吧,李姑娘自己一个人在儿不安全,我在这儿陪着她。”王大春说道。 林宇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 暮色漫进小院时,林宇和二妮踩着满地月光推开家门。堂屋的灯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漏出来,混着炖酸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王玉芬系着蓝布围裙站在灶台前,两个孩子扒着门框张望,小儿子鼻尖还沾着锅灰。 “哎呦,你们总算回来了,今天收货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王玉芬擦着手迎上来,目光在两人湿漉漉的衣服上打转。 “挺好的,一切都在计划当中。”林宇弯腰舀起瓢凉水,开始洗脸。 二妮蹦跳着凑过来,辫子上的红头绳晃得欢快:“妈,小宇哥这是在耍心眼呢,不知道情况的李刚还以为自己赢了,真是笑死我了。” 王玉芬攥着擀面杖的手顿住,眉头拧成疙瘩:“你俩说啥呢?啥耍心眼呢?” 她望着儿子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又瞅瞅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围裙下摆被搓得皱巴巴的。 “呵呵,这事儿你还是别跟妈说了,别让她跟那些老姐们唠嗑的时候再说出去。”林宇用袖口抹了把脸,笑着说道。 “你俩到底说啥呢?”王玉芬更好奇了。 “妈,你就别好奇了,我带了些海参回来,一会儿李冰会来吃饭,今晚咱包饺子。” “哪里李冰姑娘?” “就是岩松给我配的那个助理,一股姑娘,一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行,我这就去和面。”她转身往面缸走,嘴里还念叨着:“单包海参馅儿的不好吃,再加点儿别的......” 二妮凑到林宇耳边,压低声音:“小宇哥,你说李冰看到这土灶包饺子,会不会笑话咱?”她偷瞄着灶台上熏黑的墙皮,突然咯咯笑起来,“管她呢,咱的饺子可比城里馆子香!” 饺子刚捏完最后一个褶子,院门就被推开了。 王大春的声音裹着海风撞进来:“师娘!啥味儿这么香?” 他扒着门框探进脑袋,鼻尖抽动着,喉结上下滚动,“这香得人走不动道儿!” 李冰跟在后面,她裹紧米色风衣,目光扫过土灶上蒸腾的热气,又落在案板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月牙饺子,眼尾的碎钻跟着闪了闪。 屋内暖黄的灯光里,飘着韭菜和海腥气,竟比西餐厅的香薰还要勾人。 “海参馅儿的。”王玉芬擦着手从灶台前转过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小宇说今天有客人......” 她的目光落在李冰身上,顿时笑眯了眼,伸手就去拉姑娘的手,“哎呦,这姑娘就是小李吧?长得真俊!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李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任由老人攥着自己的手,腕间的珍珠手链轻轻撞在王玉芬粗糙的掌纹上。她望着案板上堆成小山的饺子,突然想起上次吃手工饺子还是在奶奶家,那时的灶台也是这样热气腾腾。 “快坐快坐!”二妮从里屋抱出个草垫,“大春哥你别光看,去把醋壶拿来!”她故意撞了撞李冰肩膀,压低声音,“一会儿你可得多吃点儿,我妈包的饺子,香的很!” “而且,就是在饭店,你也吃不到这么正宗的海参馅儿饺子。” “啥,海参馅儿的?这我还真没吃过。” “那今晚就多吃一点儿。”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方盘里腾起的雾气瞬间模糊了众人的眼睛,就连窗户都上了一层热气。 王大春直接抄起筷子,也不顾烫嘴,夹起一个饺子就往嘴里塞,咬开的瞬间,汤汁溅在下巴上也浑然不觉,含糊不清地喊着:“鲜!太鲜了!这海参馅的饺子,我能吃三大盘!” 二妮舀了一勺蒜泥,又往醋碟里倒了些香油,递给李冰时笑道:“尝尝看,我们这儿吃饺子都这么蘸,味道绝了!” 她自己也夹起一个,轻轻咬破皮,韭菜与海参混合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满足地眯起眼睛。 王玉芬坐在一旁,不住地往李冰碗里夹饺子,“姑娘多吃点,别客气!” 林宇则慢条斯理地蘸着调料,看着大家吃得热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他偶尔抬头看向李冰,见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饺子,原本精致的妆容被热气熏得柔和,眼尾不自觉弯起,便知道这顿饺子算是合了她的口味。 李冰确实被惊艳到了。 作为城里人,她吃过不少高档餐厅,却从未尝过如此质朴又鲜美的味道。 饺子皮劲道,内馅饱满,海参的弹牙与韭菜的清香完美融合,蘸上醋和蒜泥,更是别具风味。她放下矜持,一连吃了好几个,还忍不住赞叹:“阿姨,您这手艺绝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林宇咬了口饺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李冰问道:“哦对了,鱼获都拉走了没有?没出什么状况吧?” 王大春夹饺子的动作也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冰,脸上的笑意淡去,露出几分关切。 李冰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抬眼迎上林宇的目光,语气沉稳:“放心,车准时到了,鱼获都妥善装车运走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就是装卸的时候,有个工人不小心磕坏了一箱,不过不影响整体。” 林宇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磕坏的鱼获怎么处理的?” “我让他们单独装箱做了标记,到了那边会重新分拣。”李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这次运输时间比预计短,保鲜措施也到位,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 第302章刘建伟越狱 晨光刚在窗棂上晕开一道浅金。 林宇就被院墙外传来的叮叮当当声惊得翻身坐起。那是村里修电的声响,不知不觉之间,电线杆已经架到了家门口,要不了多久家里就能通电了。 他套上衣服,推开门正撞见二妮踮脚往灶膛里添柴,火苗映得她鼻尖发红。 二妮转头时,鬓角碎发被热气蒸得微卷:“昨儿剩的不够垫肚子,我再擀点面条,你快去看看妈吧,没见好,又发烧了。” 她话音未落,东屋传来压抑的咳嗽,像是枯枝在风里折断的声音。 母亲王玉芬昨晚开始有些偏头痛,听闻二妮说明情况,林宇赶紧进屋去查看母亲情况。 炕席上,王玉芬裹着褪色的蓝布棉被缩成一团,灰白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他伸手探向母亲滚烫的额头,掌心被燎得发烫。 药碗搁在炕沿,褐色药汁结了层油皮,显然只喝了几口。 “妈,喝中药怎么能行?家里不是有感冒药吗?” 林宇说道。 因为以前妹妹发烧差点儿去世,因此家里的药都是常备。 “前天你二婶说老太太生病了,过来把药拿走了,就没送过来。没事儿,妈喝点儿这药草就好,估计药劲儿还没上来。”王玉芬气若游丝,干枯的手指无意识揪着被角,“别折腾,过晌午就好了。” “这样哪行?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打个针吧。” 林宇掀开棉袄要给母亲加件衣裳,棉絮从袖口破洞钻出来,像团没化开的雪,“二婶这也真是的,东西借过去就不知道还,就成了她家的。” 林宇翻了个白眼。 这事儿他不知道,知道的话,高低不会让借。 “不用,就发个烧......” “家里两个孩子呢,万一传染给他们怎么办?” 林宇截断母亲的话,见她眼底闪过犹豫,又软下声气,“您忘了冬子上次感冒,咳嗽得整夜睡不着?” 这句话终于让王玉芬松了口。 外头传来二妮唤吃早饭的声音,玉米面饼子混着白菜帮子的香气飘进来,一家人吃完饭,就直奔熊岳城。 林宇今天进城除了给母亲看病之外还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去印染厂等待赵老栓的电话,询问一下赵大勇的并病情什么情况。 营养费已经让赵老栓的侄子赵长坤送过去,临行前,林宇特意交代过,让赵老栓打个电话过来。 马车停在熊岳城医院门口,林宇扶着打完针的母亲在长椅上歇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见母亲王玉芬脸色好多了,他便匆匆往印染厂赶去。 印染厂门口的大铁门锈迹斑斑,门卫老张头叼着烟袋锅子,见是林宇,摆摆手就放他进去了。林宇熟门熟路地穿过晾晒布匹的空地,五颜六色的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道道诡异的符咒。 此时,二楼拐角处,朱有财办公室的门缝里渗出呛人的烟味,像团灰色的雾。 推开门,烟雾瞬间裹住两人。 朱有财歪坐在藤椅上,烟灰缸堆满歪斜的烟头,衣服袖口沾着茶渍,他眉头拧成死结,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朱厂长,什么事情,把你愁成这个样子?” 林宇话音刚落,搪瓷缸里的茶水晃出涟漪,朱有财猛地抬头,烟灰簌簌落在文件上。他眯起眼睛,肥厚的脸颊突然绽开笑纹:“原来是林宇啊,你可有日子没来了,这位是?” “啊,这是我妈,今天有些高烧,我带她来打个针,顺便到你这儿等个电话。”林宇搀着母亲在褪色的沙发坐下,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哦,快进来坐,快进来坐。”朱有财打翻了桌上的钢笔,墨水在报表上洇出墨团。 他手忙脚乱地给两人倒水,玻璃杯沿还沾着口红印。 林宇盯着厂长发红的眼眶,轻笑一声:“朱厂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什么事儿让你愁眉苦脸的?要是厂子里的机器出现故障,我给你修就是了。” 朱有财摆了摆手,他扯开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不是厂子里的事儿,你来的正好,这事儿还真必须跟你说说,也好让你有个准备!” “啥事儿?跟我还有关系?” “就是跟你有关系,刘建伟越狱了。” “啥?刘建伟越狱了?”林宇顿时一惊,差点儿撞倒了茶几上的暖瓶,“咋可能呢?监狱的管理可不是一般的严。” 朱有财抓起烟盒,却发现里头已经空了。 他烦躁地把烟盒揉成团:“开始我也不相信,直到人家警察来厂子里了解情况,我才相信。” “他自己一个人自然没有那个本事,听说是跟其他几个人一起越的狱。是拉着他们去农场改造的路上跑的,然后就钻进了深山老林,到现在没找到。” “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小心一点儿,”朱有财掐灭烟头,神情严肃,“刘建伟最恨谁呀?最恨的就是你和二妮,其次是我,他出狱了,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咱们来报复。” 林宇喉咙发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几天厂子里的安全警戒我已经提高了好几层,生怕这刘建伟来厂子里捣乱。”朱有财继续说道,“二妮最近上下班儿,你最好还是接送一下吧,免得出什么事儿。” 林宇眉头拧成死结,指节捏得发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刘建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要说他不会报复,打死他都不相信。 “知道跑哪个深山老林里去了吗?”林宇问道。 朱有财将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听说是从野猪岭那跑进去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警察不会跟我说那么多的,只是要让我小心,发现有问题立马就报警。” 他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厂区,重重叹了口气,“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一天不露面,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你说,他要是趁着哪天夜里,来厂子里放一把火,这印染厂可就全完了。” 朱有财叹了口气。 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毕竟,厂子那么大,单单靠一个守门大爷,根本防不胜防。 林宇摩挲着下巴,眼神坚定:“这的确是个问题,得想办法把他找出来才行。” 他不愿坐以待毙。 毕竟,他们在明,刘建伟在暗,而他又不可能一直跟在二妮的身边儿,万一二妮出了什么事儿,他得后悔一辈子。 “小宇,到底咋回事儿?这罪犯越狱,为啥要找你和二妮啊!”王玉芬攥着儿子的衣袖,声音发颤。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林宇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妈,那刘建伟当初想欺负二妮,让我和朱厂长一起给送进去的,这会儿越狱,估计会报复咱们。不过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哎妈呀,那二妮来回上下班儿,岂不是很危险?”王玉芬急得眼眶发红,双手不停搓着衣角。 青山渔村距离熊岳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二妮每天上下班儿都是起早贪黑的。 而且,一般时候,二妮都是一个人骑自行车上下班,出了这事儿,谁能放心? 朱有财敲了敲桌子,沉声道:“要不这样,二妮最近还是别上班了,在家里呆着吧,要是真出了事情,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等刘建伟被抓到了,然后再回来上班儿。” 朱有财也不想二妮真的出事儿,不然会对厂子造成很大的影响,要是二妮在家里出事儿,那跟他印染厂可就没关系了。 “朱厂长,那可谢谢你了。” 王玉芬如释重负,靠在沙发上,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工作固然重要,但是生命更加重要,她可不想让自己儿媳妇儿冒险。 林宇在朱有财办公室呆到了十点多,这才接到了赵老栓的电话。 电话那头赵老栓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劫后余生的畅快,“小宇啊,大勇的手术成了!医生说恢复得特别好,再观察一两个月就能出院!” 老人的喘息声混着街道上汽车轰鸣的杂乱声,“你给的钱够了,千万别再操心,我侄子在这儿守着,肯定把大勇平平安安送回家!” 听到这话,林宇总算放心了下来。 “行,老栓叔,那我们就在家等着你们回来。” 知道赵大勇手术平安,林宇总算放心下来,随后才带着母亲走出了朱有财的办公室。而后又在厂房里找到二妮,和二妮说明了刘建伟越狱的事情,三人又转而回家。 “这叫什么事儿,又不知道要在家呆几天。”二妮说道。 “在家呆着就呆着,你要是闲不住,就跟小宇收鱼获去。你自己一个人上下班儿,妈实在放心不下。我们都跟朱厂长说好了,等刘建伟被抓起来,你再回来上班儿。” “好吧!” 闻言,二妮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303章听说你家有古董 几天后,林宇家,日头攀上了屋檐。 二妮正踮着脚往鸡笼里撒玉米粒,芦花鸡扑棱着翅膀涌上来,金黄的谷粒溅在她蓝布围裙上。 她抹了把汗,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直叹气。 林宇和王大春整日泡在海上捞海参、收鱼获,王玉芬像护崽的老母鸡,连她去晒谷场都要跟着,生怕刘建伟真的找来,再出什么事儿,憋得她连说话都快忘了怎么张嘴。 “二妮,二妮......” 就在此时,银铃般的喊声突然传了进来。 二妮猛地抬头,竹筛里的玉米粒哗啦撒出小半,只见小翠攥着碎花头巾站在院门口,胸脯剧烈起伏,额角沁着薄汗。 “小翠姐,你咋来了,赶紧进来!”二妮小跑着迎上去,瞥见对方泛红的眼眶,心里“咯噔”一下,“你眼睛咋红红的?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收拾他。” “二妮,我来找王大春!”小翠抹了一把眼泪,绣花鞋重重碾过门槛,“二妮,你跟我说实话,大春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二妮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带子。 “小翠姐,你瞎说什么呢?”她强扯出笑容,“大春哥怎么可能移情别恋?你是听了什么胡言乱语吧!” 她拽着小翠往堂屋走,“赶紧进屋,咱们坐下聊,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没人跟我说说话,我都快憋闷死了。” 小翠却突然甩开她,在井边的青石板凳上坐下,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二妮,你别蒙骗我,我都听说了!” 她攥紧裙摆,指甲在布料上掐出褶皱,“你们村来了个城里的美女,王大春这些天一直围着她转悠,看人家那眼神都快拉丝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他迷成那个样子。” “小翠姐,你快别听别人瞎说!”二妮急得跺脚,芦花鸡受惊般扑棱着翅膀躲进草垛,“那是小宇哥的合作商派来的助理,帮忙收鱼获的!工作时说说笑笑不是很正常?村里人就爱传闲话,你要信了,婚还结不结了?” “既然是小宇的助理,别人怎么没传小宇的闲话?”她盯着二妮慌乱躲闪的眼睛,眼眶渐渐泛红,“哼,苍蝇不叮无缝蛋,他王大春要是知道避嫌,能让人传出闲话来?依我看,就是他跟人家勾勾搭搭的?!” “王大春回来你告诉他,这个婚我不结了,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说着,小翠起身,哽咽着跑出了院子,任凭二妮怎么呼喊,都不回头。 看着小翠跑出去的背影,二妮忍不住直跺脚,“大春哥也真是的,都提醒过他了,就是不当个事儿,现在我看他怎么收场。” 二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望着井台边斑驳的树影,突然觉得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芦花鸡都安静得瘆人。若换作是她,怕是早就提着菜刀冲到王大春跟前了。 谁能咽下结婚前被人戳脊梁骨的窝囊气? “二妮,干啥呢,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就在此时,银铃般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李冰踩着细高跟款步而入,藕荷色真丝衬衫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手里精致的牛皮包还系着新拆的蝴蝶结。 二妮此时正在生气,一见是她,当即冷着脸上下打量她,鼻头几乎要喷出火来:“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咋了?” “因为你,大春哥的婚事要黄了!”二妮抓起墙角的扫帚狠狠戳地,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散。 李冰杏眼瞪得溜圆:“二妮,你咋这么说呢?王大春结不结婚,跟我有啥关系?”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二妮把扫帚掼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自从你来了,大春哥没事儿就往你身边凑!村里那舌头根子能把人嚼碎,你会啥都没听见?” 二妮气得直跺脚,帆布鞋在泥地上踩出两个深坑,“刚才小翠姐哭着找上门,说要取消婚礼,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因为你?” 李冰脸色瞬间煞白,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我的天,真的呀?你说这事儿闹得!” 她慌忙抓住二妮的胳膊,真丝衬衫袖口滑下来,露出腕间精致的珍珠手链,“二妮,我这人大大咧咧的,啥事儿都不往心里想,我也没想到这一茬呀!我在村里举目无亲,大春哥热心帮忙,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真的对他没别的想法!” “没想法也得注意分寸!”二妮甩开她的手,蓝布围裙被风掀起一角,“我早跟你说过大春哥快结婚了!咱渔村巴掌大的地儿,谁家烟囱冒烟都能数清楚,你俩成天凑一块儿,能不招人说闲话?” “我跟你说,幸亏你晚来十分钟,要是让小翠姐撞见你,怕是得把你头发都薅下来!” 李冰的脸涨得通红,精致的妆容下难掩慌乱。 她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几分诚恳:“二妮,真的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 “我刚来村里,不懂这里的规矩,只想着有人帮忙照应是好事,却没顾上这些闲言碎语会害了大春哥。” 她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向二妮:“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一定和王大春保持距离,除了工作上也尽量减少接触。” 说着,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要是再因为我闹出什么误会,你尽管来找我,我给小翠姐当面赔罪。” 李冰从包里掏出一条发带,递给二妮:“好二妮,你也帮我劝劝小翠姐,我对大春哥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知道,因为我的疏忽让他们闹了误会,这事儿我必须得负责,好不好嘛!” 李冰递来的发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米白色的缎面上绣着淡紫色的玉兰,花瓣边缘还缀着细小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仿佛要将春日的温柔都系在发间。 流苏般的丝穗垂落,在她指尖若隐若现,透着股城里人才有的精致。 这么好看的发带,哪个女孩看了不喜欢? 二妮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柔软的缎面,紧绷的脸色渐渐舒缓:“李冰姐,不是我说你,我早就提醒过你......” 话未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过你也放心,我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春哥和小翠姐的婚事儿就这么黄了,我会替你和小翠姐道歉的,但是你以后可一定要注意了。”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二妮,就知道你最善良了,你放心我一定注意!”李冰顺势将发带塞进二妮掌心,转身时裙摆扬起一抹香风。 得了这漂亮发带,二妮眉眼都弯成月牙:“走,我们进屋说去,我昨天炒了点儿南瓜子,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进了屋,二妮将炒的南瓜子端上来,李冰则在屋里转悠,目光扫过雕花的榆木衣柜、漆面斑驳的八仙桌,最后定格在墙角蒙着红绸的电视机上: “二妮,你家的家具可真不错,整个村子里就属你家的最好,你家还有电视嘞!” 二妮笑着从灶台端出一盘南瓜子,瓜子壳在瓷盘里堆成小山:“这些家具都是结婚时候小宇哥买的,虽然不是三转一响三十二条腿,但也不差啥了。” 她望着电视机,笑着说道;“至于那电视,是村里给小宇哥的奖励,只可惜,咱家的电还没通上,看不了。不然的话,咱坐在炕上,嗑着瓜子,边聊天边看电视,那可舒坦了。” “这不是正修着吗?马上就能看了。”李冰指尖划过八仙桌的木纹,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二妮,我听说你们家有古董?我怎么没看见呢?这屋里面摆着的哪一个是啊,让我也开开眼呗!” 她的声音轻快,却在提到 “古董” 时不自觉加重了语气,目光在屋内陈设上逡巡,像是要将每一处角落都看透。 “你听谁说的,我家有古董?”二妮笑弯了眼,露出两颗虎牙,“咱一渔家人,手里哪能有那玩意儿......来嗑瓜子啊~!” “我听宋先生说的呗!”李冰掏出镶钻的小镜子补了补口红,镜片反光映出她眼底的兴味,“他说你们家小宇,送给许家老爷子的寿礼就是一古董,可值不少钱。不得不说,你们家小宇还真是大方,那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你们家肯定还有,拿出来看看呗!” “你想啥呢,你当那玩意儿是大白菜烂大街啊!”二妮笑得直捶桌子,蓝布围裙上的补丁跟着抖动。她突然止住笑,瞥了眼虚掩的屋门,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李冰的睫毛猛地颤动,不自觉凑近,香水味裹着南瓜子的焦香:“那古董,根本就不是小宇他爸留下的,是小宇哥从海底捞上来的。” “啥?”李冰的珍珠耳钉险些甩落,“从海底捞上来的?” “可不是吗?”二妮得意地晃了晃发带,“本来小宇哥还不告诉我,是我软磨硬泡才说的。” “小宇哥说了,那是一个沉船,船上得古董可多了,送出去一个不打紧。” “啥?那不是一整个船上都是古董?”李冰“腾”地站起来,木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她胸前的金项链随着动作轻晃,折射出细碎的光,“小宇怎么不都打捞上来?” “小宇哥到是想!”二妮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海底多危险啊,以前没有潜水服他做海碰子,沉下海底没几分钟就得上来,那可是在玩命,拿上来一件儿就已经不错了,还全拿上来......” 第304章有人抢海参? 李冰捏着南瓜子的手指微微发颤,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你们现在不是有潜水服了吗?怎么不去捞上来?不会是把沉船的坐标给忘记了吧。” “呵呵,那可不能够!”二妮胸脯一挺,麻花辫随着动作晃了晃,“小宇哥办事儿那是滴水不漏,谁忘记了,他也不会忘记。”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记得他好像跟我说过,沉船在尖沙咀那一带,具体位置我可就不知道了。” 说着眼睛亮晶晶的,继续说道:“不过小宇哥答应我了,等他去捞古董的时候,带上我,让我也过把瘾。但是,近期他可没有这个打算,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忙不开。” 李冰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瓷碗里的瓜子壳突然变得刺眼。 沉船、古董,这些字眼在她脑海里疯狂旋转,像无数只手在挠着她的心。 她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嘴角扯出一个笑:“二妮,你把这些都告诉我,你不怕我把古董都捞走啊!” “嘻嘻嘻,咱们是好姐妹,你又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你不会的。”二妮歪着头,眼神清澈得像海边的潮水,“再说了,具体位置只有小宇哥知道,尖沙咀海域那么大,你要想去找,肯定也不那么容易。” 李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笑意盈盈:“放心吧,咱们是好姐妹,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怎么可能让你失望呢?” 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咽下喉咙,却浇不灭心底腾起的那团火。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她眼底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 二妮和李冰在家里的谈话,林宇自然不知道。 此时的他正在全心全意的在海底捞海参。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腥气扑在脸上,林宇戴着自制的简易潜水镜,深吸一口气扎入海中。 阳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海底的礁石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海参正慵懒地吸附在褐色的岩壁上,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他熟练地伸手将海参收入腰间的网兜,气泡从嘴角溢出,在水中划出一串串晶莹的轨迹。 王大春在不远处浮潜,不时冲林宇比个大拇指。 这些天,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两尾不知疲倦的鱼穿梭在这片海域。船舷边的木桶渐渐堆满,海参特有的墨色表皮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短短几天,他们卖到手的钱已经累计有七八万。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绝对能让村里最富的人家都惊掉下巴。 林宇打算,再捕捞个十天半个月,等手里有十万块钱,自己的海鲜市场也就可以着手启动了。 而那时候,在医院里的赵大勇也回来了,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他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海鲜市场的蓝图:整齐的摊位、活蹦乱跳的鱼虾、熙熙攘攘的人群。 属于他们的时代,真的要来了。 几天之后。 林宇和王大春照常,船停在了尖沙咀的海面上。 两人将船停稳之后,刚穿上潜水服准备下海开始当天的捞海参作业。 就在此时几艘银灰色的机动船破浪而来,船身漆着崭新的防锈漆,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不同于渔村常见的木质帆船,这些船配备着锃亮的柴油发动机,船尾翻涌的白色浪花显示出强劲的动力。甲板上焊接着结实的金属护栏,船舱上方还支着遮阳帆布,船舷两侧挂着救生圈,圈上印着规整的英文字母。 最惹眼的是船头架着的探照灯,灯柱足有小臂粗,在八十年代的沿海渔村,这样的设备只在国营捕捞队的大船才能见到。 “小宇,这是哪个村儿的船,这么好?”王大春攥着船桨的手青筋暴起,渔船在对方激起的浪涛中微微摇晃。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帆布裤腿被海风掀起,露出常年被海水浸泡的黝黑小腿。 林宇扶着锈迹斑斑的船桅,目光扫过那些船上整齐叠放的氧气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那些氧气瓶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橡胶软管和阀门都崭新发亮,与他们用的简易潜水装备天差地别。 “这我哪知道,不过咱们这一片渔村,应该都买不起这种船才对,感觉不像是渔村的。”他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断断续续,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话音未落,那些船上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十几个人从船舱鱼贯而出,清一色穿着厚实的黑色潜水服,胸前印着醒目的反光条。他们动作娴熟地检查着呼吸器,调试面罩,整套装备连脚蹼都是硬质橡胶材质。 随着领队一声令下,众人如饺子般 “噗通噗通”扎进海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晶莹的珠串。 “啥情况?他们怎么都穿潜水服跳进海里去了?难不成是想跟咱兄弟抢海参不成?”王大春抄起船舷边的鱼叉,叉尖在阳光下寒光一闪。 林宇却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死死盯着那些人入水的方向。 对方潜水服上规整的拉链、贴合身形的剪裁,分明是专业潜水队的制式装备。 这些装备不仅价格昂贵,更需要专业的维护和操作技巧,绝不是普通渔民能置办得起的。 “不像。”他的声音低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咱们这小地方买不到这样的潜水服,更何况人手一套...... 这些人,绝对不是冲着海参来的。” “就算是冲着海参来的,你也不能拿人家怎样,人家人那么多,冲上去就只有挨揍的份,冷静一点儿,看看情况再说。” “那下海,看看他们到底干啥呢!”王大春急得额角青筋暴起,扯着潜水服的拉链就往身上套,金属扣撞在船帮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不等林宇阻拦,他已经抓过面罩,橡胶带在脖颈上勒出红痕:“我倒要看看,哪来的外乡人敢在咱们地盘撒野!” 林宇一把拽住他后领,粗粝的手掌蹭得帆布沙沙作响:“等等!你没瞧见他们的装备?” 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海面漂浮的氧气瓶,“咱们的简易呼吸器最多撑四十分钟,下去咱就正常捞海参,你可别找事儿!” “行,我不找事儿,但是他们要是找事儿,我可不惯着他们!”王大春挣开束缚,鱼叉狠狠戳进船板,木屑四溅,“这些天咱们累死累活捞海参,他们倒好,开着大船来抢食?真特么操蛋~!” “你要是不听我的, 以后我可不带你了。”林宇攥着王大春的潜水服领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拍打在两人身上。 远处那些银灰色的船只在海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像蛰伏的巨兽。 王大春梗着脖子挣扎两下,瞥见林宇眼底的冷意,顿时泄了气:“行,那我听你的,我就下去捞海参还不行吗?” 林宇点点头,率先戴上潜水镜,深吸一口气扎入海中。 咸腥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阳光透过水面,在海底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他们潜到礁石层时,果然看到那些穿着专业潜水服的人在水中游动,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手中握着金属探测器,在海底的沙石间来回扫动,却对肥美的海参视而不见。 林宇与王大春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 那些人腰间挂着防水布袋,却不见渔网和鱼篓,每当探测器发出“滴滴”声,他们便立刻围拢过去,用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海底泥沙。 即便发现林宇二人,也只是点头示意,便继续埋头搜寻,对林宇和王大春根本不加理会。 等两人抱着装满海参的网兜浮出水面,夕阳已经将海面染成血色。 王大春瘫坐在船板上,扯下面罩大口喘着气:“这些人是干啥?难道就只是为了潜水?” 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沾满海藻的裤腿上。 林宇拧干头发上的水,眉头紧紧皱起:“我看不像,倒是像在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他望着远处依旧忙碌的船队,那些探照灯在暮色中划出惨白的光柱,如同深海里的幽灵。 “管他呢,只要不跟咱抢海参,他们愿意找啥就找啥,跟咱没关系。”王大春抓起酒壶猛灌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咱们抓紧捞,等攒够了钱,谁也别想拦住咱开海鲜市场!” 林宇仰头望向天际,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海浪拍打着船舷,泛起碎金般的光。 他抹了把脸上的咸水,指腹蹭过潜水镜留下的压痕:“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回去还得准备收货呢。” 王大春蹲在船头,用匕首削着海参的沙嘴,木屑混着黏液掉进海里:“小宇,要我说,收鱼获这事儿,你趁早找个人替你,这一天耽误多长时间?咱多捞一个小时,就能多赚好多钱呢。” 林宇扯下湿漉漉的潜水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晒伤的皮肤。 他望着远处依旧忙碌的银灰色船队,那些人影在暮色中化作模糊的剪影,探照灯的光柱刺破海面,如同深海里蛰伏的巨兽。 “我最近正考虑呢,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办事儿不牢靠的我不放心......” 第305章实锤了,李冰是眼线 夜幕降临时,林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渔船靠岸后,他先是在码头上忙碌地收购鱼获,协调渔民交易,等一切结束,早已是繁星满天。 进了家门,他径直走向水缸,舀起一瓢淡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冲掉海水留下的咸涩与疲惫。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混着汗水滴在地上,带走了些许黏腻,却带不走浑身的酸痛。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劳作,让林宇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每天天不亮就出海,在海里一泡就是大半天,捕捞完海参还要赶回码头,处理收鱼获的各项事务,常常忙到七八点钟才能休息。 这样连轴转的日子,即便他年轻力壮,身体也开始发出抗议,腰背的酸痛如影随形,偶尔还会感到头晕目眩。 王大春提议找个人代替他负责收鱼获的事,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林宇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开始盘算村里的人选。 可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个能让他完全放心的。 村里的人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做事不够踏实,还有些爱占小便宜,实在难以托付如此重要的工作。 他想到了赵大勇,干活儿又快又稳,为人也正直。 若是赵大勇在,林宇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收鱼获的事交给他。但赵大勇还在医院养伤,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就算他康复归来,林宇心中也另有打算,海鲜市场的事情也要逐渐展开,赵大勇的能力更适合负责市场运营和对外联络等关键事务,担子只会更重。 虽然现在因为岩松,村子里的鱼获几乎不愁卖了,但是未雨绸缪,林宇可不会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什么事情? 万一以后岩松垄断了渔村的鱼获,也开始像李刚一样压榨渔民怎么办? 所以,海鲜市场的事情不能搁置。 吃完饭。 油灯在窗台上轻轻摇晃,林宇捏着算盘珠子的手顿了顿,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光晕里泛着油亮。 二妮端着木盆跨进门槛,蒸腾的热气裹着艾草香瞬间漫开,“咋了?最近的工作不是挺顺利的?干嘛愁眉苦脸的。” 林宇松开发酸的脖颈,“没愁眉苦脸,我在想海鲜市场的事情。” 话音未落,温水已经漫过脚踝,他下意识蜷了蜷冻得发白的脚趾。 二妮蘸着热毛巾擦他小腿的盐渍,指甲刮过晒伤的皮肤:“那着啥急?现在你们收鱼获,渔民卖鱼难得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她忽然抬头,辫梢扫过林宇手背,“是不是钱还不够?再说了,咱现在的钱也能够?现在手里满打满算,才有五万多块钱,建个海鲜市场,这些钱可不能够。” 二妮说的是实话。 虽然最近这些天,他跟王大春一直在不断的捞海参,卖海参,赚到了其他人都不敢想的钱。但是这些钱要分给王大春一半儿,落在自己手里的的确不多,也只有五万多块钱而已。 “钱的确不够,但是以咱现在捞海参的速度,很快就能够凑够十万,而且也可以先筹备,钱可以慢慢的补齐嘛!”林宇说道。 “反正这事儿我也不懂,你自己合计就行了。”二妮给林宇洗完脚,“把脚擦干净,我去把水倒了,回来要捂被了。” 二妮端着木盆匆匆出门,夜色里泼洗脚水的哗啦声惊起墙角的蟋蟀。 再回屋时,她肩头沾着几点夜露,麻溜地掀开炕头的蓝印花布被,棉絮蓬松的窸窣声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脑袋:“对了,我得跟你说件事儿,这两天忙,我都给忘记了。” “什么事儿,你说嘛!” 林宇正将算盘推到一边,煤油灯在账本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小翠姐要跟大春哥取消婚礼,你得想个办法!” “啥?”林宇手里的铅笔“啪嗒”折断,木屑崩在账本的数字上,“咋这么突然?因为啥呀?” “还能因为啥?因为大春哥跟李冰呗!”二妮翻了个白眼,“两人的流言蜚语现在满天飞,都传到大铁村儿去了,小翠姐听到了哭着找来了。当时你和大春哥出海去了,她就找到了我这儿,还差点儿跟李冰撞上。” 她重重叹了口气,炕席被坐得“吱呀”响,“大春哥真是不长心,都提醒过他了,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林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下个月15号的日子早就定好,村里的席面都备得差不多了,这节骨眼上...... “要换成别人,我才不让你管这破事儿呢,偏偏是大春哥,他是你兄弟,你得想想办法。”二妮又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疼也得他自己受着。”林宇说道。 “你这是说气话。”二妮利落地爬上炕,被褥的褶皱被她压得服服帖帖,“小翠姐我会去劝她,明天我就带着李冰去给她道歉去,让大春哥也去表个态,好好地一桩婚事,能就这么黄了?” “行,那我明天一早跟他说。”林宇盯着她发顶新扎的淡紫色发带,问道:“这发带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以前没见你带过?” “呵呵,这是李冰送的。” “李冰送的?”林宇微微诧异,“我看你最近跟她走的挺近啊,你不是挺讨厌她吗?现在怎么这么近乎了?” “她毕竟救过我的性命,而且最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二妮呵呵一笑,将发带解下来,继续说道:“这是她那天来我这儿,求我帮忙劝说小翠姐送给我的。” “那天,她还跟我打听咱家有没有古董的事儿。” “古董?”林宇刚躺下,又坐起来问道:“她怎么也打听这事儿?” “还能是因为啥?那个宋先生跟她提起过,所以她心里好奇。”二妮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开始她也以为咱家还有古董呢,让我拿出来给她长长见识,咱家哪有那玩意儿?我就跟她说,那古董是你从沉船上带回来的。” “啥?”林宇腾的一下再次坐起来 “这事儿你都跟她说了?不是告诉你,这事儿谁都不能说吗?” 林宇瞪大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要把惊呼声咽回肚子里。 二妮却早有预料,一把攥住他发凉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我当然记得你告诉我不让我告诉别人,你听我把话说完不行啊,急什么?” 被她这么一喊,林宇才惊觉自己已经从炕上弹起,煤油灯被带得剧烈摇晃,昏黄的光影在墙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粗粝的手掌蹭过膝盖:“行,那你说!” “其实我一直怀疑,那个宋先生接近你,帮你介绍收购商,就是想要得到那一批古董的下落,不然的话,他费劲巴拉的图个啥啊?”二妮攥着被角,指甲深深掐进棉布,“只是你一直没个真话,他没办法。” 林宇缓缓点头,后槽牙咬得发酸。 “那跟你把事情告诉李冰有啥关系?” 二妮突然狡黠地笑了,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凑近时,新换的茉莉头油香气混着温热的呼吸扑来:“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想不通?亏你还那么聪明!” 不等林宇反应,她一连串追问像连珠炮般砸来: “李冰是谁派过来的?” “岩松啊!” “岩松是谁介绍的?” “宋清辉啊!” “这不就对上了吗?” 林宇如遭雷击,后背瞬间绷成一张满弓。 炕席被他攥得簌簌作响,突然想起李冰第一次来他们家时打量屋子的眼神,还有聊到古董时不自觉前倾的身体。 “你是说......” “对呀!”二妮拍了下大腿,蓝布围裙扬起一阵风,“李冰很有可能就是宋先生派过来的眼线,目的就是打入咱们的内部,从而获取古董的信息。” “那你还把事情告诉她?” “可是我不能确定啊!”她晃了晃被抓住的手,“我要是不吐露一点儿真的信息,怎么才能验证她是不是宋清辉派来的眼线?” “我问你,你们最近不是在尖沙咀附近的海域捞海参?” “是啊!” 林宇机械地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看李冰或者宋清辉带着人,去那片海域去找古董?” 听到这个问题,林宇的脑袋瞬间轰的一下,那些陌生人专业的潜水装备、漫无目的却执着的搜寻,此刻与二妮的话在脑海里轰然相撞。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没看到李冰和宋清辉,但的确是有很多陌生人,下海去找东西...... 你告诉他们沉船在尖沙咀?” 二妮顿时笑了,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想的没错,李冰就是宋清辉的眼线,他们的动作还这快呀,这么快就组织好人去那边儿寻找了,不过他们注定什么都找不到......” 第306章犬吠 林宇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噗嗤”一声笑出声,煤油灯的光晕在他眼角晃动:“你告诉他们个假地址,他们当然找不到,不过再有这种事情,你得想跟我商量一下才行。” 他伸手揉了揉二妮的辫子,指尖触到那根淡紫色发带时微微顿住,此刻倒像个讽刺的记号。 笑意很快从他眼底褪去,林宇盯着窗棂外摇晃的树影,语气沉了下来:“毕竟,他们现在知道沉船了,他们要是不惜耗费时间,迟早也是能找到的,下次你可别这么自作主张。” “我当初可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听好不好?”二妮突然坐直身子,蓝布围裙在炕上蹭出沙沙声响。她抓起枕头砸过去,却被林宇单手接住,“你要是当初听了我的提醒,我还用得着走一步险棋?现在知道李冰是宋清辉的眼线,你有什么打算?” 炕头的座钟滴答作响,林宇捏着枕头边缘的手慢慢收紧。 那些银灰色的船只、陌生人在海底搜寻的身影,还有宋清辉每次提起古董时刻意压低的嗓音,此刻都在脑海里搅成一团乱麻。 “先不动声色......看看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等他们找不到,自然还会来你这儿透口风,到时候,你可不要傻乎乎的,把真的沉船地点告诉她了。” “哼,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傻,就不会骗李冰了,估计你那一船的古董现在都到了人家手里了。从这一件事情上看,你那海鲜市场的确不能搁置,要是宋清辉得不到那些古董,回头跟你翻脸,这海货直接不收了,又被动了。” 林宇点了点头,喉结在昏暗的油灯下滚动了一下。 海风从窗棂的缝隙钻进来,卷着咸涩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却吹不散心底翻涌的焦虑。 尽快启动海鲜市场,早已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而是关乎生存的背水一战,宋清辉随时可能翻脸断了销路,唯有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才能避免被人扼住咽喉。 他在心里反复盘算,资金这个首要难题基本已经解决。 眼下已经攒了七八万,虽然说后续的搭建摊位、购置冷藏设备、疏通关系都需要真金白银,但是这些钱都可以在后续跟进当中补充进去。 人脉也不是问题,如今的营口市里还没有大型的海鲜市场,没有老牌的竞争对手,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考虑。 而运输也是个大问题,海鲜讲究个“鲜”字,没有专业的冷链运输,再好的货送到外地也得砸在手里,林宇想了半天,依旧没有妥善的处置办法。 “汪......汪汪......” 犬吠声像把生锈的锯子,在寂静的夜里来回切割。 林宇和二妮几乎同时扑到窗边,窗纸被夜风掀起一角,外头浓稠的黑暗如墨汁般漫进来,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也看不清。 “是来人了吗?” “没听到脚步声啊!”林宇竖起耳朵,后槽牙咬得发酸。 犬吠声忽高忽低,时而急促如擂鼓,时而又戛然而止,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是生人靠近,铁链拖拽声和脚步声早该传来;如果只是路人经过,家里的狗绝不会这般癫狂,叫声里,应该带着恐惧和警告。 而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狗叫声音很大,没一会儿的功夫,全村的狗都叫了,等他抄着鱼叉出去查看的时候,却只看见村子街道上空荡荡的。 当时他以为是野猫作祟,此刻回想,却又好像不是。 他摸到炕头的手电筒,金属外壳沁着寒气,“我出去看一看,你呆在屋里别出去。” “嗯,那你小心一点儿。” 林宇推开房门,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光柱里浮动的尘埃如同细小的幽灵。狗站在墙角,颈间铁链绷得笔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尾巴竖的高高的,看着院外。 这分明是如临大敌的架势。 “有人在那里吗?” 林宇握紧手电筒,光束如利剑般刺破浓稠的黑暗,笔直地射向老黄狗紧盯的柴垛方向。光圈扫过杂乱的枯枝与歪斜的竹筐,只惊起两只仓皇逃窜的老鼠,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他不禁拧紧眉头,喉结上下滚动. 自己家的狗十分有灵性,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从来都不会叫,此刻这般反常,怎会毫无缘由? 正当他转身准备回屋,碎石路上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林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电筒猛地转向声源,光晕里浮现出村长罗全佝偻的身影。 老人戴着顶褪色的蓝布帽,中山装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小宇啊,停一下。” “村长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林宇松了口气,却仍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月光下,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比白天更深了些,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疲惫。 罗全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笑道:“明天村里修电,就会修到你们家,明天别出海了,你留在家里,家里每个住主心骨的人不行。” “这么快就修到我们家了?” 林宇顿时一喜。 电作为生产力的主要能源,一旦通电,绝对会给他们家带来巨大的改变。 有了稳定的电力供应,林宇首先想购置了一台冰柜,原本需要当天处理完的海参、鱼虾,现在可以直接放进冰柜里保鲜,不仅减少了食物的浪费,还能保证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海产品。 然后再安装了一部固定电话。 有了固定电话,他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为了和谁联系,跑去去印染厂了。 尤其是马上要建设海鲜市场,联系合作伙伴儿和其他人沟通工作就太方便了,一个电话就能敲定计划和交易细节,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林宇将手电筒的光束往下压了压,暖黄的光晕落在罗全布满老茧的手背上,说道:“行,村长爷爷,我知道了,明天我在家,不出去了!” 说着上前半步,扶住老人微微佝偻的肩膀,“这么晚还让您跑一趟,快进屋喝口热水!” 罗全笑着摆了摆手,中山装袖口露出一截洗得发白的内衬:“不耽误你们休息了,我还得去下一家通知。” 转身时,他的旧胶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咯吱声响,手电筒的光斑在夜色里摇晃着,刚走几步,他就回过头来,一脸郑重的问道:“小宇啊,你家刚刚来人了?” 林宇微微一怔! “没啊,家家都挺累的,这么晚了,谁回闲着来串门?” “那我看刚刚有几个人,从你家这块儿离开,还以为是来你们家串门的呢,我瞅着这几个人可有些陌生,不过天黑我也没看仔细。” 林宇顿时皱了皱眉,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爷爷,你真看到了?” “是啊,咋了?”感觉到林宇的表情有些不对劲,罗全当即诧异的问道。 林宇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强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啊,没事儿。” 夜风裹着咸腥气灌进领口,他下意识拢紧衣襟,却止不住指尖发凉,“村长爷爷,你确定是好几个人?” 罗全眯起眼睛,浑浊的目光像把钝刀剜在林宇脸上:“废话,我虽然年龄大了,眼睛不好使,但是几个人我还是分得清的。到底咋回事儿?你不会在外面招惹什么人了吧?” 人老成精。 罗全一眼就能看出林宇心里有事儿。 林宇连忙摆手,袖口扫过门框蹭落几片墙皮:“没有,村长爷爷,也许是村里的人路过呢。” 他的声音虚得像团棉花,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罗全撇了撇嘴,转身时中山装后襟扬起一片尘土:“行了,你不愿意说算了,我还得去通知下一家通电的事儿。” 他的手电筒光束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弧线,苍老的声音裹着夜色飘来,“你警惕着点儿,最近睡觉别睡太死,要是真有事儿,就赶紧想办法解决了...” 林宇站在门口目送老人离开,直到那抹佝偻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关上院门。 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肤,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刘建伟那张带着伤疤的脸。 “难道是刘建伟来报复了?”他喃喃自语。 他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此前听闻刘建伟在越狱前曾扬言要让他好看,如今村长看到的陌生身影,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由不得他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林宇站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团海藻死死缠住。 如果真是刘建伟带着人寻仇,自家那扇单薄的木门根本挡不住恶徒,院子里的老黄狗再凶,也敌不过带着凶器的亡命之徒。 母亲、二妮、弟弟妹妹都手无缚鸡之力,万一…… 想到这里,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疤。 家人就是他的命,是他在惊涛骇浪里拼命捞海参、在码头熬红双眼的全部意义。若那些人敢动自己家人一根头发,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林宇握紧了拳头。 他原地沉思片刻,猛地扯开院门,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狗急切地想要跟上来,却被铁链拽住,只能冲着他的背影狂吠。 林宇握紧手电筒,朝着码头方向疾行,脚步踏碎满地月光...... 第307章枪丢了 林宇来到码头,径直走进了船舱。 船舱的木门被林宇撞得哐当巨响,霉味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 月光从破窗斜斜切进来,照亮角落里蒙着油布的木箱子。 从鹰嘴岛得到其中一把枪,就锁在里面。 因为怕拿回家吓到二妮,再加上瑶瑶和楠楠都在家,怕他们两个无意之间发现,两个孩子不懂事儿,再差枪走火,所以林宇将其中一把锁在这儿。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拿回家了。 如果刘建伟真的来报复,他不介意请他们吃子弹。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船舱的夹层里取出钥匙,然后将木箱打开。 咔嗒一声,箱盖弹开的瞬间,林宇的呼吸骤然停滞。 箱底铺着的粗麻布还在,可本该斜倚着的猎枪不翼而飞,只留下几道新鲜的划痕,像狰狞的伤口。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一把扯开麻布,翻找箱角每一寸缝隙,木屑簌簌落在手背上。 “不可能啊......” 林宇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船舱里回荡,锁头完好无损,夹层里的钥匙也不曾被动过,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个藏枪的地方? 王大春! 林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大春。 除了王大春,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手里有枪,更没有人知道他的枪藏在这儿。 想到这儿,林宇停顿了一下,赶紧朝着王大春家跑去。 枪丢了可不是小事儿,如果是王大春拿去了还好,如果不是,那可就坏了。 很快,他就来到王大春家,此时的王大春已经睡下,从屋外都能听到他的打鼾声。 “咣~!...咣咣...”林宇使劲地敲门,“大春哥,开门,别睡了......” 王大春被林宇的巨大敲门声震得浑身一机灵,像被惊飞的海鸟般腾地从炕上坐起来,“咋了?地震了?” 他胡乱抹了把脸,趿拉着拖鞋冲到窗边,揉着眼睛朝外头张望。月光下,林宇的身影在篱笆外剧烈晃动,攥着拳头的手都在发颤。 “小宇,你干啥呢,这么火急火燎的,吓死个人。”王大春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刚落回肚子里,就被林宇的催促声又提了起来。 “赶紧开门,我有话问你。”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王大春穿着大裤衩子打着哈欠探出头,睡眼朦胧的脸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红印:“小宇,到底啥事儿,不能明天说吗?这大晚上的,我都睡着了,你看看你,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话音未落,林宇突然伸手,铁钳般的力道攥住他的手腕,生疼的触感让王大春忍不住闷哼。 “进屋说。” 林宇咬着牙把人往屋里拽,身后的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上的蓑衣沙沙作响。 王大春这才清醒过来,看着林宇紧绷如弓弦的脊背,心里没来由地发怵,他从没见过这兄弟这般模样,倒像是头被惹急了的困兽。 “我问你,枪在你这儿不?”一进屋,林宇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枪?” 王大春被林宇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怔,眼尾还沾着没擦净的眼屎,一脸茫然。 “装什么装?你说什么枪?就是从鹰嘴岛山洞带回来的枪,是不是你拿了!” 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掐进王大春的手腕,留下四道青白的指印。 “我没拿,你干啥呀!”王大春猛地甩开他的手,脖颈涨得通红,“那枪不是被你放在船舱里面呢吗?我可没动啊!我要是想要那玩意儿,当时你给我的时候我就会要,再说了,我拿那玩意儿干啥?” 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拖鞋在炕沿上磕出咚咚声响。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后槽牙咬得发酸,喉咙里像卡着团带刺的海藻。 “枪真的不在你这儿?” “真不在我这儿,我跟你什么时候说过谎话?到底咋了嘛!” “你说咋了?枪丢了,咋了?” 林宇重重跌坐在炕沿,他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摇晃,“我刚刚去船上,想要去拿那把枪带在身上防身用,打开箱子,那枪不见了。” “啥?不见了?”王大春的嘴巴张成O型,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怎么会呢?” “咋不会?我能拿这事儿开玩笑?”林宇突然抬头,眼神里布满血丝,“大春哥,你跟我说实话,枪的事儿你跟没跟别人说?” 窗外的狗突然又狂吠起来,他的声音混着犬叫,在闷热的屋子里炸开。 王大春的喉结剧烈滚动着,脚趾在粗糙的炕席上蜷缩,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半晌才憋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呐个...... 呐个...... 小宇,我对不起啊,我......” 林宇死死盯着对方闪躲的眼神,拳头在膝盖上越攥越紧,指节泛出青白。 从王大春支支吾吾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把枪的事儿和别人说了。 “你到底告诉谁了,你倒是说啊!”林宇气的浑身颤抖,“我跟你说啊,枪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会出任命的.....” “啊......”王大春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能吧?我就跟李冰说过,她根本不会去拿,是不是你放别的地方当去了,忘了......” 说这话,王大春自己都心虚,眼神更是闪躲着,不敢看林宇。 “你快说啊,你到底跟谁说了。” 林宇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揪住王大春的衣领,将人抵在土墙上,震得墙上挂着的蓑衣“哗啦”坠地。 这一次林宇是真的生气了。 他没想到,王大春能愚蠢到这种地步,他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还是把连枪的事儿都跟别人说了。 王大春被掐得直翻白眼,慌乱中抓住林宇的手腕:“李冰!” 他声音像漏风的破锣,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大裤衩,“就前两天,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古董和沉船的事情,我哪知道这事儿?然后她就生气了,说我有事儿瞒着她,不跟她说实话,没有把她当成朋友,我……” “所以你就告诉她了?” 王大春心虚地别开脸,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嗯,不过我保证,不会是她拿的,要真是她拿的,我也能让她还回来……” “还个屁!” 林宇猛地甩开手,王大春踉跄着跌坐在炕沿。 林宇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墙角,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院子里的老黄狗狂吠不止。 “当初得到这枪的时候,我是咋跟你说的?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怎么转头就忘?你是猪脑袋吗?” 他一脚踹翻矮凳,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混着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屋子里炸开。 “你现在要是去问她,她一准不承认。” “我告诉你,李冰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是宋清辉的眼线,就你那榆木脑袋,早晚被她玩死。”林宇很铁不成钢,继续说道。 他强压下满腔怒火,在屋里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混着他急促的呼吸。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回枪,他必须冷静下来谋划对策。 正面跟李冰要是不可能了,李冰不会承认,更不可能将枪还回来。 林宇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想个办法将枪偷回来。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回来李冰发现枪不见了,也绝对不会大肆声张。 明天就个好机会,二妮会带着李冰去给小翠道歉,她肯定不会将枪带在身上,这时候可以去李冰的住处看看。 想到这儿,林宇当即做出决定。 “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林宇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明天一早你跟二妮和李冰去小翠家道歉,也一定不能提这事儿,听到没有。” “听到了!” 王大春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猛地抬头,脸上写满困惑,“啥?去小翠家道歉?为啥?” 林宇这才想起王大春还蒙在鼓里,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桌上的烟袋锅子重重敲在炕沿:“还能因为啥?因为你和李冰!” 烟丝被震得簌簌掉落,“流言蜚语传到大铁村去了,小翠姐要跟你取消婚礼。” “啥?” 王大春腾地从炕上弹起来,炕席被带得哗啦作响,“这是真的?” 他抓着林宇的胳膊摇晃,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灯火,“小宇你可别拿这事儿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林宇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我告诉你,明天去了你最好拿出个态度来,以后跟李冰少眉来眼去的,再出这档子事儿,我可不管你!” 第308章意外的收获 翌日。 晨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土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二妮对着镜子抿了抿鬓角,将李冰送的桃红色发带仔细系在乌黑的发髻上,绸缎材质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林宇倚在门框上,看着妻子将发梢又捋顺了两遍,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你既然知道李冰不是什么好人,还戴她送的东西。” 二妮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发带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你懂什么?” 她转身冲林宇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狡黠,“我这是故意的,她看到我戴着她送的发带,还能不放松警惕?” 说话间,她伸手捏了捏丈夫的脸,语气轻快得像是要去赶集。 林宇拍开她的手,眉头却依然拧成疙瘩。 二妮的笑容渐渐淡下去,她低头摩挲着发带上精致的刺绣,语气里满是失落:“让我带她去给小翠道歉,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今早起来我得右眼皮就一直跳,他们可别又出什么幺蛾子儿!” “能出什么幺蛾子儿?”林宇笑了笑,从后腰抱住二妮,说道:“我倒是担心你,这去大铁村可有一段路程, 刘建伟还没抓到,万一......” 林宇话音刚落,二妮便“噗嗤”笑出声来,眼角弯成月牙:“不至于这么紧张,再说了,不还有大春哥跟着吗?有他在,不会有事儿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将麻花辫甩到肩头,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弹弓吗?你给我拿着,万一要是真有事儿,我也能用它防防身。” 林宇望着妻子明媚的笑脸,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默默点头。 他手里倒是还有一把枪,但是不能给二妮,他怕二妮拿着出事儿。 找到了弹弓,林宇刚递过去,院子里就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李冰和王大春的声音就传来。 “二妮,我们来了,你准备好没有?”李冰清脆的嗓音混着王大春的脚步声传来。 二妮迅速将弹弓藏进衣襟,对着铜镜最后理了理发带,回头冲林宇眨眨眼:“我走了啊,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这边儿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接我。” 林宇伸手替她整了整衣领,指腹擦过发带上的刺绣时顿了顿。 院门外,马车的铃铛声已经叮当作响,王大春正踮脚检查车辕的绳索,林宇又把王大春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反复交代,直到对方拍着胸脯保证才松手。 “路上小心一点。” “放心吧!~” ... 看着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扬起细碎的尘土,林宇在原地伫立片刻。 随后,他转身朝着二叔家的方向大步走去,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宇的脚步踏过二叔家歪斜的竹篱笆,院里的大鹅突然伸长脖子扑棱着翅膀冲上来,鹅喙几乎要戳到他裤腿。 “去!” 他慌乱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晾衣绳,晒着的渔网哗啦扫过头顶。 正狼狈时,屋里传来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吆喝:“去去!瞎咋呼个啥!” 大鹅扑腾着退开,脖颈的绒毛还气得炸着。 “小宇啊,你怎么来了?有啥事儿吗?你二叔二婶都不在,要不你晚上来?”老太太拄着枣木拐杖从堂屋转出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灶灰。 里屋突然传来木板吱呀响动,林海听到动静,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看到是林宇,心里十分奇怪:“这倒是怪了,打回来开始,他就从来没来过,今天是哪一阵风, 把他给吹来了?” 林宇望着敞开的堂屋门,刻意压低声音:“奶,我不找二叔二婶,家里还有别的人没有?” “小海在家呢,不过好像是在睡觉。”老太太眯起眼睛打量他,白发被风吹得凌乱,“怎么了,你要是有事儿,就先跟我说吧。” 这话却让林宇瞳孔微缩,他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奶,小海真的睡了吗?” 话音刚落就觉得不妥,又连忙补充,“我怕吵醒他。” “嗯,睡了,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搅,叫醒他的话,容易发脾气,你还是跟我说吧!”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劝着,拐杖在地上点出规律的声响。 “奶,李冰不是住在二婶家吗?我来她这儿取件儿东西。” 他余光瞥向角落里的仓房,铁皮门被海风刮得有些变形,缝隙里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绸。 “哦,原来是这样,她屋子就在那儿,你自己去好了。”老太太顺手指过去,完全没注意到林宇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下来。 仓房的铁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扇藏着秘密的门迈出第一步。 这座仓房歪斜在院落的西北角,就像老渔民佝偻的脊背,墙身原是掺着碎贝壳的夯土,经二十多年海风啃噬,表层的蛎灰早已剥落,露出蜂窝状的孔洞,暗红的砖缝里还嵌着几粒风干的海藻。屋顶铺着灰扑扑的干草,边角卷翘如鱼鳍,几处破洞用化肥袋胡乱遮挡,在晨风中簌簌作响。 木门被盐雾腌得发黑,门板上还留着孩童用木炭画的螃蟹,如今只剩模糊的轮廓。门轴裹着厚厚的鱼油,开关时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 门环是根生锈的船钉,缠着褪色的红布条,那是渔民出海前挂平安符留下的残迹。门框下方被潮水浸泡得腐烂,露出参差的木屑,几只潮虫正沿着裂缝匆匆爬行。 仅有的两扇小窗蒙着油纸,边角已经发黄发脆,被顽童用弹弓打碎的地方,用旧课本的纸页补着。透过歪斜的窗棂,能看见屋里横七竖八堆着破鱼篓,竹篾断口处结着蛛网,墙角摞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桶身印着“上海牌”的褪色字样。 地面铺着粗粝的沙砾,散落着几截断桨,表面爬满蓝绿色的霉菌,散发着浓重的海腥与腐木混合的气息。 很难想象,这种地方能住人。 尤其是李冰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忍受得了? 林宇有些想不通。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廉价雪花膏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宇用袖口掩住口鼻,借着窗棂透进的细碎光斑,看见角落里歪歪斜斜支着一张木床。褪色的蓝布床单下,棉被竟叠得方方正正,边角整整齐齐,与四周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挨着床头的桐木小柜漆面斑驳,搪瓷缸、折叠梳子、印着牡丹的铁皮盒等物件错落摆放,几只蟑螂正顺着柜脚仓皇逃窜。 他贴着墙根挪动脚步,避免碰倒堆在地上的腌菜坛子。 蛛网在头顶轻轻拂过脸颊,沾得脖颈发痒。仓房深处传来老鼠啃噬木板的窸窣声,混着海风拍打屋顶的闷响,搅得人心神不宁。 掀开盖在破鱼篓上的草席,翻检完积灰的铁皮桶,林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光线太暗了,煤油灯不知被李冰收在哪里,他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中摸索,缉伸手探进墙角的麻袋时,指尖突然触到一团粗糙的麻绳,这让他心头猛地一紧,却也只是虚惊一场。 “到底藏哪儿了?” 他低声咒骂,踢开脚边一个装满贝壳的瓦罐。 瓷片碎裂声在寂静的仓房里炸开,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棱乱飞。小柜子抽屉被他扯得脱了轨,散落的发夹、碎花头绳洒了一地,可那把要命的枪依然不见踪影。 林宇的目光突然被床底一抹黑色吸引,像是被磁铁牢牢吸住。 他蹲下身,伸手拽出那个布满灰尘的公文包,帆布边角磨损得发白,金属扣上还沾着些海盐结晶。记忆突然翻涌,他想起李冰总爱挎着这个包在村里晃悠,说里面装着做小买卖的货款。 包扣弹开的瞬间,林宇愣住了。 里头没有一叠叠钞票,只有几本线装账本,纸张泛黄,墨迹晕染。 他快速翻页,密密麻麻的数字间夹杂着渔村周边地名,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失望如同潮水漫过心头,他正要将包塞回床底,指腹突然触到布料下异常的硬边,很明显这是夹层! 指甲抠进包缝,他屏息扯开暗线。 夹层里依旧不见枪支踪影,却滑出一张巴掌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边角卷起,泛着陈旧的银灰色,穿着和服的李冰垂眸浅笑,发间簪着樱花,青涩面容与平日里的精明判若两人。 而她身旁立着的男人,军帽下的脸棱角分明,笔挺的日军军装刺得林宇太阳穴突突直跳,肩章上的金菊徽章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仓房外突然传来海鸟凄厉的长鸣,林宇的后背瞬间绷紧,照片险些从指间滑落,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很快,他又在夹层中发现了一张纸,他打开之后,更是眼皮直跳...... 第309章日本鬼子? 信纸展开的瞬间,细密的蝌蚪状字符密密麻麻铺满纸面,墨色因受潮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痕。 林宇的指尖在竖排的文字上游移,海风穿过仓房缝隙掀起边角,纸张发出脆弱的簌簌声。 格式上规整的分段、末尾的落款日期,都透着信件的模样,可那些弯绕的假名像天书般横亘在眼前,让他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突突直跳。 “日文......”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仓房里发虚,目光不自觉扫向照片里李冰和服上的振袖花纹,以及日军军官军帽上的旭日徽记。 透过仓房的光线在海风的吹动下似乎摇曳了一下,惊得他浑身一颤,照片里两人的笑容在光影明灭间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咸腥的海风裹着远处的潮声灌进来,林宇的后背抵着冰凉的泥墙,喉结上下滚动。 李冰的包里怎么会有一张用日文写的信? 难道李冰是日本人? 如果她是日本人,她怎么会再中国? 而且来到青山渔村这么一个小山村? 一连串的问题,在林宇的脑海之中不停地跳跃。 此时,林宇才想到,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听过过李冰来自哪里,家庭情况,甚至她的年龄都不知道,或许这个女人真的是日本人......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铁锈味的血渗出来。 如果真是日本人,她藏着这样的旧照和密信,蛰伏在青山渔村这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角落,绝不是为了收购贝壳那么简单。 想到仓库里消失的枪,再想起村长撞见的陌生身影,林宇突然觉得脖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黑暗,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收入眼底。 林宇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泥墙,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钻进衣领,却压不住脊梁骨上腾起的寒意。 要知道,如今的中国才改革开放,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逐渐和日本恢复了经贸往来,大量的日本鬼子潜伏了进来,在众多阴暗的角落,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此刻那些铅字突然化作具象的阴影,将李冰的脸与照片上的和服女子重叠。 他盯着手中泛黄的信纸,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林宇小心翼翼地把书信和照片塞回夹层,粗粝的指腹蹭过帆布包的边缘,仿佛触到某种禁忌。就在他刚要直起身时,身后突然传来“咣当”巨响,转头一看,他顿时吓得浑身一机灵。 仓房门口,林海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冷笑,眼里映着林宇惊慌失措的模样。 “小海,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吓死个人了。”林宇的声音比预想中更虚,掌心沁出的冷汗蹭在裤腿上。 “切~!”林海翻了个白眼,军绿色胶鞋碾过地上的碎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早就过来了,是你自己太专注,没注意我罢了!” 他扫过满地狼藉的杂物,目光在林宇攥着公文包的手上停留片刻,嗤笑道:“你一个大男人,翻人家一个女孩子的东西,你可真不要脸,今天是我在这家,我要是不在家,你是不是还想把人家的东西顺走啊?” “看你平时正了八经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都替你感到臊得慌!” “你不会是打算偷人家女孩子的内衣吧?” “你胡说什么呢你......” 仓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宇看着堂弟嘴角的嘲讽,却在对方眼底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探究,此时的林宇大有一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 林海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里满是轻蔑:“我怎么胡说了?你偷偷溜进人家女孩子的屋子,也是我胡说?你翻人家的包,也是我胡说?” 他故意提高声调,吓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你这煮熟的鸭子,嘴还硬着呢!行啊,咱现在就去村里,让村长爷爷好好评评理!” 林宇只觉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要是闹到村里,失枪的事、李冰的秘密,全都要露馅。 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 更别提李冰一旦警觉,再想找回枪、查清真相,可就难如登天了。 他心一横,上前两步死死拽住林海的手腕:“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干啥?你还想打人?” 林海警惕地往后缩,却被林宇生拉硬拽拖进屋里。 昏暗的光线下,林宇颤抖着将照片和信纸塞到他手里:“你先看!” “这不就是照片吗?”林海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突然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攥紧照片,“等等...... 这是......”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里李冰的和服,以及旁边日军军官的制服,喉结上下滚动。 海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这信上的字...... 是日文?”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你嫂子早就怀疑李冰有问题了。”林宇压低声音,警惕地瞥了眼门外,“趁着她跟你嫂子去大铁村,我才过来查看,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些东西。李冰很可能是个日本人,就算不是,也极有可能是间谍!” “没理由啊!”林海难以置信地摇头,“那她来咱青山渔村干啥?就为了住在这破仓房里?” “我怎么知道!”林宇急得直跺脚,“但她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今天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从现在起,咱们得死死盯着她!” 林海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收缩,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你不会是为了骗我,故意拿出的这东西吧?” 他的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死死剜着林宇脸上每一寸表情。 林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扯过照片狠狠甩在积灰的木桌上:“我拜托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我又不懂日文,而且这照片我从哪能弄来?” 林宇粗粝的指腹重重擦过照片上和服的褶皱,震得墙角的蛛网簌簌摇晃。 海风卷着咸腥灌进仓房,林海盯着照片上金菊徽章的眼神渐渐发直。半晌,他突然踢开脚边的破陶罐,瓷片迸溅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燕子:“就算是这样,我凭啥要帮你啊!” “你这哪是帮我?”林宇没好气的说道:“如果她真是间谍,损害的是国家利益!你这是在帮国家,维护的是整个集体的利益!”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海心上。 改革开放后村口新立的宣传栏、广播里每天播放的政策宣讲、民兵训练时班长说的“警惕境外势力”,此刻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林海望着照片里李冰青涩的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要是真能抓住个间谍,以后谁还敢说他不如林宇? “我这可都是看在集体利益的份上。”林海别开脸,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腔调说道,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炽热。 林宇看着堂弟攥紧又松开的拳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在确定李冰的真实目的之前,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宇压低声音,海风卷着他的话钻进林海耳中,“她住在你的家里,你只需要盯着她就行了,一旦有所发现,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过来告诉我。” 说完,林宇将照片和信件仔细塞回帆布包的夹层,铁皮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他回头深深看了眼昏暗的仓房,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海在,枪肯定是不能继续找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发现了李冰更加隐蔽的身份。 原本他以为李冰是宋清辉布置的眼线,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联想到李冰和二妮打听过沉船和古董的事情,林宇猜测,她很有可能也是为了那一批古董来的,只是她不是给宋清辉当眼线,很有可能是想将这批古董弄到日本去。 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看着林宇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林海撇了撇嘴,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你当你是谁,还指挥起我来了。” 他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墙角的草堆里,惊起两只蟋蟀,“凭啥有发现就告诉你?李冰要真是日本鬼子,这个功劳,必须是我的!” 刚说完,身后就传来老太太的声音:“你哥他走了?” “啊,走了!” 林海吓了一跳,回头说道。 海风卷着咸腥掠过脖颈,他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奶,呐个...... 李冰姑娘住的地方实在是太乱了,我妈也是的,那破仓房还租给人家住。” 他朝仓房努了努嘴,继续说道:“你看这样,趁着她不在家,你去给她收拾一下呗,房子已经够破的了,咱也不能让人家住的那么寒碜不是?” 老太太拄着拐杖,眯起眼睛打量孙子。 “你怎么这么关心人家姑娘?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哎呀,奶,你胡说什么呢?” “人家李冰同志是城里人,能看上咱?你孙子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呀,真的就只是看她住在那里,心里过意不去,你就行行好,帮忙收拾一下......” “好,我给收拾一下,你小子......” 老太太笑着摇头,转身往屋里走去。 林海望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目光又落在仓房紧闭的铁门上,他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自言自语说道:“还自诩聪明呢,李冰要真是日本鬼子间谍,能发现不了你翻找的蛛丝马迹?我这可是给你擦屁股呢,你可得谢谢我...” 第310章守山人大叔来了 林宇转过村口大槐树,远远望见自家土坯房前蜷着个黑影。 正午的日头毒得能晒化地皮,那人却裹着件褪色的皮草,毡帽檐压得低低的,肩头斜挎的麻袋随着动作轻轻晃荡,火星在指间明明灭灭。 走近几步,浓烈的旱烟味混着兽皮腥气扑面而来,毡帽下露出的半截络腮胡结着白霜。 竟是许久未见的守山人大叔杨友江。 “大叔,你怎么来了?”林宇又惊又喜,脚下步子加快。 杨友江闻声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亮起,佝偻的脊背瞬间挺直,灰扑扑的毡帽滑到后脑勺。他抬手在皮草上蹭了蹭烟灰,烟袋锅子重重磕在门框上,震落几片漆黑的烟渣:“有日子没见你们了,过来看看,最近过的怎么样?” 话音未落,杨友江伸手拍了拍脚边鼓囊囊的麻袋,里头扑棱出几缕鸡毛:“顺便给你们带了点儿野味儿。” 林宇这才看清,麻袋口探出个带血的野鸡,旁边还躺着只毛色油亮的野兔,更扎眼的是地上横卧着半扇狍子肉,殷红的血水正顺着石板缝隙往下渗。 “我叫了半天,你们家没人,所以就在这儿等了一会儿。”杨友江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脖颈的皱纹里嵌满泥垢。 “我妈去地里除草去了,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林宇忙不迭上前接过麻袋,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手腕发颤,“赶紧进屋,进屋!” 跨进堂屋的瞬间,杨友江的毡靴在门槛上刮出刺耳声响。 他仰头打量着墙上挂着的新蓑衣,又盯着八仙桌上崭新的搪瓷缸子,喉结滚动着发出闷笑:“哎呦,你们家不错嘛。” 林宇嘴角噙着笑,给杨友江添了把蒲扇:“还好吧,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对了大叔,你是怎么来的?” 他望着杨友江皮草边缘翻卷的毛茬,想着这人扛着几十斤野物,走山路怕是要磨破脚底板。 杨友江仰头灌下半茶缸凉水,喉结剧烈滚动,水珠顺着络腮胡滴在皮草上。 “走了一段路程,半路搭了个顺风车。”他抹了把嘴,继续说道:“幸运是车主是你们邻村的,所以也没走几步。今年山上的野味多呀,我打了不少,自己吃不完,就想着给你们送来。” “那可谢谢你大叔,让你跑这么老远。” 杨友江却摆了摆手,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出闷响:“不远,你们不也给我送鱼获吗?而且,我这次来,还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林宇问道:“什么忙,你说,能帮上我绝对不推脱。” “你可别答应的太早,这件事儿有些危险。”杨友江突然压低声音,毡帽阴影下的眼睛像淬了冰,烟锅里新添的旱烟被攥得簌簌掉渣。 这话,让林宇十分意外。 有危险,还让他帮忙,看来这件事儿比较严重。 “大叔,你先说!” 杨友江的喉结上下滚动,布满裂口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在山中狼群里救了一个人。” 他的声音混着烟嗓,像砂纸磨过陶缸,“见他伤的不轻,就把他带回了家里。这些天,我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给他治伤,谁能想到,就在前天夜里,他趁着我熟睡的时候,盗走了我的猎枪现在躲进了大山里去了。” “咱们这行,猎枪就是命根子,丢了可不行。而且,我也担心他拿着猎枪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那样的话,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大叔,那为啥不报警啊!”林宇问道。 杨友江重重叹了口气,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梆梆响:“哎,报警也没用,深山老林,他们上哪找人去?” 他抓起蒲扇狠狠扇了两下,卷起的风带起墙角的灰尘,“以前但凡找个坏人,还都得咱们帮忙!半个月前,说是从监狱里逃出来了几个罪犯,躲进了深山老林,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杨友江的话,瞬间提醒了林宇。 这说的不是刘建伟他们吗? 而刘建伟躲藏的野猪岭,距离守山人大叔的位置可不远。 林宇瞬间不淡定了。 “大叔,你就没想过,你救的这个人,就是其中的罪犯?”林宇说道。 杨友江的手顿在半空,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我也想过。” “但他伤得太重,当时只想着救人......”他突然攥紧烟袋杆,指节发白,“等他稍微能动弹一点儿,我就打算把他送警察局。他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半夜趁我睡着,偷了枪跑了。” 说起来,杨友江心里也一阵后怕。 如果对方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夜里一枪崩了他的脑袋,那他可就太冤了。 “大叔,那你打算怎么做?你不会打算去跟人家硬拼吧?现在枪可在人家手里!”林宇眉头拧成疙瘩,目光死死盯着杨友江肩头磨破的皮草,仿佛能透过布料看见老人暗藏的伤痕。 杨友江闻言“噗嗤”笑出声,烟袋锅子在鞋底敲出清脆的节奏:“我还没老糊涂到那种程度。” 他眯起眼睛望向窗外,山风卷着沙砾拍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凭我的经验,找出他大概所在的区域不难。” “然后我打算布置一些陷阱,只要他们掉进陷阱里,抓住他们就不难。”说到这儿,他忽然叹了口气,布满裂口的掌心按在膝盖上揉了揉,“只是我年龄大了,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才想让你帮忙。” 让他帮忙抓刘建伟,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刘建伟一天在外,他就一天睡不安稳。 “大叔,我帮你倒是没问题,但我还是觉得报警比较靠谱一点儿,知道能抓住罪犯,他们还能不帮忙制作陷阱?” 杨友江的笑声戛然而止,烟锅里的火星突然明灭不定。 他扯了扯毡帽,阴影遮住半张脸:“话是这么说,但是警察凭啥信我?” 沙哑的嗓音混着旱烟味,“而且,要是让人知道,我这守山人的枪丢了,那还了得?” 林宇瞬间明白了杨友江的顾虑。 在这大山里,守山人就是山林秩序的维护者,枪支是他们震慑不法分子、防御野兽的关键工具,丢枪无疑等同于失职。 一旦上报,公安机关介入调查,先不说流程繁琐,单是行政处罚就够杨友江受的。 按照规定,枪支被盗、被抢或者丢失却不及时报告,公安机关有权对责任人处警告或者十五日以下拘留。要是这逃犯拿着枪在外惹出祸端,比如持枪伤人、参与犯罪活动,那杨友江极有可能因丢失枪支不报,面临坐牢。 想到这儿,林宇心里一阵发紧,他深知杨友江大半辈子守着山林,名声和饭碗比什么都重要,自然不敢轻易报警,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悄悄把枪找回来,把事情平息。 “行,大叔!既然你找到了我,那肯定是信任我,这个忙我帮了。不过这事儿可别跟我妈说,不然的话,她又该担心了。”林宇嘱咐说道。 “好,那太谢谢你了!”杨友江的脸上绽开笑纹,眼角的褶皱里藏着如释重负的光。 毕竟,他常年孤身一人住在深山里,身边儿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他能想到的人,也只有林宇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林宇跟着他冒险。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老人坐直身子,皮草摩擦发出沙沙响动,烟袋锅子在掌心转得飞快,显然心急如焚。 “不急,您先在咱家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 林宇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清脆的水桶碰撞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王玉芬挑着两桶水迈过门槛,发梢还沾着细碎的草屑,两个孩子像欢快的小雀儿在她脚边蹦跳,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晃成两团火苗。 “妈,你看谁来了!” 林宇快步迎出去,接过母亲肩头的扁担。 王玉芬抬头的瞬间,扁担“咚”地落在石板上,溅起几颗水珠:“哎呦,老杨大哥,你咋来了?” 王玉芬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沾着泥点的手在围裙上慌乱擦拭。 “呵呵,大妹子,最近身体还好吧?” 杨友江慌忙起身,毡帽攥在手里绞出褶皱。他喉结滚动,目光躲闪着王玉芬泛红的脸颊,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她鬓角新添的白发。 “好着呢,赶紧进屋,咱进屋说......”王玉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着杨友江的皮草袖口就往堂屋拉。 两人落座时,桌上的搪瓷缸子被碰得叮当作响,杨友江递过去的野灵芝在桌面上滚了两圈,正停在王玉芬微微颤抖的指尖旁。 林宇倚在门框上,看着母亲絮絮叨叨地,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看到这一幕,林宇会心一笑,悄悄的拉着弟弟妹妹出了院子。 他能的看得出,母亲是对守山人大叔有好感,只是不知道这守山人大叔心里是咋想的。如果也对母亲有好感,他倒是也不介意母亲给自己找个后爸。 “小宇啊,你在家就好,这就给你家通电了......” 就在此时,村长罗全的声音传来。 第311章这也许就是天赋吧 林宇转头望去,只见村长罗全带着几个戴安全帽、身穿蓝灰色工服的男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人肩头还扛着卷成圆盘的黑色电线。 “小宇啊,这些是工程师傅,现在就给你们家通电,今晚你们家就可以点灯了。”罗全抹了把额头的汗,解放鞋在泥地上蹭出两道灰印。 他话音未落,被林宇牵着手的瑶瑶突然挣脱,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工人们腰间的工具袋:“有电了之后,家里的电视就可以看了吗?” “呵呵,可以!”罗全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掌揉了揉瑶瑶的羊角辫,“电视里能跳出小人儿,到时候你和弟弟坐在热乎的炕上,想看啥就看啥!” “哦,终于可以看电视喽!” 瑶瑶原地蹦起,身旁的弟弟也跟着拍手,红扑扑的脸蛋兴奋得发烫。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屋檐下抢食的小麻雀,自从家里那台熊猫牌电视机摆在堂屋,他们每天都要掀开罩布瞅上几眼。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难免会激动。 “各位师傅,辛苦你们了!” 林宇笑着说道,“你们尽管施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小伙子,得在院里架根电线杆,你看放哪儿合适?”一个看起来像工头的男人问道。 林宇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西墙角那株歪脖子枣树正随风摇晃:“就靠近西边墙角吧,架在那儿不碍事。” “好嘞!” 工头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工友们立刻散开。 铁锹铲进泥土的“沙沙”声里,有人扛着碗口粗的木头杆大步走来。 “小伙子,院子里施工不安全。”工头突然转头提醒,“让孩子们进屋吧。” 这时,王玉芬和杨友江闻声从堂屋出来,王玉芬见状连忙拉住两个蹦跳的孩子:“快进屋!等师傅们弄好了再出来。” 两个小家伙这才一脸期待的去到了王玉芬身边儿。 工人们默契地分工协作,两人合力将沉重的电线杆倾斜着立起,另外三人迅速用粗麻绳套住顶端,随着工头一声响亮的“起”,众人齐声发力,青筋在手臂上暴起。 电线杆缓缓直立,底部稳稳落入先前挖好的深坑,紧接着工人们铲来湿润的泥土,一锹接一锹地填埋夯实,再用石块加固四周,确保电线杆纹丝不动。 随后,他们踩着脚扣,如灵巧的松鼠般爬上电线杆,熟练地挂设横担、安装绝缘子,将成卷的电线牵引固定。地面的工人配合着传递工具。 当电线引入屋内连接好电表、开关后,工头手持试电笔,仔细检查每一处线路接点,确认无误后,才郑重地合上了总闸。 屋内的灯泡瞬间亮起,柔和的光芒亮起,瞬间让全家人都激动的不得了。 工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工具包掏出一张用电安全须知单,认真地对林宇讲解:“小伙子,这电表可不能私自拆卸,湿手千万别碰开关,要是发现电线外皮破损,必须立刻断电。还有这个漏电保护器,每月要按一次测试按钮检查......”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墙上的设备演示,直到确认林宇完全明白,才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扛起工具包准备离开时,林宇小跑着追上去:“师傅,能帮个忙,把电视给链接上吗?” “电视?” 工头明显有些惊讶,他瞪圆眼睛打量着土坯房的灰瓦,喉结上下滚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小渔村,竟然还有人家里衬电视。 要知道,就算是在城里,都不见得谁家有电视。 刚刚听两个小家伙说要看电视,他也只当是在开玩笑而已,没想到真的有。 他张了张嘴,目光扫过堂屋门后露出的熊猫牌电视机边角,面上泛起难色:“小伙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们也没连过电视啊,这要是给你弄坏了,我们可赔不起。” 粗糙的手掌在工装裤上蹭了蹭,他身后几个工友纷纷点头,工具碰撞声里混着低低的议论。 工头摩挲着安全帽的边缘,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眼底满是谨慎。 这些年走南闯北做工,他见多了类似的状况。 明明是好心帮忙,可一旦出了岔子,原本客客气气的雇主瞬间变了脸,非说是他们操作不当弄坏东西,非得赔钱不可。 他们挣的都是辛苦钱,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就盼着能顺顺利利收工结账。 哪怕只是电视旋钮不小心掰断,或是线路没接好导致短路,最后扯皮起来,时间精力搭进去不说,说不定还得倒贴钱。 所以能不沾手的活儿,他们都尽量避开,这也是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总结出的生存之道。 王玉芬急得直搓手,围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哎呦,要是连你们都不会,那我们这电视该找谁帮忙链接啊!” 她望着蒙着红绸布的电视机,仿佛看着个烫手山芋。 工头抹了把额头的汗,指了指村口方向:“大姐,你们在哪儿买的电视,就找谁呗。” “不用那么麻烦,工头大哥,麻烦你的工具借我可以吗?我自己来弄!”林宇突然开口说道。 工头盯着他年轻的面庞,眼底满是怀疑:“你能弄?” “试一试呗!” 林宇晃了晃手中的说明书,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 “小伙子,你可别逞能,这电视不便宜,要是弄坏了,可得不偿失。”工头扯住他的衣角,语气里带着警告。 林宇却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背:“放心,弄不坏!”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电视机背面密密麻麻的接口,前世在部队修理精密仪器的记忆瞬间苏醒,那些复杂的电路图仿佛刻在骨子里。 开玩笑,飞机大炮他都修过,这点儿电路算什么? 工头将信将疑地递过工具包,嘴里嘟囔着:“行,那你就拿去用,不过耽误时间太长可不行,这下一家还等着我们呢。” “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林宇应了一声。 随后,林宇掀开靠墙摆放的电视机防尘布,露出背面崭新的三孔插头。 他弯腰从八仙桌底下取出提前备好的暗装插座盒,金属边缘还带着五金店的机油味。转头瞥见工头抱着胳膊站在院门口,眼神里尽是将信将疑的打量,他不由得加快了动作。 抓起工头递来的螺丝刀,林宇利落地拧开插座面板。剥线钳咬开电线绝缘层的瞬间,铜丝断面在白炽灯下泛着细密的光。 “左零右火上地线。” 他默念着口诀,将火线接入右侧接线柱,零线缠紧左侧螺丝,黄绿双色地线牢牢固定在中间。手指翻飞间,线头被压得服服帖帖,拧紧螺丝时金属咬合的清脆声响,让围观的瑶瑶和楠楠都忍不住伸长脖子。 “哥,好了没呀?”楠楠踮着脚扒拉他后背。 “马上了!” 林宇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成了!” 他直起腰时,后颈已经沁出薄汗。 工头凑到跟前,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插座边缘,原本紧绷的脸上浮起惊讶:“嘿,接线头缠得比我们电工还规整,好家伙,深藏不露啊!” 工头蹲下身,眯着眼凑近插座细看,手指轻轻拨弄着林宇缠绕的电线接头。 铜丝被裹得严严实实,绝缘胶布平整得几乎看不见褶皱,螺旋状的缠绕方式既保证了接触紧密,又留出检修空间,这手法比他们队伍里干了十年的老电工还要利落。 他忍不住咂舌,抬头看向林宇的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小山村今天才通上电,村里人大都还在好奇电灯开关怎么用,眼前这年轻人不仅知道如何安装插座,操作起来更是行云流水。 从剥线、接线到固定面板,整套流程一气呵成,连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速度快得让几个工人都看直了眼。 “好家伙!”工头猛地拍了下大腿,“我带了这么多徒弟,没个三五年练不出这手艺!小伙子,你这技术从哪儿学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叹,身后几个工人也纷纷围过来,目光里满是钦佩与疑惑。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突然冒出个技术精湛的“老师傅”,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宇呵呵一笑,回答道:“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若换作旁人这样说,工头怕是要嗤笑一声扭头就走,可此刻望着林宇自信的神情,他喉间像是被焊住般发不出声。 方才亲眼目睹那行云流水的操作,剥线时精准到毫米的切口,接线时教科书般的缠绕手法,连固定插座都带着专业级的利落劲儿,这般手艺,饶是他走南闯北见过无数行家,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称奇。 随后计划林宇抬手按下电视开关,机身发出轻微的嗡鸣。 黑白屏幕亮起的刹那,满屏雪花“沙沙”跳动,像撒了把细碎的银箔。他半蹲着转动调台旋钮,指腹感受着齿轮的细微卡顿,突然,画面中闪过一抹人影。 “出来了!出来了!”瑶瑶拽着楠楠的衣角蹦得老高,羊角辫上的红头绳都快飞出去了。 兄妹俩扑到电视机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看着里头穿着中山装的播音员张嘴说话,惊得眼睛瞪得溜圆。 王玉芬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杨友江嘴里的烟袋锅子忘了往下磕,烟灰簌簌落在皮草上,嘴半天合不拢,喉结上下滚动:“哎妈呀,这就出小人了?真神奇!” 他凑近屏幕,粗糙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玻璃,“这铁盒子咋就能把人装进去?还能说会动!” 屋内惊呼声此起彼伏,电视机里的新闻播报声被彻底淹没...... 第312章李冰被抓走了 夕阳给屋顶的炊烟镀上金边时,村里的电线终于全部接好,家家户户的灯泡纷纷亮起。 但唯有林宇家的院子被挤得水泄不通,邻村的人都踩着尘土赶来,脑袋几乎要把窗户挤破,只为看那铁盒子里如何“变”出会动的小人。 14寸的黑白屏幕上,《夜幕下的哈尔滨》正演到惊险处。 雪花点像撒落的碎银簌簌跳动,画面偶尔扭曲变形,却丝毫不影响人们伸长脖子紧盯屏幕。王玉芬搬出自家所有的木凳,杨友江蹲在墙根默默抽烟,烟锅里的火星随着剧情明灭。 “哎呦,我还是第一次看电视!” 郭二婶踮着脚扒拉前排的人,蓝布衫被挤得皱成一团,“真难以想象,那小人怎么就出现在这么个铁盒子里了!” “呵呵,郭二婶,你没看过电视,还没看过露天电影吗?”村长罗全嘴角藏不住笑意,“我听说,原理都差不多。” 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淹没。 屏幕里的地下党正与日寇周旋,子弹擦过墙面的瞬间,几个婆娘吓得攥紧了衣角。 “还是人家小宇有本事!”人群里传来酸溜溜的感叹,“全村唯一的一台电视机,谁不羡慕!也不知道咱们家什么时候能买得起......” “就算买得起,这电费也花不起,天天这么看,得花多少钱?”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嗓子,惊得嗑瓜子的老太太手一抖,瓜子壳撒了满地。 穿碎花衬衫的妇人赶紧附和:“说的也是,今时不同往日喽,不努力赚钱,日子可过不下去,更别说买电视机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旱烟味、汗味和煤油灯的焦糊味搅成一团,把堂屋熏得像个蒸笼。 林宇倚在门框上,看着满地瓜子壳和挤作一团的板凳,心里直犯愁。照这阵仗,往后天天这么多人,家里的水缸怕是都要被喝见底。 可望着乡亲们发亮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盼着这股新鲜劲快点过去,以后可不要天天聚这么多人,不然的话太影响生活了。 “妈,这么晚了,二妮他们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出去迎接一下。”他故意提高嗓门,抓起墙角的手电筒。 王玉芬闻言眼睛一亮:“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小宇,去接媳妇儿啊?” “嗯,你们看着,我就不陪你们了。” 林宇笑着应了声,抬脚往院外走。 “哎呦,还看什么。” 隔壁王婶突然拍着大腿站起来,“这个点儿了,都回家做饭吧,老爷们都回来了,吃不上饭该骂娘了。” 她这一嗓子像是按下开关,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起身告辞,板凳碰撞声、叮嘱声、孩童的哭闹声混作一团。 王玉芬望着逐渐空荡的院子,长舒一口气,转头看见灶台上冷透的水壶,这才想起晚饭还没着落。杨友江默默捡起地上的板凳,烟袋锅子轻轻敲了敲她肩膀:“大妹子,我帮你烧火。” 暮色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灶膛里新添的柴火“噼啪” 炸开,映得满院的月光都暖了几分。 林宇跨上自行车,车链条在暮色中发出急促的“咔嗒”声。 他弓着背猛蹬踏板,风灌进衣领掀起后襟,口袋里的手枪随着颠簸撞得大腿生疼。按理说二妮她们晌午就该返程,可眼下天边只剩最后一抹晚霞,村口的老槐树都在暮色里化成了模糊的剪影。 转过山道弯时,林宇远远望见一抹灰影在路中间晃动。 周寡妇的蓝布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跌跌撞撞地挥舞手臂,头发散了一半,脸上还沾着草屑。 “小宇...... 小宇......” 看到迎面骑着自行车的是林宇,周寡妇更加不淡定了,慌慌张张的呼喊起来:“不好了,你媳妇儿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林宇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他快速的蹬着自行车,自行车轮胎在碎石路上打滑,林宇单脚撑地刹住车,手掌蹭破了皮也浑然不觉。 “二妮咋了?出啥事儿了?” 周寡妇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恐惧:“今天我也坐他们的马车回了趟娘家,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几个人的围堵,听那意思是奔着你媳妇儿去的,王大春被打的够呛,我是拼了命才跑掉的,你媳妇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宇心上。 他感觉喉咙发紧,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什么位置?” 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惊得周寡妇瑟缩了一下。 “就在老鸦林道上!” 话音未落,林宇已经跨上自行车,车轮扬起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周寡妇脚边,但是林宇现在已经顾不上,自行车如飞一般冲了出去。 林宇发疯似的蹬着自行车,车链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二妮遇险的画面:锋利的刀刃抵在她脖颈,歹徒狞笑的面孔,还有那一声声绝望的呼救...... 每踏动一下踏板,心跳就快上一分,恐惧如同毒蛇般缠住心脏,他几乎要被这窒息的担忧压垮。 他就不应该让二妮去大铁村儿,就算要去,他也应该跟着的。 “千万不能出事,二妮你一定要平安……”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颤抖与焦灼。 转过最后一道弯,老鸦林阴森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林宇猛地捏紧刹车,石子飞溅间,他几乎是从车上摔下来的。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马车侧翻在路边,散落的货物铺满一地,王大春瘫坐在地上,整张脸肿得几乎变了形,嘴角还挂着血丝。 而二妮正跪在一旁,双手死死按着王大春流血的伤口,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二妮!” 林宇踉跄着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碎石上也浑然不觉。 他颤抖着捧起二妮的脸,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你有没有受伤?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二妮抬起头,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小宇哥......” “有没有事儿......” “我没事儿~!” 听到二妮的回答,林宇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一把将她狠狠搂进怀里,两人相拥在一起。 林宇的双臂几乎要将二妮嵌进自己身体,下巴抵着她发顶,急促的呼吸喷在她凌乱的发丝间,“吓死我了,看到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嗯,你给我带的弹弓解决了大麻烦,小宇哥,我都快被吓死了...呜呜~...” 林宇缓缓松开手臂,却仍不愿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沙哑道:“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 “你们没事儿,我有事儿啊!” 王大春瘫坐在翻倒的马车旁,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痂,活像被踩扁的茄子。 林宇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蹲下身,二妮已经手忙脚乱地扯开裙摆,撕下布条要给王大春包扎。 “大春哥,你怎么样?”林宇按住他肩头,却惹得对方倒抽冷气。 王大春挥开他的手,颤巍巍摸向嘴角肿起的硬块:“哎呦,还能怎么样?这不是明摆着呢吗?这辈子没被这么揍过,要不是突然冲出来两个人,估计蛋黄都得被打出来。” 他说话漏风,每吐一个字都疼得五官扭曲,沾着草屑的裤腿下,膝盖还在渗出暗红血珠。 林宇喉头发紧,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货物:“到底怎么回事儿?是刘建伟吗?” 王大春艰难地摇头,疼得咧开嘴:“不是什么刘建伟,我看那模样,有点像是鹰嘴岛上得那几个罪犯,他们这是来报复咱了,他们想抓二妮,但是那帮孙子认错人了,把来李冰当成你媳妇儿…… 给掳走了!” “啥?” 林宇如遭雷击,猛地抓住王大春肩膀,惊得对方惨叫出声。 二妮手里的布条“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怎么?我弄疼你了?” “哎呦,不是你,是小宇......”王大春呲牙咧嘴的说道:“幸好,就在他们要带走李冰的时候,突然从林子里冲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可不一般,像是特么练过的,打的那几个家伙几乎没有还手的力气,落荒而逃了......不然,我跟你媳妇儿都得被抓走不可。” 二妮攥着染血的布条,指尖不住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宇哥,李冰被抓走了,咱们怎么办?” 林宇紧盯着地上凌乱的脚印,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现在找他们肯定是不行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天马上就黑透了,这片林子地形复杂,对方又人多势众......” “咱们先回去,给大春哥处理伤口。明天一早去报警,把今天的情况都告诉警察,只要有线索,就一定能把李冰找回来。” 闻言,二妮点了点头。 二人合力,将王大春扶上了马车,朝着村里行去。 第313章准备工作 夜晚! 二妮刚钻进被窝,听到林宇压低声音的密语,“蹭”地一下撑起身子,后脑勺“咚”地撞在炕沿上。 “啥?她是日本人?” 尖锐的惊呼刺破夜色,惊得梁上的燕子窝簌簌落灰。 林宇一个箭步扑过去,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 !” 温热的呼吸喷在二妮脸上,她这才惊觉失态,圆睁的杏眼眨了眨,睫毛扫过林宇掌心。 林宇缓缓松开手,指腹还残留着二妮急促的呼吸。 二妮揉着发红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你确定?” 炕席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霜。 “还不能确定,不过就算她不是日本人,肯定也是间谍。我现在怀疑这日本鬼子,是为了沉船上的那些古董来的,不然的话,咱们这小渔村,能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得想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得逞,那可是我们国家的东西,他们小鬼子以前侵略咱们,对咱们国家造成多大的罪孽,如今都改革开放了,他们还不死心,还想霸占咱们的东西,我就是不能当国家的 领导人,我要是能当,第一件事儿就是灭掉小日本。” 林宇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喉间溢出轻笑声,肩膀止不住地抖动:“你还想着当国家领导人?你要是能当个印染厂领班,我就感到自豪了。” 他伸手想去拂掉她鼻尖的草屑,却被二妮偏头躲开。 “你这话啥意思?”二妮杏眼圆睁,翻身跪坐在炕席上,粗布床单被她压出褶皱,“不就是个领班吗?我咋不能当?” 她甩了甩有些松散的麻花辫,发梢扫过林宇手背,痒痒的。 二妮盘腿坐好,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我最近还真想转车间去,染色、漂洗、烘干,车间里的活儿我都学会了。” 她越说越兴奋,声音不自觉拔高,“干上半年,评一个优秀员工,到时候竞聘领班,不是手拿把掐吗?” 说到得意处,她伸手戳了戳林宇胸口,扬起的下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到时候啊,你就等着给我当家属代表发言吧!” 林宇枕着胳膊斜倚在炕头,月光将他的笑意晕染得忽明忽暗:“你要是真有这干劲,还是回来跟我做买卖,管海鲜市场吧,不比在厂子里强吗?” 他屈起手指弹了弹二妮翘起的麻花辫,“我跟你说,随着经济的发展,厂子里的工作可会越来越不吃香。” “你净瞎说!” 二妮“嚯”地坐起来,炕席被带得簌簌响,“厂子里的工作还能不吃香?铁饭碗捧着多踏实!” 她伸手戳了戳林宇胸口,发梢扫过他下巴,“都说市场经济开始,国营工厂越来越不好做,我倒是没感觉。车间主任上个月还说要扩招呢,订单多得机器都转不过来!” 林宇望着她较真的模样,喉头溢出一声叹息。 他知道,在这个连电视机都算稀罕物的小地方,国营厂依旧是众人眼中的“金疙瘩”,政府补贴、福利分房这些看得见的好处,让大家暂时看不到即将到来的变革。 “行,那你先试试。”他笑着拢了拢二妮散落的发丝,“等哪天你觉得累了,市场那摊随时给你留着位置。” “那感情好,李冰如果真的是小鬼子,那个岩松肯定也是,我就说他名字怎么那么奇怪,今天这么一想,还真是个鬼子名字。” 她坐直身子,炕席在身下窸窣作响,“咱这海鲜市场得建,不然的话,他们要是被抓起来,咱这码头上的鱼获销售又成问题了。” 林宇摩挲着下巴点头。 “哦对了,算一下时间,大勇哥应该回来了,他回来,你们得好好研究研究。”二妮说道。 “嗯,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还有,最近你和李冰接触可别露出马脚打草惊蛇,最好能取得她的信任,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我知道!”二妮撇了撇嘴,说道:“她都被抓走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依我看,她要是鬼子间谍,一准没事儿,就算咱不去救她,她也能自己回来。” “我现在不担心她。”林宇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焦虑,“我担心的是刘建伟和李震江他们,这一次他们抓错了人,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不把他们抓住,我这心始终放心不下。” “啥?你自己去?” 二妮猛地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林宇望着她紧张的模样,叹了口气:“嗯,本来打算带着大春哥的,但是他现在伤成这样,肯定是去不成了。你留在家里盯着收鱼获的事儿,李冰不在没钱支付,直接挂账!” “没事儿的时候别到处乱走,看着妈和瑶瑶楠楠,等着我回来。” “嗯!”二妮点了点头,“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做事不要鲁莽,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听到没......” “行,知道了!” 林宇呵呵一笑,将二妮搂入怀里。 “哎呦,你坏!~......你往哪儿摸呢......” “嘿嘿,我摸自己媳妇儿,还不让了?” “没个正经...啊...你坏...烦人...” ...... 第二天,林宇和杨友江踩着晨露先到了警察局。 报案时,值班民警反复核对李冰被绑架的细节,钢笔尖在报案记录上洇出小片墨渍:“你们确定是几个带刀的男人?这阵子镇上没接到过劫案啊。” 杨友江吧嗒着旱烟袋,烟锅子磕在桌角:“同志,你这话说的有问题,不是真事儿,我们能来报警?昨儿几个孩子在老鸦林道亲眼见的,王大春还躺卫生院呢。” 被杨友江这么谁说,这警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点了点头,在“嫌疑人特征”栏写下 “不明身份男性多人”。 从警局出来,来到杨友江家,日头已晒得人后颈发烫。 杨友江的木屋隐在半山腰的松林里,屋顶烟囱飘出一缕细烟,锅里的野猪肉酱正咕嘟冒泡。 “先填肚子。” 杨友江掀开粗瓷盆,里面码着几块烤得焦红的狍子肉,“进山前得吃饱,指不定要熬到后半夜。” 林宇撕下块玉米饼,蘸着肉酱塞进嘴里,辣得直吸气,酱料里混着野山椒,辣得人太阳穴突突跳。 饭后,杨友江从墙角拖出个木箱,掀开时扬起一阵尘土,里面分门别类摆着兽夹、套索、竹条和几团泡得发白的藤蔓。 “咱猎人进山,常用的陷阱就三种。”他抽出一根油亮的兽夹,铁齿间还沾着褐色的松脂,“套索、兽夹、竹笼子,各有各的用场。” 杨友江拿起一团山葡萄藤,藤蔓上还沾着溪水里的青苔:“这玩意儿得在溪水里泡三天,泡软了把外皮搓掉,剩下的筋络比麻绳结实。”他示范着将藤蔓绕成圈,“套索就用这东西编,找野兽常走的兽道,把套索离地三寸高绷紧,上头盖层枯叶,野兽一踩进去,套索就跟活结似的越勒越紧。” 林宇捏了捏藤蔓,纤维粗糙得磨手:“这能困住多大的野兽?” 杨友江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前年我用这套索勒住过一头百来斤的野猪,拖得树杈子都断了三根。” 他又拿起个生锈的兽夹,用猎刀刮掉夹齿里的铁锈,“兽夹得先除锈,再抹松脂去人味,下在野兽拉屎的地方最管用,它们闻不着人味儿,踩中就跑不掉。” 林宇盯着兽夹锋利的齿尖,想起昨晚老鸦林里的搏斗:“要是遇上人... 这东西也能使?” 杨友江突然压低声音,眼神犀利:“陷阱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对付人,得把夹子下在暗处,草叶子盖严喽,等他踩中再露头。” 他往林宇手里塞了副兽夹,“试试,把夹齿擦干净。” 接着,杨友江抱出个未编完的竹笼,竹条间还透着新鲜的青绿色:“这叫倒须笼,里头放诱饵,野兽钻进去就出不来。” 他抽出一根细竹条,手指翻飞间编出个十字扣,“编笼子得耐心,竹刺要朝外斜着扎,野兽越往后退越疼。” 林宇接过竹条,才编了两圈就被刺扎破手指。 杨友江掏出旱烟袋,用烟油抹在伤口上:“当年我学编笼子,十个手指没一个好地方。” 他指了指窗外的山林,“等你编完三个笼子,山里的门道就懂一半了,这些东西平时对付野兽,现在对付人也是一样的,不过需要下的更加隐蔽。” “我想,那些家伙都是门外汉,应该也不懂这些陷阱,咱们只要先找到他们活动的区域,再趁着他们不注意,将陷阱布置好,就一定能抓住他们。” “行,杨大叔,我听你的,你说咋弄,咱就咋弄,赶紧的吧......” “先把这些笼子编好,还要做几个兽夹,山里活动区域太大,东西少了可不行,等找打了地方,还得实地挖一些陷阱.....” 第314章深入山林 第二天,寅时三刻。 林宇被杨友江摇醒时,窗外还是墨蓝色的。 杨友江已经打点好鹿皮背包,火塘里煨着的玉米粥散着热气。两人匆匆喝完粥,把烤好的鹿肉干和盐巴塞进帆布包,临出门时,杨友江却突然拽住林宇的胳膊:“你这衣服不行。” 林宇低头看看自己的的确良衬衫,单薄的布料在晨风中飘起:“挺结实的啊?” 杨友江“啧”了一声,转身从木架上扯下件深棕色皮毛外套,粗粝的毛茬子里还沾着几片枯叶:“山里的鬼针草能把帆布扎穿,更别说你这细布衫。” 他把皮草塞进林宇怀里,“穿上。” “大叔,这是不是有点儿离谱?”林宇拎着皮草苦笑,指尖触到毛皮下粗糙的鞣制皮子,“三伏天穿这个,不得捂出痱子?” 杨友江抄起猎刀别在腰间,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山里林荫大,日头晒不着,风一吹透心凉。” 他拍了拍林宇肩膀,“再说夜里露水重,山里的花脚蚊子能隔着布咬人,你想喂蚊子?” 林宇抿抿嘴,想起昨夜在木屋外被叮出的红疙瘩,咬牙套上皮草。 刚系好皮带,杨友江又凑过来,粗糙的手指在他腋下摸索:“胳膊抬起来。” 咔嗒两声,皮草的袖管竟能拆卸,露出里面得扣子。 “热了就卸袖子,冷了扣上。”老猎人满意地打量着他,“别说,你这腰板儿挺得住,穿这皮子像模像样,就是咱就守山人要没喽,不然我都想收你做徒弟。” “大叔你净说笑,我哪里是做守山人的料!” 晨光漫过山林,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杨友江走在前头,猎靴踩断枯枝的声音规律而沉稳。 他突然停住脚步,猎刀指向右侧斜坡:“看见那片蕨类没?叶子全朝一个方向倒,下面是片沼泽。” 林宇顺着刀刃望去,只见墨绿的蕨叶间果然露出小块泥泞,几株紫色野花歪歪扭扭地长在边缘,像陷阱的睫毛。 行至正午,林宇卸下皮草袖子,搭在肩头。 杨友江忽然蹲下身,刀尖挑起一撮毛发:“山狸子窝被翻了。” 眼前的树洞周围散落着撕碎的苔藓,泥土里混着几根灰黑色的毛,而在一旁的杂草周围,明显可以看到一些杂乱的脚印,“这鞋印子前深后浅,像是故意踩出来的,正常人走路脚跟先着地。” “这是有人在伪造兽径?”林宇问道。 “嗯,聪明!”杨友江赞赏的看了一眼林宇,继续说道:“这是山里人干的,普通人可不懂伪造兽径的事情,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看见那树皮没?新刮的印子,用刀划的。” 林宇抬眼望向那棵歪脖子树,树皮上新近划开的三角状划痕像道新鲜的伤口,在灰褐色的树干上格外刺目。 三角下方三道平行的刻痕更深,木屑还挂在纹路里,显然是同一时间留下的。 杨友江用猎刀敲了敲树干,惊飞两只正在啃食树汁的甲虫:“这记号也是有讲究的。上面三角是‘路标’,不同山头的猎人有不同画法,下面三道杠,代表着留记号的人来过三次。” “三次?”林宇指尖抚过刻痕,触感粗糙刺手,“他们在摸地形?” 杨友江往地上啐了口烟沫,靴底碾过几片蕨类植物:“八成是踩点。头回画单杠,二回画双杠,三回画满三杠,说明这地儿被盯上了。” 他忽然转身,猎刀指向左侧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但这儿太显眼,上山砍柴的猎户每天都走,真要藏人,不会选在眼皮子底下。” 日头爬上中天,树影在两人脚边缩成小块光斑。 杨友江抹了把额头的汗,皮草背心下的粗布衫已被浸透:“走,去思过崖看看。” 他拽开一丛带刺的野蔷薇,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径,“那儿有个隐在悬崖后的山洞,早年土匪用来藏赃物,近些年没人敢去,崖壁上的野蜂巢能蜇死人,里面还有蝙蝠出没,山里人叫它老妈洞!” 林宇内心微微一动。 老妈子是东北民间的一种怪物,据说老妈子怕光,通常都是晚上出来,白天则躲在山洞里,专爱吃小孩,谁家的小孩如果不听话、不睡觉,母亲通常会说,‘你要是再不听话,老妈子就来抓你了。’ 小孩子通常听到“老妈子”都会立马老实。 林宇跟着钻进灌木,皮草袖子蹭过荆棘时发出“刺啦”声响,幸亏信了杨友江,不然的话腿和胳膊就要遭罪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望了眼那棵做记号的树:“大叔,要不要把记号毁了?免得他们察觉有人跟踪。” 杨友江却摇摇头,从腰间摘下个牛皮袋,往刻痕上撒了把碎草屑:“留着。他们要是看见记号还在,会以为这地儿安全。” 两人在密林中穿行,杨友江忽然停住脚步,猎刀斜指地面:“瞧这草,被踩断的方向全朝西,明显是有人走过,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或许咱们找对了地方。” 林宇顺着他的刀尖望去,只见几株野草呈扇形倒伏,断口处还泛着青汁,显然是半小时内留下的。杨友江忽然蹲下身,从落叶堆里捡起一个方便面的袋,“看这样子,咱们是找正了地方......” 远处传来崖鹰的长鸣,杨友江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走吧,思过崖还有两里地。记住,一会儿看见野蜂巢别慌,用烟熏就能逼退它们。” 他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忽然压低声音,“要是听见洞里有动静,别露头,先往里头扔块石头。” 越往山林深处走,光线愈发昏暗。 树冠层层叠叠,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青苔覆盖的腐叶踩上去绵软潮湿,时不时还能听见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吼。 腐木的霉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让人喘不过气,藤蔓像枯瘦的手臂,时不时勾住他们的裤脚,荆棘丛里蛰伏的蚊虫伺机而动,只要稍作停留,便蜂拥而上。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寻找线索时,林宇突然感觉脖颈发凉,像是被无形的目光锁定。 紧接着,一声悠长的狼嚎撕破寂静,随后此起彼伏的嚎叫在山林间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几双幽绿的眼睛从灌木丛中浮现,一群饿狼呈扇形将他们包围。 狼鼻翕动,嗅着空气中人类的气息,其中一头体型壮硕的头狼龇着尖利的獠牙,率先发起攻击。 “草,这时候遇到这帮畜生可麻烦了。”杨友江骂了一声,旋即抽出腰间的刀,挡在了林宇面前,直接就劈向了冲上来的一头狼。 “嗷呜~......” 一声惨叫,这狼直接倒在了血泊当中,然而此时身后的狼也飞扑了上来。 就在此时,林宇也动起手来,他紧握猎刀,与扑来的恶狼周旋。 杨友江则配合默契,瞅准时机挥刀,两人一番拼杀,终于将一头狼毙命。温热的鲜血溅在林宇皮草上,血腥味愈发刺激了狼群的兽性。 杨友江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神色凝重:“不能跟它们耗下去!上树!” 他动作麻利地攀上身旁的大树,林宇也紧跟其后。 待两人在粗壮的树杈上站稳,低头一看,狼群竟没有散去,反而围着树干来回踱步,时不时跃起扑咬,发出阵阵呜咽与怒吼,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凶狠,仿佛不把他们啃食干净绝不罢休。 “小子,你看到没有,这群狼是来找你报仇的。”杨友江盯着树下的狼群,语气严肃。 “找我报仇?” 林宇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你忘记了?咱们两个是因为什么遇到的?当时你可是被这一群狼围攻,你杀了不少它们的同伴。”杨友江提醒道。 林宇一时语塞,随即不服气地反问:“那为啥不是找你报仇?偏偏是我?毕竟你这个老猎人,肯定杀过他们不少同伴吧?”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敢轻易地找我麻烦。”杨友江苦笑着摇头,“不过今天手里没枪,咱们也不知道要在树上呆多长时间了。” 说着,杨友江从包裹里扯出一块布条,包扎在手臂上。 “你受伤了?” “被咬了一下,不碍事儿,你没受伤吧?” “我没有!” 林宇回答了一句,然后看着树下执着不肯离去的狼群,心里一阵发苦。 照这架势,狼群要是一直守着,他们困在树上,迟早得被饿死,可眼下又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狼群早点失去耐心离开。 林宇望着树下张牙舞爪的狼群,心提到了嗓子眼,狼群扑咬树干的震动顺着枝桠传到脚底。 反观杨友江,却慢条斯理地解开皮草领口的绳结,靠着粗糙的树干调整出个舒服姿势:“别担心,它们知道拿我们没办法,肯定会撤走的,只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趁着现在,咱们可以在树上睡一觉。” 话音刚落,他竟真的阖上双眼,喉间很快响起均匀的鼾声。 林宇盯着他起伏的胸膛,又瞥向树下泛着幽光的狼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这老爷子受伤的右腿还渗着血,裤腿和树干蹭得暗红一片,可他却像在自家热炕头般安稳。 树影在日光下摇晃,林宇听着狼群时不时跃起抓挠树皮的声响,神经紧绷得几乎要断裂。 反观杨友江,呼吸声越来越沉,偶尔还吧唧两下嘴,惊飞几只停在枝头得麻雀。林宇盯了很长时间,见这狼真的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去,也如杨友江一般倒在树干上,眯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林宇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差一点儿从树干上摔下去...... 第315章过山龙 林宇揉着酸涩的脖颈睁眼,暮色不知何时已浸染山林,四周一片幽蓝。 树冠缝隙间漏下的月光碎成银斑,在树干上投出诡异的暗影,他这才惊觉,自己竟从午后沉沉睡到了这时候,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是几点。 树干另一侧,杨友江歪着头,帽檐盖住眼睛,鼾声混着夜枭的啼叫在林间回荡,腰间的猎刀还沾着干涸的狼血。 他正要伸手推醒老人,就在此时,林间突然卷起一阵刺骨的阴风。 这风不似寻常山风,带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即便裹着厚重的皮草,林宇仍觉后颈寒毛根根倒竖。他猛地攥紧腰间猎刀,瞳孔骤缩,眼睛警惕的巡视四周。 这种情况太诡异了,林宇从心底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来。 树下那群原本龇牙咧嘴的恶狼,此刻竟齐刷刷竖起耳朵,喉间发出恐惧的呜咽。 月光下,狼群的绿眼睛蒙上一层水光,为首的头狼突然转身,夹着尾巴窜进灌木丛,其余狼崽子们如惊弓之鸟,眨眼间消失在荆棘深处。 林宇盯着狼群逃窜的方向,握着猎刀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狼群,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猎手追赶,撞得灌木丛哗哗作响。 山林突然陷入死寂,连惯常的虫鸣都消失殆尽,只有那阵阴风仍在耳畔盘旋,带着隐约的腐叶气息,像有人贴着后颈缓缓吹气。 他喉咙发紧,下意识往杨友江身边靠了靠。 守山人大叔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幽蓝的暮色,猎刀正无声地从鞘中滑出半寸。 林宇这才注意到,树干上的苔藓不知何时渗出细密的水珠,沿着树皮纹路蜿蜒成诡异的轨迹,宛如某种古老的符号。 “大叔,这……” 话未说完,便被杨友江突然伸出的手掌按住嘴唇。 老人的指尖带着树皮般的粗糙触感,却异常用力,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林宇顺着老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的阴影里,几簇幽绿的光点正缓缓升起,不是狼眼,而是磷火,在腐叶堆上明明灭灭,像被丝线牵引的鬼火。 阴风骤然转急,皮草领口灌进冰凉的气流,林宇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那些磷火竟在风中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脚不沾地地朝树干飘来。 他想起村里老人讲的“山魅”传说,据说那是死于非命的人魂所化,会在月黑风高时诱捕过路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山魅”。 林宇喉结死死卡住吞咽的动作,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就在他神经绷得几乎要断裂时,山坳深处骤然卷起腥风,枯叶打着旋儿直冲树梢。那“沙沙”声裹着潮湿腐土的气息逼近,面前的磷火突然像被无形大手搅碎,幽绿光点四散飞溅。 一道矫健的黑影撞开灌木丛,健壮的公鹿鹿角上还挂着断枝,鼻孔喷出的白气在月光下凝成雾霭。 它的四蹄几乎不沾地,脖颈处翻着新鲜的血口,逃命时扯动的肌肉在皮毛下绷成钢索。 林宇刚看清鹿眼中惊惶的倒影,地面突然震颤起来,某种庞然大物正贴着腐叶疾驰,所过之处,枯枝像火柴般被碾成齑粉。 “嘶~!”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一条巨蟒如黑色洪流破水而出,大碗口粗的躯体上蟒纹泛着冷光,鳞片摩擦地面发出砂纸打磨的锐响。 它三角头颅昂起瞬间,分叉的信子几乎扫到林宇垂下的靴底,腥热气息裹着腐肉味扑面而来。巨蟒身形一闪,钢鞭般的尾巴横扫过鹿腿,公鹿哀鸣着扑倒在地,紧接着被布满倒刺的下颚狠狠钳住。 蟒身如绞索般缠住猎物,鳞片缝隙渗出黏液,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鹿的呜咽,在寂静山林里格外刺耳。 林宇看着巨蟒每收缩一分,鹿的眼球就凸出一分,内脏被挤压的闷响让他胃部翻涌。 杨友江突然按住他肩膀,掌心的力道重得惊人,老猎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林宇从未听过的颤意:“淡定点......这是过山龙,连熊瞎子见了都得绕道。” 林宇顿时心头一惊。 杨友江所说的“过山龙”,是一种网纹蟒,是整个大山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在这深山老林里,人们多以“过山龙”称呼它。 这种蟒蛇的鳞片犹如精心雕琢的铠甲,菱形的花纹交错排列,每一片都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青铜。其 背部以深沉的橄榄绿为主色调,恰似山林深处的幽影,腹部则转为浅淡的米黄色,宛如透过枝叶洒下的斑驳日光。 当它蛰伏于腐叶间,那独特的斑纹与周围环境相融,若非近距离观察,极难发现其踪迹。 成年的网纹蟒,体长可达十几米,甚至更长,身躯粗壮得超乎想象,像一段粗壮的树干。 林宇眼前这条,碗口粗细的身形在地面蜿蜒,爬行时,身躯如灵动的流水,贴着起伏的地势,顺畅又迅速。它的行进方式独特,身躯左右摆动,巨大的力量驱使下,沿途的枯枝败叶被碾碎,腐土被推开,“沙沙” 声便是它移动时与地面摩擦所产生的。 网纹蟒的头部宽阔扁平,三角形状尽显冷酷,一对黑豆般的眼睛镶嵌在头部两侧,看似小却敏锐至极,能够捕捉到周围环境中最细微的动静。 它的信子如闪电般,频繁地吞吐,以此感知空气中猎物的气息。嘴里布满尖锐的倒钩状牙齿,一旦咬住猎物,便如铁钳般难以挣脱,猎物越挣扎,牙齿刺入得越深。 这等巨兽,平日里隐匿在山林深处,以各种中小型兽类为食,就连野猪见了它,都得落荒而逃。方才那公鹿,虽矫健敏捷,可在网纹蟒的突袭下,毫无还手之力,转瞬便成了腹中餐。 林宇死死抠住树皮,指缝间嵌进细碎的木屑,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曾听村里老人讲过“过山龙”吞牛的故事,以为不过是吓唬孩童的传说,此刻亲眼目睹,才惊觉那些描述远不及眼前场景的万分之一可怖。 巨蟒每一次收缩身躯,都能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公鹿垂死的哀鸣渐渐微弱,最终化作一声闷响,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月光下,蟒身鳞片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随着吞咽动作缓缓起伏。 它张开的下颚近乎脱臼,喉间褶皱不断扩张,将整头鹿囫囵吞下。 林宇屏住呼吸,看着鹿的后腿逐渐消失在猩红的口腔里,那画面扭曲得如同噩梦中的景象。 身旁的杨友江早已握紧猎刀,指节发白,却始终没敢轻举妄动,他曾猎杀过野猪,设陷阱捕过野狼,可面对这等身长十几米的巨物,任何武器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最后一片鹿蹄没入蟒口,林宇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更令人胆寒的是,巨蟒突然昂起三角头颅,蛇信子快速吞吐,浑浊的竖瞳直直望向树梢。 林宇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仿佛自己已被这冷血猎手锁定。 然而,对视不过数秒,巨蟒竟缓缓垂下头,庞大的身躯如黑色潮水般漫过腐叶,“沙沙”声渐行渐远。 直到那道黑影彻底消失在灌木丛中,林宇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在树皮上划出五道深痕,而杨友江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算咱们命大......这畜生吃饱了,不然......” 话未说完,老猎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 林宇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靠上树干,这才发觉后腰早已被冷汗浸透。“大叔,这山里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他声音发颤,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杨友江明显也放松了下来,从腰间摸出锈迹斑斑的烟袋,铜烟锅里的旱烟被火石擦出的火星点燃,腾起一缕袅袅白烟。 “有这东西算什么?” 他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吐出的烟圈在月光里缓缓散开,“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我年轻时在老鹰崖后头,见过比这大两倍的过山龙。” 杨友江眯起眼睛,仿佛又看见当年的恐怖场景,“那家伙盘在崖壁上,跟棵歪脖子老松似的,尾巴扫过之处碗口粗的树都能拦腰折断。”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火星溅落在树下的腐叶堆里:“好在这东西一般都在深山里,轻易不往有人烟的地方去。” “要是进了村,一口能吞下半头牛,不知道得丢多少人命呢。”说着,他瞥了眼林宇煞白的脸色,难得露出几分笑意,“行了,小子,有我在呢。把心放回肚子里,等天亮咱们就绕开这片林子。” ...... 第316章发现踪迹 经此一遭,林宇再也不敢阖眼沉睡。 他背靠着树干,双腿悬在枝桠间,耳尖捕捉着山林里每一丝异动。 夜风掠过树梢的“簌簌”声,腐叶堆里不知名小兽的“窸窣”响,都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手指下意识扣住枪柄。 冷汗混着树汁顺着脖颈滑落,黏腻得令人难受,他却不敢抬手擦拭,生怕错过任何危险信号。 漫漫长夜,林宇感觉每分每秒都被无限拉长。 月光在树冠间明灭,树影婆娑仿佛无数张张牙舞爪的鬼怪。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确定没有再传来“沙沙”的恐怖声响,他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身体,指节却因长时间握枪而僵硬发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杨友江伸着懒腰醒来,瞥见林宇青黑的眼圈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样?昨晚没敢睡吧!” 林宇苦笑着点头,声音沙哑:“不敢睡呀,万一那过山龙再回来了怎么办?” 想起巨蟒阴森的竖瞳,林宇仍然心有余悸。 杨友江笑得直拍大腿,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出清脆声响:“那畜生吃了一头那么大鹿,消化也得好几天时间,怎么可能还回来吃我们?不然的话,它吃完那鹿,就该对我们发起攻击了。” “为什么不早说?” “呵呵,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吗?这孩子......” 杨友江笑着起身,抖了抖皮草上的露水,“走吧,趁着日头没毒,咱们赶紧绕开这片林子。往后啊,再遇上这事儿,先想想,野兽填饱肚子可比抓人省事多了。” 二人踩着晨露跳下树干,干裂的嘴唇咬着硬邦邦的肉干,咸腥的油脂在齿间化开。林宇将最后一口冷水灌进喉咙,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晃动的灌木丛。 腐叶堆里突然窜出只野兔,惊得他差点摸枪,杨友江见状笑着拍了拍他后背:“别草木皆兵,兔子比你还怕呢。” “哎,实在是被昨天晚上的那条过山龙给吓到了。”林宇叹了口气,说道。 越往思过崖深处走,山势愈发险峻。 岩壁上垂落的藤蔓裹着青苔,像无数条灰绿色的巨蟒,脚下的碎石路仅容半只脚掌,一侧是刀削般的绝壁,云雾在百米深的峡谷间翻涌。 另一侧的灌木里不时传来不明生物的低吼,惊起成群的乌鸦,黑压压的翅膀遮蔽了半边天空。 腐木与苔藓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林宇抬头望向半山腰,那里裂开一道黝黑的缝隙,几株枯树横斜在洞口,宛如巨兽龇出的獠牙。 “这就是老妈洞?”林宇望着近乎垂直的崖壁,喉结滚动了一下。 峭壁上仅有的“路”是几处被磨得发亮的石窝,间距大得离谱,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那些罪犯应该不会冒险进去吧?” 杨友江掏出旱烟袋,烟丝在风中明明灭灭:“为了躲避追捕,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用烟锅子指了指岩壁,“瞧见那些藤蔓没?有人特意编了绳梯,沿着那藤梯就能上去,不费什么力气。” 林宇眯起眼睛,果然看见几根野葡萄藤交错缠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二人贴着崖壁挪动,碎石不时滚落峡谷,惊起阵阵回响。 林宇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皮草蹭着粗糙的岩壁发出细微声响。转过一道弯,腐叶堆里突然闪过银白的反光 ,半袋撕开的方便面包装袋卡在荆棘间,油渍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大叔!”林宇压低声音,蹲下身扒开灌木丛。 焦黑的灰烬堆里还残留着半截火腿肠包装,几块未燃尽的木炭泛着暗红。 他用树枝拨弄灰烬,细灰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啤酒瓶盖和方便面的袋子,“至少五六个人,你看看是走山的,还是......” 杨友江上前来,捻起一块沾着泥土的面包屑,“这些包装都是城里货,走山人不会带这么金贵的玩意儿,而且 走山的人要在这里过夜,一定会撒一些防止蚊虫的药粉,这里没有......看来,咱们来对了地方!” 说着,杨友江再次朝着老妈洞里扫了一眼。 “咱们先藏起来,盯着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走出来,要是确定了真是这些人,咱们等到晚上就开始行动。” 杨友江压低声音,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敲了敲树干,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宇抿紧嘴唇,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点头应下。 两人如狸猫般攀上二十米外的古树,繁茂的枝叶将身形裹得严严实实。 林宇趴在交错的枝桠间,透过叶片缝隙死死盯着百米外的老妈洞洞口,树皮粗糙的纹路硌得胸口生疼,可他顾不上调整姿势,眼睛一眨不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山风掠过树梢,将松针的清香与腐叶的霉味搅在一起,扑进鼻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日头渐渐偏西,洞口却始终静悄悄的,像一张永远合不上的黑黢大嘴。 倒是树下的灌木丛里,不时传来窸窣响动,灰兔竖着长耳朵蹦跳而过,野猪用獠牙拱开落叶翻找食物,甚至有只傻狍子懒洋洋地趴在岩石上晒太阳,直到有其他动物过来,它都不知道逃走。 “他们不会转移了吧?”杨友江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伸手拨开眼前的枝叶,枯枝擦过皮草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林宇望着洞口边缘那几根歪斜的枯木,沉思片刻,说道:“再等等,如果依旧没有发现,咱们就冒险上去看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柄,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让狂跳的心稍稍安定。 杨友江沉默良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日头彻底沉进山坳时,林宇的膝盖已经跪得发麻,裤腿被树汁浸出深色斑块。就在他准备示意杨友江下树探查时,老妈洞的阴影里突然晃动起两道人影。 月光爬上洞口歪斜的枯木,将那两人的轮廓镀成诡异的银边 ,他们裹着纯黑工装,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 “别动,有人!” 林宇猛地攥住杨友江的手腕,手指指向了老妈洞洞口。 只见其中一人掏出打火机,幽蓝火苗亮起的瞬间,映出他脸上狰狞的刀疤。两人倚着岩壁吞云吐雾,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突然同时扯开裤链,尿液冲击岩壁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洞口的夜枭。 “这是咱要找的人吗?”杨友江压低声音,猎刀在掌心悄然握紧。 林宇盯着那两张陌生面孔,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两个人我没见过啊!” 话音未落,洞口又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月光如流水般漫过李冰苍白的脸,她的衣服下摆沾着泥点,发梢却依旧整齐地盘在脑后。 先前撒尿的两人慌忙提上裤子,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其中一人甚至抬手敬礼,袖口露出半截刺青。 “李冰不是被抓起来了吗?”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看着三人凑到一起低语,心中十分疑惑。 “那女人就是李冰,看来咱们找对了地方,李振江那一伙人不在洞里,也在附近。”林宇的指甲深深抠进树皮,碎屑簌簌落在肩头。 杨友江眯起眼睛,烟袋锅子在靴底磕出闷响:“李冰?就是被抓走那丫头?那她咋能出来?” “这我也想不通,先不管这些。”林宇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金属的冰凉顺着指尖蔓延,“一切按照计划行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就开始布置陷阱。” 杨友江将烟丝塞进烟袋锅,火苗亮起的瞬间,他眼底映出洞口三人逐渐消失的背影:“行,那得等他们都睡着了,咱再行动,估计得下半夜,现在你可以补补觉。” 闻言,林宇点了点头。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他的确困得很,如果不补觉,估计今晚要坚持不住。 旋即,林宇靠在树干上,合上了眼睛。 ...... 暮色彻底笼罩洞口,李冰踩着碎石转身,珍珠耳坠在阴影里划出冷光。 她刚踏进洞口,李振江带着几个满脸淤青的汉子立刻围上来,身上还沾着挣扎时的草屑。 “美女,你看,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给放了吧!”李振江赔着笑,肿起的嘴角扯出一道血痕。 旁边的疤脸汉子也点头哈腰:“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抓错人了,没想到把您这位神给请来了。” 洞内火把的光晕晃在众人脸上,将谄媚的表情映得扭曲变形。 李振江心里直泛苦水。 当初在老鸦林,他们几个围追堵截把人给抓来了,谁能想到竟是个烫手山芋? 这女人起初装得柔弱温顺,直到疤脸汉子伸手要搜身,她突然扣住对方手腕,膝盖顶在他腰窝上。电光火石间,就连李建伟手里的猎枪就被夺了去。 “让我放了你们,哪那么容易?”李冰倚着岩壁冷笑,裙子露出雪白的大腿。 “不过也不用担心,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给我工作,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她突然凑近李振江,玫瑰香水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我知道你们跟林宇有仇,但是林宇现在你们不能动,等我从他嘴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我会把他交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 洞内死寂片刻,李振江咽了咽唾沫,喉结擦过李冰枪口的金属。 他盯着女人眼底的狠厉,想起白天在洞口看见她单手拧断碗口粗的树枝,终于挤出笑来:“您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身后几人也忙不迭点头。 “好,你们可以继续抓林宇的老婆,不过我要你们用他老婆威胁他说出装有古董沉船的位置......” “行行行,都听你的......” 第317章布置陷阱 夜幕如墨,山林在浓稠的黑暗里舒展着神秘的轮廓。 猫头鹰“咕呜~咕呜~”的怪叫与远处不知名野兽的低嚎交织,林宇不再像初入山林时那般心惊肉跳,只是握紧腰间的猎刀,亦步亦趋地跟在杨友江身后。 杨友江的皮靴踩碎枯枝,发出规律的“咔嚓”声,像在黑暗中敲响的暗号。 两人沿着来时迂回的路线悄然折返,行至一处峡谷隘口时,杨友江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这里两侧峭壁如削,中间仅容两人并行,左边是齐人高的带刺灌木,右边山石嶙峋,苔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仿佛一张随时会收紧的巨口。 “在这里做陷阱最合适不过。”杨友江掏出火石点燃烟袋,橘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们要么不出山,只要出山就一定走这里。” 烟圈混着山风,裹着松脂与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宇皱眉打量四周,心里仍有些不安:“就没有别的路?要是有别的路,咱们白忙活一场。” 杨友江深吸一口烟,烟锅子在靴底磕出清脆声响:“倒是有一条老路,不过二十多年没人走,早被藤蔓荆棘封死了,,不是老赶上人都不知道。” 他用猎刀拨开灌木,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野葛,“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绝绕不开这儿。” 林宇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望着杨友江被火光映亮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出的踏实。 待老猎人抽完最后一口烟,火星坠落在腐叶堆里熄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腰从帆布包里掏出备好的兽夹、套索与削尖的竹签。 杨友江蹲下身子,从帆布包里摸出一块熏得黝黑的兽皮,铺在潮湿的地面上当作工作台。 “抓人跟捕兽不一样......”他将三枚锈迹斑斑的兽夹并排摆开,铁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野兽踩中夹子只会挣扎,人却会想办法挣脱。” 说着,他掏出一小团松脂,用猎刀仔细涂抹在夹齿缝隙里,“抹上这个,血腥味能淡些,人就不容易察觉。” 林宇在一旁帮忙削竹签,锋利的竹刺在他指间翻飞。 杨友江拿起一根手腕粗的藤蔓,利落地打成活结:“把竹签斜插进土里,套索就绑在这上头。” 他示范着将套索固定在灌木枝桠间,离地刚好三寸,“人要是踩进去,藤蔓一收紧,竹签弹起来就能缠住脚踝。” 布置套索对与林宇来说,却没有什么难度。 毕竟,前世和贝爷冒险的时候,他最擅长的就是布置套索,捕杀猎物,所以在杨友江给讲解的时候,林宇已经手法熟练地布置起来。 这让杨友江顿时感觉到奇怪,“小子,还说你不是当猎人的料?这套索布置的不错,要是第一次布置,能布置成这个样子,你可就是天才。” 林宇忍不住笑了。 “大叔,这还真不是我天份高,是我之前跟别人学过,不过也仅这套索了,其他的我可不懂。” “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杨友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懂也没关系,我教你你学着就是,要说布置这些东西也不难,只需要记住些许要点就行。 ” 杨友江从背包里取出个未完工的竹笼,竹条间还透着新鲜的青绿色。 “这是我用来捕捉野兽的,这笼子得改造一下。”他将笼门的倒须全部拆除,换成坚韧的麻绳,“捕兽用倒须,抓人得能从外头打开。” 林宇学着他的样子,将麻绳穿过竹条编织成网,又在笼底铺了层厚厚的枯叶,“这样他们掉进去,一时半会儿爬不出来。” 林宇有样学样,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兽笼给布置好,而后两人就开始往树上攀爬。 杨友江身手矫健,像只灵巧的猴子般跃上粗壮的树枝,将一卷渔网牢牢系在树杈间。 “这网看着单薄,承两个人没问题。”他扯了扯网线,确认牢固后,又垂下几根套索,“等人走到树下,拉动机关,渔网兜头罩下,套索缠住手脚,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 两人沿着周围的树干,布置了十几网,最后就是挖陷阱了。 这挖陷阱也十分有讲究,通常情况下,陷阱得挖三尺深,而且下面还要插上木桩,只要野兽掉下去就会别插个透心凉。 但是他们是抓人,木桩自然不能插,会闹出人命的。 当然,刘建伟和李振江他们的狗命,林宇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林宇也不想因为他们这些烂人背上人命官司。既然里面不能插木桩,这大坑就得挖的更深才行,不能让他们掉下去还能爬上来。 此时,杨友江蹲在坑边用猎刀比量:“寻常捕兽坑三尺见方,可抓人得换个法子。” 他用刀尖戳了戳坑底潮湿的泥土,“野兽有皮毛垫着,人光着身子掉下去,三尺木桩能扎穿肚皮,但咱们要的是活口。” 林宇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汗水顺着下巴砸进泥土,工装裤早已被泥浆浸透。 “狗日的李振江,老子挖个坑还得给他们留全尸。” 林宇啐了口带泥的唾沫,工兵铲狠狠扎进坑壁。 老人用烟锅子指了指陡峭的崖壁,“挖深点,四尺半,坑壁削成斜坡,摔断腿爬不上来就行。” 坑越挖越深,林宇的后背渐渐佝偻,每铲起一锹泥土都要靠腰部发力。月光爬上他汗湿的后颈,照见工装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那是今早布置套索时被荆棘勾破的。 杨友江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够了,再挖该把黄泉路打通了。” 听到这话,林宇才停下手里的活儿,将铲子递上去之后,杨友江用藤蔓将其拽了上去。 随后两人趴在坑边,用猎刀削来几枝带叶的灌木,小心翼翼地铺在坑口。 杨友江扯下腰间的粗布腰带,将灌木枝条捆成薄如蝉翼的遮盖网:“记着,陷阱盖儿得做成‘井’字形,中间留虚眼。” 他示范着将一根枯枝架在主枝上,“人踩中虚眼就会塌下去,实枝能撑住两边,看着跟平地似的。” 林宇学着他的样子,将细碎的草叶铺在枝条间,又撒了层新鲜的松针。 晚风掠过,坑口的伪装与周围草地融为一体,唯有几只萤火虫停在枯枝上,像撒了把碎星星。杨友江用脚尖轻轻点了点遮盖网,枯枝发出极轻微的“咔嚓”声:“明早太阳一晒,松针就跟土色混在一起,就算拿放大镜看,也瞧不出破绽。” 林宇瘫坐在坑边,望着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忽然想起今早李冰在洞口优雅抽烟的模样。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金属握把上还沾着挖坑时的潮气,转头看向杨友江,老人正用猎刀削着陷阱边缘的草根,火光映得他皱纹里的泥点发亮,像尊饱经沧桑的青铜雕像。 “大叔,明天得小心着点儿,弄不好,他们不止一把枪。” “啥?还有枪?” “这事儿没法解释,信我的就对了。” “嗯,我知道了,反正咱们是用陷阱抓人,又不出来跟他们拼命 现在我就是有些担心,他们短时间之内不出来。他们能等得起,咱们可等不起啊!”杨友江说道。 林宇攥着工兵铲的手慢慢松开,金属铲柄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杨友江说得没错,那群亡命之徒本就无处可去,躲在老妈洞反倒安全,怕是能像地老鼠般窝上许久。可他们不一样,警局还等着线索,谁知道这深山里的僵局要僵持多久,万一错过最佳时机,只怕让他们彻底逃脱。 到时候,二妮又危险了。 想到这儿,林宇的面容一凛。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刘建伟和李振江他们都抓到,他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伤害二妮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等等看,如果他们不出来,咱们再想办法。”林宇蹲下身,用袖口擦了把脸上的汗,混合着泥土的污渍在脸上划出几道痕迹。 杨友江点了点头。 夜风卷着远处狼嚎掠过峡谷,他望着伪装好的陷阱,那些精心布置的枯枝和草叶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忽然觉得像极了他们眼下的处境,看似万无一失,却不知何时才能等来猎物。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再度攀上一棵枝叶茂密的青冈树。 林宇的工装裤膝盖处早已磨穿,粗糙的树皮蹭过伤口时,疼得他倒吸冷气。杨友江却像块粘在树上的牛皮糖,三两下便在树杈间铺好干草,从帆布包里摸出块硬邦邦的肉干塞给他:“吃,山里面晚上凉,肚子里得有东西。” 闻言,林宇接过肉干,山风裹着夜露袭来,林宇咬着肉干,听着树下传来“簌簌”的响动。 而此时的杨友江在树下撒一种白色粉末。 “这是野花椒磨的粉。” 老人低声解释,“能盖住人的气味,野兽闻着绕路走。” 粉末落在腐叶上,像撒了把碎盐,林宇盯着那抹白,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做鱼时撒盐的场景,喉间不由得泛起咸意。 吃完肉干,两人背靠背蜷在树杈间。 林宇的头刚靠上树干,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听见杨友江的鼾声混着远处溪流声,在耳畔织成张模糊的网。 他正要坠入梦乡,脖颈处突然掠过一丝凉意,像是有片带冰碴的树叶扫过皮肤。 猛地惊醒,林宇的心脏狂跳,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那不是错觉,是某种庞然大物经过时带起的气流,潮湿、腥热,混着腐叶与鳞片摩擦的气息,他想起昨夜见过的过山龙,巨蟒游走时带起的阴风正是如此,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扒开你的衣领。 “大叔!”林宇压低声音,手肘狠狠撞向杨友江的后背。 老猎人骤然惊醒,猎刀已握在掌心,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陡然发亮。 两人屏住呼吸,透过枝叶缝隙望向树下,月光碎银般泼洒在腐叶上,一条碗口粗的黑影正蜿蜒而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冷光,信子吞吐间,竟朝着他们藏身的树干游来! 第318章狂蟒之灾 林宇的后背紧紧贴着粗糙的树干,连树皮硌进皮肉的刺痛都浑然不觉。 月光将过山龙的身影镀成流动的银带,巨蟒的鳞片擦过地面发出砂纸打磨般的锐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太阳穴上。 杨友江的猎刀抵在掌心,老人掌心的汗顺着刀把滑落,在树皮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巨蟒的三角头颅在月光下抬起,信子吞吐间几乎触到最低的枝桠。 林宇盯着它瞳孔里晃动的树影,突然想起昨夜那截缠绕红绳的白骨,如果此刻掉下去,恐怕连完整的尸首都留不下。 就在这时,巨蟒突然甩动尾巴,碗口粗的树干被扫得剧烈摇晃,几片枯叶飘进林宇领口,痒得他几乎要打喷嚏。 万幸的是,杨友江撒下的野花椒粉似乎起了作用。 巨蟒游到离树干三尺远的地方,突然昂起头发出嘶鸣,蛇信子在空中划出愤怒的弧线,它的身躯在地面砸出闷响,腐叶被震得飞溅,却始终没再靠近半步。 终于,它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猛地转头,庞大的身躯如黑色潮水般向思过崖方向涌去,鳞片摩擦地面的 “沙沙”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是昨天晚上那条吗?”林宇的声音里带着侥幸,又藏着几分恐惧。 如果这深山里藏着不止一条过山龙,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杨友江眯起眼睛,盯着巨蟒消失的方向:“我看着就是昨天那条,放心吧,我撒的粉末很有用,这畜生闻着味儿就绕路了。” “不过,他好像朝着思过崖的方向去了! ” 他摸出旱烟袋,却发现烟丝早已被冷汗浸透,不禁低笑一声。 “往思过崖?”林宇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泛起光亮,“它往那儿去好啊,说不定可以帮咱们把刘建伟他们给赶出来呢。” 杨友江却摇头轻笑,烟锅子在树干上敲出清脆声响:“哎呦,那他们还有命?过山龙吞人可不管你是罪犯还是良民。” “管他们有没有命!”林宇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金属握把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他们要是都喂了蟒蛇,反倒省了咱们的麻烦。” 杨友江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开枪猎杀黑熊时,掌心也是这样止不住地发抖,但眼神里的杀意,倒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两人在树上静默片刻,直到远处传来巨蟒撞击岩石的闷响,杨友江才拍了拍林宇肩膀:“睡吧,天亮前还得盯着陷阱。要是蟒蛇真把人逼出来了......” 林宇可不敢睡。 他盯着思过崖方向的黑暗,仿佛要把那片墨色看穿。 杨友江说的野花椒粉此刻闻起来都带着股虚妄的安全感,太多人死于“万无一失”的陷阱,在这深山里,任何疏忽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漏洞。 “还是别睡了,安全一些!” 林宇的声音紧绷得像根琴弦,夜风卷着他的话掠过树梢,惊飞了几只栖息的夜鸟。 他往树干里侧挪了挪,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蹭过粗糙的树皮,疼得他皱起眉头,却反而让神经更加清醒。杨友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与树皮摩擦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看着也行,要是过山龙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动静。”老人的烟袋锅在月光下明明灭灭,火星映得他眼窝更深了。 两人像两尊石像般凝望着思过崖,山林的寂静如潮水般漫上来,压得人耳膜发疼。没有虫鸣,没有兽吼,连惯常的山风都停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即将发生的剧变。 林宇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每一下都像是重锤砸在胸腔。 他想起白天布置陷阱时,杨友江说过的话:“野兽的直觉比人准,要是连它们都不敢出声,那才是真的危险。” 思过崖方向突然传来 “咔嚓”一声,像是枯枝断裂的响动。林宇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杨友江的烟袋锅也猛地顿在半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期待。 紧接着,一声压抑的惊呼划破寂静,虽然微弱,却像针一样扎进林宇的耳朵,是人的声音。 紧接着,思过崖方向的黑暗突然炸开锅,先是枯枝断裂的脆响连成一片,紧接着传来男人破锣般的惊叫:“蛇!是蟒蛇!” “快跑!往山下跑!” 人声混着金属碰撞声,像被踩翻的蜂巢般嗡嗡作响。 思过崖山林中,三道黑影跌跌撞撞冲出灌木,其中一人手里的猎枪筒在月光下闪过冷光,正是白天在洞口撒尿的刀疤脸。 过山龙的“沙沙”声如催命符般逼近,地面跟着震颤起来。 刀疤脸突然转身,猎枪喷出火舌,“砰!”子弹擦着蟒头飞过,在岩壁上爆出火星。 巨蟒被激怒,尾巴横扫而过,碗口粗的灌木应声而断,惊得另外两人抱头鼠窜,其中一人顺着藤条往上爬,而另外两个被追的直骂娘。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山里会有这么大的蟒蛇。 李振江更是心里不断地骂娘。 本来想趁着夜黑风高,打晕刀疤脸抢了枪,然后带着兄弟几个跑路,没想到刚枪抢过来,竟然冲出这么个大家伙, 这不是要命了吗? 要知道,越狱之后他能遭这么多罪,打死他他都不出来。 老妈洞洞口骤然炸开一片混乱,听到动静的李冰等人,顿时出了老妈洞,朝着崖下看去。当看到那条盘踞在崖下的过山龙时,她精心盘起的发髻都微微颤动,珍珠耳坠在夜风里摇晃得几乎要坠下来。 洞内的几个罪犯挤在洞口,有人手里的火把险些掉下悬崖,火苗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人影。 “我的老天爷!” 过山龙扬起三角头颅,蛇信子吞吐间几乎要扫到崖壁,李振江跌跌撞撞的身影在它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逃犯投资此刻头发蓬乱,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边跑边回头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救命啊!谁来救救老子!” 可洞内众人只是紧紧贴着岩壁,没人敢迈出一步。 李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李振江踉跄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李振江见求救无果,突然红了眼,像发了疯似的转向思过崖边缘。 “你不要过来呀!” “我曹尼玛啊!” 李振江一把拽下正在藤索往上爬的家伙,自己飞毛腿一样登了上去,耳边传来那人的咒骂声,紧接着咒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李振江扭头朝蟒蛇破口大骂,脸上的恐惧扭曲成狰狞的模样,“拿枪打死它!” 还真有胆大的。 就在李振江连滚带爬往悬崖边逃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洞口窜出。 李振江的一个小弟一把夺过刀疤脸手中的猎枪,枪口还冒着余温的硝烟。“砰!”的一声枪响震得岩壁簌簌落石,铅弹击中蟒身的瞬间,竟擦出一串火星,如同打在淬了火的铁甲上。 这可激怒了过山龙,连到嘴的食物都不吃了。 它猛地昂首,十几米长的身躯如黑色巨塔般立起,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三角头颅转向开枪者,铜铃大的竖瞳里翻涌着猩红杀意,信子吞吐间喷出腥臭的白雾。 原本追逐李振江的蟒尾突然横扫,碗口粗的灌木被拦腰斩断,声势骇人。 “愚蠢!” 李冰脸色骤变,精心描绘的眉峰拧成死结。 她一把扯开挡在身前的人,高跟鞋踩碎满地碎石冲过去,扬起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甩在开枪者得脸上。那人被打得踉跄后退,猎枪 “当啷” 掉在地上,枪管还在发烫。 “谁让你招惹它的?!”李冰的声音都在发颤,脖颈处青筋微凸,“现在连我们都得陪葬!” 她的话音刚落,那过山龙竟真的朝着老妈洞爬了上来,岩壁上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洞内众人吓得抱头鼠窜,有人被推倒在地,慌乱中踩断了同伴的手指。李冰盯着巨蟒缓缓蠕动的身躯,突然抓住开枪者的衣领,将他猛地推向洞口:“快!开枪,朝着它的眼睛打......” 那人惊恐地望着她,瞳孔里映出逐渐逼近的蟒影,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他刚搬动枪杆子,过山龙已经爬了上来。 面对这庞然大物,他顿时吓得浑身颤抖,哪里还敢开枪? 迟疑的功夫,过山龙一口咬掉了此人的头颅,吓得洞里其他人嗷嗷乱叫。 眼见如此,李冰慌乱中从自己的包中,抽出一把手枪,正是偷林宇的那一把,对准了过山龙,“砰!砰!” 又是两枪,这次子弹击中了蟒蛇的一只眼睛。 过山龙发出刺耳的嘶鸣,紧接着巨大的蛇身掉了下去。 李冰追到洞口,迅速地补了几枪,只听见“咔咔的空响,弹仓早已打空,过山龙庞大的身躯如黑色潮水般退入灌木,仅留下满地倒伏的草木和刺鼻的腥气。 “呼~!终于跑了......” “吓死我了!” “该死,这山里怎么有这东西?”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越来越响,仿佛要借此驱散心底的恐惧。 “都给老娘闭嘴!” 李冰猛地转身,枪狠狠砸在岩壁上,迸出的火星照亮她扭曲的脸。 洞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她眼中的阴鸷震慑住。 她扯了扯领口歪斜的衣襟,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指尖在岩壁上划出刺耳声响:“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安排你们的事情,必须给我做好。” 话音未落,她突然掐住李振江的下巴,狠狠地说道:“别跟我玩儿阳奉阴违那一套,对付你们,我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第319章猎物出现了 林宇死死攥着树干的手终于松开,掌心的汗渍在粗糙的树皮上留下深色痕迹。 山谷里骤然的死寂比先前的混乱更令人心悸,他与杨友江对视时,看到老人浑浊的眼底映着同样的幸灾乐祸。 “听这动静,似乎挺惨烈啊!”林宇压低声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想起刘建伟和李振江那张嚣张的脸,此刻或许正被蟒身绞成血沫,心里就腾起股快意。 杨友江摸出瘪瘪的烟袋,却发现烟丝早被冷汗浸透,只能无奈地咂咂嘴:“估计得死上一两个,经过这事儿,他们是不会在老妈洞呆下去了,明一早准出来,咱们不用担心了。” “我觉得这事儿还没完,过山龙可还没回来。”林宇沉声说道:“我估计,这过山龙还打算报复,咱们也得小心着带点儿,毕竟畜生可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嗯,这过山龙这么大一条,估计已经产生灵智了,它要是吃了亏,报复也是有可能的,今晚别睡了,打起精神来,可别真被那畜生当他们的人给吞了。”杨友江附和说道。 林宇的后腰早已被树皮硌得麻木,却在听见金属碰撞声的瞬间猛然挺直脊背。昨夜撒下的野花椒粉被晨露浸湿,散发出更浓烈的辛辣气息,他忍不住屏息,舌尖却尝到口苦,那是熬夜太久泛出的酸意。 杨友江的猎刀不知何时已出鞘,刀刃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泛起青芒,老人喉结滚动,压低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来了。” 山风裹着露水掠过耳畔,枯枝断裂声清晰得可怕,混着某人刻意压低的咒骂:“妈的,这破路比老子蹲监狱时的通铺还硌脚!” 林宇瞳孔骤缩,那是李振江的声音。 他攥紧藤索的手指缓缓发力,视线透过枝叶缝隙,死死盯住灌木晃动的方向。 很快,几道人影跌跌撞撞闯入陷阱区域。 刀疤脸走在最前,猎枪斜挎在肩头,枪管上还沾着褐色的血渍,不知是过山龙的还是同伴的。他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后颈的刀疤在晨光中泛着青白,像条丑陋的蜈蚣。 紧随其后的是个瘦高个,裤腿撕出几条破口,膝盖上的血痂与泥土混在一起,正是昨天在洞口撒尿的另一个小弟。 最后面的身影让林宇心脏猛地一跳。 是李冰。 她的裙子有些损坏,长发乱糟糟地盘在头顶,却仍戴着那枚珍珠耳坠,在晨雾中晃出细碎的光。 她手里握着正是自己丢的那一把手枪,枪把上的缠着的白布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脚步虽虚浮,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根随时会绷断的钢丝。 “等等,” 李冰突然抬手,枪口指向右侧灌木,“那边有动静。”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顿时紧张的靠在一起,刀疤脸更是猛地转身,猎枪扳机扣得“咔咔”响,却只惊起两只灰雀。 “原来是几只麻雀啊,吓死我了。” “妈的,我还以为是那大蟒蛇呢。” “大姐,咱都走了大半天了,要不歇会儿?”一个小弟提议说道。 昨天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腿受了伤,现在又痛又累,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瘦高个刚说出“休息”二字,就被刀疤脸狠狠踹了一脚。 “要休息你自己休息,我们可不跟你在这儿!”男人的靴底碾过碎石,溅起的泥点糊在瘦高个脸上,“昨天晚上得人是怎么死的?想喂蟒蛇就直说,别拖累老子!” “就是,脑袋长包了吧,那畜生闻着血腥味就能追十里地,你想死,可别拉着我们!” 几句抢白让瘦高个涨红了脸,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低头踢开脚边的断枝。李冰盯着他发颤的指尖,忽然想起昨夜枪响后,这个年轻人曾尿湿了裤裆。 “行了!” 她厉声打断众人,没好气的说道:“大家说的对,这地方不适合休息,赶紧走,都小声点儿,别把那蟒蛇再招来。” 事实上,她的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原本偷来的时候,也只有四发子弹,昨天晚上慌乱之中,一口气就全打完了。现在弹匣里没有子弹,那蟒蛇要是再出来,她可没办法应对。 不说蟒蛇,她昨天晚上死了个手下,要是让李振江他们知道自己弹匣里没有子弹,说不定现在就会反了她。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赶紧从山林里出去。 刀疤脸斜睨着几人,脸上一冷,跟着说道:“谁也不许废话,赶紧走。” 眼瞅着他端着的猎枪,众人都是浑身一寒,赶紧跟上。 队伍重新挪动时,李冰故意落在最后,顺手折了根带刺的灌木握在手里。露水顺着枝桠滴进袖口,她却感觉不到凉意,只盯着前方晃动的刀疤脸背影,盘算着如果蟒蛇再次出现,如何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李冰踩着碎石跟在队伍末尾,裙子下摆早已沾满泥浆,却死死盯着前方几人的后脑勺。 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会跟着这些家伙一起离开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蟒蛇真的再次出现,这些人就会是诱饵,给她逃离增加机会。 很快,众人就踏入陷阱区域,两道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炸开。 瘦高个和另一个小弟突然踉跄着跪倒在地,金属兽夹的利齿深深咬进他们的大腿,暗红色的血顺着齿缝汩汩渗出。 “我的腿......”瘦高个抱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来回打滚,泥浆混着血水溅在脸上,“这他妈怎么回事...这也太特么倒霉了~!” 刀疤脸瞬间举枪警惕四周,目光落在兽夹泛着锈迹的铁齿上。 这兽夹本是为野猪、黑熊这类大型野兽设计,咬合力足以夹碎骨头,此刻两人的裤腿已被撕成碎布条,白森森的骨头隐约可见。 “别乱动!” 刀疤脸拽着同伴强行掰开兽夹,金属摩擦声刺耳,两人刚一脱困,膝盖便重重砸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这是兽夹,估计是附近的山民下的。”刀疤脸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踢开沾血的落叶。 李冰低头看着染血的珍珠耳坠,眉头微蹙,却没多想,“别耽误时间,你们扶着他们继续走!” 两个伤员被架着胳膊往前挪,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转过弯道,灌木愈发茂密。 李冰突然顿住脚步,前方几棵大树间垂落着看似普通的藤蔓,却透着诡异的规整,这让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开口提醒,林宇和杨友江同时发力,暗藏在树杈间的藤索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刀疤脸反应极快,猛地拽着李冰往后退,却见另外两人被套索缠住脚踝,整个人倒栽葱般被吊上半空,在离地两米处晃荡。 挣扎间,两人腰间的匕首纷纷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林间弥漫着血腥与草木混合的气息,众人如惊弓之鸟般来回扫视四周。 刀疤脸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强装镇定地对李冰说道:“是套子!也是用来捕捉野兽的,估计这一带野兽比较多,山民在这里下陷阱。”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死死盯着摇晃的套索,脸上虽然淡定,但是心里也不禁起了疑惑。 李冰抿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地上凌乱的血迹和歪斜的套索,总觉得哪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刀疤脸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吼道:“去两个人,给他们放下来,一会儿走路都小心一些,估计还会有不少捕捉野兽的陷阱......” 杨友江和刘建伟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不情愿。 四周同伴都忙着搀扶伤员,只剩他们俩能腾出手。 两人磨磨蹭蹭地朝着树下挪动,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响。当他们刚走到兽笼正下方,只听头顶传来机关触发的“咔嚓”脆响! 巨大的竹制兽笼裹挟着劲风砸落,瞬间将两人罩在其中。 “妈的,这什么情况?坑爹啊...” 刘建伟撞得头晕眼花,双手拼命摇晃着兽笼的竹条,却只震得虎口发麻。兽笼由粗壮的毛竹交错编织,每根竹条都比手腕还粗,连接处用浸过桐油的麻绳死死捆扎,任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更要命的是,杨友江特意设计的暗锁藏在笼顶内侧,两人仰头张望,连锁孔的影子都看不到。 李冰猛地拔出腰间的空枪,对着空气虚张声势地比划了一下。 她盯着密不透风的兽笼,瞳孔微微收缩:“不对劲!山民布置陷阱,怎么会布置这么密集?” 晨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尽,阳光穿透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阴影,可她却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盯着他们。 李冰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枪得把柄,金属的冷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作为在刀尖上舔血的职业间谍,她的第六感曾让她无数次死里逃生,此刻后颈汗毛直立的刺痛,比任何警报都要尖锐。 她缓缓转动身体,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片晃动的枝叶、每一处可疑的阴影。 山风卷起她凌乱的发丝,却吹不散空气中凝滞的危险气息。 李冰半眯起眼睛,试图从树影交错的缝隙里捕捉异常,连灌木下蜿蜒的蚁群、石缝中探出的野蕨都不放过。她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却听不见任何不属于山林的响动。 没有衣物摩擦草木的窸窣,没有刻意压抑的脚步声,甚至连陷阱触发时机关转动的余响都消散在了晨雾里。 “冰姐,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刀疤脸攥着猎枪说道,“山民下套子捕熊,密集些也说得通......” 话音未落,李冰突然抬手示意噤声,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十米外的老松树枝桠间,有片枯叶的摆动方向与风向完全相反! 她一把夺过刀疤脸手中的猎枪,“砰!砰!砰!”连开了三枪,顿时惊起一群山雀...... 第320章放你们出来也行 林宇后背紧贴着碗口粗的树干,冷汗顺着工装裤腰际往下淌,将树皮都浸出深色痕迹。 杨友江的猎刀抵在掌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两人连呼吸都凝成细细的线。 李冰抬手射击的瞬间,子弹擦着树冠边缘飞过,震落的枯叶簌簌砸在他们肩头,火药味混着松针清香扑面而来,吓得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却全都没有任何反应。 “呼~!” 见树冠毫无动静,李冰终于长舒一口气,将手枪甩给刀疤脸。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山林格外刺耳,林宇看着她转身指挥救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刀疤脸吆喝着让人放下伤员,几个大汉围向兽笼,铁钳撬动竹条的“嘎吱”声,像在撕扯他精心布置的陷阱网。 杨友江凑到林宇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旱烟味:“咋办?再等下去,咱们的心血就全泡汤了。” 林宇盯着下方晃动的人影,猎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对方足足有六人还持有武器。他咽了咽唾沫,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此刻贸然现身,无异于飞蛾扑火。 山风掠过树梢,吹得两人藏身的枝叶沙沙作响。 林宇看着伤员被拖出兽笼,套索里的人也被割断绳索摔落在地,急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杨友江握紧猎刀的手微微发抖,低声咒骂:“这群兔崽子!” 可除了眼睁睁看着,他们确实无计可施,只能将满腔不甘化作攥紧树干的力道,等待下一个时机。 就在此时,腐叶突然无风自动,细密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只甲虫在啃食大地。 林宇脖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那股潮湿腥热的气息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林宇顿时意识到,是过山龙来了,当即缩了缩脖子! 杨友江的猎刀“当啷”磕在树干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浑圆,两人死死扒住树杈,看着脚下的人群如惊弓之鸟般骚动起来。 李冰手中的空枪“啪嗒”掉在地上,珍珠耳坠随着剧烈的颤抖划出惨白的弧线。 她与刀疤脸对视的刹那,男人眼底的恐惧映出她同样扭曲的表情。 “跑!” 两人几乎同时嘶吼出声,猎枪和高跟鞋砸在碎石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身后传来同伴绝望的哭喊:“等等我!别丢下我!” 过山龙的黑影如潮水漫过灌木,鳞片摩擦地面的锐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被兽夹夹伤的瘦高个刚爬起来半步,就被蟒尾扫得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瘫成一团。 另一个被套在兽笼里的汉子疯狂的大喊,声音都变了调:“救命啊!快放我下去......” 可回应他的只有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腥臭的白雾瞬间将他给咬断成两节,巨蟒没有作何停留,直接直又冲向了逃跑的几个人。 直到过山龙追逐李冰等人的动静渐渐远去,林宇才敢从树杈间探出头来。 他看向杨友江,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咱们要不要现在出去?” 杨友江的目光死死盯着巨蟒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再等等,过山龙的动静还没远去,弄不好会返回来。” 林宇点了点头,将身体重新缩回茂密的枝叶间。 此时,兽笼里的李振江和刘建伟紧紧抱在一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看着过山龙远去的背影,额头上满是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而那个被兽夹夹断腿的家伙,眼神呆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拖着残腿,跌跌撞撞地朝着过山龙消失的反方向爬去。 李振江见状,顿时暴跳如雷,对着那人的背影破口大骂:“兔崽子,你给我回来,把我们两个放出去啊!” 刘建伟也急得直跺脚:“就是,你别自己走了,放我们出去啊!” 山谷中回荡着他们愤怒的叫骂声,可那个受伤的人头也不回,只是拼命地向前爬,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过了好一阵子,山林终于恢复了平静,兽笼里的李振江和刘建伟却暴跳如雷。 李振江踢得竹条“哐哐”响,鞋尖蹭掉块皮,露出渗血的脚趾:“妈的,真特娘的见鬼了,要是那大家伙回来,咱们两个迟早把命交代在这儿。” 他的吼声惊飞几只停在笼顶的乌鸦,黑色羽毛扑簌簌落在刘建伟肩头。 刘建伟浑身哆嗦,像片被秋风卷着跑的枯叶,忙不迭伸手去捂李振江的嘴:“老大,你小点儿声,万一真的把它吸引回来呢?” 他的指尖还沾着早前蹭到的血迹,在李振江脸上抹出道暗红的印子。远处峡谷传来山风掠过的呜咽,两人同时噤声,耳朵竖得老高,生怕捕捉到那“沙沙”的蟒鳞摩擦声。 李振江喘着粗气,后背重重撞上笼壁,竹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盯着笼外散落的野莓,此刻它们正沾着露水,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疼,不由得勾起了他得饿意。 刘建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干裂的嘴唇裂开道血缝:“要不…… 咱们再试试抬笼门?” “试个屁!” 李振江抬脚踹向笼底,却踢到块凸起的石头,疼得龇牙咧嘴,“你试的次数还少吗?” “万一成功了呢?” 李振江有些不耐烦,但是想了一想,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就算不被过山龙吃掉,关上几天,饿也饿死了。 李振江和刘建伟弓着背,肩膀死死抵住笼顶竹条,喉咙里憋出闷响。 “一、二!” 两人同时发力,兽笼晃得簌簌掉渣,却连一寸都没挪动。 刘建伟的鼻血滴在竹条上,混着汗水洇出暗红的印子,他忽然注意到笼底缝隙里卡着枚生锈的铁钉,那是杨友江特意留下的“礼物”,专用来磨断麻绳却又不露痕迹。 就在两人喘着粗气瘫坐在笼底时,灌木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林宇的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新鲜的草汁,他单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转着枚亮晶晶的钥匙,正是兽笼暗锁的机关钥匙。 杨友江跟在身后,猎刀随意搁在肩头,刀刃映着李振江瞬间惨白的脸。 “别白费力气了,这笼子是从外面开的,累死你们也抬不动。”林宇的声音带着雨后松针的清冽,他晃了晃钥匙,金属碰撞声让刘建伟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振江的瞳孔骤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即大声喊道:“是你小子~!” 李振江的指甲抠进掌心,想起以前被这年轻人带着警察抓捕,心里就恨得牙痒痒,他喉间泛起腥甜,“这些陷阱,都是你小子下的?” 他的吼声惊飞几只栖息的麻雀,林宇却抬手抛起一粒野莓,稳稳接住塞进嘴里:“手艺不错吧?专门给你们这帮逃犯量身定制的。” 话音刚落,李振江突然扑向笼壁,竹条被撞得“哗啦”作响,惊得刘建伟抱头缩到角落。 “我杀了你!” 李振江的脸挤在竹条间,扭曲得狰狞,口水顺着下巴滴在笼外的泥土上。 林宇却笑了,他凑近笼口,压低的声音混着山风钻进对方耳朵:“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儿,你这么大声……” 他故意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暮色中的峡谷,“万一把过山龙招回来,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李振江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喉结滚动着吞下唾沫。 想起蟒信子擦过脸颊的湿冷触感,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不由自主地往笼底缩了缩,突然他眼睛一亮,当即对着林宇说道:“林宇,你放了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把我当成是个屁,放了吧......” 林宇垂眸看着李振江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笑意愈发明显,眼底却淬着冷意。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呵呵,让我放了你们也行,你们得跟着我们去警察局自首。” “自首你妈......” 李振江暴跳如雷,脖颈青筋暴起,兽笼被撞得哐当作响,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夜鸟。 刘建伟脸色瞬间惨白,慌乱中一把扯住李振江的衣角,声音都带着哭腔:“不是大哥,你还弄不清情况吗?现在咱们两个的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你想留在这里喂蟒蛇?”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李振江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恶狠狠的目光却仍死死盯着林宇。 刘建伟见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脸,讨好道:“林宇,我们答应了,跟你们去自首,你就给我们放了吧!” 他的声音里满是讨好,眼神却时不时瞟向笼外,盘算着出去后的脱身之计。 林宇冷笑一声,随手将一捆结实的藤条扔进笼子,藤条重重砸在李振江脚边,惊得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我可信不过你们,你先把李振江绑了。” 林宇的语气不容置疑,手已搭在腰间的枪上,将枪给拔了出来。 “小子,你别太过分!” 李振江瞪圆双眼,怒气冲冲地吼道,可目光触及林宇腰间的枪,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林宇双手抱胸,挑眉看向两人:“怎么?不想出来是吧,不想出来我们可走了!” 说着作势要转身。 “别!我绑!”刘建伟急得跳脚,慌忙捡起藤条,一边向李振江使眼色,一边哄劝道:“我说大哥,你就委屈一下,回监狱里,也比在这等着喂蟒蛇好吧?” 李振江咬着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恨恨吐出一句:“行行行...... 你绑......” 刘建伟如蒙大赦,立刻手脚麻利地将李振江的双手反绑,藤条在他腕间勒出深深的红痕...... 第321章走出大山 刘建伟手脚并用,将李振江捆得像个粽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哥,对不住了,先委屈一下。” 李振江被勒得龇牙咧嘴,腮帮子鼓成猪肝色,却只能闷哼几声。 捆完后,刘建伟立刻堆起满脸讨好的笑,抬头眼巴巴望着林宇:“林宇,你看,我给他捆的结结实实的,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还是赶紧的吧,别一会儿那蟒蛇回来,我们可就走不掉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沾满泥土的衣领上。 此时他已经别吓坏了,一心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林宇眯起眼睛,满意地打量着李振江身上层层叠叠的藤条。 他上前拽了拽绳结,确认对方没有耍花招后,冷声道:“光捆着他也不行,把手伸出来,你也得绑上。” 刘建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乖乖伸出双手,嘴里还不住地应和:“行,行,你说啥都行!” 林宇动作麻利地将刘建伟的手腕捆住,藤条在他掌心勒出深痕。 做完这一切,他才踩着碎石走到兽笼顶部,指尖在隐蔽的暗锁处轻轻一按,“咔嗒” 一声,沉重的笼门缓缓开启。 杨友江设计的机关精巧至极,锁扣藏在交错的竹条缝隙中,从笼内根本无法触及,此刻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等二人跌跌撞撞从笼中爬出来,林宇又掏出一根长藤,将他们一前一后拴在一起,枪口稳稳地指着两人后背:“你们两个别跟我玩什么花招啊,不然的话,我这枪可不长眼睛。” 李振江挣扎着想要反驳,却被刘建伟踩了一下,只能将骂声咽回肚子里。 此时,杨友江拨开带刺的藤蔓钻出来,猎枪枪管还沾着半截枯黄的草茎。他弯腰拾起枪的动作带着老猎人的利落,却在拉动枪栓时听见“咔嗒”的空响。 果然如他所料,疤脸男把最后几颗子弹都打光了。 “小宇,好了没有?” 他直起腰时,后腰传来熟悉的钝痛,那是年轻时被野猪顶伤留下的旧患。 “已经好了,大叔,枪找回来了?” 林宇拽着两个俘虏后退半步,防止他们趁机抢夺武器。 杨友江掂了掂猎枪的重量,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嗯,只是没了子弹,派不上用场了。咱们也赶紧走吧,这一块的血腥味儿太重,就算过山龙不回来,也容易招惹来其他的野兽。” 他目光扫过地上暗红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眼树梢盘旋的秃鹫,这些都是不祥的征兆。 林宇点头应下,把藤条在手腕上绕了两圈:“行,咱们这就出发,还得大叔你前面带路。” 杨友江将猎枪斜挎在肩上,靴底碾碎一块沾血的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在最前,腰间的酒葫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撞出沉闷的闷响。 有老猎人带路,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凶险,沿途发现可能是过山蟒的痕迹,他们立马远远地避开。 走了大半天,终于快要出大山深处了,老人说话时,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暴露了这一路紧绷的神经。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说道:“马上就要出山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过山蟒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区域了。” 李振江“扑通”瘫坐在地,后颈的刀疤随着急促呼吸起伏,工装裤膝盖处磨出的破洞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妈的,终于出来了,老子这辈子都不会再进这大山里。” 刘建伟则像滩烂泥般趴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泥土,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是!” 两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眼里还残留着对过山蟒的恐惧。 “你们两个狗命还真大,我还真想让过山龙把你们两个狗东西给吞了。说,你们怎么狗到一起去了。”就在此时,林宇瞪着眼睛,目光像把利刃,在两人狼狈的脸上来回扫视。 刘建伟慌忙爬起来,沾着草屑的头发乱成鸡窝:“呐个......我们被关在一起,说都是因为你进来的,所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山风里。 林宇顿时无语。 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果然都是猫找猫狗找狗,两个本来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因为和他有仇凑在一起,就离谱。 刘建伟搓着被捆得发麻的手腕,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林宇,要不你把我们放了吧,你要是把我们放了,我保证以后不找你麻烦。” 他刻意放软语调,活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也受到了惩罚,我认,你就大人大量,别让我们去自首了呗。” 浑浊的眼珠滴溜溜乱转,不时偷瞄林宇腰间的配枪。 林宇抱臂倚着树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呵呵,你倒是嘴会说。” 他目光如炬,将对方眼底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忽然话锋一转,“我问你,你们把李冰给抓了,不过我看李冰怎么好像在使唤你们啊?” “那个女人不是好人啊!” 刘建伟瞬间跳脚,脸上的谄媚全化作怨毒,脖子上青筋暴起,“妈的,我就是吃亏在她手里了!”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偷瞄杨友江正在吧嗒旱烟的侧脸,见老人没反应,才接着说:“当初我在这大叔家偷了猎枪,我用这枪威胁李哥他们给我抓二妮,谁想到他们把这个女人给抓回来了!” “这女人自己不光身手好,两个手下也是狠角色。” 刘建伟越说越激动,指着李振江的鼻子,“几下就夺了我枪,害的我还挨了顿揍!” 李振江猛地踹来一脚,骂得震天响:“你妈的,敢威胁老子,揍你一顿都是轻的!要不是那娘们控制住了局面,老子丢你出去喂鹰!” 刘建伟被李振江踹得踉跄着撞在树干上,喉间发出闷哼,却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缩着脖子往林宇身后躲了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开口:“哦对了,这个娘们,还让我们出去之后继续抓二妮。” “啥?”林宇原本插在裤兜的手骤然攥紧,指节抵得布料凸起,“你说清楚。” 杨友江吧嗒旱烟的动作顿住,烟袋锅子在石头上敲出急促的声响,火星溅在枯叶上,腾起几缕细烟。 “对,就是抓二妮,”刘建伟忙点头,手腕上的藤条勒得皮肤发紫,“她让我们用二妮逼问你什么沉船的位置。”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林宇心口,他眼前闪过二妮抱着玉米蹲在门槛上的模样,小姑娘辫梢还沾着野花香,此刻却成了敌人手里的筹码。 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上前一步揪住刘建伟的衣领,后者能清晰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火苗:“她还跟你们说什么了?” 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块淬了冰的钢刀,字字割人。 “倒是没有别的了,不过我跟你说。”刘建伟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不敢隐瞒,“我听着这娘们可能是日本人。” 刘建伟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这可是能保命的重磅消息,说不定林宇会因为这放过他们。 “你咋知道?” 林宇的手指慢慢收紧,刘建伟眼前泛起金星,却忙不迭说道:“她跟她两个手下唧了呱啦的说话,好像就是说的日语!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你知道,我是从省城调过来的,曾经有机会听别人说过这话,感觉很像......”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因为看见林宇和杨友江对视的眼神里,腾起了燎原般的杀意。 杨友江突然起身,猎枪枪管重重磕在石头上,惊飞两只停在枝头的喜鹊:“小鬼子还没死绝?” 老人吐出一口混着烟丝的唾沫,喉间滚动着压抑的怒火,“当年他们在山里修炮楼,杀了多少人......” 林宇松开手,刘建伟瘫坐在地咳嗽不止,却听见前者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就冲这件事儿,不管她是不是小鬼子,我都不会放过她。” 林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刘建伟的话如同一把钥匙,将李冰身上所有可疑细节串联成线。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李冰就是小鬼子,目的果然是沉船上的古董。 “这话,一会到了警察局,你跟警察也说一遍。”林宇的声音像结了冰的溪水,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冷意。 刘建伟猛地抬头,脸上还沾着方才跌倒时的草屑:“啊?你不放了我们啊!” “我说过放你们吗?” 林宇反问。 “不过你这话如果是真的,就具有重大意义,可以为你减刑的。” 听到这话,刘建伟原本耷拉的脑袋突然抬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他本来叛的时间就不长,要是能减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 第322章赵大勇回来了 林宇回到村口时,日头正悬在中天,晒得青石板路腾起股子热气。 二妮蹲在院角给芦花鸡撒玉米粒,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晃成小火焰。听见柴门吱呀响,她转头看见男人风尘仆仆的身影,竹簸箕“哐当”掉在地上,玉米粒撒了满地。 “你可算回来了!” 二妮的布鞋踩过玉米粒,带起细碎的声响,扑进林宇怀里时撞得他往后退半步。 她仰着脸上下打量,指尖掠过他肩头的草屑,忽然眼圈一红,“有没有受伤?这两天咋连个信儿都没有......” 林宇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晒黑的指节擦过她泛红的眼角:“没受伤,一切都顺顺当当的。李振江和刘建伟都送进局子里了。” 他故意放轻语调,工装裤口袋里还装着在山里扯破的绷带,此刻被体温焐得发潮。 “真的?”二妮眼睛倏地亮起来,抓住他手腕的力道都重了几分,“你真把他们都抓起来了?” 林宇点头,指尖蹭过她辫梢的红头绳,说道:“以后不用担心他们再抓你了。” “太好了,要不然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还得防着他们。”二妮当即朝着林宇身后看了看,“咋没见李冰?她没被救回来?” “那女人......” 他顿了顿,决定略过过山蟒的惊险,“现在确定她就是小鬼子,而且身手好着呢,在被抓过去没多久,就控制了李振江他们,还想让李振江他们抓你,要挟我说出沉船的位置呢。” “啥?”二妮顿时急了,“她这么恶毒吗?” “小鬼子,你指望她能多善良?”林宇撇了撇嘴,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肯定会回到渔村的。她并不知道我去大山里头的事儿,她要是回来,你可别说漏了嘴。” “哎呀,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我会配合你的。”二妮挽着林宇的手臂,说道:“赶紧进屋吧,这两天肯定把你累坏了,饭都没好好吃吧?看你这么努力的抓坏人,媳妇儿我心疼你,晚上给你包饺子。” 林宇跨进堂屋时,二妮已经掀开了灶台的木锅盖,蒸腾的热气裹着小米的甜香扑面而来。 粗瓷碗里的凉拌海带丝浸在蒜汁里,翠绿的香菜段儿浮在面上,旁边还摆着个玉米面饼子,边角被火烤得焦脆。 “先凑合垫垫肚子。”二妮把粥碗推到他面前,“一会儿我去后园薅把小白菜,晚上咱吃带汤的水饺,解乏。” 林宇喉头动了动,其实在山里啃了两天杨友江的腌肉干,此刻闻到粮食香,胃里才算是活过来。 他捏起饼子咬了口,焦脆的边缘蹭过嘴角,忽然听见二妮又补了句:“大勇哥昨儿傍晚回的村,拄着拐棍儿能走两步了。” “啥?这么快?”饼子碎屑掉在粗布围裙上,林宇顾不上捡,“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他咋就急着出院?” 二妮转身从墙上摘菜篮子,竹篾边缘磨得发亮:“估计还是钱的问题呗,住院一天得花多少钱,这钱都是咱们出的,他心里不好意思。” 她扭头时,辫梢扫过盛粥的碗沿,“我和妈去看他时,见他的起色不凑,听那意思大夫说恢复得不错,再养半个月去复查一次就没事儿了。” 林宇“咕咚”灌下两口热粥,胃里暖烘烘的,困意却像潮水般涌上来。 二妮将凉拌海带丝推到林宇面前,瓷盘与木桌碰撞出清脆声响,她目光透着担忧:“你不是想找大勇哥商量海鲜市场的事儿吗?得抓紧了。李冰是小鬼子,那宋清辉和岩松八成也是。你这个代理的位置干不长,咱们不能让人家牵着鼻子走。” 林宇夹海带丝的筷子顿了顿,进山时的疲惫与警惕又涌上来。 “这事儿我有数。” 他咽下食物,喉结滚动,“这两天在山里来回折腾,骨头都快散架了,先睡一觉缓口气。等晚上凉快些,我就去找大勇哥合计。”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进山时的泥渍。 傍晚的天光褪成蜜色,林宇掀开堂屋门帘时,正看见二妮踮脚往橱柜里够花椒面,蓝布衫下摆掀起道缝,露出后腰上淡淡的红痕。 母亲王玉芬坐在灶台前擀面皮,案板上摆着白胖的剂子,两个弟妹趴在桌上玩嘎拉哈,铜铃声混着面粉香在屋里晃荡。 “哎呦,醒了?”王玉芬抬头时,额角的银发沾着面粉,“可算睡踏实了,从晌午头一直呼噜到这会儿。” 她手腕翻动,面皮在掌心转出漂亮的圆,“赶紧洗把脸,饺子馅儿都和好了,就等你这主角儿呢。” 林宇走到水缸旁,铜盆里的水映着他眼下的青黑。 皂角在掌心搓出白泡,他忽然想起在山里过夜时,用露水擦脸的凉意。 擦完脸,他摸了摸弟弟的头,小家伙正把嘎拉哈堆成小山,抬头冲他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 “妈,一会儿饺子煮熟你们先吃。”林宇扯过粗布手巾擦手,“我去老栓叔家看看大勇哥。” 二妮刚把花椒面撒进馅盆,闻言转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面粉:“吃过饭再去呗,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王玉芬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星子“噼啪”溅出来:“就是,你二妮包了两盖帘儿饺子,猪肉白菜馅儿的,还特意多搁了香油。”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围裙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晌午头去镇上买的桃酥,给大勇捎过去,补补身子。” 林宇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母亲掌心的老茧。 他喉头动了动,他还是把油纸包塞进裤兜,冲母亲笑了笑:“我知道,就去说两句话,误不了吃饺子。” 二妮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面盆里抬起沾满面粉的手,往他衣襟上拍了拍:“路上看着点脚,别摔了。” “知道了!” 他应了声,林宇跨出门槛时,听见身后弟妹在争论嘎拉哈的点数,二妮和母亲在嘀咕“水开了该下饺子了”。 暮色里飘来槐花香,如今渔村都通了电,村子里早早地就亮起了灯。 林宇踩着碎石路来到赵老栓家时,正撞见赵婶端着空碗往灶间走。 堂屋的灯光昏黄,赵老栓正坐在矮凳上给儿子换药,看见林宇跨进门,手里的棉签“啪嗒”掉进搪瓷盆里,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哎哟,是小宇啊!快进屋,快进屋!” 赵大勇躺在炕上,听见动静忙往起撑,被林宇三步并作两步按住:“别瞎动弹,你是病人,不用那么客气的!” “小宇啊。”赵婶撩着围裙从灶间出来,眼角还挂着泪,“大勇能保住这条命,全靠你拿的那笔手术费......” 她声音哽咽,伸手要去拉林宇的手,又怕沾了灶台的灰,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可是我们老赵家的大恩人呐!” 林宇忙往后退半步,从裤兜里掏出母亲让带的桃酥:“婶子别这么说,咱不是早就说好的嘛,等大勇哥好了,来给我打工!” 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说话,把桃酥塞进赵老栓手里,“再说了,我还指望着大勇哥帮我干大事呢!” 赵大勇仰头靠在墙上,粗糙的手掌拍了拍炕沿:“你只管说!水里的活儿、岸上的活儿,就没有我老干不了的!手术的时候大夫还说呢,我这恢复之后,跟正常人没啥区别,你可劲使唤我......” 林宇拖过个小板凳坐下,目光扫过炕头堆着的渔网和虾笼:“我打算在营口市里盘个海鲜市场,大勇哥你脑子活泛,又懂水产,想让你帮我盯着场子。进货、管账、招呼客商,全交给你。” 这话让赵老栓手里的桃酥掉了一块渣,他慌忙用袖口接住:“使不得使不得!俺们庄稼汉哪儿懂啥市场啊?万一赔了本......” 老人急得直搓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林宇伸手按住赵老栓的肩膀,掌心能感受到老人骨架的嶙峋:“老栓叔,别那么激动嘛,所有人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事儿的。大勇哥在咱们村儿,那是唯一一个有学问的,他要是都干不了,那别人更干不了。” 赵大勇忽然伸手握住林宇的手腕,说道:“你要是信我,我就敢干!明天我就拄着拐棍去镇上考察,看看那帮卖海鲜的都咋吆喝......” 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是让你管理海鲜市场,做管理职位,又不是让你卖海鲜,你看人家吆喝干啥?知道城里商场不?就类似那个,只不过咱卖的是海鲜和鱼获。” 其实,这市场建设大部分事情我都已经想好了,摊位规划、客源招揽、价格定位,这些我心里都有谱。”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赵大勇缠着绷带的腿,“唯独这鱼获的运输问题,像块大石头压在我心里。” 一听林宇的话,赵大勇却顿时就笑了。 “小宇,你平时挺聪明的,这事儿咋还能难倒你呢?” “咋?你有办法?” “我还真有办法!” 赵大勇顿时露出个得意的笑容。 ...... 第323章被堵炕上的王大春 林宇身子前倾,目光直直地盯着赵大勇,说道:“大勇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到底是啥想法?” 电灯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将他急切的神情拉得老长。 赵大勇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海风熏得发黄的门牙:“要我说,咱这鱼获的运输就不是问题。” 他伸手在炕桌上画了个圈,指节重重敲在中央,“咱们虽然没有车,但是供销社有啊!他们那些解放牌卡车,平日里运化肥、送日用品,空车来回的次数可不少。” 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咱找他们合作,按趟给运费,既帮他们盘活了闲置运力,还能让司机师傅们多赚点外快,你说他们能不乐意?” 林宇听得眼睛发亮,抓起茶杯猛灌一口,却烫得直哈气:“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他伸手抹了把嘴,“供销社的冷藏车都是专业设备,比咱们自己折腾靠谱多了!” “这只是其一!”赵大勇竖起第二根手指,“要是货量少,咱还能走火车!熊岳城的货运站离咱渔村不远,绿皮车哐当哐当跑起来,不到半小时就能到营口。” 他拍了拍炕头的铁皮饭盒,“人家用铁皮箱子装满碎冰,再把鱼获往里一塞,到站了鱼眼睛还透亮着呢!” 赵老栓吧嗒着旱烟凑过来,烟灰落在林宇摊开的本子上:“可铁路上的规矩多,咱能说得上话?”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大勇哥这思路打开了!赚钱的事儿不用认识人,有钱不赚王八蛋,咱们只要将合作的想法跟他们说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乐意!” 林宇冲赵大勇竖起了大拇指,“就这么定了,哈哈,老栓叔,你看我就说大勇哥可以吧,这个问题我想了很长 时间了,一直很头疼,到他这几分钟就搞定了。” 说着,林宇起身,说道:“这样,我就不打扰大勇哥休息了,我还要回去吃饭,二妮他们还等着呢,回头我再过来和大勇哥商量具体事宜。” “哎呦,光顾着说话了,都没留你吃口热乎饭!天也黑透了,明儿晌午可一定来家里,婶子给你包饺子!”赵婶子拽着林宇的袖口往门外送 林宇笑着往后撤步,躲开赵婶子热情的拉扯:“婶子别忙活了,二妮在家也包了饺子等着呢!” 他转身冲赵大勇挥了挥手,“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再具体研究!” 赵老栓抄起墙角的手电筒,执意要送林宇到院外,昏黄的光束劈开夜色,照得碎石路上的蛤蜊壳泛着微光。 “就送到这儿吧,叔。” 林宇伸手挡住晃眼的灯光,“您快回去,夜里凉,别冻着。” 赵老栓关了手电筒,黑暗中只听见两人鞋底蹭过碎石的沙沙声。 “小宇啊,” 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海风磨出的沙哑,“大勇这条命是你给捡回来的,往后他要是敢耍滑头,你尽管拿鞭子抽他!” “叔,您说笑了,我相信大勇哥!”他朝着家里方向望去,自家院子的灯还亮着,“快回去吧,婶子该念叨了。” 等林宇的背影融进夜色,赵老栓才慢悠悠往回走。 推开门,赵大勇正趴在炕头数渔网的破洞,听见门响头也不抬:“爹,小宇走了?” 赵老栓脱了沾着露水的布鞋,盘腿在炕沿坐下,烟袋锅子敲得炕沿“当当”响:“大勇啊,你可得给小宇好好干啊。” 他吧嗒了口旱烟,烟雾在油灯下袅袅升腾,“不是小宇的话,你这条命都没了,咱家的天也就塌了......” 赵大勇的手顿了顿,麻绳从指间滑落。 他望着墙上挂着的沾满盐渍的蓑衣,想起手术台上刺眼的白灯,想起林宇连夜送来的救命钱。 喉咙发紧,他伸手抹了把脸:“爹,您放心吧,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翌日。 晨光透过糊窗纸的破洞斜斜照进来,林宇正往腰间别渔场钥匙,金属扣“咔嗒”一声扣紧。 二妮坐在铜镜前,桃木梳子穿梭在乌黑的发间,辫梢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上次我们去小翠姐家,是好说歹说,人家总算是相信了,婚礼照常举行。要我说,还好大春哥听劝,不然话,跟李冰搞在一起,这李冰又是个小鬼子,以后可怎么活?” 她梳发的动作顿了顿,镜中映出眉头微皱的模样。 林宇从门后抄起竹篓,里头装着刚摘的山枣和两包桃酥:“大春哥就是一时糊涂没,被迷了眼,他要是知道李冰是小鬼子,肯定不会这样的。” “就算不是小鬼子,也不行。”二妮翻了个白眼,“那小翠姐算啥了?这花花世界迷人眼,他今天看上人间李冰,以后指不定会看上谁呢,要是我死都不嫁给他。” “而且我跟你说,那天李振江他们来抓我,大春哥生怕李冰出了事儿,往死里护着,要不能被打那样?要我说,他就是还对人家有心思。” “要不,你还是及时把话挑明,告诉他李冰就是小鬼子算了,不然的话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二妮将最后一缕头发掖进辫子里,起身时蓝布衫带起一阵风,把桌上的信纸吹得哗哗作响。那是她昨天晚上帮林宇写的市场计划书,字迹工整却带着几分青涩:“也不知道大春伤得咋样,离成亲就剩三五天了,要是下不了床......” “放心,那天大夫说,就是皮外伤。”林宇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触到她冰凉的额头,“等会儿咱们去看看,要是真不行,就把婚期往后推推。” 他转身拉开门,晨光顿时涌进屋子,照得二妮辫梢的红绳鲜艳夺目。 收拾妥当,两人踩着露水往王大春家走,路边的野菊花沾着水珠,在风里轻轻摇晃。 林宇和二妮踩着晨露转过巷口时,正巧撞见小翠提着竹篮迎面走了过来。 “小翠姐~!~”二妮顿时打招呼。 “二妮、小宇,好巧啊,你们干什么去?” “我们正好打算去大春哥家,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也是去看他吧?”二妮一把挽住小翠的手臂,小翠的篮子里飘着鸡汤的香味儿。 她在家,听说王大春受了伤,特意杀了家里的鸡,给王大春炖了鸡汤补身子。 “嗯,那一起吧!” 三人有说有笑,结伴走到王大春家院外,虚掩的木门后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林宇刚要抬手敲门,却听见屋里传来银铃般的轻笑。他指尖悬在门板上,和二妮对视一眼,心猛地往下一沉。 那声音不是别人,分明是李冰。 而一旁的小翠,瞬间脸色就难看了,眼瞅着林宇要开门,她一把拉住林宇,并示意林宇和二妮不要出声。 此时,屋内。 李冰半跪炕上,今天她穿着一件旗袍,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纤长的手指捏着药碗,正往王大春唇边送。 王大春斜倚在枕头上,平日里粗糙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喉结滚动着咽下汤药,目光却黏在李冰涂着丹蔻的指尖上。 李冰忽然俯身,发丝垂落扫过王大春的脸颊,她用带着异域腔调的软糯嗓音说:“烫不烫?烫的话,我给你吹一吹~!” 那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听得屋外三人浑身发冷。 “这不好吧~!”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是为了我才受伤这么严重,来我给你吹吹......呼呼...来张嘴,啊......” 屋内的动静太埃暧昧了,林宇和二妮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全都齐齐的看向一旁的小翠。 此时小翠的脸色成了酱紫色,眼瞅着情绪逐渐绷不住,她攥着瓦罐的手背上青筋直跳,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 终于,门板撞上墙发出“咣当”巨响,被小翠一脚踹开。 此时,屋内李冰半跪在炕上,用银匙搅着青瓷碗里的鸡汤,王大春歪斜着靠在枕头上,嘴角沾着汤汁,任由李冰用帕子替他擦拭下颌,眼神黏在对方涂着玫瑰色唇彩的嘴上,活像被勾了魂的傻子。 “王大春你个混蛋!” 小翠嗓音发颤,篮子“砰”地砸在青砖上,鸡汤泼溅开来,在地上蜿蜒成丑陋的污渍。 李冰受惊般后退半步,却恰好跌进王大春怀里,惹得他慌忙伸手扶住对方腰肢。这一幕刺痛小翠双目,她抓起桌上昨夜新纳的鞋垫狠命摔过去:“我才刚原谅你,你就拿这心思糟践人,我们两个完了......” 王大春被骂得脸色青白,挣扎着要下地,绷带缠着的伤腿却使不上力,“扑通”栽在炕沿。 他望着小翠夺门而出的背影,急得额角直冒冷汗:“小翠!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眼瞅着小翠跑远,王大春更加着急,抓住林宇着急说道:“小宇,你快帮我把小翠追回来呀,不是你们看到这样......” “你快别解释了,你们两个都快粘上了,还说没有事儿,大春哥,你要是不想娶小翠姐你就直说,犯不着这样糟践人,小翠姐这么好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二妮翻了个白眼,当即一把拉住林宇,“小宇哥,我们走,以后不管他这些破事儿......” 第324章好了伤疤忘了疼 林宇这次也生气了。 他不止一次劝诫王大春,可王大春一点都不往心里去,这前脚才刚求得小翠的原谅,后脚就又跟李冰亲亲我我的,这像什么话? 这不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吗? 所以,二妮拉着他离开,他也抬腿就走。 一看这情况,李冰顿时也急了,赶紧追出来,“小宇,二妮,你们误会了,这真的是误会了......你们听我说......” 二妮当即回头,翻了个白眼说道:“误会什么了?我们可没误会,就算是误会了,那也是小翠姐误会了,你们找小翠姐解释去,跟我们可没关系。” “李冰,不是我说你,该跟你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吧,你咋还往大春哥身上贴呢?” 二妮猛地转身,马尾辫扫过肩头:“送药需要坐人炕头?需要喂到嘴里?需要搂搂抱抱?还我给你吹一吹...啧啧啧,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李冰指尖攥紧旗袍下摆,指节泛白却仍维持着温柔笑意:“二妮,我真的就只是想给大春哥喂点儿药。你说他当时为了保护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我回来后能不照看一下?” 她眼尾微垂,做出愧疚的模样,“只是想着他行动不便,没料到小翠姐会......” “得了吧!”二妮抱起胳膊,“要真担心,就带点礼物过来看看不行?非得自个儿坐人家炕头,挨着这么近?” 她故意拖长声音,“我可瞅见了,你喂药时指甲都蹭着他嘴唇了,这叫单纯照看?” 李冰的笑僵在脸上,喉间滚过一丝恼意,却仍用软糯的语调说:“许是我笨手笨脚的...... 以后注意便是了......” 闻言,二妮撇了撇嘴。 她虽然不想再搭理李冰,但是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跟她闹翻脸的时候,她可是记得林宇的话,要放长线,钓大鱼 她捏紧掌心的指甲,面上却堆起关切的笑:“哦对了,你是怎么从坏人手里跑出来的?这几天我们担心坏了。” 李冰眼眶倏地红了,指尖揪住旗袍下摆绞成麻花:“哎呦,提起这事儿我就心颤......” “被他们绑进深山也就罢了,偏生遇上了大蟒蛇!那蛇粗得跟水桶似的,吐着信子追得他们嗷嗷乱叫......” 李冰说的十分夸张,忽然捂住嘴,睫毛剧烈颤动,“我趁乱滚进山沟里,浑身都是血,爬了整整一夜才摸到大路......” “还有这事儿?” 林宇挑眉,故作不知的问道。 李冰忙不迭点头,发丝蹭过王大春的脸:“可不是嘛!那蛇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眼睛跟灯笼似的......我也是命大,幸好打小我就记性好,记得来时候的路,不然肯定跑不回来。” 二妮强忍着不适,握住李冰的指尖,笑得格外灿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过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咋没被蟒蛇叼走呢?难不成......” 她拖长尾音,“那蛇也爱美,舍不得吃你?” 李冰的笑僵在脸上,王大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林宇趁机上前半步,挡住李冰看向二妮的视线:“既然平安回来,就赶紧回家歇着吧。大春需要静养,别累着他。” “是是,我这就走......”李冰松开二妮的手,旗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鸡汤污渍,“大春哥,明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城里的桂花糕......” “好~!” 王大春咧着嘴冲李冰的背影挥手,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药汁,眼神直勾勾黏在对方摆动的旗袍开衩处,活像只被腥饵勾住的傻鱼。 林宇看着他那副魂都被勾走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涌,抬脚踹在炕沿上:“好什么好?你跟小翠的婚事都要黄了,还有心思笑?” 王大春浑身一震,笑容僵在脸上,慌忙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小翠留下的碎瓷片还沾着鸡汤。 他扯着绷带想下地,却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扒着林宇的手腕哀求:“兄弟,这事儿还得你帮帮我!小翠她爹要是知道我......” “帮?” 林宇甩脱他的手,“上次为了帮你哄小翠,二妮在她家门口蹲了半宿。这才过了三天?你就又跟这女人缠上了?” 他越说越气,指尖几乎戳到王大春鼻尖,“你是属狗的?记吃不记打?” 王大春耷拉着脑袋,“我真没想跟她咋样...... 就是看她可怜,孤孤单单一个女人在渔村......” “放屁!”林宇猛地一拍桌子,“她可怜?她手腕上的镯子能换你十条腿,再说了,她一个城里来的姑娘,打扮的光鲜亮丽,人家能看上你?” 林宇转身就走,继续说道:“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兜着,这次说什么也不管你了!” 回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二妮踩着林宇的影子,鞋尖不时踢起碎石子,海风裹着咸腥气掠过晒网场,把她发间的红头绳吹得缠上脖颈。 “大春哥和小翠姐咱真不管了?”她伸手解开纠缠的发绳,扭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林宇。 “不管。”林宇回答的十分干脆:“让他长长记性也好,不然结了婚,见着漂亮女人还得栽跟头。” 二妮抿着唇点了点头,蓝布衫下摆在风里扑棱作响。 她盯着林宇侧脸的胡茬,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现在李冰也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做?不会一直这么拖着吧?” 林宇顿住脚步,说道:“当然不会,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等她下次再找你透口风...你就...” ...... 这一晚,林宇累的够呛。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纸时,林宇正扶着炕沿揉腰,进山时被树杈硌出的淤痕还在隐隐作痛。 他扯过粗布背心套上,听见二妮在灶间搅粥的声响,忽然想起昨夜梦里被过山蟒追着跑的场景,冷汗浸透的背心此刻还搭在椅背上,像团浸了水的海藻。 “又酸了?”二妮端着粥碗进来,一眼看见他扶腰的动作,“都说让你别硬撑,一会儿我给你上点膏药......要不今天就被下海了,在家再休息一天?” 林宇咧嘴一笑,接过碗时指尖擦过她手腕:“不碍事,今天得下海挣钱了,虽然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不少钱,但是海鲜市场那边指不定还要烧多少钱呢,所以不挣钱不行。” “那行,那你自己可得注意安全,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二妮有些不放心,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你还是在家呆着吧,你忘了上一次?在海底,我要捞海参,你在的话,我放心不下。” “那我可以在船上等你呀!”二妮说道,“不行,反正我今天就要跟着去,要不我在家都要闷死了。” 看着二妮的样子,林宇顿时忍不住笑,刚要答应,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赵大勇走进了院子里。 林宇赶紧穿鞋走去门口,迎接说道:“大勇哥,你咋下地了?大夫不是说要静养?” “嗨!”赵大勇摆了摆手,说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了,医生说我现在没事儿还得往出走走呢,不能一直在家闷着。我在家躺得屁股都长茧子了,再不出来走走,肌肉该萎缩了。” 二妮从窗户探出头,麻花辫扫过窗框:“大勇哥快进屋!我给你馏了小米粥,正好垫垫肚子。” 赵大勇笑着摆手,目光落在林宇身上的装扮:“小宇,这是要出海?” “嗯,耽误好几天了。”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不能再继续呆着了,得赚钱啊,不然吃啥喝啥?咋了,大勇哥,有事儿?” “我本来想,你今儿要是没事儿,咱一起去供销社谈谈车队的事儿,你既然要出海,那咱们就改天吧!” “别!” 林宇呵呵一笑,“也不是非下海不可,正好大春哥下不了海,二妮还担心我一个人去不安全,那咱就去供销社,今天要是能把车队的事儿敲定,也行。” “行,那你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我也要去!”二妮掀开门帘跑出来,蓝布衫外头套着林宇的旧马甲,“你们男人谈事儿没个细心思,我去记着点条款!” “能有啥条款,还运输条款!”林宇顿时就笑了。 “那可不对,怎么能没有条款?运输多少给多少钱,这运输当中造成损失谁来赔,这不都得白纸黑字吗?我可是听我们厂长说过的,这责任要分明,一点儿都马虎不得,不然的话,真出了事情,翻脸都犯不上。”二妮说道。 赵大勇哈哈大笑,“弟妹这脑子比咱们灵光。” “行行行,那你就跟着,我看你自己在家,也是闷的心发慌......” 第325章供销社谈合作 马车碾过碎石路,扬起的尘土裹着海风的咸涩。林宇握着缰绳,听见二妮在后座摆弄合同的窸窣声,赵大勇则不时用拐杖敲着车帮,像在打拍子。 此时,供销社院子里静悄悄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褪色的工装,在风里轻轻摇晃。 梁永超倚着解放牌卡车的车头,指间夹着半支烟,烟灰颤巍巍地悬着。供销社负责人从门里踱出来,黄铜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照亮两人脸上的皱纹。 “老梁啊,这次辛苦你了啊。”负责人摸出烟盒,弹出一支递过去。 老梁伸手接过,烟丝蹭过他粗糙的指节:“辛苦点儿没啥,只要有钱赚。”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缺了颗门牙的齿缝里漏出来,“你也知道,这小地方消费水平有限,十天半个月跑一趟,我也不赚钱啊,这一大家子要养活。” 负责人一听这话就笑了,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可真能扯,你拿死工资,你怕啥?跑多跑少都一样,歇着还省心。” 老梁突然叹了口气,烟头在卡车轮胎上碾灭,留下焦黑的痕迹:“那是以前。”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衣领,喉结上下滚动,“计划经济一搞,车队说变就变。听说以后要搞什么基础工资加绩效,基础工资低得连稀饭都喝不饱,全靠跑趟数挣绩效。” “你说我往这边儿送,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而且车队车多活少,以前是个清闲的好工作,现在可不一样,时间长了恐怕是要裁掉的......” 他望着远处空荡荡的院子,一脸忧愁。 毕竟他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这要是被裁了,他以后可怎么活? 家里家外,一大家子要养活,他丢了工作,全家都得翻天。 “啥?裁员?” 负责人瞪大了眼睛,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咱们可是国营单位,说裁就裁?” “怎么不会?”老梁弯腰捡起块石子,狠狠砸向墙角的水桶,“上个月隔壁纺织厂就裁了二十多个,说是优化结构。咱们车队现在连货都拉不满,上头能容得下这么多闲人?” 他抹了把脸,胡茬刮得掌心刺疼,“不趁着还有力气多跑几趟,到时候喝西北风去?” 这时,马车吱呀一声停在院门口。 林宇跳下车,正巧听见最后几句对话,和赵大勇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闪过精光。 “两位大哥聊啥呢?这么热闹!”林宇率先打招呼,问道。 负责人慌忙掐灭烟头,堆起满脸褶子笑迎上来:“喲,小伙子,可有日子没见了!想买点啥?今儿刚到的上海雪花膏,姑娘家保准喜欢。” 他眼角的余光瞟着二妮怀里的蓝布包,声音提得格外热络。 林宇牵着缰绳的手顿了顿:“你认得我?” “哪能不认得!”责人搓着巴掌往前凑,鞋面上还沾着今早喂鸡的谷壳,“上个月买了三斤红糖、五尺的确良,上回还扛走两袋富强粉,咱这小供销社,像你这么敞亮的主顾可不多见!” 这话倒是不假。 林宇每次来都恨不得把货架搬空,年轻后生里少见的阔绰,所以他格外印象深刻。 二妮往前一步,笑着说道:“大叔,我们今儿不是来买东西的......” “不是买东西?” 负责人的笑僵在嘴角,“那是~?” “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二妮话音刚落,供销社负责人手里的搪瓷缸“当啷”磕在卡车车斗上,惊得梁永超手里的烟卷掉在鞋面上。负责人瞪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跟我们谈合作?开啥玩笑,供销社是公家的......” “您先听我说!” 赵大勇往前半步,呵呵一笑给这负责人递上了一根烟,说道:“我们今年打算在营口市里建个海鲜市场,就缺靠谱的运输队,你们车队的冷藏车、司机都是现成的,帮我们运鱼获,按趟结账,这买卖稳赚不赔!” 负责人张了张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可公家的车......能私用?” “您看现在车队的活计......”赵大勇指了指停车场落满灰的卡车,“车多货少,司机师傅们闲着也是闲着,运一趟海鲜,司机能拿双份补贴,供销社还能赚外快,三全其美嘛!” 林宇三人本以为,这种好事儿,这负责人不会不答应。 然而,供销社主任摩挲着搪瓷缸子,指腹在斑驳的花纹上反复揉搓,喉结几次欲言又止,良久这才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公家的车队,哪是我说了能算的?” “总供销社上个月刚发了文件,严禁公车私用。我要是应了你们,上头追查下来,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我也是拖家带口的人,婆娘身子弱,娃还在念书,这饭碗要是砸了......” “主任,咱这真不是以权谋私!你想想,车队闲着也是闲着,运一趟海鲜能盘活多少资源?”赵大勇说道。 “话是这么说......”主任连连摆手,后退半步撞上车斗,搪瓷缸当啷作响,“可规矩就是规矩!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几位另寻出路吧,实在对不住了......” 林宇却突然笑了,伸手按住赵大勇欲往前冲的肩膀:“行,我们明白。” 他掏出烟盒又给两人递了一圈,“那以后要是政策松了,还望主任多照应。” 供销社主任接过烟,夹在耳后,神情复杂地看着三人转身离去。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渐渐远去,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烟,突然想起梁永超方才说的裁员传言,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林宇三人的马车刚转过供销社外的槐树,扬起的车辙还在尘土里蜿蜒。 梁永超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把烟头狠狠碾进鞋底,橡胶与碎石摩擦出刺啦声响。解放牌卡车的铁把手被他攥得发烫,指节泛白。 “老梁啊,不再呆一会儿了?”供销社主任抱着搪瓷缸子,望着他突然往车上爬的身影问道。 “不了!”梁永超扯开车门,帆布座椅发出吱呀哀鸣,“早点回去,还能干点家里活儿。” 他扯下挂在后视镜上的旧毛巾擦了把脸,后视镜里映出自己凹陷的眼窝,引擎轰鸣声撕裂寂静的院子,车轮卷起碎石砸在围墙上。 梁永超猛打方向盘,卡车歪歪扭扭冲出供销社大门。 马车碾过碎石路,发出有气无力的吱呀声,林宇手中的缰绳松了又紧,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云,眉头拧成个死结。 二妮揪着蓝布衫的边角,红头绳随着马车颠簸轻轻摇晃:“这下可怎么办?供销社这条路走不通,海鲜市场的事儿眼瞅着要黄......” “别急。”林宇扯了扯缰绳,马匹打了个响鼻,“大勇哥不是说了吗?供销社这块不行,咱们还可以走火车,火车有运送货物这个业务,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是吧大勇哥 ~!” 赵大勇沉吟了片刻,说道:“话是这么说,可火车运输也有弊病。从村里到火车站,再从火车站到市场,两头都得倒腾。”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着,“总不能靠人挑肩扛吧?这么一折腾,成本上去了不说,鱼获的新鲜度也保不住。” 林宇叹了口气,抓起车辕上的水壶猛灌一口,冰凉的水却解不了喉头的燥热:“先把火车那边谈下来,车的事儿再慢慢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一辆蒙着灰布的解放牌卡车扬尘而来,柴油味混着海风扑面而来。 梁永超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工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半截没抽完的烟:“等等,小伙子!停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你们不是要找车运送鱼获吗?你看我行不?” 卡车在马车旁急刹,轮胎擦出焦黑的痕迹。 梁永超跳下车时差点栽倒,扶住车门才站稳,脸上却挂着豁出去的笑:“我单干!跑一趟算一趟钱,你看看你们一趟能给多少钱?” “大叔,你真要干啊?你就不怕被供销社知道你接私活,到时候罚你?”二妮盯着梁永超磨得发白的工装袖口,问道。 “嗨,没事儿!”梁永超呵呵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车队二十多辆车,就我这辆最旧,平时搁在角落根本没人瞅。” 他伸手拍了拍锈迹斑斑的车门,铁皮发出空洞的闷响,“只要我不说,谁知道这车出去拉的是海鲜还是废铁?” “可一旦被发现......” “发现就发现!”梁永超突然提高嗓门,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支烟,火苗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再这么耗下去,裁员名单里头铁定有我!倒不如趁现在,能赚一笔是一笔!” 他深吸一口烟,烟雾混着海风灌进肺里,“只要车还在我手里,今儿拉,明儿拉,后儿还拉!” 赵大勇拄着拐杖往前挪了半步,绷带下渗出的血痕在暮色里泛着暗红:“梁哥,你这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梁永超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不赌哪来活路?你们就说,用还是不用......” 第326章小翠跳海了 “用,为啥不用?”林宇顿时就笑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黄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梁永超开的是卡车,不是冷链车,但是路途比较短,开车也就一个小时以内,鱼获的新鲜度可以保证。 “只要您敢踩油门,我们就敢往车上装鱼!”林宇说道。 梁永超咧开嘴,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小伙子,就冲你这话,我这方向盘算押对了!” 他踢了踢轮胎,扬起的尘土里裹着柴油味,“不就一个钟头的路?我把冰桶码得比城墙还严实,到地儿保准这些海鲜依旧新鲜!” “不过咱们现在市场没建起来,得一段时间才行,这你能等吗?” “多长时间?” “估计得三四个月吧。”林宇回答。 海鲜市场并不需要复杂的建设,只要找到合适的地方,能支起摊位就行,这期间要和政府谈,再拿牌照之类的,所以林宇估计得三四个月,不过有可能会更短。 “行,只要事儿准成就行。”梁永超呵呵一笑,答应下来。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因为他知道,他在供销社车队只怕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一旦下了岗就意味着全家要跟着挨饿。 虽然林宇他们这活儿得等个三四个月,但是等一下绝对值,毕竟等个三四个月,可能就是一个工作的机会。 这年头,会开车的可不多,林宇他们开海鲜市场运输海鲜,日后肯定会养车需要司机,到时候他有工作经验,有开车的技术,肯定是不二人选,就算供销社真的裁了他,他也不用怕了。 “那就这么定,咱得留一个联系方式,这是我媳妇儿工厂的电话,你先记一下,过个几天之后你给这边打个电话,让我媳妇儿告诉你我家的电话号码。”说着,林宇掏出纸笔,写好电话号码之后,递给了梁永超。 “好,那咱们再联系。” 梁永超把记着号码的烟盒纸反复折了三折,塞进贴胸的口袋,这才拍了拍卡车锈迹斑斑的引擎盖。随着排气管喷出最后一股蓝烟,解放牌卡车晃悠着扎进暮色里,车斗上蒙着的灰布被风掀起一角,像一面褪色的旗。 二妮攥着车辕上的麻绳,直到卡车尾灯消失在沙丘后才回过神,红头绳扫过林宇肩头时带起一阵风:“小宇哥,你真打算装电话?” “嗯。” 林宇把缰绳在腕上绕了两圈,牛皮绳磨得掌心发烫,“往后要跟梁师傅约送货时间,还得跟市场管理处报检疫,没电话咋行?上次去南方买潜水服,光等回个电话就耗了半天。”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我不光要装电话,还得买台冰箱、扯台风扇。” “啥?”二妮的嗓门陡然拔高,惊得拉车的老马打了个响鼻,“装电话就够折腾了,还买冰箱风扇?那得砸进去多少钱啊!” 她掰着被渔网勒出茧子的手指头算账,“前儿我去供销社瞅见,雪花牌冰箱要一千二,风扇也得一百八,这加起来够买半船鲅鱼了!” 林宇勒住缰绳让马车慢下来,此时前方道路上漫过小河,河水声哗啦啦漫过车辙。 林宇笑着说道:“鱼获从海里捞上来,到市场卖掉,中间隔着五六个钟头,有了冰箱,就能把最新鲜的海货囤起来,卖给饭店能多赚三成。” “那风扇...... 是给咱屋里装的?” 二妮的声音忽然软下来,指尖蹭过林宇汗湿的衣领。 “嗯。” 林宇转过头,笑着说道:“你总说夜里热得睡不着,装了风扇,你和娘就能睡个安稳觉。” 他从裤兜里摸出块硬邦邦的糖糕,塞到二妮手里,“钱的事儿你别愁,等海鲜市场开起来,别说冰箱风扇,小汽车咱们也能买的起,到时候搁在院子里让全村人看。” 二妮笑得弯下腰,红头绳垂在马车车帮上晃悠,伸手拍了下林宇的胳膊:“去你的,还让全村人去看,都不够你显摆的!” 她直起腰时眼角还泛着泪花,“那火车站那边儿咱们还去不去?” “去!”林宇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梁师傅虽然应下了运输,但多一条路子总归保险。而且火车运量大,等海鲜市场上了正轨,一车皮拉的鱼能抵十辆卡车。” 他转头看向车厢里的赵大勇,“大勇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大勇咧嘴一笑,露出被海风晒得黧黑的牙齿:“小宇说得对!火车站的货运站我熟,以前倒腾山货时打过交道,就是不知道现在负责人换了没......” 马车碾过火车站前的青石板路时,正午的日头正毒。 林宇抹了把额头的汗,望着站牌上斑驳的油漆字,抬脚往货运调度室走去。门推开时,油墨味混着茶叶香扑面而来,负责人王站长叼着烟斗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哟,这不是老赵家那小子吗?” 赵大勇拄着拐杖上前一步,烟在指间晃悠:“王哥,好就不见!我们想跟您谈笔买卖......” 他三言两语说完来意,王站长突然笑出声:“你们来得正巧!上个月局里刚下文件,鼓励货运站接私活。” 他用烟斗敲了敲办公桌,“什么时候要运,直接把货拉到月台,运费按吨位算......” 因为赵大勇和这站长熟悉,谈起来也就十分顺利,火车站本身就有货物运输这一业务,几人没用多少口舌,负责人只说什么时候要运,直接将货物带来即可。 从火车站出来时,二妮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有些饿了,林宇直接领着两人拐进街角的小饭馆,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才回到村里。 马车刚拐进村口,就瞧见前面乌央乌央的人围在一起,嘈杂的议论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槐树下围坐着的老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纳鞋底的银针悬在半空,唠嗑的蒲扇也忘了摇动。 “要不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才跟小宇赚了几个钱,这就开始花心了。”李婶撇着嘴,将刚摘的豆角重重摔进竹篮。 “谁说不是呢!那个李冰虽然生得俊俏,可细皮嫩肉的哪像能干活的?咱渔家人过日子,还得是小翠这样踏实的。” “这婚退了也好!就王大春那德行,指不定哪天又犯浑,可别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林宇握着缰绳的手骤然收紧,牛皮绳勒得掌心生疼。 二妮的红头绳在风中凌乱翻飞,她与林宇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震惊与担忧。 “杨大叔,到底咋回事儿?”林宇猛地拉住缰绳,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翠退婚,大春哥真同意了?” “哎哟,小宇!” 瞧见是林宇,村民们都笑着脸回应,“可不嘛!小翠她爹妈今早就来了,抱着彩礼匣子堵在王大春家院里。说就算成了亲,也怕大春收不住心,非得把婚事掰了不可。” “你娘也在那儿劝呢,快去看看吧!” “行,那我过去看看!” 林宇喉头滚动,应了一声便扬鞭催马,朝着王大春家方向走去。 林宇的马车刚碾过王大春家门前的青石板,就见巷道里突然炸开锅,小翠娘披头散发地朝着海边疯跑,手里还攥着半块被撕碎的红盖头,身后跟着抄起渔网的村民,木屐敲打石板的声响像密集的鼓点。 “救人啊!小翠跳海了!” 张大爷的旱烟袋掉在地上,烟丝撒了一路,几个婆娘吓得抱作一团,尖叫声混着海浪声撞在土墙上。 马车猛地刹住,林宇跳下车时差点栽倒,只见母亲王玉芬扶着门框直喘气,鬓角的白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娘!咋回事?” 他抓住母亲颤抖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王玉芬指着浪涛翻涌的方向,喉结哽咽着发不出声,半晌才挤出半句:“小翠…… 跳海了!” “啥?!” 林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海水突然晃成一片模糊。 二妮“啊”地一声抓住他的胳膊,红头绳散了也浑然不觉,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咋会跳海呢?早上还好好的……” “我劝着小翠爹娘别退婚,他俩自己出去说话了......”王玉芬抹着眼泪,围裙角都被攥得发皱,“也不知大春说了啥,小翠扭头就往海里跑!大春跳下去没捞着,又跑回家拿潜水装备……” 她的声音被海风撕得破碎,“那孩子水性再好,这么长时间……” 这话像道炸雷劈在两人头顶,只觉得天旋地转,懵在原地。 二妮的身体晃得像片叶子,抓着他胳膊的手凉得吓人:“小宇哥,咋办呀?快想想办法!” “别急.......回家拿潜水装备,兴许还能救上来。” ...... ? 第327章抢救 林宇狂奔回家时,院里的晒鱼干被风掀得满地打滚。 他撞开储藏室的木门,抓起墙角的潜水服就往外冲,金属扣硌得锁骨生疼。 二妮紧随其后,抄起墙角的氧气瓶时,手一抖差点砸到脚面。两人踩着满地贝壳冲向海边,仿佛远远就能听见小翠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今天海面上翻涌着墨色的浪,浪头足有两人高,雪白的浪花裹着咸腥气直扑岸边。灰沉沉的云层压得极低,闪电在云缝里若隐若现,把海水照得忽明忽暗。 小翠爹瘫坐在礁石上,手里还攥着半截红绳,那是小翠出嫁时编的同心结;小翠娘跪在沙滩上,指甲深深抠进沙里,哭得嗓子都哑了。 村里的男人们驾着船在海面上的帮忙寻找,女人们则是站在海边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哎呦,多大的事儿啊,犯得上寻死腻活的?” “也不知道大春到底说啥了,让小翠这么好的姑娘想不开。” “还用说啥?他每天跟那个李冰眉来眼去的,哎呦......搁哪个女人能受得了?” “要我说,那李冰就是个狐狸精......” 此时,林宇已经来到了海边儿。 他迅速扯开领口的衬衫,颤抖着套上潜水服。 冰凉的橡胶裹住身体,他扣紧面罩时,听见二妮带着哭腔的叮嘱:“小宇哥,浪太大了……你小心点儿.....” “放心~!” 话音未落,他已一头扎进刺骨的海水。咸涩的浪花灌进鼻腔,耳膜被水压刺得生疼,林宇划动四肢,迅速潜入海底。 今天风浪太大,海面上看不见人,那么就应该是被卷入海底了,林宇只希望小翠不会再被暗流卷进去,不然的话肯定凶多吉少。 因为风浪的缘故,今天海底的能见度低得可怕,浑浊的海水里漂浮着枯枝和海藻,闪电透过水面投下诡异的蓝影。 透过头灯,照见嶙峋的礁石缝隙、缠绕的渔网,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蓝布衫。 他的肺叶像被火灼烧,每下划水都愈发沉重,手指被礁石划破也浑然不觉。不知过了多久,氧气表发出警报,林宇不得不浮出水面换气,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岸边此起彼伏的哭喊瞬间将他淹没。 当林宇拖着沉重的身躯上岸,摘下满是雾气的面罩时,岸边突然陷入死寂。 他无力地摇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混着脸上的海水滑进嘴角。 小翠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疯了似的扑向王大春,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背上:“还我闺女!你还我闺女!” 小翠爹颤抖着举起拐杖,却在半空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瘫倒在地,老泪纵横。 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几个汉子冲上去拦住小翠娘,女人们红着眼眶围上去安慰。二妮踉跄着扑到林宇身边,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横流:“小宇哥…… 小翠姐就这么没了?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被雷声劈碎,林宇望着翻涌的海面,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场变故来得太突然,就像海上突如其来的风暴,将所有人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而他站在风暴中心,连方向都辨不清了。 乌云压得更低,闪电在海天交界处撕开裂缝。 当众人攥着麻绳准备打捞遗体时,远处海面突然炸开巨大水花。浪头翻涌间,灰褐色的龟壳破浪而出,粗糙的背甲上缠绕着海藻,随着老龟划动四肢,拖曳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老龟......是老龟!”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众人全都朝着还海面去看去。 那只传说中守护渔村的老龟,此刻正朝着沙滩缓缓游来,背甲上蜷缩着一抹褪色的蓝布,正是小翠出门时穿的衣裳! 林宇的潜水服还在往下滴水,他踉跄着朝前扑了两步。 二妮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宇哥!是小翠姐!真的是她!” 人群瞬间炸开锅,哭喊声与惊呼声混作一团。 小翠娘尖叫着冲下礁石,头发不知不觉散落成一团。 老龟沉重的四肢刨着沙滩,背甲上的小翠面色苍白如纸,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下来,小翠爹颤抖的手掌抚过女儿冰凉的脸颊,突然像困兽般嘶吼起来:“翠儿!爹的傻闺女哎......!” 他转头揪住王大春的衣领,一拳砸在对方脸上,鲜血顺着王大春的嘴角滴落在沙地上,“你还我女儿!还我活生生的女儿!” 李婶抹着眼泪探了探小翠的鼻息,突然捂住嘴后退两步:“没气了……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 叹息声此起彼伏,几个婆娘别过脸去抹泪。 小翠娘突然瘫坐在地,抓着女儿的手贴在脸上,哭声戛然而止,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 “不可能……”二妮的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摇晃着林宇的手臂,“小宇哥,你快想想办法!小翠姐最爱吃我腌的虾酱,说好了等海鲜市场开了要当老板娘…… 她怎么能……” 她的话语被雷声劈碎,暴雨倾盆而下,雨水混着泪水冲刷着众人脸上的绝望。林宇望着小翠毫无生气的面容,只觉喉咙发紧,老龟慢悠悠爬回海里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成一片灰影。 林宇被二妮摇得一个趔趄,低头看见她通红的眼眶里浮着血丝,突然想起去年教小翠织网时,两个姑娘蹲在礁石上笑出眼泪的模样。 他反手握住二妮冰凉的手,指甲在她掌心掐出月牙:“别急,我去看看!” 雨幕中,他跌跌撞撞扑到小翠身边,膝盖磕在礁石上也浑然不觉。 指尖刚触到小翠颈侧,那微弱如游丝的跳动突然窜进掌心 ,林宇猛地抬头,雨水顺着睫毛糊了眼:“没死!还有救!” 他的吼声震得众人一懵,小翠爹僵在半空的拳头“啪”地垂落,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光。 “快!放平!”林宇扯开小翠湿透的衣领,指腹按在她胸口两乳连线中点,“都让开!别挡着风!” 暴雨砸在他后背上,潜水服的拉链硌得生疼,他却顾不上,屈起手肘开始按压。 “一下,两下……” 每一次下压都带着海风的咸腥,他数到三十次时,猛地抬起小翠的下颌,捏住她的鼻子,用自己的嘴封住那片冰凉的唇。 “咳咳!”小翠突然呛出海水,浑浊的液体混着沙粒喷在林宇肩头。 人群中爆发出抽气声,二妮 “哇” 地哭出声,扑过去按住小翠不停抽搐的肩膀:“小翠姐!你醒醒!” 林宇顾不上擦脸,继续按压,目光死死盯着小翠逐渐泛起青紫色的嘴唇。直到第七次人工呼吸时,小翠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有气了!” “这小子…… 比老郎中还有本事!” 小翠娘颤抖着伸手去探女儿的鼻息,突然瘫倒在沙地上,手指紧紧抓着林宇的裤脚:“菩萨保佑…… 菩萨保佑啊!” 王大春跪在泥水里,血污混着雨水糊了满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跪着朝着小翠方向爬来,“小翠......小翠,你醒醒......” “咳...咳咳...” 就在此时,小翠咳出第三口海水,才松开僵硬的手指。 当小翠呛出第四口海水,眼皮颤巍巍睁开时,王大春突然像被抽了魂的木偶般扑上前,膝盖在碎石上磕出闷响:“翠儿!你醒了?感觉咋样?” 他的手掌悬在小翠脸颊上方,不敢触碰那片失而复得的温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李冰说话,不该……” 话音未落,小翠娘猛地推开他,围裙角还滴着海水:“你滚!” 她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手指一遍遍抚过小翠湿透的发辫,“我的苦命孩子……” 小翠爹蹲在一旁,粗糙的手掌拍着女儿后背,浑浊的眼泪砸在沙地上,惊飞了几只躲在礁石上的海鸥,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泣了起来。 而此时,林宇瘫坐在湿沙上,后背的潜水服被礁石硌出深痕,直到此刻才觉出刺骨的寒意。 二妮递过干毛巾,指尖擦过他手背上的血痕,突然凑近他耳边:“小宇哥,你刚才又是按又是亲的……” 她的红头绳扫过林宇脖颈,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意,“是不是趁机占小翠姐便宜?” “胡说啥呢!” 林宇的耳朵“腾”地红了,推开毛巾去解潜水服的拉链,“我用的是国际通用的急救法子,叫心肺复苏!当时哪顾得上想别的?再晚半分钟,小翠就真没救了!” 二妮“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帮他理顺被海水泡卷的衣领。 第328章有船尾随 “好了好了,没事了!”二妮蹲下身将小翠半扶起来,蓝布衫袖口蹭过她湿漉漉的鬓角,“你差点把我魂都吓飞了,要不是老龟驮着你、小宇哥急救……这次可就真的危险了......” 话音未落,小翠浑身猛地一颤,湿漉漉的睫毛颤巍巍抬起,目光越过二妮肩头撞进林宇眼里。 四目相对的刹那,小翠的脸颊“腾”地烧起来,红得像被夕阳浸透的云霞,从颧骨一直漫到耳后根。 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绞着湿透的衣襟,衣角滴下的海水在沙地上砸出小坑。 林宇见状喉结滚动,尴尬地轻咳两声,潜水服拉链在暮色里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没、没啥…… 我就做了点抢救措施。多亏老龟把你送回来,不然……” “老龟是海神庇佑,可你是实打实的救命恩人!”小翠爹抹了把老泪,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林宇肩上,“翠儿,快给你林宇哥磕头!” “爹!” 小翠惊呼着拽住父亲的衣袖,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她绞着衣角磨蹭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小宇哥…… 谢谢你……” 声音轻得像海风,说完便猛地把脸埋进二妮怀里,肩头还在微微发抖。 虽然知道,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林宇只是为了救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不好意思。 暮色将海面染成墨紫,小翠突然想起林宇俯身时睫毛上的水珠,那触感比渔网划过皮肤还要轻柔,她这才惊觉,方才那场急救夺走了她的初吻。 血瞬间涌上头顶,她攥着二妮的手猛地一颤,却听身后传来王大春沙哑的抽气声。 “小翠...... 我......” 王大春踉跄着上前,喉结像卡了枚生锈的船钉,吐不出完整字句。 “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翠猛地转身,湿透的辫梢甩在王大春脸上。 她眼里的光比礁石还冷,像看一个陌生人。 去年此刻,这个男人还在礁石上为她摘海螺,指腹蹭过她手背时的温度仿佛还在,如今却只剩海风般的凉薄。她父母慌忙跟上,母亲的围裙角扫过王大春膝盖:“婚礼取消!以后别再登我们家门槛!” 众人见状,全都唏嘘不已,对王大春滋滋点点。 林宇看着王大春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拍了拍他浸满海水的肩头:“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事已至此,就得认。” 说完,林宇也不再搭理王大春,径直走向了老龟。 老龟正趴在礁石上,背甲上的海藻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一个冬天未见,它龟甲边缘的裂纹似乎深了些,却仍像座沉默的小山。林宇走近时,老龟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映着月光,慢悠悠点了三下。 “老伙计,久违了。”林宇蹲下身,手掌贴在粗糙的龟甲上,触手一片冰凉,却带着熟悉的海腥味,“这次多亏了你。” 老龟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回应。 随后,人群散去,事情仿佛告一段落,回到家中之后母亲王玉芬依旧心有余悸,并且对这段婚事感到惋惜,“这婚事准备了小半年,彩礼都送过去了,说黄就黄......” 她叹了口气,用围裙角擦着眼角,“明儿我得去小翠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再劝劝。” “妈,你可别去!”二妮放下筷子,红头绳扫过碗沿发出轻响,“小翠姐为了大春哥差点把命丢海里,她爹妈现在恨不能把王大春活剐了,你这时候去劝和,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王玉芬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火星噼啪溅在青砖上:“可他们两个就这么黄了,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 林宇搁下筷子,碗底与炕桌撞出闷响,“大春哥这次做得太绝,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想起王大春跪在沙滩上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妈,感情这事儿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小翠姐经此一劫,怕是也看清了人心,你就别管了。大春哥要是有懂事儿的,他就应该知道怎么做,用不着咱们操心,他要是不知事儿,你操心也没用。” 灶膛里的火光照亮王玉芬布满皱纹的脸,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拿起林宇湿透的潜水服往屋外走:“哎,算了,你们年轻人心里有数就好。” 翌日拂晓,林宇踩着晨光推开屋门。 他抡起竹扫帚扫净了院子,又给家里的马和狗都喂了食,直到母亲王玉芬在灶间喊“吃饭”,才放下手里的活计。 二妮从里屋出来时,特意换了件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红头绳换成了新买的绛紫色绸带,在晨光里晃出一抹亮眼的红。 她对着窗玻璃理了理衣领,转头冲林宇笑:“李振江和刘建伟都被抓了,我终于可以上班了。” “那你也得小心点儿,他们两个虽然被抓了,但还有个更厉害的呢。” 二妮闻言呵呵一笑,指尖轻轻勾了勾新换的绛紫色绸带,晨风将绸带的尾梢吹得扬起:“咱总不能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吧,班该上还是得上,我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能为所欲为了。” 说完,她就出门,跨上自行车离开。 王玉芬端着刚出锅的玉米饼追出院门,蒸汽糊了眼:“你这孩子!不垫垫肚子咋扛到晌午?” “妈,我不吃了,我去厂子食堂吃。” 二妮的声音飘在风里,二八自行车的影子已经掠过巷口的老槐树,王玉芬望着儿媳妇儿消失的方向直摇头,退回屋里时把玉米饼往灶台上一放:“这火急火燎的性子,连口饭都不吃,身体是吃不消的......” 林宇闻言抬头笑:“妈,“妈,他们食堂早晨有饭,比咱自己家里吃的好,她那性格你还不知道?有好吃的肯定第一个往前冲,今天他们厂子肯定有她爱吃的东西,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 王玉芬往炕桌上摆碗筷,“行吧,我就是怕她饿着。” 王玉芬夹起块熥热的咸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林宇,“对了,你昨儿救小翠时用的那按胸口的法子,在哪儿学的?赶明儿我也跟你学学,万一再遇上啥急事儿......” 林宇喉头滚动,差点被粥呛到。 他想起人工呼吸时触到的柔软,耳尖悄悄泛红,含糊道:“妈,这个赶明儿我先教二妮,让二妮教你......” “行吧!” 吃完了饭,王玉芬将温在灶上的饭盒装进食篮,又往里头塞了个热乎的玉米面窝头:“大春这孩子也不知道咋样了,现在肯定没吃饭,我去给他送点吃的,你今天自己一个人出海,也小心一点儿。” “行,我知道了妈!” 林宇三两口扒完碗里的玉米粥,将最后一块咸鱼塞进嘴里,起身时顺手把碗筷摞进木盆。 弟弟妹妹扒在炕沿上啃窝头,他抹了把嘴叮嘱:“别让鸡进了粮仓,我下午前就回,你们别出去,在家里等妈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背起半人高的渔具包跨出门槛。 码头上的老渔船晃着水草,海底的海参十分丰厚,又没有人跟他抢,所以都是他的,但是他必须最近尽可能的多捞海参,李冰他们早晚被抓,他们必须在他们被抓之前,尽可能的卖更多的钱才行。 林宇背起渔具包走向码头,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远远就看见林海蹲在石阶上,指间夹着半截烟卷,青色的烟雾在他少年人尚未长开的肩头缭绕。 “哟,小屁孩学会吞云吐雾了?” 林宇踢了踢他的鞋跟,“蹲这儿等我?” 林海猛地站起身,烟蒂掉在石板上迸出火星。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嘴角撇出个不屑的弧度:“我爸让来的,说跟你出海学本事,这破捕鱼的活儿有什么好学的?” 他踢了踢脚边的帆布包,里头的渔具叮当作响,“丑话说前头,我可不会拉网撒饵,上船就当块石头坐着。” “那你跟来干啥?炕头不够你躺?”林宇解开缆绳,木船在海浪中轻轻摇晃。 “要不是我爸拿笤帚疙瘩逼我......你以为我愿意来?” 林海翻了个大白眼,利落地跳上船头,将帆布包往舱里一扔,自己则蜷在船尾,摸出另一根烟叼在嘴上,望着远处海平线发呆。 林宇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忙活,干净利落的解开绳套,然后驾着船开向自己熟知的海域。 然而,船刚开出去没多久,林海就坐起来,朝着身后看去,皱着眉头说道:“这后面的船是谁的呀?好像是在跟着咱们呀~!” 林宇闻言,顿时朝着身后看去。 果然,一艘渔船尾随在自己的船后...... 第329章不值得同情 那艘蓝漆木船像片浮藻,不远不近地缀在三海里外,浪头起伏间,只能看见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人影,竹篙在水面划出细碎波纹,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嘿,林宇,你瞧那船……”林海掐灭烟蒂,手指在船帮上敲出急促的点,“从咱出港就跟着,甩了两个岬角还在屁股后头。” 林宇皱了皱眉。 他故意掌舵拐向暗礁区,船底擦过珊瑚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回头望去,那艘船竟也灵活地绕开礁石,船头的斗笠在浪尖晃了晃,像颗钉在海平面上的黑豆。 “呵呵,林宇,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林宇顿时幸灾乐祸的说道:“弄不好,他是尾随着你,想要在海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干掉。” “草,你会不会说话。”林宇没好气的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要是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不然的话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他眯眼望着那船的吃水线,压舱石的重量明显异于普通渔船,船尾隐约露着截麻绳 —— 那是拖网渔船才有的配置,却偏要装作打渔的模样跟在采参船后。 林海被呛得直翻白眼,却忍不住又探头:“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让人家跟到祖坟上去吧?” 林宇沉默,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说不让跟船,但你得提前打声招呼,如果连招呼都不打,那就是存心恶心人了。 林宇的指节骤然发白,猛地扳停船舵。 老旧的渔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搅碎了海面倒映的半片残云。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后方那艘如附骨之疽的蓝漆船,对方竟也默契般熄了橹。 这给林宇气够呛。 “装神弄鬼的东西!”林宇啐了一口,咸腥的唾沫混着浪花飞溅。 他猛地转动船舵,船身划出凌厉的弧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艘船。 船底劈开粼粼波光,惊起成群银鱼四下逃散,林海被突如其来的转向晃得踉跄,抓住船帮时发出惊慌的叫喊,却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两船距离越来越近,蓝漆船突然往右侧急转,船尾麻绳甩出尖锐的破空声。 好在对方并没有离开。 林宇冷笑一声,精准地调整方向,两艘船擦着彼此的船帮险险错过,激起的巨浪泼了对方甲板一身。 咸水顺着斗笠边缘流淌,露出那张黢黑的面孔,缺了半截的左耳在风中摇晃,林宇也看清楚这人是谁。 原来是二丑子。 上一次在他这儿分到了钱,就再没见过这家伙,就连村里都找不到他,没想到今天会鬼鬼祟祟的跟着他,这让林宇顿时气的不轻。 “好你个二丑子!”林宇抄起船桨重重砸在对方船帮上,震落几块剥落的蓝漆,“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想要讨打是不是?我特么一船桨给你打海里去......” 二丑子慌忙后退,喉结在黝黑的脖颈间上下滚动,慌忙摆手的说道:“小宇,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要跟你出海,你带着我呗......” “草你大爷的,想要跟着出海,你不会说?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儿?”林宇瞪着眼睛说道。 二丑子被林宇的怒吼吓得浑身筛糠,像只被踩住尾巴的野猫般瑟缩着后退半步:“我这不是怕你不带我吗!” 这也难怪他害怕,毕竟上一次带着他,他也没帮什么忙,林宇还算了他一份钱,他竟然公然跟林宇唱反调,这分明就是狼崽子。 林宇抄起船桨重重杵在甲板上,溅起的木屑崩在二丑子脚边:“你特娘的还知道我不想带你?赶紧滚!再跟着,我把你这狗头砸进海里喂鲨鱼!” 话音未落,二丑子“扑通”一声栽倒在湿漉漉的甲板上,膝盖磕出闷响,“小宇,我求求你了,我现在需要钱,你就带着我吧,不让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需要钱关我屁事?再说,你怎么活不下去?上个月刚分给你将近二百块,够你全家吃一年”林宇冷冷的说道。 这时,站在一旁的林海顿时就笑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你还不明白吗?这孙子,肯定是又出去赌了,在外面输光了钱,还欠了一屁股债,想让你带他出海赚钱还债,不然的话,就该让人卸掉胳膊和腿了。” “你咋知道?” 别人不知道二丑子,林海可是清清楚楚。 毕竟,他也算是临海的赌友。 只不过他只在村里跟村里人玩,而二丑子这孙子,兜里有点儿鼻涕疙瘩就往熊岳城跑,看他那窝囊样,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听到这话,再看二丑子那窝囊样,林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活该!” 林宇的牙咬得咯咯响,船桨在掌心压出深痕,“你爹娘躺炕上喝糊糊,你拿救命钱去填赌窟?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林宇恨的咬牙切齿。 二丑子家的条件并不好,家里父母都有病也帮衬不了他,家里经常揭不开锅,他有钱竟然还出去赌,这不畜生吗? 二丑子突然扑过来抱住林宇的腿,额头在船板上磕出血印:“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娘昨儿咳血了,抓药要二十块......” 林海踢了踢二丑子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嫌恶:“少装可怜!你知道你爸妈有病需要钱,你还特么出去赌?” 他从裤兜里摸出枚沾着烟丝的硬币,“要不这样,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喊三声‘爷爷我错了’,我就跟林哥说说,让你在船头洗网,不过分的钱得先抵我的‘信息费’。” 林海正抖着腿拿二丑子取乐,冷不防被林宇踹得踉跄两步,后腰撞在船舷上发出闷响。 “嘴贱是吧?”林宇收回脚,船靴底还沾着方才砸在二丑子身上的贝壳碎屑,“再瞎咧咧,你也给我翻滚回去 !” 林海揉着发疼的腰,腮帮子鼓得老高,眼底腾起委屈的火苗。可对上林宇阴鸷的眼神,他又像被扎破的皮球般泄了气,嘟囔着转身踢开脚边的空烟盒,背过身时故意把船板跺得咚咚响。 二丑子趁机扑到林宇跟前,缺耳的脑袋几乎要贴到对方膝盖:“小宇!你是做大买卖的人,随便赏口汤喝,就能救我这条烂命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磕头蹭的血痂,“我保证不赌了,真的!我娘还等着抓药......” “少拿你娘当挡箭牌!”林宇抬腿甩开缠人的手臂,帆布裤脚扫过二丑子鼻尖,“你赌红了眼的时候,咋不想想家里的老两口?” 二丑子瘫坐在甲板上,林宇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反回自己船上,驾着船离开。 二丑子在后面喊了半天,但是林宇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心里非常清楚,对这种人不能可怜,不是什么人都能帮的,介入被人的因果,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林宇的渔船刚绕过黑礁石,尖沙咀的海湾便豁然开朗 让他意外的是,三艘银灰色的铁壳船正停在海面上,船舷上的灯在阳光下明灭不定,甲板上隐约飘来啤酒瓶碰撞的脆响。 林海扒着船帮探头,帆布帽檐被海风吹得乱晃:“我滴个乖乖!这船比镇上水产站的还气派!”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船板裂缝,“要是咱村有这玩意儿,一网下去不得捞空海底?” “咱村可没这阔气。”林宇扯了扯潜水服拉链,金属扣在阳光下闪了道冷光,“这是李冰他们弄来的。” “李冰?” 林海猛地回头,烟卷从嘴里掉下来,“她弄这么些船干啥?捕鱼??那可是犯了忌讳,可不是小事儿。” “不是捕鱼,是找东西。”林宇弯腰调试氧气罐,气泡从减压阀里滋滋冒出,他忍不住打趣说道:“估计是魂丢了,接连找了好多天了。” 林海还想追问,却被林宇挥手打断。 “看好船。”林宇戴上潜水镜,镜片映出铁壳船上嬉笑的人影,“我下海捞参,你在船上别瞎动弹......”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身后的林海炸雷般的叫喊:“我草!林宇!快上来!快过来看!” “喊魂呢?一惊一乍的!”林宇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你快看!”林海趴在船舷上,手指着百米外的海面,帆布帽都歪到了后脑勺。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粼粼波光中,一道银蓝色的光带正破浪而行,宛如匹被揉碎的绸缎在水里舒展,尾端拖曳出数米长的荧光轨迹,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我草!这他妈是啥?”林海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鳞片在发光!跟画上的龙一模一样!” “别瞎扯,哪里来的龙!” “这不是龙,这是啥?” ...... 第330章是管水母,不是龙 林海的瞳孔被海面上的粼粼金光映得发亮,他扑通跪到船板上,对着那道银蓝色光带双手合十:“龙王爷在上!小的林海求您保佑,让我长生不老,天天有酒喝有鱼吃!” 海风掀起他的帆布帽,露出后颈被晒出的红斑,他却浑然不觉,闭着眼念念有词,唾沫星子溅在船帮上。 “你搁这儿演《西游记》呢?”林宇扯下潜水镜,“还长生不老?咋不直接求个金山银山?” “要你管!”林海头也不回,指尖掐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手势,“老人们都说见龙有喜,我许愿准灵!” 此时远处的铁壳船上突然爆发出哄笑,几个赤膊的汉子拎着啤酒瓶朝光带投掷,墨绿色的玻璃在海面砸出水花,惊得光带猛地摆尾,掀起的浪头差点拍翻最近的渔船。 “我草!你们作死呢!”林海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般跳起来,抄起船桨就往船头冲,“那是龙!冲撞神灵要遭报应的!” 他的吼声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对面船上却传来更响的嘲笑。一个纹着花臂的汉子朝他比了个中指,抄起扩音器喊道:“哪来的乡巴佬?你管这叫龙?” “你骂谁?!”林海气得脸通红,船桨在手里抖得像筛糠,眼看就要跳进海里跟人拼命。 林宇一把揪住他后领,将这毛头小子拽得一个趔趄:“看看人家船上的钢管和砍刀!你上去不是送人头是啥?” 他指着铁壳船甲板上散落的器械,那些反光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显然不是善茬。 林宇拽着林海后领往回拖时,海面突然翻涌得更凶。 墨蓝色的波涛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在世界尽头凝成汹涌的漩涡,即便正午阳光直射,也能看见浪尖泛着诡异的浅蓝涟漪,银白的光边如碎汞般闪烁。 林海扒着船帮往下看,突然倒抽凉气,海底深处正弥漫着朦胧的蓝光,似轻纱般浮动,而光雾中央,一条巨物正随水流蜿蜒。 那东西呈半透明的宝蓝色,躯体如缎带般舒展流转,随海浪起伏时宛如真龙摆尾。 更惊人的是它边缘缀满的光珠,每颗都有拳头大小,随海水涌动规律明灭,像谁把星辰揉碎了嵌进生物体内。 “这不是龙,这是什么?”林海更加激动了。 林宇戴着潜水镜,也被这景象震得指尖发麻。 也难怪这玩意儿会被林海误认为是龙,饶是他知道这是管水母,也被惊的不轻。 这哪里是普通管水母,分明是条盘踞海底的光带,粗略丈量,仅露出的躯体就足有百米长,尾部隐没在深海暗影里,不知延伸至何方。 “看、看到没?!”林海的声音在颤抖,“我说了是龙吧!这鳞片这光……” 他语无伦次地比划着,帆布帽早被风吹进海里。 林宇却死死盯着那生物顶端的浮囊,确实是管水母特有的钟状结构,只是被蓝光衬得像龙首冠冕,而下方垂落的触须足有数十条,每条都缠着发光的细小生物,远远看去,竟似龙爪攫着星子。 他曾在水产站的旧图鉴里见过管水母的记载,最长不过三十米,眼前这“海龙王”怕是打破了世界纪录了,足足有上百米。 林宇突然想起渔民得老话 “海光现,鱼群散”。 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当这等庞然大物在海底游弋,连最凶悍的鲨鱼都会绕道而行。 铁壳船上的叫骂声不知何时停了,那些赤膊汉子全趴在船舷上,望远镜的反光在海面上明明灭灭。 林宇拍了拍还在喃喃念咒的林海,指着管水母触须末端的刺细胞 ,那些在蓝光中泛着紫晕的细小结构,正随着生物的游动轻轻翕张,像无数微型捕兽夹。 “记住了...”林宇的声音通过气泡传到海面,“这是管水母,不是龙,别在儿喃喃自语,跟念咒语似的。” “管水母?”林海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帆布帽不知何时掉进了海里,露出被海风吹得乱翘的头发,“这玩意儿长得跟龙似的,咋叫水母呢?” 他扒着船舷,视线死死盯着海底那道蜿蜒的蓝光,光珠随水流晃动时,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亏你还是渔村长大的。”林宇扯下潜水镜,“管水母是个大家族,靠浮囊漂在海里,下面挂着的全是‘克隆体,有的负责捕食,有的负责繁殖,就跟个生物舰队似的。” 他指着管水母顶端钟状的浮囊,在蓝光中像顶透明的王冠,“看见没?那就是它的‘指挥舱’。” 林海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他从小在海边摸鱼,见过的水母多是脸盆大小的海月水母,最多被霞水母的触须蜇得满腿红肿,何曾想过海里还有这般巨物? 此刻管水母正缓缓下潜,百米长的躯体在海沟边缘拐出优雅的弧度,尾部光珠拖曳出的轨迹,像谁用银河在海底画了道弧线。 “那它吃啥?”林海的声音透着敬畏,“这么长一条,不得把海里的鱼全吞了?” “它靠触须上的刺细胞捕猎。”林宇想起图鉴里的标注,那些紫晕环绕的细小结构,比眼镜蛇的毒牙更致命,“一条触须能延伸上百米,沾到就跑不了,老人们说的‘海光’,多半就是这东西在夜里发光。” “哎呀,行了,跟你解释再多你也听不懂,你就知道他是一种水母就行了。” “记住了...” 林宇重新戴上潜水镜,气泡从咬嘴涌出时发出滋滋声,“以后看见这种蓝光,有多远躲多远。行了,我要下去捕海参了,你自己再上面等着吧。记住,不能跟这些人起冲突......” 说玩,林宇“噗通”一下跳进了海里。 “老子跪着祈祷了半天,你说这不是龙?”眼瞅着林宇跳进海里,林海露出个鄙视的眼神,说道。 随后,他就将目光定在海里的蓝光上,。 此时,海里。 林宇潜到十米深时,突然看见下方阴影里浮着团灰褐。 老龟正趴在礁石上,背甲上的海藻随水流轻摆,见他靠近,竟慢悠悠转过脑袋,浑浊的眼睛在水下泛着幽光,看到林宇下来,它似乎还在提醒林宇,离那管水母远一点。 这让林宇心头一暖,伸手拂过龟背凸起的纹路,那里有道月牙形的旧疤,老龟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尾鳍轻轻拍水,掀起的水流推送着他游向珊瑚丛。 原来这老龟一直跟在他的船后。 这一次回来,老龟对他似乎更加亲昵了,就连晚上都要爬进屋里,在屋里的地下睡觉。 阳光透过海水洒下,管水母百米长的躯体再阳光下宛如流动的银河,半透明的蓝色躯干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无数发光体点缀其上,宛如星辰镶嵌在幽蓝的绸缎里。 触须如同发光的藤蔓,在海流中舒展摇曳,每根都延伸出数十米,末端的刺细胞闪烁着诡异的紫光,如同蛰伏的微型猎手。 当它摆动身躯时,整片水域都被搅动成光的漩涡,周围的鱼群惊惶逃窜,却又忍不住被这奇异的光芒吸引,远远地逡巡徘徊。 老龟慢悠悠地游到他身旁,龟甲上的鳞粉与管水母的蓝光产生共鸣,泛起淡淡的荧光。林宇伸手轻抚老龟的背甲,目光却始终被眼前的奇观牢牢锁住。 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管水母,那些在图鉴上看到的描述,在真实的震撼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蓝光随着管水母的游动在海底铺陈开,将周围的珊瑚礁和海床都染成梦幻的色彩。林宇悬浮在水中,看着这深海中的巨物优雅地舒展、收缩,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唯有气泡上浮时的轻响,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于这片海域的奇迹。 林宇盯着管水母尾部泛着荧光的触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潜水服的拉链。 那半透明的蓝色躯体在海流中舒展如缎,缀满光珠的边缘明明灭灭,美得像块会呼吸的琉璃,却让他想起水产站图鉴里标注的剧毒警告。 “再好看也得躲着。” 他对着咬嘴喃喃自语,气泡裹着声音上浮时,管水母恰好摆尾游向深海,掀起的光浪将珊瑚礁映成蓝莹莹的幻境。 他转身扎进珊瑚丛,采参钩在礁石缝隙间灵活游走。 海参粗糙的体表蹭过指尖,凉意顺着指缝蔓延,很快腰间的网兜就坠得直晃。 也不知捞了多久,当最后一只肥美的梅花参滑入网兜,他拽了拽铅块准备上浮,却感觉后腰被轻轻顶了一下。 老龟不知何时游到身侧,浑浊的眼睛正望着海面。 林宇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心脏猛地一沉,三道黑影破开浪涛,铁壳船的马达声穿透海水传来,船头溅起的水花里隐约可见持械的人影。 林宇顿时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331章冲突 林宇踩着水往水面上浮时,耳膜被铁壳船引擎的轰鸣震得发疼。 越靠近海面,那股混杂着柴油和汗臭的气味就越刺鼻,他心里的不安像墨汁滴进清水般迅速晕开,三艘铁壳船正呈合围之势逼过来,船头的防撞橡胶擦着他渔船的船帮,漆皮被蹭掉的声响听得人牙酸。 “喂!怎么回事儿?”他扯掉潜水帽甩了甩水,咸水顺着发梢滴在救生衣上。光头壮汉正用钢管敲着船舷,见他露头便啐了口唾沫:“你就是船主?管好你家的野狗!” 林海梗着脖子从人缝里钻出来,工装裤前襟湿了大片:“草!老子在自家船上撒尿,关他们屁事!” 他指着铁壳船上的人,“这孙子非说我大白天出来遛鸟,一点儿也不检点,还说我为啥不遛个大鸟,这我特么能忍......?”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一阵无语。 他本以为是林海没事儿找事儿,没想到确实对方。 渔民们出海捕鱼,尿急的时候往大海里尿这是常有的事情,眼前这伙人显然不是为了一泡尿 ,他们船板上扔着带血的鱼叉,船舱口堆着成箱的啤酒,分明是找碴儿。 “找茬?” 光头冷笑一声,钢管重重砸在林宇的渔网兜上,肥美的海参被震得蹦出水面,“老子就找茬了能怎么样?” 他身后的喽啰们爆发出哄笑,有人掏出刀和棍棒,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对方人多,足足有十几个,而且都手持棍棒,还都是铁的,这要是打起来还能讨到便宜? 缉他深吸一口气,海水的咸涩涌进喉咙:“兄弟,有话好好说。海上讨生活不易......” “少来这套!”光头一脸的不耐烦,酒气似乎都要喷出来了,“你们讨生活不容易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谁让今天咱们兄弟们心情不爽你们撞上来,还特么嘴欠......” 说到这里,光头不满的朝着林海看了一眼。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按照上面的指示,在这片海域寻找什么沉船,然而找了好几天,都没有任何发现,跟上面的人说,上面劈头盖脸的给他们一顿骂。 今天心情郁闷,哥几个就忍不住多喝了几瓶酒,没想到林宇和林海闯了进来。 林海他们到是不认识,但是林宇他们可有些印象,从他们来到这片海域,林宇就在这里捕捞海参,要说对这片海域最熟悉的,只怕也只有林宇了。 说不定,林宇就知道沉船的具体位置。 所以,他们这才找茬,故意挑起事端来,想要从林宇嘴里知道沉船的位置。 光头明显是这些人的头,他将铁棍往肩膀上一抗,咧嘴一笑,说道:“让我们放过你们也行,小子,你老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要是满意,就放你们离开,不然的话,现在就把你们的船撞沉......” “曹尼玛,你还敢威胁我们!” 一听这话,林海脖颈暴起青筋,唾沫星子混着海风甩向光头。 那壮汉额角突突跳动,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尖锐的棍头直指林海鼻尖:“小比崽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别不识好歹!老子这是给你们活路!” “出来混是讲究实力的,你有实力吗?不想死,就特么闭嘴......” “我看是特么给你脸不要脸......” “闭嘴!” 林宇猛地拽住林海后领,湿漉漉的潜水服滴着水,在甲板晕开深色水痕。他翻身跨上船板,膝盖重重磕在船舷,却死死盯着光头泛着油光的脑门:“你们想问什么?” 光头一看,心里顿时一笑,心道有戏。 他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转瞬又板起脸,铁棍“哐当”砸在舵盘上,惊得船身一颤:“小子,你经常来这片海域捞海参?” “算是吧。”林宇擦了把脸上的海水,“这里是青山渔村的海场,我在这里捞海参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们......” 林宇抬高声调,目光扫过铁壳船上未遮盖的烟酒箱,“倒是你们,从哪里来的,来这儿干啥?跟我们青山渔村村大队报备了没有?如果没有,你们这就是非法闯入,抓你们去派出所都可以。” “妈的!”光头暴喝一声,铁棍擦着林宇耳畔砸进木板,木屑崩在他脸颊划出红痕,“问你啥答啥!轮得到你反咬?” “就是,信不信我们现在就把你们船撞稀巴烂?让你们去海里喂鲨鱼?”身后的人也顿时跟着起哄说道。 “还把我们船撞烂喂鲨鱼......” 林海一脸的不屑,说道:“你们这么横,咋不去抢银行?” 他余光瞥见林宇看过来的眼神,顿时立马又闭嘴。 “你继续问。”林宇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光头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少废话!我问你,这海底有没有大型古沉船?” “沉船?”林宇睁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这大海里哪年没有渔船触礁沉海,上个月还冲上来半截桅杆......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个?” “不是渔船!” 光头扯松领口,“我说的不是渔船,是那种大型古代的船......” 林宇指尖蹭过舵盘上的海藻,心里冷笑。 果然是他们是为了李冰那伙人找的古沉船。 他垂眸盯着甲板上的水迹,故意拧着眉尖沉吟片刻,余光里光头的喉结正随着呼吸剧烈滚动,身后喽啰们甚至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帆布鞋在船板上蹭出沙沙声响。 “哦,我想起来了......”林宇突然抬头,声线被海风吹得发颤。 “你想起什么了?!是不是有沉船?在哪里......”光头往前扑了半步,酒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林宇却慢慢摇头,海水顺着发梢滴在锁骨,砸出星点水花:“去年倒是见过半截烂木头,泡得比海带还糟,上面爬满了藤壶......” 他故意挠了挠头,“我说大哥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这小地方,就是以前也是个穷乡僻壤,哪有什么大船经过?更别提沉海底了.....” “你没想到沉船,你哦什么哦.....存心耍我们是不是?” 林宇望着光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喉结轻轻滚动,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海水浸得发白的牙齿:“大哥,我怎么会耍你们呢?这海上讨生活的,谁不盼着多条路走?” 他刻意放软语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鱼叉木柄上的老茧。 “去你妈的!”光头的铁棍“呼”地擦着林宇肩头挥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说是不是,今天我打死你......” 铁管末端的防滑纹差点儿蹭破了林宇潜水服的肩部,吓了林宇一跳。 潜水服要是坏了,损失可就大了,很贵的,关键是还很难买到。 林宇猛地向后仰身,后腰撞在冰冷的船舷上,网兜里的海参被震得乱滚。 “别动手别动手!”他趁势侧身躲开第二下挥击,故意让自己踉跄半步,“我突然想起来了!上个月捞参时见过一艘断成两截的古船,船板上全是雕花......” 光头的铁棍骤然停在半空,铁管离林宇的太阳穴只有十公分。 壮汉的呼吸陡然粗重,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混着酒气扑在林宇脸上:“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林宇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指尖沾到的不知是海水还是冷汗,“当时不以为意,现在听你们说,应该就是那船。只是位置太偏,在黑礁石东边的海沟里,得潜到三十米以下才能看见......” 他偷瞄着光头身后喽啰们发亮的眼睛,知道鱼儿已经上钩。 “黑礁石东边?”光头猛地收回铁棍,铁链在手腕上撞出脆响,“难怪找不着!那片全是暗流!” 他上下打量林宇,像是在评估货物,“一会儿你带路。找到沉船,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宇低头看了看差点儿被铁棍划破的潜水服,心里冷笑。 好处? 怕是想杀人灭口吧。 他余光瞥见老龟在船尾浮沉,龟甲上的月牙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突然有了主意。 “带路可以,”林宇抬起头,故意让声音带上点颤抖,“但得先说好,找到东西后得分我三成......不然我宁死也不带!” 光头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大笑:“三成?小子胆子挺肥呀,敢狮子大开口!” 他用铁棍戳了戳林宇的胸口,“带你走是给你面子,再废话,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林宇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么费劲巴拉的找那沉船,那沉船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你们要是不给我分,我肯定不给你们带路。毕竟,黑礁石那边儿,暗流可不少,往那儿去,可是在赌命......” 闻言,光头顿时就笑了。 “行,答应你,给你分三成,不过你小子可别耍花招,不然的话,我可要你好看......”光头心中冷笑。 等找到了船,别说三成,你小子有没有命,都还两说呢。 ...... 第332章屠戮海沟深处 林宇倒不是真的想要这什么分成,他也知道,一旦找到沉船,这些人一定会杀人灭口。 但是这里哪有什么沉船? 不过是他的计划而已。 所谓的古沉船不过是他随口胡诌的幌子,真正的杀招藏在黑礁石东边的海沟里。那里不仅有管水母盘踞的荧光漩涡,更藏着能把铁壳船搅成碎片的暗涌,足够让这伙地痞尝尽大海的厉害。 “愣着干嘛?换潜水服!” 光头的铁棍敲在林宇头盔上,嗡鸣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喽啰们已从铁壳船里拖出锈迹斑斑的潜水装备,橡胶面罩上还沾着不明黏液,显然不是正经海钓用的东西。林宇接过那套散发着柴油味的装备,故意在检查减压阀时皱紧眉头:“大哥,这气瓶气压不够啊......” “少废话!” 光头一把夺过装备甩在他怀里,“能撑到海底就行!再磨叽,老子现在就把你踹下去!” 光头转身走向自己的船,铁链在甲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林宇望着他的背影,注意到其腰间的弹簧刀刀柄已露出半截,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林宇心中冷笑。 在岸上,他们人多,自己没有办法,但是在海里可就不一样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当铁壳船引擎再次轰鸣时,林宇已穿戴好潜水装备。 他趁人不备,悄悄的带上了自己鱼刀。 船头的光头正用望远镜扫视海面,喉间发出粗嘎的指令:“小子下海,其他人跟着那小子!盯紧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翻身跃进海水。 冰凉的水流瞬间裹住身体,他下沉到五米深时,老龟果然从礁石后游出,脑袋轻轻撞了撞他的掌心,林宇朝着它挥了挥手,示意它躲避,老龟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尾鳍一拍,朝着黑礁石方向游去。 铁壳船上的光头见林宇开始移动,立刻招呼手下:“下去!都给我盯着!” 五六个黑影相继入水,气泡上浮时搅碎了海面的光影。林宇透过面镜看见他们腰间的匕首和鱼枪,心里冷哼一声,故意放慢速度,引导着队伍绕向海沟边缘。 林宇的脚蹼划破海水,身后气泡的声响像一串急促的鼓点。 光头带着几个喽啰呈扇形尾随,他们踢水动作极稳,膝盖弯曲的弧度带着专业潜水员的利落,看的出来潜水技术极好,林宇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他们都能稳稳地跟住。 黑礁石群在前方浮现时,海水突然变得冰凉。 嶙峋的礁石像被巨斧劈过的黑曜石,表面覆盖着剧毒的火珊瑚,橙红色的触手在水流中轻轻翕张。 林宇绕开一片泛着荧光的珊瑚丛,余光瞥见光头用鱼枪戳了戳礁石,惊起一群银蓝色的雀鲷,鱼群逃窜时撞碎了水面的光纹,宛如撒了把碎钻。 林宇回头,朝着光头等人打了个手势,朝着礁石东侧游去。 海沟的轮廓在蓝光中逐渐清晰,那是道斜插入海底的巨大裂隙,崖壁上垂挂着数米长的白色海绵,像老人的胡须在水中飘荡。 沟口的海水呈现诡异的墨绿色,越往下越暗,直至被深海的漆黑吞噬。 林宇来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的停下来查看周围的环境,见林宇停下来,光头顿时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继续潜行。 林宇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 此时他注意到,崖壁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那是暗流的出入口;沟底沉积着黑色的淤泥,任何大动作都可能引发海底塌方;更远处,管水母的蓝光如纱幔般浮动,光珠在岩壁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这里的环境复杂危险,林宇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些人留在这里...... “嗯!” 光头用弹簧刀抵住林宇后背,示意他赶紧下去。 冰冷的金属透过潜水服传来,林宇深吸一口气,顺着海沟边缘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暗,管水母的蓝光成了唯一光源,将崖壁上的古船残骸照得影影绰绰,断裂的桅杆上还挂着褪色的帆布,船板缝隙里塞满了海胆,它们的棘刺在荧光中泛着紫芒。 突然,一股强劲的暗流从孔洞中涌出,林宇猛地抓住身边的珊瑚枝,指尖被火珊瑚蜇得发麻。他看见光头的几个手下被暗流卷住,整个人像片叶子般被抛向海沟中央,惊恐的气泡连成串上浮。 林宇趁机往岩壁凹陷处一躲,看着那喽啰在黑暗中挣扎,直到被更深的暗流吞没,再也没有浮上来,而他自己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潜入到了黑暗当中,躲藏了起来。 光头显然也感受到了水流的异常,又发现了林宇不见顿时慌了神,想要追上前去寻找林宇,却顿时被暗流给扯住,慌乱之中还不容易挣脱,哪里还能管林宇哪里去了,急忙往回游。 海沟上方的暗流如黑色绞索般突然收紧,卷着气泡的水流呈螺旋状倒灌而下。 光头刚拽住最后一个喽啰的胳膊,就见另外两人像被无形大手攥住般倒飞出去,潜水灯的光柱在水里划出绝望的弧线,转瞬便消失在墨绿色的湍流中。 剩下的两个喽啰脸色煞白,其中一人的面罩已被水压挤得变形,嘴角溢出串串血泡,那是潜水病发作的征兆。 “呜...呜呜~!” 光头的手势因愤怒而颤抖,弹簧刀重重扎在岩壁上,惊起一群盲虾。 他盯着海沟底部那片墨色深渊,潜水灯的光束在百米外就被黑暗吞噬,唯有管水母残留的蓝芒在岩壁上投下鬼祟的光影。 方才被暗流卷走的喽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这让他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却又被更深的怒火点燃。 他敢肯定,这一切都是林宇搞的鬼! 现在,他一定要抓住林宇,将林宇给弄死。 三人顺着崖壁向海沟深处下潜,每蹬一次脚蹼都能感受到水流的诡异震颤。 越往海沟深处游,三人就越心惊肉跳,海沟里面一片漆黑,索性他们的潜水设备都是高级货,有潜水灯,不过射程也有限。 沟底的地形复杂得像被巨蟒啃噬过的骨骼,犬牙交错的礁石间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有的洞口还挂着透明的水母幼体,在灯光下像串冰凉的水晶。 更远处,断裂的古船残骸斜插在淤泥里,船首像的眼睛被藤壶覆盖,在灯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呜呜~!” 一个喽啰突然拽住光头的胳膊,手指着前方一块蘑菇状的礁石,那礁石表面覆盖着会发光的苔藓,缝隙里伸出半截潜水服的反光条正是林宇的装备! 光头猛地举起弹簧刀,光束死死锁住礁石缝隙。 就在他们过去,准备将林宇给揪出来的时候,顿时发现上当了,就在此时,一把刀刃精准地扎进喽啰的腰侧,潜水服瞬间被血染红,温热的液体在水中散成云状,惊得附近的毒蛇鱼纷纷亮出獠牙。 这小喽啰被扎了一刀,顿时痛苦的挣扎,捂着腰肢朝着海沟外游去,然而,刚游出去没多久,就被一种不明的鱼给盯上。 此时光头和另外一个小弟反应过来,心里咒骂的同时,却见林宇如泥鳅般滑进另一道石缝,脚蹼带起的淤泥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们立马追过去时,发现那片礁石群竟是个天然迷宫,多孔的玄武岩柱层层叠叠,有的缝隙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潜水灯的光在石柱间折射出无数重影子,仿佛有无数个林宇在黑暗中窥视。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被扎伤的喽啰正在快速下沉,腰侧的伤口像破了洞的气球,不断涌出染红的海水,正被那一群不知名的鱼撕咬... 光头想去拽他,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猛地回头,只见自己的潜水灯照在一块刻着古怪纹路的船板上,木板缝隙里嵌着半枚人牙,在幽光中泛着森白。 海沟深处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光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猎人,而是掉进了林宇布好的陷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弟已经遭遇了毒手,被林宇在黑暗中瞬间抹了脖子。 光头的潜水灯在岩壁上抖出乱晃的光斑,照亮了他面罩后骤然放大的瞳孔。 方才喽啰腰侧飙血的画面还在眼前晃,那温热的红雾混着深海的幽蓝,像极了老家屠宰场里泼洒的猪血。他猛地踹开挡路的珊瑚枝,橡胶脚蹼刮过岩壁发出刺耳的声响,却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光头真的害怕了。 他也不管自己的小弟是死死活,赶紧朝着海沟外游去。 他知道,在这里,他绝对不是林宇的对手。而黑暗中,林宇注意到光头朝着海沟外游去,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样子,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第333章这片海从来不需要仁慈 此时光头真的害怕了。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混着呼吸调节器的嘶鸣在面罩里回荡。 那个被扎伤的小弟还在不远处下沉,气泡越来越稀疏,可光头始终朝着前方,他怕极了一转身,就看见林宇举着带血的刀从石缝里钻出来,像条贴着礁石游动的鲨鱼。 海沟出口的光带在前方忽明忽暗,管水母的蓝光不知何时已退去,只剩下墨色的水流在崖壁间翻涌。 光头拼了命地划水,潜水服被暗流撕扯得哗啦作响,腰间的弹簧刀不知何时掉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刀鞘在腿侧晃荡。 他想起方才林宇从石缝里扎出的那刀,精准得像量过似的,那绝不是普通渔民该有的狠辣。 此时,林宇的脚蹼在水中划出几乎无声的波纹,像条深谙潜伏之道的石斑鱼。 前方的光头正疯狂划水,潜水灯的光柱在岩壁上抖成筛糠状,连带着他背上的氧气瓶都磕出哐当声响, 这人慌得连最基本的潜水常识都忘了,亮着灯在海沟里逃窜,简直像给林宇挂了盏招引灯。 他盯着光头潜水服上反光条的晃动轨迹,从光头腰间那把刻着樱花纹的弹簧刀开始,他就猜这帮人来路不正,多半也是小鬼子,寻常海匪谁会带日式刀具?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抱着让这些人死在海沟里的打算。 毕竟,这些家伙多半儿也是小鬼子,就算不是小鬼子,那也是狗汉奸。对于小鬼子和狗汉奸,他完全没有必要留手。 海沟顶部的暗流突然卷下一团蓝光,照亮了光头扭曲的侧脸,紧接着,光头吓了一跳,只见前方一只巨大的海龟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海龟犹如小山一般,铜铃一般的眼睛闪着幽光,看的他心里发毛。 眼见被这巨大的海龟挡路,光头当即躲到一旁的礁石后面,想要观察这海龟会不会自己离开,同时又担心的回头看林宇跟没跟上来。 这一回头不要紧,当即吓得浑身一哆嗦。 在他潜水灯的照射下,林宇的那张脸惨白的可怕,好像深海的幽灵一样,正目不转睛的冬盯着他...... 慌乱中,当光头躲进一片犬牙交错的玄武岩时,水流突然变得异常紊乱,那是海沟底层漩涡的前兆。没一会儿,他的腿突然被暗流扯得一歪,潜水灯险些脱手,光柱扫过岩壁时,映出上面密布的刻痕,仿佛是其他遇难者刻下的求救符号,如今早已被藤壶啃得模糊,却在灯光下像道血痕。 他死死地抓住岩石缝隙,这才没别暗流卷走。 光头的胸腔在海底发出沉闷的鼓噪,他像被抽走骨架般瘫软下来。意识模糊前,他瞥见岩壁缝隙里闪过老龟的背甲,却没看见林宇的影子。 这杂碎被暗流卷走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冲上头顶,他甚至想扯开面罩大笑,却被海水呛得剧烈咳嗽。 “活该!” 他在心里啐了口,挣扎着从礁石缝里挤出。 潜水服被玄武岩划得稀烂,腰侧的弹簧刀却还在,冰冷的触感让他找回些底气。海沟出口的水流像旋转的玻璃罩,他闭着眼一头撞进去,咸水糊住视线的瞬间,却听见水面传来鱼叉破水的轻响。 等他刚出海沟,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海沟外,林宇正站在在老龟宽阔的背甲上,手里拎着柄寒光四射的鱼刀,老龟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龟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而林宇的目光像锚钩般扎过来,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这种画面太诡异了。 不过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他知道,林宇显然没打算放过他,而且现在林宇有海龟帮助,跑肯定不行,很快就会被追上。想到这儿,他猛地咬牙,想起自己练过的柔道摔法,嘶吼着挥舞弹簧刀朝着林宇扑过去。 刀锋在水下划出弧线,却被林宇侧身躲过。 老龟配合地沉下半个背甲,林宇借势在龟壳上一蹬,身体如海豚般滑向光头身后。鱼叉的倒刺勾住对方的氧气瓶背带,猛地向后一拽,光头踉跄着转身,却被林宇用膝盖顶住后腰。 “在海里跟我斗?” 林宇的声音从气泡中渗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光头拼命挣扎,柔道里的十字固刚要成型,却发现林宇的双腿像海草般缠绕住他的腰,每一次扭动都借足了水流的巧劲。 他的力气在深海中被水压消解大半,而林宇却像条真正的鱼,脚蹼每一次摆动都精准地改变重心,让他的关节在水压下发出咔咔声响。 弹簧刀“哐当”掉进海里,光头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林宇的面镜后闪过一丝狠厉,鱼叉尖划破潜水服的声音像撕纸般刺耳。咸水涌入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在最后一刻看清了老龟的眼睛。 那浑浊的瞳孔里,映着自己扭曲的脸,以及更深的海底,管水母重新亮起的、幽蓝的光。 当林宇松开手时,光头的身体像破麻袋般沉下去。 老龟温顺地游到他身边,龟甲上的月牙疤在血水中若隐若现,林宇擦掉面镜上的血沫,望着光头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鱼叉在手中转出冷光。 这片海从来不需要仁慈,尤其是对这些小鬼子。 ...... “哗啦!” 林宇破水而出时,咸涩的海水顺着潜水服的破洞直往裤管里灌。 林海早踮着脚扒在船舷上等了半晌,见他冒头,赶紧蹲下身拽住他的胳膊往船上拉,帆布衫袖口都浸得透湿:“你可算上来了!那些狗日的呢?” 林宇撑着船帮翻身跃上甲板,膝盖磕在木板上发出闷响。 他扯掉咬嘴,咳出两口混着血丝的海水,抬眼瞥见林海身后的海面平静得像块蓝布,连半片油污都没有,看来深海里的那场厮杀,终究没在水面留下痕迹。 “问那么多干啥?” 林宇拧着眉扯开潜水服拉链,肩头的刀伤渗出血珠,在日光下泛着暗红。林海的目光顺着血痕滑到他攥着的鱼刀上,那刀刃还在往下滴海水,却在某滴液体落地时,映出了粼粼的红光。 “你真带他们找到沉船了?”林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凑到他耳边时带着海风的腥气,“你真带他们找到沉船了?你不是说他们是李冰的人吗?李冰是小鬼子,他们就算不是小鬼子,那也是二鬼子,他们要找的沉船肯定是很重要的宝贝,那可是咱中国人的东西......” “行了行了!” 林宇甩开他的手,后腰的伤被海水泡得发疼,“赶紧搭把手!” 他转身去解腰间的网兜,却因动作太大,胳膊上的刀伤裂开道细缝,血珠顺着肘弯滴在甲板上,惊得林海猛地后退半步。 “你这是刀伤......”林海的视线黏在他小臂上那道狰狞的口子上,又扫过他手里泛着冷光的鱼刀,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方才还在海面上叫嚣的狠劲全没了,只剩下嘴唇哆嗦着,像见了鬼似的盯着林宇。 林宇没吭声,扯过舱角的破毛巾按在伤口上。 这伤口被海水浸泡,伤口周围还是泛起不正常的红肿,他低头挑开皮肉查看深浅,余光却瞥见林海蹲在旁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船板上的血渍。 “他们......难道真的被你......?” 林海的声音吃惊大张大嘴巴,戳得林宇耳膜生疼。 林宇猛地抬眼,毛巾被血浸透的部分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他把鱼刀插进船板缝隙,刀刃没入木头时发出“吱呀”响,“我告诉你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咱们今天来到这儿,就没见过这些人,更没跟这些人起过冲突。” “你要是敢回去胡乱哔哔,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风卷起甲板上的血腥味,吹得林海打了个寒噤。 林宇的话,无异于佐证了他的猜想。 他看着林宇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又想起方才海底突然翻涌的蓝光,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既熟悉又陌生。 船尾的老龟不知何时浮了上来,龟甲上沾着几片银蓝色的鳞粉,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谁把星星揉碎了嵌进了壳里。 “知道了......”林海低下头,手指绞着湿透的衣角,“啥都没看见......” 林海的心里震撼极了。 要知道,光头那一行人,足足有十几个,全都跟着林宇下去了,林宇到底怎么样,一个人把他们全留在大海里头的? 这也太可怕了。 林宇没再说话,转身去舱里翻找急救包。 他知道林海心中震撼,但是也不怕林海回去瞎说,毕竟,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334章林宇的软肋 接下来的几日村里都很平静,林宇如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的出海捕捞海参。 而李冰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知,这让林宇心里十分怀疑,毕竟,作为一个专业的间谍,李冰不可能这么多天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一日,林宇回来的稍微晚了一些,码头上的鱼获收购都进入到了尾声,还没进入码头,林宇就看见王大春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蹲在码头上。 如今,小翠跟他取消了婚礼,李冰也彻底跟他拉开了距离,即便是晚上收鱼获的时候,他主动上前搭话,李冰也不理他,这让王大春每天没了精神,如同霜打了茄子一样。 看到王大春这个样子,林宇忍不住摇头。 早知道今天,何必当日呢? 林宇的渔船晃进码头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熔金,冷链车的尾门 “哐当” 合上,最后几个工人扛着空筐往岸上走,李冰的身影却闪进了岸边的杨树林,一脸严肃的和岩松诉说着情况,“非常奇怪,三艘船全都消失了,一个人都联系不上,这些混蛋不会是跑了吧?” 岩松的皮鞋碾着落叶,发出沙沙声响:“他们受过训,不会轻易撂挑子。” 他顿了顿,夹克口袋里的手似乎握紧了什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发生什么事情?那么多人,就算发生海难,也不可能一个活着的都没有,更何况咱们的船不是村里的渔船吗,一般的风浪可翻不了。” 李冰顿时提出质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说道:“会不会是被海警给抓走了?” “嗯,有这个可能,回头我让人打探一下。另外,你打听一下村里的村民,他们经常出海,或许会看到咱们的船,知道他们在哪里。”岩松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另外,我觉得,他们或许说的对,那沉船根本就不在尖沙咀,那片海域再大,他们找了这么多天,也应该找到了,你的朋友在骗你。” 李冰捏着银哨子的指尖骤然发白,哨身上的樱花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杨树林的阴影爬上岩松的藏青夹克,将他半张脸埋进暮色里,只露出鹰隼般的眼睛:“别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那女人就算没骗你,林宇也能随便指个假位置。” “不可能!”李冰猛地抬头,珍珠耳钉在叶隙间闪过冷光,“二妮是我救下的......” 岩松冷笑一声,靴底碾碎枚干枯的杨树叶:“在这片海,眼泪换不来沉船坐标。” 他上前半步,夹克领口露出半截银链,坠着枚樱花徽章,“你的错,是把心思全花在村妇身上。真正该盯的是林宇,我看那小子精明的很,连他媳妇儿也不一定能信得过。” 海风卷着鱼腥味灌进树林,李冰下意识裹紧雪纺衬衫。 或许岩松说得对,二妮那点信任不过是层薄纸,一捅就破。她好像一直都把目标弄错了,应该把目标放在林宇身上那个才对。 “那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直接问他,怕是连海风都懒得答。” 岩松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火柴擦亮的瞬间,映出他袖口若隐若现的刺青。 “软肋。”他吐出口烟圈,看着它飘向林宇泊船的方向,“你不是说他跟二妮感情很好吗?另外,他的母亲,弟弟妹妹......” 李冰眼中精光一闪。 “抓他们。”岩松的声音像冰锥凿进树干,“找个没月亮的夜,干净利落点。” 他将烟蒂踩进泥里,火星溅在李冰的白皮鞋上,“沉船里的东西,是帝国必须得到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寻找,现如今,帝国之中只怕都已经以为我们殉国了。” 李冰盯着岩松鞋边的樱花徽章,想起东京湾的潮水,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地图,那上面用红笔圈着的沉船,就藏在这片让她作呕的海沟里。 她深吸一口气,海风里的咸涩突然变得甘甜,像极了家乡梅子酒的味道。 “我明白。” “林宇母亲和两个孩子天天在村子里,想要抓起来有些麻烦,倒是可以抓那个二妮,她最近开始上班了,来回的路上都好下手。” “嗯,你来安排就好。” 岩松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进更深的树影,藏青夹克在暮色中像片浮动的海草。 岩松的皮鞋踩碎最后一片落叶时,李冰耳后的珍珠耳钉突然折射出冷光。 这件事情,她早就安排好了。 从大山里出来之后,她就安排人寻找李振江一伙人,现在只等她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将二妮抓住,不怕林宇什么都不说。 即使计划失败,她也继续潜伏在暗处,不用担心暴漏。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望向了码头,正好看到林宇回来,正从码头上往下卸鱼获,当即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码头走去。 “林宇,今天又收获了这么多海参?”李冰的声音甜得像抹了蜜,高跟鞋踩在木板码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停在鱼筐上的海鸟。 林宇卸网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还行,今天还能收不?” 他弯腰去捡滚到脚边的海参,袖口滑落露出道新疤,正是那晚光头的弹簧刀留下的。 李冰走到他身后,香水味混着鱼腥味格外刺鼻:“肯定能收啊,别人不收,你得肯定得给收了。” 说着,李冰招呼几个人过来,帮林宇往下搬海参,然后自顾自的和林宇聊起来,说道:“小宇,你听说了吗?前几日海里不太平?好像有外乡人渔船失踪了?” 她故意凑近,看见林宇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像被海蛇盯上的青蛙。 林宇微微一怔。 “外乡人?谁说的?我咋没听说?”林宇直起身,渔网压得肩膀发出吱呀响,“再说了,有外乡人在咱们海域作业,为啥不报告给村里,这可不是小事儿,要是打鱼,那咱可不能干......” 一听林宇这话,李冰当即撇了撇嘴,说道:“那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 你天天出海捞海参,真的就没看见不是村里的船?” “嗨,我这眼睛啊,就盯着海底的石头缝呢。”林宇头也不抬地扯着麻绳,橡胶靴碾过甲板上的海参黏液,“就算海面跑艘军舰,我在三十米水下也瞧不见影,难不成那些船还能跟我似的,背着氧气瓶钻海底?” 他说完自己先笑起来,露出被海水浸得发白的后槽牙,眼角的皱纹挤成堆,倒像是真被这念头逗乐了。 “也是,海底黑灯瞎火的。”李冰知道在林宇嘴里闻不出来什么,再多说只怕要引起怀疑,她随意地踢了踢脚边的空鱼筐,筐子撞在船帮上发出脆响,扯开话题道:“你这筐海参估摸着得有十斤?老张头的秤准,咱们过去核核数?” 林宇终于直起身,渔网从肩头滑下时带出串水珠,砸在李冰新买的白皮鞋上。 他望着码头上熙攘的人群,看见二妮正踮着脚往这边望,围裙兜里还揣着给他留的热馒头。 “成啊,”他拍了拍手上的海带碎屑,笑容里带着股渔民特有的憨厚,“要是少了秤,我可得揪着老张头的胡子找你补钱。” 两人并肩走向秤摊时,李冰故意落后半步。 她看见林宇走路时,右腿总会不自觉地往内崴,那是上周在海沟里被暗流卷到礁石上留下的伤。这个细节让她心里一沉,岩松的话在耳边响起:“别信渔民的笑,那比鲨鱼的牙还藏着钩子。” “林宇这月收成好,是不是该给二妮添件新衣裳了。”她突然停在冷链车旁,指着车厢上贴着的“远洋水产” 标语,“我听说城里百货大楼进了批洋布,粉嘟嘟的可衬她......” “打住打住!” 林宇连忙摆手,像是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那丫头穿粗布衫惯了,洋布金贵,糟蹋了。” 这时候林宇蹲下身帮老张头搬秤砣时,后颈的旧疤恰好露在衣领外,那是道月牙形的伤口,明显是刀伤,这让李冰的目光一缩。 直觉告诉他,林宇一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她看着林宇熟练地将海参倒在帆布上,那些黑黢黢的家伙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像极了海沟里那些藏着毒刺的生物。 当老张头的秤杆扬起时,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无比讽刺:自己费尽心机想从这渔民嘴里掏出沉船秘密,却连他身上每道伤疤的来历都摸不透,而且每天还要搭着么多钱。 这些天收购鱼获,少说也花出去百八十万了,村里的渔民都过上了好日子,偏偏她的目的一点儿都没达到,要是这么一直下去,不知道还要损失多少钱呢。 “得嘞!五十八斤半!”老张头扯着嗓子喊道,算盘珠子打得哗啦响。 林宇接过李冰递来的钱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那瞬间的冰凉触感让两人都猛地缩回手。 “谢了啊李老板。” 林宇将钱袋塞进裤兜,转身就看到二妮的来了,手里还端着老饭盒,他脚步轻快得走了过去。 李冰站在原地,看着他把热馒头塞进嘴里,看着二妮替他擦掉嘴角的面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站在玻璃窗外的窥视者。 第335章出来摊牌吧 林宇携手,跟二妮回家。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李冰眼神中的冰冷。 “你们两个在聊啥呢?”二妮踮着脚凑到他耳边,围裙口袋里的热馒头还冒着热气。 “还能聊啥,在透我口风呗。”林宇故意将渔网甩上肩头,铁链与铁环碰撞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二妮回头时,看见李冰正举起手帕掩住嘴角,珍珠耳钉在暮色里晃出冷光,她连忙笑着摆摆手,指节却因攥紧衣角泛着青白。 “一直盯着咱们呢,被人这么盯着,可真不是什么好感觉。”二妮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猫。 她想起今早去渔家乐帮忙时,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晾晒的渔网后面,切菜的手都跟着哆嗦,案板上的萝卜丝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林宇突然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她发顶:“你不是说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你还真信呀!”二妮撇着嘴掐他手臂,指尖却不自觉地勾住他袖口的破洞,“这几天上班儿,我都提心吊胆的,有个风吹草动,都怕从道路两旁的草壳子里钻出两个人来......” 她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哭腔,“你的计划到底行不行?” 林宇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放心吧,肯定行,我敢保证,肯定不会让你受伤。” “行吧,我要是受伤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二妮破涕为笑,整个人挂在他手臂上,像块融化的麦芽糖。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石板路上交织成坚固的盾牌,而背后李冰的身影渐渐缩成小黑点,消失在海防林的阴影里。 ...... 又过了两天。 这天晚上,林宇刚跨进院子,母亲王玉芬跌跌撞撞冲出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喂鸡的谷粒。 她的手冰凉发颤,一把攥住儿子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宇呀,你可算回来了!再晚一步,妈这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村长罗全立在门槛边,旱烟袋在掌心转得飞快,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皱着眉头也是一脸沉重。 “妈,到底咋了?瞅把你急的!慢慢说......” “还慢慢说,我能慢的下来吗?”王玉芬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中午喂鸡时,院墙外突然飞进来这玩意儿!我不识字,赶紧找村长来瞧......” 她哽咽着将纸条塞进儿子手里,“二妮被人绑了!说、说让你晚上一个人去南大桥下......” 林宇接过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着,‘你媳妇儿二妮在我们手里,晚上一个人来南大桥下,要是不来,我们撕票。’。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折好,揣进贴身口袋:“妈,别急。我这就去把二妮带回来。” “小宇,这可咋整啊!”王玉芬急坏了。 遇到这种事儿,她一个农村父母是完全没了主意,急的直跺脚。 “小宇,要不报警吧!”身后的村长罗全说道:“现在派出所兴许还没下班......” “来不及了。” 林宇打断他,转身走向马棚,“现在都快天黑了,派出所都下班了,上哪报警去?” 林宇将纸条折叠上,揣进了兜里,然后就去套马车:“妈,你们别着急,我去把二妮救回来,这事儿你们可别说出去,闹得全村人都知道。” “哎呦,你自己去咋行?都不知道对方是啥人。”王玉芬更着急了,急忙上前。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宇套好马车,缰绳在掌心绕了两圈:“我一定把二妮带回来,别担心了。” 眼瞅着林宇不急不缓,身后的村长罗全心里一阵奇怪。 毕竟,二妮被绑架了,作为丈夫的林宇应该着急的上蹿下跳才对。 “小宇,要不我让村里跟着你去几个人?我就不信,咱们去个十个八个人,他们还敢把二妮怎么样,咱们青山渔村的人也不是孬货。” 林宇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村长爷爷,你就在家看好我妈就行,这事儿不能闹得村里人尽皆知,尤其是不能让二妮父母知道。” “这事儿我知道,现在除了你妈和我,没人知道。不过你真的能把二妮救回来吗?”罗全实在有些担心。 以前得山上也有柳子,他们下山抢掠村里人都是自行抵抗,没想到都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这山上还有柳子? 林宇点了点头。 “村长爷爷,我心里有数,放心吧。”说着,林宇已经套好了马车,挥着鞭子出了村儿。 南大桥的石拱在夜色里像头蹲伏的老兽,桥身上爬满的藤蔓在风中簌簌作响。 这座横跨南大河的老桥少说也有几十年岁数,桥墩被河水冲刷得坑坑洼洼,露出里头青灰色的卵石,透着股被岁月浸泡出的苍凉。 河岸边荒草丛生,因为没有路灯,四下里黑得像块浸透墨汁的绒布,索性今日的月亮还算亮,能照亮河面翻涌的浊浪。 林宇将马车拴在桥头歪脖子柳树上时,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喷吐出的白气在冷夜里转瞬即逝。 他揣着手电筒往桥底走,胶鞋踩在湿漉漉的鹅卵石上直打滑,河水腥气混着烂水草的腐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晃出一道昏黄的轨迹,照亮了桥墩下堆积的垃圾,几个漂来的塑料瓶、半截生锈的自行车链条,还有张被水泡得发皱的年画。 就在他弯腰查看水边是否有脚印时,后颈突然撞上硬邦邦的东西,像是根磨尖的铁管。没等他反应,两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扭住他胳膊,反剪到背后,疼得他肩胛骨“咔吧”作响。 手电筒 “哐当” 掉在地上,光束朝上乱晃,恰好照见桥洞顶部盘旋的蝙蝠,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嘿嘿,林宇,你小子也有今天!” 李振江的脸从阴影里探出来,黄澄澄的牙齿在手电光下闪了闪,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滴着不知是河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 他身后的刘建伟默不作声,粗壮的胳膊像铁箍似的勒住林宇脖颈,浓重的汗臭味熏得人作呕。 “跟我们走吧!” “你们把二妮怎么样了?” “嘿嘿,现在还没怎么样,不过你如果不老实,如实的回答我们的问题,她可真要有事儿了。” 李振江和刘建伟粗暴地将林宇手脚捆得死紧,麻绳深深勒进皮肉,连挣扎时的细微摩擦都能扯得生疼。两人架着他丢上马车,木板硌得后腰发麻,车轮碾过石板路的颠簸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夜色如墨,马车朝着城里疾驰,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心底翻涌的寒意。 很快,林宇被带到了一个小黑屋。 小黑屋霉味刺鼻,唯一的气窗透进几缕月光,将屋内照得影影绰绰。 二妮被绑在墙角的木柱上,嘴里塞着破布,看到林宇被推进来,眼眶瞬间通红,拼命扭动身子发出呜呜声。她发梢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上,原本干净的围裙沾满泥污,让林宇心口猛地一抽。 李振江踹了把旧木椅到林宇跟前,将他重重按在椅背上,麻绳与椅腿摩擦出刺耳声响。“识相点!” 他掏出匕首在林宇眼前晃悠,刀刃寒光映出林宇绷紧的下颌,“只要说出沉船位置,留你们条活路。不然......” 他突然转头,刀刃贴着二妮颤抖的脸颊缓缓下滑,“春宵苦短,我兄弟可不介意找点乐子。” “你敢动她试试!”林宇暴喝一声,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却被李振江狠狠踹在膝盖上,整个人跌回原位。 二妮惊恐地闭上眼,泪水顺着刀背滑落,在冰冷的金属上绽开细小的水花。 “住手!”林宇额角青筋暴起,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想问什么,直说!” 李振江得意地收起刀,蹲下身与林宇平视,呼出的酒气混着烟味喷在他脸上:“装古董的沉船,在哪儿?” “你们从哪听来的消息?”林宇眯起眼,余光瞥见二妮正拼命摇头,示意他别开口。 “少废话!” 李振江突然揪住林宇头发,“老老实实交代,别把老子惹急了!” 林宇盯着对方眼底闪过的慌乱,突然笑出声,震得椅子微微发颤:“就凭你们,还想独吞古董?背后的人没告诉你们,那沉船藏着什么秘密?” 他猛地转头,看向小黑屋深处的阴影,“李冰,躲够了吗?你都把我和二妮都抓住了,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出来咱们摊牌吧。” 屋内瞬间死寂,只有二妮急促的喘息声在墙角回荡。 片刻后,阴影里传来高跟鞋轻叩地面的声响,李冰身着黑色旗袍款连衣裙,指尖夹着香烟优雅现身,火光在她眼角映出妖异的红芒:“林宇你果然聪明,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第336章你们敢反水? 李冰倚着门框,珍珠耳钉随着轻笑轻轻晃动,旗袍开衩处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却透着毒蛇吐信般的寒意。 她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落在二妮颤抖的肩头上,吓得二妮缩了一下:“算你好眼力,不过发现了也忘了,现在你们落在我手上,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你们可就没命了。” 此时的李冰一脸得意,她并不因为林宇知道是她在背后而感觉到意外和慌乱。 现在林宇和二妮都在她的手上,无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为了二妮,林宇都应该会如实的的沉船位置说出来。 “呵呵,起初我还没怀疑过你,但是不应该偷我的枪,本来想去你的住处把枪找回来,但是没想到意外的发现了你的身份。”林宇慢斯条理的说道。 听到林宇的话,李冰顿时感觉到一丝意外,“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了,我也不废话了,你要是说出来沉船的位置,看在和你们相处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林宇顿时笑了,说道:“你开什么玩笑?那沉船上的东西,都是我们中国的,你认为我回告诉你吗?” 李冰仰起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猩红的指甲轻轻划过鬓边的珍珠发夹,眼神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林宇,我早就说过,你是聪明人,可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犯糊涂。” 她慢条斯理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支香烟,李振江立刻谄媚地凑上前,用打火机为她点燃,火苗照亮了他脸上狰狞的刀疤。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抓二妮?”李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袅袅笼住二妮惊恐的面容,“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她比你的命还重要。李振江和刘建伟这些人,可都是些粗人,没什么耐心。” 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林宇紧绷的下颌和攥得发白的拳头,笑意更浓了。 李振江搓着粗糙的手掌,喉间发出低沉的怪笑,眼神在二妮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老大,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不如先让兄弟们乐呵乐呵,我就不信他还能嘴硬!” 他的话让二妮浑身颤抖,拼命往墙角缩去,却被刘建伟一把揪住头发,动弹不得。 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立刻挣脱绳索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李冰,我就算告诉你位置又如何?咱们国家对海关的管控是十分严格的,你们想要将东西带回去根本不可能......” “够了!”李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香烟在烟灰缸里狠狠碾灭,“能不能带回去是我们的事,你只需要告诉我沉船的具体坐标。” 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逼近林宇,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别忘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特工,在中国潜伏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困难没遇到过?就凭你三言两语,就能吓退我们?” 她俯身凑近林宇,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畔:“识相点,乖乖交代,或许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 她直起身子,对着李振江使了个眼色,“就把二妮带出去,让他们两个好好‘招待’一下。” 林宇仰起头,喉间溢出低沉的笑声,他目光扫过李冰因得意而扭曲的眉眼,又落在李振江腰间那把刻着樱花的匕首上,嘴角的弧度愈发讽刺:“李冰,我可以肯定的说,今天你不能把我们怎样,甚至自己还得交代在这儿。” “笑话!”李冰踩着高跟鞋逼近,珍珠项链在她剧烈的动作下撞出脆响,“你以为这话能吓住我?” 她猛地揪住林宇的头发,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且不说你现在被绑在住了手脚,就算你没被绑着,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还有两个帮手......” 李冰十分得意的转头,看了看左右的李振江和刘建伟,二人也十分配合的露出了狡诈的笑容。 不过林宇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慌乱,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那又怎么样?你可千万别不把我的话当做一回事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从海沟深处传来的低语,“还记得那些被你派去寻找沉船的光头等人吗?他们当初也现已一样自信,你不是一直扎在找他们吗?” 听到这话,李冰顿时瞳孔骤缩。 “他们消失,果然跟你有关......” 林宇呵呵一笑,目光盯着李冰,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不过她知道,林宇这是默认了。 她心中骇然。 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他们培养出来的精英,每一个都是一把好手,单打独斗都不可能输给林宇,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 她不想相信林宇,但是林宇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李冰盯着林宇眼中毫不掩饰的冷冽,指尖因用力而深深掐进他衣领,问道:“你到底把他们怎么样了?” 林宇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腕间被勒出的红痕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送他们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我告诉你,你们在我们老祖宗手里拿不走的东西,也休想在我们手里拿走。” 这话像冰锥砸在李冰心口。 她看着林宇的他眼睛,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明白林宇说的意思,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林宇到底是怎么,将自己的那些手下全都摆平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揪住林宇的衣领,说道:“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败我的那些人的,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讲故事,赶紧告诉我沉船的位置,不然的话,我就亲眼让你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玷污......” “是吗?”林宇的眼神也陡然阴沉了下来,“那你试试看!” 李冰完全没有想到林宇软硬不吃。 “你回后悔的!”放了一句狠话,李冰旋即冲着身后的李振江和刘建武说道:“去,和她媳妇儿给他表演一下......” 说完,李冰又将目光看向了林宇,“我就不信你能舍得......”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两只手臂被钳制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振江和刘建伟给按住不能动弹,整个人被狠狠掼在墙上。 “混蛋!你们敢反水?” 她挣扎着抬头,看见林宇的双手已经解脱,原来他从来就被捆绑过,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林宇屈指勾住脚踝处的麻绳,指腹摩挲间绳结应声而解。 他直起身时,木椅在身后发出吱呀轻响,惊落了墙角蛛网的尘埃,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没想到吧,李振江和刘建伟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人。” 林宇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自从大山里出来,他带着李振江和刘建伟就去了警局,但是警局的张队长在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却没有立刻将他们二人收监,而是将计就计,让李振江和刘建伟主动被李冰找到,并且围绕着他们想要抓二妮的这个计划,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如今他和二妮被抓,自然是计划的一部分。 李冰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骤然收缩,怒声质问道:“你们两个叛徒!到底什么时候跟他串通的?” “臭娘们还敢撒野?”李振江啐掉嘴里的草棍,黄牙在气窗透进的月光下闪了闪,“从你让我们绑二妮那天起,就该料到有这下场!” 此时,林宇不慌不忙的走向了二妮,一边给二妮解绳子,一边说道:“你说对了,二妮是我的软肋,在知道李振江和刘建伟出来,想要抓二妮的时候,你觉得我能不行动起来?” “所以在你被抓进大山里之后没多久,我就跟着进入了其中,还目睹了你们被过山蟒追杀的过程。还记得山林里那些陷阱吧?那就是我的杰作!” 李冰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不敢相信。 林宇继续说道:“他们两个本来被困在兽笼里,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们,他们肯定已经变成蛇粪了,所以他们将你的计划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而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 “怎么样,我说过了,今天你走不了~!”林宇双臂抱胸,月光顺着他肩头的渔网状破洞漏下,在胸前织就银色纹路。 二妮活动着发麻的手腕,发梢还沾着墙角的蛛网碎屑,忍不住抱怨:“哎妈呀,憋死我了,这戏演的真累,要是再不放开我,我都要疯了。都你,光顾着跟她说话......” 林宇屈指刮过她泛红的鼻尖,忍不住笑着说道:“辛苦你了,没受伤吧?” “没有,不过我就是有点儿害怕,怕他们两个真的对我做点儿什么。”说着,二妮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振江和刘建伟一眼。 毕竟,刚刚他们两个演的也太像了,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真实想法在里头? 看着二妮瞪过来的眼神,两人顿时满脸尴尬。 就在此时,李冰却哈哈大笑起来:“行,算你小子聪明,没想到我会栽在你一个渔民手里,不过你也别得意,想抓我?你们还嫩了点......” 话音刚落,李冰突然身体一沉,顺势大腿猛地横扫,直接将李建伟踢倒在地,而后纤细的手指反手扣住李振江的手腕,只听李振江“啊”的一声惨叫,瞬间就被李冰掰住了手臂。 李冰趁机旋身,她的脚精准踢在李振江屁股上,李振江没有任何意外,直接栽倒在地... 第337章对付小鬼子,绝不含糊 李冰拍了拍手,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小黑屋炸开,惊得梁上尘埃簌簌而落。 李振江蜷在墙角捂着小腹,刘建伟则瘫坐在地,脖颈红痕与额头肿包触目惊心。她挺直脊背,旗袍开衩处渗出的血迹晕染在绸缎上,倒像是特意绣上的曼珠沙华。 “就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还想制服我?真是可笑......”她故意拖长尾音,高跟鞋碾过刘建伟抽搐的手指,鞋跟与地面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宇下意识将二妮护在身后,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两下子,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强,几乎是一分钟的事儿,就把李振江和刘建伟给打趴下了。 “好了,你的小聪明也耍完了。” 李冰扯松领口盘扣,露出锁骨处暗红掐痕,却笑得愈发张扬,“现在告诉我沉船的位置,别再耍什么小把戏了,就算你们四个一起上,也不过是多添几具沉在南大河底的尸体。” “是吗?” “你很能打吗?” “很能打了不起吗?” 当即从怀里掏出手枪来,枪口对准了李冰,惊得她瞳孔骤然收缩:“你竟然还有抢?” “不好意思,当初得到了两把,幸亏没藏在一起,不然的话都被你偷了。”林宇呵呵一笑,说道:“我劝你别动,别看我是个渔民,枪法可准的很。” 李冰刚要抬脚,林宇突然偏头瞄准气窗。 “嘭!”枪声炸响,震得二妮本能地捂住耳朵。 待硝烟散去,众人定睛望去,那只盘踞在蛛网中央的黑蜘蛛已消失不见,唯有半截断丝还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虽然前世林宇在部队主要是修理飞机大炮,但是枪法可一点儿都没落下。 这一枪,瞬间把李冰给吓了一跳,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而且这里是小黑屋,只有月光照着,林宇竟然能一枪精准的打掉蛛网上的蜘蛛,可见不是在说大话。 李冰盯着林宇手中泛着冷光的枪,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 林宇竟然还有抢,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嘴角勾起了弧度。“你的枪法的确不错,但是也没什么用。” 话音未落,她抬手轻拍两下,掌声在密闭的小黑屋里格外清晰。 两道黑影瞬间从门外闪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宇。 “枪法再好,也敌不过子弹的速度。”李冰上前半步,高跟鞋的细跟碾碎地上的碎木屑,“你扣动扳机的瞬间,你和你媳妇儿,都会变成筛子。” 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珍珠耳钉在月光下晃出冷光:“不如做笔交易?告诉我沉船坐标,我放你们安全离开,你看怎么样?” 她的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哭闹的孩童,眼中却翻滚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不得不说,林宇的计划实在太让她意外了,甚至有些措手不及,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真的只是一个渔民吗? 林宇垂眸冷笑:“你算盘打得倒是响,可惜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沉船位置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这话,李冰彻底急了。 “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外面埋伏着的人,足够把你和这小丫头的骨头都碾碎!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他们也会把你吊在桅杆上,一寸寸剜出沉船的秘密,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这么说,我还得跪下来谢你不成?”林宇冷笑不止。 他故意将枪栓拉得哗啦作响,“不过很可惜......”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头朝着门外高喊:“张队长,该收网了吧?” “放心,外面的,已经全部都搞定!”小黑屋外,传来一声回应。 而后,数十道强光刺破小黑屋的黑暗,将李冰惨白的脸照得毫无血色,荷枪实弹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入,黑洞洞的枪口在墙面投下森然的阴影。 “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 “李冰,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罪和间谍罪,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李冰的瞳孔在强光下缩成针尖,旗袍下摆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腿上。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荷枪实弹的警察如铁桶般将小屋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线,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部署,此刻都成了笑话。 “笨蛋,知道你是小鬼子,我能孤身来赴鸿门宴?”林宇把玩着手枪,金属外壳在警灯下折射出冷光,“就这,还间谍呢...... 啧啧啧......” 话音未落,尾音里的轻蔑像把钢针,直直扎进李冰的心脏。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张队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啊。” “呵呵,放心,这次多谢你们两口子。”张队长点了一根烟,笑着回应。 就在所有人以为局势看似尘埃落定时,李冰的两名手下突然暴起。 他们用日语嘶吼着,枪口调转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身后的警察刚要扑上去阻拦,却见林宇身影一闪,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横移半步。 “嘭...嘭...”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 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林宇手中的枪喷出两簇火光。 第一颗子弹精准击中左侧那人的手腕,手枪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第二颗子弹紧随其后,在右侧那人扣动扳机的前一刻,将其手中的枪打得粉碎。 木屑与金属碎片四溅,两个小鬼子惊愕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虎口处火辣辣的剧痛这才席卷而来。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当众人回过神来时,林宇已经重新站定,枪口稳稳指着李冰。 他的呼吸平稳,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锋,不过是顺手捻灭一只飞虫。 不过李冰似乎没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意思,很快就被警察被按住,带上了手铐,这让林宇松了一口气。 张队长踩着满地碎木屑走近,皮靴碾过弹壳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盯着林宇握枪的手,林宇的手虎口处没有老茧,指腹却有着常年与渔网摩擦出的厚皮,偏偏扣动扳机的姿势比军校教员还要标准。 “好家伙,这枪法赶上特战队了!”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眼中闪着精光。 林宇手腕轻转,将手枪递给张队长,枪身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他望着地上扭曲的弹壳,嘿嘿一笑,打起马虎眼:“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刚要开枪时手还抖呢。” 这话半真半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瞄准手腕的刹那,心脏跳得比海底暗流还凶。 因为刚刚那两个人的枪口,分明是对着他和二妮的,要是他不开枪,估计小命就交代了。 听到这话,张队长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而看向躲在林宇身后的二妮,二妮的身上还沾着伪装用的泥污:“没吓着吧?这丫头片子刚才演得够逼真,我在外面都捏把汗。” “张队长可别夸她了~!” 林宇笑着挡在二妮身前,“刚才绑在那儿直哆嗦,生怕李振江那小子假戏真做。” 二妮嗔怪地掐他胳膊,噘着嘴说道:“你不怕呀,万一他们再反水咱们怎么办?” 说着,二妮看向了李振江和刘建伟。 此时的李振江和刘建伟同样被戴上了手铐,听到二妮的话,顿时不乐意了,“我说丫头,别瞧不起人,老子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对付小鬼子,老子也绝不含糊...” “就是~!” 听到这话,张队长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这次表现的也不错,我会为你们申请减刑的。” 张队长收起枪,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这次抓了条大鱼,局里肯定要给你们请功......” “哎呀张队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打小鬼子,使我们每个中国人义不容辞的事情,不要什么奖赏。”二妮急忙说道:“我爷爷说过,只要祖宗海还在,咱渔民的骨头就不能软,打小鬼子,是咱永远的事业.....” 她这话让张队长哈哈大笑,“哈哈哈,还是二妮思想觉悟高......” 第338章市场地址选择 此后数日,林宇陷入连轴转的忙碌中。 随着李冰等人落网,那张蛰伏多年的间谍联络网被层层剥离,从县城百货公司的账房先生,到省博物馆馆长,十七名潜伏者如同蛰伏的毒蛇,终于被连根拔除。 同时,海底沉船的隐秘也随之浮出水面。 原来这些宝贝,都是从全国各地掠夺而来的,小鬼子妄图借青山渔村的偏僻隐蔽,悄然将文物偷运回国。 幸好当地民兵组织及时察觉,他们毅然驾驶渔船,以自毁的壮烈方式炸沉敌船,让价值连城的国宝与侵略者的阴谋一同永沉海底。 岁月的浪潮渐渐淹没了这段往事,知晓真相的人所剩无几。 但贼心不死的小鬼子,却始终觊觎着海底的珍宝,从而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在了解了这个过程之后,林宇心中唏嘘不已,对以前的革命先烈十分敬佩,同时自己也十分惭愧,他竟然有过要将这些财宝占有的想法。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而这些天,林宇则带着海防团的调查员以及文物局的工作人员一直在海面上活动,海面被封锁了很大一片区域,几艘大船忙活了整整一个礼拜,这才将沉船上的宝贝都打捞完。 而林宇,也获得了国家颁发的一条横幅,以及300块钱奖励。 这一天,赵大勇兴致冲冲的来找林宇。 “林宇!我可算找到好地方了!” 此时的林宇正蹲在院子里修补渔网,抬头时竹梭还夹在指间。 只见赵大勇展开地图,用铅笔重重圈住供销社附近的地块,唾沫星子随着激动的语调飞溅:“你看这位置!挨着供销社人流量不愁,旁边就是主干道,拖海鲜的货车进出都方便,后面还有三栋居民楼,现成的客源,咱们的市场如果开在这儿,想要不火都不成。” 在供销社附近就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位置好,临近供销社肯定不用愁客户,而且也宽敞,周围交通便利,居民楼也多,正好适合做海鲜市场。 那个地方林宇知道,的确不错,他原本也想过那里,只是一只没有拿定主意而已,现在听赵大勇跟自己说,当即心中就敲定了下来。 “这地方我有印象。”林宇用手背蹭掉额角的汗珠,渔网在膝头滑落,“以前是个机械厂仓库,上个月听说搬走了。” “不过大勇哥,你打听到租金了吗?” “打听过了!”赵大勇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数据,“空了快俩月,市政正愁租不出去。地段虽好,可普通商户嫌地方大耗不起,咱们海鲜市场正合适!” 他眼睛发亮,像发现新渔场的老渔民,“要不咱俩现在就去市政府,把租赁协议给定下来?” “可以,反正今天没事儿,也正好去把电话冰箱之类的东西都买回来。”林宇放下手里的活儿,当即开始套马车,准备了一番之后,就直奔市里。 市政府办公室内,烟雾在电灯泡下缭绕成团,林庆祥双眉拧成死结,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长到摇摇欲坠也浑然不觉。 突然响起的推门声惊得他猛地抬头,年轻科员小吴抱着金丝绒礼盒跨进来,檀木盒面还沾着未拭去的雨水。 “主任,这是刚刚徐老板让人送来的。” 小吴将礼盒重重搁在文件堆上,震得台历上的钢笔都跟着跳了跳。 林庆祥盯着盒角暗绣的祥云纹,眉头瞬间蹙成川字,被烟熏黄的食指关节敲得桌面咚咚响:“小吴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谁送来东西,别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办公室里拿,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主任,咱们这儿又没别人。” 小吴委屈地挠挠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会客区。 林庆祥突然起身扯动窗帘,将外头走廊的光线遮去大半,转身时烟蒂狠狠碾进青瓷烟灰缸,迸溅的火星落在摊开的文件上:“你懂什么?隔墙有耳!徐老板想要那块地,现在收礼不是授人以柄?” 林庆祥狠狠掐灭烟头,心烦得要命。 虽说他们这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地永远有人要,偏偏这个徐老板是个地痞无赖出身,凭借着自己在道上的势力,愣是让其他人都不敢要那块地。 他要是正常要也行,偏偏他想要按照市场价的一半儿还不到拿下那块地皮的使用权。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要是给签了字,以后查到他,想甩都甩不干净。 “把这东西哪来的给送回哪去,以后他让人送来的东西,不要再送进我的办公室。”林庆祥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衬衫领口洇出深色汗渍。 小吴抱着礼盒进退两难,“主任,这已经是您第三次把东西退回去了,再退的话......” “什么意思?我不收还不行了?”林庆祥猛地起身,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您也知道徐老板是道上混出来的,您也知道那建材厂是怎么黄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他敢!” 林庆祥拍案而起,震得钢笔滚落地面。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只听见老式座钟滴答作响,林庆祥瘫回座椅,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算了算了,把东西扔一边儿去吧!” 小吴试探着开口:“那地的事儿?” “他要是再来问,你就说......”林庆祥抓起打火机又放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说上面推荐了别的项目,流程卡得紧,我也没办法!” “哼,他要是有办法搞定上面的领导,我也就批了。” “那他要是问什么项目?” “你是猪吗?什么事情都得问我。”林庆祥一脸怒意,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就在此时,又一个科员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林庆祥抓着的烟灰缸尴尬的停在半空,之中被他平静的放了回去。 “嘿嘿,小婷啊,什么事情啊!” 面对这新进来的科员,林庆祥一脸的谄媚,只因谢婷的身份不一般。 “主任,有两个人来找,说是想要租用原建材厂那块地......” “知道他们是” “我哪有时间见他们,没看见我正烦着呢吗? 随便打发了吧!”林庆祥摆了摆手,谢婷婷刚要转身出去的时候,林庆祥却又猛地回头,“你刚刚说什么?他们是想要租用建材厂那块地?” “是这么说的!” 林庆祥心中一喜,这项目不就有了吗? “赶紧把人带进来。” 谢婷婷踩着轻快的步子转出办公室,不过盏茶功夫,就领着林宇和赵大勇折返回屋。 两人身上还沾着海风带来的咸腥气,裤脚卷着未抖落的沙粒,却让林庆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主任,就是这两位!”谢婷婷脆生生的嗓音里带着雀跃,她侧身让出通道时,马尾辫扫过门框发出沙沙轻响。 “好好好!”林庆祥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肥厚的手掌在西装裤上蹭了蹭才伸出去,“小婷啊,快给贵客倒茶!” 他亲自拉开真皮座椅,扶手处的褶皱被压得服服帖帖。办公室里飘着的檀香混着新泡的茉莉茶香,在落地窗外斜进来的阳光里翻涌。 林宇落座时,皮质椅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赵大勇攥着褪色的帆布包,局促地将膝盖并拢,目光却大胆地扫过墙上的城市规划图。 谢婷婷捧着青瓷茶杯过来,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镜片,“两位请用茶。” “多谢。”林宇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 他放下茶杯时,杯底在实木桌面磕出轻响:“林主任,我们了解到供销社对面原建材厂的地块正在招标,我们打算在那儿建个海鲜市场,不知道具体租赁流程......” “海鲜市场?” 林庆祥靠向椅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缝,嘴角却扬成完美的弧度。他转着办公桌上的水晶镇纸,折射的光斑在林宇脸上跳跃:“有意思!年轻人脑子活泛啊!这想法好!正合市里搞活民生经济的规划,你们想要那块地也不是不行,你们是想要租用,还是想要购买?如果是租用的话,一年一千五百块钱就行,如果是想买下来的话,则是五万块钱......” 听到这话,赵大勇直接看向了林宇。 毕竟这事儿,只能林宇自己做主。 林宇托着下巴想了一下。 五万块钱可不少,虽然他现在手里有钱,但是海鲜市场的投入是没数的,五万块钱投进去,后续遇到什么问题,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可就麻烦了。 像冷链仓库、分拣台、商户摊位,每一处都张着嘴等钱填。五万块看似买断了地皮,可后续的建设、运营,哪一笔不是无底洞? 但租用的风险也不小。 要是几十万建好市场,一年后政府一纸通知不再续租,那些投入不都得打水漂? 想到这,林宇太阳穴突突直跳。 “买。” “五万块钱,这地我要了!” 林庆祥脸上都笑出了褶子,满口答应了林宇二人,并且承诺在政策和手续上,会给他们放松。 等办公室的门在林宇和赵大勇身后重重合上,小吴抱着文件袋蹭进来,瞥见主任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忍不住开口:“主任,你真要把那块地给他做海鲜市场啊?” “你脑袋锈掉了还是我脑袋锈掉了?” 林庆祥突然坐直,钢笔尖戳得文件沙沙响,“就他们?你看他像是能拿出钱的样子?” 他扯松领带,露出脖颈上的汗渍,“那俩小子开口要地的时候,兜里怕是连五万块的零头都凑不齐。” “那您这是?” 林庆祥抓起打火机点燃香烟,吐出的烟圈在空调风口里扭曲变形:“这不就有理由打发徐老板了?” 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 “招商引资模范单位” 的牌匾上,“就说海鲜市场是上头钦点的民生项目,而且价格是定好了的,让那混不吝自己掂量掂量!他要一定想要拿那块地,也必须原价拿......” 第339章要组建船队 从市政出来之后,林宇和赵大勇都十分高兴。 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本以为还会浪费一些口舌呢。 “大勇哥,剩下的事情可就都交给你了,钱你不用担心,只需要将咱们的市场尽快办起来,要办的有模有样才行!”林宇笑着说道。 赵大勇嘿嘿一笑,一脸自信,说道:“你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此时的赵大勇无比自信,毕竟他心里已经有了了规划,林宇把这事儿交给他,他如果不办的漂漂亮亮的,可丢不住林宇。 “嗯,我信任你。” 林宇拍了拍赵大勇的肩膀,然后说道:“走,咱们去商场看看,买电话和家电。” 随后林宇和赵大勇就前往了商场,买了固定电话,冰箱,风扇、还有一台大音响,这一下,林宇家的家电可就齐全了。 在这个年代,能把这些东西置办这么齐全的人家可不多,在青山渔村可就更少了。因此,林宇瞬间就成了全村人的议论对象。 当然,都是夸赞和羡慕。 有说林宇有出息的,有说当初后悔没把自己闺女嫁给林宇的,最高兴的莫过于二妮的父母,他们选了个好女婿,女儿嫁过来就享清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幸福没满。 所以,一想到这儿,老两口坐在炕头都笑的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时日,林宇可要专心致志的搞发展了。 钱依旧是首位。 海参暂时不能捞了,由于李冰、岩松、宋清辉等人的落网,这收购自然也停了,即便是捞再多的海参,也卖不出去。 “林宇,你找我?” 就在此时,院子外面传来了林海的声音,隔着院墙看到他的头冒了上来。 这小子从来不管自己叫哥,不过现在似乎对他的态度也挺好了,所以林宇也就没在意。刚刚院里正好看见陈伯路过,所以让陈伯帮忙叫了林海一下。 要是以前,林海肯定不会来。 但是,自从上一次和林宇出海,知道林宇一个人干掉了那么多小鬼子,他对林宇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甚至还有些佩服。 “一会儿跟我出海,咱们去把船开回来。”林宇说道。 上一次,林宇将光头他们解决掉,可不是一无所获,那三艘大船就是林宇的战利品。他将船开去了鹰嘴岛,在那里藏着,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这些船以及船上的东西自然都是他的了。 “你让我去我就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不想学开那船了?如果你不想学了,那可以不去,我找别人。”林宇翻了个白眼,说道。 一听林宇这话,林海瞬间改变态度,“学,我学!我跟你去......” 林海顿时兴奋了。 虽然生活在渔村,但是林海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先进的船,又大又稳还带雷达,关键是他没想到林宇竟然会开那船。 这让他羡慕坏了,当时他就提出过想要让林宇教他,但是林宇没回应,没想到林宇显然竟然松口了。 “既然想学,那就别废话,跟我走。” 随后,两人驾着小船直接出海,直奔鹰嘴岛。 暮色中的鹰嘴岛静得像幅水墨画,嶙峋礁石投下的阴影在海面上缓缓摇晃。三艘大船漂浮在海面上,任凭海浪拍打着船舷,船身却纹丝不动。 林海围着最前端的渔船打转,指尖抚过布满海藻的船舷,眼里满是惊叹:“这船简直就是海上堡垒!可这么大的家伙,咱咋开回去?” 林宇蹲下身,海风掀起他卷起的裤脚,露出小腿上被渔网勒出的红痕:“咋开过来的,就砸开回去,瞧见没?这玩意儿就是为拖船设计的。” 说着,林宇从船舱里拽出拇指粗的尼龙缆绳,动作娴熟地打了个水手结,“用绳子把船首尾相连,像串糖葫芦似的拖回去。” 缆绳绷紧的瞬间,海水被犁出白色的浪花。 林宇站在船头,迎着咸涩的海风眯起眼睛。 船马达的轰鸣声震得甲板微微发颤,他望着身后连成一线的钢铁船队,心里涌起热浪。 这年头,这样带雷达和抗风浪设计的渔船有价无市,随便一艘都能抵得上渔村一两年的收成。有了这些海上利器,以后就算遇到台风季,也能满载而归了。 三艘大船缓缓驶入光辉码头时,柴油机的轰鸣撕破渔村的宁静。缆绳刚系上码头桩,看热闹的渔民就潮水般涌来,竹编斗笠与补丁摞补丁的渔网在暮色里晃动,惊得停靠在栈桥的海鸥扑棱棱乱飞。 “乖乖!这船舷比我家院墙还高!”王老三踮着脚扒住船帮,粗粝的手掌蹭下几片剥落的防锈漆。 人群里炸开此起彼伏的惊叹,有年轻后生直接攀上锚链,脑袋探进驾驶室盯着仪表盘直咽口水:“这是啥船?这么大,这辈子我都没见过......” “别说你,咱们这些老人也没见过,海警队的巡逻艇也就这规格!”李瘸子拄着拐杖挤到前排,浑浊的眼睛映着船身锃亮的铆钉,“买一艘怕不得倾家荡产?” 话音未落,围观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刘桂兰挥舞着碎花头巾从人缝里钻出来,鬓角的白发沾着几根干草,却丝毫不影响她满脸放光。 “都让让!让二婶看看!”她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船舷上,“哎妈呀,我就说小宇这孩子有出息!这大船,买一艘都得不吃不喝几十年,全村谁能一口气搞来三艘?也就我们老林家......” “刘桂兰,小宇啥时候成你家的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冷笑。 王老三戳了戳身边人,压低声音嘀咕:“上个月她还在祠堂骂小宇野路子赚钱,现在倒攀起亲戚来了。” 刘桂兰涨红着脸叉腰:“我是他二婶!老林家的血脉,可不就是我们家的?” 她转身抚摸着冰凉的船身,看了看自己儿子,又看了看林宇,眼珠子来回转,问道:“小宇,这三艘船呢,你都打算怎么使?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借你二叔一艘呗?咱都是一家人,你也不会那么小气,等你要用了的时候,再让你二叔还给你。” 码头上爆发出一阵哄笑,王老三用烟袋锅敲了敲船帮,火星子溅在刘桂兰新做的布鞋上:“我说刘桂兰,你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人家脸上了!小宇要是打算出租船,犯得着买三艘?”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中,刘桂兰涨红着脸张了张嘴。 “大家说的没错,这三艘船我都有用。”林宇站在船头,大声喊道:“我打算成立个捕鱼船队,想招几个船员,大家伙儿回去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有谁想要上我的船做船员,回头跟我说,待遇的话,一个月60块,另外还有提成。” 李瘸子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这比国营厂的八级工挣得都多!” “是啊,要是一个月真有六十,那还考虑啥?” “小宇,提成是啥意思?”有人问道。 “提成就是按照这艘船一个月的利润,按照百分比给你们提,一个月怎么着也会有一百多块。” “啥?一百多块?” 众人顿时都兴奋了 。 先不说现在的正常工厂工人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就说他们这些渔民,每天累死累活的出海捕捞,每个月也就三五十块钱,这还是之前李冰他们在码头上收鱼获的好时候。 现在李冰被抓了,他们的销售又成了问题,很多渔民看挣不到钱,干脆都不出海了。 这要是上了林宇的船,给林宇做船员每个月挣一百块,谁不乐意做? 二婶刘桂兰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小宇,你要招船员,那让你二叔跟着你干吧,还有小海,也跟着你干,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你二叔和弟弟帮你,你和船队想不挣钱都不行。” 刘桂兰话音未落,码头瞬间炸开了锅。 王老三的烟袋锅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扒开人群往前挤:“小宇!我在海上漂了三十年,比鱼都认得海沟子,你看我行不?” 李瘸子拄着拐杖踮脚,急得脸涨成猪肝色:“我虽然有点儿残疾,但是修船的手艺一绝,带我一个呗!” 几个年轻小伙子更直接,挽起裤腿就往船上爬,帆布鞋在船舷上蹭出刺耳的声响。 王寡妇攥着褪色的围裙,尖着嗓子喊道:“我能熬夜看舱,给我个机会吧!” 此起彼伏的叫嚷声中,刘桂兰还在拼命挥手,一时间闹闹哄哄的, 让林宇有些手足无措。 码头上喧闹如煮沸的海锅,林宇突然摘下头顶的草帽用力挥动,海风卷着他的声音穿透人潮:“都别吵!先听我说!” “咱们船队要的船员,得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林宇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几个摩拳擦掌的后生身上,“经验不足没关系,我手把手教!但最要紧的是,服从指挥!肯下苦力气!” “符合条件的,谁要是有想法,可以去我家找我。” 一听林宇的话,那些不符合条件的,当即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怂拉下脑袋来。 第340章带船队出海 林宇组建船队的消息如燎原之火,瞬间燃遍青山渔村。 短短三日,他家那扇斑驳的木门被敲得震天响,门槛在无数双胶鞋的踩踏下泛起油亮的光泽。院角的老槐树成了临时聚集地,小伙子们或蹲或站,攥着磨破边的草帽,眼巴巴望着堂屋,生怕错过报名机会。 跟着小宇干,准能捞着金疙瘩! 毕竟谁都看见,那个曾经被人瞧不起的穷小子,如今开着全村最气派的大船,兜里揣着能买下半条街的钞票,家里有着各种各样别人家用不起的家电。 年轻人眼里闪着渴望,他们比谁都清楚,在这靠海吃海的地界,林宇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夜深人静时,林宇伏在煤油灯下,泛黄的纸页上列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三支铅笔被他咬得坑坑洼洼,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三艘船,十二名船员,村里适龄的小伙子倒也够数,但是船长的人选他一直都没有决定下来。 这些大船可不是木帆船,液压系统、雷达导航、气象监测...每一项都需要脑子灵光的人才能玩转。 林海这小子到是比较适合,但一想到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林宇就头疼,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想上自己的船,因为这小子总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也不对付。 林宇指尖摩挲着名单上墨迹未干的名字,二妮倚在门框上,辫梢扫过粗布门帘发出窸窣声响。“你要选船长,大春哥不是最佳人选?” 林宇搁下笔,竹制笔杆在八仙桌上磕出闷响:“他现在整个人泡在酒缸里,渔网破了都懒得补,只怕干什么的心思都没有。” 二妮挪步到他身边,温热的掌心覆上丈夫发凉的手背:“总不能看着兄弟烂下去。你俩光是着屁股长大的,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他可没少帮你们。” “这我知道!” 林宇叹了口气,“等我去问问他吧!” 林宇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二人透过窗户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模糊的看到三个人影,随着人影越来越近,竟然是二叔二婶还有小海。 “是他二婶来了!”王玉芬撩起门帘张望,话音未落,刘桂兰的尖嗓门已经穿透夜色:“嫂子!我就知道你们还亮着灯!”她跨进门槛时,碎花布衫带起一阵风,手臂上竹篮里的鸡蛋碰出清脆声响,她硬是把篮子塞进王玉芬怀里:“可别跟我见外!林强说你腰疼,这鸡蛋......” “使不得使不得!”王玉芬后退半步,“他二婶,这鸡蛋不少钱呢,你还是拿回去吧,鸡蛋我们家有。” “哎呦,就一筐鸡蛋,能有几个钱,都一家人 你就被跟我客气了,小宇和二妮呢?没睡吧?” 二妮赶紧出声,“二婶,我们没睡呢,有事儿?” “哎呦,没睡就好!过来看看你们。” 说话的功夫,刘桂兰已经拽着林强和林海进了屋。 “二婶,有事儿你就直说吧!”林宇说道。 此时的他心里明镜的,知道二婶肯定是为了船员的事儿。 要说全村谁最精明,除了刘桂兰,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以前让她来她都懒得来,如今拉着扯着自己男人和儿子过来,不是因为船员的事儿,打死他都不相信。 刘桂兰嘴角堆起的笑纹像被海风凝固的浪花,然后说道:“小宇啊,二婶就直说了。” “你招船员这事儿,能不能给你二叔个机会?别看他五十出头的人了,那海上的门道,比这些毛头小子吃过的盐都多!” 她扯过站在身后的林强,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儿子肩膀上:“当年你爷爷和带着船队闯黑潮区,那没有方向,都是他带着大家摸回家!有他坐镇,你只管放心出海!” 说着她又往前探身,“再说了,咱是一家人,自家人还能坑你不成?” 听到这话,林宇心中冷笑。 以前他们家落魄的时候,他们可没说都是一家人,还抢他们家地,现在见他们家富裕了,又来攀亲戚,属实有点让林宇恶心了。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二婶,真不是小宇不通融。” 二妮看出了林宇的心思,知道林宇不好意识直接回绝他们,当即笑着说道:“小宇哥弄这船,组建船队,肯定不会向以前就在村子附近的海域活动,那是要出远海的。船上的活儿,扛锚起网动辄百八十斤,遇上风暴天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是常事。” “二叔身子骨再好,也经不住这般折腾。要是累出个好歹,我们怎么担待得起?” 刘桂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院子里突然炸响的鞭炮声惊得一哆嗦。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是晚归的渔船靠岸了。她攥紧竹篮把手,指甲深深掐进藤编纹路里,脸上的笑意僵成一块硬邦邦的盐巴。 听到这话,刘桂兰沉默了。 这么说,倒也是个问题。 林强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身体累垮了可不行,不过他依旧不死心,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儿子,当即说道:“你二叔去不了,小海总能行吧?” 她猛地把林海往前一推,“小海跟你一般大的年纪,能扛能跑,在船上摔打两年,准保是把好手!” 提到自己的儿子,林强也跟着期待起来,毕竟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跟着林宇多学学本事,长长见识。 “小宇,就让他跟你见见世面,总比在家晃荡强。” 林宇看了林海一眼,说道:“他倒是可以,不过你们说没用,他自己得愿意才行。” “我去!” 林宇的话音刚落,林海当即就表态说道:“只要你肯教我开那艘带雷达的船。” 这让林宇十分意外。 林海这小子,平时懒散的很,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林宇盯着他发亮的眼睛,故意板起脸说道:“”船上的工作可辛苦,船锚链能勒断手,风暴天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你受得住?” “能!”林强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我还有个要求,没事儿的时候,你得教我读书写字。” 这才是林海的很正目的。 从知道林宇会读书写字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不淡定了。整个青山渔村,读书识字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虽然不知道林宇是怎么读书识字的,但是他认为,林宇能有现在这么大出息,跟他会读书写字有大关系。 而他,是发誓要走出青山渔村,绝对不窝在这个小渔村的人,读书写字也是必须要学会的一环。 至于他想跟林宇学开船,他想看看外面的海。 听到儿子的回答,刘桂兰满脸堆笑,正要拍手叫好,却被林宇的话堵了回去:“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带你一个,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在船上,我的话就是军令。敢耍小性子,哪怕是天王老子的儿子,我也直接扔海里喂鱼。” 半晌,林海从喉咙里挤出声:“都听你的。” 听到这话,林宇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宇,你放心,他要是敢在船上胡来,不听你的话,你回来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刘桂兰拍着胸脯保证。 对于刘桂兰的保证,林宇只当是在放屁,毕竟刘桂兰什么德性,林宇心知肚明。 不过林海还算是说话算话,他答应了,应该就不会反悔。 最重要的是,目前他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林海就然要学开船,悟性也不错,那就试一试,如果出现问题再说。 毕竟,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试错成本的。 这件事儿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两三天的时间,林宇就将船队的人筹齐了,不过想让这么多人默契的配合,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所以,林宇决定,带着这些人进行第一次出海,教他们开船的同时,让他们熟悉这船上的工作。 大家也都欣然应允。 三天后,晨雾还未散尽,码头上已挤满了整装待发的年轻船员。 三艘崭新的渔船并排停靠,钢铁船身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林宇站在主船的驾驶舱内,望着舷窗外跃跃欲试的众人。 “都听好了!这次出海不是捕鱼,是让你们熟悉家伙什儿!” 船员们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林海站在最前排,脖子上挂着新领的望远镜,目光中满是期待。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不会让你们白出海,这一次出海,捕捞的所有鱼获,按照人头平分,只要你们不偷懒,保证你们有收获。”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兴奋了。 “小宇大气!” “放心吧小宇,我们不会偷懒的!” “就是,有这么好的工作,我们会好好珍惜......” 林宇点了点头,随后让人都上船,由于是第一次带领这些人出海,除了林宇没有别人会开这船,林宇也只开了一艘船。 随着汽笛声响起,船缓缓驶出港口。 林宇手把手教着舵手调整航向,雷达屏幕上跳动的光点像夜空中的繁星。甲板上,老船员带着新人检查渔网和设备,而驾驶舱里林宇的身后,林海、王大春和王虎,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林宇的操作,并且听着林宇给他们仔细的讲解...... 第341章海上飘来个小孩哥 此时已经十一点,钢铁船首劈开墨蓝色的海面,浪花在船舷撞碎成雪沫。 林海扶着舷梯往下望,水深表的指针稳定在八十米,比村里木帆船最远的渔场还深三十米。 “这船跟长了翅膀似的!”船员忍不住兴奋说道。 他们生活在大海上,常年也船打交道,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船,难免心中震撼。 船员们在甲板分食玉米面窝头,王老三带来的咸鱼干在铝盆里泛着油光。林宇蹲在绞盘边擦拭液压管,机油蹭上袖口也浑然不觉:“下午盯紧声呐屏,这带暖流交汇,该有大家伙。 他指节敲在显示屏上,那些代表鱼群的绿点正稀疏地闪烁。 午后的海面上浮着薄雾,拖网入水时发出悠长的嗡鸣。 下午捕鱼并不算顺利,绞盘转动的力道震得甲板发颤,随着林宇“收网!”指令的下达,渔网破水而出的瞬间,银鳞在云缝漏下的光里闪成一片,鲅鱼、鲳鱼扑腾着砸在甲板,混杂着几只张牙舞爪的梭子蟹。 说实话,这一网上来鱼获并不多,大部分也都是常规的鱼类,只有个一两百斤,杂七杂八的也卖不了多少钱。 可即便如此,这也比正常他们靠小渔船捕鱼捕到的多的多。可对于林宇来说,这实在是有些不够看,因为这么多人,连出海得补给成本都赚不回来。 诱鱼灯的放置很简单,只需要放在拖网后面即可,鱼从后方而来,迎着灯光就能进入网里。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大家就在船上等。 如今有了这大船, 他们倒是不用担心风浪大的问题。 两个多小时的等待,众人开始起网,这船也有起重机,不需要众人合力拉网,也省下了不书豪力气,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的盯着海面,期待这一网能够收获满满。 毕竟,林宇跟他们说了,由于还没有正式海捕,只是带领大家出海熟悉渔船以及让大家适应相互配合,所以是没有工资的,不过打捞上来的鱼获,除了出海的物资补给成本,其余的全部按照人头平均分配。 如此一来,谁能不想多打捞一些鱼获上来? 甲板被诱鱼灯染成幽蓝色,当起重机将湿漉漉的渔网吊上甲板时,溅起的水珠在灯光里碎成银箔。网眼里稀稀拉拉挂着几条鳕鱼,鱼尾拍打在铁板上的声响都显得有气无力。 赵老三蹲下身戳了戳鱼肚,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比下午那网还少半截!” “海上讨生活就这样,哪能天天赚大钱呢?”王老三卷着旱烟,烟锅子在船帮上磕得山响。 可船员们脸上还是难掩失落,毕竟谁都盼着这钢铁大船能劈开穷日子的浪头,能让他们多赚钱,不然的话,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就在这时,蹲在锚链旁的王大春突然开口,“小宇,依我看,咱捕捉不到鱼,是因为咱捕捉不到鱼群的原因。” “大春哥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林海嗤笑一声,手指刮过舷窗上,“鱼群又不长眼睛,哪能说找就找?” 年轻船员们哄笑起来,唯有林宇盯着王大春泛着血丝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春哥,你说的是探测仪吧” 林宇问道。 “对,就是探测仪。”王大春点了点头。 不等众人反应,他已踉跄着冲进船舱,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个铁盒子,塑料外壳上 “鱼群探测仪”的字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咱们得到了,还一次没使用过呢,知道你这次要带大家出来,我就给带过来了。” “大春哥,你还挺有心。”林宇称赞说道。 王大春虽然在感情上糊涂一点儿,但是办事儿还是听牢靠的。 林宇接过仪器的瞬间,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这玩意儿能看见鱼?” 赵老三凑得太近,胡子差点蹭到屏幕。 林宇调试着旋钮,只见代表鱼群的绿点在荧光屏上聚成光斑:“不光能看见,还能算出鱼群密度。” 他突然指向右前方,“那儿有片鱼群,密度超过每立方米三条,大家再辛苦一下,咱再起一网。” “要是能捕到鱼,那还说啥、” “就是,兄弟们,干活了......” 夜幕如墨的海面上,诱鱼灯的蓝光突然被一道黑影割裂,当船员大个的惊呼声穿透浪涛时,林宇正蹲在探测仪前调试参数。 “快看,好像有条船,上面还有个人。” “大惊小怪啥,海上行船......”赵老三的抱怨卡在喉咙里,顺着大个指的方向望去,百米外的波峰间,漂着个巴掌大的木质小船。 船板钉着彩色气球,船尾绑着根树枝当桨,而船中央缩着个更小的黑影。 “是个孩子!”林海猛地扒住舷窗,鼻尖蹭上玻璃,“就他自个儿划着小船?” 林宇抓起望远镜时,心跳漏了半拍。 透过镜片,他看见那孩子穿着湿透的睡衣,脸颊冻得发紫,却仍奋力划着树枝。小船在涌浪里颠簸如落叶,随时可能被黑黢黢的海水吞没。 更让人心惊的是,四周海平线空荡荡的,没有半艘渔船的影子。 “喂,小孩!你哪家的?”林宇的吼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那孩子听到动静,更加卖力气的划动,来到船前却抬起头,大眼睛在诱鱼灯下亮得惊人,张口就是句:“有吃的吗?我饿。” 这让整个船队的人都面面相觑。 “嘿,这小孩还挺透亮,不认生!” 王大春说道。 林宇看了看这孩子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心里猜测,这小孩八层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划着船出的海,做父母的现在不知道多担心呢。 他抓起一个救生圈,绳子甩出去时划破夜空:“快!把人捞上来!” 当小孩被拽上甲板时,他的睡衣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怀里还死死抱着半块啃剩的面包。林海递过去的玉米饼刚碰到他手,就被狼吞虎咽塞进嘴里,碎屑掉在沾满油污的甲板上。 随后,和小孩的交谈中,林宇这才知道小孩叫罗浩,爸爸新给他做了一个小船,他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就架着这艘小船出了海。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是从大连那边儿划过来的,已经在海上划了三天三夜,光是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先不说这孩子在大海上三天三夜没吃东西,这么大点儿的小船,海上的风浪竟然没给他卷入大海里。 “三天?!” 赵老三大腿一拍,旱烟袋差点掉海里,“我的天,就这么个小船,三天三夜,从大连那边儿划过来?嘿,这小子,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谁说不是,关键是,没被海浪吞没了,你说多危险啊,这孩子的父母也是,这么大点儿的个孩子,也放心?” 林宇蹲下身,指尖触到孩子冰凉的脚踝,这玩具船的木板薄得能看见纹理,别说风浪,连大点的鱼都能撞翻它。 他突然想起自己重生之前,前身就是驾着比这还大的渔船出海,这才丢了性命。 可眼前这孩子,竟然在茫茫大海里漂了三天,可真够幸运的! 这个小家伙十分讨喜,上船没多一会儿,就和这些大男人打成了一片。 林海蹲在旁边,把军用水壶递过去时,壶嘴撞上孩子缺了颗牙的嘴。这娃非但不怕生,还伸手戳了戳王大春脸上的褶子,逗得几个糙汉子笑出眼泪。 等碗里的热粥见了底,罗浩的眼皮开始打架。海浪声成了摇篮曲,他蜷在帆布堆里,小拳头还攥着林宇给的巧克力包装纸,没过多久就发出轻轻的鼾声。 “这娃心真大,搁我儿子早吓尿了。”赵老三裹紧棉袄,看着孩子熟睡的侧脸直摇头。 林宇把自己的防水外套盖在罗浩身上,布料蹭过孩子冻得发红的鼻尖:“先抱进船舱,别让海风灌着。” 王大春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罗浩在他怀里咂了咂嘴,小脑袋往他粗布衬衫里钻了钻,手里的包装纸发出窸窣声响。 “放心吧,我盯着他。”王大春的声音放得极轻,看的出来他也十分喜欢孩子。 “行了,大家伙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该起网了。”林宇说道。 众人听到林宇的话,当即开始行动起来,随着渔网被拉上了船,众人的眼中越来越兴奋,当渔网破水而出的刹那,整艘船都因鱼群的重量剧烈震颤。 银蓝色的马鲛鱼在网中翻腾跳跃,鱼尾拍打甲板的声响如骤雨倾盆,溅起的水珠在诱鱼灯的蓝光里碎成钻石。 “我的娘!这是把鱼窝端了吧!”赵老三大张开嘴,旱烟袋从嘴角滑落都没察觉。 林海跪在鱼堆里,双手捧起条半人长的大鱼,鱼鳃翕动间溅了他满脸咸水:“我草!这一网怕不得上千斤!” 年轻船员们欢呼着在鱼群里蹦跳,帆布鞋底碾过鱼鳞的声响混着狂笑,震得桅杆上的海鸥扑棱棱惊飞。 就在众人忙着分拣鱼获时,赵老三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像被海胆扎了脚似的蹦起来。 “都来看!” “又叫唤个啥?” “就是,又有小孩飘过来了?” “哎呦,不是......”赵老三的声音抖得厉害,手指着渔网角落,“咱们......咱们好像碰到脏东西了!” “什么脏东西?大晚上的,你可别吓......” 众人一脸不以为然,可围过去看到海里的东西,顿时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惊的眼睛瞪的溜圆。 “棺...棺材~?” 第342章镇海棺 夜幕如墨,诱鱼灯的幽蓝光芒在海面上铺展,将那截浮出水面的棺木染得泛着冷光。 棺木边角雕着模糊的缠枝莲纹,被海水泡得发胀的木板上,霉斑如鬼爪般蔓延。 大家都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棺材吗?”林海皱了皱眉头,拿着鱼叉碰了碰。 那棺材原本只是露出个头,被他这么一碰,顿时另一半儿付出了水面,吓的林海赶紧退后,众人也跟着吓一激灵。 “我操!”赵老三的旱烟袋掉在脚边,火星溅在他打颤的裤管上:“这、这玩意儿咋跟长了眼睛似的......” 棺木在船舷边轻轻碰撞,发出空洞的闷响,像有人在里面敲梆子。 王老五缩在绞盘后面,牙齿磕得哒哒响:“小宇,你说这里头......会不会蹦出个长指甲的玩意儿?” 这话让本就紧绷的气氛骤然凝固,几个年轻船员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鱼刀。 林宇却盯着棺木上剥落的朱漆,眉头渐渐拧起。这棺材的样式透着股古怪,前宽后窄,棺头雕着日月纹,分明是老辈人说的“镇海棺”。 所谓的镇海棺,是当地渔村流传的一种神秘而古老的风俗,用于镇压海眼、平息风浪,或是驱逐海中的邪祟。 村民们精心制作特殊的棺材,棺内放置着高僧的遗体、神秘的法器,或是具有强大灵力的符咒。这些棺材被沉入大海深处,承载着人们对平安的祈愿,守护着一方海域的安宁。 然而,这一习俗已经十分久远,如今的青山渔村,已经没有这样的习俗了,也只能在老人的口中,听说一二。 林宇眼角余光瞥见王大春攥得发白的指节,他正盯着棺盖缝隙,喉结剧烈滚动。 “慌什么?”林宇突然抬脚,靴底重重踩在甲板上,“就算有尸体,泡了这么多年也该喂鱼了。” 他蹲下身,指尖蹭过棺木上的霉斑,“你们看这雕花,像是明清时候的东西。” “明、明清的?”赵老三哆嗦着凑近,眯眼瞅着缠枝莲纹,“那里面能有啥宝贝?” “说不定有老铜钱,或者玉器。”林宇故意提高声音,目光扫过众人发亮的眼睛,“不过得把这玩意儿弄上来才知道。” “弄上来?” 林海搓了搓手,鱼叉在掌心磨出沙沙声。 刚才的恐惧被贪念冲淡,几个胆大的船员已经抄起缆绳,跃跃欲试地望向棺木,而有的人却是有贼心没贼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不敢上前。 “都别愣着了!这东西看着像老物件,捞上来等回村之后送派出所去。” 船员们面面相觑,赵老三的旱烟袋在手里晃了晃,最终还是磕掉烟灰蹲下身。 林宇看的出来,有些人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其实他也有。 不过,他也知道,就算里面有文物,也不能分。 他想的很简单,如果这里只有他和王大春,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人多眼杂,即便是给他们分了,回到村子里去,也一定会走漏风声,闹出什么事情来。 前面沉船引来小鬼子的事儿还历历在目,林宇可不想再引出别的什么事端来。 缆绳缠绕棺木时发出吱呀声响,林海攥着铁钩的手青筋暴起,棺木出水的刹那,海水如瀑布般从板缝里倾泻,露出底部模糊的朱砂符咒。 “我滴个娘!这玩意儿比墓碑还沉!”王老五弓着背往甲板拽,帆布靴在鱼鳞上打滑。 林宇搭手帮忙时,指尖触到棺盖缝隙里干涩的木屑,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讲过的禁忌,镇海棺里若装着高僧遗骨,开棺会惹来海煞。 他眼角余光瞥见王大春死死盯着棺尾的“安”字刻痕,喉结滚动得厉害。 棺材横在甲板中央,霉烂的木板散发出腥甜气味,混着鱼获的咸腥,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赵老三搓着手直往后退:“小宇,这玩意儿搁船上,晚上起夜不得吓破胆?” “拿帆布盖上。”林宇踢开脚边的鱼筐,目光扫过众人发亮的眼睛,“都听好了,谁也别打棺材的主意,真要真是镇海棺,乱开棺,是要被煞气缠身的。” 当“镇海棺”三个字从林宇口中说出后,甲板上突然静得能听见鱼鳃翕动的声响。 赵老三的旱烟袋“当啷”掉在鱼堆里,他盯着棺木上模糊的日月纹,喉结像卡了块鱼骨:“真、真是老辈人说的镇海棺?” “我奶说那棺材前宽后窄,棺头必雕日月纹......”王老五的手指抖着指向棺木,帆布手套蹭掉块霉斑,露出底下暗红的朱漆,“跟故事里说的一模一样!” “小宇,这要真是镇海棺,交给警察是不是不好?毕竟,按规矩,是要重新沉海的。” “是啊,不然的话,村里是要遭祸的。” 年轻船员们齐刷刷后退,鞋底碾过鱼鳞发出“咯吱” 声。 海风卷着雾气涌来,裹着棺木散发出的咸腥霉味。 林宇蹲下身,指尖划过棺侧剥落的木屑,那里隐约露出半道符咒的痕迹:“按老规矩,这东西捞上来是得重新沉海,还得摆三牲祭海神。” “但我也是头回见真家伙,不敢打包票。” “那、那要是弄错了呢?”林海攥着鱼叉的手心里全是汗,叉尖在甲板上划出火星,“万一不是镇海棺,送派出所会不会......” “所以先盖着。”林宇站起身,帆布裤腿扫过棺木上的红绳,“回村找村里老人们瞧瞧,要是镇海棺咱就备三牲祭海;要不是,该上交上交。” 他目光扫过众人煞白的脸,故意提高声音,“都别自己吓自己,这年月还能让棺材里的东西蹦出来不成?” 林宇虽然这样说,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这玩儿摆在这儿,实在是有些瘆人,尤其是诱鱼灯的光剧烈晃动,棺木在帆布下发出“吱呀”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翻身。 “都去忙吧!” 林宇挥了挥手,看着船员们如蒙大赦般散开,才独自靠在桅杆上。 晨光刺破薄雾时,甲板上的帆布还凝着夜露。 林宇推开舱门,咸腥的海风裹着碎金般的阳光扑面而来,远处海天相接处,朝霞将海面染成流动的琥珀色。 他倚着桅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昨夜镇海棺带来的不安,在这壮阔的日出中渐渐消散。 “快看!那是啥?”赵老三的惊呼声划破寂静。 林宇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迎着朝阳的海面上,几道银蓝色的身影破浪疾驰,尾鳍划开的浪花泛着珍珠光泽。 “是海豚!”林海扒着舷窗,望远镜的金属边框硌得眼眶发红,“至少有二十头!” 这群海豚像跃动的精灵,时而钻入浪谷,时而腾空而起,在晨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最惹眼的是条通体粉红的海豚,它高高跃出水面,圆滚滚的肚皮映着朝霞,突然冲着甲板喷出细密的水花,逗得船员们爆发出哄笑。 林宇的心跳陡然加快,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驾驶室,抓起探测仪时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荧光屏上,代表鱼群的绿点如沸腾的星河般密集,在海豚群下方剧烈闪烁。 他顿时兴奋了,冲出船舱,喊道: “是海豚在赶鱼群!” “准备抛网!这次咱们要发大财了!” 甲板上瞬间响起叮叮当当的忙碌声。 缆绳被抛入海中,起重机的轰鸣声混着海豚的尖啸,在晨雾中回荡。林宇望着在船舷边穿梭的海豚群,它们跃动的身影与起伏的渔网交织在一起。 当渔网如巨蟒般滑入水中时,海豚群突然加速游动,银蓝色的身影在浪尖上织成密网。 更让林宇兴奋的是,这些海豚不光在追赶着马鲛鱼群,似乎还在追赶着十几条魔鬼鱼,而且每一条得个头都不小。 “快看那两条!” 林海突然指着左舷,两条磨盘大的魔鬼鱼正拍动胸鳍破水而行,翼状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尾刺如淬毒的匕首划破水面。 其中一条突然跃出,腹面的白色斑点在晨光中闪成星子,竟比林宇去年钓起的那条还要壮硕。 “这算不算见棺发财?”王大春兴奋的大叫,他扒着船舷的手指被海盐腌得发白,“昨儿咱捞了镇海棺,今儿海豚就送鱼上门!” 这话像颗海蛎子抛进油锅,船员们瞬间炸开了锅。 赵老三把旱烟袋往裤腰里一塞,咧着嘴笑出黄牙:“还真有可能!老辈人说镇海棺镇着海眼,动了它就得用鱼获还愿......” “别瞎扯了!”林宇嘴上呵斥,眼睛却盯着探测仪上暴增的鱼群密度。 此刻海豚群正呈扇形包抄,尾鳍拍打水面的声响如同战鼓,将惊慌失措的鱼群往拖网里驱赶。当第一条魔鬼鱼被渔网缠住时,整个甲板都因它的挣扎而震颤,翼状胸鳍扫起的水花溅湿了船员们的笑脸。 “大春哥这话说得在理!”林海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鱼刀在阳光下划出银光,“等回去得给棺材烧柱香!” 他话音未落,又一条魔鬼鱼冲破水面,尾刺狠狠扎进渔网,竟将整网鱼都带得往上一颠。 “这哪是鱼群,分明是海神爷给咱送金子来了!” “赶紧的,都注意着点儿往的状态,可别扯破了......” 第343章这个善缘不能错过 清晨的光辉码头浸在淡金色的晨雾里,渔船桅杆上的旧渔网还滴着水,林宇的钢铁大船却已犁开浪花驶近。 船头撞碎的浪沫在阳光下闪成碎钻,码头上扛着渔具的老汉们直起腰板,烟袋锅子在裤腿上磕得山响:“是小宇他们回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能弄这么气派的船?”王老五把竹筐往地上一墩,海带从筐沿滑出来,“这不知道这次出海收获怎么样?这么大的船,可别中看不中用啊!” 码头上,有人看着林宇的渔船归来,当即一脸的期待。 毕竟,林宇这种大船以前村里可没有过,谁都想看看,这种大船出海一次,到底能不能捕捞更多的鱼获。 很快,大船的锚链已哗啦入海,震得码头木桩都在颤。 林宇站在驾驶舱挥手时,船员们早已按捺不住。 “小宇,收成怎么样啊?” “是啊,这么大的船,收获一定很丰厚吧?” “何止是丰厚,这辈子都没捕捞过这么多鱼获,马叔,一会儿你看到了,可别眼珠子掉下来。”没等林宇回答,船上的船员们就已经按捺不住,急忙兴奋的说道。 “哎呦,是吗?那得捕多少鱼获?” “让咱们开开眼!” “大家准备卸货!” 随着林宇一声令下,一众船员开始忙碌了起来。 当船上的渔笼被一笼一笼的抬下来的时候,整个码头上都震撼了。 “卧槽,这都抬了多少笼了?” “还有呢,这不得几千斤?” “我的天,这么大的魔鬼鱼!” “卧槽,这是龙趸?这东西可值钱啊!” “我的妈呀,这一船下来,还不得挣个万八千?林宇又发财了!” 所有人都兴奋了,眼中充满了羡慕。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李刚来到码头,看到船上卸下来的鱼获眼睛发热。 这鱼获可太多了,而且品类也很多,他每天在码头上收也不一定能收这么多。 他凑近了船,正好看见两个船员在往下抬大筐,他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竟然是金枪鱼! 李刚震惊了。 这一筐里头的金枪鱼,少说也有十几条,而且个头都不小。 在这渔村,或许不知道金枪鱼的价值,因为这地方本来金枪鱼就很少,渔民基本捕捉不到,但是他作为收购商,自然清楚这金枪鱼的价值,一斤得90到150一斤,这一框金枪鱼就得卖几千元。 此时码头上的人越聚越多,渔婆们踮着脚数着卸下来的鱼笼,算盘珠子在心里打得飞快,全都在算这一趟林宇能赚多少钱。 “真不愧是大船,一下子就捕捞了这么多鱼,我这一辈子都没捕过这么多鱼。” “是啊,看着真壮观,说实话,我属实是有点儿羡慕了,要是照这么个速度,两年后小宇得有多少钱?”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与此同时,众人的心里也不由得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弄这么一艘大船就好了。 就在这时,村长罗全的旱烟袋声由远及近。 他身后跟着赵老栓,两人踩着鱼鳞走到鱼堆前,看到林宇这次的收获,两人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尤其是罗全。 作为村长,他肯定是希望全村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挣越多的钱就越好。 林宇如今富裕了,可以带动村里其他人家,正好响应了先富带动后富的政策,如今林宇有十二个船员,就意味着,十二家能奔上小康生活。 “村长爷爷,有事儿?” “哈哈,没事儿,我听到动静,说你有大收获,过来看看!~” 说着,罗全上前,看到这一筐一筐的鱼获堆积,笑的合不拢嘴,“好啊,好啊~,你小子是越来越有本事了,我当初没看错你。” “村长爷爷,你过奖了!”林宇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您来的正好,我们在海里还捞到了一样东西,我们怕闹忌讳,您给瞧瞧眼?” “什么东西?还怕闹忌讳!” “你们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村长罗全微微一怔,和赵老栓对视了一眼,然后就上了船。 在林宇的带领下,罗全和赵老栓来到了甲板上。 “到底什么东西,整的神神秘秘的?还盖着......”赵老栓问道。 “一口棺材!”林宇回答道。 “啥?一口棺材?” 罗全和赵老栓都被惊住了。 尤其是赵老栓,根本不相信,“小宇,你可别扯淡了,海里哪来的棺材?谁下葬,坟头不埋在土里?” “那可不一定,海里还真有棺材!”村长罗全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小宇,快,打开我看看!” 当帆布被林宇猛地掀开时,赵老栓的拐杖“当啷”砸在甲板上。棺木上斑驳的日月纹在晨光里显形,霉烂的木板缝渗出暗褐色水渍,像极了老辈人讲古时装神弄鬼的插图。 “海里...... 真有棺材?” 赵老栓的声音有些颤抖,一脸难以置信。 罗全却没吭声,他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划过棺头剥落的朱漆,那里隐约露出“镇澜”二字。林宇盯着村长骤然收紧的眉头,就知道,村长应该知道镇海棺的事儿。 “村长爷爷,我以前听师爷说过,咱村儿以前有镇海棺的习俗,这瞧这是镇海棺不?”林宇问道。 罗全沉默了半晌,然后才说道:“看着八九不离十,不过我也没有把握确定,估计得请你师爷过来瞧瞧。” “这玩意儿,先别管它了,先弄你的鱼获吧,等我去找你师爷过来瞧瞧再说。”说着,村长罗全就要走,可刚迈开几步,又转过头,提醒林宇说道:“还是先盖上,别往下抬,这东西被村里人看到,该闹恐慌了。” 林宇点了点头。 村里人迷信,要是知道他带了口棺材回来,指不定会说啥呢。 这边罗全和赵老栓离开,林宇将棺材盖好,王大春抱着睡眼惺忪的罗浩凑过来,孩子的睡衣还沾着昨夜的海盐。 “你瞧瞧,李刚在码头上转了八圈了。” 王大春努了努嘴,李刚正扒着船舷往舱里瞅,帆布包在腰间鼓囊囊的,“他想按半价收咱的金枪鱼。” 林宇盯着李刚锃亮的头皮,想起去年这人趁火打劫压价的嘴脸,牙缝里挤出声冷笑。 “卖给谁也不卖给他。” “可咱现在似乎没别人可卖了呀!以前可以卖给李冰,现在......” 王大春说的是实话,李冰等人被抓,现在码头上又是李刚的天下了,他又开始坐地压价,渔民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时,怀里的小罗浩突然踢蹬着小腿:“大哥哥,你们是不是不想卖给那个坏人呀?你们如果不想卖给他,还没有地方卖,可以卖给我爸爸呀!我爸爸是做海产品加工的,需要大量的鱼获......” “你爸爸是做啥的?” 林宇和王大春都微微一怔,问道。 “我爸爸在大连有三个冷库!还有大卡车!”他掰着手指头数,“他是做海产品加工的,在当地很有名的,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小家伙,你说的是真的?”林宇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爸爸在大连当地很有名的!他叫罗志新,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 林宇一听这话,顿时就兴奋了。 要真的如这小家伙说的那样,这些鱼获不就不愁卖了吗? 眼瞅着林宇兴奋的样子,王大春拽了拽林宇袖口,说道:“小宇,你不会真的相信这孩子说的吧?就算他说的是真的,那他爸爸也是在大连,咱这么多鱼获,怎么运送过去?也没有车啊!” “谁说没有车?” 林宇顿时就笑了,车早就联系好了,也就一个电话的事儿。 “要真是这样的话,咱把孩子给他送回去,还怕鱼获卖不掉?” “咋的,不送这孩子去派出所了?” “不送了,咱自己送!” 林宇心道,这可是一个善缘,可不能就这么错过。 “罗志新......” 林宇默念着这个名字,他突然想起去年看报纸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想了又想之后,他立马想到了“大连新海食品”的老板,就是叫罗志新。 他猛地站起身,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大春哥,你准备一下,明后天跟我跑一趟大连!” “真要去大连啊?这孩子的话,能轻易信?” “别废话了,把孩子给我,我先带他回去,你看着点儿鱼获,告诉他们,一条也不允许卖给李刚......” 说着,林宇从王大春怀里接过孩子,然后往家走去。 第344章把孩子送回去 暮色漫进院子时,林宇抱着孩子推开木门。 此时,二妮挎着竹篮刚跨进门槛,篮子里装着从印染厂装回来的两块布料,见到林宇怀里的小人儿,顿时一脸惊讶:“小宇哥,这娃娃哪来的?”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孩子被海风吹皴的脸颊,发梢还沾着细碎的海盐。 林宇将罗浩放在藤椅上,小家伙立刻蜷成虾米,睡衣下摆露出半截晒脱皮的小腿:“从大连漂过来的。”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继续说道:“这孩子,划着玩具船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要不是遇见了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啥?三天?!” 二妮倒抽冷气,粗布围裙蹭过罗浩乱蓬蓬的头发。 要知道,那可是大海上,三天的时间可不短,海上的风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林宇现在的大船出海,她还每天都忍不住担心呢。 这时里屋传来脚步声,王玉芬举着油灯探出头,昏黄的光映在她惊愕的脸上:“作孽哟!他爹妈这会儿怕是要急疯了!” 她慌忙放下手中的勺子,伸手要抱孩子,却在半空停住,罗浩正攥着林宇的衣角,大眼睛忽闪忽闪。 “妈,没事儿,明天我送他回去。” “去大连,能找到他爸妈吗?这不跟大海捞针一样?依我看,还是送警察那儿吧,他们人力广,肯定能找到。” 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妈,不用担心这个,这孩子聪明着呢,知道他爸爸叫什么名字,而且知道他爸爸是做海产生意的,到了那儿一打听就知道 。正好,我这次带着船员们捕捞了不少鱼获,可以拉过卖给他爸爸,这不是顺手的事儿吗?” 林宇从怀里掏出张皱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罗志新”三个字,“他爸在大连做海产生意,咱正好把这次的鱼获运过去。” “行吧,得赶紧给送回去,不然的话,这当妈的都得急死。” 二妮被逗得直笑,转身从橱柜里摸出块玉米饼:“先垫垫肚子。” 她掰下一小块递过去,看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底泛起心疼。 就在此时,里屋炕沿突然传来窸窣声响,瑶瑶揉着惺忪睡眼扒着门框,小辫上的红头绳歪到了一边:“妈,啥动静呀?” 紧随其后的楠楠揪着姐姐的衣角,裤腿儿还沾着炕席的草屑。 当两个小家伙看见院子里的罗浩时,四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瑶瑶踮着脚尖绕着孩子转了圈,指尖差点碰到他睡衣上的奥特曼贴画:“这是哪家的小哥哥呀?” 楠楠却躲在姐姐身后,从指缝里偷瞄,罗浩正攥着半块玉米饼,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 “海上捡来的漂流娃。”林宇笑着把罗浩往前推了推,孩子的贝壳项链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瑶瑶立刻抓住罗浩的手腕,往屋里拽的时候,红头绳扫过他晒黑的小臂:“走!我们去玩沙嘎拉哈!” 三个孩子钻进里屋的刹那,很快就玩成了一片。 看到这罗浩不认生,一点儿也没有不适应的样子,林宇也就烦心了。 “小宇哥,你明天要去大连,还不赶紧联系车?” “好,我这就给梁师傅打电话。” ...... 清晨的大连港笼罩在薄雾中,罗志新的冷库铁门被海风刮得哐当作响。 仓库里,工人正往冷藏车里装冻鲅鱼,然而剧烈的轰鸣声也盖不住办公室里传来的哭嚎。他老婆抓着电话簿的手直哆嗦,泪痕在账本上洇出蜿蜒的水迹:“三天了!连个尸首都找不着......” “别胡说!” 罗志新猛地拍了下桌子,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在“新海食品”的铜牌上,双手也忍不住颤抖。 三天前儿子抱着新做的玩具船跑出去,如今搜救队把近海捞了个遍,也一点儿踪影都没有,此时的他已经焦头烂额,肠子都悔青了,不应该给儿子做那个小船。 “都怪你!” 他老婆突然抓起桌上的相框砸过来,玻璃碎片溅在罗志新脚边。照片上,罗浩骑在他脖子上,手里举着刚钓的小螃蟹,父子俩笑得露出后槽牙。 “非要做什么破船!现在好了,你赔我儿子......” 罗志新盯着墙角堆着的儿童救生衣,喉结剧烈滚动。三天前他还在嘲笑儿子“船桨削得比筷子还细”,此刻却觉得每根木刺都扎在心上。 就在此时,走进来一个人,低声说道:“罗总,李四过来了,问......问什么时候收鱼获。” “去他妈的!”罗志新怒吼道:“老子儿子都丢了,还收他妈的鱼获,催催催...催他妈的催......告诉他,让他等着,不能的等就去死。” 听到这话,那助手立马灰头土脸的走了出去。 罗志新都要被气疯了,自己儿子都丢了,这些人竟然还想着收鱼获,儿子如果找不到,他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破事儿? 想到这儿,他立马又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你们立马,再给我调集一些人手,去给我找,近海找不到,就给我去远海......我不管......立刻,马上......” 他怒吼着,刚放下电话,刚刚的助理又走了进来,“罗总......外面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拉着一车鱼获......” “不收鱼获,让他们全都给我滚,你是听不懂吗?”罗志新顿时就怒了,额头上都冒着青筋。 “不是,罗总,还有小少爷...” “什么?小浩?” “你是说小浩回来了?” 一听这话,罗志新夫妇腾的一下站起来,朝着窗外看去, 只看见窗外一辆大卡车,车斗帆布下隐约露出银蓝色的鱼鳍,而驾驶室里跳下来的年轻人怀里,正抱着个穿睡衣的小人儿。 “儿子~!” “我得儿子!” 罗志新老婆冲到院子,瞬间瘫跪在旁边,指甲深深掐进罗浩的衣角,眼睛的泪水已经决堤,一边查看自己的儿子,一边询问:“你这死孩子,你跑哪去了?饿不饿?有没有被海水呛着?” “你说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声不吭的就跑出去了?吓死妈妈了,呜呜呜......” 罗志新媳妇抱着罗浩哭得浑身发颤,眼泪滴在孩子晒黑的脖颈上,晕开深色的盐渍。直到罗浩不耐烦地扭了扭身子,奶声奶气喊“妈,我饿”,她才抽噎着松开手,鼻尖通红地去摸孩子的额头。 罗志新蹲下身,粗粝的手掌拂过儿子乱蓬蓬的头发,指腹触到后颈结痂的晒伤:“浩浩,跟爸说说,这几天跑哪儿野去了?” 孩子立刻指向林宇,“坐爸爸做的船出海啦!是这个哥哥给我玉米饼吃,还让海豚跟我玩!” 罗志新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年轻人。 林宇工装裤上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烁,袖口还沾着未洗净的机油,可那双眼睛亮得像远海的星。 当他的手被罗志新紧紧握住时,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老茧和不易察觉的颤抖:“兄弟,谢谢你救了我儿 “大哥别这么说,孩子没事就好。”林宇赶紧安慰,说道:“不过你们以后可得看住了,孩子这么小,就划着那么一个小船,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多吓人...” “都怪我!手贱做什么破船!”罗志新猛地拍了下大腿,随后赶紧拉住林宇的手,说道:“走!进屋喝口热茶,咱好好唠唠,我们必须好好感谢感谢你。” “对对对,必须好好谢谢你,一会我们下馆子去。”罗志新媳妇儿也破泣而笑,说道。 林宇没有拒绝,他想要和罗志新拉上关系,这是最好的时机。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兄弟,不用客气,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到了这儿,就是到了自己家......”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海风撞得哐当作响,罗志新听完林宇描述罗浩漂到鲅鱼圈海域的经过,手里的搪瓷缸 “当啷”砸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裤腿扫过椅子发出刺耳声响:“鲅鱼圈?!” 那个离大连港八十多海里,这孩子竟然都划到那儿去了? 这也太吓人了! 罗志新的膝盖突然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额头差点磕到林宇的渔船靴:“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呐!” 他得声音有些嘶哑,粗糙的手掌攥住林宇的裤管,“八十海里啊...... 我儿要是撞上暗礁,或是遇着风暴......” 想到那场景,这个在码头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汉子,眼眶瞬间红透。 “大哥快起来!”林宇慌忙去扶,说道:“这不是举手之劳!” 王大春在一旁看得眼圈发热,赶紧上前帮忙搀扶。 罗志新却突然甩开他们的手,从抽屉里扯出沓钞票往林宇怀里塞:“兄弟,这钱你必须拿着!给孩子买奶粉,买新衣裳......” “大哥,这钱我不能要!”林宇推开他的手,“我救浩浩,就没图回报。” 第345章还是心动了 王大春摩挲着工装裤上的鱼鳞,嘿嘿笑着往林宇身边凑了凑:“罗老板,您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们,那就把我们的鱼获收了吧,我们大老远拉过来的。” 听到这话,罗志新愣了一下,顿时哈哈大笑。 “我当什么事儿!” 他猛地一拍大腿,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几张鱼获订单,“兄弟带来的货,我罗志新照单全收!” 说着,他急忙招呼自己的助手。 “老张!立刻通知质检部!按特级品价格结算!不...双倍!必须双倍!” 林宇刚要开口推辞,罗志新已经把合同甩在了桌上。 钢笔尖在纸面划出锐利的弧线,“单价” 栏里的数字后面唰唰添了两个零。 “兄弟,你救了我唯一的儿子!”他的声音突然压低,目光扫过窗外正在啃冰棍的罗浩,“这点鱼获,就当是我给浩浩积的福报,你必须得接受,不然的话,我这心里不安啊!” 王大春凑过去看合同,倒抽冷气的声音混着窗外冷藏车的轰鸣声,随后竖起大拇指:“罗老板,敞亮......” “对待恩人能不敞亮?”罗志新把合同往林宇怀里一塞,“签了!以后你们有鱼获,就往我这里送,有多少,我要多少。” 罗志新十分自信。 如今他的生意做得是绘声绘色,已经成为大连整个海产品加工产业的标杆,这点实力他还是有的。 林宇也不跟他客气,当即接过合同,笑着说道:“罗哥,那我可真不客气了,你这生意做这么大,以后还真得带一带小弟。” “呵呵,这好说!”罗志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随后就往海鲜酒楼拽:“走!兄弟,咱们去吃饭!你们尝尝我们大连的海胆饺子......” 海鲜酒楼的水晶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罗志新媳妇亲手剥的海胆饺子端上桌时,金黄的蛋液还在饺皮上颤巍巍晃动。 旁边儿,还有两个棒子国过来的美女在载歌载舞。 罗浩趴在桌上,小手里攥着只刚蒸熟的梭子蟹,蟹壳在灯光下红得像团火。 “兄弟,尝尝这海胆!”罗志新用竹筷戳破饺子皮,橙黄的海胆黄立刻涌了出来,“咱大连人待客,就得拿出最好的海货!” 他给自己和林宇满上鲅鱼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 王大春夹起块肥美的帝王蟹腿,蟹肉的甜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海风,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罗志新媳妇却不停地给林宇碗里添着海参羹,瓷勺碰撞碗沿的声响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大兄弟,多吃点......” “谢谢嫂子!” 一直被这么热情的对待,林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兄弟,你们就是在村里捕鱼为生?”罗志新突然问道。 “嗯,不捕鱼干啥?”林宇回答说道。 “哎呦,捕鱼能挣几个钱?”罗志新当即说道:“以前啊,我也就是个渔民,每天捕捕鱼,累死累活的,也就能挣个温饱。不过赶上了好时候啊......” “国家改革开放了,我呢又有兄弟在政府部门工作,给了我不少的消息和支持,这才能让我在这一两年的时间里起来......” 罗志新突然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郑重:“兄弟,我有个想法。” “要不,你跟我一起做海产品生产得了,我这边儿的销售源都十分稳定,而且都供应不上,你要是跟着我干,保准你赚钱。” 听到这话,林宇心里属实有些心动。 毕竟,一个人要想成功,要么靠自己努力,要么靠贵人相助,眼前的罗志新无疑就是个贵人。 如果他跟着罗志新干,他相信一定会赚钱。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兼顾太多,现在跟着罗志新干少不得要分散精力,甚至还要在大连这边儿常驻,让他跟二妮长时间分开,他是肯定不愿意的。 而且,家里母亲,弟弟妹妹都需要照顾...... “罗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抬起头,目光坦诚,拒绝说道:“我最近是打算弄一个海鲜市场,已经在规划当中了,分不开太多精力。等等看吧,如果我的海鲜市场搞的不好,我可是要来投靠大哥你啊......” 罗志新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拍着林宇的肩膀差点把他晃倒:“好!这都不是事儿,不过依我看,你这么聪明能干,这海鲜市场一定能干的起来。” 他重新端起酒杯,鲅鱼酒的香气在两人之间弥漫,“退一万步讲,你要是真啥时候想通了,打个电话!咱这厂子,永远为你敞开!” 王大春在一旁看得直乐,偷偷给林宇使眼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林宇要拒绝,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答应。 然而,林宇就像没看见一样,对他根本不理睬。 吃过饭,几人返程时,罗志新特意绕路带林宇和王大春参观了他的海产品加工厂。 刚驶入厂区,巨大的冷藏库群便映入眼帘,红顶白墙的建筑在暮色中如同一座座坚固的堡垒,压缩机运转的低沉轰鸣如同大地的脉搏。 走进加工车间,标准化的流水线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工人们身着蓝色消毒服在传送带上忙碌,自动化分拣机精准地将扇贝与牡蛎分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盐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罗大哥,你这厂子够气派啊!”王大春忍不住感叹,手指划过不锈钢操作台的光滑表面。 “呵呵,当年可没这光景。”罗志新靠在冷链运输车旁,“就前年,这厂子差点就拆了卖废铁。” 他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后吐出一圈白雾,“多亏了几个老兄弟凑钱兜底,才把这烂摊子接过来,经过这两年的拼搏,总算是有了起色。” 罗志新弹了弹烟灰,指向不远处的深水码头:“下个月新到的加工船就停那儿,到时候咱村的鲅鱼能直接做成鱼糜出口韩国。” “小宇啊,我还是建议你跟着我一起干,吃苦受累啊,过不上好生活。” 林宇望着流水线上飞速包装的海产罐头,突然被金属传送带的反光晃得心头发热。他踢开脚边一块石头,工装靴底与地面摩擦出沙沙声响:“罗大哥,要是在我们村建个类似的加工厂......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他看到罗志新的工厂,顿时就心动了。 其实在他们村儿建一个这样的加工厂也不错,鱼获上岸,直接就可以进厂加工,而且离家近,不用瞎折腾。 以前村里也是有加工房的,但是那时候,产量都太低了,加工的海产品也是政府直接收走,前后一条龙,不需要考虑太多。 如果,罗志新让他在村搞,而且能帮他搞定销售问题,也不是不可以搞。 罗志新夹着的香烟猛地一顿,烟灰簌簌落在冷藏车的轮胎上。 “你想搞村办厂?” “我们村有老厂房底子,以前给供销社腌海带,制作贝肉用的,虽然不大,但是装修扩建一下,应该可以。”他蹲下身,手指在水泥地上划出厂房轮廓,“鱼获上岸直接加工,省了冷链运输损耗,我也不用来回各地奔波,想一想,感觉还不错。” 王大春在一旁听得眼冒精光,忍不住插嘴:“咱村那破仓库修修能用不?” 罗志新突然蹲到林宇对面,烟头的火星在两人之间明灭:“我觉得可以,以前我接这厂子时,应该也不比你们那强多少,不也做起来了吗?” “关键是杀菌流程、金属检测、真空包装......这些都得按照国家标准来。” “这些我不懂,但可以学。”林宇抬头望向罗志新,“你要是肯带我们,销路不用愁的话......” “销路?”罗志新突然大笑,拍了拍林宇肩膀,“不是跟你说了吗吗,我这的订单供不应求,你只要能按这标准生产,每月五千吨的配额,全给你!” “啥?五千吨?” 王大春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以前他们村儿,一年的收成也不见得有这一半儿。 “行,那我回去研究一下,如果决定干,我给你准确消息。”林宇说道。 此时的林宇其实心里已经心动了,但是这事儿还不能轻易做决定,毕竟,他的经济有限,如果做了海鲜市场,就没钱做加工厂。 这事儿,还得回去跟二妮商量一下。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 第346章镇海棺被盗 在大连呆了两天。 原本林宇打算当天回的,但是罗志新夫妇两个偏偏不肯,非要林宇呆两天,让他们尽尽地主之谊,无奈之下,林宇只能答应。 两天后,返程的卡车碾过码头的减速带,车厢里残留的鱼腥味被空调吹得四处飘散。 王大春扒着后窗望着渐渐缩小的大连港灯火,突然拍了下大腿:“小宇,你这步棋走得太绝了!送孩子顺便抱上罗老板的大腿,鱼获卖了高价,还敲定了加工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罗志新他是个大老板?” 林宇顿时就笑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啥非要亲自跑这趟?我去年看报纸,曾经看到过他相关的报道,所以,那孩子一说自己父亲是罗志新,我一个就想到了他。人家可是龙头企业,随便漏点订单,够咱村吃好几年。” “那咱真要在村里建加工厂?”王大春搓着手,帆布手套上的鱼鳞簌簌往下掉,“可咱连杀菌锅长啥样都不知道啊!” “罗志新说了,只要咱干,就会派技术员来。”林宇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关键是钱,建冷库、买设备,没个几十万下不来,这玩意儿可比海鲜市场的投入大多了。” “那怕啥?咱这一次过来,可就卖了六七万块钱,就这收入,不是几次就把建厂的钱赚出来了?”王大春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你想啥呢?” “这次卖的多,是人家给了咱双倍的价钱,不然你以为咱能卖这么多钱?以后咱来卖鱼获,肯定也是正常价格,所以别想的太美了!” “况且,咱们现在的资金,也只够开海鲜市场的,到时候再看吧,如果海鲜市场开不起来,咱再考虑开加工厂。” 想说到这儿,林宇突然皱起眉,“海鲜市场那边......我总觉得太顺了。” “顺还不好?” 王大春不解地挠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要我说,市场开不起来也没啥,这个海鲜加工厂可比海鲜市场靠谱多了。”王大春说道。 听到这话,林宇没有说话,开车的梁师傅当即有些不淡定了,问道:“小宇,你要是不开海鲜市场,我这挂车......”。 “梁哥放心,就算市场黄了,加工厂也得搞。加工品走陆运更省心,到时候还得用你这挂车......而且啊,加工得海产品运送更加省心。” “那就好,那就好!”梁师傅长长出了一口气。 ...... 与此同时,青山渔村,海娘娘庙。 即村长罗全蹲在敞开的镇海棺旁,枯瘦的手指拂过棺内发黑的丝绸,那里本该躺着镇澜珠的蜡封木盒已不翼而飞,只留下道模糊的压痕。 庙外挤满了踮脚张望的村民,王老五的旱烟袋在人缝里晃出明灭的火星:“棺材里的法器呢?莫不是被雷劈了?” “放你娘的狗屁!”林海一边往前拱,雕花棺木在香烛光下泛着幽蓝,“我亲眼见小宇他们捞上来时捆着红绳,准是遭了贼!” “偷镇海棺的法器?”张寡妇攥着佛珠的手直哆嗦,头巾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谁这么缺德啊,镇海棺也偷?这要是惹了海煞......” 她的话没说完,庙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几个婆娘慌忙把娃往身后拽。 罗全突然站起身,帆布裤腿扫过棺木边缘的缠枝莲纹,他盯着棺底刻着的“光绪年制”字样,想起了“镇澜珠若离海,黑潮必上岸。” 海风突然变急,吹得供桌上的香炉剧烈摇晃,香灰簌簌落在棺内空荡的丝绸上。 “都别吵了!”罗全的吼声震得庙梁上的灰尘往下掉,“挨家挨户查!谁要是藏了法器......”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中躲闪的眼神,突然指向缩在柱子后的二丑子,“你昨儿半夜在码头鬼鬼祟祟做啥?” 二丑子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我...... 我撒尿呢!”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有人突然指着棺木内侧新添的刮痕:“看!那是把鱼刀,好像是用来撬棺材用的!” 众人顿时被那一把鱼刀吸引,村长罗全捡起鱼刀,仔细的查看那起来,看着这把鱼刀,都市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的。 鱼刀在香烛下泛着冷光,刀柄缠绕的红布已磨得发白,尾端的穗子还沾着细碎的木屑,像极了刚从棺木缝隙里剐蹭下来的。 他举着刀转了半圈,刀刃划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刀谁眼熟?” 罗全的声音混着庙外涨潮的轰鸣,旱烟袋在腰间晃出虚影。赵老栓眯起眼凑上前,拐杖尖点在刀身缺口处:“这崩口...... 看着像上个月修船时磕的?” 议论声突然炸开,二丑子突然跳起来,草帽被挤歪在脑勺:“这红布穗子,一看就是林宇的鱼刀,除了他,谁还往鱼刀伤缠这玩意?” 他的话像块礁石砸进海面,人群顿时沸腾。 张寡妇攥着佛珠的手直哆嗦:“可林宇去大连了啊!” “那他的刀咋在这儿?” 王老五的旱烟锅子敲得砖地咚咚响,“再说这棺木撬痕......没把趁手的鱼刀,能挖得这么利索?” 庙梁上的油灯突然晃了晃,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壁画上,扭曲得像群张牙舞爪的海怪。 “都别瞎猜!” 罗全猛地将鱼刀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炉里的香灰纷纷扬扬,“林宇走前特意交代看好棺材,就不可能是他......” “那可没有准!” 海娘娘庙的香火气与海风交织,二丑子突然扯开嗓子,破草帽在脑勺上晃得像面小旗:“谁见着他捞棺时没动心?昨儿我瞅他摸棺盖的眼神,跟见着金疙瘩似的!” “就说这镇海棺,要不是今天棺材被撬开,里面的镇海珠被偷了,谁知道他还捞了个棺材回来?” “放你娘的海蛎子屁!”赵老栓的拐杖狠狠戳在青砖上,雕花棺木被震得吱呀响,“小宇走前千叮万嘱看好棺材,还拿红绳捆了三圈!” 此时的赵老栓气坏了。 自己儿子的命都是林宇救的,二丑子当着这么多人面儿污蔑林宇,他能干? 现在的他都想上去跟二丑子拼命。 “红绳?” 二丑子突然冷笑,上前两步拽起棺沿散落的红绳头,断裂处露出新鲜的毛茬,“这绳结打得松松垮垮,跟他平时绑渔网的手法差远了!” 罗全的旱烟袋“当啷”掉在供桌上,盯着二丑子手里的红绳,突然想起林宇绑棺时特意用了渔家祖传的“镇魂结”。 “小宇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他知道这是镇海棺,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让我看好它。至于不让村里人知道,那是我的主意,怕你们知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罗全说道。 听到这话,众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应该不是林宇,如果是他,他就没必要将镇海棺抬回来,而且他去了大连,哪有机会头啊!”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然而,二丑子却撇了撇嘴,当即说道:“你们懂什么?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 “他为啥非要把棺材放庙里?”二丑子绕着棺材踱步,胶鞋碾过散落的木屑,“船上那么多眼睛盯着,回村藏庙里才好下手!他要是打开,谁有份谁没份?”” “都别听他胡咧咧!”罗全猛地一拍供桌,震得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在棺内空荡的丝绸上,“小宇救了个孩子,也不在村子里,哪能是他做的?” “这正是他精明的地方!” 二丑子突然拔高声音,唾沫星子溅在棺木上,“说不定他早知道棺里有宝贝,送孩子去大连就是幌子!说不准,他根本就没去什么大连,现在正藏在哪里卖宝贝呢!” 他指着庙外漆黑的海面,“你们忘了去年沉船事件?外人怎么找着咱村的宝贝?还不是里应外合!” “要说心眼这块,全村人加起来,都不见得有他林宇多,这宝贝被他偷了,你们还为他说话,是不是傻?”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懵了。 二丑子说的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啊。 一时间,众人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二丑子,你再敢胡咧咧,信不信我把你嘴给你撕烂......” 就在此时,听到动静的二妮走进了海娘娘庙,听见二丑子这么污蔑自己男人,她的嘴都要气歪了,脸涨得通红,一掐腰,当即质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东西是我男人偷的?你要是说不出来,看我今天饶不饶得了你......” 第347章被冤枉 海娘娘庙的烛火忽明忽暗,二妮攥着围裙的手微微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二丑子脸上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只觉得胸腔里腾起一团火:“二丑子,你血口喷人!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一张嘴比渔网还会编排人!” 二丑子却把草帽往脑后一推,故意晃了晃供桌上的鱼刀,红布穗子扫过斑驳的青砖:“我可没编排人,咱四讲证据的,这把刀全村就林宇有!刀柄缠着的红布,还是你亲手织的吧?” 他的声音拖得老长,在人群中激起阵阵窃窃私语。 “刀在这儿,人却在大连,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栽赃?”二妮往前跨出一步,绣着贝壳的围裙带被穿堂风掀起,“村里谁不知道我家小宇哥最敬重海娘娘,他会干这种缺德事?” “敬重?”二丑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敬重还把镇海棺藏着掖着?敬重会把法器偷得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扫过围观村民中动摇的神色,故意压低声音,“大家听我说,要我说,她男人林宇,缉指不定早就干起了盗窃古董之类的勾当,要不然的话,他哪能这一两年的时间挣这么多的钱,还能买得起大船......”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的确也是他们一直在想的问题,毕竟,短短一两年的时间,林宇家就从家徒四壁,变成了全村人都项目的首富,家里家具家电齐全不说,还能买得起大船,一下还三艘。 这谁能不怀疑? “你闭嘴!”二妮气得浑身发抖,抓起供桌上的香灰就要往二丑子脸上撒,“我们家小宇哥挣的每一分钱,那都是清清白白的,哪是你说的那样,你要是再胡说,我真撕烂你的嘴。” “没错,我们也相信小宇的为人,二丑子,你要是再敢胡说,我也不饶了你。”赵老栓瞪着眼睛,手中的拐棍拄了拄,气得直跺脚。 海娘娘庙内烛火剧烈摇曳,二丑子的话音刚落,赵老栓的拐杖已带着风声砸向地面,青砖上迸出几点火星。 赵老栓青筋暴起的脖颈在香火光中泛着紫红,棉裤膝盖处的补丁被海风掀起:“你个狗日的再说一遍!” “说就说!” 二丑子往人堆里缩了缩,破草帽檐压得更低,“我还不知道你吗?因为林宇拿钱,救了你们家赵大勇的命,你们一家对他感恩戴德的,甚至连命都卖给人家了,可你别把我们全村人的命都卖给他。” “放你娘的海蛎子屁!”赵老栓的拐杖重重杵在二丑子脚边,震得他踉跄后退,“我怎么就把全村人的命卖给他了,我打死你个驴草的......” 说着,赵老栓就举起拐棍,要敲碎二丑子的脑壳。 这二丑子太欠打了,他赵老栓一生光明磊落,对村里也是兢兢业业,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村里人的事儿,二丑子这么说他, 真的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老栓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险些敲在二丑子脑壳上,却被罗全一把攥住。老村长的手掌覆在老人颤抖的手背上,“老栓,你冷静点儿。” “村长!”赵老栓甩开罗全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这混小子把黑的说成白的,我......” 二丑子见状反而往前凑了半步,破草帽下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大家都看见了吧?这是戳中了他心里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唾沫星子溅在棺木的缠枝莲纹上,“赵老栓家受林宇恩惠,自然帮着遮掩!可镇海棺要是镇不住海煞,全村人都得跟着遭殃!”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村长,二丑子这话糙理不糙。” 他斜眼瞥着供桌上的鱼刀,红布穗子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林宇的刀咋就偏偏出现在这棺材边?” “没错,我们在船上的时候,林宇信誓旦旦的说,回来看一下是不是镇海棺,如果是就沉海,如果不是就送警局,没想到回来自己把东西偷走了,感情是不想分给我们呀!” 此时,就连林宇船上的船员,也都有人一脸气愤起来。 毕竟,林宇在船上说的信誓旦旦的,众人还以为他多大公无私呢,没想到原来是想自己独吞。 “你们......你们都被二丑子当枪使了!”二妮气得浑身发抖,绣花围裙带被攥得变了形,“小宇去大连送孩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上哪偷东西?” 她猛地指向二丑子,“倒是你!昨儿你跟李刚在码头喝酒,完了就在满村儿里逛游,是不是你拿了小宇哥的鱼刀,放在这里陷害我们家小宇哥?” 一听这话,二丑子顿时急了,立刻跳起来,破草帽险些掉在棺材上:“你血口喷人!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故意踢了踢棺木,朽木发出吱呀声响,“我之前都不知道有镇海棺,要我说,林宇出发前就撬开了棺材,把里面的镇澜珠拿走,这次去大连,正好直接就卖了......” “我让你还敢胡说!” 人群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赵老栓一拐杖毫无征兆的打了过来,二丑子“嗷”的一声,抱着头躲到人群里。 “赵老栓,你还真打人啊!” “我赵老栓打的都不是人,是畜生!” 赵老栓拄着拐杖还想上前给他几棒子,却被罗全一把拉住,“老栓,别那么冲动,你还真想把他打死?” 赵老栓抿了抿嘴,看着罗全的眼神,当即放下手中的拐杖。 没办法,自己老伙计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都别吵了!” 罗全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然后说道:“没证据就别瞎猜!” 他弯腰捡起鱼刀,刀刃在烛光下映出自己苍老的脸,“这刀我先收着,等林宇回来......” “等他回来?” 二丑子突然冷笑,“怕是等他把宝贝卖了,咱全村人喝西北风去!” 他的话像根针,刺破了庙内最后一丝平静。 二妮望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比海上的风暴更可怕的,是这瞬间扭曲的人心。 “那你想怎么样?” “不等小宇回来,你就要给他定罪?” 罗全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既然你主张是小宇偷了镇海珠,那等小宇回来,就你跟他对峙,要真如你说说,真是林宇偷了镇海珠,那就算你大功一件,可如果不是林宇偷的,林宇要收拾你,我可也不管!” 这话,把二丑子吓了一跳。 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胡说的,要是最后被拆穿,林宇能轻易饶了他? 可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缩,因为他知道,就算不对峙,他这么诋毁林宇,林宇也不会轻饶了他。 与此同时,林宇和王大春已经进了村,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两人还因为这次鱼获卖了个高价格,笑的合不拢嘴。 “小宇,那些船员要是知道,咱这一次卖了六万多元,肯定得惊掉下巴!”此时的王大春依旧忍不住兴奋说道。 “这一次,卖了这么多钱,的确也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挺好,大家伙都能分到一大笔,今年的日子,肯定都能过的红红火火。”林宇笑着说道。 在这一次一共卖了六万二。 去除他出船的成本,还能剩余六万一,船上的船员一共十二个人,每人都可以分到五千多块钱,这绝对是这些船员以前几年也赚不来的了。 此时,大卡车拐过海娘娘庙时,王大春突然指着庙门方向:“咦?咋围了这么多人?” 林宇让梁师傅踩下刹车,只见庙前的空地上人头攒动,手电筒的光柱在暮色中乱晃,围着的人明显不少。 “??!” 听到车动静的众人也回头,有人一看林宇伸出头来,当即喊道:“小宇回来了,小宇回来了......” 很快,他们让出一条路来,二妮第一个抛出来,一看到林宇就委屈说道:“小宇哥,你可算回来了,他们冤枉你,说你撬开可棺材,偷走了里面的镇海珠!” “什么?” 林宇顿时皱起眉头,朝着村民们扫了一眼。 王大春听到这话,忍不住就笑了,说道:“我说老少爷们们,你们都傻了吧?小宇这几天都在大连,丢东西,也不能是小宇偷的啊?难不成他还跟孙猴子似的,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此时的林宇当即怒了,推开车门,咣当一下又关上,“哪个王八蛋说东西是我偷的?给我站出来!他妈的没事儿找事儿是不是?我特么在大连,这事儿还能找上我,存心的吧......” 眼瞅着林宇发火,众人全都不敢说话,纷纷看向了二丑子。 二丑子盯着林宇的眼睛,也有些心里发毛,半天没回应。 这时候,村长罗全走了出来,“小宇啊,这几天你真的都在大连?” “村长,这事儿还能有假?我跟小宇一起去的,去送那孩子,顺便把鱼获给卖了,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呀!”王大春说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冤枉小宇,我看是欠削了吧!~” “小宇哥,是二丑子!”二妮气恼的说道。 “二丑子?”林宇一听这话,当即瞪了过去,“我草你妈,你过来来......” 第348章几个孙子在搞我 林宇的吼声像道惊雷劈在喧闹中,惊得檐下栖息的海燕扑棱棱飞起。二丑子下意识往后缩,破草帽檐压得几乎遮住眼睛,胶鞋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声响。 “二丑子,说话!”罗全的拐杖重重杵地,震得供桌上的鱼刀跳起半寸。老村长盯着男人躲闪的眼神,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你不是说林宇偷法器了吗?现在小宇回来了,你怎么不出来指认了啊?” 事实上,打死他都不相信,是林宇偷了镇海珠,林宇要是真有这心思,就不会让人知道镇海棺的存在。这二丑子这么信誓旦旦的指认林宇,他从一开始就认为,二丑子肯定有问题。 二丑子的喉结剧烈滚动,手指绞着裤腰上的破绳头:“我...... 我就是瞅着刀在这儿,寻思......” “寻思?”林宇上前一步,工装靴带起的风掀得二丑子草帽险些落地,“你寻思就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二妮猛地甩开拉着她的手,冲到二丑子面前:“说!你到底为啥污蔑我们家小宇哥,今天不说个明白,今天没没完。” “我......我......”二丑子依旧支支吾吾,半天收不出话来,顿时满头大汗。 “你瞅你那个熊样!”王大春上前,扯了一下他,他眼睛一蹬,吓的二丑子赶紧躲到了村长罗全身后。 就在此时,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看热闹的李刚挤过人群,他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然后说道:“我说,你们用不着这么欺负人吧?” 暮色如墨浸染海娘娘庙前的石板路时,李刚叼着烟的身影突然从人缝中挤出来,鳄鱼皮皮鞋碾过香灰的声响格外刺耳。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双手插兜,不锈钢打火机在指间转出冷光,这副派头让原本推搡的人群下意识退开半步,只余下庙檐铜铃在海风中摇曳的碎响。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意外。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一看李刚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再看了看二丑子,心里顿时感觉这俩货有事儿。 “不是李刚,这有你什么事儿啊?”林宇当时挑起眉头问道。 “呵呵,这话让你说的,我说句公道话,难道不行?”李刚顿时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别人横行霸道,所以路见不平一声吼。” 他故意挺了挺腰板,继续说道:“总不能看着有人捞了宝贝就想独吞,还堵着别人的嘴吧?” 说着,李刚往二丑子身边挪了半步,皮鞋尖不偏不倚踩在对方颤抖的脚背上,他咧嘴一笑,“二丑兄弟,你别怕。这么多老少爷们看着呢,他还敢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就是!”身后的小弟立刻接腔,故意将铁桶往地上重重一磕,“他的的鱼刀都在这儿摆着,还怕说句真话?我们哥几个挺你!”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对着二丑子使眼色。 一听李刚等人这话,二丑子顿时心里有了底气,从村长罗全身后走了出来,“说就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家伙。林宇,你说东西不是你偷的,那你的鱼刀为啥会出现在这儿?怎么就这么巧合?” “咱就说,你一年前回到村子里的,你们家连米汤还喝不上了,如今你了大铁船都买上了,而且买了三艘,你这挣钱速度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要不是有来路不明的收入,你凭啥挣这么多钱?要我说,你就是在干倒斗的买卖,之前海底沉船的事时候我就怀疑,你指不定偷卖了多少呢。现在,镇海棺你也不放过,你还是人吗?这可关乎着咱们全村老少爷们的性命。” 二丑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村里的人听到这些话,全都没说一句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宇。 而林宇顿时就笑了。 要说沉船那次,他还真有过占为己有的想法,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经过小鬼子的事儿,让林宇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先辈们用性命捍卫的宝贵财富,他不能那么自私。 至于这镇海棺,林宇是真的一点儿心思的都没有,不然的话,根本不会带回来。 眼瞅着林宇沉默,二丑子还以为自己说中了,顿时得意了起来,说道:“咋不说话了?心虚了吧!你给大家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么多钱,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了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林宇突然爆喝,工装裤上的海盐簌簌掉落,“我天不亮出海下网,半夜摸黑捞海参,全村谁不知道?轮得着你这懒汉逼逼?” “就是!” 王大春突然挤到前面,帆布手套狠狠拍在供桌上,震得鱼刀跳起半寸,“就是,小宇能挣钱,那是他有本事,而且,他不光自己挣了钱,还带着我大春也挣了钱,这钱挣得是光明磊落,我大春可以作证。” 二丑子却嗤笑一声,故意戳了戳王大春打补丁的裤腿:“谁不知道你们穿一条裤子?他吃肉你喝汤,当然帮着说话!” 他突然转向林宇,破草帽檐压得更低,“你的钱怎么来的你不解释,那你这鱼刀出现在儿,这总是事实吧? 你怎么解释?” “问你爹去!”林宇的巴掌带着海风呼啸而出,“啪” 地甩在二丑子脸上。 二丑子踉跄着撞在棺材上,破草帽滚进木屑堆里,露出后颈新添的指印。 “小宇别冲动!”罗全慌忙拽住林宇的胳膊,旱烟袋在腰间晃出虚影,“他说,这是你事先计划好的, 把镇海珠偷了,然后拿到了大连卖了。” “村长爷爷,我走时棺材绑着红绳,您亲手检查过!”林宇指着棺沿断裂的红绳头,毛茬处还沾着他特制的防水胶,“去大连送罗浩,王大春全程跟着,罗老板也可以给我作证!” 就在此时,一直在车上看热闹的梁师傅,推开门喊道:“村长,我可以作证,林宇确实一直在大连,我一个外人总不至于做假证吧?” 听到这话,罗全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二丑子,你听到了?小宇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村长,事情可不能就这样做定论,毕竟镇海珠是真的丢了,不找回来,那可就没法沉海啊!” “是啊,我觉得应该去林宇家搜一搜,或许能搜出来点什么呢?” 李刚的两个小弟一脸贱笑的说道。 海风吹得庙前灯笼剧烈摇晃,林宇瞥见李刚嘴角那抹藏不住的诡笑,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他趁人不注意拽了拽二妮的围裙角,压低声音问:“咱家最近有生人进去过吗?” 二妮绞着衣角,绣着贝壳的围裙带在夜风里微微发颤:“我白天在工厂上班儿,家里啥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那坏了,不出意外,这几个孙子,在搞我!”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村长罗全已经做出了决定。 “都别吵了!” 罗全突然拄着拐杖上前,烟袋锅在供桌上磕出清脆声响,“镇澜珠丢了是大事,但不能冤枉好人。” 他目光扫过人群中躲闪的眼神,最终落在林宇身上,“挨家挨户搜!我最后说一遍,谁要是藏了法器,现在交出来还来得及。” “可要是让我翻出来...别怪我不讲情面!”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表示赞同,紧接着在村长罗全的带领下,众人开始翻找起来。 搜检从赵老栓家开始,一直到找到林宇家前,都没有任何发现。 当队伍走到林宇家土坯房时,二丑子突然拔高声音:“肯定就是藏在他家!” 他抢先踹开院门,破草帽在雾中晃出急促的弧线,吓得院子里的狗一阵狂吠,王玉芬听到动静一脸疑惑的出来。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就看见二丑子径直扑向东厢房的旧木柜。那柜子是他娶二妮时换下来的,是家里的老物件,已经有些破烂不堪,被林宇堆在房东头的墙根下。 二丑子拽开柜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倒抽冷气,柜底的渔网下面,赫然躺着个蜡封的木盒,盒盖上 "镇澜珠" 三个篆字在雾中泛着幽光。 “看见了吧!” 李刚突然爆发出笑声,皮夹克在雾中泛着油光,“我说什么来着!还嘴硬不承认,这次人赃并获了吧?看你还怎么说!” 看到这一幕,二妮顿时就懵了! “呀,这东西,咋能在这儿呢?” “二妮,你问谁呢?东西在你家,你不知道?” “就是,林宇,还说镇海珠不是你偷的,这次你怎么解释?” 看到这一幕,村里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对着林宇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林宇给大家伙一个解释。不过像村长罗全和赵老栓这样的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林宇这是被陷害了。 “林宇,在船上的时候,你跟大家伙可是说了,这东西如果是镇海棺,那就沉海,如果不是就交给警察,你咋能说一套做一套呢?” “就是,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 “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的话,咱们青山渔村,你就别想呆下去了......” 第349章要被赶出村 被众人质问的二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怎么也想不通,丢失的镇海珠竟然真的在她家。 “小宇哥......” 二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直到林宇攥紧她的手才回过神。 “林宇,这下你应该给我们个说法吧?” “就是,亏我们之前还那么相信你,没想到镇海珠竟然真的在你家,你对得起我们吗?” 林宇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第一个站出来让自己给说法的是自己的船员王老五。他一开口,其他的船员也纷纷点头,跟着讨伐起了林宇。 “林宇,你也太不地道了,拿我们当傻子哄呢?” “就是,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 船员们此时已经红了眼。 要说这镇海棺是大家伙儿一起发现的, 就算要分,见者有份,他林宇说的冠冕堂皇的,竟然是想自己私吞,这他们怎么也气不过。 看这几个船员愤怒的样子,林宇不禁皱了皱眉。 “啥意思的,你们也认为是我偷了这镇海珠?” “林宇,这镇海珠都在你家被找出来了,你怎么还嘴硬呢?” “就是,你简直太让人失望了,你说你挣钱,你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干吧?这镇海珠可是关乎咱们整个村子的安危。” “在我家就等于我偷?”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将这东西放在我们家栽赃陷害,你们看不明白?” 说着,林宇转身一把拽住二丑子的衣领,“我曹尼玛,你自己说,你为啥要冤枉陷害我?” “谁......谁陷害你了,你还讲不讲理......” 二丑子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林宇的眼睛瞪的通红,他毫不怀疑林宇会直接给他几巴掌。如今的林宇已经长到了180,身材也练得魁梧有力,看着着实挺吓人。 “我曹尼玛,你还不承认!”林宇一把将他按在柜子前面,“这柜子虽然老旧,但是上着铜锁呢,这铜锁是新撬的,断口还有铁屑,分明是有人将镇海珠故意放在这里的。” “你说你没陷害我,那为什么你一进院子,大家伙儿还没有开始搜,你直接就奔着这个破柜子来了,如果不是你藏进去的,能那么精准?还是说,你特么开透视眼了......” 这话直接把二丑子问的哑口无言,村里人也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而李刚几个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道额的二丑子这个蠢货。 他赶紧给自己的小弟使眼色,让对方赶紧带节奏。 那小弟立刻往前跨了半步,扯了扯嗓子说道:“林宇,你少在这儿混淆视听!” 他故意踢了踢地上的木盒,蜡封碎屑沾在胶鞋底的红漆上,“那破柜子还用得着锁?二丑子进来,一眼看见也不奇怪,是不是?” “就是!”另一个小弟撸起袖子,蛇形纹身随动作扭曲,“东西在你家搜出来,你说不是你偷的谁信?” “放你娘的海蛎子屁!”一听这话,王大春怒了,这破柜子是林宇家老物件,二妮跟林宇结婚后才不用的, 铜锁一直都是好的!” “王大春你少咋呼!”王老四突然从人缝里挤出来,旱烟袋锅子敲得门框咚咚响,“现在说的是镇澜珠,不是你跟林宇的兄弟情,更没人在乎这柜子和铜锁是不是好的,现在镇海珠在他家被搜了出来,这是事实。” 王老四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目光直勾勾盯着罗全,“村长,东西在林宇家搜出来,总得给个说法吧?你说怎么办吧?” 这话像根引线点燃了积压的情绪。 张寡妇突然哭出声来,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叫:“要是海煞来了可咋办啊!” 几个老汉跟着点头,拐杖戳得地面沙沙响。 罗全捏着旱烟袋的手微微发颤,烟锅火星在雾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望向林宇时复杂的眼神。 “都别吵了!”村长罗全摆了摆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说道:“东西虽然在林宇家搜出来,但是二丑子的确可疑,东西藏在柜子里,他咋就知道东西在里面?不问个明白,也实在说不过去,这件事儿具体怎么样日后再说,现在关键的是把镇海珠先放回去,选个好日子将镇海棺陈海.....” “那可不行!”村长罗全的话音刚落,王老四立马就站出来反对,“村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东西在谁家搜出来,你可不轻饶了他,怎么一到林宇这里,就变卦了?” “就是,现在是人赃并获,还有啥好说的?” “我建议,将林宇一家赶出村子!” “我同意,咱们村儿就不能有这种害群之马!” 众人顿时纷纷讨伐林宇,想要将林宇一家赶出村子,看到这一幕的王玉芬都快气哭了,“不会的......村长,这里边儿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儿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王玉芬的话喊的很大声,却被讨伐的村民们的声音淹没。 看着这些此时讨伐他的人群,林宇气的脸色发白,这些村民是非不分,别人说什么他们就无脑跟,一点儿自主判断的能力都没有。 最让林宇生气的是,这些村民也就算了,他的那些船员,以王老四为首,竟然率先对他发难,他还想着将这次捕鱼的收获,按人头给他们平分,这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吗? 听到众人要赶林宇离开村子,二妮有些绷不住了,她攥着围裙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小宇哥说的哪句没道理?这镇海珠要不是他二丑子放的,咱们家那么多地方,他不去别的地方,能直接就去那里?” 王老四吧嗒着旱烟袋,缺了颗门牙的嘴漏着风:“二妮啊,不是大伙儿不信,是这镇海珠实实在在在你家柜子里躺着呢,总不能让我们睁眼说瞎话吧?” “就是!”张寡妇突然拔高声音,怀里的孩子被吓得缩成一团,“二丑子再蠢,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她的话像块石头砸进人群,几个婆娘立刻跟着点头,目光齐刷刷射向林宇,仿佛要把他身上灼出洞来。 “是啊,认证物证都在,我们不相信也不行啊!” “二妮,我们知道,这事儿肯定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害怕,不用跟他离开村子。” 林宇盯着王老四躲闪的眼神,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林宇得眼神越发的冰冷,“王老四,你特么跟二丑子一伙的吧?” “什么一伙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然王老四矢口否认,但是林宇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就是一伙的,很有可能其他的船员也有参与其中。 毕竟,镇海棺的他运回来没有对外声张,只有他们的船员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其中的人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而且,现在看王老四的态度,一副必须把他撵出去的架势,他就更加确定了。 林宇突然冷笑,上前一步逼视着对方,“镇海棺是我跟你们一起捞的,回来之后根本没有声张,除了你们,谁知道我运回来一个镇海棺?” “啥意思?你怀疑上我来了?” “我就是怀疑你!” 两人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二妮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王老四颤抖着说:“小宇哥说的没错,除了你们,还谁知道镇海棺?这事儿,肯定跟你们脱不了关系!” “你们这是血口喷人!”王老四突然爆喝,却不敢直视林宇的眼睛,“我看你是偷了珠子心虚,想拉我们垫背!我怕告诉你,你休想,村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珠子就是在你家发现的,你想抵赖都不行。” “乡亲们,他偷了珠子,这是把我们全村人的安慰都置于不顾啊!村里早就流传,镇海棺要是不沉海,是容易引来黑煞的,里面的法器丢了,更会引来黑潮,你们说,咱们能原谅他吗?” “不能!” “把他赶出去!” “对,把他赶出去......” 就在众人对林宇义愤填膺,想将林宇赶出去的时候,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村长,不好了,赶紧救救我们家二娃子...” 突然,秀春嫂子跌跌撞撞的身影冲破人群,怀里孩子的脸色白得像张受潮的宣纸。二娃子的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嘴角溢出的涎水在灯笼光下泛着诡异的白沫。 “村长!求求你救救二娃子......”秀春嫂子 “扑通” 跪在罗全面前,发髻散落下的碎发粘在汗湿的脸颊上,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孩子剧烈的咳嗽打断,赶紧查看孩子怎么样。 “哎呦,二娃子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地,突然只见就好像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然后哇哇大哭,你看孩子打都憋什么样了?我没办法,知道你们在这,赶紧就抱着孩子冲过来了......呜呜呜...” “哎呦,这孩子不会是遭了煞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听这话,人群瞬间就炸开了锅。 “完了,果然还是遭了煞,这下全村人都要跟着遭殃了 。” “可不是吗?这可怎么办?” “林宇,都怪你,你这个灾星,偷什么不好,偏偏要要偷镇海珠......” “一定要把他赶出去!” 第350章反转 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海风卷着咸腥扑在脸上,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 “这根本就不是遭了煞,这分明是噎住了,你们......”二妮气的浑身颤抖,想要替自己男人说话,却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什么噎着?分明就是遭煞了,都怪你家林宇。” “就是,他自己做得缺德事儿,凭什么让我们给承担后果?” “就是,这才只是刚丢一天,村里人就遭了煞,要是再耽误几天,海上还不得来黑潮?” “不能这么下去,滚出村子...滚出村子...” 听到这话,林宇气的牙痒痒。 “这根本就不是遭了煞,这分明是噎住了,你们......”二妮气的浑身颤抖,想要替自己男人说话,却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话音未落,王老四的旱烟袋就戳到林宇鼻尖:“少拿噎着当幌子!海煞都找上门了,这都是你惹的祸......” “够了!” 村长罗全顿时怒声喊道:“现在二娃子情况危急,你们都赶什么乱?先救孩子......” 说完,村长罗全赶紧看向林宇,说道:“小宇,上一次你不是用什么方法救了小翠吗?现在那个方法能不能救二娃子,如果可以的话,赶紧的......” “村长爷爷,这孩子和小翠情况不同,得用别的方法才行。” 说着,林宇蹲下身拨开二娃子汗湿的刘海,孩子喉咙里的嗬嗬声已弱如游丝。 他猛地将孩子面朝下横抱在左臂上,左手托住下颌打开气道,右手掌根重重叩击后背肩胛骨之间。 “咳......”二娃子身体猛地一弓,嘴角溢出混着麦芽糖的白沫,却没吐出异物。 张寡妇突然尖叫:“看!煞神缠着他呢!” 人群顿时骚动,有人抓起供桌上的香灰往孩子身上撒。 “都让开!谁也别捣乱!”林宇厉声吼道。 此时的林宇红着眼,好像一头野兽。 现在正是抢救孩子的关键时候,这些人还在捣乱,他怎么能不愤怒? 众人顿时被林宇给吓住了,纷纷后退一步。 眼见如此,林宇继续救人没见,他将孩子翻转过来面朝上,单膝跪地顶住孩子后背,右手握拳抵住上腹部,左手抓住右拳突然向后上方冲击。 这是正宗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哇~!” 第二下冲击时,一颗裹着糖渍的海玻璃珠从二娃子嘴里吐了出来,可孩子仍没呼吸,嘴唇紫得像熟透的海茄子。 林宇立刻捏住孩子鼻翼,用毛巾隔开嘴唇渡气,胸腔随着他的按压规律起伏。 第三次渡气时,二娃子突然剧烈呛咳,喷出的海水混着碎糖溅了林宇满脸。紧接着是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秀春嫂子扑过来抱住孩子,眼泪砸在儿子汗湿的后颈:“二娃子...... 我的二娃子......呜呜呜,吓死妈了......” 庙前死一般寂静,只有孩子渐趋平稳的抽噎声。 林宇瘫坐在地,工装裤膝盖处浸着海水和涎水。 罗全捡起那颗还沾着糖丝的玻璃珠,在灯笼下转了转,突然砸向王老四:“这就是你们说的煞?!” “无根无据的,一个个的就能信口开河......” 被村长罗全这样质问,王老四顿时有些尴尬,村民们也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村长,虽然说这孩子不是遭了煞,但是镇海珠确实是从林宇家搜出来的,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这次不是遭了煞,难保下一次不是,咱们村儿的人可经不住他这么霍霍!” 村长罗全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儿疑点太多,不能轻易地下定论,不然的话,不是冤枉了好人?” “村长,镇海珠就是从他家搜出来的, 谁能冤枉的了他?” “是啊!你可不要包庇他啊!”李刚等人幸灾乐祸说道。 听到这话,罗全也顿时为难起来。 看村民的意思,是铁了心的要把林宇赶出村去,他这个做村长的,如果不顺着村民们的意愿做,肯定是要威信受损的。 可他明知道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林宇做的,让他把林宇一家赶走,他做不到啊!他略微沉思片刻,然后一脸郑重的说道:“我说了,这件事儿疑点太多,不能就这么潦草的下定论,咋的,是我年岁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听到这话,李刚顿时就笑了,“村长,你这不是偏袒林宇是什么?事实已经很清楚,就是他林宇偷了镇海珠,村民们也只是要一个说法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就是,这村长让你当的,一点儿都不公正。” 听到李刚等人的话,罗全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我只是不想冤枉了好人,既然你们不相信,要不这样,咱们报警,让警察来调查这件事儿,肯定能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警察最后调查的结果是林宇偷的,那我无话可说,就按照大家伙的意思,把林宇他们一家赶出村子,你们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村长罗全的话音刚落,坐在地上一直哄着孩子的秀春嫂子突然抬起头,对着罗全说道:“村长,镇海珠不是小宇偷的,我能作证。”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罗全的旱烟袋差点从手中滑落,浑浊的眼睛里燃起希望:“秀春,你说的可是真的?” 秀春嫂子郑重地点头,怀中的二娃子突然往她怀里钻了钻。 “本来不想掺和,可小宇救了我家二娃子的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瘫坐在地的二丑子和神色慌张的李刚,“这镇海珠,就是他们栽赃嫁祸,故意放小宇家柜子里的!” “李秀春,你血口喷人!”李刚的脸涨得通红,鳄鱼皮夹克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小心我告你诽谤!” 二丑子也从地上爬起来,破草帽歪在一边,结结巴巴道:“对...... 对,别胡说!” 并且,就在此时,秀春嫂子的男人梁柱挤过了人群,一把拉住秀春嫂子的手,额头满是冷汗:“秀春,别乱讲!咱快回家!” 他的目光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秀春嫂子猛地甩开丈夫的手,杏眼圆睁:“梁柱!你个窝囊废!平时怕这怕那也就罢了,林宇救了咱娃的命,你还要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枉?” 她胸脯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不敢说,我来说!你要是敢拦着我,回家我就跟你离婚!”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直视罗全:“村长,前天夜里,梁柱回船上取东西,亲眼看见李刚、二丑子还有王老四在码头鬼鬼祟祟。” 她的手指一一划过几人,“他们商量着怎么偷镇海珠,怎么栽赃给小宇。梁柱胆小怕事,怕被报复,一直拦着我不让说......”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王老四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旱烟袋从指间滑落;二丑子双腿发软,又一屁股跌坐在地;李刚的小弟们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不锈钢打火机在指间转得慌乱。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罗全的额头上青筋暴起,问道。 “真的!” 秀春嫂子说着,使劲的掐了自己男人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呀!” 梁柱浑身筛糠似的抖,喉结上下滚动着点头,工装裤膝盖在石板上磨出沙沙声响:“是真的!李刚给了二丑子一百块块,让他把木盒藏进林家柜子......” 他话音未落,李刚突然暴起,皮鞋踢翻脚边陶罐,碎片飞溅在梁柱脚边:“狗东西!敢乱咬!” “动一下试试!”王大春铁塔般横在两人中间,“啪”地一下扣住李刚手腕,指节发白得像礁石,“咋的,被揭穿了恼羞成怒?你们敢动手,老子今天打断你的腿......” “大春,看着他们,谁要是敢轻举妄动,就给他几个大嘴巴!”罗全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然后看着梁柱,说道:“梁柱,你不用怕,我给你做主,你还听到了什么?” “我还听到......我还听到......二丑子是因为欠了赌债,他让林宇带他出海赚钱,林宇没答应,所以怀恨在心。” “王老四他们......他们是因为林宇没给他们分镇海棺里的宝贝......”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锅。 “原来是你们这些缺心肝的陷害小宇, 差点就让你们得逞了!” “谁说不是,你们咋能这么干呢?” “要我说,应该把你们都赶出村子去!” “把他们扔海里喂鱼!”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刻引来无数附和。 二丑子被按在地上,破草帽滚进棺材旁的木屑堆,李刚的小弟们抱头鼠窜,蛇形纹身被追打的人群踩得模糊。 “都住手!”罗全的声音混着涨潮的轰鸣,“海村的规矩不是私刑,毕竟,受了委屈的是小宇,听听小宇怎么说。” 看着罗全看过来的眼神儿,林宇双眼微眯: “那就把他们赶出村子吧!” 第351章你们当我冤大头? “林宇兄弟,咱知错了......” 一听林宇的话,二丑子扑通跪下,破草帽在晨露里碾出泥痕:“我糊涂!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我们也不敢了!” 几个船员一看二丑子跪下求情,也赶紧跟着附和说道。 毕竟,他们的家和家人都在这儿,这要是被赶出去,以后可怎么活啊? “林宇,这事儿,犯不上吧,虽然他们冤枉了你,但是把他们都赶出去,这不是不给人留活路吗?” “是呀,是呀!依我看,就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就行了,毕竟都是一个村的!”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求情。 李刚他们倒是无所谓,但是王老四,二丑子等人,都是村里的,跟村里很多人都是连亲带故的,一听林宇要把他们都赶出村子,谁能不慌张? “犯不上?”林宇的目光扫过求情的人群,“你们刚刚要赶我出海时,咋不说犯不上?” 二妮攥着林宇的手,愤愤不平说道:“这话让你们说的,刚刚他们吵着嚷着要把小宇哥赶出村子,你们怎么一句话不说?现在,一说要把他们赶出村子, 你们倒是害怕了,你们怎么这么双标?这海村的公道,敢情是按亲疏远近分的?” 二妮的话,顿时让村里的人们哑口无言。 “小宇呀,这次的确是他们错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给他们个机会吧。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咱们去报警,让警察来定他们的罪,这家还是得让他们回的。”村长罗全说道。 听到这话,林宇点了点头。 毕竟,村长罗全可是一直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 “那就听村长爷爷的。”林宇的目光在李刚等人脸上扫过,“但是李刚他们必须得滚出村子,以后不允许他们在村子里出现。” “这......”村长罗全顿时皱了皱眉。 李刚一听顿时就笑了,“林宇,你以为你是谁呀,还不让我进村子?你们村儿现在,除了我就没有人来收鱼获,不让我进村,你们村儿全村人跟着喝西北风去?” “哈哈,就是,真是个猪脑袋。” “不让我们的进村儿,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收鱼获,你们村儿人可就难了,打上来的鱼卖给谁?” 凉的两个小弟也顿时嗤笑起来。 “小宇啊,要不,还是让他们留下,罚点儿钱算了!”村长罗全也压低声音劝说林宇,“现在收鱼获的可不好找,我听说金沙滩村儿直的鱼获都没地方卖,村里人的日子过的苦啊!” “这个李刚虽然说不是个东西,但是有他在,咱村儿里的人,至少不会饿肚子......” “村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宇当即反驳,让二丑子,王老四他们留在村里,已经是他做出的巨大让步了,“村长,他李刚是怎么收鱼获的你心里清楚,就算他留在村子里,也不过是压榨咱们村儿的老百姓而已。更何况,他现在搬弄是非,搅的村子里不和谐,这样的人留在村子里,那不是定时炸弹吗?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罗全的旱烟袋在掌心碾出深深的纹路,烟锅火星明灭不定:“可李刚一走,村里鱼获的销路就断了......” “林宇,你怎么这么自私?”就在此时,王老四的二叔开口说道:“不就是冤枉了你吗?如今真相大白了,人家也道歉了,你还真要把人赶出去?这做的太绝了吧?” “再说了,把李刚赶出去,村子里没有人收鱼获,你让村里的老百姓们都怎么办?” “就是呀,小宇啊,要不就算了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一听这话,林宇都被气笑了,“什么?我做的太绝了?他们冤枉我嫁祸我,要把我赶出村子,倒还是我的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改天我也这样搞你一次,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就是,事情没发生在你们身上,恶心难受的不是你们。” 王老四的二叔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吧嗒着旱烟袋。 眼瞅着众人都被怼的不说话,林宇回头看向村长罗全,继续说道:“村长爷爷,我就这一个要求,李刚必须滚。至于村里的鱼获,以后我收,这总行了吧!鱼获我收,价码按市价走,绝不短乡亲们一分钱。” 村长罗全一怔,“小宇啊,你收倒是可以,但是李冰那一伙人不是被抓了吗?你又要往哪里销售?咱们村儿的鱼获量不算大,但是也不小,要是靠你每天出去卖,可不一定都能卖的完。” “村长,这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时候,王大春站了出来,上前一步,说道:“你忘了我跟小宇这次去多大脸见去做啥去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果然是个大老板,这一次,不光把我们送过去的鱼获全都买了,还要带小宇一起做海产品加工呢,就不说加工厂的事儿,就冲咱把他孩子给救了,咱这鱼获收完,直接往他那一送,一准有多少收多少。”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一听王大春这话,村长罗全顿时喜笑颜开。 如果还由林宇收鱼获,他是放心的,林宇不会坑村子里人。 就连那些村民听到这话,也顿时都兴奋起来了。 毕竟,林宇之前收鱼获什么样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大部分人都跟着挣到了钱。 “村长,要我说就按照小宇说的,把他赶出去,咱村里不能有这种害群之马!”二婶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林宇。 其他村民也立马跟着表态。 “是呀,这要是真让他得逞了,小宇就被赶出村子了,这得多恶毒?” “留着他爱村子里,以后还指不定能做出啥事儿呢。” 听到这些话,村长罗全也不再犹豫,清了清嗓子,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看着李刚一脸郑重地说道:“李刚,你都听到了?明天把你们送去警察局,以后不准你们再进入青山渔村半步,不然的话打断你们的腿。” 说着,村长罗全赶紧对着村保卫队长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带着人将李刚、二丑子等人给抓了起来,准备明天送去警察局。 二丑子的破草帽滚进香灰堆,当保卫队的麻绳捆上手腕时,他突然瘫软在地,鼻涕混着泥土糊了满脸。林宇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小宇啊...”罗全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别跟那些跟风的置气,他们就像没锚的船,风往哪吹就往哪漂。” “村长爷爷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还是感谢你相信我。” 村长罗全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做这种事儿,自然相信你。行了,这一转眼天都黑了,折腾了大半天,大家伙儿都回去吧。” 随着村长了罗全的话音落下,众人这才叽叽喳喳的离开。 “小宇...小宇....” 就在此时,几个船员为了上来,“小宇,我们刚刚大春说,那些鱼获都卖了?卖多少钱?” “是呀,你不是说给我们这些船员按人头平分吗?” 林宇回头,当即看到几个船员喜笑颜开的看着他。 这让林宇顿时心里有些不爽。 刚刚这些人有一半儿跟在王老四身后,说他们没跟李刚他们一起预谋,林宇一百个不信。 而另一半,面对林宇被冤枉,他们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本来林宇心里就有气,认为他们是白眼狼,这个时候他们还上来问,心里的火一下就炸了。 “刚刚我被冤枉的时候,你们跟在王老四身后一起指认我,要把我赶出村子,现在还好意思来跟我要钱?你们当我林宇是冤大头是不是?” “我们...... 我们也是被蛊惑了......” “是啊,都是王老四,我们都是信了他的鬼话。” “是啊,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这样!” 林宇顿时冷笑。 “你们说这话难道不违心吗?秀春嫂子都说了,是李刚和几个船员在商量对付我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你、你、你还有你......刚刚你们不也言之凿凿的要赶我出村儿吗?” “没让村长把你们都抓起来,那是我还顾忌咱们是一个村儿的,别吧我的善良当煞笔。” 林宇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就是那种吃着我锅里的饭,还砸我的锅的选手,以后,你们可别跟我做事儿了。” “啥意思?这钱是不给了呗?” 一听林宇的话,几个船员顿时恼了,质问道。 “哼,凡是参与栽赃我的当然不给了,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你们的工钱我会给你们的,一会儿找二妮要。” 一听这话,林海当即说道:“小宇,我们几个可没参合啊,你别一棒子打死。” 林宇看了过去,剩余几个船员纷纷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事儿。 “你们几个正常按人头分,不过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想跟着我赚钱那就把心放正了,以后这种吃饭炸锅的选手,我坚决不要。” ...... 第352章地给别人了 听到林宇的话,几个之前跟风的船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话无异于是告诉他们,林宇要辞退了他们。 “哼,不用就不用,离开了你,我们还不活了?” “就是,不就是这点儿破事儿吗?还没完没了了。” “赶紧给我们算钱,我们好走!” 听到这些话,林宇也不想跟他们继续掰扯,“媳妇儿,进屋给他们算钱。” 随后,众人跟着林宇进屋,当林宇将钱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卧槽,这么多?” “这得分多少?这不是发财了吗?” “是啊,小宇,这些都给我们分?” 林宇点了点头,“李亮、宋岩、杨六和蒋老二,他们四个按照月工资算,其其余的按照人头,把这些钱给平分了。” 一听这话,李亮四个人脸都绿了。 这么多钱,要是按照十二个人平分,每人还能分到五千多,而他们按照月工资算,干了三天,一共才能拿到六块钱。 这差距也太大了! 这谁能受得了? “林宇,你也太不地道了,就给我们分这么点儿?” “就是,我们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犯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没错,我们也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凭啥这样对待我们?” 此时几个人已经红了眼,心里更是后悔不已。 要是知道能分这么多钱,谁还愿意跟着王老四瞎起哄?前前后后也不过就得到个三五十块钱,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林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 他冷冷扫视着眼前几人,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我不想废话,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可以滚了。” 李亮等人面面相觑,涨红的脸上写满尴尬与不甘。 “就是,李亮,你们几个那样对人家小宇,人家小宇还给你们发工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名船员站了出来,语气中满是不满。 他眼神里透着鄙夷,看向李亮等人的目光,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没错,赶紧走吧,就你们做那事儿,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另一个船员跟着附和,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庆幸。 他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李亮蛊惑,参与到污蔑林宇的荒唐事中,不然这难得的机会,就要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其他没参与的船员纷纷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利益,那是他们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天降富贵”。 李亮等人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随后二妮把钱给他们,他们这才心有不甘的离开。 看着那四个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剩下七个船员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眼里都跳动着金色的火苗。 有人不自觉地搓着手,有人咬着嘴唇强压笑意,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即将到手的巨款,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林宇环视一圈众人,清了清嗓子:“这次去大连,鱼获一共卖了六万二,现在剩你们七个,每人八千,剩余的钱就当是行船的补给,你们没意见吧?” “小宇哥,我们没意见!” 小虎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对,我们也没意见!” 其他人纷纷附和,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 八千块钱,这可是他们平日里拼死拼活干几年都不一定能攒下的数目,此刻竟然这么轻易就到手了,谁还能有怨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林宇点点头,朝二妮示意。 二妮熟练地开始清点钞票,清脆的数钱声在屋里回荡,更添了几分火热的氛围。 林宇看着众人,神色严肃起来:“我还是那句话,跟着我林宇,保证你们有钱赚,但是绝对不养吃饭砸锅的人。” “放心吧小宇,我们都不是那种人!” “以后谁要是再污蔑你,我们跟他没完!” 听着这些表忠心的话语,林宇满意地笑了。 船员们真诚的态度让他心里暖暖的,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有你们这句话,我也就心安了。如今,船员的又空缺出来五个,你们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适龄的,谁还想上船来做事儿。”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们!”几个船员争着抢着回答,恨不得立刻就去招人。 他们心里清楚,跟着林宇有肉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肯定有不少人挤破头想进来,这种肥差,肯定是要自己亲朋好友才行。 林宇看着众人干劲十足的模样,心中充满了信心。 他给出的优厚待遇,加上这次令人咋舌的分红,不愁招不到能干的船员,未来的渔业生意,必将越做越大。 夜幕完全笼罩渔村时,油灯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二妮盘腿坐在炕上,粗布裤子摩擦炕席发出沙沙声,她数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眉头越皱越紧:“那可是五万多块钱,你可真舍得,就这么全给分出去了!” 指尖划过纸币边缘,像是在割自己的肉。 林宇正往搪瓷盆里倒热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含笑的眼睛:“别这么小家子气,咱们的事业刚起步,这些钱虽然分出去了,但是收买了人心,以后他们肯定更用心的做事儿。” 他弯腰试水温,水珠顺着裤脚往下淌。 二妮哼了一声,把钱匣子“啪”地合上:“但愿如此吧,这人心隔肚皮,谁能想到王老四还能跟着栽赃陷害你?就算是肉包子喂狗,也得喂给有良心的狗......” 这话让林宇动作顿了顿,铁盆里的水晃出涟漪,倒映着屋顶斑驳的裂纹。 这事儿林宇也没想到,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得说话算话。 就在此时,犬吠声突然撕裂夜色,黄狗阿黄在院子里来回扑腾,铁链撞得木桩咚咚响。 透过窗户,能看见两道人影踩着月光走来,手电筒的光束在泥地上画出晃动的光斑。王玉芬率先迎出去,苍老的声音混着风飘进来:“哟,老栓大哥,大勇,快进屋坐......” 没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就进了屋,直奔林宇他们屋过来。 “小宇啊,这是准备睡觉了?” 看到林宇正洗脚,赵老栓问道。 “没呢老栓叔,还早呢,快坐!” 赵老栓掏出烟袋,烟丝在火石的微光中闪烁:“小宇啊,傍晚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了,李刚和二丑子他们,明天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了。” 林宇望着老人被烟熏黄的指甲,郑重地点头:“放心吧老栓叔,我心里有数,你和大勇哥这么晚过来,有事儿?” “有事儿!” 赵老栓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白雾在油灯下翻滚,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赵大勇,“还是让大勇说吧!” 赵大勇脸色有些发沉,这让林宇有些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大勇哥,啥事儿啊,这个脸色?” “小宇,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着急啊!” “没事儿,你说,我不着急!” 赵大勇喉结上下滚动,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好不容易憋出的话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小宇,咱这海鲜市场恐怕要开不起来了,供销社对面那块地,让人给抢了!” “啥?抢了?”林宇猛地掀开被子,他死死盯着赵大勇涨红的脸,像是要从对方脸上找出答案,“啥情况,你具体说说。” 赵大勇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上一次,咱们和那主任不是谈的好好地吗,所以最近我就一直在跟进,本来一切正常,但是今早我去,准备跟他们签合同的时候被告知,那块地给别人了, 好像是个大老板。” “我跟他们理论,他们直接给我赶了出来......而且,扬言还要打断我的腿......” “凭啥说抢就抢?咱们先前谈好的难道不作数?”二妮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这还有没有王法?赶明儿,咱一起去,非要问个明白不可,一个政府部门,竟然还要把人腿打折,这像话吗?” 赵老栓却缓缓摇头,烟袋锅子在鞋底敲出沉闷的声响:“没用的,他们敢这么干,就不怕咱去找!”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小宇,你得早做打算。” 林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他早就感觉市场用地未免太过顺利,但是也没想到,这地直接就给别人了,一点儿都不给他机会,从这里可以看出,对方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把地给他。 “大勇哥,那地不给咱了,咱交的押金呢?退回来了没有?” 赵大勇一脸的苦闷,“我想跟他们要,他们不让我进去啊,还说如果再吵再闹,就打断我的腿......这明显是想黑下咱们的押金啊!” 一听这话,林宇的脸一下就绿了。 押金他们可没少交,一次交了一万块。 这钱,他们就这么给黑下了? “操,地不给也就算了,押金也不给退,他们什么意思?不行,明天必须去找他们......” 第353章押金也不给退 翌日,林庆祥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心里美滋滋的。 按照他的计划,如今那块地算是平稳的卖出去了,而且还没得罪徐老板,自己还得了好处,简直是一箭双雕。 “主任,那个赵大勇又来了,这次那个林宇也跟了过来。”助理小吴推门时带起一阵冷风,吹散了桌上的烟灰。 林庆祥眉头瞬间拧成麻花,烟灰簌簌落在文件上:“就说我不在,这种事情还来问我?” 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主任,就这么不想见我们?”林宇的声音裹挟着寒气撞开虚掩的门,幽幽的传来。 林庆祥僵在转椅上,看着两人径直跨过门槛。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林宇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像把锋利的刀。 “呵呵,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有事情,马上就要走。” 他慌忙把烟按灭在烟灰缸,堆起满脸笑纹,“这样,你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改天再过来,你看怎么样?” 林宇却恍若未闻,径直拖过皮质转椅坐下,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林主任,我们的事儿耽误不了你几分钟。”他指尖叩击扶手,节奏沉稳得像座钟,“我这兄弟回去跟我说,供销社对面的那块地不给我们了,我想问问到底咋回事儿?咱们定金都交了,咋还能说变就变了?” 林庆祥盯着对方平静的眉眼,后背渗出冷汗。他伸手去够桌上的保温杯,却故意碰倒了钢笔,蓝墨水在 “钢厂规划图”上洇开,宛如一片乌云。 “哎呦,这事儿还真不怪我,我这官太小,人微言轻,只要上面的一道命令,那就得执行。这不,就前两天,上面下达的文件,要在那里建个厂,所以那块地真不能给你了!” “是吗?”林宇突然前倾,眯着眼问道:“那我怎么听说,那块地是给了一个徐老板,那徐老板要在那儿建什么洗浴中心?” 林庆祥喉结滚动,抓起保温杯猛灌一口。 滚烫的茶水烫得他舌尖发麻,却让头脑愈发清醒:“哎呦,你消息还挺灵通,的确是给了那徐老板,但文件上说的是建钢厂啊!” 他把文件推到桌沿,公章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或许是你听差了,小道消息嘛,不准也是正常的,不要信,不要信......” 林庆祥脸上的假笑像涂了层蜡,在油光发亮的皮肉上凝固成诡异的弧度,林宇盯着他中山装口袋露出半截的钢笔,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林主任,既然这样,我们也体会你的难处,您把定金还给我们,我了也就走了!”林宇说道。 “什么定金?我们也没收你们定金啊?”林庆祥端起保温杯轻抿,杯沿倒映出他眼底闪过的阴鸷。 一听这话,赵大勇脖子上青筋暴起:“林主任,定金一万块钱,我们可是当天就交了,你怎么能不承认呢?” 一看赵大勇急眼,林宇赶紧拽住他,然后对着林庆祥说道: “林主任,这可是政府部门,可不能这么办事儿。当时我们是交了一万块钱定金的,还是现去银行取的钱,怎么能没交呢?您再好好想想,或许是您这段时间太忙了,忘记了这一码事儿。” 林庆祥突然 “啪”地合上文件夹,震得钢笔在桌面跳起:“小伙子,你也知道这是政府部门,咱能干这强盗的事儿?你肯定是没交,不然的话,你把收据拿出来看看?” 他后靠在真皮椅上,皮鞋有节奏地叩击地面,像在敲打林宇的心脏。 林宇瞳孔猛地收缩。 这不是被玩了吗? 当时交钱,他们也没要收据啊,合计这是政府部门,不能差事儿,没想到...... “林主任,那可是一万块钱!” “哎呦,多少钱,咱也没收,难不成你还想赖咱政府不成?”林庆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这样,我可叫警察来了,扰乱政府的正常办公秩序,抓进去可是要关好几天的。” 林宇缓缓起身,“林主任,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劝你还是现在给我,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呦,这还威胁上我了还!”林庆祥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小伙子,咋的,你还要搞黑社会那套?我要是怕了你,这个主任我就不用当了!”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林宇也不跟他继续废话,拽着赵大勇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助理小吴看着离开的林宇二人,忍不住担忧:“主任这钱真不给他们呀?万一他去告咱们怎么办?” “告咱?去哪儿告?”林庆祥的嗤笑混着打火机点火声传来,“两个泥腿子,能有什么本事?我要让他们两个搬倒了,我能坐上这个位置?” “去,给徐老板打个电话,让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敢威胁我,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个。” ...... 从办公楼里出来,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赵大勇一脚踩进积水,溅起的泥浆糊满裤脚。 他扯着领口的粗布纽扣,脖颈涨得发紫:“小宇,咱就这么走了?那可是一万块钱,就这么不要了?” “你看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林宇轻笑出声,“就算咱继续在这儿大吵大闹,也不会闹出个结果,那个孙子摆明了从一开始就是想摆咱们一道,他以为咱是个普普通通老百姓,吃定咱们了。” 赵大勇抓着湿漉漉的头发,发梢滴下的水珠砸在眉骨上:“那咋整?” 他回头望了一烟办公楼,林庆祥歪斜的影子正晃悠着举杯,恨意顿时冲上眼眶,“你瞅瞅,他还在得意得看着咱们呢!” 林宇也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顿时冒出一抹冷光。 “别急,跟我去一趟许家,我就不信,许老爷子还制不了他。” 赵大勇愣了半秒,随即握紧拳头追上去。 与此同时,许家,许老爷子握着酒杯,浑浊的眼睛盯着杯中的琥珀色酒液,嘴里嘟囔着:“林宇这小子最近在干啥?怎么也不来看我了?” 杯沿沾着几缕花白的胡须,随着话语轻轻颤动。 许兴洋正倚在红木椅上看着报纸,闻言撇了撇嘴:“爷爷,你孙子我在你身边儿陪着你呢,你总想着个外人干啥?” “哼,你知道个六。”许老爷子猛地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震得酒液溅出杯口,“人家林宇见多识广,跟他聊天舒坦,哪像你,不学无术,四五六不懂,你要是有林宇一半得认知,我和你爸早就给你安排出去了,还能让你天天在家里呆着?” “哼,你这个样子,我都懒得给你找我的那些老同志,别回头办一些蠢事儿,丢我和你爸的人!” 说着,他颤巍巍地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水沿着杯壁蜿蜒而下,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许兴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爷爷,你快少喝点吧,那么大岁数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节制。” “正因为这么大岁数了,才要多喝一点儿, 多喝一杯少一杯呦!”许老爷子晃了晃酒杯,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感慨。 就在这时,身着藏青色旗袍的保姆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声音恭敬:“老爷子,外面有人来访,说是叫林宇。” “什么?”许老爷子激动得手一抖,险些将酒杯摔在地上,脸上瞬间绽开笑纹,“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赶紧请进来。” 他忙不迭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又用手抹了抹头发。 片刻后,保姆领着林宇和赵大勇走进来。 “哎呦,林宇,最近在忙什么呢,都不见你过来,快进来快进来...”许老爷子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布满皱纹的双手紧紧握住林宇的手,眼中满是欣喜。 “最近比较忙,这不,刚闲下来,就过来看看您,您最近身体还挺好的吧?”林宇笑着回应。 “哎呦,好着呢,你看,我这一顿饭还能喝二两酒呢。”许老爷子拉着林宇在桌前坐下,不由分说地拿起酒杯往林宇面前一放,“来,陪我老头子喝两杯。” 林宇拗不过老人的热情,只得坐下。 酒过三巡,许老爷子微红着脸问道:“林宇啊,最近都忙些什么呀?” 林宇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不语。许老爷子见状,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惑:“咋还叹气上了?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宇又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我不是打算弄个海鲜市场吗?位置都已经选好了,就准备将这海鲜市场开起来了,谁知道...... 那地又不给我了。” “为啥?” “说是上面要用那块地做别的项目,可是却给了一个大老板做洗浴中心,你说那地不给我就也不给我了,偏偏我交的定金还不给我退回来。”说着,林宇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猛的灌了一口酒。 “还有这事儿?”一听这话,许老爷子顿时就急了,“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大胆,这不是败坏我咱们政府的公信力吗?” “小宇,你告诉我,他是谁,看我不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老爷子,要不害死算了吧,这事儿犯不着麻烦您老人家。”林宇说道。 “不行!” “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咱们国家,咱们国家不能让这些臭虫,给败坏了......” 第354章以牙还牙 从许家出来后,赵大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林宇竖起了大拇指:“小宇,还得是你,看这一次林庆祥怎么办?” 林宇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这就叫做自作自受,等着吧,他一定主动找咱,求着咱把定金收了!” “小宇,就算林庆祥被处罚了,那块地肯定咱也拿不到了,”他踢开脚边的石子,溅起的泥水在裤腿上洇出深色斑点,“要说市里面想找出比那还好的位置,只怕有点儿困难。” “既然没有好位置,那这海鲜市场咱就不做了,咱做海鲜加工厂。”林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银链从领口滑出,“你也应该听说了,我这次去大连结识了海鲜加工厂的罗老板,他愿意分给咱们一定的加工份额,所以不愁做不起来。而且,这加工厂就在咱们村子里,省时省力省成本。” “真的?”赵大勇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可真是太好了,村里肯定不会坑咱们!” 林宇点了点头。 “嗯,这事儿咱们回去找村长爷爷商量去。” ...... 第二天。 林宇刚夹起最后一口玉米饼,红色转盘电话突然在堂屋响起来,听筒线像条扭动的蛇。他用袖口擦了擦嘴,冲灶房喊:“二妮,帮我接下!” “我没空,你自己接吧,我正洗头呢!” 闻言,林宇只能自己下地,刚一拿起电话,就听见话筒里传出的公鸭嗓,“喂,你好,林宇是吧?我是市政府的林主任啊.....” 一听对方是谁,林宇当即心里就笑了,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看来对方很着急啊! “哦,不记得!你可能打错了!”说完,林宇直接就挂断。 没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但是林宇完全没有接的意思。 “小宇哥,你咋不接啊?他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想把定金给你退回来了。”二妮进屋,一边擦头一边说道。 “我知道,不着急,先晾着他。”林宇用指甲刮着桌上的茶渍,“他不是很牛吗?我看他能牛到什么时候。” 二妮在里屋翻找工作证,十分着急的说道:“行了,我可不管你了,我得赶紧收拾去上班了。” 她踩着自行车冲出院门时,车铃铛在晨雾里碎成一串急响。 今天她起晚了,得赶紧走。 林宇吃完了饭,则是直奔村长罗全家。 罗全蹲在门槛上编竹筐,竹篾在膝头晃成绿色的波浪,看见林宇就把烟袋锅往鞋底磕:“小宇来了?快坐快坐,锅里还有热乎的苞米茬子粥,喝点?” “村长爷爷,粥就不喝了,我有正事儿跟您说。”林宇蹲在老人对面,望着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我打算在村里办个海鲜加工厂,跟大连的罗老板合作,您看行不?” 罗全的竹篾突然折断,扎进掌心沁出红点:“加工厂?” “好事儿啊!咱村的鱼获总愁卖,这下好了......” 老人突然站起身,竹筐里的篾条撒了一地,“你就说你有啥要求,你尽管提,村里肯定尽量满足你。” 此时的村长罗全脸上露出些许兴奋。 毕竟,在村里做加工厂,不仅可以解决渔民们的鱼获销路问题,而且还会给村里提供就业岗位,这门一个加工厂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个两个,要是有一半儿人家有人在加工厂上班儿,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村里的温饱问题。 “我想要咱村里原来做加工的那个厂房。”林宇望着远处荒草丛生的青砖房,屋顶的茅草在风里摇摇晃晃,“那个厂房不小,而且位置好,前面的道路也宽,适合来回运送货物,只要稍加改装,就可以投入使用。” 罗全的烟袋锅在门框上敲得山响:“没问题,那厂房闲着也是闲着,免费给你用。” “村长爷爷,免费可不行,该落人口舌了。” “我还是买下来吧,也免得日后出现什么麻烦。” 听到林宇的话,村长罗全点了点头。 他明白林宇的意思。 如今,他还活着,事情能说得清楚,可一旦他要是死了,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以后谁做村长要收回厂房,林宇就只能照做,那加工厂可就没法办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下午我就带你去乡里办手续。” 罗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烟袋杆,忽然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儿,镇海棺我已经让人重新封上了,选了个吉日,就得重新沉入海里。咱们的小船,去远海危险比较大,还是得用你的船,拉去指定的位置。” “没问题,这事儿好说,听您老安排,最近我没什么事儿,随时都能出海!”林宇爽快得应下。 罗全满意地点头,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下午,林宇跟着村长罗全去了村里, 和村里拟定了合同,加工厂的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回来之后,林宇就给罗志新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罗志新听了之后很高兴,并且表示很快就会派人来帮林宇建厂。 就在林宇挂断电话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小汽车,稳稳地停在了林宇的家门口,吸引了不少村民们注意。 林宇擦着手上的机油从院里出来,正撞见林庆祥顶着油光发亮的脑门钻出车门。 “呦,这不是林主任吗?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啊!”林宇倚着的木门,身后晾着的渔网在风中轻轻摇晃。 林庆祥赔着笑,小吴紧跟在后,手里的黑色塑料袋被攥出褶皱:“我是来给你送定金的啊,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就只能给你亲自送来了。哎呦,你家可不好找,沿途我打听了好几个人,这才打听到。” 林宇挑眉看着那袋钱,笑意不达眼底:“林主任,你这是干啥?不是说,你们没收我的定金吗?这咋还送过来了?” “哎呦,小宇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这话让林庆祥有些脸红,尴尬的说道:“那天是我糊涂了,把定金的事儿给忘记了,昨天小吴一翻账,就给翻出来了。这事儿是我不对,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你就原谅我吧。” “那就麻烦林主任了,还亲自跑一趟。”林宇毫不客气的接过钱袋。 毕竟,这钱本来就是他的。 “不辛苦,不辛苦!”林庆祥哈着腰往前凑,一脸谄媚的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林宇兄弟会认识许家老爷子,你看你,有这层关系你早说呀,那块地就算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会给你留着。”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在市里再给你找个位置,保准不比供销社前面的那块地差!” “不必了!” 林宇后退半步,身后的木门发出吱呀声,“我已经不想做海鲜市场了,如果没别的事儿,您就请回吧!” “啥?不做了?”林庆祥瞪圆眼睛,肥厚的脸颊抖了抖,“林宇兄弟,地的事儿好说,而且手续上我还可以给你一些快便捷通道,日后你们市场我也可以照顾一二......” “不必了,我已经决定不做了,慢走不送......”林宇作势关门,门板即将合上时,林庆祥突然扑过来按住门框。 “等等!”他涨红着脸,“林宇兄弟,你看这定金都给你送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给许家老爷子打个电话,放我一马!” “行,那你回去等着吧!” 林宇看着对方如获大赦的表情,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那就多谢林宇兄弟了!” 说完,林庆祥这才心安的上了车,他隔着车窗,仍挂着讨好的笑,车窗缓缓升起的瞬间,那张堆满横肉的脸被玻璃扭曲得变了形。 很快,黑色轿车碾过村口的碎石路,扬起的尘土裹着车尾气。 看着车辆开出村子,林宇的嘴角露微微上扬。 “跟我玩阴的?” 林宇冷冷一笑。 他压根没打算给许老爷子打电话, 凭什么轻易放过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既然他林庆祥敢耍自己,那他也可以耍他,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了。 尘土在车辙里浮沉,赵大勇扛着渔具从海边回来,他盯着远处消失的车影,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嘴海风:“小宇,刚刚那是林庆祥?” “嗯,来给送钱来了!” “这孙子,之前那么嚣张,现在竟然亲自来给送钱,”赵大勇把渔具往墙根一靠,铁钩刮得砖墙簌簌掉灰,“看来是真的位置不保了。” “他还想让我给许老爷子打电话,饶他一次,”林宇模仿着林庆祥点头哈腰的模样,引得赵大勇咧嘴笑出后槽牙,“让他回去等着吧!” “呵呵,活该,就应该好好治一治这孙子。” “哦对了,你来的正好,村里的厂房我已经买下来了,我也给赵老板打了电话,过两天他会派过来个技术员,到时候就由你负责接待了,好好学,加工厂有很多门道,要是不弄清楚可不行。”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保证都给你弄的明明白白!” 第355章要么怎么叫生腌呢? 三天后,是村长选定的良辰吉日。 镇海棺必须在这一天下海,村里的小伙子们将棺材抬到了林宇的船上,祭拜过海娘娘之后,直接前往远海。 村长选定的位置,和林宇将镇海棺打捞上来的位置差不多,应该是根据以前村里记载的位置选的。 这一次出海,林宇还带上了船员,镇海棺沉海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如果不带上船员,打捞一些鱼获,林宇感觉有些浪费。 很快,船就到了指定的位置,三炷青香在船头袅袅升腾,烟缕被海风吹得歪歪扭扭,仿佛海娘娘供桌上的青花瓷碗里,江米堆成小山,映着罗全皱纹深刻的脸。 八个精壮小伙抬着裹着黑布的镇海棺走上跳板时,木船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惊飞了停在桅杆上的海鸟。 “海娘娘保佑,保佑我们渔村风调雨顺,保佑我们的渔民出海平安......”村长念念有词。 随后,几个小伙子将棺材绑上铅块,村长罗全则往海里撒了不少江米,随后在村长罗全的命令下,棺材直接沉进了大海。 铅块碰撞的声响在甲板上回荡,粗麻绳勒进棺材两侧的铁环。林宇点头示意,八个小伙同时发力,棺材划出一道弧线坠入海中,黑布在水下膨成巨大的水母,几秒后便消失在幽蓝的深处。 罗全望着海面重新合拢的波纹,长舒一口气,腰间的铜铃在海风中轻轻摇晃:“好了,以后你们捕鱼,到这儿的时候注意点儿,可别又打捞上来了。” “村长,我们都记住了!”众人应和了一声,随后将目光全都看向了林宇。 船上的船员有好几个都换成了新面孔,他们也是第一次在这大船上捕鱼,眼中同样期待。 “咱们换个位置,继续往前开一段距离。”林宇说道。 闻言,众人就开始准备起来。 等船又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林宇看着鱼群探测仪,确定了位置,然后对王大春说道:“大春哥,第一网你来,争取来个开门红!!” 王大春搓着长满老茧的手,咧开嘴露出黄牙:“嘿嘿,没问题。” 他甩开膀子拉动绞盘,粗重的渔网带着咸水味滑入海中,铁链坠入的声响惊起一群飞鱼。 新船员们围在船舷边,看着渔网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水痕,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罗全站在舵轮旁,望着下入海里的渔网,满脸称奇,“哎呦,这船竟然不用人抛网了?还真是便捷,要是咱村里人都能用上这船出海捕鱼,那得多轻松?” 作为一个老渔民,罗全可太知道渔民出海捕鱼的辛苦了,尤其是抛网、收网,没有子把力气,是绝对不行的。 正因为如此,渔民一到了年龄大了,基本就很少出海了,最终也落一身的毛病。 此时的村长罗全不禁感慨,如今的科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到了收网的时间。 “收网!” 王大春的吼声被浪涛吞没时,绞盘突然发出刺耳的空转声。 “卧槽,卧槽,卧槽...... 咋是这玩意儿?” 新来的小李子跳起来,裤腿被溅起的海水打湿。他盯着脚边一只张牙舞爪的虾爬子,那玩意儿比他小臂还长,紫褐色的壳上泛着金属光泽。 罗全颤巍巍地捡起一只,烟袋锅在壳上敲出清脆的响:“小宇,这虾爬子怎么这么多?不是过了交配期了吗?” 阳光下,虾爬子腹部的鳃盖轻轻扇动,吐出细密的气泡。 林宇用靴底碾过一只试图逃跑的虾,硬壳碎裂的声响里透着笑意:“这谁知道?赶紧的,分拣吧!” 他弯腰抓起一只,指节掐进壳缝,露出雪白的虾肉。 普通虾爬子不过十二三公分,眼前这些竟个个超过十七公分,黄澄澄的膏脂从关节处都快溢出来可。 “这东西,回去清蒸一下就好吃,鲜的很!”罗全把烟袋插进裤腰带,伸手去够一只翻着白肚的虾,却被尖利的尾刺扎得缩回手,然后出言提醒:“大家戴手套!公母分开,母的带籽能卖高价!” “小宇,这一网能卖个千八百块钱了吧?” 小海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不止!”林宇用刀剖开一只虾,橙红的籽顺着刀刃流下,“我上次去大连,罗老板的加工厂里虾爬子缺的很,价钱要比平时高出两倍,咱这一网我估计能卖两千。” “我的天,那小宇,你又发财了!” 众人忍不住羡慕。 尤其是新的船员,之前林宇给分钱,他们可都没分到,这以后估计也不会有这种时候了。 林宇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呵呵一笑说道:“大家都努力,我不是说了吗?除了每月的工资,你们还有百分之一的分成,我赚的越多,你们也就赚的越多。”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兴奋了,越发的有干劲。 “那还说啥了?这可比咱自己出海捕鱼赚的多多了。” “是啊,谁想偷懒,我都不让!” 甲板上,虾爬子堆叠如小山,船员们的吆喝声与海浪声交织,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模样,林宇脸上露出了欣慰又满意的笑容。 他转身走到村长罗全身旁,海风掀起老人斑白的鬓角,罗全正专注地看着船员们忙碌,嘴里还不时念叨着分拣的要点。 “村长爷爷,这一网虾爬子鲜的很,等回去,你带一些回去,给婶子尝尝鲜。” 罗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暖意,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缺了颗门牙的嘴微微张开:“好!” “你小子,跟你爸一个性子,有好东西懂得分享!”罗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又带着长辈的欣慰。 小虎蹲在筐边,眼巴巴地望着林宇,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小宇哥,我也带一点儿行不?我最好这一口了。” 他说话间,口水差点滴进筐里,惹得旁边的船员们哄笑起来。 “行,谁还想带,都带点!”林宇笑道。 这时,小海“嚯”地站起身,船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认真道:“要我说,大家伙就别拿了,谁想吃,一会儿咱们煮一锅吃就行了,咱是来干活的,小宇带着咱挣钱,咱这又吃又拿的,不是那么回事儿!” 此话一出,几个年龄大的船员纷纷点头。 “小海说得在理,林宇这船跑一趟不容易,咱得懂规矩。” 小虎挠着后脑勺,满脸遗憾:“那好吧…… 不过我想吃生腌!” “啥是生腌?” 众人面面相觑,北方渔村哪有这种吃法? 小虎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是啥,上一次在小宇哥家看电视看到的,是南方沿海的地方的渔民的一种吃法。” “那你不知道,吃啥?谁会做?”王大春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就是,你想屁吃呢?” “我会做!”林宇突然举起手,说道。 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啥?你真的会做?” 林宇点了点头。 “好,那咱就吃生腌,咱也尝一尝人家南方人咋吃的。嘿嘿,都说人家南方人吃的讲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大春一脸兴奋说道。 “我就怕你们吃不习惯,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的手艺不行!” 林宇半开玩笑地提醒。 “放心吧,不赖你!” “行,那我可做了!”闻言,林宇当即就开始准备起来, “小虎,过来给我搭把手,准备葱姜蒜,你们把虾爬子收拾出来一些,准备上。” 林宇捏着半截干辣椒,望着调料罐里见底的花椒面,心里暗暗叹了声“将就着吧”。 跑船人常备的八角桂皮在碗里堆成小山,但是芥末、香菜做这些东西,肯定是没有的! 不锈钢盆撞在船舷上叮当作响,林宇抓起一把白糖撒进虾堆,紫壳裹着雪粒在阳光下流转。 “倒酒!”他冲小虎喊道,白酒泼下去的瞬间,虾群剧烈翻腾,溅起的酒珠混着海鲜腥气在空气里炸开。 “哎呦,就这么做?看着可不难,不用蒸一下?”罗全凑近观看,烟袋锅指着盆里浸泡的虾爬子,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仿佛在看一场变戏法。 林宇手腕翻转,香油顺着瓶口拉出琥珀色的丝线,在酱油醋混合的酱汁里漾开涟漪:“不用,这玩意就是生着吃,腌制一两个小时就能吃了!” “妈呀,生的?那能好吃吗?”王大春听到之后,忍不住说道。 他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最熟的吃法就是清水白煮,这般生腌的做法,实在超出他的认知。 “要么怎么叫生腌呢~!” 林宇用筷子挑起裹满酱汁的虾爬子,橙红的虾黄在缝隙里若隐若现,“这玩意儿,好不好吃是看个人的口味,就像臭豆腐一样,有人吃着香,有人就一点儿都接受不了......” 他话音未落,小虎突然伸手蘸了蘸酱汁舔了舔,辣得直吐舌头,又忍不住再尝一口,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汤汁还挺好吃~!” 第356章收获的喜悦 铁锅里的水还在咕嘟冒泡,林宇掀开锅盖时,蒸汽裹着,虾爬子的紫壳在滚水里变成亮红。他用漏勺捞出满满一盆,转头看见腌虾的瓷盆边已经围了圈人,小虎子的手指在盆沿上蹭了又蹭。 “都让让,都让让!”王大春端着蒜蓉酱挤进来,雪白的蒜沫混着辣椒油,在碗里堆成小山 。林宇刚把两盆虾放下,甲板上就响起稀里哗啦的剥壳声,像下起了一阵硬壳雨。 “哎呦,还是煮的闻着香!” “是啊,这味道,什么都不放,都好极了!” 小李子却盯着生腌盆里的虾爬子,酱汁里泡着的虾身泛着琥珀色:“我得赶紧尝尝这生腌的味道儿。” 他用筷子戳起一只,虾壳上挂着的辣椒圈还在晃悠,刚放进嘴里就猛地瞪大眼,咸鲜的酱汁里裹着白酒的烈,尾韵却蹿出胡椒粉的辣,虾肉在舌尖化成冰凉的泥,带着股海水特有的腥甜。 “咋样?” 小虎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小李子的嘴角。 “嘶……”小李子哈着气吐出虾壳,嘴唇红得像涂了辣椒油,“有点冲!不过越吃越上瘾!” 王大春犹豫半天,终于夹起一只生腌虾,刚咬破壳就皱起眉头:“妈呀,咋一股酒味儿?还凉飕飕的……” 他呸地吐出虾肉,转身就去抢煮虾,“还是这玩意儿靠谱,热乎的!” 罗全尝了口生腌,烟袋锅在盆沿敲得当当响:“这味儿…… 跟咱腌咸菜似的,就是更腥些。” 他咂摸着嘴,还是把筷子伸向了煮虾堆,“还是煮熟了好,烂糊!” 只有小虎和小李蹲在生腌盆边,吃得嘴角流油。 小虎把虾头里的黄嗦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小宇哥,你这手艺绝了,这味道,难怪人家南方人爱这么吃,回头你教教我呗!” 小虎满嘴油光,含混不清的夸赞刚落,甲板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 “我也来试试!” “给我留一只!” 船员们挤挤挨挨围向生腌瓷盆,筷子碰撞声叮当作响。 一个船员夹起一只,刚咬一口就皱起眉头,把虾肉吐在手心:“小虎,也就你能吃的来,我是吃不了一点儿。” 他咂咂嘴,赶紧抓起煮虾往嘴里塞,烫得直呵气。 “我也是,咱还是吃熟的吧!” 另一个船员被辣得满脸通红,却还舍不得放下筷子,一边往嘴里塞煮虾,一边冲小虎挤眉弄眼。 小虎得意地晃着脑袋,把虾壳堆成小山:“你们真是一点口福都没有,既然你们都不吃,那就只能我和小李两个人享受喽!” “那你就抱着吃吧,没人跟你抢!” 众人哄笑起来,甲板上弥漫着煮虾的鲜香和欢声笑语。 林宇倚着桅杆,专注地对付着手里的煮虾爬子。 他指尖灵活地剥去外壳,露出雪白饱满的虾肉,咬下一口,鲜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尽管他熟练掌握生腌的做法,可比起那浓烈刺激的味道,还是更喜欢这原汁原味的鲜美。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群人吃完之后,又倒了起网的时间。 随着一声“起网”的吆喝,船员们纷纷起身忙碌。 绞盘转动,粗重的渔网破水而出,然而这一网却稀稀拉拉,远不及上一网的丰收景象。 “大家别泄气,把网都解开!”林宇喊道,目光扫过众人。 船员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上前。 小虎突然指着网兜,声音拔高:“小宇哥,你看那是啥?” 林宇定睛望去,只见网兜缝隙间,一条两米多长的海蛇正扭曲着身子,青黑相间的鳞片泛着冷光,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昂起,毒牙间滴落的毒液在甲板上滋滋作响。 “你们一群大男人,还怕海蛇啊,赶紧的,这玩意儿一会儿拿鱼叉直接甩出去!”林宇笑着催促。 “我来吧!”王大春撸起袖子,大步上前。 他用力扯开缠绕的绳索,网里的鱼获哗啦倾倒在甲板上。众人被溅起的水花惊得后退几步,待看清满地乱蹦的鱼虾,才松了口气。 “鱼叉哪去了?我把海蛇挑出去!” 王大春伸手接过林海递来的鱼叉,在鱼堆里翻找。 突然,他的动作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小宇,快看,咱捕捞出来个啥?” 只见他叉尖挑着一条怪鱼,扁平的身子布满疙瘩,浑浊的眼珠凸出眼眶,宽大的嘴巴里长满尖锐的牙齿,模样丑陋可怖,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灰绿色。 王大春的惊呼声像炸开的鞭炮,惊得众人呼啦围拢过来,甲板被踩得吱呀乱响,小李甚至踩翻了装虾壳的木盆,碎壳撒得满地都是。 “我的天,这是什么怪鱼?以前咱咋没见过呢?” 小虎蹲在地上,脖子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比怪鱼凸出的眼珠还圆。 船员们齐刷刷僵在原地,夕阳给这条怪鱼灰绿色的疙瘩皮镀上诡异的光,它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低鸣,宽如蒲扇的鱼鳍在甲板上缓慢扑腾。 罗全缓缓凑上前,烟袋锅指着鱼身直抖:“这... 这...” 他干瘪的嘴唇翕动半天,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说出个名堂。 林宇蹲下身,指尖擦过鱼背凸起的棘刺,唇角勾起一抹笑:“大家别一惊一乍的,这是鮟鱇鱼,好东西!” 他话音刚落,罗全猛地一拍大腿,烟袋差点飞出去:“对,就是鮟鱇鱼,你说说我这脑袋,鱼的名字在嘴边儿挂着,就是说不出来。”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出层层褶子,浑浊的眼睛盯着鱼肚子直发亮。 “这一条鮟鱇鱼不小,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吧!”王大春用鱼叉比量着鱼身,金属叉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有,肯定有!”林海蹲在鱼鳃旁,手掌按在鱼身上,感受着它缓慢的呼吸,“这玩意儿看着这么丑,能吃吗?” “看着丑,吃着香!” 林宇起身时,裤腿扫过鱼嘴边细长的钓竿状触须,这是鮟鱇鱼诱捕猎物的致命武器。他冲小虎一扬下巴:“赶紧的,找个大渔笼。” 小虎撒腿就跑,帆布裤腿带起的风掀得鱼鳍微微颤动。 众人七手八脚抬起鮟鱇鱼时,它突然剧烈扭动,溅起的黏液沾了林海一脸。 “哎哟!”林海抹了把脸,却笑得露出后槽牙,“这大家伙,够咱吃好几顿!” 渔笼撞在甲板上发出闷响,鮟鱇鱼被塞进去的瞬间,尾巴狠狠拍在铁网,震得整个笼子都在晃。 “哈哈,这一网虽然没有上一网多,但是全都是大货,你们看!”林宇扒开鱼堆,金黄的鳞片在暮色中闪过,“大黄鱼...... 好家伙,得有四条......” “这还有两条大鲅鱼呢,瞧瞧这个头......” 船员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小李子抱着一条鲅鱼满甲板跑,鱼尾扫过罗全的裤脚,惊得老人直躲。 众人顿时心情大好,纷纷拎着鱼炫耀,好像这些鱼就是他们的一样。 大家伙闹腾了好一阵,这一网的螃蟹不少,此时爬的到处都是,众人这才意识到得赶紧往回捡。 螃蟹的大螯夹住了小虎的鞋带,他跳着脚大喊大叫,逗得众人笑作一团。直到螃蟹们顺着缆绳往桅杆上爬,罗全才咳了两声:“都别闹了,赶紧捡螃蟹!” “等等,等我把海蛇挑出去!” 王大春早就攥着鱼叉候在一旁,看准海蛇盘成S形的瞬间,叉尖精准刺入它七寸。 “走你!” 海蛇在空中划出墨绿色的弧线,“啪叽”摔进海里时,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众人的裤腿,却浇不灭他们眼中兴奋的光。 铁盆里的螃蟹吐着泡泡,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声响。 林宇用毛巾擦着手,帆布手套上还沾着鮟鱇鱼的黏液。他抬头看了看已经上了正中央的日头,然后说道:“今天就这样,咱们回去吧,我估计罗老板那边给派的技术专员,应该今天会到。” “哎呦,那还真得回去。”罗全的烟袋锅在船舷上敲得山响,铜铃铛在晚风里晃出细碎的光,“毕竟啊,这可是大事儿。” 说到村里办加工厂,村长罗全比林宇都上心,毕竟,这能够提高村子的经济,能让村里人过好日子。 “小宇,咱回去前再拖一网呗!”王大春突然蹲下身,手指戳着渔网上的破洞,“说不定能收获不错呢!” “是啊,就拖一网,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小李抱着胳膊肘凑过来,袖口还沾着生腌酱汁的暗红印记。 听到王大春的提议,所有人都赞同。 毕竟,林宇的收获多少,直接跟他们月底能开多少钱挂钩。 “行,那就拖一网,”林宇踢开脚边的空蟹壳,金属舵轮在掌心沁出凉意,“不过可得有人盯着,咱这船拖网可不比平时那小渔船,要是挂礁石上,可一点儿感觉都不会有,渔网直接就碎了。” “放心,我来盯着!”王大春的手掌拍在胸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粗布褂子上的盐渍在夕阳下泛着白光,“保证不会出问题!” 第357章血鹦鹉 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甲板,王大春的帆布帽檐被吹得上下翻飞,他粗糙的手掌在缆绳上摩挲。林宇踩着晃悠的甲板走过来,军靴跟在铁板上敲出哒哒声,掏出烟盒递给了王大春一根烟。 “咋样,没啥意外吧?” 林宇递过去的烟被风差点吹跑,王大春慌忙伸手夹住,指节上还沾着上午分拣虾爬子时的酱汁。 “放心吧,我大春做事儿你还不放心?”他掏出火柴,刺啦一下火苗在风里明明灭灭,好不容易点燃的烟头却被吹得通红。 “有时候我看你一个人发呆,咋回事儿?不会是在想小翠姐吧?”林宇也抽了一口烟,说道。 正猛吸一口烟的王大春呛得直咳嗽,烟灰簌簌落在甲板上:“哪有?我想她干啥?” 他别过脸去吐了口痰,却盯着远处海平线发怔,喉结上下滚动得厉害。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和盘在甲板上的渔网纠缠在一起。 “你呀,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林宇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被风吹着在渔网窟窿里穿来穿去,“知道错了,还忘不掉,那就麻溜儿去追回来。我听说,老李家二小子三天两头往小翠家送海货,供销社张主任也托媒婆问过亲......” “真的?”王大春猛地转身,帆布帽被甩到地上,露出后脑勺被压出的红印子,可转眼他又泄了气,“小翠恼我,都说永远不见我了。” 林宇把烟屁股踩进甲板缝隙,鞋底碾出滋滋声响:“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要是真铁了心,早应下那些好条件的人家了。” “别等人家花轿抬走了,你蹲在码头哭鼻子,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说完,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见林宇离开,王大春转身又去检查渔网,可攥着缆绳的指节,分明比刚才更用力。 很快,就已经临近近海,到了近海就越发不适合拖网,海水深度比较低,而且还有各种礁石,林宇则在此让众人开始收网,众人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我来解网!” 林海抢在众人前扑向网兜,他袖口的补丁在夕阳下晃成白花花的一片。 缆绳绷得像弓弦,解开卡扣的瞬间,网兜猛地下坠,虾爬子和螃蟹如冰雹般砸在甲板上。但没等众人欢呼,网绳突然绷直,绞盘发出刺耳的空转声。 “怎么回事?” 林海拽着网角使劲拉扯,粗布裤腿在湿滑的甲板上直打滑。 “是石头... 还是...” 小虎趴在网边,鼻尖几乎碰到水面,月光下可见网眼卡着团灰扑扑的东西,形状像口小棺材。他话音未落,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网绳随之剧烈震颤,惊得小李后退时撞翻了水桶。 船员们举着马灯围上去,灯光在水面上碎成晃动的银箔。只见网眼里卡着的竟是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锚,锚爪缠着团黑乎乎的渔网,而渔网破洞处,隐约露出块刻着花纹的木板。 “这锚... 看着像老船上的物件。” 罗全用烟袋锅戳了戳锚链,铁锈簌簌掉进海里,林宇蹲下身,指尖擦过锚爪上模糊的刻痕,那是朵半开的海浪花,一看就是老物件。 “咱怎么就能捞到这些玩意儿?” “谁知道呢!~” “小宇咋整?” “留着,这可是铁疙瘩,就算是卖破烂,那也能卖个几块钱!”林宇说道。 这么大的一个铁疙瘩,重量可不轻,的确能卖几个钱。 快搭把手!” 王大春和林海咬着牙,麻绳在掌心勒出深痕,锈迹斑斑的船锚终于被挪到甲板角落。 随着“哗啦”一声,渔网如黑色瀑布倾泻而下,银光闪闪的鱼获瞬间堆成小山,溅起的水花在马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我的老天爷!” 小虎突然指着鱼堆中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一只足有面盆大的海龟正笨拙地划动四肢,嘴里还叼着半截海带,随着海浪起伏摇晃,活像个叼着烟斗的老学究。 它绿豆大的眼睛无辜地转着,甲壳上附着的藤壶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惹得村长罗全笑得直拍大腿:“这龟丞相怕是把咱渔网当宴席桌了!” “赶紧的,把龟丞相放回大海,赶紧分拣鱼获,大春哥、小海,你们两个继续行船。”林宇踢开脚边蹦跳的鲳鱼,话音刚落,王大春已抱起海龟走向船舷。 海龟入水时溅起大片水花,海带从它嘴里滑落,在海面漾开圈圈涟漪。 分拣的木盆撞得叮当响,突然,小李的惊叫刺破喧闹:“快来看!这是啥玩意儿?” 他颤抖的手指着木盆里,一条周身泛着宝蓝色荧光的鱼正扭曲着身体,鳞片在灯光下流转出孔雀尾羽般的光泽。 罗全的烟袋锅“当啷”掉在甲板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这... 这是传说中的夜光鱼啊!我这辈子就听老一辈讲过!” 紧接着,林海从鱼堆里拽出条怪鱼,尖牙交错的大嘴还咬着半截虾须。 “这是龙纹斑!”林宇猛地凑过来,倒抽一口冷气。 这鱼体表布满金色龙鳞状斑纹,正是有价无市的深海珍品,据说肉质鲜美得能让人尝出月光的味道。 当小虎举起那条通体赤红、头顶长着肉冠的鱼时,众人彻底炸开了锅。 “这...这是血鹦鹉!!” 村长罗全有些激动。 “血鹦鹉?这是啥鱼?” 林海伸长脖子,脑袋几乎要凑到鱼身上,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着鱼身,生怕碰坏了这稀罕玩意儿。他的帆布手套上还沾着先前分拣时的鱼鳞,此刻却完全顾不上擦拭。 村长罗全呵呵一笑,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火星子簌簌落在甲板上,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慨,指着眼前的鱼说道:“这可是吉祥鱼,你不认识也正常,这鱼很少能被捕捉到。老一辈人说,要是在海上撞见血鹦鹉,那是海神娘娘显灵,准保往后出海都顺风顺水。” 林宇蹲下身,从木盆里轻轻捧起这条鱼。 鱼在他掌心不安分地扭动,鳞片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鱼足有七八斤重,通体赤红如凝固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仿佛披着一件由晚霞织就的华裳。 最奇特的是它头顶隆起的肉冠,圆润饱满,恰似鹦鹉鲜艳的羽冠,鳃盖两侧还分布着细密的金色纹路,随着鱼身摆动若隐若现,鱼鳍展开时薄如蝉翼,边缘却镶着一圈墨色,游动起来宛如在水中翩翩起舞的火焰。 “听老辈人讲!”罗全凑过来,烟袋的味道混着海风钻进鼻腔,“血鹦鹉只在月圆之夜浮出水面,以月光为食,性子又机警得很,寻常渔网根本碰不到它。它们喜欢藏在深海的珊瑚礁洞里,只有运气极好的渔民,才能偶尔在洋流交汇的地方撞见。传说啊,谁家要是能吃上一口血鹦鹉,能祛病消灾,一家子整年都有福气,刚结婚不久的女人要是吃了,就能生大胖小子。” 罗全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船员们围在四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条鱼,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兴奋,,看来这次出海,真是撞上大运了,还能见到这么稀罕的鱼。 小虎的脑袋突然从人缝里钻出来,眼睛亮得像缀了,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剥完的虾爬子:“那这鱼不是来的正是时候?小宇哥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二妮姐也该怀孕了,小宇哥,你带回家去,赶紧给二妮姐吃了,马上就能抱大胖小子。” “是啊,这可肯定是海娘娘给你送儿子来了。”老村长罗全笑得露出豁牙,烟袋锅里的火星子跟着一颤一颤。 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给林宇说的心花怒放。 林宇弯腰把血鹦鹉轻轻放回木盆,指尖残留着鱼身的滑腻,他直起身时被海风呛得咳嗽两声,却笑得眉眼弯弯:“倒是不一定非要是儿子,闺女也好啊!” 林宇心里美滋滋。 自从上次二妮闹出假孕的乌龙,他再也没敢在媳妇面前提过孩子的事,但是心里还是挺盼望的。而且他们结婚了这么长时间,二妮得肚子也没个动静,村里难免会有人背后说闲话。 “就是就是,闺女贴心!” 罗全用烟袋锅敲了敲林宇肩膀,“等这鱼一吃,保准二妮的肚子啊,比咱刚捞的虾爬子还鼓得快!” 众人哄笑声中,林宇望着木盆里游动的血鹦鹉,赤红的鱼身映得他眼底发亮。 第358章田芳 院门被海风一吹“吱呀”敞开,母亲王玉芬正坐在门槛上补渔网,竹篾在膝头晃成绿色的波浪,看见儿子进门,手里的篾刀“当啷”掉在地上:“哎呦,还有这么漂亮的鱼呢?” 鱼篓里的血鹦鹉尾巴一拍,溅出的水花沾湿了王玉芬的围裙。 林宇蹲下身把鱼捧出来,赤红的鳞片在夕阳下流转着霞光:“妈,海里比这漂亮的鱼多的是,村长爷爷说了,这叫血鹦鹉,可是难得一见的吉祥鱼。” “是吗?” 王玉芬的手指在鱼鳍上悬了悬,又笑着缩回手,围裙在掌心揉出褶皱,“那你拿回来,是打算杀了?” “嗯,晚上炖了,尤其是得让二妮多吃点儿。” 林宇想起船上小虎的话,耳根微微发烫。他摸了摸鱼头顶的肉冠,那触感像婴儿的囟门般柔软。 “行,那我一会儿就收拾出来。” 王玉芬转身去拿菜刀,突然又回头,围裙角扫过墙角的煤球,“哦,对了,刚刚接了个电话,大连那边打来的,说是什么技术员已经在路上了。” “真的?那我得赶紧去接他!” 林宇猛地站起来,鱼篓里的水晃出边沿。他算着火车时刻表,从大连到熊岳城刚好是晚饭前后的点,“妈,晚上多做几个菜,咱好好接待人家。” 他冲进里屋翻出压箱底的蓝布褂子,领口的盘扣还是二妮亲手缝的。 院子里传来母亲剖鱼的声响,刀刃刮过鱼鳞的“沙沙”声里,“行,如果时间差不多,就把二妮也一块接回来,这两天她总闹着不舒服,你要多关心她。” “我知道了妈!” 马车碾过碎石路,扬起的尘土裹着马蹄声。 林宇握着缰绳,刚转过村口那棵歪脖子柳树,前方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横在路中央,惊得马前蹄高高扬起。 “林宇,你给我站住!” 车门猛地撞开,林庆祥的衣服皱得像腌菜叶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皮鞋还沾着半干的泥点。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车辕上,震得林宇怀里的马鞭都跟着晃悠:“你给我下来,你小子敢耍我?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林宇扯住缰绳稳住受惊的马,看着对方青筋暴起的额头,突然想起上次在办公室里,这人也是这般趾高气扬地拍桌子。 他摘下草帽扇了扇风,嘴角勾起一抹笑:“林大主任,你这是怎么了?干嘛气急败坏的,有话好说嘛!” “你少给我装蒜!”林庆祥突然踹向马车轱辘,金属鞋跟撞在木头上发出闷响,“你不是答应我,给许老爷子打电话吗?为啥还是被撤了职?” 他脸上的肉抖个不停,眼底布满血丝,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林宇从马车上跳下来,靴底碾过路边的碎石:“哎呦,原来林大主任被撤职了呀,那可真是可惜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指尖把玩着马鞭上的铜铃铛,“不过电话我打了呀,许老爷子不应允,这我也没办法啊。谁让许老爷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更看不惯政府的队伍里有害群之马!”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鱼叉,直直刺进林庆祥眼底。 “你!” 听到这话,林庆祥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是个老油条,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宇的话就是托词? 想到这儿,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刀刃在夕阳下晃出冷光:“小子,你存心跟我玩是不是?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了!” 寒光闪过的瞬间,林宇的马鞭已经破空而出。 “啪”地一声脆响,鞭梢如毒蛇般缠住林庆祥握刀的手腕,紧接着猛地一扯。林庆祥惨叫着踉跄两步,刀刃“当啷”掉在地上,左脸颊瞬间肿起道血痕,像条赤红的蜈蚣。 林宇翻身下马,靴底重重踩住刀刃,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林庆祥,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想跟老子拼命,你是那个吗?” 林庆祥瘫坐在布满碎石的土路上,西装裤膝盖处渗出暗红血渍,右手还保持着被鞭梢抽中时扭曲的姿势。他喘着粗气抬头,正对上林宇居高临下的目光,那眼神像极了渔民看待网里翻白的死鱼。 “林庆祥,做人不能太无耻!”林宇甩了甩马鞭,金属铃铛撞出清脆声响,“你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也知道,你虽然被撤职,但是手里肯定有些人脉。” 林宇弯腰捡起林庆祥变形的镜框,随手抛进路边的水沟,“不过想要对付我可没那么容易,就光许老爷子这一层关系,你就拿我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去,别自取其辱了!” 说完,林宇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要是按照我的脾气,就冲你刚刚袭击我,就应该把你送进警局!”林宇的声音混着马蹄声越来越远,“不过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马,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做人,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老枣红马嘶鸣一声,只留下林庆祥在原地无能狂怒。 林宇赶着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熊岳城。 半个小时后,火车站的汽笛声划破暮色,林宇踮着脚在出站口张望,人群里突然闪过一抹月白色身影,齐肩短发被风吹得扬起,黑色帆布包上挂着的小海豚挂件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径直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林宇你好,我是田芳,罗老板派过来帮助你的!” 林宇愣了一下,随后才跟对方握手, “你好,田芳同志,我真没想到,罗老板派来的竟然是个美女。” 田芳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珍珠耳钉:“呵呵,谢谢夸奖!幸亏你上次去大连的时候,老板把你介绍给我一次,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出来你。” 林宇的耳根发烫,想起在罗老板办公室那次匆匆见面,自己当时只顾着看设备图纸,对她的印象并不算深刻。 他挠了挠后脑勺,接过两个沉甸甸的帆布包,“你一路辛苦了吧,快上车,我们顺道去接一下我媳妇儿,然后就回家。” “呦,你都结婚了?” “是呀!” “那可真够早的,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遇到了一辈子想守护的人,当然得赶紧结婚了!”林宇笑着回答。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田芳倚着车栏,她从包里摸出个铁皮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鱼形饼干:“尝尝?我自己做的。” 林宇摇了摇头,“还是不了,一会你给我媳妇儿吃,她应该挺喜欢吃的!” 很快,二人到了印染厂,正好碰见二妮出厂子。 林宇一番介绍之后,三人这才往村里赶! 二妮坐在田芳对面,盯着田芳手腕上的手表直打量:“田姑娘,你可真厉害,竟然懂这么多技术,他们男人都很少懂呢,你一定是个大学生吧!” “哎呦,那可不是,”田芳掰碎饼干喂给车辕边探头的马,碎渣被风吹得四散,“我只是运气好,去年罗老板送我去学半年,今年才回来没多久。我跟你说,南方现在可比我们北方发展的好太多了,引进了很多先进的东西,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呢。” 她比划着描述自动化生产线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那你也挺厉害,竟然都能学得会,让我摸索这些东西,我可弄不明白。”二妮抿着嘴笑,发梢扫过盛饼干的铁皮盒。 田芳仰头大笑,“我呀,从小就和男孩子似的,喜欢捣鼓这些东西,跟着罗老板之后,他也发现了我这方面的兴趣,所以就培养我。你跟我肯定不一样,我看你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在家里肯定是个贤内助吧?” “呵呵,这你可就错了,她也是个上进心非常强的,可不会甘心在家里呆着做贤内助,嘴里一直挂着妇女也顶半边天的口号呢!”林宇笑着插话说道。 “咱妇女就是能顶半边天!” 田芳握住二妮的手,说道:“你做的对,咱们有自己的价值,不能全都倚靠男人。你过你家男人挺优秀的,这要是加工厂开起来,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将工厂做大做强啊!” 听到这话,林宇表示认同。 他早就想让二妮把工作辞了,自己的加工厂做起来,少不了要让二妮帮着盯着。 不然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而且,工厂在村里,二妮不用上下班儿往城里跑,让自己担忧。 只是这个想法,一直都没跟二妮提。 怕二妮心里不舒服。 “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做起来呢!”听到田芳的话,二妮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抗拒,说道:“他要是能做起来,我回来帮他也不是不可以。” “你放心,这次我来了,你们加工厂一定能做起来。”田芳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我们这边儿的加工厂,可就全靠你了,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我们尽量满足。”林宇握紧缰绳,说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 第359章海钓大赛邀请 三人回到家,母亲王玉芬正好做好饭 木栅栏门被推开时,炖鸡肉的香气裹着海风扑面而来。 王玉芬系着蓝花围裙从灶台前转过身,锅铲上还滴着金黄的油星:“哎呦,这就是罗老板派来的技术专员啊,没想到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真俊,快里边儿请。” 瑶瑶和楠楠躲在奶奶身后,攥着对方的衣角。 楠楠露着豁牙的小嘴,眼睛直勾勾盯着田芳背包上晃动的小海豚挂件,瑶瑶则把脸埋进奶奶棉布衫的褶皱里,只露出泛红的耳朵尖。 田芳蹲下身子,帆布包带滑落到肘弯:“二妮,这俩孩子,不会是你和林宇的吧?” 她话音刚落,二妮“噗嗤”笑出声,手捂着肚子直不起腰:“这是弟弟妹妹,我和小宇哥才多大,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对对对,瞅我这糊涂的!”田芳拍着额头笑出眼泪,睫毛上还沾着笑出来的泪花,“也不知道你们家有孩子,没带什么礼物,我这还有一些大白兔奶糖,拿去吃吧!” 她拉开帆布包拉链,抓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盯着奶糖直咽口水,脚尖在泥地上蹭来蹭去,却没有上手去接。 眼见如此,林宇蹲下来,手指弹了弹瑶瑶的小鼻尖:“田芳姐姐给的,拿着吧!” 两个小家伙这才像得了军令状,飞快抓了两颗,转身躲到奶奶身后“窸窸窣窣”剥糖纸。 “哎呦,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洗把脸咱就吃饭。” 王玉芬拽着田芳的胳膊往屋里带,眼角的皱纹笑成盛开的菊花。 此时,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肌肉炖土豆、清蒸血鹦鹉、炝炒小白菜、还有海菜鸡蛋汤...... “阿姨,你这准备的太丰盛了!”田芳望着桌上蒸腾的热气,咽了咽口水说道。大碗里的血鹦鹉鱼正咕嘟咕嘟吐着奶白色的泡泡,土豆炖鸡肉的香气混着海菜汤的鲜味,在堂屋里弥漫开来。 “哎呦,这还算丰盛?都是家常便饭,你不嫌弃才好,快上炕,尝尝我的手艺。”王玉芬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儿,热情地拉着田芳的手往炕边拽。 火炕烧得温热,炕桌上还摆着刚出锅的玉米面贴饼子,金黄酥脆的边缘泛着诱人的光泽。 田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脱了鞋上炕,盘着腿坐下。 她夹起一筷子鱼肉,鲜嫩的肉块裹着浓稠的汤汁,入口即化,“阿姨,这手艺绝了!我在大连也没吃到这么香的鱼。” 二妮在一旁笑得眉眼弯弯,不时给田芳夹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家常菜谱聊到城里的新鲜事儿,越说越投机。 很快,两人就成为了好朋友,就连晚上睡觉两人都要睡一屋,这可苦了林宇,只能抱着被子和母亲弟弟妹妹们一屋。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爬上屋檐,林宇就带着田芳来到村里的厂房。 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青山渔村鱼获加工厂”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院子里堆满了废弃的渔网和破旧的渔船零件。 “田姑娘,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厂房,以前是咱们村里加工鱼获的地方,地方虽然小了点儿,但是好在有一定的基础设施。 而且,这里院子不小,院外的路也宽敞,来回进车出车都很方便。” 田芳踩着碎石子,绕着厂房踱步。 她伸手摸了摸斑驳的砖墙,又掀开角落里的塑料布查看老旧设备,最后站在空旷的场地上,眯着眼想象未来的模样。 “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想要投入生产,还是要做一些改装的,咱们现在的加工厂和以前可不一样,以前是人工,现在咱得用机械化。” 林宇呵呵一笑,说道:“在这方面你是行家,听你的安排,另外啊,我这边儿也有专门的负责人帮助你跟你学习。” 话音未落,赵大勇推着二八自行车进了院子,车筐里还放着几本翻旧的《机械原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 “这是大勇哥,是个有文化的,你们应该能聊得来。”说着,林宇朝赵大勇招了招手。 只见赵大勇红着脸,局促地搓着衣角,和田芳握手时,耳朵尖都泛着红。田芳倒是落落大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正好!我正愁没人探讨设备图纸呢!” “你好,我叫赵大勇!” “你好,我是田芳!” 看着两人眼神中似乎有那么一抹异样的色彩,林宇会心一笑,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们聊,这厂子如何规划,如何建都由你们决定,我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像只偷了腥的猫,快步离开了厂房,留下两人脸蛋有些泛红。 ...... 林宇刚踏出厂房大院,鞋底还沾着院里的碎石子,就瞧见王大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赶着村长家的驴车迎面晃悠过来。 驴蹄子踩在土路上,发出“啪嗒啪嗒”有气无力的声响,车上空荡荡的,只扔着几根蔫头耷脑的水草。 “咋了,兄弟?让人给煮了?” 林宇双手插兜,故意晃到驴车前,嘴角噙着坏笑,目光扫过王大春皱成一团的脸,对方头发乱糟糟的,衬衫扣子错着位,裤腿上还沾着几星泥点子。 王大春猛地一扯缰绳,驴车“吱呀”刹住。 他抬起眼皮,活像只斗败的公鸡:“小宇,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现在都要心烦死了。” “去小翠姐家了?”林宇挑眉问道,伸手拍了拍驴脖子,驴子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嗯!” “咋样?” “还能咋样?被轰出来了呗!”王大春狠狠踢了下车板,惊得驴子打了个响鼻,“她爸妈差点拿扫帚打我,让我以后不要去她家了!” “那小翠姐呢?见到没有?”林宇凑近些问道。 王大春泄了气似的瘫在车辕上:“见是见到了,但是她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都怪你,让我去,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林宇憋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把王大春歪掉的衣领扯正:“那咋了?你做出那些事儿,人家还得给你好脸色?要我说,小翠姐没打你,你这次去就是成功的!” “为啥?” 林宇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笑得狡黠:“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这女人要是不想见你,你凑跟前她就会给你个大嘴巴子,指着你的鼻子骂!只要她没对你动手,还愿意听你解释,那就是对你还有一丝希望...” “这才第一次而已,人家给你点儿脸色瞧也正常,你要是被吓退了,那可就真没戏了。”林宇加重语气,又伸手戳了戳王大春的胸口,“拿出你在海上跟大风浪较劲的劲儿来!” 这话,让王大春瞬间来了精神。 “真的?那我明天还去!” 就在林宇和王大春聊得正热乎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呼唤:“小宇!”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村长罗全步伐轻快地朝这边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着粉色真丝长裙的女子,裙摆随着步伐轻摆,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芍药,她拎着的珍珠链条包包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村长爷爷,啥事儿啊!”林宇迎上前,目光不自觉地又扫了眼那姑娘,心里直犯嘀咕。 “哈哈,好事儿。”罗全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拽着姑娘走到跟前,“这是云瑶姑娘,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林宇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妆容精致的云瑶。 这姑娘眉眼如画,自己却在记忆里翻箱倒柜,愣是没找到一丝印象,实在想不通对方找自己能有啥事。 “姑娘,你找我?我们认识吗?”林宇奇怪问道。 云瑶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动听:“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是你一定记得一次在海上遇到一群美女海钓,她们还买了你钓的鱼!” 林宇愣在原地,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的画面,当时是仙人岛村的杨志雄带着他们,还非要往他们船跟前靠,主动找茬,扰乱他钓鱼。 最后,那些美女被自己的钓鱼技术折服,让他教钓鱼,还买了他所有的鱼。 可这事儿过去太久,他早抛到了脑后,实在是对这个云瑶没什么印象。 “我就是其中之一,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毕竟,当时那么多美女在。” 云瑶眼波流转,掩唇轻笑。 林宇顿时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那云瑶姑娘这次来找我,是因为啥事儿?如果是想海钓的话,那得等明天,正好我明天出船。” 云瑶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并不是,我找你有别的事情。” “哦?啥事儿?” 林宇满心疑惑,他和云瑶仅有一面之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交集,除了海钓,还能找他啥事儿。 “是这样的,我想邀请你参加一个海钓大赛。”云瑶的声音里带着期待,“那次见你钓鱼的手法娴熟,就觉得你一定是个高手,这次大赛汇聚了省的的海钓达人,我觉得你要是去,肯定能大放异彩。” ...... 第360章他一小孩,我嫉妒他? 听到海钓大赛这几个字,林宇内心就已经兴奋了。 毕竟,这是他的爱好,也是他前世的事业。 “海钓大赛?”王大春的嗓门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他搓着沾着鱼鳞的手凑上前,“姑娘,啥海钓大赛啊,以前咱咋一次都没听说过?” 云瑶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珍珠耳钉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光:“你没听说过正常,因为这是第一次举办。” 她从精致的手包里拿出烫金邀请函,纸页上印着跃出浪花的马林鱼图案,“这个比赛由省渔业协会主办,会汇聚全省的海钓高手一起角逐。最后获得前三名的,还会参加全国海钓大赛,如果能在全国比赛中获胜...”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宇:“就能够代替国家出战,和世界海钓高手进行比赛,为国争光。” 话音未落,林宇的心脏已如鼓点般擂动。 那是属于前世世界级钓手的本能。 “为国争光?”林宇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压抑不住的战意,“这比赛... 啥时候开始?” 云瑶展颜一笑,将邀请函递到他手中:“省赛在下个月十五号,地点就在咱们渤海湾。我这次来,就是想邀请你这样的民间高手参赛。上次见你钓鲅鱼时那手法,手腕一抖就能让鱼饵在水下画出花来,一看就是真把式。” 王大春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猛地一拍大腿:“小宇!这事儿得去啊!让那些城里来的高手瞧瞧咱渔村人的本事!” “是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听云瑶姑娘说还有奖金呢!”村长罗全也跟着兴奋说道。 “不错,由于是第一次举办,这次海钓大赛的奖金还是蛮高的”云瑶指尖划过邀请函上的烫金花纹,“省里面获胜,足足可以得到一千块奖金。” “啥?才一千块?”王大春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们小宇现在出船,一网捞着鮟鱇鱼就不止这个数。” 驴子似乎也听懂了,不耐烦地刨着蹄子,把地上的碎石踢得哗啦啦响。 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胳膊,帆布手套蹭过对方沾着鱼腥味的袖口:“大春哥,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可以为国争光!” 此时的林宇心里十分炙热,仿佛体内的封存已久的血脉这一刻苏醒了。 他想起前世在悉尼码头,中国国旗因他的胜利而升起的场景,内心的冲动就更加灼热。 “你这个蠢小子,一天天就知道钱!”罗全的烟袋锅在驴车上敲得山响,“瞅瞅人家小宇这觉悟,你天天跟着他,怎么就不学学?人活在世界上,不应该只有眼前的苟且,还要有信念和理想,这种为国争光的事儿,也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老人翻着白眼,怼的王大春哑口无言。 云瑶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跺出清脆的响:“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只是这比赛时间和地点我都不太清楚......” “这你放心,比赛地点定在北海湾,到时候我会来接你。”云瑶说道。 这话,顿时让王大春笑了,“云瑶姑娘,你这对小宇也太好了,还来接他。我跟你说,他可是结了婚的,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云瑶莞尔一笑。 “云瑶姑娘,你也别害羞,像我兄弟这么优秀,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你喜欢也正常,要不你咋不邀请别人,偏偏来邀请他?” “我邀请他,是因为他技术好!”云瑶笑着说道:“说实话,这是咱们省第一次举办这种海钓大赛,在海钓这方面,咱们省可不比别的省,我爸爸说了,必须得找几个技术高的,至少不能输的太难看,毕竟咱是全国的老大哥。” “我是一下就想到了林宇你,凭你的技术,我相信,就算进入全国总赛,也是有可能的!” “谢谢夸奖。”林宇笑道。 “云瑶姑娘,那我能参加不?”王大春突然举起手,像课堂上抢答的小学生,问道。 “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去现场报名才行!”云瑶转向林宇,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林宇,那我就们就等着比赛时候见了,你可一定要加油哦......” “好!我一定会的!” 林宇心里想笑。 凭他的海钓技术,如果连个省赛都拿不下,说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到时间你等我来接好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行,那我们就不送你了!” “你们忙你们的,我去送送!” 云瑶踩着高跟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村口的槐树下,村长罗全的烟袋锅火星子一明一灭的跟在后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句笑声。 林宇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连眼角都漾着笑意。 “瞅把你乐的,难不成你看上那姑娘了?”王大春斜睨着林宇,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你胡说什么呢?”林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拍掉王大春肩头沾着的草屑,“你当我是你啊,见哪个女人漂亮就喜欢!” “啧啧啧,漂亮女人谁不喜欢?”王大春扯了扯缰绳,驴子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喜欢看没错,但是得有边界感,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王大春蔫头耷脑的样子,突然话锋一转,“算了,你是不是没事儿?没事儿的话,跟我去赶海!” “赶海?”王大春一脸诧异,差点松开手里的缰绳,“下午还有潮吗,你要去赶海?” 他挠了挠头,想起这段时间跟着林宇出海,一网下去就是几百上千块,再看看赶海捡点贝壳、抓几只小螃蟹,挣那三瓜俩枣,实在提不起兴致。 “有,而且今天的潮还会很大,赶紧的别磨叽!”说着,林宇一屁股坐上驴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催促道。 日头爬过中天时,海水已开始往远处退去,露出湿漉漉的黑礁石。 林宇拽着卷了边的胶皮水管从仓房出来,管身上还缠着去年晒的海带丝。王大春蹲在院角磨渔刀,刀刃在磨石上发出“沙沙”响。 “两点钟大潮,这会儿退得正好。” 林宇把水管往驴车上一扔,金属接头撞出清脆的响。 他弯腰检查竹篓的绑绳,看见篓底还沾着上次赶海时的牡蛎壳。王玉芬端着盆盐水从灶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田芳姑娘说晚上想吃清蒸梭子蟹,你看着拾掇点。” “小宇,要我说你就多余费这劲,她想吃啥,咱出海捕捞一网捕就行了嘛?还赶海干啥?”王大春说道。 “又说这话,咱这船出海不要钱?这个时间出海,啥时候能回来?”林宇把铁钩子挂在车辕上,钩子上还留着上次钓鲅鱼时的勒痕,“当然,咱也不能只弄鱼获,人家田技术员也是海边渔村来的,啥没吃过,赶明儿,还得去找守山人大叔弄点山货回来。” 就在此时,二妮出来把盐水倒进竹篓,白色的泡沫很快溢出来:“妈在炖鱼呢,说让你们早点回来。” 她话音刚落,田芳抱着笔记本从外面走回来,知道林宇他们要出去赶海,当即说道:“我能一起去吗?想看看你们村的海边生态环境。” 林宇愣了下,刚想拒绝,王大春却抢先开口:“行啊!正好让你见识见识咱赶海的本事。” 他拍着胸脯,渔刀鞘在腰间晃得叮当响。 “那我也去!”二妮当即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盆,也跟了上来。 两个小家伙一听二妮也要跟着,蹦蹦跳跳的也跑了出来,吵着闹着要跟着。 “你们去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王玉芬听到动静,嘱咐说道。 “妈,放心吧,赶海出不了啥事儿!” 说着,林宇跳上了马车,招呼着几人赶紧上车。 驴车碾过潮间带时,海水正退到礁石群中央。 林宇跳下车,赤脚踩在冰凉的沙滩上,脚底立刻陷进湿沙里。 他把水管甩向最近的水洼,胶皮管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水柱冲开礁石缝隙时,惊起一群透明的小虾。 王大春已经脱了上衣,黝黑的脊背在烈日下泛着油光,他举着渔刀扑向一块凸起的礁石,刀刃撬开牡蛎壳的瞬间,汁水溅在田芳的笔记本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放好水管之后,林宇就回来伸手去抱后座的瑶瑶,谁知小姑娘把脸埋进二妮怀里:“哥,我不要你抱,我要嫂子抱,你臭!” 林宇一阵无语。 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粘着她嫂子了。 关键拍她嫂子马屁也就算了,还要拜高踩低。 更让林宇气结的是楠楠。 这小子从上车就赖在田芳腿上,此刻正揪着人家衬衫上的纽扣晃悠。田芳刚把他抱下车,他就踮着脚尖拽住人家的手指,仰着沾着奶渍的小脸:“田芳姐姐,你能拉着我赶海吗?我自己一个人怕!” “好,我拉着你,那你可要乖哦!”田芳蹲下身,把楠楠的裤脚又卷高了些,露出圆滚滚的小腿。 林宇叉着腰站在一旁,看楠楠像个小尾巴似的黏在田芳身后,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平时跟自己出海时胆大包天,敢抓比他胳膊还长的八爪鱼,这会儿却怕起赶海来? 王大春扛着竹篓路过,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看见没?你这当哥的,还不如城里姑娘招孩子待见。” “去去去,” 林宇踢飞脚边的贝壳,“这小子就是个小色狼,看见漂亮姐姐就走不动道。” 他话音未落,就见楠楠仰着脑袋跟田芳说什么,逗得她直笑,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二妮从车上拿下盐水桶,趁机在他耳边说:“你呀,就是嫉妒人家田芳招人喜欢。” “呵,他一小孩,我嫉妒他?” 林宇撇了撇嘴,不屑笑道。 﨔 第361章赶海还得去人少的地方 潮间带的沙滩上人头攒动,竹篮与铁铲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老赵家婶子挎着漏了底的柳编筐,筐沿还挂着串海虹,看见林宇便咧开嘴笑,缺了颗门牙的牙缝漏着风:“小宇,你家可没少来人啊,这个姑娘是谁呀?” 她下巴朝田芳的方向努了努,对方正蹲在礁石边给楠楠摘海螺。 林宇扶着歪倒的水管,潮水里漂着他刚撬下的牡蛎壳:“婶子,你也来赶海啊,这是田芳,罗老板给咱派的技术专员。” “哎呦,还是个技术专员还是个女孩子呢,真了不得!” “婶子,我听说你昨天不是回娘家去了吗?”林宇呵呵一笑,问道。 “哎呦,本来是想回去的...”赵婶子用袖口擦了擦汗,手腕上的银镯子晃出白光,“但是昨天阴天怕下雨,所以就没走。今天又是个大潮,合计赶海抓一些鱼获回去,给娘家人尝尝鲜。” 她弯腰捡起块花蛤密布的礁石,铁铲在石缝里敲得当当响。 “那你可得多弄点儿,我记得您老家是山里的,可很难吃到海货!”林宇看着她筐里稀稀拉拉的几只螃蟹,忍不住提醒。 “是呗,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行动了!”赵婶子踩着海水跑向远处,蓝色碎花衬衫在人群里晃成朵移动的花。 王大春把渔刀插进腰带,刀刃上还沾着牡蛎肉:“小宇,这么多人,这不是狼多肉少吗?” 林宇环顾四周,东边礁石群里蹲满了撬鲍鱼的婆娘,西边浅滩上男人们举着渔笼互相吆喝,连平时不下海的老人们都挽着裤腿挖蛤蜊。 潮水退得飞快,露出的沙滩上全是争抢的脚印,刚才还密密麻麻的花蛤群,转眼就被哄抢一空。 “要不,咱还是开船吧!”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咱也不走远,在附近撒个网,能出多少是多少呗。” 林宇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又看了看田芳脚边零零散散的几个梭子蟹,终于点了点头:“行,那咱开船出去,在附近看看能捕捞着海货不!”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岸边的渔网猎猎作响,仿佛在催促他们赶紧出海。 如今,青山渔村的码头经过修缮,由坚实的花岗岩砌成,层层台阶延伸至海面,无论涨潮时海水漫过石阶,还是退潮后石阶裸露出斑驳的青苔,都不影响船只停靠。 码头上粗粝的缆桩常年被绳索摩擦,表面油亮得能映出人影,即便汹涌的潮水拍打着堤岸,渔船系在桩上也稳如泰山。 “上了船不许乱跑,乱动东西!” 林宇一边将渔具搬上船,一边板着脸叮嘱瑶瑶和楠楠。 两个孩子脑袋点得如捣蒜,脆生生应下,可船板刚发出摇晃的吱呀声,他们就像脱缰的小马驹。楠楠踮着脚扒着船舷,伸手去够悬挂的渔网,瑶瑶则掀开储物舱的盖子,好奇地翻找着里头的物件。 田芳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快步上前将两个小家伙拉到一旁。 她变魔术似的从帆布兜里掏出两块裹着糖纸的大白兔奶糖,奶白色的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楠楠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星,月牙似的笑眼弯成可爱的弧度:“田芳姐姐最好了!” 他迫不及待剥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脸上满是幸福,顿时安静了下来。 船缓缓驶出港湾,林宇站在驾驶位,目光专注地盯着海面,估算着水深。 当船停稳时,恰好有两条银鳞闪闪的鱼你追我赶地跃出海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哇!” 瑶瑶和楠楠激动地跳起来,拍着手哇哇大叫,身体前倾着想要看得更清楚。 田芳眼疾手快,立刻蹲下身子,双臂如羽翼般拦住两个小家伙的腰,防止他们因兴奋过度而摔倒。 林宇和王大春合力抛出渔网,然而收网时,网里稀稀拉拉的几尾小鱼在舱底蹦跶。 近海的鱼群远不如想象中丰富,王大春皱着眉头,将渔网甩在船板上:“小宇,这不行啊,不出货!” 林宇望着空荡荡的海面,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那咱就再改变策略,去獐子岛!” “去獐子岛?”王大春瞪大眼睛,满脸诧异,“去那个小岛干啥?” 獐子岛并不大,平时很少有人会去! “今天是大潮,大部分人都在近海赶海!”林宇指向热闹的海岸线,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蚂蚁,“但去獐子岛来回耗时久,没多少人愿意去。那岛虽小,可只要咱们几个去,鱼获肯定管够!” 王大春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哎呦,还是你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大船如离弦之箭,劈开海浪飞速前行。 不到半个小时,獐子岛的轮廓便清晰可见。 天空中云朵如棉絮般飘荡,阵阵海风拂面而来,驱散了暑气。 在船上闷了许久的瑶瑶和楠楠,一看到小岛,立刻来了精神,像欢快的小鹿般围着岛边奔跑。 林宇看着平坦的沙滩和礁石,转头对王大春说:“大春哥,水管就不用带了,岛上也没多大,估计不会有水坑。” 王大春点点头,将沉重的水管放回船舱。 两人提着竹篓、握着渔刀,刚踩进没过脚踝的海水,就听见不远处二妮挥舞着手臂大喊:“小宇哥,快来呀,岛上真的好多鱼获呀,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獐子岛的礁石缝里还挂着退潮时的海藻,林宇的胶鞋踩在湿滑的岩面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二妮的喊声从岛东头传来,惊飞了一群栖息在礁石上的海鸟,她的花布围裙兜里鼓鼓囊囊,不断有螃蟹腿从布缝里伸出来晃悠。 “哥,你看!”楠楠蹲在一洼浅水里,小手捧着只巴掌大的海螺,螺壳上还沾着蠕动的海葵。 田芳蹲在他身后,裙摆撩到膝盖上,正用树枝拨弄石缝里的八爪鱼,那畜生突然喷出墨汁,惹得瑶瑶尖叫着躲到林宇身后。 王大春的竹篓已经满得冒尖,里面的梭子蟹互相钳着爪子乱爬,他用渔刀撬开块凸起的礁石,刀刃下立刻涌出成群的花蛤,“哗啦啦”掉进篓里。 “乖乖,这岛子是被海神娘娘撒了鱼食吧!”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笑得露出后槽牙。 林宇踩着水洼往前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弯腰扒开海藻,只见一只足有面盆大的龙虾正挥舞着螯足,鲜红的虾壳在多云的天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二妮!快拿网兜!” 他话音未落,那龙虾突然弹跳起来,溅起的水花浇了田芳一身。 “哎呦!” 田芳抹了把脸,却顾不上生气,因为她看见石缝里密密麻麻全是紫海胆,金黄的籽从壳缝里溢出来。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花盖蟹正沿着陡峭的岩壁往上爬,八只爪子抠得石头直掉渣。王大春看得目瞪口呆,渔刀“当啷”掉在地上:“活见鬼了!螃蟹还会攀岩?” “何止是会攀岩,还会上树呢!少见多怪!”林宇笑道。 二妮突然指着远处的浅滩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潮水退去的沙滩上,躺着一条银闪闪的大鱼,鱼鳃还在翕动。林宇跑过去抱起鱼,发现这鱼长着尖尖的长嘴,背鳍上布满蓝色斑点,竟是条平时只在深海出现的箭鱼。 “这次还真来对了地方了!” “可不是吗,竟然还能捡到剑鱼,晚上有口福了!” “你们这海里,物种还挺多样性的呀!”田芳也一脸兴奋说道。 她在大连的时候,通常都在工厂里工作,很少会出来赶海之类的活动,所以别提多高兴了。 紧接着,林宇和二妮一组,王大春和田芳一组,开始正式行动起来。 林宇和二妮默契地走向岛礁西侧,二妮手里的小铁铲上下翻飞,专挑附着在礁石上的海蛎子下手,从小生活在海边儿的她非常有经验,“咔嚓”一下便能铲下一大片。 林宇则手持长柄网兜,眼睛紧盯石缝,但凡瞥见海螺的踪影,手腕轻抖便能将其收入囊中。 王大春和田芳朝着东侧沙滩走去,王大春大步流星,见着沙滩上鼓起的小包就兴奋地刨开,总能挖出几只活蹦乱跳的螃蟹;田芳则小心翼翼,一边观察着潮水痕迹,一边时不时蹲下身子,用树枝探寻礁石缝隙里的“宝藏”。 瑶瑶和楠楠两人手牵手,小桶晃荡在两人中间,像模像样地跟在大人们身后。 “我们肯定能比他们捡得多!” 楠楠信誓旦旦地说,瑶瑶也不甘示弱,握紧小铲子,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周围。 獐子岛上的鱼获多得超乎想象,成片的海蛎子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礁石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光;海螺三五成群地挤在石缝里,偶尔探出柔软的触角。 沙滩上,螃蟹横行,贝壳闪烁,每走一步都能发现新的惊喜。 “我的天,咋这么多?”王大春直起腰,看着篓里快要溢出来的螃蟹,忍不住惊叹,“这赶海,还是得来这人少的地儿才行......”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田芳也发出一声轻呼,原来她又发现了一处藏满海胆的石窝,金黄的海胆籽在壳里微微颤动,十分诱人。 就连瑶瑶和楠楠虽然小桶容量有限,但也装满了各种颜色鲜艳的小贝壳,以及几只迷你小螃蟹,两人叽叽喳喳地争论着谁捡得更多,清脆的童声回荡在海岛上空。 ...... 﨔 第362章捡不完,根本捡不完 “哥,大螃蟹...大螃蟹!” 楠楠的尖叫声惊飞了礁石上的海鸟,他踮着脚扒着石头缝,小桶在手腕上晃得叮当响,铲子尖戳着石缝里一闪而过的青色甲壳。 林宇拨开缠在脚踝的海藻走过去,只见巴掌大的石缝里,一只青蟹正支棱着紫黑色的螯足,眼柄上的复眼警惕地转动,蟹壳在水洼里映出幽蓝的光。 “呵呵,小家伙,眼神还挺好使。”林宇蹲下身时,海水顺着裤管往下淌,他用指尖蹭了蹭楠楠沾着沙粒的脸蛋。 那青蟹突然猛地一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楠楠的裤腿,吓得小家伙往后一缩,却还伸着脖子盯着石缝。 当林宇用铁夹掀开石头的瞬间,青蟹“噌”地窜出半尺高,螯足在空中划出威胁的弧线。它背甲上的水藻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青黑相间的花纹。 竟是只成年的紫螯青蟹,在近海已不多见。 “哥,我的...我的...我先看到的!”楠楠急得直跺脚,小桶磕在石头上发出 “咚咚”响。 林宇看着他涨红的小脸,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为了抢一条小鱼和朋友打架的样子。他故意把夹子举得高高的,看青蟹在空中徒劳地挥舞螯足,直到楠楠急得快要掉眼泪,才“啪嗒”一声放进他的小桶。 “这螃蟹不错,晚上回去,让妈给你蒸着吃。”林宇捏了捏楠楠的脸颊,说道。 小家伙立刻破涕为笑,把桶抱得紧紧的,青蟹在桶里不安地爬动,螯足刮擦桶壁的声音,像极了楠楠此刻雀跃的心跳。 二妮在不远处笑着喊道:“小心点儿,别夹到手!” “已经放水桶里了,没事儿!”林宇笑着回应。 听到这话,二妮这才放心。 二妮的花布围裙兜被猫眼螺撑得圆鼓鼓,每走一步都有螺壳互相碰撞的 “咔嚓”声。 她牵着瑶瑶的小手蹲在水洼边,指尖划过螺壳上环状的纹路,那些螺壳在阳光下透着琥珀色的光,像被海水打磨过的玛瑙。 瑶瑶的小桶里已经堆了半桶,小姑娘正用贝壳挖开沙子,露出底下成片的白蚬子,却只挑出零星几个品相好的:“嫂子,白蚬子煮出来像棉花。” 林宇踩着湿沙走过去,看见沙滩上布满碗口大的螺印,潮水退去的痕迹里,猫眼螺正慢悠悠地伸出斧足蠕动。 二妮用铁铲敲了敲最大的那颗螺壳,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看这螺口的盖,跟猫眼睛似的。” 她说着就把螺扔进竹篓,篓里的螺立刻堆成了小山。 “这也太多了,早知道的话,多叫几个人来就好了,咱们根本捡不完!”王大春的喊声从礁石群传来,他光脚站在齐膝深的水里,裤兜里鼓鼓囊囊全是辣螺。 那些螺壳呈棕黑色,长满尖锐的棘刺,正是他下酒的最爱。 “咱们带了不少工具来,多捡一点儿没事儿,拿回去晒成干,留着日后吃也是一样的。”二妮直起腰时,围裙绳上还挂着几串海虹。 王大春闻言立刻丢掉挑拣的讲究,直接蹲在沙滩上用手刨,巴掌大的辣螺被他成把成把地塞进桶里,水花溅得满脸都是,却笑得合不拢嘴:“这手感,跟捡钱似的!” 此时,林宇的目光被不远处的礁石吸引, 墨绿色的海藻下,生蚝壳层层叠叠地嵌在岩缝里,最大的那颗足有成人巴掌大,蚝壳边缘还挂着珍珠母的光晕。 他用渔刀撬开蚝壳的瞬间,海水混着蚝肉的汁水涌了出来,那蚝肉像羊脂玉般半透明,还在壳里轻轻颤动。 “哧溜” 林宇将整颗蚝肉吸进嘴里,冰凉的海水混着浓郁的鲜甜在舌尖炸开。 虽然没有辣根的刺激,却更能尝到海水的咸鲜和蚝肉的嫩滑,喉间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海藻气息 “生吃不怕闹肚子?”田芳看到,笑着问道。 “不会,这海水干净着呢!”林宇说道。 这是实话。 如今这年代,工业并不算发达,海上的行船都没有几艘,天是湛蓝的,海水是清澈的,更不会有岛国排放的核污水。 吃的安心,吃的放心。 林宇抹了把嘴,指腹还沾着蚝壳的碎屑,“你看这蚝肉的光泽,跟刚挤的牛奶似的。” 他说着又撬开一颗,递到田芳面前。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蚝肉上的水珠,正顺着壳沿滴进泛着涟漪的海水里。 田芳盯着林宇递来的生蚝,蚝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她在大连实验室里见过的顶级珍珠母贝。 她接过蚝壳,指尖触到冰凉的海水,轻轻抿了一口蚝肉,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散开,忍不住赞叹:“还真是,你们这边的海域比大连那边儿也不逞多让,资源丰厚,环境也好。” “根据我的观察,你们这里非常适合做海产养殖,你不考虑一下?”田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浅海可以养海参、鲍鱼,深海区域甚至能尝试蝠鲼养殖,这些在市场上都是高附加值产品。” 林宇当即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这里适合海产养殖,前世这里就有很多养殖户养殖海参、鲍鱼、蝠鲼......这些海产品了。 养殖这些东西,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都稳赚不赔。 但是他并不考虑做。 毕竟,他捕鱼就能赚到很多钱了,现在又要做加工厂,他精力有限,更不能将资源全部占尽,不给别人机会。 见林宇摇头,田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为啥呀?你这加工厂坐起来,肯定需要源源不断的货源,自己再做个养殖场,货源也有保证呀!” 林宇直起腰,海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旧罗盘,他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我不能一个人把所有资源都占了呀,得给村里其他人一些机会。我现在靠捕鱼、办厂赚的钱,已经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要是把养殖这块也垄断了,大家喝西北风去?” 田芳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个年轻渔民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在大连,她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商人,却从未见过像林宇这样,明明手握财富密码,却甘愿为他人谋出路的人。 这的确是让人敬佩。 “喂,你们两个,别埋头干了!” 就在此时,远处二妮的喊声被海风吹得断断续续,他指着远处露出的黑色礁石带,“跟着水位往下走,蚬子和螺都捡的够多了。” 田芳回头瞬间,恰好看见一只八爪鱼从石缝里探出腕足,吸盘在礁石上留下湿润的痕迹。她连忙拽住正要追过去的楠楠,指尖触到孩子胳膊上的海水珠:“八爪鱼会喷墨,站远点看。” 二妮把瑶瑶的辫子重新扎紧,红头绳在海风里晃悠:“小宇哥,你看那片水洼!” 只见退潮后的沙滩上,十几个银闪闪的鱼背在浅水里跳动,正是跟着潮水往深海逃的沙丁鱼。林宇抄起网兜就跑,帆布褂子在身后鼓成风帆,网绳勒得掌心生疼。 “我们也要去抓鱼!”楠楠甩开田芳的手,小桶在沙滩上拖出深沟。 瑶瑶却突然指着礁石缝尖叫:“螃蟹!大螃蟹!” 一只青蟹正挥舞螯足往海藻里钻,蟹壳上的水藻簌簌掉落。 王大春见状扑过去,渔刀却戳了个空,反被蟹钳夹住了裤脚。 “哈哈哈!” 楠楠笑得前仰后合,却没注意脚下的沙坑。 田芳眼疾手快抱他起来,自己的帆布鞋却陷进泥里。 “哥,你快看,那个水坑里!” 瑶瑶突然踮起脚尖,湿漉漉的辫子随着动作晃荡,她的小手指用力指着一处泛着幽蓝的地方:“哥!看那个水坑!” 顺着她指的方向,林宇眯起眼睛,只见新露出的沙滩上,一汪浑浊的水坑里正泛起细密的涟漪,几条黑影在水底忽隐忽现,搅得水面下的泥沙不住翻涌。 他快步走过去,礁石上的碎贝壳硌得脚底生疼。 等凑近了才看清,水坑约莫半人深,暗绿色的水面下,一条足有小臂长的大黄鱼正摆动着金红色的尾鳍,鳞片在天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两条石九公紧贴着坑壁,深褐色的斑纹与淤泥几乎融为一体,背脊上尖锐的毒刺微微竖起。 “嘿,这水坑还不浅!”林宇望着水面下翻涌的暗流,皱起眉头,“这要是不小心踩进去,还不得呛个够呛?” 这种暗坑藏在退潮后的沙滩里,表面覆着层薄薄的泥沙,稍不留神就会踩空,去年邻村就有人在赶海时栽进暗坑,差点丢了性命。 “大春哥,去把水管拿过来,这几条鱼可是好东西。”林宇话音未落,王大春已经撒开腿朝着船的方向狂奔,他卷起的裤腿还在往下滴水,身后扬起一串混着贝壳碎屑的沙土。 田芳抱着楠楠凑过来,发丝被海风吹得贴在泛红的脸颊上:“这种暗坑容易形成回流,得小心些。” 她话音刚落,大黄鱼突然猛地甩尾,溅起的水花里带着咸腥的海味,水珠落在楠楠鼻尖,逗得小家伙直打喷嚏。 﨔 第363章涌泉坑 王大春去拿水管的空档,林宇单膝跪在暗坑边,鱼叉尖端刺破水面时,整根鱼叉没入水中直至木柄,水面却连个涟漪都没多泛。 可见这水坑很深。 见林宇拿鱼叉试探,楠楠攥着鹅卵石的小手扬得老高,石块在空中划出弧线时,他腕间的银锁片叮当作响。 石头砸进水坑的刹那,水花溅成直径三尺的银盘,大黄鱼甩尾时金红色的鳞片闪过,像突然熄灭的火焰,两条石九公则顺着坑壁的石缝钻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浑浊的水纹。 这么看来,这个水坑还比较复杂,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鱼获。 毕竟,这样的水坑环境最喜欢藏鱼。 “这坑底下怕是有洞。”林宇用鱼叉戳了戳坑壁,叉尖撞上硬物发出 “当啷”声。 田芳蹲下身拨开浮藻,指尖触到的水温比海面低了至少五度:“像是海底裂缝形成的涌泉坑,你了一会儿得小心着点儿。” 林宇点头。 她话音刚落,王大春扛着水管踉跄跑来,胶皮管在沙滩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活像条搁浅的青蛇。 引水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 林宇用渔刀在坑沿刨出导流渠时,刀刃撞上了埋在沙里的礁石。王大春趴在地上往水管里灌水,海风把他的汗衫吹得贴在脊梁上,露出古铜色皮肤下蠕动的肌肉。 直到水管终于发出“咕嘟咕嘟”的排气声,暗坑里的水面才肉眼可见地下降。 等待的间隙,楠楠的小铲子在沙地里划出银亮的弧线。 当他撅着屁股挖出两只碗口大的扇贝时,夕阳正把贝壳染成蜜蜡色。 “看我捡到两个大扇贝!” 他高举双手的瞬间,左手里的黄扇贝突然“啪”地合拢,月牙形的贝壳边缘死死咬住他的食指。 “哇......~!” 楠楠一下子哭出声来。 他的手指被夹在贝壳缝里,珍珠母贝的光泽映着他泛起红晕的眼眶。田芳掏出随身带的指甲刀,刀刃撬开贝壳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不怕,你看这贝肉多肥。” 直到被扇贝被撬开这才止住哭声。 林宇看着田芳把楠楠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吮吸,突然想起前世在加勒比海,老渔民也是用这法子给被水母蜇伤的游客止痛。 其实贝壳的夹住手指并不是特别疼,至少不像被螃蟹夹住那样疼,如果是个大人的话,只要用点力,就能将这扇贝给掰开。 所以,在将手指取出来之后,楠楠也就不哭了。 当最后一股水流从水管喷涌而出时,暗坑底部露出青黑色的礁石。王大春挽着裤腿就要往下跳,手臂却被林宇一把攥住:“你等会儿,这水坑可不浅。” 他的指尖戳在坑沿的水藻上,滑腻的触感让王大春下意识缩回脚。 坑壁上挂满墨绿色的海苔,像铺了层湿滑的绒毯,这样下去容易掉下去不说,上来也是个问题。 王大春探着脖子往坑里看,只见坑底积着半尺厚的淤泥,大黄鱼的尾鳍正拍打在礁石上,溅起的泥点混着水珠。 “我记得让你带绳子了!” 王大春这才一拍脑门,朝着停船的方向狂奔,腰间的渔刀在奔跑中“哐当”作响。 回来时他怀里抱着一卷粗麻绳,林宇将绳子在王大春腰间缠了两圈,打了个水手专用的单套结:“记着,脚踩稳了再挪步,这坑壁比抹了油还滑。” “坑底可能有向上的涌流,注意观察水位变化,如果水位涨起来了,就赶紧喊一声,我们好拽你上来!” “涨水也没事儿,我会游泳,直接就游上来了。” 王大春拽了拽绳子,确认牢固后才慢慢往下爬。 他的光脚刚踩上礁石,就听见“滋溜”一声,整个人险些滑进坑底。林宇赶紧拽紧绳子,粗粝的麻绳勒得掌心生疼。 “慢点!” 二妮的喊声里带着颤音,她把瑶瑶护在身后,却忍不住探头去看。 坑底的淤泥没到王大春小腿,他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嗤”的声响。大黄鱼受惊般窜进石缝,掀起的泥水溅了他一裤腿。 “抓到了!” 他突然弯腰,双手抱住一条甩尾的石九公,背脊却不小心蹭到坑壁的水藻,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去。 “小心!” 林宇猛地收紧绳子,麻绳瞬间绷成直线。王大春被勒得闷哼一声,手里的石九公却趁机滑进更深的石缝。 “把抄网给他!” 二妮将抄网递过来,林宇接过,随后朝着坑里递了过去。 王大春的抄网刚掠过石缝,第二条石九公就被兜头罩住。它背脊上的毒刺狠狠扎进网眼,王大春咧着嘴把鱼倒进林宇递来的竹篓,指尖已被划出细密的血痕。 坑底的淤泥突然咕嘟咕嘟冒泡,像被烧开的汤锅,他脚下的沙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软。 “大春哥,这是涨水了吧?赶紧上来吧,不行那条大黄鱼放弃了!”林宇的喊声被海风撕成碎片,他攥着绳子的手掌已沁出冷汗。 王大春却像没听见,抄网在浑浊的水里划出弧线,惊得大黄鱼尾巴拍起半人高的水花。那鱼金红色的尾鳍扫过坑壁,溅起的泥水糊了王大春一脸。 “那可不行,这眼瞅着就要抓到了!”他抹了把脸,突然发力扑向石缝,抄网却只捞起团海草。 田芳站在坑沿看向海面突然惊呼,“涨潮了,赶紧的吧,潮水涨得太快了!” 二妮把瑶瑶护在怀里,楠楠的小桶滚落在地,里面的扇贝正啪嗒啪嗒往沙里钻。 林宇看着王大春还在跟大黄鱼较劲,微微皱眉说道:“带孩子们回船上,一会儿潮水涨上来回去就难了!” 闻言,二妮点了点头,带着田芳和两个小家伙往船上走去。 而此时的王大春还在跟这大黄鱼较劲。 终于,王大春的抄网卡住了大黄鱼的鳃盖。 他把鱼举过头顶的刹那,海水已漫到他腰间,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接着!”鱼甩尾时溅起的水花里,林宇看见王大春裤腿上爬满黑色的小蟹,那是只有涌泉坑才有的潮虫。 拽人的时候,礁石上的水藻滑得像抹了猪油。 王大春刚爬上两步就“嗤溜”滑回坑底,绳子在林宇掌心勒出深痕。第三次滑落时,他突然甩开手:“算了,我等海水涨上来,直接游上去!” “别犯傻!”林宇的吼声里带着颤音,“涌泉坑底下有海底裂缝,涨潮时会形成向下的暗流!” 他话音未落,坑底突然喷出股浑水,王大春脚下的淤泥猛地塌陷。 海水瞬间涨到胸口时,王大春终于慌了神。 他伸手去抓林宇递来的绳子,却突然瞪大双眼,坑底涌出的水里,漂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另一端缠着个覆满藤壶的木箱。 就在此时,一股激流猛地从坑底窜出,瞬间将整个水坑灌满,王大春的喊声被浪头拍碎在礁石上。 “大春哥~!” 林宇拽着绳子的手掌突然一沉,那股拉力像是要把他拖进地狱。 他瞥见坑底翻涌的黑色漩涡,立刻将绳子缠在手腕上狠命后拽,虎口被粗糙的麻绳勒出血痕。海水已漫过膝盖,冰凉的触感顺着裤管攀爬,突然一个浪头劈头盖脸砸下,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拍进坑中。 咸腥的海水灌进鼻腔时,林宇本能地蜷起身体。 他在浑浊的水里踢蹬着,脚尖触到滑腻的礁石,猛地抓住块凸起的岩石。 睁开眼时,透过水波看见王大春在不远处扑腾,腰上的绳子正被暗流拽向坑底的裂缝,那里涌出的浑水形成逆时针漩涡,像只张开的巨口。 “抓紧绳子!”林宇呛咳着大喊,手脚并用地划水靠近。 他拔出腰间渔刀砍向麻绳,刀刃却在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弹开。王大春突然发出闷哼,整个人被拽得下沉半尺,他胡乱挥舞的手臂撞到林宇肩膀,两人在水里扭成一团。 林宇的指尖几乎要嵌进绳结里,那股来自坑底的拉力让他手臂肌肉绷得像弓弦。他瞥见王大春在漩涡里时隐时现的脑袋,牙关一咬便扎进水中。 海水像块冰砖拍在背上,他却在下沉瞬间看清了坑壁,三臂远的地方,一块犬牙交错的礁石正被暗流冲刷,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 划水的手掌触到礁石的刹那,粗糙的岩面刮破了他的掌心。 林宇忍着刺痛将绳子绕上礁石凸起的棱线,打了个双套结。绳身刚绷紧,就听见“咔嚓”一声,礁石边缘竟被勒出道白印。 他顾不上查看,转身扑向被暗流拖拽的王大春,此时对方的脑袋已没入水中,只露出只抓挠的手。 “抓住我!” 林宇拽住王大春的手腕时,感觉那手臂像根冰棍。 他用膝盖顶住王大春后背,另一只手去解他腰间的死结。绳结被海水泡得发胀,指尖刚抠进缝隙,一股激流突然从坑底窜出,将两人同时托起半尺高,也将二人从危险当中给救了出来。 王大春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海水溅在林宇脸上,“妈的,呛死我了~!” “呛你都活该,让你上来,你偏不听......” “嘿嘿,这不是没事儿吗?别生气了,下次我都听你的!” “你还想有下次?” “没下次了,没下次了!” 眼瞅着王大春一脸笑意的道歉,林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此时耳边传来二妮几个人的呼唤,林宇当即朝着船上挥了挥手,“放心,我们都没事儿......” 﨔 第364章村民们等不了 林宇和王大春像两条被抛上岸的鱼,直挺挺躺在甲板上。 咸腥的海风卷着他们粗重的喘息,王大春的裤腿还在往下滴着水,膝盖上方肿起的硬块隔着布料都能看见。 “大春哥,你可长点心吧!” 二妮蹲在两人中间,手指戳向王大春腰间的绳痕,“刚才那暗流能把礁石磨圆了,你还跟鱼较劲?” 她翻起林宇的裤脚,看见小腿上蜿蜒的血痕时,眼圈突然红了,那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像被毒藤剐过。 “你看看,因为你,小宇哥都受伤了!” 二妮忍不住抱怨,心里心疼极了! “我没事儿,别担心!就是擦破点儿皮,不碍事儿的!”看到二妮红了眼,林宇顿时心疼,赶紧把她眼泪擦干,“你看看你,咋还哭了?” 听到这儿,二妮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林宇的怀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刚刚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二妮这么一哭,让王大春顿时有些尴尬,赶紧认错,“二妮,对不起啊,是大春哥我的错,要不你打我两下......” “打你有什么用?小宇哥的伤就能好了?你下次可别这么冒失,多危险呀?”二妮擦了把眼泪,说道:“听人劝吃饱饭,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可不让小宇哥带你出来了!” “好好好,妹子,我记住了,你别哭......” 两人怄气的时候,田芳注意到王大春的裤腿渗着血,掀开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小腿肚肿得像发过头的馒头,淤青从脚踝蔓延到膝盖,最严重的地方皮肤亮得像要撑破。 “这是被礁石撞的?” 她指尖刚触到肿胀处,王大春就疼得蹦起半尺高。 “嗨,小伤!”王大春咬着牙把裤腿拽下来,“潮水卷的时候蹭了下,回家抹点猪油就好。” 他说得轻松,额角的汗珠却顺着下巴滴在甲板上,砸出一小片盐渍。 “猪油能治肿成这样?”林宇猛地坐起身,船板吱呀作响。 他冲进驾驶舱时,后视镜里映出王大春龇牙咧嘴的模样,那腿上的淤青分明是月牙形,更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出来的。 二妮拿出紫药水往王大春腿上倒,药水渗进伤口时,他腾的脸都变形! “你这腿看着太吓人了,肿的的像馒头,回去可得去医院看看!” 林宇说着,赶紧起身去了驾驶舱,开着船往回走。 二妮他们也不闲着,给王大春上了一些药之后,就在甲班上分拣起了今天的收获。 大约将近半个小时的功夫,他们回到了码头上。 船靠码头时,夕阳把渔妇们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黑线。她们蹲在石阶上刮鱼鳞,木盆里的血水顺着缝隙流进海里,引来一群嗡嗡叫的海蝇。 “现在鱼获可是越来越难卖了...” 张婶的菜刀剁在鱼头骨上,“李刚他们一走,收鱼的贩子都绕着咱村走。” “可不是吗?”王嫂把一筐小杂鱼摔在地上,“上回我拉着鲅鱼去镇上,人家只给半价,说咱村没了老主顾。” “都怪林宇非要赶人!” 赵婶子的嗓门惊飞了檐下的燕子,“他说他收,可加工厂的烟囱都没冒烟呢!” 小虎妈抱着空桶路过,闻言停下脚步:“再等等呗,小宇的厂子下个月就该投产了...” “那得猴年马月?这样下去,咱们还不得饿死?” 几个渔妇一脸愁容的讨论着,你一句我一句,明显此时的怨念极深。 “哎呦,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小宇的加工厂建起来,肯定需要大量的鱼获,根本就不愁卖,你们就在等等呗!”小虎妈妈说道。 “小虎妈,你是站着说话不要疼!~”一个渔妇腰一掐,当即说道:“你们家小虎在林宇的船上做船员有工资领,我听说上一次林宇出船,打捞的鱼获卖的钱,回来全给他们船员分了,可分了好几千块钱呢,就算这几年你们一家不工作都有饭吃,我们能跟你们家比?” “就是,你们是拿了林宇的好处,当然替他说话了,怎么就不为我们考虑考虑!” 小虎妈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海风卷起的咸涩沙子堵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攥着空桶的手指节发白,看着渔妇们因日晒变得粗糙的脸上满是焦虑,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确实,李刚走后,村里鱼获滞销,村民们的生活都出现了问题,老人们抓药的钱都没了着落,这些都是切切实实的困境,她再怎么替林宇辩解,也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赵婶子突然踮起脚,指着海面惊呼:“那不是小宇他们家的船吗?这样,一会儿咱堵住他问一问,让他给咱们个说法。” 渔妇们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有人把菜刀重重地拍在木盆边缘,有人攥紧了装鱼获的竹筐,异口同声道:“对,没错,咱还得过日子呢,让他赶紧收,不能拖着!” 众人一拍即合,还没等船靠近码头,就全都围了上来。 夕阳的余晖将海面染成血色,林宇的船缓缓靠近码头。 船一停稳,林宇便背着王大春小心翼翼地下船,王大春腿上涂满紫药水的伤口在暮色中格外刺眼。还没等他站稳,一群人就蜂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 林宇被这突然的阵仗惊得后退半步,看着眼前一张张急切又带着怨气的脸,诧异道:“各位婶子,这是干啥?有事儿?” “林宇啊,也没啥事儿,”张婶子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难掩眼底的迫切,“我们就是想问问,你这鱼获啥时候收啊~!” “是呀,这都好几天了,全家就指着卖点儿鱼获吃喝过日子呢,这样下去不行呀!” 林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忙着筹备加工厂、参加海钓大赛,又经历今天在獐子岛的惊险,竟然把收购鱼获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着周围渔妇们憔悴的面容,想起青山渔村耕地稀少,全村人祖祖辈辈都靠捕鱼为生,他满心都是愧疚,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开口:“婶子们,是我疏忽了,这样,鱼获从今天开始咱就收,你们男人回来,就把鱼获送去我们厂房大院去!” 说着,他又转头,对二妮说道:“回去给宋师傅打电话,让他宁天早上来拉鱼获,咱往大连送!” 众人一听今天就开始收,眼睛瞬间亮得如同夜幕里突然亮起的渔火。 张婶子一拍大腿,溅起围裙上的鱼鳞:“那感情好,咱们从今天开始,终于不用再担心鱼获卖不出去了!” 王嫂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抓起筐里的杂鱼晃了晃:“是啊,我就说小宇不能说话不算话,这不就是问问的事儿吗?” 话音未落,七嘴八舌的追问声此起彼伏。 “小宇呀,今天皮皮虾什么价格呀?” “4 毛 6!” “那鲅鱼呢?” “刀鱼收不收?” 问题像涨潮时的浪花般涌来,林宇被围在中间,看着王大春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心里愈发焦急。 他提高声音说道:“各位婶子,我收鱼获一向价格公道,一会儿啊我会让二妮写个牌子,立在加工厂门口,一会你们自己去看行不?大春哥受伤了,我还得送他去医院看看!” “哎哟,大春受伤了呀!”二婶刘桂兰踮起脚张望,看见王大春腿上斑驳的紫药水,立刻挥舞着沾满鱼鳞的手,“大家都别围着了!” 人群这才像退潮的海水般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林宇的马车拴在老杨树下,树干上还留着去年系船绳的勒痕。 二妮和田芳合力将装满鱼获的竹筐往车上搬,猫眼螺的壳碰撞出清脆声响。王大春却还在逞强:“嗨,我真没事儿,擦点儿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你快别犟!”林宇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他,语气里满是责备,“别耽误了治疗,废了一条腿,以后怎么办?” 他转头叮嘱二妮:“我送他去医院,家里收货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另外还得给罗老板打个电话,提前告诉一声,省得咱突然送鱼获,人家没准备。” 二妮利落地点头,马尾辫随着动作晃了晃:“放心,这些都交给我!” 田芳将笔记本塞进帆布包,露出一截蓝色笔帽:“你就安心送他去吧,我也会帮忙的!” “那就多谢了!” 林宇把王大春扶上马车,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第365章王大春的苦肉计 马车停在镇医院门口时,铁门上的搪瓷牌正泛着夕照的橙红。 林宇扶着王大春往急诊室走,后者单脚跳着,裤腿卷到膝盖上,淤青的小腿在暮色里像根发紫的萝卜。 值班医生刚换下白大褂,听见动静又把袖子拽了回来。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王大春的腿,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哎呦,你这腿是咋伤的?肿这么严重。” 指尖按在肿胀处,皮肤凹陷下去半天弹不回来。 “肿这么严重,这个家伙还不愿意来呢。”林宇扒开王大春乱挥的手,“医生,麻烦你给好好看看!” 医生翻着王大春的眼皮看瞳孔:“肿这样不来医院想干啥?这条腿不想要了?弄不好里面的骨头都有可能裂开了!” 他话音刚落,王大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起来。 “医生,不会断了吧?”他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指节都揪白了,“我可不想成为瘸子,你可得给我好好看看,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就要往地上蹲。 “你快老实躺着吧!”林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白床单被王大春挣扎得皱成团,“腿都这样了,还要跪下,你是真作死啊!” 医生拿着叩诊锤敲了敲王大春的胫骨,突然皱起眉:“不对,这肿胀形态不像单纯撞击。” 他戴上手套按压淤青最严重的部位,王大春疼得倒抽凉气,膝盖后方突然渗出一小片水渍。 “不好!”医生掀开王大春的裤腿,只见肿胀处的皮肤薄得透明,隐隐透出绿色纹路,“这是海水感染!再晚点来筋膜就坏死了!” 他猛地转身按响急救铃,走廊里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林宇看着医生迅速戴上口罩和手套,不锈钢托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突然想起在獐子岛暗坑底看见的荧光绿粉末。 王大春抓着他的手腕越来越紧,指腹的冷汗蹭在他手背上:“小宇,我要是瘸了,小翠肯定不理我了......”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指尖弹了下王大春的额头:“现在知道怕了?不是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嘛?” “哎呦,你快别挖苦我了。”王大春抱着脑袋往床里缩,膝盖不小心碰到床头铁栏,疼得龇牙咧嘴,“我现在知道错了!” 他转头看向医生时,眼神像只受惊的小狗,“医生,我这腿咋整?"” 医生摘下手套扔进水槽,不锈钢盆发出清脆的响声。 “需要立刻清创,不然厌氧菌感染扩散到血液里,别说腿了,命都保不住。” “啊~!?” 王大春惊叫一声,他的喉结剧烈滚动,抓着林宇的手突然用力:“清创是不是要开刀?” “不然你以为?”医生拿起手术钳敲了敲托盘,“海水里的弧菌比下水道还毒,你这伤口都发绿了。” 他用棉签蘸着碘伏涂抹肿胀处,棉签头瞬间变成深褐色,“看到没?这是组织坏死的迹象,幸亏你们来的早!” 这话顿时让王大春心惊肉跳。 毕竟,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抱着侥幸心理,想要回家上点药修养一段时间就过去了,这要不是林宇坚持,自己可能小命都丢了。 医生已经拿起手术刀,刀刃在无影灯下闪着寒光:“打了麻药就不疼了,不过术后要住院观察,再敢耽误......” “不敢了不敢了!”王大春连忙摆手,却不小心扯动了伤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医生您尽管弄,我保证配合!” 护士递来消毒巾时,林宇闻到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然后林宇听从医生的吩咐,出去等待着。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王大春才被推出来,腿上也绑上了洁白的纱布。 “得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安排床位,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医生说完,就朝着一个护士走了过去。 等安排好了病房,王大春看着林宇,露出一口大黄牙,“小宇,这麻药还真是个好东西,打上了一点儿都不疼......” 看着王大春吊在床边晃悠的脚丫子,林宇顺手把他的伤腿往床上按了按:“你可真是心大,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消毒水味里,王大春脸上的傻笑褶子堆成小山:“嘿嘿,这腿不是保住了吗?” 他突然拽住林宇的袖子,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小宇,我求你一件事儿呗?” “啥事儿?” “等回去了,你就让二妮找机会,给小翠说我的腿断了,下不了炕了,你看成不?”王大春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宇。 “为啥?” 林宇故意板起脸,指尖敲了敲床头柜上的输液瓶。 “哎呦,你还总说我死脑筋,我看你这脑筋也不怎么活泛。” 王大春突然坐直身子,牵扯到伤腿又 “嘶”地吸了口凉气,“你想啊,小翠现在不是不理我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心里还有我,那她知道我腿断了得多心疼?还不得来看我?到那个时候,只要我......” 他挤眉弄眼地比划着,喉结上下滚动着没说出口的话。 “哎呦,你还挺聪明!”林宇突然笑出声,震得输液管上的水珠直颤,“不过就是没把聪明放在正地方,不然的话,小翠姐能不理你?” “你看你,又来挖苦我!这都过去的事儿了,我也改过自新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你咋也一直揪着不放?” 他赌气似的把脸转向墙壁,却偷偷从反光的玻璃窗上瞄林宇的反应。 “啧啧啧...还生气了!”林宇呵呵一笑,说道:“行,你现在是病号,我惹不起你!不过我跟你说啊,我这一天事儿可不少,没时间在医院陪你,你得自己住院啊!” “谁用你赔呀!” 王大春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就按我说的,等小翠来了......她肯定照顾我~!” 林宇原以为王大春的苦肉计顶多换来小翠一句口头问候,却没想二妮刚把“腿断了”的话传到小翠耳朵里,那姑娘当天傍晚就拎着瓦罐冲进了病房。 瓦罐里炖着的鲅鱼豆腐汤还冒着热气,小翠揭开盖子时,蒸汽模糊了她泛红的眼眶:“王大春你个作死的,怎么把腿弄成这样?” 王大春躺在病床上装瘸,眼看小翠把汤勺递到嘴边,突然哎哟哎哟地叫唤:“疼......手也没劲儿。” 小翠瞪他一眼,却还是一勺勺喂他喝汤,发梢的海腥味混着汤香,让王大春心里像揣了暖炉。趁护士换药的空档,他偷偷攥住小翠的手,那姑娘想挣开,最终却只是低声骂道:“小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对你一心一意,其他女人再漂亮我都不看一眼,我要是再犯错误,我就天打......” 王大春的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小翠的手截断:“不许你胡说~!” “嘿嘿,小翠,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王大春一把抓住小翠的手,咧着嘴笑,露出后槽牙。 当时林宇站在病房外看着这幕,眼睛都惊掉了。 果然,相爱的两个人,根本分不开。 王大春和小翠和好,其实林宇并没有多少意外。 让林宇意外的是赵大勇和田芳。 两人因为加工厂的建设工作,每天都朝夕相处,渐渐的互生情愫了,偶尔林宇甚至能看到他们坐在大杨树下,一起看海边的日落。 如今加工厂已经初步成型,赵大勇拍着胸脯跟林宇保证:“就等设备调试完,随时能投产!” 林宇看着两人站在厂房前比划,田芳指着远处说养殖区规划时,赵大勇眼里的光比探照灯还亮。 林宇对他们两个也是充分的信任,几乎没怎么参与,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出海进行海钓练习,毕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半个月转瞬而过。 这一天一大早,一辆锃亮的小汽车便缓缓停在林宇家院子前,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 车门打开的瞬间,云瑶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优雅下车,裙裾在海风中轻轻翻飞,阳光洒在她发梢,宛如给她戴上了一圈金色光晕,整个人宛如从童话中走出的公主。 二妮早早就等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露水,她踮着脚朝云瑶挥手,兴奋喊道:“云瑶姑娘,可算把你盼来了!” 王大春杵着拐杖站在二妮身旁,一脸不甘,嘟囔道:“要不是这破腿,我高低得跟着去凑凑热闹。” 林宇背着特制的渔具包大步走来,渔竿袋上的蓝色飘带随风舞动。 “林宇,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瑶笑意盈盈,眼波流转间满是期待。 林宇抬手拍了拍肩上的渔具包,爽朗大笑:“放心,海钓比赛,我手拿把掐!” 云瑶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担忧:“你可别大意,我爸爸说了,这次省里各个地方选出来的人,也都是有两下子的,尤其是有个叫王通的,非常厉害。他在去年的全国海钓锦标赛上拿了亚军,抛竿、识鱼、判断潮汐,样样精通。” 林宇听闻,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嘴角的笑意反而愈发浓烈。 他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眼中燃起斗志:“放心,我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此时的林宇心里更加兴奋了。 对林宇而言,若对手太过平庸,这场比赛反而失了趣味,一个真正强劲的对手,才能让他尽情施展身手,在海钓场上绽放光彩。 第366章比赛开始了 小汽车碾过最后一道沙梁时,整片北海湾突然撞进眼帘。 北海湾的海滩像被筛过的细盐,踩上去能陷进半个脚面,浪花卷来的贝壳碎片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 海水比青山渔村清澈三个度,能看见水下三尺处游过的沙丁鱼群,远处的防波堤勾勒出圆润的弧线,把海湾围成面巨大的蓝镜子。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沙滩上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卖海蛎饼的摊贩支着油锅,蒸汽混着海腥味飘出老远;举着望远镜的大爷们聚在礁石上,争论着哪个选手的鱼竿更值钱。 沿沙滩排列的原木长桌足有二十张,每张桌子上方都挂着白底红字的木牌 ——“沈阳队”“大连队 ”“鞍山队”,桌后摆着帆布折叠椅,选手们正蹲在地上调试渔具。 “我们的位置在前面。” 云瑶踩着细高跟在沙滩上走得小心翼翼,裙摆被海风掀起时,露出脚踝上细细的银链,“除了你,营口还有两位选手,我爸从盖州渔港找来的。” 她指向最前排的桌子,那里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干瘦中年男人,袖口磨出了毛边,正用细砂纸打磨鱼钩。他身后站着两个黝黑的汉子,其中一个正往鱼护里倒活虾,虾须扫过他满是老茧的手背。 “云瑶,你总算来了!” 白衬衫男人看见云瑶,立刻把砂纸塞进裤兜,站起来时带倒了身后的马扎。他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裤腰上。 “李叔叔,这不是还没开始呢吗?着什么急?”云瑶笑着把林宇往前推了推,“这就是林宇!” 李叔叔的眼睛突然瞪得像鱼钩:“呦,这么年轻?” 他伸出的手掌布满裂口,跟林宇握手时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鸡蛋,“小同志你好,我是李志斌,你王伯伯的老部下。云瑶说你钓鱼很厉害,感谢你代表营口参赛,希望你这次嫩能取得好成果,给咱市里捧个奖杯回来!” “我会努力的!”林宇笑着回应。 “好,我期待你的表现,那你可以准备了,比赛规则就在后面的牌子上写着,你先阅读一下。鱼竿和鱼饵我们都给准备好了,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看你自己的习惯来选择。” “好的!” 林宇道了一声谢,就领着二妮去后面看比赛规则去了。 比赛规则用一块大大的油漆船板书写! 赛程安排:上午9点至下午3点,共 6 小时,中途可休息1次(30分钟) 计分规则:按渔获总重量排名(精确到 0.1kg),单尾重量超5kg可获额外加分。 禁止事项: 不得使用电动渔具及化学诱鱼剂 严禁捕捞保护鱼种(名录附后) 不得擅自更换钓点(每人固定10米区域) 特殊规则: 钓到标注“彩蛋鱼”(红鳍东方鲀)可兑换神秘奖励! 遭遇恶劣天气时,裁判组有权提前终止比赛。 二妮的手指划过 “彩蛋鱼”的字样,突然拽了拽林宇的袖子:“小宇哥你看,还有神秘奖励呢?!” “看着还有意思的样子,我都想参与了!” 这话本是她脱口而出的玩笑,却没想到林宇直接来了精神。 “那你就报名参与呗!”林宇一拍大腿,眼神里满是鼓励,“云瑶不是说了吗,只要想钓都能参加!” 他迅速扫视四周,很快锁定了不远处飘着彩旗的报名帐篷,抬手一指:“在那儿!走,我陪你去!” 二妮愣了一下,随即又有些犹豫:“可、可我没带渔具啊......” “渔具他们不是有准备吗?” “可是......我的技术......” “哎呦,技术怎么了?又没指望你真能赢,贵在参与嘛!” 话还没说完,林宇已经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说:“不用怕,就当是来休闲娱乐,放松心情了!” 二妮重重的点头。 林宇拽着还有些发懵的二妮,大步流星地朝着报名帐篷走去。帐篷前挂着“参赛报名处”的红色横幅,底下排着十来个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比赛。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桌子后面坐着个戴着眼镜、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工作人员,正低头奋笔疾书地登记信息。 林宇探身过去,笑着说道:“同志,我们要报名参赛。” 工作人员头也不抬,伸手递出两张表格:“填一下,姓名、年龄、联系方式,还有所属地区。” 林宇接过表格,拉着二妮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下。 二妮攥着笔,手还有些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紧张与期待:“小宇哥,我真能行吗?” “放心!你就当是平时赶海钓鱼,放松点!”林宇一边说着,一边飞速填着自己的表格。填完后,他探过头,帮二妮在“姓名”栏里工工整整地写下“二妮”两个字,又顺手填上她的年龄和地区。 两人拿着填好的表格回到报名处,工作人员接过表格,快速扫了一眼,突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们是营口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点点头,从身后的纸箱里拿出两个参赛号码牌,“43号,收好。比赛马上开始,去对应的钓位准备吧。” 林宇接过号牌,把号牌递给二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咱们去等候区,给你挑选鱼竿去!说不定你能杀出重围,成为这场比赛的一匹黑马呢!” 二妮顿时不好意思了,脸涨得通红,像刚出水的虾子。 她轻轻拍了下林宇的胳膊:“你就能说笑,这么多的参赛高手,我还能杀出重围?” 林宇双手叉腰,挑眉看向她,一本正经说道:“怎么不能?你在咱们村赶海时抓的猫眼螺比别人都大,钓鱼还能差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那能一样吗?你就能扒瞎......” 两人说笑着回到休息区,云瑶正捏着块号码牌东张西望,看见林宇后快步走来。她目光扫过二妮手里的号码牌,杏眼微微睁大:“你过去报名了?我都已经给你报过名了!” 林宇立刻察觉到云瑶的误会,忙搂住二妮的肩膀:“不是我报名,是我媳妇儿报名,她也想试一试。” 说着冲二妮挤了挤眼。 云瑶这才展颜一笑,将5号号牌递给林宇:“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又去报名了呢。5号位置比较好,水深,鱼获也丰富,我特意给你抢的呢~!” 林宇接过号牌时,云瑶随即指着远处遮阳伞下的身影:“那个戴墨镜、穿衬衫的就是王通,沈阳队这次的王牌选手,你们两个的钓位应该是在一起,到时候,你可不要有压力。” 林宇朝着王通所在的方向望去。 此时的王通正专注地整理着钓箱,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随着动作微微隆起。他时不时从箱中取出各种饵料和渔具,动作娴熟而流畅,一看还真是个专业选手。 或许是察觉到了那道注视的目光,王通的动作陡然一顿,缓缓抬起头来。 林宇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透过墨镜,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两人对视不过一瞬,王通便不紧不慢地垂下眼帘,继续低头整理钓箱,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场不经意的小插曲。 林宇则也回过头来,不再注意他! 此时,云瑶又转头叮嘱二妮:“二妮妹妹,海钓可不是闹着玩的,钓到大鱼时千万稳住,要是拽不住就松手,别被拖进海里。” 二妮认真地点头,把号码牌别在腰间。 这时,一声铜锣响彻海湾,震得岸边的海鸥扑棱棱飞起。 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男人举着铁皮喇叭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喇叭里传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各位参赛选手注意!请携带钓具,按号牌前往对应钓位!使用自备钓具和饵料的,需先到检录处检查!” 林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5号牌,又看了眼二妮的28号,笑道:“咱们用的都是赛场准备的,省了检查的功夫。不过咱俩钓位离得远,你千万注意安全。记住,输赢不重要,可别真掉进海里!” 他伸手捏了捏二妮的脸,惹得她轻轻拍打他的手。 二妮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分别前往自己的钓位。 所谓的钓位,是几十艘并排停靠的木质渔船,每艘船都由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掌舵。 等选手们都上了船,渔船缓缓驶向深海,当船只间距拉开到约三十米时,恰好能看清左右选手的动作。 林宇的左侧还真是王通,他正慢条斯理地往鱼钩上挂整条的秋刀鱼,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而右侧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长得比较粗犷,跟王大春有一比。 他正笨拙地调试鱼竿,发现林宇看过来,还冲着林宇露出个笑容打招呼。 船只在海面上排成整齐的弧线,宛如撒在蓝绸缎上的珍珠,随着波浪轻轻起伏。远处的裁判船架着高音喇叭,工作人员正在架设摄像机,镜头扫过每一艘参赛渔船,引得选手们纷纷挥手示意。 林宇握紧船舷的扶手,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比赛终于开始了! 第367章选择钓小口鱼 这右边的兄弟应该是个自来熟。 林宇蹲在船板上,手指灵活地穿梭在鱼线与鱼钩之间,正要将拟饵系紧时,又传来了右边男人爽朗的声音,“兄弟,你是哪里的?” 他抬头望去,只见隔壁船上的男人单手撑着钓箱,另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冲他晃了晃。 林宇怎么也没想到,来比赛,对方还带着酒。 一看就是个酒蒙子。 “呵呵,本地的。”林宇笑着扯紧鱼线,铅坠在阳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 “呦,本地的!” 陆闯突然凑近船舷,橡胶靴在甲板上蹭出刺耳声响,“看你系鱼线挺专业,你是专业的选手吗?” 这话让林宇动作顿了顿。 普通钓友只会盯着鱼竿长短,哪能看出他改良过的双扣系法? 远处王通慢条斯理整理钓具的模样突然闪过脑海,他这才意识到这场比赛藏龙卧虎。 陆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仰头灌了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我叫陆闯,大连过来的。” 他晃了晃酒瓶,铝制拉环叮当作响,“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跟着渔船往深海跑。见着会钓鱼的兄弟,比见着财神爷还亲!” 林宇当即恍然。 原来是大连过来的,难怪说话这么重的海蛎子味儿。 “呵呵,你好,我叫林宇,我是个渔民,所以看着专业!” 林宇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上动作不停,将整理好的鱼线盘成规整的圈。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陆闯,对方身上那件印着海浪图案的速干衣,面料在阳光下泛着哑光,明显不是渔村集市上能买到的便宜货;腰间的多功能工具包鼓鼓囊囊,金属扣环闪着冷冽的光,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专业装备。 再看陆闯脚下那双防滑靴,橡胶底纹路清晰,几乎没有磨损,倒像是特意为比赛准备的新鞋。这样的穿着,在渔民堆里可不多见,想来对方的生活条件,比普通渔民优渥不少。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技术也不错,很高兴认识你。”陆闯把啤酒瓶在船帮上磕出脆响,铝盖蹦进海里惊起一圈涟漪。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林宇将线轮卡在鱼竿卡槽里,金属扣合的声响在浪涛声中格外清晰。 隔壁船的陆闯正往鱼钩上挂整只鱿鱼,动作熟练得像在给情人戴戒指;远处王通的钓箱已经码放得整整齐齐,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林宇望着左右两侧的高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竿柄上的防滑纹。 这场比赛,总算有了点意思。 他俯身望向船舷外的水面,阳光穿透六米深的海水,在海底勾勒出暗礁的轮廓。 那些褐色的礁石像沉睡的巨龟,缝隙里偶尔闪过银蓝色的光斑,那是马鲛鱼群在巡游。水流从西北方向涌来,带动水面形成细微的涡旋,这种流速最容易聚集小鱼,是钓获大型掠食鱼的绝佳位置。 “好钓点!” 林宇低叹一声。 很明显,云瑶是在钓点上,是下了功夫的,特意给他挑了一个好的钓点。 而后,他用指尖蘸了蘸海水。 水温大约22.7摄氏度,比表层低3度,说明水下有上升流带来的营养盐。 他抓起主办方提供的虾饵,突然瞥见饵盒角落趴着只指甲盖大的沙蟹,蟹钳上还沾着荧光绿的藻类,这些鱼饵都还算不错,只是和自己制作的鱼饵有明显的差距。 和林宇做着同样动作的还有王通和陆闯,而其他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抛线下竿了。 从这里也能看得出来,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不专业。 因为合格的钓手从不会盲目下竿。 林宇屈指弹了弹水面,涟漪荡开时映出海底的褐黑色礁群。 这片水深约8米的海域,礁石缝隙间正有银光闪烁:那是豆娘鱼群在穿梭,而它们身后三米处,几道青灰色影子时隐时现,那是六线鱼在追猎。 他将手指插入海水,23℃的水温让指尖泛起微凉,这种温度下,近海的鲷科鱼类最活跃。 “就钓黑鲷。”林宇喃喃自语。 虽有暗流可能引来大鱼,但近海沙质海底的食物链层级有限,贸然追求大型鱼只会浪费时间。 而这场比赛,并不以所钓鱼的大小论输赢。 所以,林宇做出了见最正确的判断。 他抓起主办方提供的虾饵,这种带着海水咸腥的饵料最对黑鲷胃口。 钓组入水的瞬间,林宇看见王通的浮漂已稳稳立在水面,而陆闯的钓线正以45度角切入水中,三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地精准。 王通将虾肉饵挂在鱼钩上的动作突然停滞,目光越过粼粼波光,落在林宇身上。 只见那年轻人赤脚踩在渔船甲板上,褪色的牛仔短裤卷到膝盖,露出被海风晒成小麦色的小腿。他正半蹲着,手指如穿梭般灵巧地调整着鱼线长度,手腕轻抖间,鱼钩便精准地落在暗流交汇之处。 这样行云流水的专业动作,让王通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比赛除了自己,竟还有人如此深谙海钓门道。 尤其眼前这个一身农民打扮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原本他还以为是个来凑数的菜鸟,此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 面对王通投来的诧异目光,林宇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点头示意后便将注意力完全投入到钓鱼上。 他将不大的虾饵挂上鱼钩,双手紧握鱼竿,腰部发力,手腕轻扬,银色的鱼线划破空气,带着鱼饵精准地落入提前观察好的钓点。 随后,他稳稳地握住鱼竿,调整角度,使竿身保持在最佳的受力状态。 没过多久,平静的鱼线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林宇的掌心立刻感受到了来自水下的拉力。 他屏息凝神,敏锐地捕捉着鱼咬饵的节奏,就在那股拉力骤然增强的瞬间,他猛地扬竿,手腕翻转,动作一气呵成。 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重重地落在甲板上,鱼尾拍打着木板,溅起细碎的水花。 这是整个比赛钓上来的第一条鱼。 周围船只上的选手纷纷投来目光,然而当看清这条鱼不过巴掌大小,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摇头,重新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鱼钩。 陆闯笑得前俯后仰,冲林宇喊道:“我说兄弟,你这可是头鱼,不过也太小了点!” 他晃了晃手中粗壮的鱼钩,上面挂着半条秋刀鱼,“我刚刚注意到,你挂的小口鱼饵,这能钓上来大鱼吗?” 林宇不慌不忙地将鱼取下,放入鱼护,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干嘛非得是大鱼?” “这话说的,咱钓鱼佬,谁不希望自己钓的鱼又大又肥?” 林宇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做解释。 而另一边的王通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一声,在心里暗骂陆闯蠢货。 作为经验丰富的海钓高手,他自然明白比赛规则是以鱼获总重量定胜负,而非单条鱼的大小。 看着林宇熟练的动作和精准的判断,王通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年轻人不仅和自己选择了同样的策略,专攻小口黑鲷鱼,而且钓点相近,接下来的比赛,两人必然会展开一场激烈的竞争。 他攥紧手中的鱼竿,目光变得愈发锐利,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能输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对手。 这时,林宇又钓上来一条。 他指尖捏着鱼钩轻抖,巴掌大的黑鲷鱼甩着尾巴落进帆布鱼护,鳞片上的水珠溅在他晒裂的脚背上。 他顾不上擦水,抓起虾饵往钩上挂。 钓这种小口鱼就得手脚麻利,他算过,每条黑鲷平均150克,钓满100条就是15公斤,足够碾压钓大鱼的选手。 铅坠划破水面的声响刚落,鱼线就绷成了弯月。 他手腕翻转扬竿,第三条黑鲷鱼在空中划出银弧,鱼鳃还挂着水草。 “又一条,这条大!” 林宇心里美滋滋,解鱼的手指快得像在穿针。 “这俩小子是装了鱼雷达吧?”远处传来陆闯的笑骂。 他正翘着二郎腿靠在钓箱上,嘴里叼着的烟快要烧到嘴唇。他那根加粗的海竿纹丝不动,鱼钩上挂着的半条秋刀鱼已经泡得发白。 “等着吧,等我钓条二十斤的石斑,直接把你们全甩海里!”他冲着林宇的方向喊,却没看见王通嘴角勾起的冷笑。 林宇没空搭话,他的鱼护已经沉得快拖到水面。 每次抛竿都精准落在三米见方的暗礁区,那里聚集着黑压压的鱼群,鱼钩入水就有口。最过瘾的一次,他刚把上条鱼扔进鱼护,转身就看见鱼线又在水里打旋,仿佛水下有只手在跟他较劲。 王通的节奏跟他分毫不差,两人的鱼竿像装了弹簧般此起彼伏。 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三十米外的陆闯终于坐不住了,抓起抄网在水里乱晃,惊得鱼群散了又聚。林宇趁机甩出一竿,鱼钩正好落在鱼群重新聚集的中心,手腕一沉,又一条鱼被拽了上来。 而此时,他连条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再这么下去,估计就得输! 第368章下午得换策略 陆闯将喝完的啤酒瓶子扔进海里,海风吹过他空荡荡的鱼护,帆布发出啪嗒声响,像在嘲笑他。 “要不要也钓小口鱼?”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灌进喉咙的啤酒压了下去。 他盯着王通同样鼓鼓囊囊的鱼护,又看了看自己鱼钩上泡得发胀的秋刀鱼,突然把脚边的渔具包踢得哐当响:“慌什么?才刚开始!时间还早着呢,等下午涨潮,大鱼准出来!到时候,钓两条大鱼,就直接将他们追上!” 想到这里,陆床放下心去,又坐下一边喝酒一边钓鱼。 中午十二点的锣声响起时,陆闯的鱼护依旧空得能看见底。 他跟着人群往岸上走,橡胶靴踩在跳板上吱呀作响。报名处的电子秤前挤满了人,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把鱼倒进不锈钢盆,水珠溅在红色的计分板上。 回到岸上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将钓到的鱼获送到报名处过秤。不攒着到下午结束一起过秤的原因是可比避免有人作弊。 “下一位,营口林宇!” 林宇把鱼护往秤上一倒,银蓝色的鱼群哗啦啦滚出来,在阳光下蹦跳着。电子秤的数字跳了几跳,定格在36.5kg。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惊叹,有个大爷举着望远镜喊:“这小子钓了多少条啊!” “哎呦,全小崽,没用!” “就是,这种小鱼,谁都能钓!” 看热闹的人群嗤之以鼻,一句跟着一句。 王通的鱼获倒出来时,数量明显少些,但每条都更肥壮。 28.45kg的数字让他眉头皱了皱,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林宇的鱼护,在那些巴掌大的黑鲷鱼上停留了两秒。 他已经够努力了,但还是没有林宇钓的多。 下午得更努力了! 让林宇意外的是,二妮竟然钓了13.6斤,排在了王通之后,暂时为第三名。 其他人可就差强人意了。 大部分都钓个三五条,甚至有的人还没钓着。 “二妮,可以啊,不声不响的拿个第三?”林宇猛地亲了二妮一口,继续说道:“你看,我就说你可以的吧?” 此时的二妮高兴坏了,但是她也没得意忘形。 “我这就是运气好,大鱼我怕拉不动,所以就钓小鱼,所以才钓这么多,跟你可没法比。” “呵呵,已经非常不错了,你没看其他人几乎都没钓到鱼吗?” 林宇这话刚说完,顿时就引起了身后人的不满。 “你牛什么牛?” 他转身时,看见两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踢翻旁边的塑料桶,桶里的沙丁鱼滚了一地。左边那人的钓靴上还沾着海藻,右边的袖口印着“鞍山队”的字样。 “不就是钓了几条小鱼吗?”迷彩服男人唾沫星子溅到林宇的鱼护上,“我们都没稀罕钓,你还拽上了!” 他旁边的瘦子跟着起哄:“就是,海钓哪有钓小鱼的?我们要是想钓,分分钟比你多!” 二妮往前一步想理论,却被林宇拽住手腕。 他看着两人脚边空荡荡的鱼护,突然笑了:“哦?那你们上午钓的大鱼呢?是放回去养着了,还是被鲨鱼叼走了?” “咋的,大鱼钓不到,小鱼还不稀罕,你们这不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吗?” “草,说谁呢!” “谁接话说谁呗!” “草,我看你小子找打!” 说着,迷彩服男人挥拳就打。 面对这种挑事儿的,林宇可不惯着,他一把将二妮藏在了身后,不等对方的拳头打过来,直接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只听他“嗷”的一声,差点儿栽倒,幸好被身旁的同伴拉住。 “喂,干什么呢!~” 就在此时,戴红臂章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这里,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比赛期间禁止斗殴!都退后,谁要是斗殴,就取消谁的比赛资格!” “我们没斗殴,我们这是在友好交流。”林宇呵呵一笑,说道。 那工作人员看了林宇一眼,又看了看对方,然后说道:“最好没斗殴,马上就开饭了,赶紧走吧!” 说完,工作人员不紧不慢的离开。 “等着吧!”那瘦子看工作人员走了,揉着被掐红的手腕,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不用你得意,下午涨潮后水位能升两米,到时候我们钓条五十斤的石斑,让你这种钓小鱼的连尾灯都看不见!” “啧啧啧,我就等着你钓五十斤的大石斑!”林宇嘲讽了一句,说完,拉着二妮离开。 人群散开时,二妮还在发抖:“他们看着不像善茬。” “呵呵,没办法,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随后,二人就跟着人流涌向临时搭建的食堂。 铁皮棚下摆着几排长条桌,不锈钢盆里的白菜炖豆腐冒着寡淡的热气,零星几块豆腐浮在汤面上,连油星都看不见。 “这哪能吃得饱?” 旁边鞍山队的两个队员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菜,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吃不饱下午哪有力气拉大鱼?” 话音刚落,林宇的肚子就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上午连续抛竿收竿,手腕都甩酸了,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 正发愁时,云瑶拎着个竹编篮子穿过人群,裙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掏出四个铝制老饭盒,蓝漆剥落的盒身上还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 “怕你们吃不饱。”她眨眨眼,把饭盒往前推了推,“给你们开个小灶!” “云瑶姑娘,里边是啥好菜呀?”二妮凑上前,鼻尖已经嗅到了浓郁的肉香。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宇笑着掀开第一个饭盒,瞬间愣住了,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炖得软糯入味,酱汁裹着亮晶晶的肉皮,底下还垫着吸饱了汤汁的鹌鹑蛋。 第二个饭盒里躺着两只油光锃亮的鸡腿,金黄的脆皮上还挂着酱汁,看得人食指大动。 “我的天!这才叫饭菜嘛!”络腮胡男人眼睛都直了,抓起一个鸡腿就啃,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滴,“云瑶姑娘,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云瑶抿嘴一笑,指了指远处停着的小汽车:“早晨时候在家里做的,一直放在车里呢,虽然有点凉,但肯定比这饭菜强,快吃吧,下午比赛还得使劲呢。” 林宇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他差点舒服得哼出声。 二妮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云瑶悄悄往林宇饭盒里多塞了个卤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都迅速红了脸。 此时远处的海面已经开始涨潮,潮水卷着碎浪拍打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瑶蹲在林宇身旁,海风撩起她耳畔的发丝,目光落在林宇饭盒里剩下的半块红烧肉上。 “上午看你专钓小鱼,这是为啥呀?”她歪着头,眼中满是好奇,“别人都在守大鱼,你怎么想的?” 林宇咽下嘴里的鸡腿,用手背抹了抹油,指了指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这近海的鱼群分布有讲究。上午退潮,大鱼都躲在深水区,小鱼才会在礁石缝扎堆。” 他捡起根树枝在沙地上画圈,“而且比赛按总重量算,黑鲷鱼虽小,但胜在数量多,积少成多比守大鱼划算。” “原来是这样!”云瑶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小宇你真聪明!” 林宇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他目光越过云瑶,落在不远处独自用餐的王通身上,那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鱼竿,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不过,有个家伙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那个王通,确实有两把刷子。” 云瑶的神色认真起来,凑近问道:“那你有信心打败他吗?” “必须有!” 林宇把树枝狠狠插进沙里,扬起的沙尘落在二妮脚边。 他望着逐渐上涨的潮水,浪花拍打岸边的声响愈发急促,“不过下午得换策略了。涨潮后水流急,小鱼都躲起来,只有大鱼会顺着潮水觅食。” “是得钓几条大鱼!” 二妮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扔进饭盒,双手握拳晃了晃,“那些人还笑你只会钓小鱼,下午钓几条大家伙,让他们把眼珠子瞪出来,看他们还能说啥!” 说着,二妮还挑衅的朝着鞍山队方向看了过去。 林宇笑着揉了揉二妮的脑袋,“行,就按我媳妇儿说的,下午钓几条大鱼,给他们好好掌掌眼!” ...... 第369章好饭不怕晚 中场休息的铁棚下,林宇听见潮水拍打防波堤的声响越来越急。 原本停在沙滩上的渔船已浮起半截,船底青苔被海水泡得发胀,随波浪轻轻晃动。云瑶带来的红烧肉还在胃里温热,他望着漫过第三级石阶的海水,看见上午的钓点已变成一片翻涌的白浪。 “各选手注意!下午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前往自己的钓点!”大喇叭的电流声撕裂海风,惊起一群贴着水面疾飞的燕鸥。 二妮踮脚把林宇的渔具包递过来,帆布带子里的铅坠哐当作响:“小宇哥,加油,下午一定要钓几条大鱼,给他们瞧瞧。” “放心吧吗,一定狠狠打他们的脸!”林宇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身踩上晃悠的跳板。 渔船在涨潮的海面上像片树叶,船头的海鸥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水珠落在他手背上。隔壁船的陆闯正往鱼钩上挂整只章鱼,触手在阳光下泛着紫光,他还冲林宇扬了扬下巴,嘴角都快裂到后耳根了。 另一边的王通就比较平静了! 他正蹲在甲板上调试鱼线轮,手指在金属部件上快速滑动,发出细密的咔嗒声。 林宇注意到他换了加粗的PE线,线轴上还缠着备用的钢丝前导线,这是钓大鱼的配置,很显然,他也和自己一样,下午准备钓大鱼。 潮水卷来的海藻缠住船锚链,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水面比上午浑浊了许多,深绿色的浪头里隐约有银光闪过。 “这潮水来得猛啊!”掌舵的老渔民攥着舵柄,船身猛地向右倾斜,“小子你站稳了,下午钓位得往深海挪五十米!” “好嘞,放心,我站的稳!” 林宇扶着摇晃的桅杆,看见远处裁判船的红旗在浪尖时隐时现,大喇叭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注意水流变化,禁止越界捕捞......” 他蹲下身打开饵盒,上午剩下的虾饵已经发蔫,他便从饵料区拿了一些鲅鱼肉块。 这些肉块鲜红的肌理间还带着血丝,铅坠入水的瞬间,船身突然剧烈颠簸,鱼线被水流扯成弧形,这证明水下有暗流,而且的暗流的水速很急。 这种暗流,对钓鱼者技术来说绝对是个挑战。 涨潮后的暗流,让水下的环境变得极为复杂,鱼群的游动轨迹也随之改变,不再像上午那般规律,这使得钓鱼者判断鱼群位置变得困难重重。 而且,暗流还会让鱼线入水后难以保持稳定的状态。 铅坠刚沉入水中,就被暗流冲得偏离原本的钓点,鱼线也被拉扯成诡异的弧线。钓鱼者必须时刻调整鱼竿的角度和力度,才能让鱼饵维持在理想的水层。 稍有不慎,鱼饵就会被暗流冲走,或者沉入太深、浮出水面,无法吸引大鱼上钩。 这不仅需要钓鱼者具备丰富的经验,能够敏锐感知暗流的方向和力度,还得有娴熟的操控技巧,通过手腕、手臂的细微动作,才能与暗流展开较量。 可以说,这是最能考验海钓技术的情况之一了,面对这种情况,普通的钓鱼者根本无法掌控局面,像林宇这样技术丰富的钓鱼姥,在多变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出现问题。 就比如此时的王通。 他明明感觉有鱼咬钩,但是一提线,却提了个寂寞。 这不是鱼咬钩后切线,而是压根就没有鱼咬钩,完全是判断性失误。 尽管他提前更换了加粗的PE线和钢丝前导线,但在暗流的冲击下,鱼咬钩时的信号传递变得模糊不清。以往凭借手感就能清晰判断鱼的大小和咬饵力度,如今却因为暗流的干扰,难以准确把握时机。 提竿早了,鱼自然就容易脱钩;提竿晚了,大鱼可能就会带着鱼饵游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钓鱼,钓鱼者必须全神贯注,从鱼线细微的颤动中,分辨出是暗流导致的晃动,还是大鱼咬钩的真实信号,对其专注力和判断力都是极大的考验。 陆闯那边也明显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只听兴奋地大喊一声,“上鱼了!” 然而,提竿之后,同样钓了个寂寞。 其实刚刚他感觉有鱼,是因为有一部分力量是暗流施加在鱼线上的。 在与“大鱼”搏斗的过程中,暗流不断推搡着渔船,使得船身剧烈倾斜,海水漫过甲板边缘。他不仅要对抗鱼的拉力,还要稳住身形,防止被暗流和鱼的合力拖入海中。 这需要他拥有强大的臂力和良好的平衡能力,同时还要根据渔船的晃动和暗流的变化,灵活调整拽拉鱼竿的节奏和方式,稍有差池,就可能功亏一篑,甚至陷入危险境地。 此时的陆闯明显有些失望,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但是在看到林宇半天没行动,顿时感觉有些诧异。 “不是兄弟,你咋不下干竿呢?” “咋了?这鱼刀风浪,就不会钓了?不应该呀,之前看你钓的挺专业啊!” 林宇微微一笑,说道:“不着急,好饭不怕晚!” “兄弟,这下午的海面可不平静,起了风浪不说,海水下面还有暗流......还是早点钓,要不有可能一无所获呀!” 林宇依旧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什么,然后就甩出下午的第一竿! 船身在暗流中剧烈摇晃,林宇单膝抵住船舷,目光死死盯着海面的荧光浮标。钨钢坠带着天平钓组沉入水中,挂着鲅鱼肉块的鱼钩在暗流里划出诡异的弧线。 他深吸一口气,将鱼线轮的泄力旋钮又微调了半格,这看似微小的调整,却是应对大鱼冲击的关键防线。 突然,浮标猛地往下一沉,又迅速弹起。 林宇瞳孔微缩,这种轻浮的晃动明显是暗流作祟。 他按捺住提竿的冲动,紧接着,浮标再次下沉,这次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道,并且开始缓慢横移。 “来了!” 他低喝一声,手腕如弹簧般迅猛上扬,鱼竿瞬间弯成满月,鱼线发出尖锐的嘶鸣。 大鱼的冲击力远超想象,拖着鱼线疯狂往礁石区逃窜。 林宇身体后仰,利用鱼竿的弹性与之抗衡,同时顺着鱼的冲势巧妙放线。每一次鱼线的抽动,都像是在与暗流进行一场三角拔河。 “想钻礁石缝?没那么容易!” 他咬紧牙关,利用船身晃动的惯性,猛地扭转鱼竿,将大鱼的方向强行扳离礁石。在这惊心动魄的拉锯战中,他余光瞥见王通也在与大鱼搏斗,但对方的控鱼手法明显比自己僵硬几分。 “大叔,一定要稳住船!”林宇嘱咐说道。 这只是普通的渔船,钓的鱼太大,冲击力可是非常可怕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整个船都翻了! “上鱼了?” 林宇突然拉竿,这状态一下子就吸引了陆闯的注意。 只见,船身在汹涌暗流中剧烈颠簸,林宇死死攥着鱼竿,突然,荧光浮标猛地沉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 他瞳孔骤缩,手腕迅速发力扬竿,整根鱼竿瞬间弯成一张满弓,鱼线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好家伙,力气够大!” 林宇低喝一声,身体后仰,用尽全力抗衡水下那股巨大的拉力。 大鱼拖着鱼线疯狂逃窜,船身竟被拽得偏移了半米多。他咬紧牙关,顺着鱼的冲势巧妙放线,同时利用鱼竿的弹性,不断调整着与大鱼的力量博弈。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模糊了他的视线,却丝毫不影响他专注的眼神。 “小伙子,这一条鱼看样子不小呀,我这船都快被拉着走了!” “大叔,麻烦你把船稳住了!” “放心吧,老汉我驾了一辈子船了,这点儿小风浪,难不倒我......” 接下来就是林宇这条大鱼的拉锯时间,他们这场拉锯战持续了近十分钟,大鱼似乎也耗尽了力气,游动的速度渐渐放缓。 林宇抓住时机,开始缓慢收线。 随着鱼线越收越短,水面下终于浮现出一抹斑斓的身影,那是一条足有半人长的大石斑鱼!它浑身布满深褐色的斑纹,此刻正奋力摆动着巨大的鱼尾,溅起的水花如同暴雨般洒在甲板上。 “快!抄网!” 林宇冲着老渔民大喊。 老渔民手忙脚乱地举起抄网,在大鱼即将再次发力逃窜的瞬间,精准地将它兜住。当这条沉甸甸的大石斑鱼被拖上船时,甲板都跟着震颤了几下。 它不断扭着身躯,鱼鳃剧烈开合,溅起的水花混着林宇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好小子!” 老渔民激动地拍着林宇的肩膀,“这石斑鱼少说也有三十斤!” 周围船只上的选手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惊叹声此起彼伏。林宇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望着这条战利品,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胜利的笑容。他知道,在这暗流涌动的海面上,能钓上这样一条大石斑鱼,不仅是运气,更是对他技术和毅力的最好证明。 “兄弟,有两下子啊!”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弄条大的,牛掰~......” 陆闯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第370章一个酒瓶引发的误会 陆闯竖起大拇指时,林宇正在解鱼嘴上的鱼钩。 四五十斤的石斑鱼尾巴扫过他膝盖,鳞片上的水珠溅进胶鞋里,弄得他一阵狼狈。 “兄弟可以啊!”陆闯露出大黄牙,啤酒瓶在船舷上磕出脆响,“这石斑够你吹一年了!” 林宇没有任何自满,这一条大石斑只是个开始而已。 就在此时,右侧王通的鱼竿突然绷成满弓,鱼线在水面拉出银亮的弧线。他瞳孔骤缩,手腕猛地发力扬竿,船身因反作用力向右倾斜,溅起的海水浇湿了他墨镜。 “中了!” 王通低吼出声,指节在竿柄上压出白印。 他看见林宇钓上石斑时,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就没散过,他可是个海钓高手,岂能输给毛头小子? 此刻鱼线传来的巨力让他精神一振,甚至能透过鱼线感觉到水下生物摆尾的韵律。 这幕被灌了半瓶啤酒的陆闯看在眼里,喉头滚动着把剩下的酒全倒进嘴里,突然感觉嘴里的酒不那么香了。 “去他妈的,喝酒误事!” 他突然把酒瓶甩向海面,玻璃碴在浪尖上划出白光。 几乎同时,王通那边传来 “砰” 的断线声,鱼线像中弹的鸟般弹回甲板,末端的鱼钩还挂着半块鱼鳞。 “我曹尼玛!” 王通踉跄着后退半步,差点栽进海里。 他盯着自己断裂的鱼线,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老子这条鱼少说五十斤,就被你这酒瓶子吓跑了!” 林宇愣了半晌。 “啥意思?你拉不出屎赖地球没引力?我啥时候拿酒瓶子甩你那去了?”看着王通那阴沉的眼神,林宇赶紧解释,说道:“再说了,我也不喝酒,更没有酒瓶子,你别冤枉好人啊!” “不是你是谁?” “谁喝酒你找谁去!” 此时林宇也来了脾气。 王通听到这话,依旧不依不饶,“你少来,那个兄弟虽然喝酒,但是搁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能甩过来的?老子鱼咬钩时你正好甩瓶子,你这不是存心使坏吗?” “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坏,一点教养都没有,不好好练技术,偏偏用这种歪门邪道。” 听到这话,林宇气的握紧拳头,“我跟你说不是我甩的,你别无理取闹~!” 这时候,一直在控船的大叔都听不下去了,替林宇说话道:“这不是这小伙子仍的,他除了渔具,就没带别的东西,刚刚也一直在钓鱼......” 林宇看着王通,也懒得跟他解释,说道;“你这PE线都能切,这鱼得多大劲?明显是你技术不佳,到关键放线的时候没放线,反而收线拉鱼,跟谁仍酒瓶子也没关系。” “啥?你说我技术不佳?” 王通顿时就怒了。 在海钓这事儿上,林宇还是第一个说自己技术不行的。 关键林宇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屁孩。 被这么一个小屁孩质疑,谁能不怒? 林宇也不惯着他,冷冷一笑,“我说的是事实,菜就多练!别跟娘们似的找借口。” “你......” 王通气得嘴唇发抖,“行,那咱就走着瞧,比赛结束,咱就看看,到底是谁比较菜......” 说完,王通咬着牙将新鱼钩狠狠挂在鱼线上,金属碰撞声带着十足的戾气。 林宇余光瞥见这一幕,转头看向陆闯,却见那汉子猛地把脸埋进钓箱,假装翻找饵料,脖颈后的汗珠顺着纹身纹路往下淌。 林宇在心里暗骂,攥着鱼竿的手紧了紧。 酒瓶子是导火索,可这装聋作哑的做派,比直接挑衅还让人窝火。 等林宇回过神准备提线时,只觉手感异常轻盈。 扯上来一看,鱼钩不知何时竟也被切断,断面平整得像被砂纸磨过。他眉头紧皱,快速换上加强型鱼钩,发力甩竿的瞬间,一道银线从右侧破空而来。王通的鱼钩精准落在他钓点旁,溅起的水花几乎扑到他脸上。 回头看去,只见王通竖了个中指,挑衅意味十足。 “这是跟我杠上了呀!” 林宇望着对岸竖起的中指,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按照比赛规则,确实没禁止钓线重叠,但这无疑让中鱼概率大打折扣,只要有一方起竿,另一方的鱼线必然会被搅动。 并且,林宇几乎可以断定,只要他的鱼线快要上鱼,王通就会甩竿,将鱼吓跑。 这种小伎俩,在海钓比赛中几乎是常有的事情。 就算气恼也没用,人家正常起竿,难以判断对方就是有意干扰,所以无法正常判其违规。 面对这种情况,林宇不慌不忙。 既然对方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和他较量,他接受这个挑战,就看两人谁的技术更加出色了。 突然! 王通的鱼竿率先弯成满月,水面炸开一朵白色浪花,林宇敏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抹荧光绿浮标不断的在上下沉浮。 这是大鱼在试饵的征兆。 不要以为鱼就不聪明。 一些鱼类,在吃鱼钩上的饵之前,会不断地啄鱼钩或者鱼线,试探有没有危险性。 而这也是快要上鱼的标志。 钓鱼佬要时刻绷紧神经,敏锐的分清楚倒底是鱼在试饵还是咬钩,然后做出正确的行动。王通的定力十足,知道这是大鱼在试饵,绷紧神精的同时,心里会心一笑,随时准备提竿。 然而,林宇怎么可能让鱼给他咬钩的机会? 只见他突然发力扬竿,两条鱼线虽然没绞成麻花,但是王通的大鱼受了惊,迅速炸了个水花,受惊之后逃之夭夭。 王通顿时气坏了。 但是也没办法! 他把鱼线下到人家钓点区域,就是抱着这个想法,人家以同样的方法阴他,他也必须受着。 只是他没想到,林宇竟然连这个都懂。 心想,这一次比赛,算是遇到对手了! 眼见王通脸跟个茄子似的,林宇只是微微一笑,将鱼饵挂上鱼钩。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冲王通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斗志,你要玩阴的,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知道自己上鱼王通会使坏,林宇已经不急着钓鱼了,所以这一次他挂的鱼饵小饵,并且鱼饵上的也不是很紧,小鱼叮咬很快就会散开。 就在此时,王通的鱼漂再次动了起来。 王通的浮标第三次下顿的时候,林宇正在绑制子线。 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抹荧光绿浮标突然没入水中,又以诡异的角度横移,这是大型底栖鱼咬钩的典型征兆。 几乎在王通手腕发力的前一秒,林宇猛地扬起鱼竿,100克钨钢坠带着风声划破空气,精准砸进王通钓点正前方三米处。 “你找死!” 王通的怒吼被浪声撕碎,他的肺子都要气炸了。 他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大鱼突然转向,鱼线在水下划出慌乱的弧线,最终消失在礁石缝里。墨镜后的瞳孔因愤怒而收缩,嘴角抽搐着挤出脏话,晒黑的脖颈上暴起青筋,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鲇鱼。 林宇却像没事人般整理着鱼线,甚至对着王通露出无辜的微笑。 他知道这种“精准甩竿干扰法”的精妙之处就是规则没禁止,只要不直接勾住对方鱼线,裁判就无法判罚。 而王通显然咽不下这口气,开始死死盯着林宇。 林宇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我说大哥,我正常下竿,你气个啥?” “你招不下竿,晚不下竿,偏偏在我鱼快要咬钩的时候下竿,你还说不是存心捣乱?”王通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这话让你说的,我下竿还得挑时候?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钓点区域,你把鱼钩都抛到我这边儿了,还说我影响你,你讲道理不讲?” “怕我影响,鱼钩甩你自己钓点区域去!” 林宇的话把王通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 王通咬牙切齿,他就不信,林宇就没有鱼咬钩的时候。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王通的鱼竿三次扬起又落下,每次都砸在林宇钓点附近,却连鱼星都没惊起。 林宇看着他徒劳的样子几乎失笑。 判断自己鱼竿是否有鱼咬钩,靠的是手感与浮标信号;而观察他人鱼讯,需要同时解读水流、光线折射和鱼线微颤,这需要十年以上的海钓经验。 而且,他已经将鱼饵换成了小饵,小宇叮咬鱼饵力道不大,很难观察。 这让王通几次都判断失误,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当王通第N次甩竿落空时,林宇基本可以判断:这小子经验不足。 “经验不足还敢斗竿?”林宇心里冷笑,手指却在鱼线轮上轻轻转动他感觉到水下有轻微的啄食感,是条谨慎的黑鲷在试探饵料。 看见林宇的浮标轻微晃动,王通以为是大鱼咬钩,猛地甩竿砸向同一区域。 然而鱼线落水的瞬间,林宇却不慌不忙地放线、扬竿,一条肥美的黑鲷被稳稳拽出水面,原来他早就察觉王通的意图,故意用小动作引诱对方出手。 “鱼虽然小了点儿,但是总比没有强!”林宇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将鱼卸下钩,扔进渔笼。 此时王通才知道,林宇竟然一直用的都是小口饵。 他气得说不出话,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 而此时,在判断王通判断他人是否有鱼咬钩方面经验不足后,林宇终于换了大口饵,王通精神一震,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小子,终于换大饵了,我就不信,这一次我还能判断失误......” 第371章斗竿 王通的表情林宇看在眼里,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慌。 王通的经验还是太少了,这点经验就想挑战他,还是太嫩了点儿。随着林宇的鱼钩落入水中,王通的鱼钩也紧跟着落了进去。 此时的王通惊讶的发现,林宇的鱼竿上竟然没有漂,鱼线坠入墨绿色的海水里,只留下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喉结重重滚动,在海钓赛事里,不用浮漂的钓手比白化海龟还罕见。 “搞什么鬼? 他用鱼竿戳了戳船板,发出哐当声响。 在他十年海钓经验里,浮漂是钓手的眼睛:暗流速度、鱼讯轻重、饵团状态全靠那截塑料棍判断。如果没了浮漂,就像让狙击手扔掉瞄准镜,在浪涌里仅凭手感抓鱼讯,跟闭着眼射箭没啥区别。 “搁这儿装高深呢?”王通故意把声调调的老高喊道:“呵,没有鱼漂,怕是连鱼咬钩都感觉不到吧?”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下笑了。 “不懂别瞎说,我这叫 ‘盲钓 '',高端玩法!一看你就是土包子,没见识~!” 听到林宇的话,王通顿时气节狠狠瞪了他一眼,却见林宇的鱼竿突然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王通死死盯着林宇钓线入水的位置,瞳孔因过度专注而酸涩。 没了浮漂这个明显标识,他就只能观察鱼线的变化才能判断到底有没有鱼咬口,然而鱼线在浪涌中细微的起伏变得难以捉摸,偶尔泛起的涟漪根本分不清是暗流涌动还是鱼群试探。 他的脖颈因长时间前倾而僵硬,连眨眼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错过那转瞬即逝的异常。然而,鱼线的变化幅度实在太小,每一丝颤动都像在和他捉迷藏,让他根本无法判断是否有鱼在试钩。 反观林宇,双手稳稳握住鱼竿,掌心与竿身贴合的每一处神经都高度警觉。 突然,他的眉峰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通过鱼竿传来的震动,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个大家伙咬住了鱼饵。 大鱼甩尾的力道顺着鱼线、鱼竿,一路震得他虎口发麻,却也让他眼底燃起兴奋的光芒。他沉住气,没有急于扬竿,而是顺着大鱼逃窜的方向巧妙地放线,任由鱼线在指间缓缓滑过,感受着对方每一次挣扎的节奏。 当王通终于从林宇突然紧绷的神情中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过晚。 大鱼的力道将林宇的鱼竿拉成满月,银色的鳞片在水面下一闪而过,鱼嘴被鱼钩死死勾住,再难挣脱,这时候再干扰已经来不及了。 王通气得脸色涨红,重重地跺了下脚,船板都跟着震颤,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也浑然不觉。但他不愿就此认输,恶狠狠地瞪着林宇,心里盘算着下一次干扰的时机,攥着鱼竿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林宇却似完全没将王通的怒意放在眼里,目光始终专注在鱼竿与鱼线的博弈上。 他不紧不慢地调整着鱼线轮的泄力,手腕灵活地转动,引导着大鱼的游动方向。 在他看来,王通的干扰不过是小打小闹,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技术,对方想要成功打乱自己的节奏,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场较量,他早已胜券在握。 两人斗竿的过程别另一边儿的陆闯全程看在眼里,喉间忍不住溢出低笑:“嘿,俩傻子斗得越凶越好。这样我就可以稳赢了。” 此时的陆闯十分得意。 因为在林宇和王闯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已经接连钓了好几条大鱼,照这个速度,这场比赛他稳赢了。 毕竟,根据他的观察,所有的选手当中也就林宇和王通能对他构成威胁。 而现在两人斗的不可开交,无疑是让他渔翁得利。 接下来的时间,林宇接连又钓了三条大鱼,王通试图干扰,但是都已失败告终。 第一条八斤重的黑鲷被拽上船时,王通的鱼钩刚巧砸在钓点中心,却只惊起一团泥沙。 第二条石斑鱼甩尾时,王通试图用鱼线缠绕干扰,反被林宇借力打力,鱼钩挂住了自家船锚链。 这第三条鳕鱼出水时,林宇甚至有闲心冲王通比了个“yes”的手势,气得对方想把饵盒踹进海里去。 此时,王通终于看清了现实 。 他根本无法从无漂钓法的细微震动中预判鱼讯。 再这样下去,他不仅不能够成功干扰林宇,还耽误自己钓鱼。他可不想在这儿就输掉比赛,要是不能进全国比赛,丢人的可不是他自己,在背后投资的金主也不会饶了他。 这个念头让他后颈发凉。 他盯着林宇鼓囊囊的鱼护,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帆布网,突然将鱼竿猛地提起,鱼线在空中划出愤怒的弧线。 “不玩了?” 林宇的声音带着戏谑,“我还没玩够呢。” 王通的嘴唇颤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想说句硬气话,可就像卡柱了喉咙,根本说不出来。 他猛地将墨镜摔在船板上,玻璃镜片碎成蜘蛛网状:“先放你一马,你给我等着!” “啧啧啧~!”林宇用毛巾擦了擦汗,“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我不用你放我一马,请继续,请用你的实力碾压我......” 此时的王通已经决心不再跟他置气,转头不再理会他。 林宇看着王通的船转过去的头颅,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也就专心致志的钓鱼起来。 “兄弟,你俩咋不斗了?” 陆闯晃着新启封的啤酒瓶,一口大黄牙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船板随着他的脚步吱呀作响。 林宇攥着鱼线的手顿了顿,鱼钩上的鲅鱼只蹦跶,“啥意思?你希望我们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利?” 海风卷起陆闯额前的碎发,他干笑着挠头:“瞧你这话说的......我哪能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暂且不说。”林宇猛地转身,鱼竿在身后划出半道银弧,“酒瓶子是你扔的吧,王通误会我,你咋不说句话?” 林宇看着他眼神都变得阴沉。 “啥?他是因为这个才跟你斗的?”陆闯佯装惊讶,酒液泼在迷彩裤上晕开深色痕迹:“天地良心!我那酒瓶子随手一扔,我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少来这套。”林宇把新挂好的鱼漂甩进海里,浮标在浪涌里稳稳立住,翻了个白眼说道:“看你长得老实巴交的,心眼还不少,你再别跟我说话,我烦你!” 说着,林宇直接回过头,不再理会他。 这种人 ,林宇是打心眼里面烦。 陆闯张了张嘴,最终嘟囔着退回自己的钓位。 没了王通的干扰,林宇重新挂上了鱼漂,钓鱼就更加顺利了。 鱼漂下沉的瞬间手腕轻扬,银鳞在阳光下划出优美弧线,又一条鱼 “啪嗒”落在甲板上,是一条加吉鱼。 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大概有个十一二斤的样子。 此时,另一边儿的王通同样进入状态,他的荧光浮标像枚信号弹,每次下顿都精准扬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钓上来了一条大鱼,大约有三四十斤的样子。 引的岸上那些拿着望远镜观看的观众一阵兴奋。 林宇也不逞多让,在他钓上来大鱼没一会儿的功夫,又钓上来一条大石斑,甚至比他的还要大。 看到这一幕,岸上的观赛区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李洋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好!又上一条!云瑶,你这可真是挖来一尊大佛啊~!” 李洋乐的合不拢嘴。 云瑶面带微笑,撕开老冰棍的包装纸,给李洋递了过去。 她望着海面上那个专注的身影,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李叔,不厉害的人我能找来吗?我可是把自己的命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说实话,我知道他钓技不错,但是没想到连王通都能压制......” “好啊,你这丫头,眼光不错,只要他赢了,你爸爸就逼不了你了.....” 云瑶重重的点头! 其实,这一次她这么重视这场海钓比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跟他父亲打了个赌,如果她找的人不能进全国赛,她就要听从爸爸的安排和她不喜欢的人结婚。 但是她找的人成功进全国比赛,就同意她出国留学。 此时,看着林宇一直压着王通,她的内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这一场比赛,基本上是稳赢了。 第372章稳居第一 下午三点,巡逻的船只上吹出了哨子声,意味着比赛结束。听到哨子声音的众人纷纷收竿,收拾东西等待反回。 左侧穿红背心的老渔民把鱼竿往船板上一磕,皱纹里全是叹息,三条巴掌大的鱼在鱼护里蹦跶不出水花。 鞍山队的络腮胡突然把帽子甩进海里,铝制水壶在甲板上滚出一串脆响。 二妮则踮着脚四处寻找林宇在哪里,不过他们的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见。 王通和陆闯在听到哨子声音,几乎不约而同朝着林宇的方向看来,眼中显露着不甘。 毕竟,他们两个就再林宇旁边,林宇钓到多少大货,他们一清二楚,这场比赛,林宇肯定是冠军了,没有任何争议。 渔船刚蹭上码头的防撞轮胎,船头的缆绳还在空中飘荡,李洋就踩着趿拉板儿冲了过来,身后跟着裙摆飞扬的云瑶。 “第一了,第一了......哈哈哈.....”李洋举着望远镜挥舞,镜片在阳光下划出乱晃的光斑,眼角笑出的褶子里都藏着兴奋,“小林同志啊,你可真是厉害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林宇蹲在船板上解鱼护,闻言直起腰,沾着海水的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李叔,你咋知道我得第一了?” 虽说收竿时他心里早有底,但听见旁人肯定,还是忍不住追问。 “瞧你这话说的!”李洋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金属链撞得胸口咚咚响,“你们在海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这双‘千里眼’!” 他故意挑眉挤眼,“我可都看见了,你和王通斗竿那叫一个精彩,他那小子想使坏,愣是被你治得服服帖帖!” 林宇忍不住笑出声,海风掀起他汗湿的刘海:“李叔,没想到您还懂斗竿这门道?” “嘿!” 李洋一拍大腿,差点把拖鞋甩进海里,“我年轻时也是海钓场的常客!要不是现在公务缠身,高低得跟你们比划比划,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他说着挺起胸膛,却被自己夸张的模样逗得直乐。 云瑶踮脚越过李洋,发梢扫过他肩头,带着股清甜的茉莉香:“李叔,瞅把您乐的,比自己拿冠军还高兴。” 她转头冲林宇眨眨眼,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海盐,“走吧,赶紧去称重,我都等不及看你钓了多少斤大鱼了!” “好嘞!” 李洋搓着手跟在后面,活像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 三人踩着摇晃的跳板上岸时,远处王通和陆闯的渔船也刚靠岸,两道不甘的目光隔着人群投来,却被云瑶清脆的笑声冲散在咸涩的海风里。 林宇将沉甸甸的鱼护往地上一放,当工作人员用老秤将其勾起来,秤砣调到刻着的数字上,随后喊出:“420.6斤!” 围观的人群先是猛地一静,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惊呼。 “我的天!四百多斤?!” 穿红背心的老渔民把烟袋锅掉在地上,铜锅砸在石板上迸出火星。 他可是老渔民,这辈子也没一天钓这么多鱼,实在是忍不住惊叹。 他旁边的年轻选手揉着眼睛往前凑,帽子被后面的人挤得歪到了后脑勺:“上午那批小鱼不算,单下午就四百二?这是钓了头鲨鱼上来吧!” 王通等人站在人群外围,墨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 他听到“420.6”,又看看自己鱼护里勉强过百的重量,后槽牙咬得发酸。 旁边的陆闯把啤酒瓶捏得咯咯响,同样也是满心震惊。 他们亲眼看着林宇钓鱼的过程,虽然知道已经比不过林宇,却怎么也没想到最终数字会恐怖到这种地步,差距这么大。 “加上上午的36.5斤,总共 457.1 斤!”工作人员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码头,旋即在公示板上用粉笔写上了林宇的钓鱼的重量。 这场比赛,当场比赛,当场秤重,当场公布成绩。 公正,严明,透明! “这哪里是钓鱼啊,分明是在海里捞金子!”有人扯着嗓子喊,引来哄堂大笑。 谁都知道,这些鱼要是拿出去卖,就算是卖五毛钱一斤,那也能卖二百多块钱呢。 在这个工厂职工月收入四五十块钱的年代,谁能一天就卖二百? 这可不就是捞金子吗? 此时,二妮挤到最前面,辫子扫过林宇的后背,手里的计分本被海水浸得发皱:“小宇哥,你可真厉害,不愧是你!” 林宇直起腰时,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粘住。 “那是,你男人给你长脸了吧!” “嗯,真棒!” 说着,二妮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直接在林宇的脸上亲了一下,引得众人忍不住调侃。 “哎呦,丫头,你可真大胆。” “就是,这大白天的,就亲男人,要是搁以前,还不把你抓紧去?” “怕啥?”二妮脖子扬的老高,“我又没亲别人,亲自己老公,还犯法?” “再说了,我男人这么长脸,还不能亲一口奖励?”二妮环顾周围的人,突然看到鞍山队的两个参赛选手。 此时另个鞍山的参赛选手还没称重,他们的鱼护蔫巴巴地垂在脚边,偶尔挣扎的水花稀稀落落,和林宇那满满当当、沉甸甸的鱼护形成刺眼对比。 “也不知道是谁,上午说我男人只会钓小鱼的,怎么样?这下看谁还敢说~!”二妮双手叉腰,清亮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议论。 她特意拉长尾音,眼尾的笑意毫不掩饰,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两个鞍山队选手原本就铁青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高个子选手攥着鱼护的手指关节发白,喉结上下滚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矮个子选手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帽檐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上午在候场区那番冷嘲热讽,此刻像回旋镖般狠狠扎回来,臊的他们脸通红,都不好意思上前去称重了。 围观的钓友们顺着二妮的目光看过去,有人憋不住笑出声,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嘿,这脸打得够响啊!” “还以为鞍山队多厉害,结果连人家零头都比不上。” 几句议论飘进鞍山队选手耳中,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脚像灌了铅似的,磨磨蹭蹭不愿上前称重。鱼护里零星的几条鱼此刻仿佛成了烫手山芋,沉甸甸的不是鱼获,而是沉甸甸的难堪与窘迫。 很快,比赛结果出来了。 林宇以457.1斤的数字高居榜首,红色的粉笔写着“第一名”字样像团热烈的火,烧得台下观众频频鼓掌。 第二是王通,虽然和林宇斗竿斗了很长时间,但是他还是钓了142.3斤。 第三是一个叫陆贵宇的年轻人,钓了123.5斤,这第四才是陆闯,钓了96.4斤。 陆闯倚着码头的铁栏杆,酒瓶在掌心转了又转。 当他看到自己96.4斤的成绩排在第四时,瓶口猛地撞上嘴唇,喉结剧烈起伏,半瓶啤酒灌下去,却怎么也浇不灭满心的不甘。 没进前三,也就意味着无缘全国大赛了。 让林宇意外是,二妮竟然钓了60.8斤,成绩也非常不错,竟然进了前十,排在了第八名。 这还得益于她依旧专注于小鱼,因为她清楚大鱼她也拽不上来。 “嘿嘿,小宇哥,真没想到,我还能进前十!” 林宇顿时就笑了,“我就说你行,毕竟在海边长大的!” 看着林宇二人在秀恩爱,云瑶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你们两个,快别撒狗粮了,赶紧的,要颁奖了 !” “那我去领奖!”林宇说道! “等等!”二妮突然叫住林宇,然后问云瑶,“云瑶姐,我记得好像有彩蛋鱼,钓到彩蛋鱼,有神秘大礼是不是?” “是啊!得钓到红鳍东方鲀才行,那鱼稀少,不好钓,基本这个彩蛋是谁也拿不到......” 云瑶的话还没说完,二妮直接在渔笼里掏出来一条鱼来,“是这个吧?我记得这就是红鳍东方鲀......” 众人顿时张大了嘴巴! 只见二妮的手中赫然是一条斑纹艳丽的红鳍东方鲀,圆鼓鼓的身体正随着呼吸微微膨胀。 云瑶的睫毛猛地颤动,她盯着那条珍稀的鱼,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二妮...你真的钓到这个鱼了...组委会设置这个彩蛋就是博个彩头,没想过有人真能钓上来...” 与此同时,周围其他的人也都围上来了。 “加油,这就是红鳍东方鲀?我还是第一次见!” “没错,红鳍东方鲀,我以前在一个老渔民手中见到过......” “这丫头可真幸运,也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大礼...” “云瑶姐,快说说,这神秘大礼到底是啥呀?”妮晃着云瑶的胳膊,马尾辫跟着一甩一甩,眼里满是期待。 围观的钓友们也纷纷起哄,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都想知道到底是啥。 云瑶眨眨眼,故意卖起了关子:“说出来可就不神秘啦!反正保证你喜欢。” 她朝称重区另一角努努嘴,那里支着个蓝色帐篷,“拿着鱼去那边登记兑换。” “行,那小宇哥你去领奖,我去兑换神秘大礼了!” 第373章彩蛋奖励半头猪 夕阳把最后一抹金红涂在山尖时,黑色小汽车缓缓碾过青山渔村的石子路。 轮胎压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惊起路边竹篱上的几只白蝶。车窗半摇下来,二妮的马尾辫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她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小汽车行进时候带起的微风。 副驾驶座上的云瑶解开丝巾,海风卷着咸腥味涌进车厢,她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码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林宇,这次谢谢你!”云瑶看着后视镜,然后说道。 “这有啥好谢的,就一个比赛而已。”对此林宇满不在乎。 从一开始,他也没把这个比赛当做一回事儿,因为以他的技术,肯定是稳得第一。 不过这场比赛,因为王通、陆闯二人的出现,也让整场比赛变得有那么几分意思。 林宇的想法云瑶自然不知道,此时的她十分真诚,然后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其实我跟我爸爸打了个赌,如果你成功晋级,我就不用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就可以出国留学了!” “什么?你要出国?”二妮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们岂不是见不到了?” 这一天的时间,两人似乎已经亲如姐妹。 有的时候,林宇也难以理解女人之间的友谊,就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让两人亲密无间。 听到二妮的话,云瑶点了点头。 “嗯,这次留学要三年的时间,不过回来后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希望你们也会越过越好。” “哎呀,云瑶姐,才刚认识你,你就要走。”二妮一脸的舍不得,“那你可要记得给我写信,给我讲讲国外都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好玩的~!” “好!我会的!” 车轮碾过村口那棵老榕树时,树枝间悬挂的贝壳风铃叮咚作响。 渔村的老人们坐在石凳上乘凉,纷纷直起腰板张望。有认出林宇的阿婆拄着拐杖起身,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大声喊着:“小宇,出去比赛了?得了第几名啊?” “必修是第一名!” 听见动静的二妮当即探出头去,得意的大喊。 “哎呦,第一名啊,可真是厉害!” “这可是给村子争光了!” 围坐着的村民们顿时一脸兴奋的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车灯刺破夜幕,小汽车碾过院子里的碎石路,在木栅栏前缓缓停下。 王大春手里的旱烟袋“啪嗒”掉在青石板上,火星溅在小翠新纳的鞋底上,她却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盯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人。 “是小宇他们回来了!” 村长罗全把手里的搪瓷缸往石桌上重重一放,大步迎上前,粗粝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擦:“小宇啊,比赛咋样?” 林宇摘下帽子,海风卷起的碎发还沾着海盐,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赢了,得了第一!” 话音未落,院子里瞬间炸开锅。 王大春的喉结剧烈滚动,半天才憋出句:“第一?!” 他踉跄着往前两步,布满老茧的手搭上林宇肩膀,“我就知道你能晋级,可、可这第一......我可真没想到~!” 王大春的声音发颤,像是被幸福烫着了舌头。 罗全笑得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抄起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大口凉茶,又把缸子往林宇手里一塞:“快说说,咋赢的?是不是把那些城里来的选手都比下去了?” 林宇被众人围在中间,金质奖牌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他挠挠头,语气带着几分腼腆:“就是一场普通的钓鱼比赛而已,也没啥厉害的人,再加上运气好,所以得了第一。” 说着,他扯了扯身旁二妮的衣角,“就连二妮都得了个第八呢!”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进深潭。 王大春的下巴差点掉到胸口,“啥?二妮也参加了?还得了个第八?” 他砸了咂舌,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要是去,不也能获得个名次?” 小翠顿时就笑了。 “你快拉倒吧,你的水平,还不一定能比得过二妮呢!~” 罗全伸手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好啊,好!真给咱们青山渔村长脸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道:“都别愣着了!你妈一早就开始准备,说你们能赢,包了饺子给你们轻功呢!” “真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来大家伙搭把手,把车后备箱的猪肉搬下来!” 林宇打开后备箱,月光洒在码得整整齐齐的五花肉、排骨和后腿肉上,王玉芬手里的手电筒差点儿掉在地上,光束在肉块上乱晃:“乖乖,这怕不是半头猪?得花多少钱啊!” 她急得直拍大腿,围裙上沾着的面粉簌簌往下掉。 王大春凑到跟前,顿时就笑了,说道:“师娘,你看你着啥急?小宇现在可是咱们村的财神爷,还能缺这点肉钱?” 他扭头冲罗全挤挤眼,“村长,咱今晚跟着小宇有肉吃咯!” 罗全笑得直拍大腿,搪瓷缸里的凉茶泼出来半杯。 “这不是钱的事儿!”王玉芬急得直跺脚,鬓角的白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这么多肉,天热得三天两头坏,难不成全喂狗?” “玉芬啊,小宇这次冠军奖金够买十头猪哩!”罗全叼着烟杆子,乐呵呵地打圆场,“您就别心疼了!” “不是钱的事儿!”王玉芬越说越急,“家里冰箱巴掌大,腌菜罐子占了一半,哪塞得下这些,吃不了就得扔,这不是糟践东西吗?” 她话音刚落,林宇突然憋不住笑,伸手揽过二妮的肩膀:“妈,这肉可不是我买的,是二妮参加比赛,钓到了彩蛋鱼得的奖品!”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惊讶,齐刷刷的看向二妮。 二妮马尾辫儿一甩:“比赛说钓到红鳍东方鲀能兑换神秘大礼,谁能想到是半头猪啊!” 她朝林宇投去崇拜的眼神,“要不是小宇哥当场借来刀具,把猪分解成小块,根本塞不进后备箱!” 王大春目瞪口呆:“二妮,你这是钓了条金猪回来?” 罗全凑到肉块跟前仔细端详,嘴里念叨着 “这个神秘大礼可不小,半头猪啊,多少人家都吃不起猪肉呢!” “可不是吗?早知道还有这好事儿,我肯定得去,瘸着腿也得去!”王大春一脸后悔的说道。 林宇抬手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朝众人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围着肉打转了。” 他转身揽过王玉芬的肩膀,推着她往厨房走,“妈,挑几块肥瘦相间的,炖上满满一锅,今晚咱敞开了吃!” “好,我这就做~!” 两个小家伙早已扒着后备箱,一听晚上要炖肉,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我要吃排骨!” “我要啃大骨头!” 清脆的童音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林宇蹲下身,刮了刮瑶瑶的鼻尖:“都有都有,管够! 看着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他突然有些懊恼,早知道该听二妮的劝,买个大冰柜。此刻家里那台小冰箱蜷缩在墙角,隔板上还堆着腌菜坛子,确实塞不下这小山似的肉。 “二妮,剩下的肉,能塞冰箱的先塞着,实在放不下的......”林宇直起腰,说道:“就给左邻右舍都送些,让大伙也尝尝这‘彩蛋猪’的味道!” 说完,林宇拎着猪腿和半扇排骨走出了院子。 “不是,你拿着肉去哪儿?”二妮问道。 “先给咱爸妈送去,顺便让他们也过来,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那我也跟你去!” 一听林宇要去给她爸妈送肉,二妮高兴的不得了,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而其他人则忙活了起来。 夜色裹着海风漫过石板路,林宇肩上扛着半扇排骨,二妮手里拎着五花肉,两人正往二妮娘家走。月光在树影间忽明忽暗,二妮突然停下脚步,手里的肉袋子“咚”地砸在地上,捂着嘴踉跄到路边。 “咋了?” 林宇慌忙放下排骨,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月光下,二妮的脸白得像张纸,刘海被冷汗粘在额角,蹲在蒿草丛边干呕了半天,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海风吹过她散乱的发丝,林宇突然瞳孔一缩,心脏像被攥紧的鱼线猛地绷紧。他蹲下身,手指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后颈,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妮子,你这是…… 是不是有了?” 二妮撑着膝盖直起腰,眼神有些飘忽:“别瞎想……” 她抹了把嘴角,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水,“上次就是这样,闹了半个月才发现是假孕。” 话音未落,又一阵恶心袭来,她攥紧林宇的手腕,指节掐得他生疼。 林宇却顾不上疼,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烟花。 虽然上一次是假孕,但是也不一定这次也是假孕啊! 毕竟,他和二妮的身体都没毛病,这么长时间,也该怀孕了。 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拢好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触到她发烫的额头:“你二姨不是在在你家串门吗?我记得你说过,她懂把脉,让她瞧瞧就知道了,说不定是真的有了~!” 二妮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海盐,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让她看可以,可你别抱太大希望…… 我怕又像上次那样,让你空欢喜一场。” “就算不是,咱也不急。”林宇的声音低沉而笃定,“走,先让二姨瞧瞧去。” 﨔 第374章这次真的怀孕了 林宇和二妮踩着月光,拎着沉甸甸的猪肉拐进熟悉的小院。 篱笆上的夜来香开得正盛,香气混着灶间飘出的柴火味,在夜风中打着旋儿。二妮还没跨进门槛就喊:“妈!我们给您送肉来了!” 门“吱呀”一声推开,二妮妈系着蓝布围裙探出头,看到两人肩头挂着的大块五花肉,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老天爷!这哪弄来这么多肉?” 二妮爸叼着的烟斗也忘了抽,烟灰簌簌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比赛得的奖品!”林宇笑着把排骨往桌上一放,冻得发白的肉块撞出闷响,“二妮钓上彩蛋鱼,主办方直接送了半头猪!” 二妮妈围着肉转了两圈,乐的合不拢嘴:“还有这好事儿呢……” 她转身往灶间跑,围裙下摆带起一阵风,“快进屋坐!我刚做的饭,你们在这儿吃点!” “妈,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家里我妈包了饺子,现在蹲着肉,你会你跟爸还有二姨,都去我们家吃去!”林宇说道。 “那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都一家人!”林宇在屋里看了一圈,奇怪的问道:“二姨呢?怎么没看见?难道回家了?” “没,刚刚出去蹲茅坑,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宇顿时放松。 “还好二姨没走,不然明天还得往医院折腾。” 一听林宇这话,张翠莲顿时就不淡定了,“咋了?是谁生病了?难道是二妮?” 话音未落,她已扑到二妮跟前,粗糙的手掌攥住女儿的手腕,指尖在脉门上抖得像秋风中的海藻。 二妮被母亲攥得生疼,刚想开口,就见张翠莲突然松开手,转身去摸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海里的风吹着了?快跟妈说!” “妈,二妮没事儿。” 林宇赶紧上前一步,解释说道:“就是路上有点恶心,我琢磨着…… 是不是有了?” 这话像颗海蛎子扔进滚油锅里,张翠莲的眼睛“唰”地亮起来,皱纹里都溢着光。 她猛地抓住林宇的胳膊,又转头看向二妮,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突然“啪”地拍了下大腿:“真的呀?哎呦我的老天爷!” 她原地转了个圈,围裙带起的风把桌上的肉票吹得哗啦啦响,“你们俩结婚都快两年了,可算盼到这一天了!” 二妮却往林宇身后缩了缩,手指绞着衣角:“妈,你别高兴太早……上次也是恶心,结果是假孕。” “你这傻孩子!” 张翠莲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却笑得合不拢嘴,“哪能总假孕呢?” “你二姨从茅坑里出来了,一会让她给你把把脉!她当年可是跟着老郎中学过的,这方面也算是半个专家,是不是怀孕,她一准能号出来。” 二妮点了点头。 “我去叫她,让她快走两步。”刘大福见状,赶紧出了屋,站在外屋地门口就喊,“翠英啊,你快走两步,赶紧回来,给你外甥女号号脉......” 没一会儿功夫,张翠英就进了屋,手里拿着个毛巾在擦手。 刚刚她已经听刘大福说明了情况,所以进来之后直接就让二妮将手腕放在炕沿上,竹节似的手指往二妮腕脉上一搭,眼皮都没抬:“啥时候开始恶心的?晨起厉害不?” 二妮被她指尖的凉意激得缩了缩,竹筒似的报症状:“这几天就开始了,只是并不严重,我自己也没理会,刚刚走在路上就感觉胃口一阵翻涌想吐……” 话没说完,张翠英突然沉下脸,另只手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结膜。 “脉滑如珠,尺脉沉取有力。”张翠英松开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目光扫过二妮微微隆起的小腹,“没错,是怀孕了,两个月左右,胎像还算稳当。” “真的?!”张大福的旱烟袋“咚”地砸在八仙桌上,烟锅子里的火星溅到林宇手背上。 林宇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一刻,他太高兴了!~ 前世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到死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这一世,去就想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现在,孩子终于有了,怎么能不高兴? 他猛地抓住二妮的手,触到她腕间突突跳动的脉搏,声音抖得像被海风吹过的鱼线:“二妮…… 咱有孩子了!” “嗯...小宇哥” “这次...真的有了……” 此时二妮的激动一点也不比林宇少。 她比谁都知道林宇想要孩子,因为上一次的假孕,她一直心里耿耿于怀,觉得对不住林宇。这一次,她终于怀上了,这是他们的爱情结晶,激动地她直掉眼泪。 “傻丫头,哭啥呀!这是好事儿!”张翠莲赶紧给自己闺女擦了擦眼泪,然后突然转身就往灶间跑,嘴里嘀咕着:“我去炖只老母鸡!再煮两个鸡蛋......!” “妈,你快别忙活了,一会儿都去我家吃。”林宇乐的合不拢嘴。 他直接将二妮抱起来,猛得亲了二妮脸蛋几口。 眼瞅着林宇还这么折腾自己闺女,刘大福说道:“林宇!从明儿起,二妮碰不得凉水,扛不得重物,你得给我仔细伺候着!” “爸,你放心吧!!” “哎呀,我才不要人伺候,就怀个孕而已。而且,我还要上班儿呢!” “啥?你还想上班儿?”张翠莲顿时就急了:“谁怀孕了还上班儿?你老实在家呆着,那个班不上也罢!你这上班儿一来一回的,谁能放心?万一再路上吃了事儿怎么办?” 、 “哎呀,妈,没那么严重。”二妮当即反驳说道:“我们厂子里的李姐怀孕,挺着个大肚子,还照样上下班儿呢,一点儿事儿没有。不信你问二姨,只要注意点儿,肯定没事儿。” 张翠英用指甲刮了刮脉枕上的艾草屑,瞥了眼急得团团转的张大福:“刚怀上俩月,胎坐稳当着呢,正常上班没啥大碍。” “就是得忌生冷,螃蟹甲鱼碰不得,海带也别多吃。” 张大福的旱烟袋在手里转了三圈,终于舍得点上:“上班倒是不打紧,就是路上颠得厉害……” “那就让小宇来回接送呗!”张翠英戳了戳二妮的腰侧,继续说道:“记住,别沾凉水,别搬重物,日头毒的时候别往海边跑。” 然后,她又看向林宇,“你抽时间,去药房买点儿安胎的菟丝子丸,每天早晚各服一次。” “行,我记住了,二姨!”林宇说道。 林宇攥着二妮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递过来,他望向自家院子里透出的暖黄灯光,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走吧,去我们家,也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 二妮轻轻点头,另一只手下意识抚过小腹,月光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晕染出温柔的弧度。 ...... 林宇等人刚跨进院门,就听见王玉芬在厨房喊:“咋才回来?红烧肉都快炖化了!” 林宇扯开嗓子应道:“妈,您出来一趟,有天大的好消息!” 话音未落,王玉芬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冲了出来,瞥见二妮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心里 “咯噔” 一下:“咋了这是?脸色这么差……” “妈,二妮有了!” 林宇几乎是喊出来的。 王玉芬手里的锅铲“当啷”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粗糙的手掌颤抖着悬在二妮小腹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真、真的?老天爷啊!” 她突然转身抹了把眼泪,又笑出声来,“快进屋坐着!可别站风口上!” 王大春和小翠听到动静,立马兴奋的走出来:“啥?有了?哈哈...这不得摆十桌流水席?不,二十桌!” 罗全激动得把搪瓷缸里的凉茶泼了自己一身,嘴里念叨着:“咱们青山渔村要添新丁咯!” 喧闹声中,王玉芬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惊人,兴奋的说道:“小宇,这是不是那条‘血鹦鹉’显灵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拽着二妮往屋里走,“你记不记得小宇带回来的那条鱼?红得跟火似的,老辈人都说这是送子神鱼!” 二妮被说得脸颊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妈,那就是个传说......” “哎呦,传说这不也应验了吗?” ...... 因为二妮怀孕的事情,一家人更加高兴了,王玉芬甚至又做了几个菜,而王大春非要和林宇喝几杯。 几饭桌上,红烧肉的香气混着欢声笑语。 王玉芬不停地往二妮碗里夹菜,连最肥美的那块东坡肉都挑出来:“多吃点,孩子长得壮!” 二妮咬着糖醋排骨,突然被林宇喂来的虾仁烫到嘴,两人相视而笑,惹得李洋直起哄:“行了行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罗全端起盛满米酒的大碗,扯着嗓子喊:“来,为咱村的金孙干一杯......” 月光爬上窗棂,映着桌上狼藉的碗筷和众人通红的笑脸。 二妮靠在林宇肩头,听着长辈们讨论给孩子取啥名,感受着腹中尚未成形的小生命,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烟火人间。 﨔 第375章村里装了大喇叭 清晨的海雾还没散尽,林宇把二妮送到印染厂,看着她安稳的坐在工位上,才调转车头回到了村子里。 本来家里人都不同意二妮去上班儿,但是都拗不过二妮,无奈也只能答应。 轮胎碾过村子的石子路,林宇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安胎药,回来的路上他特意去了药房,按照二姨的吩咐买的。 如今二妮怀孕了,他必须更加认真的照顾她才行。 加工厂的铁皮门虚掩着,液压成型机的嗡鸣隔着门板传来。 林宇推开门,机油味混着铁锈气扑面而来,只见赵大勇光着膀子扛着齿轮箱,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田芳蹲在地上拆设备包装,马尾辫上沾着碎木屑。 “小宇来了!”赵大勇把齿轮箱往地上一放,震得水泥地簌簌掉灰,“你瞅瞅这玩意儿,都已经安装的差不多了,咱这加工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开业了!” 他指着角落里闪着寒光的数控分拣台,金属台面上还贴着“德国进口”的洋文标签。 林宇走到流水线前,指尖抚过冰冷的不锈钢传送带。 这套设备花了他整整二十一万三千块,说实话,他有点心疼。 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 几乎一下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这也无疑是在提醒他,该出海赚钱了,毕竟后续开厂,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 而此时,林宇也不得不佩服罗老板的实力,因为这年月能搞到全套西德设备的,整个滨海市也找不出三个。 “昨儿电工来接了三相电。”田芳递过油腻的工单,“就差调试封口机了,只要封口机调好,咱们就可以开厂营业了。” “太好了!”林宇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调好,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不难,也就明后天吧!” “好,那咱们厂的开业时间,就定在三天后!”林宇说着,拿起粉笔日期上圈了个圈。 “可以,那我们就开始做准备!”田芳笑着回应,然后吩咐赵大勇,说道:“大勇哥,去把冷冻库的温控再查一遍,别等鱼来了闹笑话。” 见赵大勇和田芳继续忙碌起来,林宇自觉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转身走出了厂房。 ...... 林宇刚走出厂房大院,一抬头就看见村长罗全扛着卷电线从巷口晃过来,草帽檐下的眼睛眯成条缝。 “村 长爷爷,这是去村委会吗?”林宇快步迎上去,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扫过墙角的青苔。 罗全把电线往肩上颠了颠,露出后颈晒出的V型黑印:“嗯,县里头给咱村新装了大喇叭,我去瞅瞅~!”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眼前一亮。 他本来想一会回去,就敲锣在村子里喊几声,招募几个工人的。毕竟,厂子要在三天后开业,没有工人干活可不行。 “村长爷爷,那我跟你一块去!等喇叭装好了,我用它给村里喊个话。” “喊话?喊啥话?” 罗全停下脚步,电线卷在胳膊上晃出圈圈影子。 林宇搓了搓手,指尖还沾着机器润滑油:“我那海产品加工厂不是快开业了吗?想招几个手脚麻利的工人,一个月25块~!” 这话让罗全的布鞋在沙地上顿了顿。 他上下打量着林宇,惊讶说道:“加工厂要开业了?这么快?” “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日子就定在三天后!”林宇笑得露出后槽牙,说道:“到时候得请村长爷爷您来剪彩!” 罗全突然把电线往地上一放,掏出旱烟袋往鞋底磕了磕:“剪彩?中!咱村头回有厂子开业,得办得热热闹闹的!” 他拍着林宇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踉跄半步,“我这就去催电工快点接线,晌午就能让你用喇叭喊话!” 很快,二人就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时,木屑混着灰尘在光柱里飞舞。林宇跟着罗全走进大院,脚边突然窜出只叼着电线的花狸猫,惊得正在爬梯子的赵老栓差点摔下来。 “村长来啦!” 赵老栓抹了把汗,露出被太阳晒成两半的脸,手里的扳手还滴着机油。他低头看见林宇,咧嘴一笑,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小宇也来了?快看看这新鲜玩意儿!” 罗全抬头望着房梁上新挂的铁皮喇叭,旱烟袋在手里转着圈:“老栓,装得咋样了?” “没啥难度!”赵老栓拍拍胸脯,工装裤上沾着的焊锡渣簌簌往下掉,“电工刚把线路接好,就等您老试音了!” 罗全“呵呵”笑了两声,烟袋锅子在门框上磕出火星:“我哪会弄这洋玩意儿!” 他突然把胳膊往林宇肩上一搭,“你不是要招工吗?正好试试这喇叭响不响!” 罗全的确不会操作这玩意儿,毕竟村子今年才通上电,不像有些村子早就用大喇叭播天气预报了,他们这儿连个会摆弄设备的人都没有。 办公室里弥漫着旧报纸和煤油的味道。 林宇第一眼就看见桌上那个铁皮疙瘩,老式扩音机歪在报纸堆里,旋钮上缠着胶布,天线像根枯树枝戳在角落。 旁边放着个麦克风,金属网罩上落着三层灰,电线被老鼠咬得露出铜丝。 “这套设备还是我和老战友磨叽了好几天才弄来的,虽然老旧了一点儿,但是不耽误使用,咱们村儿以后得招个播报员,每天定时定点儿的播报一下新闻和天气,让咱们村的村民也丰富一下生活。” 听到村长罗全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村长爷爷,这个主意好啊,尤其是天气预报,对咱们渔民来说非常必要,村民提前知道了天气变化,就能知道要不要出海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罗全拖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说道:“只可惜,咱们村儿识文断字的不多,这女同志就更少了。” 这倒是实话。 据林宇所知,村里除了二妮,还就没有女同志识文断字了。 这二妮还是自己这一年教的呢。 “村长,要不让二妮来?”林宇问道。 “二妮?”村长罗全诧异的看了看林宇说道:“二妮识文断字我倒是知道,但是她在印染厂工作,她嫩能来?” “这就得您老做她得功课了!”林宇笑着说道:“您也知道,她现在怀孕了,不适合来回折腾,我是真担心她出点儿啥事儿。但是她还是个要强的,我还不能强迫她,她要是来做播报员,钱多钱少的不重要,关键是离家近,我也省心不是?” “嗯~!”村长罗全点了点头,“这的确可以!~ ” “行,今天晚上我就去做她的思想工作,你先测试一下这设备吧!” 林宇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得先通电。”赵老栓蹲下身捣鼓插线板,说道:“两年前,我在镇上见过,得先按这个红色按钮......” 他的手指刚碰到开关,扩音机突然“滋啦”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罗全往后退了半步,草帽险些碰到房梁:“中中中,就你来吧小宇,喊得响亮点,让村头村尾都能听见!” 赵老栓听到这话,然后接着说道:“小宇,我就只会开关,怎么调我可不会。” 林宇捏着麦克风,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他看着喇叭口上“1978年制”的钢印,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会!” 林宇的手指刚拧动缠满胶布的旋钮,扩音机就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他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村委会大院的喇叭突然爆出巨响:“喂~...喂喂......” 这声响像颗炸雷劈在渔村上空。 正在井边淘米的王大妈手一哆嗦,木盆 “哐当” 掉进水里;晒谷场上的李大爷摘下老花镜,仰着脖子往村委会看..... 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 毕竟,以前可没听过这动静。 “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注意了!”林宇的声音透过喇叭传遍每条巷子,带着电流特有的沙哑,“我是林宇,有几句话说......” “哎呦,原来是小宇~!” “这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怎么这么大声?” “你不知道吧,今天村里装大喇叭了.....估计这就是喇叭里传来的.....” 村里人一边讨论,一边听着林宇的话。 “大家都知道,我的海产品加工厂马上就要开业了!”林宇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格外清晰,他攥着麦克风的手心沁出汗,“现招男工5名,每月30元!女工10名,每月20员!” “有想法的,今晚就去我家报名!”林宇说完最后一句,扩音机突然“滋啦”一声断电了。 放下麦克风,林宇重新将设别关闭,这时候听到大喇叭里传来那么响亮声音的罗全,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好啊,好啊......以后有了这大喇叭,村里有点儿啥事儿,通知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可不是吗?以前有点儿啥事儿,要么挨家挨户的走,要么拿着锣满大街的敲,说事儿还得把大家伙都聚在一起,有了这个,可就省事儿了!”赵老栓也跟着说道。 “小宇呀,你媳妇儿的事儿,你也别忘记了,晚上回去你先给她做做功课,七八点钟我就过去...... “好嘞,村长爷爷~!” 第376章播报员的工作 夜晚,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 晚饭的热气混着二妮碗里的安胎鱼汤,在海风中飘出细雾。王玉芬夹起一块炖得脱骨的排骨,刚想往二妮碗里放,就听见林宇筷子敲了敲碗沿。 “二妮!”林宇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目光越过跳动的灯芯看向二妮,“你有没有想过,回来村里工作?” 二妮正用汤匙撇着汤面上的油花,闻言动作一顿,瓷勺撞在碗沿发出轻响。 她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方才说话时溅到的汤水:“回村里?我厂子里正竞选小组长呢,李主任说我是头号人选......要是回来,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你就不想听听,我让你回来做什么?”林宇笑着问道。 “还能有啥工作?” 二妮把鱼汤推到林宇面前,“不就是加工厂那堆事儿?大勇哥把设备擦得比镜子还亮,我去了不是添乱吗?” 林宇突然笑出声,伸手替她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不让你去工厂,去村委会。” “村委会?”二妮瞪大眼睛,看着林宇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你说啥胡话呢,村委会我能进去?” “傻孩子,别听他瞎扯!”王玉芬把海菜塞进林宇碗里,“村委会的职位都是定死的,哪轮得到咱?再说了,就算是村委会有空缺的职位,那不也得投票选举吗?” 眼瞅着母亲和二妮都不相信,林宇刚要解释,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犬吠声。 林宇寻声看去,就见村长罗全披着衣裳,瞅着烟袋走进了院子。 “你们还不相信,算了,让村长爷爷跟你说吧!”说着,林宇打开窗户,和村长罗全问得好。 村长罗全走进了屋里,二妮连忙打招呼,“村长爷爷,吃饭没有,没吃的话,在咱家吃点儿?” 罗全摆了摆手。 “我就不吃了,今天来有事儿。” 说着,他看向林宇,问道:“小宇,你跟二妮说了没有?” 林宇望着二妮紧抿的嘴唇,苦笑出声:“我这刚提起话茬,但是她根本就不相信。村长爷爷,还是您亲自说吧,不然她准以为我拿怀孕这事哄她。” 罗全捏着烟袋锅的手指顿了顿,这才注意到二妮微微隆起的小腹,慌忙把烟袋往鞋底磕了磕,将烟熄灭:“二妮啊,村里新安了大喇叭,得配个播报员,你愿不愿意干?” “播报员?!就是电视里那些穿旗袍念稿子的?”母亲王玉芬当即惊讶了起来,她拽着二妮的手腕直晃,“我听镇广播站的播音员一个月拿三十六块呢!” 这个年代,播报员可是体面的工作,是铁饭碗,比工厂的工人还吃香。 要是能做这工作,能不激动? 罗全点了点头。 “咱村哪能跟城里比?” “我想了一下,一个月二十块,活儿轻松,就早晚播个天气预报、念念通知。”村长罗全顿了顿,继续说道:“钱虽然少了点,但是离家近,平时也没啥事儿,你可以安心的养胎,还可以照顾照顾家里,你说呢??” 二妮当即沉默了! 这个工作的确是让她激动,但是印染厂的工作她毕竟做了这么长时间了,让她回来,她还有点儿舍不得。 “村长爷爷,这工作这么好,为啥要给我呀?”二妮有些迟疑,“这么好的工作给我了,村里会不会有人不乐意?” “眼红的人肯定是有的!”罗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播报员的工作虽然轻松,但是得识文断字,就说咱们村子里有几个识文断字的?有那么几个,也都在村里工作呢,这工作给你,谁能说啥?” 王玉芬已经把二妮的搪瓷杯续满糖水,劝说道:“二妮,你就听村长的,回村里做播报员吧!这工作体面不累,你在村里,家里也不用担心你啊!” 灯光晕在二妮颤抖的睫毛上晃了晃,她捏着桌布边缘的手指突然收紧:“村长爷爷,可我从没拿过话筒...... 能行吗?” “有啥不行的?”村长罗全一脸笃定,“你就念这上头的天气预报,再把村委会的通知喊两嗓子,比你在厂里扛布匹轻松百倍!你要是不行,这村里就没有其他女孩子行了!” 听到这话,二妮的目光突然投向林宇,“小宇哥,你说呢?” 林宇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里的薄茧,那是在印染厂拉布车磨出来的。 “我当然想你回来,揣着崽儿来回跑,我夜里都睡不踏实。”他顿了顿,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但要是你想在厂里争个前程,我也尊重你!”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得田芳突然说话了。 “二妮你可别犯傻!”她抹了把嘴角的饭粒,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表姐在镇广播站当临时工,天天穿的确良衬衫,说话带麦克风响儿,对象都找的是供销社主任!” “这个工作可有意思了,平时可以念念报纸,读读文章,甚至还可以放放歌,多好啊!这工作,被人可羡慕不来。” “我知道播报员体面......”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可厂里能当小组长,再往上是领班,说不定......还能当厂长!” “这播报员虽然工作轻松,但是能有啥晋升空间?” 此时,二妮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顾虑。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不想一辈子都依靠林宇。看着林宇生意做的越来越好,钱挣的越来越多,她也想变得优秀,至少不能让林宇落下太多,这样才能配得上林宇。 听到二妮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握住二妮的手,说道:“谁说播报员就没有晋升空间了?你现在做播报员, 可以慢慢学习播音主持,说不定以后可以做电视台主持人呢!”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写文章吗?鲁迅、老舍...他们的文章你都可以播报朗读,闲着的时候就研究他们的文章,自己也可以搞创作,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大文豪。” 这话一下子就说进二妮的心坎里。 她太喜欢文章了,尤其是散文,越读越觉得美,那一篇《荷塘月色》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小宇哥,你觉得我能行?” 林宇郑重的点了点头。 “行,我觉得你一定行!” 这话让二妮的眼眶突然发烫。 红晕顺着脖颈漫上脸颊,在摇曳的灯光下宛如晚霞。她低头搅着碗里的鱼汤,泛起的涟漪映出林宇含笑的眉眼。 “既然这样......”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罗全,发梢扫过盛着咸菜的粗瓷碗,“那我就试一试。不过得容我几天时间,厂里的交接总得有个章程。” 罗全闻言,将烟袋锅在鞋底敲得“咚咚”响,溅起的火星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中!不着急!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吃饭吧!” 王玉芬急忙起身挽留:“村长,喝碗鱼汤再走吧?” “不了不了!” 罗全晃了晃手里的煤油灯,橘色光晕在墙上投出晃动的人影,“家里母羊快下崽了,我得回去守着。” 说着,村长罗全起身走进了屋外的黑暗里。 ...... 第二日。 日头爬上村头老槐树时,井台边的石板上已聚了半圈人。 李淑梅的搪瓷盆“哐当”砸在青苔石沿上,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正在喝水的麻雀:“村长凭啥把播报员给二妮?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这就是偏心......” 村里有明白事儿的人当即解释说道:“兰兰妈,村长将这播报员的工作给二妮,是因为二妮识文断字,村里除了她,哪个女孩子能给咱读报纸读文章?” “读报纸算啥本事!”李淑梅冷哼一声,蓝布围裙上的补丁被海风掀起角,“我们家兰兰就识文断字,也能读报纸。” “呦,兰兰妈,你们家兰兰啥时候读书写字了?” “就是,我们咋不知道?” “我家兰兰去年去她二舅家,跟她舅妈学的字,回来还给我们背唐诗三百首呢!” 她拔高声音,惊得树上的蝉都忘了叫。 树荫下的张大爷顿时笑出声,旱烟袋在鞋底磕出火星:“兰兰去镇上待了半个月,回来能数到一百就不错了,她能认识几个字?” 哄笑声中,王寡妇揉着笑疼的肚子:“上次她把‘蛤蜊’念成‘蛤蟆’,差点把收购商笑背过气去,即这要是让她做播报员,得闹出多大的乐子?”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李淑梅的脸涨成紫茄子,不服气说道:“她二妮不也没正经上过学?我们家兰兰不认识几个字,她就能认识多了?” “再说了,我们家兰兰子至少有人教,她谁教的?说她识文断字,我还不信嘞!” 这话让众人突然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儿。 “哼,要我说,就是村长偏心!”李淑梅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发现没有,村里有啥好事儿,都紧着他们家,这播报员的工作,说给就给了......” “我咋就偏心了?”罗全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李淑梅顿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就是偏心,这播报员的工作,凭啥就给她二妮了?” 罗全突然蹲下身,捡起李淑梅掉落的木勺,在掌心掂量着:“我知道你眼红,你要是觉得兰兰行,那就让他们比一比。” 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明早八点,村委会大院,读报纸、念通知,谁行谁上!” 这话让李淑梅眼睛一亮,说道:“比就比!要是兰兰赢了,这播报员就得给她!” “中!”罗全环视一圈,然后说道:“你们谁还有意见?哪个觉得自己行,也可以参加比试!” 其他村民顿时就笑了,说道:“村长,我们大字不识一个,我们哪能有什么意见?” “就是,谁当这个播报员都行,我们可没意见。” 村长罗全点了点头,“那行,一会儿我去找二妮,有空的人都去村委会大院,也好做个见证!” 第377章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日头刚爬过村委会的旗杆,晒谷场上已挤满了搬着板凳的村民。 李淑梅拽着兰兰往人堆里挤,蓝布围裙扫过王大妈的菜篮子,差点儿将王大妈绊倒,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只顾着嘱托自己的闺女: “兰兰,你可得好好表现,播报员可是个好工作,全村儿除了二妮,就没有人其他人跟你争了,只要你做了这个工作,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妈,我会努力的!”谢兰兰满眼自信的说道。 此时,林宇和二妮也听到了消息,来到了嗮谷场,见人群在晒谷场上坐好,以村长为首的村干部也摆上了长桌,一脸认真的坐在前面。 二妮有些紧张。 “我就说肯定有人会不乐意,这下好了吧,还弄出个比赛来.....” 林宇顿时就笑了。 “比就比呗,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赢~!” “你为啥这么自信?” “你是我教的,你水平什么样,我能不清楚吗?放心吧,咱们村儿本来就没几个人识字,谢兰兰就在城里学了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林宇说道。 林宇十分自信的根源在于,二妮真的非常努力。 自从跟他识文断字以后,一有空她就埋进书里,可以说进步飞速,除了一些不常见的生僻字外,几乎所有的字她都认识了。 日头把晒谷场的石板烤得发烫,林宇扶着二妮穿过人群时,听见李淑梅的指甲在板凳上刮出声响。罗全站在旧木桌后,手里的铁皮喇叭被晒得发烫,突然扬声喊道:“俩选手都到齐了!上前一步!” 二妮刚踏上场中央,就听见兰兰在旁边嘀咕:“装模作样。” 她攥了攥林宇偷偷塞来的润喉糖,指尖触到糖纸上映出的喇叭图案。此时赵老栓走了上来,分别递给二妮和谢兰兰一篇稿子。 “第一关,读报纸!”罗全用旱烟袋敲着桌子,“看你们两个谁读的通顺,且没有错误,最后由群众们来评判!” “你们两个谁先来?” “我先来!” 罗全点了点头:“就读《渔业报》第三版角落的《新型牡蛎养殖技术》,开始吧!” 谢兰兰抢先抓起报纸,手指戳着标题念道:“新型虫历养殖枝术......” 话音刚落,台下爆发出哄笑。 赵老栓蹲在墙根直拍大腿,烟袋锅子里的火星掉在鞋面上:“虫历?那是牡蛎,村长都读了一遍,你咋还能念错?” “本来就是虫字旁加个历!”谢兰兰一阵脸红,但是依旧不服气,继续念起了报纸。 她越念越响,把 “育苗期” 读成 “育猫期”,气得罗全直敲桌子,没过两分钟,就已经指出了七八处错误。 最后,谢兰兰总算吭哧瘪肚的将报纸读完,知道自己读的不够好,整个脸的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二妮接过报纸时,指尖触到兰兰指甲划出的印子。 接下来就轮到了二妮。 她扫了眼内容,轻声读道:“牡蛎幼苗需在咸淡水交汇处培育......” 二妮一朗读,众人的脸色顿时就轻松了下来。 因为二妮没有朗读错误的地方,而且,还注意抑扬顿挫,将整个报纸文章读的十分有韵调。 等一口气读完,台下顿时鼓起掌声。 “好啊,这才是朗读嘛!” “就是,一点错误都没有,咱大家伙儿都听的明白!” “这播报员还就应该二妮来做!” 眼瞅着众人纷纷夸赞二妮,李淑梅顿时急了,突然喊:“她肯定提前看过!” 李淑梅的脚刚跺下去,晒谷场的石板缝里就迸出几粒沙子。 一听这话,台下突然炸开了锅,王大妈的簸箕“哐当”砸在马扎上:“李淑梅,你可别胡搅蛮缠了,就连这场比赛都是今天临时定的,她哪能看过?” 她的话引来一片附和,赵老栓的烟袋锅子在墙上磕得山响:“兰兰把‘灭火器’念成‘灭火哭’,你咋不说字印错了?” “就是,比不过就比不过,干嘛要这样!” “二妮就是比兰兰念的好,咱大家伙又不聋。”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哄笑声中,兰兰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辫子扫过晒裂的地面。李淑梅慌忙去拽女儿,围裙角扫落了赵老栓放在地上的搪瓷缸,凉茶泼在她鞋面上。 李淑梅的脸涨成紫茄子,突然指向二妮的肚子:“她...... 她怀着孕呢!脑子糊涂!” 这话让空气突然安静,只有远处的海浪声隐约传来。 二妮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却听见林宇在身后说:“我媳妇怀的是娃,不是糊涂虫。” 罗全把算盘往桌上一拍,珠子撞出脆响:“比赛看本事,不是看肚子!别再胡闹了,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你家兰兰连个文章都念不通顺,咋做播报员?我看,接了下来也不需要比了!” 李淑梅的嘴唇哆嗦着,突然蹲在地上抓了把沙子扬起来。 “不行,你不能这么偏心眼子,他林宇家生活多阔啊,家里又是电视又是冰箱的,还有电话和收音机,整个村里就属他们家最阔,这好工作还给他们?” “再看看我们家,我男人不会捕鱼,累死累活的出去打工,一月挣不到十块钱,我还有两个小的要养呢......” “呜呜呜,这日子可怎么活呀,我不如死了算了......” 李淑梅的屁股刚撞上晒裂的石板,就发出杀猪般的哭喊。她双手拍打着地面,溅起的尘土混着唾沫星子,糊了兰兰一裤腿。 台下的王大妈慌忙放下簸箕,却被她一把抓住裤脚:“大伙儿给评评理啊!我家兰兰念错几个字,就得丢了饭碗啊!” 这话,也顿时让村民们都同情了起来。 晒谷场的槐树下,张奶奶叹了口气:“她男人前年出海伤了腰,现在只能蹲码头补网......”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人群,抱孩子的妇女们纷纷点头。 有渔民蹲下来劝:“二妮啊,你看兰兰这孩子......” 二妮攥着林宇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本想拒绝,毕竟,他工作已经辞了。 但是她也知道,她要是直接拒绝,肯定会让村里人误会,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让什么让!?”罗全突然一脚踢翻了板凳,算盘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村里喊了三年计划生育,她偏要生三胎!现在哭穷给谁看?” “再说了,这播报员的工作是能随便能糊弄的?念错一个字儿,就有可能换了一个意思,影响的可是整个村子人的生活。她要是播报错了天气,村里人大风天出了海,命都得丢在海上。” 罗全的话,顿时让村民们浑身一激灵。 这话说的对啊! 要是因为兰兰播报错误,自己男人命丢在海上可咋整? 瞬间,所有人都闭嘴了。 “我不管!”李淑梅蹬了蹬腿,她抹着眼睛哭喊:“反正我们家现在困难,村里必须帮我们。他林宇家当年吃不上饭的时候,村里还照顾他们家呢,凭啥轮到我们家就不行?” 这话让罗全的脸憋成紫茄子,手在腰间摸了半天,才想起没带烟袋。 二妮看着李淑梅撒泼打滚,突然觉得小腹有些发紧。 林宇看到,赶紧悄悄递给她一颗话梅,低声说:“别往心里去。” 这话,顿时让村长罗全气的嘴角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想到李淑梅家也确实有困难,他叹了口气,话当即软下来。 “行了!”罗全突然蹲下身,捡起滚到脚边的算珠,“播报员肯定不能给兰兰,出了事儿谁担待?” “这样,小宇的加工厂不是要开业了吗?让他在厂子里给你们家兰兰安排个工作,加工厂的活儿兰兰应该会干,而且工资一个月比播报员还多五块钱呢。” “真的?” 一听这话,李淑梅当即就止住了声音。 林宇家招工的事儿她当然知道,她当天晚上也去了,但是因为孩子她去晚了,所以没进去。要是能让兰兰进厂子里工作,那也不错。 毕竟,林宇给的工资也挺高,而且活不累,重要的工作都是机械化,工人只需要分拣包装即可。 林宇刚想开口,就被二妮拽了拽袖子,她低声说:“让她来吧,挑拣活儿轻,兰兰肯定能干明白。” 李淑梅顿时就笑了,扑腾着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宇、二妮,你们可得照顾我们兰兰呀!” “放心吧,都是村里人!”二妮说道。 眼瞅着事情算是有了个结果,罗全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兰兰后天去加工厂报到,再胡闹,连这活儿都没了!” “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听到罗全的话,众人这才抬屁股起身离开。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看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兰兰虽然得到播报员的工作,但是得到了进厂的工作,这不也挺好?” “羡慕呦,我昨天去晚了,都没名额了......哎......” 第378章开业大吉 两日后,青山渔村热闹起来。 因为,今天是青山加工厂开业剪彩的日子。 天还没亮透,林宇家的公鸡就扯开嗓子打鸣。 林宇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摸黑套上浆洗得笔挺的工装裤,裤兜里还揣着昨晚反复核对的流程表。推开房门,海风卷着咸腥气扑面而来,远处的海面上,启明星还在微微闪烁。 来到加工厂,大院里,赵大勇正踩着梯子挂红灯笼,嘴里哼着跑调的渔歌,麻绳在他粗糙的大手里翻飞。 “大勇哥,这么早就来忙活了?” “不早点儿不行啊,得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哪里布置的不得当!”赵大勇说道,随后他摆弄了一下灯笼问道:“小宇?这灯笼气派不,顺便的你看看挂没挂歪!” 林宇呵呵一笑。 “够气派了,没挂歪,挺好,快下来吧!” 说着,林宇朝着厂房里面走去。 此时,田芳蹲在地上拆红绸,剪刀咔嚓声混着她的念叨声,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宇走了进来。林宇四处检查,他对消防安全这一块格外的注重,所以又检查了一遍。 赵大勇和田芳办事儿都是非常牢靠的,消防这块做的也非常到位。 虽然这个年代还没有灭火器,但是他们留了六个消防水管,一旦遇到火情,就可以及时的灭火。 “手续都没问题吧?”林宇问道。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往镇里跑,村长也没少帮忙,手续齐全,肯定没问题。”赵大勇说道。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放心下来。 他抬手看了眼那块老式上海牌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即将指向八点十八分:“万事俱备了,那咱们准备开业,大勇哥,放鞭炮!” 听到林宇的话,赵大勇举着挂鞭炮的竹竿从车间冲出来,红头绳系着的鞭炮足有两米长,在海风里晃出细碎的红光。 林宇点点头,转身望向村头方向,太阳正从海平线探出半张脸,把云霞染成蜜色。 “嘭......” 第一声鞭炮炸响,硝烟混着硫磺味腾起。 随着鞭炮声响起,二妮的声音随即从大喇叭里传来,带着精心练习过的圆润腔调:“乡亲们!青山海产品加工厂今日开业啦!欢迎大伙儿来捧场,沾沾喜气!” 她特意把“喜气”二字拖长,尾音在渔村上空打着旋儿。 鞭炮的硝烟还在半空盘旋,晒谷场的石板路上已挤满了趿拉着拖鞋、攥着油纸包的村民。 王大妈踮着脚往车间里张望,竹篮里的咸鸭蛋撞出清脆声响:“哎哟,加工厂总算开业了,看这厂子,多气派呀~!” 张大爷把旱烟袋往鞋底敲得山响,“谁说不是呢,全村也就小宇有本事,能盖这么大的厂。” “关键是这厂子一盖起来,咱们村儿以后的鱼获就彻底不愁卖了。” “就是有点儿太单调了,不会让咱们就这么一直等着看剪彩吧?” 就在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村口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 八匹枣红马拖着雕花马车踏过石子路,车辕上的红绸结成的大花随着颠簸颤动。人群自动让开条道,戏班子的行头箱上印着“金嗓子剧团”的烫金字,在朝阳下泛着光。 林宇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工装裤口袋里的剪彩剪刀还硌着大腿。 班主跳下马车时,腰间的铜铃铛晃出一串脆响,古铜色的脸上沁着汗珠:“林老板!贺喜贺喜!路上怕惊了马,没敢赶太快!” 他身后的学徒们已经开始卸戏服箱,水袖和凤冠在海风中轻轻摆动。 “来得正好!”林宇握住班主粗糙的手,指节相碰发出“咚”的声响,“院子里早腾出来了,就等您的大戏开场!” 他转头对围观的村民喊道:“看完剪彩都别走!晌午有《贵妃醉酒》,晚上唱《大闹天宫》!” 一听林宇这话,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毕竟,在他们这儿,只有大户人家结婚大喜的日子,才会请戏班子。 小孩子们追着翻跟头的武生跑,赵老栓的烟袋都忘了抽,李淑梅怀里的孩子指着戏服上的金线咿咿呀呀。 班主扯开嗓子吆喝:“搭台!先把水磨调的家伙什儿亮出来!” 学徒们立刻支起雕花戏台,大红帷幕在海风中猎猎作响,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乱飞,一时间整个大院里热闹了起来。 随着鞭炮声渐歇,加工厂门口的人潮越聚越密。 没一会的功夫,门口又停下来一辆黑色小轿车,林宇看到之后立马精神一震,赶紧迎了上去。来人是许家老爷子,林宇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他,他就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一次开业,林宇特意邀请他过来的。 “小宇啊,恭喜恭喜,你小子真是有本事啊,这么快加工厂就开业了!”许老爷子说道。 “嘿嘿,多亏了朋友帮助,才能这么迅速,老爷子快里边请,外面让热。”林宇说道。 “好!”许老爷子回了一句,然后回头对自己的孙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等石狮子到了,安排一下,摆门口!” “石狮子?”林宇顿时差异,问道:“老爷子,什么石狮子?” “还能什么石狮子,我爷爷听说你厂子要开业,特意找人给你雕刻两个石狮子,放在门口辟邪生财的。”许兴洋说道。 “老爷子,您能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干嘛......” 林宇的话没说完,许老爷子一把抓住林宇的手,说道:“跟我不用客气,那是我送给你的贺礼,走,进屋,陪我说说话。” 老爷子一把抓住林宇的手往厂子里面走,林宇则是跟在旁边,介绍着厂里的设备和规模,还有家里的人。 日头攀上中天时,加工厂门口的大喇叭突然响起喜庆的唢呐声。 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红绸铺就的通道。 林宇整了整胸前的大红花,和罗全、王主任并肩走向剪彩台。阳光落在崭新的不锈钢剪刀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我宣布,青山海产品加工厂——正式开业!” 罗全的话音未落,剪刀已经齐刷刷落下。 彩带纷飞的瞬间,鞭炮声、锣鼓声、欢呼声轰然炸开,惊得屋檐下的海鸥扑棱棱飞向天空。林宇望着欢呼的人群,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如今,自己的事业,算是正式起步了。 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人群后排的阴影里,林庆祥咬着牙捏碎了手里的喜糖。 他盯着林宇意气风发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的,你小子让我丢了工作,还打了我,自己当起大老板?我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等着吧,我看你这加工厂怎么开起来。” 就在他得意的时候,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在厂门口。 七个穿制服的人跳下车,领头的亮出工作证:“我们是工商稽查队的,有人举报你们无证经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李淑梅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而林庆祥则抱着胳膊,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无证经营?这怎么可能?” “就是,谁呀?这么缺德?”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不理解。 “各位领导,这一定是误会。”就在此时,林宇不慌不忙走上前来,分别给递了一根烟,“我们的证件齐全,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说着,林宇朝着赵大勇使了个眼色,赵大勇立即领会,赶紧往办公室跑。 “有人举报,我们不得不过来看看,既然证件齐全,那就拿出来给我们瞧瞧~!”见林宇这么会来事儿,这稽查队的人态度十分和善。 “来了,来了......” 没一会的功夫,赵大勇跑了出来。 他从办公室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的木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营业执照,“从场地审批到卫生许可,所有证件都在这里。” 他又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和镇供销社签订的供销合同,还有渔业局下发的加工资质证明。” 稽查队长仔细查验着文件,不时点头。 林庆祥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他们的证件会这么齐全。 毕竟,现在才刚经济转型没多久,很多人都不了解政策,更不了解办厂需要的手续和证件,青山渔村的这种小地方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只要他举报,肯定一举报一个准! 但是,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嗯,证件齐全,没有任何问题。”稽查队的大队长在看完证件之后,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开业了!” “哎,领导,别急着走,在这喝一杯呗?”林宇说道。 “不了,我们还有其他工作!” 说着,稽查队的人又上了车,在众人的注视下,出了村子。 此时的赵大勇,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宇,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你提醒我去办这些证件,今天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林宇笑了笑。 当初提醒赵大勇去办这些证件,就是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没想到开业当天就用上了。 只是林宇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举报的他。 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头绪,林宇也不再揪着不放,喊道:“没事儿没事儿,大家继续听曲儿,赵班主 ,唱歌贵妃醉酒吧......” 﨔 第379章找茬 此时,林庆祥缩在人群后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着稽查队的车扬尘而去,他藏在袖管里的手突然抖了抖。 此时的他非常不甘心,自己因为地皮的事儿丢了官,还被林宇打,这口气能咽的下? 好在,徐老板答应帮自己出一次气,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也应该来了。他心里刚琢磨完,抬头望向村口,果然看见三个骑自行车的黑影正碾过碎石路,车铃铛被摇得像催命符。 三辆二八杠自行车“吱呀”停在加工厂门口,为首的光头佬吐掉瓜子壳,皮鞋在红地毯上碾出黑印:“听说今儿个唱《贵妃醉酒》?” 他身后的瘦高个突然抬脚踹开供桌,供奉的海神牌位 “哐当”摔在地上。 “都让开,都让开!” “一群咸鱼姥,懂什么是戏吗?” “滚蛋......” 三人十分嚣张,吓得村民们赶紧躲开,一脸慌张的看着他们。 “他们谁呀?这也太过分了!” “小声点儿, 估计是来找麻烦的,这种人咱们少招惹,还是看看小宇怎么处理吧!” 村民们窃窃私语,都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这些人,赵大勇赶紧问林宇,“小宇,这些事什么人,是你邀请来的吗?” 林宇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看这架势,估计是来找麻烦的。” “草,那还等什么?干他!”一听这话,赵大勇攥着扳手就要上前,被林宇一把按住,“别冲动,今天开业得大喜日子,尽量不要起冲突。” 说着,林宇走上前去,笑着问道:“几个兄弟,哪来啊?” “你管我哪来?”光头佬斜睨着林宇胸前的大红花,又吐了颗瓜子壳:“我们听说几天有戏听,过来听戏,咋的?不让?” 林宇呵呵一笑。 “瞧你这话说的,来者是客,随便找位置坐!” 林宇侧身让道,手指指向临时搭起的戏台 听到这话,光头三人冷哼一声,嚣张的朝着人群走去,“都让开,都让开......草,一群乡巴佬,还占个最好的位置,滚蛋......” 三人一脸嚣张的走到了戏台最靠前的位置,将原本坐在那里的人直接轰走,嚣张至极。 好在三人坐下之后,稍微安定了一些,林宇见状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他实在不想大打出手。 “小宇,这三人看着不像是来祝贺的!”这时候,许老爷子从林宇身后说道:“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把人赶走?” 林宇摇了摇头,说道:“眼下他们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儿,赶人不好,还是再看看吧。您老不用刚在心上,进去喝酒吧。 ” “行吧,那你小子看着弄,如果需要老爷子我的话,尽管开口。” 林宇点了点头。 林宇刚将许老爷子送进了屋里,就听见那光头吵着要喝茶,说这么大的厂子开业,竟然连壶茶都没有。 听到动静的林宇也没跟他计较,吩咐王大春给送过去一壶茶。 王大春非常不情愿,眼睛一蹬,“凭啥?他们三个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兔崽子,明显是来找茬的,还伺候着他们?” 小翠听到这话,拽了拽他,说道:“小宇不想惹事儿,你就听他得就是了。算了,还是我去吧,你这脾气,去了肯定跟人家干起来。” 一听小翠要去,王大春立马说道:“不,我去,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三孙子想干啥!” 说着,王大春拎着茶壶走了过去,壶嘴喷出的热气模糊了光头佬的脸。他 “哐当”把茶壶蹾在石桌上,茶水溅在光头佬的鳄鱼皮鞋上:“喝!” 光头一看,当即不满问道:“你啥态度?” 王大春也不示弱,眼睛一蹬,“就这态度,你瞅啥!” “瞅你咋的~!” “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王大春铁塔般往那儿一站,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浑圆,眉毛倒竖如戟,脸上横肉微微颤动,那股子凶神恶煞的气势,愣是将光头三人组的嚣张气焰给压了下去。 光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两个染着黄毛的小弟更是身子一缩,原本举着的拳头也悄悄垂了下去。 “看戏~!” 光头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剜了王大春一眼,故意甩了甩手腕,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朝小弟们一扬下巴。 两个小弟磨磨蹭蹭地往凳子上一坐,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活像被驯服的斗败公鸡。 王大春见三人老实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瞪圆的眼睛始终没从光头身上挪开,一步一震地踱回林宇跟前,瓮声瓮气地说:“咋样,就是欺软怕硬的东西,给他们好脸色,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身上还带着股混不吝的野劲儿。 林宇忍不住咧嘴笑了,伸手拍了拍王大春壮硕的肩膀:“还得我大春哥出马!行了,估计他们不会再继续作妖了,忙活起来吧!” 可谁能想到,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局面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林宇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 “草,烫死老子了,大热天的茶这么热,想烫死老子?”光头猛地将茶碗掼在地上,瓷片迸溅,褐色的茶水泼了满地。 他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油腻腻的光头在阳光下泛着青光:“还有,这特么唱的什么逼玩意儿......会不会唱,不会唱特么滚蛋......妈的!这戏唱得跟哭丧似的......” 刺耳的骂声像把生锈的锯子,瞬间划破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空气。 光头佬踩着供桌往戏台爬,花衬衫下的肥肉随着动作晃荡。 林宇此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光头的身后又多了几个人,难怪他这么嚣张。 林宇看着碎瓷片在脚边炸开,眼底腾起一簇冷火,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三两步冲上前,铁钳般的手扣住光头的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们要干嘛?” 腕骨被捏得生疼,光头却梗着脖子,嘴角挂着挑衅的笑:“不干嘛,他唱的难听,让他滚下来。” 这话像根刺扎进林宇心里,他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对方:“你不喜欢听,你可以滚,在这里捣什么乱?你们要是这样,信不信我轰你们出去!” “轰我们出去?” 光头仰头大笑,喉结剧烈抖动,唾沫星子喷在林宇脸上,“你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我告诉你小子,别耍横,跟爷耍横,你还不是个......” “小宇,别跟他废话,他们就是来找麻烦的!”王大春铁塔似的身影撞开人群,三角眼瞪得几乎要爆出眼眶,腮帮子上的横肉随着怒吼颤动,“小子,赶紧特么滚蛋,听见没,不然的话,打的满地找牙!!” 可这次光头却丝毫不怵,他身后突然闪出五六个混混,手里拎着钢管,晃荡的链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草,你以为你是谁呀?真当兄弟几个怕你?”光头扯了扯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纹身,“我看你们工厂今天是不想开业了,兄弟几个,给我砸~!” 就在混混们举起钢管的刹那,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我看谁敢!” 村长罗全抽着烟袋,从人群深处缓缓走出。 老人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狼一般的狠厉:“是看我老了,还是看我拔不动刀了?来我们青山渔村撒野,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他缓缓转动脖颈,目光扫过每一个村民:“把家伙事儿都给我拿起来,他们敢动一下,就给我往死里打,放心,出了人命我担着。” 这话像点燃火药桶的引线,大院里瞬间沸腾。 村长罗全在青山渔村是绝对的权威,村里的小伙子们当即抓起身边能抓的“武器”,甚至妇女们都拿起了棍棒,将光头几人围了起来。 上百号人层层围拢,将混混们困在中间,呼出的白雾在寒风中凝成霜,像极了围猎野兽的铜墙铁壁。 混混们慌了神,先前嚣张的气焰瞬间被这如潮水般涌来的村民扑灭。 他们攥着钢管的手微微发颤,看着四周密密麻麻举着农具、棍棒的村民,终于意识到自己就像落入兽群的孤狼,纵有爪牙也无济于事。 “妈的,给我打!” 王大春双眼通红,脖颈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公牛,不等村长下令,抄起脚边的木凳就朝光头砸去。 凳子与钢管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木屑飞溅间,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手臂死死箍住光头的脖颈。 这一举动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打!” 村民们齐声怒吼,喊声震得积雪簌簌从屋檐坠落。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挥舞着铁锹,妇女们举着棒子,甚至老人们也不甘示弱地用竹扫帚戳向混混们的面门。棍棒与皮肉相撞的闷响、混混们的惨叫声、村民们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在寒风中炸开。 光头拼尽全力挣脱王大春,踉跄着踢开脚边的凳子,声嘶力竭地喊:“撤!快撤!” 几个混混连滚带爬地朝着晒谷场出口逃窜,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迎面飞来的土块砸中脑袋。有人被绊倒在地,立刻被愤怒的村民围住,棍棒雨点般落下......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寒风裹挟着扬起的雪粒,将这群狼狈逃窜的身影彻底吞没。 看到这一幕,林宇也不阻拦。 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忍了,合该给他们一些教训。 第380章鱿鱼干订单 看着村民们追打着出去,村长罗全眉头拧成个疙瘩,凑到林宇跟前压低声音问:“小宇啊,你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吧?” 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担忧,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很明显,他们就是来找茬的,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会这么巧。” 林宇单手拖着下巴,靴子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碎瓷片,陷入沉思。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困惑:“我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来得罪过谁……”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警钟大响,深知暗处藏着的小人最是防不胜防,指不定哪天又会跳出使绊子。 “想不出来是谁也没关系,抓个人回来问一下,就都清楚了。”王大春拍了拍腰间别着的扳手,虎目圆睁。 林宇苦笑着摇头:“上哪抓?早跑没影了!” “小宇,没事儿,他们要是还敢来找事儿,我们大家伙都不会轻饶了他们!” “对,咱们青山渔村可不是好欺负的!”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表态,让林宇心里顿时暖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心里话。 毕竟,如今加工厂开起来,对他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儿。渔民的鱼获有了稳定的销路,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就业岗位,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这些人捣乱,谁能干?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扬起的雪雾中,一辆锃亮的小轿车缓缓驶来,所有人都循声看了过去。 不少人还以为是那些混蛋,又带着人杀回来了呢,手里的家伙事儿又握紧了几分。 然而,车子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林宇眼睛猛地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罗大哥,你真的来了!” 林宇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来人正是罗志新。 电话里,罗志新说他会来参加开业剪彩,林宇还没当回事儿,现在人真的到了,心里难免狂喜。 罗志新爽朗大笑:“哈哈,你们厂子开业,我怎么能不来?我这次来啊,还给你带来了订单!” 说着,他利落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纸页翻动间,油墨香混着雪后的清冽扑面而来:“有了这些订单,你的厂子,就可以运行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兴奋不已。 这何止是订单,简直是救命的粮草! 他忙不迭地拉着罗志新往屋里走:“罗大哥,你这让我怎么谢你?” “走,咱们进去聊,我准备了酒席,你得和两杯......” 酒桌上热气蒸腾,罗志新将合同推到林宇面前,杯中的白酒映着灯光晃出细碎的金芒:“这些合同你还是得看一下,签个字。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像这些东西,咱们还是的正规一些的好!” 林宇展开合同,目光逐字逐句扫过条款,手指不时在关键数据处轻轻点过。 罗志新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说道:“咱们合作是头一回,付款周期、品控标准都按规矩来,你得看仔细了。 另外,你看看第八条,客户对鱿鱼干的盐分比例和晾晒时长都卡得很死。” 林宇点点头,抽出钢笔在条款旁批注,随后抬起头道:“罗大哥,其他都好说,就是鱿鱼原料供应这块,恐怕有点儿困难。咱村虽然靠海,但鱿鱼不是常有的货。” 罗志新闻言放下酒杯,眉头微蹙:“可不就是为这事儿发愁。这一次的订单合作其他的都好说,就是鱿鱼干的那个订单比较急。你也知道,鱿鱼捕捞比较费劲,渔民基本很少能捕捞到,本来这个订单我也是不想接的,但是个老客户,他要的比较急,如果不接很可能就因此损失掉这么一个大客户,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不过我知道老弟你聪明,这点事儿应该难不倒你。” 听到这话,林宇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这是第一次合作,有点困难也是正常的,如果这推那推的,以后谁还找你合作? 不过林宇也深知。 在这个年代,捕捞鱿鱼堪称一场与天时、技艺的艰苦博弈,想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动动头脑了。 鱿鱼生性狡黠,多在深海岩礁或暗流涌动处栖息,白天深藏海底,仅在月明星稀的深夜才浮至中层水域觅食。 渔民们想要捕捞它们,就只能趁着夜色出航,驾驶着木质渔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漂泊。 他们使用的多是传统的“鱿鱼钓”,将串着荧光诱饵的细长钓线沉入数十米深的海底,凭借手腕的细微震颤感知咬钩动静,稍有不慎就会让到手的鱿鱼脱钩。 遇上风暴天气,渔船在浪尖上颠簸,渔民们既要稳住摇晃的船身,又要时刻留意钓线,稍有疏忽便可能连人带钩坠入海中。 即便运气好有所收获,鱿鱼出水后极易变质,必须立刻在船上剖洗晾晒,稍有耽搁,就会因腐烂而前功尽弃。 这重重困难,让鱿鱼成了海产里的稀罕物,能稳定供应更是难上加难。 林宇指尖敲了敲桌沿,忽然抬眼笑了:“既然罗大哥这么说,那我就努力完成任务,以后咱们多多合作。” 一听林宇这话,罗志新顿时就笑了。 “呵呵,你小子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林宇呵呵一笑,“主意到是算不上,只是我有三艘铁壳大船,抗风浪不说,还装了最新的探照。等我找几个几个老把式得渔民,带着他们出海去钓鱿鱼,应该不难完成任务。” 罗志新眼中闪过惊喜,探身追问:“当真?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两人索性推开杯盘,就着残酒在桌面上铺开草纸画起航线图。 林宇用筷子头蘸着酒水,在纸上划出渤海湾的轮廓:“鱿鱼群常跟着暖流走,老铁山水道那边可能有汛。而且,这里往年有渔汛记录,我打算带人去那看看......” 酒桌从正午摆到日头偏西,当空的日头被海雾浸得发白时,两人才拍着大腿站起身。 林宇送罗志新到车门边,合同在公文包里压得平整,封口处还沾着酒渍。“路上慢点开,渤海湾的风硬。” 林宇替他关上车门,罗志新摇下车窗笑道:“等你们的鱿鱼干上岸,我带客户直接来验货!” “好嘞~!你就放心吧!” 轿车碾着石子路驶远,林宇转身就扯着嗓子喊:“大春哥!大春哥!” 王大春叼着烟卷从仓库钻出来:“咋了?跟罗老板喝美了?” 林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在鞋底碾灭:“别美了,赶紧去通知船员,明早涨潮前必须把三艘船的饵料备齐!钓鱿鱼的钩子全拿出来磨一遍,少一个都不行!” 王大春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乐了:“嘿!要去钓那带爪子的玩意儿?得嘞!我这就去喊人,保证明早开船时,连锚链都擦得锃亮!” 他转身就跑,远远还传来他的吆喝:“老三!把你那箱荧光饵找出来,明儿要派大用场!” ...... 夜幕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 林宇揣着两斤五花肉,踩着石子路往村西头师爷家走去。 师爷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没推门,林宇就闻到了浓浓的烟草味。推开门,只见师爷正坐在火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师爷!”林宇嘿嘿一笑,“怎么才吃饭,我来跟您请教点儿事儿。” 说着,他把五花肉放在桌上。 师爷抬眼瞥了眼肉,又瞅了瞅林宇,笑骂道:“小兔崽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遇上啥难处了?” 林宇搓着手,把接鱿鱼干订单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末了眼巴巴地望着师爷:“全村就您钓鱿鱼的本事最厉害,您给指点指点,上哪儿能钓着鱿鱼?” 师爷吧嗒了几口烟,烟锅里的烟灰簌簌往下掉:“去远海。老铁山那块不成,看着是渔场,鱿鱼却少得可怜,去了也是白费劲。” 他顿了顿,用烟袋锅子敲了敲炕沿,“往东南方向走,过了黑岛礁,有处海流交汇的地方,鱿鱼群爱扎堆。” 林宇默默的记在心里,可师爷说的都是些老辈人传下来的暗语,没有明确的坐标。他挠着头,一脸犯难:“师爷,这地方我怕找不着啊……” 师爷“嗤”地笑出声,往炕沿磕了磕烟袋锅:“找你二叔去!当年我带你爸子和你二叔出海,就去过那地儿,你带着他,一准能找到。”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一喜。 “得嘞!师爷您留着炖肉,我这就去找二叔!”说罢,他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师爷的笑骂:“小兔崽子,跑慢些,别摔着!” ...... 第381章钓鱿鱼 林宇推开二叔家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屋内暖烘烘的热气裹着炖菜香味扑面而来,林强正就着日光灯修补渔网,抬头看见是林宇,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抹了把脸,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小宇!快进屋坐!” 二婶从灶台边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顿时满脸堆笑,“哎呦,小宇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小宇啊,以后你可得常来!” 自从林宇开了厂子,刘桂兰看林宇的眼神都带着金光。 在她的眼里,林宇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小宇啊,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吧?”林强挪开炕头的渔具,腾出块地方让他坐。二婶端着粗瓷碗跟过来,碗里飘着葱花的热汤腾起白雾:“对,有啥事儿你就跟你二叔说,你二叔一定帮忙!” 林宇摆了摆手,并没有喝的意思。 “二叔,我这次来的确是找你有事儿。” 他把合同订单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将师爷画的草图摊在炕桌上,“师爷说东南海域有鱿鱼群,可我摸不准地儿,你以前跟他去过,能不能带我们走一趟?” 林强的烟袋锅在鞋底磕出闷响,浑浊的眼睛盯着草图上歪歪扭扭的标记,喉结滚动两下:“黑岛礁往东三个更次,海流打着漩儿的地儿……” 他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在哪儿了,成!明天二叔跟你去!当年我跟你爸,的确是捕捉了不少鱿鱼。” 然而,二婶一听林宇的话,二婶刘桂兰的眼珠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滴溜溜一转,突然伸手拽住林强的袖子,指尖几乎掐进男人的肉里。 她堆着笑往林宇跟前凑了凑,声音甜得发腻:“小宇啊,按理说我们该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二叔明天有事儿。” 林强刚要张口问 “我有啥事儿”,就被刘桂兰暗地里狠狠拧了把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忘了?你要出去给砖厂搬砖啊,一天3块钱呢!” 她抢在男人说话前拔高了嗓门,指甲在林强腿上碾了碾,“小宇,你二叔他老糊涂了,这么要紧的活儿都忘干净了。你看,咱庄稼人不就靠卖力气挣钱么?这要是跟你去了海,人家雇主以后瞅着咱放鸽子,还能再找咱干活?” 她顿了顿,眼睛瞟向林宇揣在兜里的钱包,话头慢悠悠地绕回来:“所以啊…… 小宇你要是真想让你二叔带路,也不是不行。就是这误工费……你看能不能按天补补?毕竟那砖厂的活儿说出去就出去了,咱总不能喝西北风不是?” 林强的脸憋得通红,粗糙的手掌在膝盖上搓来搓去,想反驳又被媳妇用眼神死死瞪住。 灯光下,刘桂兰脸上晃出精明的纹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记错了活儿,分明是瞅准了他急着出海,想借机敲笔竹杠。 他心里窝着火,可转念想到满船待发的弟兄和急等着的订单,那点不爽只能硬咽下去。 他刚要开口应下误工费,里屋“吱呀”一声推开门,林海头发乱糟糟的走进来:“妈,你是掉钱眼里了?爸明天哪有事儿?砖厂的活儿不是下礼拜才开工吗?再说了,爸压根没答应去!” “你个死孩子,瞎插什么嘴!”刘桂兰猛地转身,扬手就要去打,被林强一把拽住手腕。 林强甩开媳妇的手,黑着脸凑到林宇跟前,说道:“你二婶是老毛病又犯了,尽说胡话!二叔明天没事,跟你去!不就钓个鱿鱼吗,咱林家的船还能在自家门口翻了?” 听到这话,林宇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行,那二叔,明早涨潮前,咱们码头上见。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说罢也没再看二婶的脸色,推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林海被他妈揪住耳朵的哎哟声,还有林强闷声闷气的嘀咕:“钱钱钱,掉钱窟窿里了……你这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 翌日,三艘铁壳船犁开墨蓝色的海面,船头撞碎的浪花泛着磷光。 林宇站在驾驶舱,咸腥的海风卷着雾气扑在脸上,把望远镜的镜片糊得一片朦胧。身旁的林强眯着眼瞅着罗盘,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海图上划来划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怪了…… 按说过了黑岛礁再走两个更次,该见着那片漩涡了。” 他敲了敲生锈的罗盘,指针却稳当当指着东南方向。 船尾的王大春扯开嗓门喊:“强叔,你确定是往这边走?我瞅着海面上连个鱿鱼影子都没有!” 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打来,渔船剧烈颠簸,甲板上的钓钩哗啦作响。 林宇接过海图,反复比对。 师爷画的草图上,一块歪歪扭扭的礁石旁标着“漩涡”,可眼下放眼望去,除了灰蒙蒙的浪头就是盘旋的海鸟。 “二叔,你再想想,当年跟师爷出海时,有没有啥特别的记号?” 他话音未落,林强突然拍了下大腿:“对了!那片海域旁边有座孤礁,形状跟倒扣的铁锅似的,退潮时能看见礁顶长着一丛红藻!” 三艘船当即调转航向,沿着记忆中的航线慢慢搜寻。 林宇站在船头,望远镜扫过一座座黑黢黢的礁石。海风越来越急,浪头把船抛上抛下,胃里翻江倒海。突然,他看见左前方的雾霭中,隐约浮出一块圆形礁石,顶部果然有片暗红的影子在浪里时隐时现。 “是那儿!” 林宇猛地指向礁石,三艘船立刻加速驶去。 靠近时,果然看见礁石周围的海水打着逆时针的漩涡,泛着诡异的墨绿色。 林强咧嘴笑了,露出被海风晒裂的嘴唇:“没错!就是这地方,你爹管这儿叫‘龙吸水’!当年你爹在这儿钓上过大鱿鱼,为此,我和你爸高兴了好几天呢!” 确认了位置,林宇心中一喜,当即将望远镜往栏杆上一挂,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各船注意!抛锚停船!” 三艘铁壳船同时响起锚链哗啦声,船头撞碎的浪花在探照灯下泛着银白。 他踩着晃荡的甲板跑到主舱,掀开帆布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钓具,每根钓竿都有拇指粗,末端拴着串成糖葫芦似的荧光钩,塑料饵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把鱿鱼灯全打开,检查一遍!” 林宇抄起一盏防水探照灯,朝着甲板下的鱼舱大喊。 王大春光着膀子钻出舱口,胳膊上搭着一捆电线,身后跟着的船员们抬出铁架,将十二盏大功率诱鱼灯固定在船舷。 开关按下的瞬间,海面突然被染成一片奇幻的蓝绿色,水下十米深的礁石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无数透明的影子在光柱里穿梭。 见诱鱼灯没问题,林宇当下就开始发任务。 “强叔,你带一组人用手钓!”林宇抛给林强一捆带滑轮的钓线,末端的荧光钩在风中轻轻晃动。 林强接过钓线时,粗糙的手掌擦过饵球,突然咧嘴笑了:“还是你小子想得全,这仿乌贼饵跟真的似的!” 他转身招呼几个老手,蹲在船舷边将钓线缓缓放入漩涡,手腕有节奏地上下抖动,荧光钩在水下划出鬼魅的弧线。 “大春,你带二组人用‘鱿鱼笼’!” 林宇指了指舱口堆着的铁笼,每个笼子都像倒扣的斗笠,边缘缠着细密的渔网。 王大春扛起笼子时,铁链哗啦作响:“放心!咱这笼子焊了倒刺,鱿鱼进去就别想出来!” 他带着人将笼子系上浮标,“扑通”一声沉入漩涡边缘,笼子刚触底,探照灯下就闪过几道银亮的影子。 不知不觉,已经忙活了大半天。 船员们顶着午后的日头忙活完最后一道工序,王大春甩着满手鱼油,扯开嗓子喊:“开饭了!都来舱里填肚子!” 船舱里的长条桌上早摆开了铝盆盛的糙米饭,几碟咸鲅鱼和凉拌海菜在塑料布上冒着热气。 林宇扒拉着饭粒,眼角瞥见林强正用筷子尖戳着碗里的咸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帆布包掏出个油纸包:“二叔,尝尝我带的高粱酒。我们这些天估计都会在海上捕捉鱿鱼,你放心,我给你发工资。” “嗨,啥工资不工资的!”林强摆了摆手,“以前是二叔糊涂,这自己亲侄子,咋能不帮?” 林强呷了口酒,喉结滚动着笑:“说起来,你爹也走好几年了,现在还真想念小时候跟你爹一起跟船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此时的漩涡海域风平浪静,只有诱鱼灯的光柱在水面上划出粼粼波光,“算了,不说这个了,等月亮升起来,鱿鱼群该顺着海流过来了。” 王大春嘴里塞着饭团,含糊不清地接话:“我瞅着刚才水下那光点,准保是大货!要是钓着条触须能缠桅杆的,咱厂子开业头炮就算打响了!” 旁边年轻船员们立刻哄笑起来,有人掏出粉笔在舱壁上画鱿鱼,有人掰着手指头算能钓多少斤干货。 突然,船舷外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只见探照灯的光柱里,一条银蓝色的鱿鱼正甩动触须,透明的躯体在光晕中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瞧见没!这就是先来探路的!”林强猛地拍了下桌子,酒缸里的酒液溅出几滴。 王大春丢下饭碗就往甲板跑:“都别吃了!准备家伙!今晚要是钓不着十筐鱿鱼,我王字倒着写!” 船舱里顿时响起碗筷碰撞声,船员们顶着暮色往甲板涌去,远处的海平面上,一弯月牙正从云层里探出头,把粼粼波光撒在漩涡海域的每一道浪尖上。 第382章来对了地方 夜幕像浸透墨汁的绒布,将远海彻底裹紧。 林宇站在主船甲板上,咸腥的海风卷着雾霭扑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粘稠的湿冷。 十二盏诱鱼灯齐刷刷亮着,把周遭的海水染成诡异的蓝绿色,光柱穿透水面,在海底礁石间投下晃动的影,像无数条游动的荧光带。 “都注意了!鱿鱼群可能顺着海流过来了!” 林宇高声呼喊着,甲板上静得可怕,只有锚链摩擦船舷的哗啦声,以及船员们忙碌的的声音。 此时船员们蹲在船舷边,手钓的钓线已垂入水中,荧光钩在水下划出细碎的光弧,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像埋伏在暗处的猎手。 “小宇,咱这么钓,是不是效率低了一些?”王大春靠近说道。 钓鱿鱼是渔民们最传统的方式,但是现在林宇也没有其他方法,毕竟,他没有自动鱿钓机这种设备。 当然,他可以采用拖网的方式进行捕捞,但是捕捞鱿鱼的网和正常的渔网还有很大的不同,林宇手里也没有,此时只能手钓和下鱿鱼笼。 “等咱们这次回去,就买自动鱿钓机,再制作一批鱿鱼网,这次就这样。”林宇吩咐说道:“大春哥,你就别钓鱿鱼了,带着小虎和小海看着船,另外下的渔网也不能每人看着。” “行,包在我身上!”王大春应了一声。 突然,右舷的探照灯光晕里闪过一道银亮的影子。 林宇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片水域。 是鱿鱼! 它半透明的躯体在蓝光中若隐若现,十条触须舒展开,像绽放的花朵。 “来了!” 不知谁低喊一声,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间屏住。 那鱿鱼在灯柱边缘盘旋,触须试探性地触碰荧光钩。 林宇看见林强手腕猛地一抖,钓线瞬间绷紧,水面“哗啦”炸开一朵浪花。 “中了!” 林强笑着拽起钓线,银蓝色的鱿鱼在空中甩动触须,吸盘刮过船舷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抄网!” 林宇冲过去时,鱿鱼突然喷出一股墨汁,蓝绿色的海水瞬间浑浊。 王大春举着抄网扑了个空,骂骂咧咧地抹了把脸:“妈的,这玩意儿比狐狸还精!” 话音未落,左舷同时响起几声惊呼,数条鱿鱼几乎同时咬住了钓钩,钓线被拽得嗡嗡作响,船身都跟着晃了晃。 “稳住!别让它们缠线!” 林宇嘶吼着推开一个险些被拽倒的船员,抄起身边的铁钩去割乱成一团的钓线。 荧光钩在夜空中划出无数光轨,鱿鱼触须拍打甲板的声音、船员们的吆喝声、海浪撞击船身的轰鸣声混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林宇看见一条半人长的大鱿鱼拖着钓线往深海钻,把铁架都拽得嘎吱作响,冷汗瞬间从后颈渗进衣领。 “妈的,跟老子斗!” 林强光着膀子扑上去,用肩膀顶住铁架,青筋暴起的胳膊硬是把鱿鱼拽了回来。那畜生的触须扫过林宇的小腿,冰凉的吸盘几乎要嵌进肉里,林宇咬牙挥起铁钩砍断触须,墨绿色的汁液溅了满脸。 诱鱼灯的光晕里,越来越多的银蓝色影子聚集过来,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钓线在空中交织成网,每条线上都挣扎着扭动的鱿鱼,它们的触须在甲板上乱拍,发出“噼啪”的声响。 林宇踩着滑腻的甲板来回奔走,指挥船员们分拣大小,把够尺寸的鱿鱼扔进冰舱。海水混着墨汁和鱿鱼血在脚下流淌,冰冷刺骨,却让林宇莫名地亢奋。 鱿鱼钓上来之后,必须要及时处理,不然的话回立刻变质。 林宇踩着甲板上滑腻的墨汁,弯腰抓起一条还在扭动的鱿鱼。它银蓝色的躯体在诱鱼灯下泛着珍珠光泽,十条触须上的吸盘还在“啵啵”作响,试图吸附任何能抓住的东西。 林宇捏住它锥形的头部,另一只手拽住最长的触须,猛地往铁架上一磕,鱿鱼剧烈抽搐两下,透明的眼睛失去了光泽。 “钓上来的鱿鱼!按大小存放,省去分拣的工作......” 林宇冲着手忙脚乱的船员们喊,同时将手里的鱿鱼甩进标着“大货”的塑料筐:“小于三十公分的全扔回海里!咱只要够干货标准的!” 林宇话音未落,一条触须突然缠住他的脚踝,惹得他跳起来骂娘。 林强蹲在冰舱口,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剖鱼刀。 他抓起一条大鱿鱼,刀尖精准地戳进眼睛下方的墨囊,轻轻一挑,深褐色的墨汁便流进旁边的瓦盆。 “这玩意儿留着能染布,别浪费了。” 林强也不抬地说着,刀锋顺着鱿鱼腹部划开,半透明的内脏“噗”地掉进海里,引来几条黑影争抢,而被处理过的鱿鱼,在一瞬间,身体变得晶莹剔透,洁白如镜。 此时林宇接过一条刚钓上来的鱿鱼,触手还在卷动。 让他钓鱿鱼没问题,不过让他杀鱿鱼,他并不熟练,只能按照林强教的法子,先拧下头部,挤出嘴部的硬壳,再将躯体上的薄膜撕掉。 冰凉的海水混着黏液流过指缝,腥气直冲鼻腔,但林宇顾不上这些,只盯着手中的鱿鱼,去掉内脏和边角料后,剩下的躯干必须保持完整,这关系到晒干后的品相。 甲板上渐渐堆起小山似的鱿鱼堆,银蓝色的躯体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众人戴着粗布手套,飞快地剖洗、分拣、冰镇,动作在重复中形成机械的韵律。 偶尔有漏网的小鱿鱼突然喷墨,惹得一片惊呼笑骂,随即又被迅速处理掉。 “哈哈,这个地方还真来对了!”王大春一脚踹开脚边乱爬的鱿鱼,看着冰舱里堆成小山的鱿鱼,咧开的嘴几乎要扯到耳根。 他随手抓起一条还在抽搐的鱿鱼,掂量着分量大笑:“光钓都能钓上来这么多,那要是下网捞得捞多少?” “就是说呢!”年轻船员把剖好的鱿鱼甩进冰舱,溅起的冰碴子混着海水打在脸上,他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刚才我瞅着探照灯底下那片影子,跟黑黢黢的乌云似的,全是鱿鱼群!” “只是这地方太远了~!”一个船员蹲在船舷边擦钓钩,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叹了口气,“要不是林宇这三艘大船,装着导航和探照灯,咱村里那小渔船根本来不了。” “也别说来不了!”有人指着蹲在舱口剖鱼的林强,“强叔他们以前不就来过?不然咋知道这地方?强叔,你们当时咋来的这儿啊,这么远,这来回得七八天吧?” 林强手里的剖鱼刀顿了顿,抬起头时,皱纹里都嵌着笑意。 他抹了把脸上的墨汁,看着围过来的年轻船员,慢悠悠地说:“可不止七八天!” “当年跟我师父出海,来回得耗半个月!那时候哪有这铁壳船?划着木船走,风一吹浪一打的,船板都吱呀作响。”他指了指船外的漩涡,“就这地儿,赶上东南风刮起来,浪头能把木船掀个底朝天。” 船员们听得屏住了呼吸,林宇咋舌道:“我的天,半个月?那吃喝咋办?” “咋办?”林强咧嘴笑了,露出被海风晒裂的嘴唇,“出海前囤一舱淡水,揣上晒干的窝头。遇上好天气能钓点鱼煮着吃,碰着风浪就只能啃硬窝头。有回你师爷带我们走,在这远海遇上大雾,漂了三天才找着北。”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记忆深处,“没有你师爷那几十年泡在海里的经验,谁敢往这远海跑?当年我们跟着他,夜里钓鱿鱼全靠看星象认方向,手里攥着钓线都能冻僵。” 夜风吹过甲板,带着咸腥的水汽。 船员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听着林强讲闯海的故事,刚才捕鱿鱼的紧张劲儿渐渐散了。 直至深夜! 忙活了大半夜的船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舱口,铝盆里剩着半冷的糙米饭,王大春抱着酒葫芦咕嘟灌了两口,就着咸菜啃完最后一块窝头,油乎乎的手往棉袄上一抹,四仰八叉地倒在渔网堆里:“妈了个巴子,累死老子了……” 林强叔掏出旱烟袋,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林宇靠着桅杆坐下,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海风吹得诱鱼灯的光柱轻轻摇晃,在甲板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年轻船员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用帆布裹着身子打盹,嘴里还嘟囔着刚才钓鱿鱼的惊险。 “强叔!”虎子突然捅了捅林强,眼里闪着好奇的光,“我小时候听俺爷说,海上有幽灵船,是不是真的?” 林强吧嗒着烟袋,他眯着眼笑了:“幽灵船?这故事我当小子时也听过。说是有艘老商船在这片海域遇了难,船上的人全没了,可每回起大雾,就能看见那船飘在海面上,船上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灯笼在晃……” 他顿了顿,用烟袋锅敲了敲鞋底,“不过我在海上漂了四十年,啥风浪没见过?幽灵船?没瞅见过,真假谁知道呢。”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腾起一股湿冷的雾气。 起初只是薄薄一层,贴着浪尖游走,转眼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将三艘船裹得严严实实。林宇猛地站起身,探照灯的光柱在雾里只能照出十多米远,前方的海面像被一块巨大的白布盖住,什么也看不清。船员们被雾气冻醒,揉着眼睛咒骂起来,王大春打了个酒嗝,突然喊道:“我操!这雾咋跟下饺子似的?” “都别慌!”林宇大声喊起来,嗓子因紧张而有些发哑,“各船注意,保持锚泊状态,谁也别乱跑!把救生衣都穿上!” 第383章原来是鲸鱼 浓雾像有生命般翻滚着,船舷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人低声嘀咕:“这雾来得也太邪乎了……” “谁说不是呢,出海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乎的雾,几乎是一瞬间就形成了!” “都别瞎合计,因为是晚上,刚开始起雾的时候,你能注意得到?”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道。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快看!雾里好像有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探照灯光柱的边缘。 在浓得化不开的白雾中,果然有个黑黢黢的轮廓若隐若现。那船影异常高大,船帆的形状古怪地扭曲着,在雾中缓缓移动,却听不到任何引擎或划桨的声音。 “我操……”王大春的声音都在发抖,“那船…… 那船怎么没点灯?” 年轻船员们吓得缩成一团,有人指着雾里的船影,牙齿打颤:“不、不会是…… 幽灵船吧?跟俺爷说的一模一样,雾天出现,没有灯火……” 林强猛地站起身,旱烟袋“啪嗒”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那团船影,皱纹深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海雾越来越浓,探照灯的光在雾中折射出诡异的光晕,将那艘神秘的船影勾勒得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从雾中漂过来。 “我草,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小虎,你的嘴是开光了吗?”王大春一巴掌拍在年轻船员后脑勺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雾里的船影晃了晃,似乎是桅杆上挂着破布,在夜风里飘出呜咽似的声响。 “这咋还能怪我呢?”被叫做小虎的船员缩着脖子往林强身后躲,牙齿磕得“哒哒”响,“我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真有啊!” 他年纪最小,上船时还揣着娘缝的平安符,此刻那符纸早被手汗浸得透湿。 我站在驾驶舱门口,探照灯的光柱在雾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 海雾浓得像棉絮,缠绕在栏杆上,把鱿鱼灯的蓝绿色都染成了鬼火似的幽光。所谓的“幽灵船”仍在雾里时隐时现,轮廓忽大忽小,倒像是水面折射的虚影。 “行了,大家伙别自己吓自己。”林宇按下大喇叭的开关,声音透过喇叭传遍三艘船,“这雾能把人眼睛晃花了。我估计,就是云雾翻转形成的形状,被你们认成了船。” “小宇,这不是幽灵船,咋能那么像?”林强捡起地上的旱烟袋,手指在烟杆上搓出深深的褶皱,“你看那桅杆的形状,跟咱村老辈人画的遇难商船一个样。” “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有船员扯着嗓子喊,声音被雾气吸得发闷,“我听村里老人说,遇到幽灵船,船在海上就会迷失方向,怎么走都走不出那片雾……甚至,船海会沉嘞......” 话音未落,雾里的船影突然往前漂了一截,船头破口处露出半块朽木,隐约能看见褪色的刻痕。王大春倒吸一口凉气,抄起身边的铁钩:“要不咱…… 咱开船跑吧?” 林宇攥着探照灯的手稳了稳,朝着雾里那团黑影扬了扬下巴:“都别自己吓自己,把诱鱼灯全对准那边!” 话音未落,王大春已经带着人扛起铁架,十二盏大功率灯齐刷刷转向,蓝绿色的光柱在雾中劈开一条通路,将前方二十米的海面照得透亮。 雾气被灯光蒸得翻滚,那团“船影”的轮廓逐渐清晰。 灰黑色的背脊拱出水面,足有半艘船那么长,表面附着的藤壶在灯光下闪着白光。所谓的“桅杆”突然喷出一道水柱,足有两丈高,砸落时溅起的水花在雾里散成细碎的珠链。 “操!是鲸鱼!”王大春的铁钩“哐当”掉在甲板上,他抹了把脸,不知是海水还是冷汗,“我说咋没见着帆,合着是这玩意儿在喘气!” 小虎从林强身后探出头,瞅着那巨大的尾鳍拍动水面,惊得张大了嘴:“我的天,这么大!跟小山似的!” 船员们哄笑起来,有人拍着胸口骂娘,有人捡起旱烟袋点上,刚才的紧张气氛瞬间散了个干净。 林宇却笑不出来。 灯光扫过鲸鱼背脊时,我看见水面下有银蓝色的光斑在疯狂窜动。 是鱿鱼群! 而且不止一条鲸鱼,雾里隐约还有几道黑影在翻滚,尾鳍拍击水面的闷响隔着浓雾传来,像擂鼓似的震得船板发颤。 “不好!它们在追鱿鱼群!”林宇猛地抄起大喇叭,“各船注意!立即起锚,往后撤一百米!快!” “小宇,这黑灯瞎火的咋撤?”林强拽住我胳膊,眉头拧成疙瘩,“万一撞上暗礁咋办?” “这里水深超过五十米,不会撞礁石的!”林宇甩开他的手,“鲸鱼捕食时能把船撞碎!而且这么大雾,难保它们不会撞上来。” 一听这话,船员们顾不上说笑,跌跌撞撞地冲向绞盘。 锚链哗啦作响地收起,三艘铁壳船在雾中缓缓后退。 刚撤出不到五十米,身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鲸鸣,紧接着一股巨浪劈头盖脸打来,船身猛地向右倾斜,甲板上的鱿鱼筐全被掀翻,银蓝色的躯体在积水里乱滚。 “我操!这动静跟地震似的!”林海扶着栏杆直吐舌头,看着远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黑影,“耽误咱钓鱿鱼不是吗!” 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望着被鲸鱼搅得翻腾的海面,心里却安定下来。 冰舱里堆着的鱿鱼已经不少了,白天布下的流网还捞起半吨多鲅鱼,更重要的是林宇已经记下了这里的位置。 等明天一早返航,他就要弄一套自动钓鱿机去,再做一套网,再这里捞个三天,订单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 “别管鲸鱼了~!”林宇呵呵一笑,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今晚收获够意思了。等天亮雾散,咱们就返航,等把捕鱿鱼的装备弄来,咱在这片海域捞三天,这批鱿鱼干订单就稳了!” “装备?” “啥装备?” 王大春好奇的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海风裹着鲸鸣和鱿鱼的腥气吹来,诱鱼灯的光柱在雾中划出稳定的弧线。船员们收拾着狼藉的甲板,偶尔抬头瞅一眼远处翻滚的黑影,嘴里嘟囔着“这玩意儿比幽灵船吓人多了”,却都忍不住咧嘴笑。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传说,冰舱里实实在在的鱿鱼和鱼获,更让人心里踏实。 ...... 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码头上,碎浪拍打着栈桥,溅起的水花在甲板上结出盐霜。 林宇指挥船员将装满鱿鱼和鲅鱼的冰桶搬上推车,帆布手套与金属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远处海面上,其他渔船正扬起风帆,柴油机的轰鸣与海鸥的鸣叫混在一起,给码头添了几分热闹。 “小宇哥!”二妮踩着碎石路跌跌撞撞跑来,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通红的脸上,“家里来人了!” 她弯腰大口喘气,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 林宇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汗,嘴角扬起笑意:“来人就来人呗,火急火燎的干啥?村里亲戚串门还能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串门!”二妮直起腰,眼睛瞪得溜圆,“我刚才路过村委会,看见三个男人堵在门口,说话声音可凶了!村长说联系不上你,他们就拍桌子,说见不到你就不走!” 她拽住林宇的袖子,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瞅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来者不善,这一会儿,肯定是去咱家了。” 林宇的笑容瞬间凝固,擦了擦手,朝正在指挥卸鱼的王大春喊道,“大春哥,你先带人忙活着,我家里有点儿事儿,先回去一趟。这些鱼获送去加工厂,交给大勇哥和田芳就行了,其他不用你们管!” “得嘞,你去忙吧!”王大春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粗壮的胳膊扛起半人高的冰桶,“有事儿吱声,我带着兄弟们随时能顶上!” 林宇跟着二妮快步往村里走,碎石路在脚下发出嘎吱声。 “听见他们具体聊啥没?” “我也就隐隐约约的听见几句,说是你们抢了他们什么东西......” “抢他们东西?”林宇一怔,“这不是诬陷好人吗?我抢谁东西了?” “这我哪知道?赶紧回去看看吧,我看这人挺凶,村长爷爷都得给几分面子......” 第384章一个字,赖! 林宇家院子里,罗全蹲在歪脖子枣树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在青砖地上落了一片灰。 三个男人把他围在中间,另外还有个同样大岁数的老人在他对面坐着,嘴里也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这件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林宇那孩子我知道,就不是强取豪夺的人。” “罗村长,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还会冤枉他不成?” “就是,是不是他做的,等他回来我们对峙就行!” “反正,不管怎样,东西我们一定得要回来。” “没错!今天讨不回公道,我们就不走了!” 三个男人涨红着脸,胸脯剧烈起伏,仿佛林宇此刻就在眼前,恨不能挥拳相向。 此时,另外一个老人也抽着烟袋,说道:“你们先别叫,今天找到罗村长,罗村长肯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他烟袋锅子在树皮上敲了敲,“老罗呀,我知道你是个公道的人,这事儿你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罗全眉头拧成个疙瘩,烟灰抖落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他转头看向站在门槛边的王玉芬,后者正攥着围裙角发愣,指节泛白:“玉芬啊,小宇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王玉芬身子猛地一抖:“村长,我也不知道啊,他只说今天会回来,可没说啥时候回来呀!” 她望着院外空荡荡的土路,声音发颤,“要不我…… 我去码头上迎迎?” “那不行,万一你去给你儿子通风报信,你儿子躲出去怎么办?” 戴墨镜的瘦子斜睨着王玉芬,嘴角挂着冷笑,“就是,我劝你别这么做,正所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你儿子要是不回来,我们肯定是不会走的!” 王玉芬的手死死揪着围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老实巴交的儿子怎么会被人指着鼻子说抢东西。 正心慌意乱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妈,我们回来了!” 她猛地抬头,就见林宇和二妮急匆匆地穿过巷子。 三个男人听到声音“嚯”地站起身,光头汉子扒着墙头张望,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就是他!” “郭叔,就是他,抢走了我们的探鱼仪!” “小宇,你总算回来了!”此时,王玉芬跌跌撞撞迎上去,声音带着哭腔,“这三个人,说你抢了他们的东西,现在找到你村长爷爷了,要让你村长爷爷给评理。你跟妈说实话,你到底抢没抢他们的东西,要是抢了,赶紧把东西换给人家……” 林宇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妈,你别着急,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大步跨进院子。目光扫过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时,心里顿时明白了。 这不是去年在鹰嘴岛起冲突的王家三兄弟吗? 当时他们掏了自己的网,还跟他和王大春恨恨地干了一仗,如果不是自己有枪,还真不一定能压制的住着三兄弟。 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三兄弟还能找来。 不过此时他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心里丝毫不虚的进了院子,脸上还挂着笑容。 一个字--赖! 当时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场,只要他咬死不承认,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进了院子,还没等他开口,罗全就拄着烟袋站了起来:“小宇啊,这三人是白沙湾村的,他们说你抢了他们的探鱼仪,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就是他,没错!”王志新抢在林宇前面,唾沫星子乱飞,“另外还有一个,那小子长得跟破马张飞似的……他人呢?” 王志宇也跟着大叫:“对,赶紧把探鱼仪还给我们!” 三兄弟摩拳擦掌,指节捏得“嘎嘣”响,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现在,他们还记得自己被林宇和王大春胖揍,威胁他们拉渔网不说,还抢了他们全部家当。 这分明就是强盗。 这个仇他们一直记得,都已经找了一年了,这下终于让他们找到了。 罗全皱着眉头看向林宇:“小宇呀,有没有这回事儿?” 林宇摊开双手,神色十分坦然说道:“村长爷爷,没有这回事儿,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啥?你敢说没有?” 一听林宇矢口否认,王志新暴跳如雷,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一旁拄拐杖的老人猛地把烟袋锅子往地上一杵:“住手!有理说理,撒泼干什么?” 王志新这才恨恨地停下脚步,嘴里还骂骂咧咧,眼睛却死死盯着林宇,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见王家三兄弟被老人呵斥得稍稍安分,蹲在槐树下的郭长坤这才磕了磕烟袋锅,眯着眼看向林宇:“小伙子,做人得坦坦荡荡,我们这次来,也不是非要惩罚你,只需要把东西要回去就行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来讨还一件遗忘的农具,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宇的目光落在老人斑白的鬓角上,这老人应该就是白沙湾村的老支书郭长坤了。 他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这老头说得轻巧,仿佛只要交出探鱼仪就能息事宁人,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一旦承认“抢夺”,哪怕真有其事,这罪名扣在头上,就等于给青山渔村抹了黑。 往后镇里开渔业大会,村长罗全递个报告都得被人戳脊梁骨,更别提招商引资时谁还敢信“老实本分” 的渔村名声。 “郭叔,这话让你说的,我可没抢他们东西!”林宇往前半步,挡住身后母亲发颤的身影,声音不高却带着硬气。 这话,顿时让郭长坤皱了皱眉。 “这么说,你是被冤枉的了?” 林宇点了点头,“还是郭叔明事理,的确是被冤枉了!” 被林宇这么一接话,郭长坤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小子分明就是在给他话里下套。 “他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为啥要冤枉你?”郭长坤将烟袋锅在鞋底重重一磕,浑浊的眼珠里泛着精明的光,死死锁住林宇的脸,活像条盘踞的老蛇。 林宇心中一笑,心想,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能让你看穿了? 他双手抱臂,迎着对方审视的目光轻笑一声,语气不紧不慢:“这得问他们啊~!说,你们为啥要冤枉我?”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王家三兄弟先是一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才憋出动静。 “你特娘的,你在这儿装蒜是不是?”王志新脖子上青筋暴起,往前跨了半步,黄头发的瘦子赶紧拽住他衣角。 “就是!去年八月中旬的时候,咱们在鹰嘴岛碰见,你见我们的探鱼仪好,就伙同另外一个,给我们抢了!” 王志明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溅在晾晒的鱼干上,“赶紧把探鱼仪还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跟你没完!” 林宇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惊讶的样子:“瞎说!” 他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三分嘲讽,“我可没见过你们。鹰嘴岛我倒是去过,不过那是帮警察抓匪徒,还立了功呢!”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王家三兄弟骤然僵硬的表情,“倒是有些人,净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草,你装你......” 王志新暴跳如雷,话没说完就被林宇截断,直接揪住了衣领子。 林宇脸色瞬间阴沉,往前逼近一步,周身气场冷得像腊月的海:“你说话就说话,别特么骂人啊!我这人脾气可不好,现在还愿意跟你们说,你要是再骂一句脏话,我特么大嘴巴抽你信不信?”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惊得院子里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钻进鸡窝。 “志新,过来,站我身后去!” 郭长坤沉声说道。 这是青山渔村的地盘,真要动起手来,他们外村人讨不到半点便宜。此时,村长罗全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宇,有话好说,把人放开......” 林宇这才将王志新的衣领给放开,王家三兄弟也乖乖的站到了郭长坤的身后。 罗全吧嗒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在沉默中明明灭灭。 他突然重重咳了两声,佝偻的脊背却在这一刻挺得笔直,浑浊的目光扫过郭长坤和王家三兄弟:“老郭啊,老话怎么说来着?捉奸捉双,擒贼拿脏,你不能带着几个人来,光靠一张嘴就说我们村的人抢你们东西!” 烟袋杆随着话音重重杵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你们要是有证据,那你们就拿出来,我这个人向来是刚正不阿,肯定严惩他!可你们要是空口白牙的冤枉他……” 老人顿了顿,布满皱纹的眼角泛起冷意,“那你也知道我罗全的脾气,在青山渔村,想泼脏水,没那么容易!”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屋檐下的咸鱼干在海风里轻轻摇晃。 郭长坤的烟袋悬在半空,僵了好一会儿才讪讪放下:“老罗,你这话说得……我们白沙湾也不是无理取闹的村子。” 他转头瞪了眼欲言又止的王家三兄弟,喉结滚动着补充,“他们三兄弟也不是胡乱攀咬的人,再说了,怎么不咬别人,专咬他?” “这话还得问他们啊!”林宇翻了个白眼,然后反问王家三兄弟,“说,你们为啥攀咬我?” “你...你无耻...” “无赖~!” 第385章王大春反应挺快 林宇听完这话突然低笑出声,声线里裹着海风似的冷意:“你们说我抢东西?有证据吗?把证据亮出来啊!” 他抄起墙角的竹凳坐下,嘴角扬着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探鱼仪可是高科技,买一台得两三千块吧 —— 你们哪来的钱买这玩意儿?” 这话像把锥子戳在王家三兄弟软肋上。 王志新的脸“腾”地涨红,王志明下意识往郭长坤身后缩了缩。 两三千块在这年头是笔巨款,够普通人家攒十年口粮,他们仨光棍汉就算把渔船拆了卖废铁,也凑不出这数。 更别提那探鱼仪本就是他们半夜摸进邻村水产站仓库偷的偷东西换来的,钱的来路压根见不得光,哪里敢回应? “我们哪来的钱关你什么事儿?”王志宇梗着脖子嚷嚷,太阳穴青筋直跳,“反正东西就是让你抢了!当时还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你还拿着枪逼我们帮你们收网......” 王志宇也跟着咋呼:“要不是那孙子有枪,我们非把他屎打出来!” 罗全的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浑浊的眼睛看向林宇:“小宇,有这事儿吗?” “没有,绝对没有!”林宇神色如此,将抵赖进行到底:“村长爷爷,你是看着我的长大的,我啥性子您还不清楚?他们说我有枪,这完全是污蔑!这年头私藏枪支是啥罪名?他们这是想把我往牢里送啊!” “哦,我明白了!”林宇指着他们鼻子,语气陡然锐利,“你们是不是看我开了加工厂,又开了大船,过上了好日子,就组团来讹我......你们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林宇当即反咬一口。 王家三兄弟被林宇气得脸色铁青,指节捏得“咔吧”响,偏偏对方一脸坦荡,活像真被冤枉的窦娥。王志新憋了半晌,突然跺脚骂道:“你他妈就是个无赖......”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小宇,我回来了......鱼获都已经送去工厂了,大勇这就安排工人加......” 王大春扛着空鱼筐晃进院子,看到王志新三人顿时愣住,没说完的话,跟卡壳了似的。 王家三兄弟一看到他,当即就大喊大叫:“就是他!当初跟林宇一起抢我们探鱼仪的!” 王大春愣在原地,眨巴着眼睛看看王家三兄弟,又看看林宇,大脑宕机了。 心想,这不是鹰嘴岛上那三兄弟吗? 他们怎么找来了? 坏了,这三孙子,肯定是来要他们宝贝探鱼仪的。 也不知道林宇咋说的,可别说漏嘴了! 与此同时,林宇心里也“咯噔”一声,生怕这糙汉子嘴瓢说漏了去年在鹰嘴岛的事,急忙抢过话头,说道:“大春哥,你来的正好!他们三个人跑到我家来,非说我跟你一起抢了他们什么探鱼仪......” 他故意提高音量,朝罗全和郭长坤摊开手,“天地良心,这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儿,大春哥...你说不是...” “啊?啊...”王大春虽然憨厚,但是也不傻,立马反应过来,“啊...对,这完全就是扯淡!咱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没事儿抢人家的东西干啥?再说了,就咱小宇现在这赚钱速度,想要买啥买不起,抢人家东西,村长...你相信吗?” 听到这话,村长罗全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嗯,没错!” “你们三个孙子哪来的?到咱们村儿来讹人,也不看看地方,信不信我大春把你们蛋黄子踢出来......” 听到王大春这话,林宇差点儿笑出来。 这王大春平时看着憨厚老实,关键时候还挺上道。 王志新气得跳脚:“你......谁讹你们了......明明就是你们抢了我们的探鱼仪!” “抢你们的?”王大春铁塔似的往林宇身边一站,胳膊比对方大腿还粗,“来,让大伙瞧瞧你们的探鱼仪长啥样?序列号多少?买的时候发票呢?” 他越说越气,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疤,“哦,我想起来了,这三孙子不是在鹰嘴岛上掏我们渔网的吗?我明白了,你们这三孙子,肯定是气不过没打过我们,到这儿来耍无赖......” “村长,他们三个去年偷着掏我们渔网,被我和小宇发现了,让我们给揍了一顿,肯定是他们气不过,才闹这么一出来......” 说着,王大春又看向王家三兄弟,“去年要不是看你们仨瘦得跟麻杆似的,我早把你们扔海里喂鱼了!还敢来我们村撒野?” 郭长坤看着王大春凶神恶煞的模样,又瞅瞅围观村民越聚越多,额头上渗出细汗。 他拽了拽王志新的衣角,压低声音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我走!” 王家三兄弟还想嚷嚷,却被王大春往前一逼,吓得连连后退,知道再闹下去也没用,只能灰溜溜的跟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林宇望着他们灰溜溜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 罗全吧嗒着旱烟,突然用烟袋杆戳了戳他鞋底:“行了,没什么事儿,大家都散了吧,别搁这儿杵着,都回去干活去!” 闻言,村民们这才散去。 老人望着远处白沙湾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小宇啊,我记得你船上的确是有一个探鱼仪.......” 没等村长罗全的话说完,林宇顿时就笑了。 “就是他们的!” 罗全听着林宇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噗嗤”一下笑出声,烟袋锅子在鞋底磕得咚咚响:“既然是人家的东西,你小子,说话还那么硬气?” 王玉芬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拽住儿子袖口:“你这孩子,干啥要抢人家东西啊?既然是人家的,就赶紧还回去!” “师娘,那可不能还!”王大春急得直跺脚,裤腿上还沾着卸鱼时的血渍,“当初是这三个孙子先掏我们渔网,被撞见了还想动鱼叉!草......当时我带伤没占着便宜,他们还想把网里的鱼获全捞走呢!” 罗全眯着眼吧嗒旱烟,烟圈在晨光里打旋,话锋一转:“所以小宇就拿出枪来,逼着他们帮你们收网,还顺走了探鱼仪?” 林宇嘿嘿一笑,手指蹭了蹭鼻尖:“那还能咋办?大春哥腰伤着,咱总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吧?” 王大春扬着脖子,说道:“不光探鱼仪,他们船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我们顺走了......不过,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掏别人的渔网......” 罗全用烟袋杆戳了戳林宇胸口,皱纹里全是笑意:“你小子……” 其实,罗全心里跟明镜似的,从王家三兄弟上门那刻就猜到了七八分,肯定是林宇他们拿了人家东西。本还愁着怎么给外村人交代,没想林宇咬死不认,没物证没人证,对方就是告到天边也是白搭。 “那你咋不把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咱占理你怕啥,我能给你做主。”罗全吐了口烟圈,盯着林宇的眼睛。 “村长爷爷,事儿是占理,可抢东西就不占理了。”林宇蹲下身帮母亲捡散落的柴火,语气透着股精明,“真掰扯起来,他们肯定倒打一耙,最后东西还得还回去。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我那时候确实藏了枪,要是被他们咬住事儿举报,不得去局里喝几天茶?” “倒不如装糊涂,他们没证据,能奈我何?” 林宇拍了拍手上的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罗全突然放声大笑:“你小子,心眼子全让你占了!” 其实,对于林宇的做法,他是十分赞赏的。 毕竟,在这海边讨生活,光靠老实本分是行不通的。 笑罢,罗全收起烟袋,神色严肃起来:“不过你也别得意,那郭长坤不是善茬,保不准去镇上告。真闹起来,你们得把话给我咬死了……” “放心吧村长爷爷,他们不敢。”林宇望着王家三兄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买探鱼仪的钱来路不正,我瞅着像是偷来的。真要查起来,他们仨先得蹲进去......谁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阳光透过枣树叶洒在院子里,王玉芬看着儿子和村长一唱一和,又气又笑地摇摇头,转身往厨房走:“你们这些男人啊,净整些弯弯绕绕……” 罗全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既然这样,你们忙吧,我还有事儿!” 眼瞅着村长罗全离开,一直没说话的二妮长处一口气,看向王大春说道:“刚刚大春哥回来,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他说漏了嘴。不过这次大春哥反应倒是快,要是我,我可反应不过来......” 王大春一阵得意。 “那你看看,我大春也是挺聪明的!” “行了,别臭屁了,没什么事儿,准备跟我去市里一趟,咱去做自动钓鱿机和捕鱿鱼的网......”林宇说道。 ...... 第386章自动钓鱿机 林宇和王大春踩着晨光赶到营口市火车站时,日头刚爬过钟楼。 两人没顾上喝碗羊汤,直奔市中心的百货商场。玻璃柜台里陈列着搪瓷盆和的确良衬衫,水产区只有几捆麻绳和锈迹斑斑的鱼钩,连台像样的捕鱼机械都看不见。 “果然没有。”林宇敲了敲柜台玻璃,售货员嗑着瓜子摇头:“自动钓鱿机?没听过,俺们这儿就卖传统渔具。” 王大春挠着后脑勺瞅向窗外,滨海城市的码头停满木船,桅杆上还晾着补丁摞补丁的渔网,确实跟他想象的“高科技”不沾边。 “网好说,买几捆线回去改。”林宇拎起一卷尼龙网,网线在阳光下泛着粗糙的白光,“但钓鱿机得自己鼓捣了。” 他拽着王大春拐进背街小巷,鞋底子踩着煤渣路,远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铁匠铺门口堆着废铁,打铁大叔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炉膛里的火快灭了,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这年头农机厂出的耕地机都带说明书,谁还来打锄头镰刀? 他见俩年轻人进来,眼皮都没抬:“打啥?” “大叔,我想打自动钓鱿机,能整不?” 林宇话音刚落,大叔“噗”地吐出烟圈:“啥玩意儿?钓鱿机?没听过,不会打。” 林宇早料到这反应,从帆布包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那是他照着记忆画的,齿轮、摇臂、钓线轮的结构都标着尺寸。 “我画了图,您照着打就行。” 大叔捏着图纸凑到天光下,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纸上的线条,眉头越皱越紧:“这玩意儿……零件忒多了。” 他指着图纸角落的轴承槽,“尺寸得卡到毫米,我这老锤子老砧子,怕是吃不准。” 王大春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大叔,这可是能钓鱿鱼的宝贝!打好了我们村能用上,以后少不了来照顾生意!” 大叔没接话,把图纸铺在铁砧上,用锤子柄敲了敲齿轮的轮廓:“材料得用45号钢,耐磨。这摇臂得淬火,不然甩两下就断。”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先打个零件试试?成了再往下做。” 林宇咧嘴笑了,掏出揣在怀里的航海日志,扉页夹着几张票子:“材料钱您先拿着,尺寸我标得清楚,有啥不懂的随时问我,我一共需要打三套,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完成?” “半个月吧!”打铁大叔说道:“这期间你还得时不时地过来看看,如果有不合适,那还得改进才行。” “时间有些长了,最多十天!”林宇说道:“这样,我给你加钱,三套设备一共150块,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打铁大叔顿时双眼放光。 150块可不少。 他看了一下,这自动钓鱿机虽然看起来是大物件,但是用料并不会有多少,有二十块成足够,剩下的就全是挣的。 要搁平时,他只打一些小物件,农具、马镫之类的,一个月冷死累活的也就挣三四十块钱。 这完全就是个大订单。 “十天就十天,我加班加点给你干,保质保量的给你完成。”这一下,这打铁大叔也不提尺寸难的问题了。 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 这点儿尺寸问题算个啥? “成,那我十天之后过来取!” 商定好之后,林宇和王大村这才往回折返。 “小宇,你可真舍得给钱,”王大春摸着裤兜里剩下的几张票子,心疼得直咂舌,“你看那大叔,一听你给 150,嘴都乐开花了!” 两人踩着细碎的阳光往火车站走,煤渣路上拖长的影子晃来晃去,王大春的胶鞋底子磨出了洞,每走一步都漏进些细沙。 林宇把帆布包往肩上拽了拽,里面装着刚买的尼龙网,沉得压得锁骨生疼。 “150块换台钓鱿机,划算。”他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给王大春递了根,“你得舍得花钱,钱花少了,人家不用心给咱做。你看,我一说给150,他立马就不提尺寸的问题了,也不提让咱过来查看,这给咱省下多少时间?” “咱有这个时间,多出几次海,多撒几次网,厂子里的订单就都完成了......” “说的也是~!”火柴擦燃的光映着王大春黢黑的脸,他猛吸一口烟,火星差点烧到胡子:“话是这么说,可我觉得那大叔有些不靠谱啊!就凭几张图纸,那老头能打出来?” 林宇顿时就小笑了。 “你可别瞧不起那大叔,人家打了一辈子铁,技术肯定没得说,至于尺寸,只要他用心,就肯定能做好!” “再说了,咱也总得让人尝试不是?”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火车站。 ...... 接下来的日子,渔船像被上了发条的钟摆,在海天之间昼夜穿梭。 林宇带着船员们守在渔场,诱鱼灯的蓝绿色光柱夜夜劈开浓雾,钓线起起落落间,银蓝色的鱿鱼不断被甩上甲板。 船舱里的冰铺了一层又一层,鱼获堆得像座小山,刚靠岸就被运往加工厂。不然光靠村里老少爷们划着小木船捕捞,连加工厂的牙缝都填不满。 加工厂从开业由赵大勇和田芳管理,一切都十分顺利,经过众人的努力,甚至已经完成了一部分订单。 而二妮也正式在村里当去起了播报员。 每当清晨和日落,她的声音就会在村里响起,给恬静的小渔村增添了几分色彩。 十天后的清晨。 林宇和王大春赶着一大早的火车来到市里,等进了铁匠铺,就见那台自动钓鱿机被红布盖着,像尊亮锃锃的铁菩萨。 打铁大叔正用细砂纸打磨齿轮,见他们进来,赶紧扯掉红布。钢铁部件在晨光里泛着蓝幽幽的光,摇臂、钓线轮、诱鱼灯支架严丝合缝,连图纸上没标到的倒角都磨得光滑。 “咋样?没耽误事儿吧?”大叔搓着满是铁屑的手,笑得露出后槽牙,“150块钱的活儿,咱不能含糊。” 他递过一个油布包,“里头是备用零件,还有把扳手,哪儿松了自己拧。” 林宇摸出额外的30块钱塞过去,大叔推拒两下就乐呵呵收下了。 果然钱给到位,连老铁匠都能琢磨出“售后服务”。 装车时,王大春抱着钓鱿机直咋舌:“乖乖,这玩意儿比我媳妇还金贵!” “这话,让小翠姐听见,还不撕烂你的嘴?” 王大春呵呵傻笑,“呵呵,哪能让她听见,赶紧走吧,等回了村子,咱还得赶紧出海呢......” 二人将钓鱿机装上马车之后,就赶紧往村里赶。 等回到村子,他们直奔码头。 此时,船员们正在做准备工作,由于订单时间紧、任务重,他们不能再耽搁了,今天晚上就得出海捕捞鱿鱼。 将钓鱼机和改良好的渔网装上船,林宇扭头问守在船舷边的林海:“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林海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清单上划过:“诱饵箱装满磷虾,钓线张力调好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心吧,错不了。” 这小子自打跟船后,倒也用心起来,现在做起事儿来,比老渔民还稳当。 出海前林宇瞅了眼天气预报,未来五天都是东南风三级,海面平得像镜子。他拍了拍驾驶舱的铁皮:“走!五天内把鱿鱼订单干利索!” 林海果然是块航海的料,林宇教了两次掌舵和看罗盘,他就能独自绕过暗礁区,而另外两个驾驶船员,就只能在他们后面缓慢跟着。 船到宽阔海域时,他熟练地放慢油门,林宇指挥着抛拖网这网下去,到目的地时准能捞上半舱鲅鱼。 可刚靠近那片钓鱿鱼的海域,王大春突然骂了句:“操,哪来的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海面上漂着两艘银灰色的铁壳船,桅杆比他们的高出半截,船舷上还漆着陌生的编号。 “这年头哪儿来这么多大船?”林海皱紧眉头,望远镜里的船身崭新,不像是附近渔村的。 王大春把钓鱿机的开关按得“咔咔”响:“娘的,怕是冲咱这渔场来的!” 林宇盯着那两艘船打了两圈转向,突然笑了:“远海又不是咱家炕头,来了咱也管不着,所以都淡定点......” 他拍了拍自动钓鱿机的铁皮外壳,齿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过他们要是想抢食,咱可不怕~!” “也对!”王大春拍胸脯的声音震得甲板发颤,“上次手动钓一晚上才半吨,今晚让他们瞧瞧啥叫效率!” 林宇望着逐渐西沉的日头,挥了挥手:“先别管他们,趁天亮下网!等月亮升起来,咱们开钓鱿机!”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他望着远处那两艘陌生的大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船员们立刻忙活起来,拖网像黑色的巨蟒滑入海中,林海熟练地调整着船速。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那两艘大船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387章被报复了 渔网如墨色巨蟒沉入海中后,林宇摘下草帽往甲板上一扔,扯着嗓子喊道:“闲着也是闲着,钓鱼解闷儿!大春哥,把你那宝贝鱼竿拿出来亮亮!” 王大春“嘿嘿”笑着从船舱摸出根鱼竿来,竿梢绑着荧光绿的鱼线,顿时吸引了一众船员们的目光。 “大春哥,这鱼竿可太毙了,从哪弄的?” “这话问的,还能从哪儿弄得?买的呗!”王大春一阵得意,“跟小宇是市里百货商场里买的,可花了我三十多块钱呢!” “大春哥吗,你可真舍得花钱~!” “嘿嘿,这不是跟小宇赚到钱了吗?以后你们肯定也舍得买!” 说着,王大村往船舷边一蹲就开始装饵:“就是不知道这鱼竿好用不好用,等我试一试!” 话音未落,鱼钩刚入水就猛地一沉,他手腕翻转用力一挑,一条银闪闪的鲅鱼“啪嗒”甩上甲板,鱼鳞在夕阳下迸出细碎的光。 “啧啧,手气不错啊!”年轻船员小虎凑过来,手里攥着根自制的树枝鱼竿,“等我这次回去,也得搞一个这样的鱼竿!” 林宇蹲在船头,呵呵笑道:“鱼竿好固然重要?但是能不能钓上来鱼,关键还是取决于技术。” 他话没说完,自己的鱼线突然绷紧,只见他不慌不忙扬起竿,一条巴掌大的虎头鱼在空中乱晃,鱼鳍张得像把小扇子。 “小宇哥厉害!” 小虎拍手叫好,急得把树枝往水里乱戳,结果半天没动静,气得直嘟囔:“这鱼咋就不吃我的饵?” 林宇上前一步,用匕首削着木饵:“你那蚯蚓都快被海水泡化了,能引来鱼才怪。” 他把削好的仿生饵穿上线,“看好了,甩竿要顺着浪头,手腕用巧劲……” 话音未落,手臂一挥,鱼钩带着饵划出道弧线扎进海里,刚沉底就感觉线猛地一拽。 “有了!” 林宇喊着收线,胳膊上的肌肉鼓了起来。 众人围过来看热闹,只见鱼线绷得笔直,水下隐约有黑影翻腾。王大春抄起抄网跃跃欲试:“我操,看着像条大石斑!” 谁知拉上来一看,竟是条巴掌长的河豚,圆鼓鼓的肚子气得发颤,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小虎戳了戳它的肚皮:“这玩意儿能吃吗?” “处理得当能吃!但是这是在船上,还是算了吧!”说着林宇将河豚解口,扔回了海里。 河豚被扔回水里后,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王大春擦着眼泪说:“小宇啊,你这钓技还不如我家那只猫呢!” 林宇啧啧一笑“这才哪到哪?一会看那我给你们钓上来条大的瞧瞧!!”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两艘大船突然拉响汽笛,白雾般的水花从船尾喷出。 “草,汽笛开那么大要干啥?”王大春站在甲板上,一脸不服气得啐了口海水,“我怎么感觉,他们实在挑衅我们呢?” “别瞎惹事儿啊!”听到这话,林宇当即说道:“隔着老远呢吗,咱跟人家也没过节,人家挑衅咱干啥?别没事儿找事儿,赶紧钓鱼!” 听到这话,王大春才又回到了自己的钓位,扬起鱼竿钓起鱼来。 王大春甩着鱼竿哼着小调,突然手腕一沉,整个人差点被拽进海里。 “我操!大家伙!” 他吼着死死抱住鱼竿,竹制竿身被压成弓形,“咯吱”声里透着随时要断的危险。鱼线在水面犁出白浪,水下黑影拖着船跑了半圈,把锚链都拽得哗啦啦响。 “大春哥牛逼!” 小虎蹦着高儿叫好,船员们全围过来,探照灯的光柱追着水下黑影跑。 那东西劲头大得邪乎,每次摆尾都掀起半人高的浪,王大春憋红了脸跟它较劲,汗珠子顺着下巴往甲板上滴:“奶奶的!少说五六十斤!不是大石斑就是龙趸!” “好家伙!这竿子真值了!”有人摸着他那根竹鱼竿直羡慕,“换我那破树枝,早断成三截了!” 林宇靠在桅杆上笑:“等你拽上来再吹牛皮,别到时候鱼跑了,牛还在天上飞呢。” 话音未落,水下黑影猛地一个翻身,探照灯光柱扫过它的侧腹,灰黑色皮肤覆着细密的鳞片,尾鳍呈三角形划开水面。 王大春正咬牙收线,突然感觉鱼竿猛地一震,鱼线“嗡嗡”作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我操!这鱼咋还会咬线?”他骂骂咧咧地使劲,突然听见林宇大喊:“大春哥!是鲨鱼!不是石斑!快割线!” 众人顺着林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鱼嘴张开时露出两排三角牙,反光的鳞片在水下一闪一闪,分明是条小鲨鱼!王大春吓得手一松,鱼竿差点滑落,好在他反应快,赶紧抱住竿子往后倒:“鲨鱼?!” 那鲨鱼被拽得靠近船舷,突然甩起尾巴狠劲拍打水面,溅起的海水劈头盖脸浇了王大春一身。它的背鳍露出水面,像把尖刀划破夜幕,鱼线被绷得几乎透明,随时可能断裂。 “割线啊!”林海抄起剪刀就往前冲,却被林宇一把按住。只见林宇摸出腰间的匕首,看准鱼线位置喊道:“大春哥,松劲!” 王大春猛地松手,鲨鱼趁机往深海一钻,林宇匕首寒光一闪,“咔嚓”割断鱼线。 失去拉力的鱼竿“砰”地弹回甲板,王大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鲨鱼尾巴在水面甩了个花,消失在黑暗里,半天憋出句:“妈的…… 差点被鱼拽海里喂鱼!” 众人看着他湿透的背心和发白的脸,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小虎拍着大腿:“大春哥,你那五六十斤的大石斑,原来是条会咬人的鲨鱼!”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捡起鱼竿嘟囔:“谁知道这玩意儿跑这儿来晃荡……” 他瞅着空荡荡的鱼钩,突然跳起来骂:“妈的!我的荧光饵还在它嘴里呢!” 林宇踢了踢他的屁股,笑着说道:“行了,别心疼你的饵了,要是被拽进海里,估计你自己都得喂鲨鱼~!” 王大春一骨碌从甲板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犟脾气又上来了:“我就不信邪!今天非得钓条大鱼给你们瞧瞧!” 他抄起鱼竿就要重新绑线挂饵,却被林宇一把按住肩膀。 “你瞅刚才那鲨鱼的尾鳍...”林宇指着黑漆漆的海面,语气急促,“那是黑鳍鲨!这玩意儿成群结队,你这会儿甩竿,不是引着它们往船上凑吗?” 王大春梗着脖子想反驳,却见林宇指节捏得他后颈生疼,只好悻悻放下鱼竿。 船员们一听“鲨鱼群”,顿时没了钓鱼的兴致,纷纷瘫在甲板上擦汗歇脚,磨刀的磨刀,检查钓鱿机线路的检查线路,为夜里的作业做准备。 等都忙活差不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倒在甲板上休息,吹海风。 海风裹着咸腥味吹过,诱鱼灯的蓝光在水面晃悠,谁也没注意到远处海平面上,两艘银灰色大船正像出鞘的刀,悄无声息地加速驶来。 直到船头的探照灯光柱扫过甲板,林宇才猛地抬头。 那船速快得吓人,黑色剪影在夜幕里疯涨,眼看就要撞上来! “喂喂...喂...跳海!快跳海!”林宇嘶吼着踹开舱门,第一个翻身跃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灌满衣领,他刚浮出水面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不是撞船的声音,而是两艘大船在离他们渔船不到十米的地方猛地刹车,螺旋桨掀起的巨浪像一堵墙拍过来,把众人打得七荤八素。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王大春呛了口水,抹着眼睛破口大骂。 船员们在浪里扑腾,都是海边长大的水性精,刚稳住身形,就看见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冒出个人影。 林宇踩着水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差点冻住。那不是林庆祥这孙子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正愣神的功夫,林庆祥穿着笔挺的防水服,手里拎着个血糊糊的桶,脸上挂着狞笑:“臭小子,你不是很牛吗?害老子丢了官,今天老子就让你喂鲨鱼!” 话音未落,他将桶里的东西哗啦倒进海里。 暗红的血水混着碎肉内脏在海水里散开,刺鼻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王大春见状怒吼着要往船上爬,“我曹尼玛,你等着,等老子上去扒了你的皮!” 林庆祥却怪笑着缩回船舱,两艘大船的引擎发出轰鸣,转眼就消失色里。 船员们在水里气得直捶水,嘴里骂骂咧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艘船消失不见。 此时林宇却突然浑身发冷,猛地想起什么,朝着众人狂喊:“别骂了!快上船!快...” “啥?” 王大春抹着脸上的海水,一脸不解。 “他倒的是动物内脏,血腥味太重!”林宇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黑鳍鲨闻见血腥味能追出十里地!快爬!”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海水突然翻起浑浊的浪花,一道灰黑色的背鳍划破水面,正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 船员们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呛水,拼了命往自家渔船游去,指甲在船帮上抓出刺耳的声响。身后的海水里,鲨鱼的影子已经清晰可见,张开的嘴里露出骇人的利齿,在诱鱼灯的光下闪着寒光。 ...... 第388章又被老龟给救了 林宇猛地抬头,心脏像被冰锥狠狠攥住。 四面八方的海面上,灰黑色的背鳍如利刃般划破水波,密得像撒在海面上的黑豆。那些鲨鱼还在疯狂撕扯着漂浮的内脏,利齿碰撞发出“咔嚓”声,碎肉混着血水在浪花里翻涌,可眨眼间,最后一块内脏就被吞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数十双幽绿的眼睛齐刷刷转向水中的人影。 王大春刚抓住绳梯,就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擦过,吓得他嘶吼着往上爬:“草!妈的!林庆祥那狗日的!老子要是活着回去......” “爬!别废话!” 林宇踹了他屁股一脚,自己却被浪头打偏。 两条黑鳍鲨并排冲来,口鼻部的褶皱因兴奋而翕动,他咬牙抽出腰间鱼刀,刀刃在诱鱼灯下闪着寒光,准备迎向最先扑来的鲨鱼。 就在此时,身下的海水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巨大的浮力猛地将他托起。林宇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硬壳上。 身旁的王大春以及剩余的两个船员也被托出水面,正对着眼前的“小山峰”目瞪口呆。 “是老龟!” 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那巨龟缓缓抬起脑袋,巴掌大的眼睛像灯笼般亮着,脖颈上的褶皱里还卡着几片海藻。它刚一出现,周围的鲨鱼就像见了天敌般疯狂倒退,背鳍在水面划出慌乱的弧线,转眼就逃得没了踪影。 “我的天……”小虎瘫在龟壳上,手指颤抖着指向远处,“它们跑了……吓死我了~!”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突然捶着龟壳大吼:“老龟爷爷!你咋才来啊!老子差点被那群畜生啃了!” 巨龟似乎听懂了,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腿,溅起的水花带着淡淡的海藻香。 “得救了......我还以为今天要喂鱼了呢!” “传说果然是真的,被老龟选中的人,在海上遇难能够逢凶化吉。” “谁说不是呢,林宇被老龟选中,咱们也跟着沾光,要不这次可就危险了...” 林宇摸着巨龟脖颈上的褶皱,那里还留着去年他帮它取下渔网线时的浅疤。“老伙计,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回!” 这已经是老龟第三次救它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只要他出海,老龟都会默默的跟在船的周边守护者他。 巨龟发出低沉的咕噜声,脑袋转向渔船的方向。 林宇这才发现,绳梯不知何时被海浪卷走了,渔船像片叶子在不远处漂着。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龟壳:“送我们上去,行不?” 巨龟似乎点了点头,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划开无声的波浪。龟背上的众人望着漆黑的海面,刚才被鲨鱼围追的恐惧还没散去,此刻却都出奇地安静。 有人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有人对着巨龟连连作揖,嘴里念叨着:“老辈人说的没错,被老龟救的人,命硬……” 老龟驮着众人靠近渔船时,龟壳又往上浮了浮,船舷几乎与龟背齐平。 船员们七手八脚抛出缆绳,将爬在龟壳边缘的王大春拽得一个趔趄,他骂骂咧咧地翻上甲板,转身就去拉林宇。 等最后一个船员被拽上船,老龟突然扬起脑袋,冲着船舷发出几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道别。 它巨大的身躯在海面上打了个转,掀起的浪头让渔船轻轻摇晃,随即如小山般沉入深海,只留下一圈扩散的涟漪。 “我的妈…… 总算活下来了!”小虎瘫在甲板上,手指还在哆嗦。 王大春踹开湿漉漉的胶鞋,望着老龟消失的方向直拍大腿:“这老东西要是会说话,高低得请它喝两斤白酒!” “可不是嘛,那黑鳍鲨的牙片子,差点就啃到我屁股了!”有人扒开裤腿,露出被鲨鱼尾鳍扫出的红印子。 船员们七嘴八舌地骂着,突然有人转头问林宇:“小宇,刚才那船上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林宇拧着湿透的衬衫,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他叫林庆祥,以前是市招商办主任。”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海水,“我当初想在市里搞海鲜市场,看中块地交了定金,结果他背着我把地转给别人,定金也赖着不给。后来我找许老爷子帮忙,他才被撤了职。” “我说呢!”王大春猛地一拍大腿,“咱们厂子刚开业那会儿,不是总有小混混来砸场子吗?准是这孙子搞的鬼!” “妈的,这也太缺德了!”小虎气得直捶栏杆,“为了点破事,就想把咱们全喂鲨鱼?不怕遭天打雷劈?” 林宇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林庆祥那狰狞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晃悠:“他这种人,眼里只有钱。当初撤他职的时候,他就红着眼说要让我好看。”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鱼刀,用布擦着刀刃上的水渍,“估计那两艘大船也是他花钱租的,这也就不奇了,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这点能力和人脉还是有的!” 海风卷起甲板上的血腥味,船员们沉默了片刻,突然爆发出怒骂声。 “这孙子,简直不是人!” “等老子逮着他,非把他扔海里喂鱼不可!” “小宇,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宇攥紧鱼刀,指节泛白,他想起鲨鱼眼中幽绿的光,又想起林庆祥那怨毒的眼神,抬头望向众人,目光锐利如刀:“当然不能算了,这梁子,咱们结下了,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他顿了顿,“等着吧,这次回去,我就让他好看!” 一听林宇这话,林海和王大春顿时来劲了。 “小宇,你想咋整?能找到他?” “我找不到他,许老爷子还能找不到他吗?” “那太好了,带我一个,我必须给那孙子点儿颜色瞧瞧......”王大春一脸兴奋,捏了捏拳头说道。 毕竟,他要不是不报仇,他就不是王大春。 “也带我一个,草,那孙子差一点儿让我喂了鲨鱼,我必须出这口气。”林海也阴沉遮脸,说道。 他们两个刚表完态,其他船员也顿时义愤填膺的表示想要报仇,给林庆祥一些颜色瞧瞧。 林宇摆了摆手,“这事儿,有我、大春哥还有小海就够了,你们就别跟着了,人多眼杂。” 他指了指舱内的自动钓鱿机,又看了看天色,说道:“先把鱿鱼钓了,把订单交了,等回去,我自然会找他算账。” 王大春吐了口唾沫,捡起鱼竿往舱里走:“行!听你的!但等这事完了,你得带我去市里,我非得往他门口泼两桶大粪不可!” ...... 夕阳把海面染成熔金时,船员们嚼着硬邦邦的馒头,总算缓过了被鲨鱼追的那口气。林宇踩着舱门坎,用鱼刀敲了敲水桶:“都听着!今晚干票大的,把林庆祥那孙子耽误的功夫全补回来!” 他指向泛着磷光的海水:“先下鱿鱼网。小虎,你带俩人去船头,注意网角的沉子别挂礁石;小海,你盯着船尾绞盘,网放下去后每隔二十分钟晃一次绳,引鱿鱼往网里钻。” 他蹲下身,用刀尖在甲板上画圈,“这网是改良过的,网眼比寻常的小两指,鱿鱼钻进去就别想跑,但记住,看见小崽子鱼群就赶紧收网,别贪多!” 船员们扛着卷成麻花的尼龙网往甲板跑,林宇突然喊住王大春:“你别碰网!去检查钓鱿机线路,尤其是诱鱼灯的变压器,刚才落水时别进水了。” 王大春梗着脖子:“我水性好,线路早擦干了!” 嘴上犟着,还是乖乖蹲到自动钓鱿机旁,用抹布一遍遍擦着齿轮缝里的水珠。 这机器被红布盖着时像尊菩萨,此刻掀开布罩,钢铁部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大春哥,把诱鱼灯调到蓝绿光~!”林宇递过说明书,又转向林海,“你去驾驶室盯着罗盘,保持船位在北纬39°15′,东经122°40′,误差不能超过半海里,这是鱿鱼群的洄游路线。” 等鱿鱼网“哗啦”一声滑入海中,林宇才走到钓鱿机旁。 他按下启动键,齿轮“咔嗒”咬合的声响在寂静的海面格外清晰,诱鱼灯“滋啦”亮起,蓝绿色的光柱刺破夜幕,在水下形成一圈幽光。 “都看好了!”林宇抓住钓线轮的摇把,“这机器分三个档:慢档诱鱼,中档收线,快档紧急制动。看见诱鱼灯周围出现银色光斑没?那就是鱿鱼群!” 他话音刚落,水下突然闪过一片银蓝,像撒了把碎银子。 王大春激动得直拍大腿:“来了!小宇你快看!” 林宇眼神一凛,猛地扳动操纵杆:“中档,收线!” 钓鱿机发出“嗡嗡”的运转声,钓线绷直的瞬间,水面炸开一朵浪花,一条半米长的鱿鱼被甩上甲板,触腕还在疯狂扭动,墨汁喷得王大春满脸都是。 “操!这玩意儿劲儿比鲨鱼还大!”他抹着脸大笑,抄起抄网去接第二条。 船员们围着钓鱿机忙活开来,有人负责解下鱿鱼,有人往诱鱼灯里添加磷虾诱饵。蓝绿色的光映着他们黢黑的脸,每个人眼里都燃着兴奋的光。 林宇站在操纵杆旁,看着钓线轮飞转,听着鱿鱼甩尾的“啪啪”声,心里那股被林庆祥搅起的郁气,渐渐被收获的热乎气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收获的喜悦。 第389章家里挺热闹嘛 夜幕如墨,诱鱼灯的蓝绿色光柱在海面上切开一道幽邃的光带。 林宇刚将钓鱿机调至中档,水下突然爆起一片银蓝色的光斑,如同撒落的碎钻在波涛中翻涌。 “来了!是大群!”王大春趴在船舷边,鼻子几乎要碰到水面,突然跳起来大喊,“小宇你快看,光斑跟筛子似的!” 林宇手腕一沉,扳动操纵杆的瞬间,钓线“嗡”地绷紧,机器齿轮发出沉重的转动声。第一条鱿鱼冲破水面时,触腕上的吸盘还挂着水珠,银蓝色的躯体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足有半米长。 “操!这玩意儿比我胳膊还粗!” 王大春抄起抄网去接,却被鱿鱼猛地甩了个尾,墨汁喷了他一脸黑。 “哈哈哈大春哥成包公了!”小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用抄网按住挣扎的鱿鱼,“小海哥快搭把手,这货能喷墨!” 小海快速冲过来,熟练地掐住鱿鱼的脖颈,用刀背敲了敲它的头部:“别急,让它先把墨喷完。” 话音未落,又一条鱿鱼被钓线拽出水面,尾巴拍得甲板“啪啪”响,溅起的水花混着墨汁,把众人淋成了花脸。 “慢档收线!别把钩子拽断了!”林宇盯着钓线轮的刻度,突然喊道,“小虎,往诱鱼灯里加磷虾!快!” 小虎手忙脚乱地掀开诱饵箱,鲜红的磷虾刚撒进光带,水下的光斑立刻密集起来,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沸腾。 钓鱿机的钓线此起彼伏,每条鱿鱼出水时都带着强劲的冲力,把甲板砸得咚咚响。王大春顾不上擦脸,抱着一条肥硕的鱿鱼直咋舌:“乖乖,这家伙得有十斤重了吧!” “大春哥你轻点!别把触腕拽断了!”林海从驾驶室跑出来帮忙,眼镜片上全是水珠,“我听大勇哥说了,这鱿鱼加工还是整条的好!” “知道知道!”王大春小心翼翼地解着鱼钩,突然指着水面惊呼,“快看!那是不是鱿鱼群的头?”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光柱深处隐约有个更大的黑影,周围簇拥着密密麻麻的银色光斑。 林宇眼神一凛,立刻切换到快档:“准备收网!把鱿鱼网拉上来!” 船员们应声冲向绞盘,粗粝的麻绳在掌心磨出红印。鱿鱼网被缓缓拉起时,网眼里挤满了活蹦乱跳的鱿鱼,银蓝色的躯体在灯光下闪烁,水珠像断线的珠子般滴落。 “我的天……”小虎看着网里堆成小山的鱿鱼,激动得声音发颤,“这得有上千斤吧?” “上千斤?”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墨汁和海水,笑得露出后槽牙,“我看至少两千斤!够咱们村过年杀头猪了!” 他伸手去捞网里最大的那条鱿鱼,却被触腕卷住了手腕,“操!这孙子还跟我较劲!” 众人哄笑着帮忙扯开鱿鱼触腕,冰凉的海水和墨汁溅得满身都是,却没人在意。林宇站在钓鱿机旁,看着舱里渐渐堆满的鱿鱼,听着船员们夹杂着咒骂的笑闹声,心里那股被林庆祥搅起的阴霾彻底散了。 诱鱼灯的光映着他黢黑的脸,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甲板上,却烫得他心口发暖。 “小宇!钓鱿机还能再钓不?”强叔擦着汗问道,手里还拎着两条肥美的鱿鱼。 林宇抬头望了望渐亮的天色,又看了看几乎满舱的鱼获,果断按下停止键:“收工!留些给海里的小鱼苗长长!” 他拍了拍钓鱿机发烫的外壳,齿轮的余温透过手掌传来,“把冰铺厚点,咱们回港!让村里瞧瞧,啥叫大丰收,等明天咱再换个地儿!” 船员们欢呼着开始盖冰,碎冰碴混着鱿鱼黏液在甲板上打滑,却没人摔倒。 王大春抱着头鱼站在舱口,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来:“东边的海哟浪打浪喂~~...老龟送我鱿鱼王喂 ~~...” 跑调的歌声混着海浪声飘向远方,惊起一群夜鹭,翅膀划过诱鱼灯的光带,留下串串银亮的水珠。 此刻的渔船像一座浮动的银山,满载着腥臭却滚烫的希望,朝着晨光微露的海岸驶去。林宇靠在桅杆上,看着舱里堆成小山的鱿鱼,突然觉得这一晚的鲨鱼惊魂、林庆祥的阴狠,都抵不过此刻甲板上滚烫的笑声。 如今有了自动捕鱿机和特制的渔网,捕捞鱿鱼根本就不是事儿,照这个速度,有三天时间,他们就能完成这一次的鱿鱼订单量。 ...... 三日后,市中心干部家属院的筒子楼里,煤球炉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林庆祥歪在斑驳的炕头上,手里攥着喝空的二锅头瓶,打着酒嗝哼《大西厢》:“二八的俏佳人儿呀......” 油渍斑斑的衬衫领口敞着,露出里头洗得发白的背心。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李桂珍“啪”地把粗瓷碗掼在掉漆的木桌上,溅出的菜汤在墙皮剥落的桌面上蜿蜒成暗痕。 她抄起墙角的竹扫帚,指着炕头骂道:“你瞅瞅现在几点了?从大中午一直喝到现在,街坊邻居谁不笑话,怎么不喝死你~!” 林庆祥醉眼蒙眬地翻了个身,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你嚷,你嚷什么嚷?” 他抓起枕边的搪瓷缸砸在地上,“自从我被撸下来,你整天给我摆脸色......我现在不工作怎么了?我辛苦了一辈子,休息几天都不行?” “休息?”李桂珍冷笑一声,扯过窗台上晒得发硬的毛巾擦手,“你这是休息?你要是再这么休息下去,那就是休息一辈子,你打算后半辈子都在家吃白饭?” “哎,我说你这臭婆娘!”林庆祥猛地坐起身,炕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踉跄着扑到桌前,碰倒的筷子滚到李桂珍脚边,“我就是后半辈子在家吃白饭还能怎么着?我之前工作的时候,没少往家里划拉钱,那些钱加一块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万,老子就算坐吃山空,一辈子也花不完......” 李桂珍突然抄起桌上的铝饭盒,“哐当”一声砸在灶台上:“花不完?你当钱会下崽?上次被纪委查,存折都被冻结了!现在家里就剩五块八毛钱,明天你去买米试试!” 她胸口剧烈起伏,鬓角的白发在穿堂风里乱颤,“林庆祥,你要是再这么窝囊下去,我带着孩子回娘家!” 林庆祥抓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滴在褪色的枕巾上。他突然怪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阴鸷:“回娘家?你回娘家一个试一试,我还不知道你?你找茬跟甩脸子,回娘家见你的姘头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要是好敢回去找姘头,我就在家找娘们!” “你敢~!” 林庆祥打了个酒嗝,眯着眼上下打量李桂珍,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找?我告诉你,老子在外头有的是相好的,比你这黄脸婆强百倍!” “你说什么?!”李桂珍的声音陡然拔高,抄起桌上的豁口搪瓷缸就砸过去。林庆祥醉醺醺地往旁边一躲,缸子“哐当”砸在窗沿上。 他骂骂咧咧地扑上来,两人在狭窄的厨房里扭打起来,李桂珍的指甲狠狠抓向林庆祥的脸,却被他攥住手腕甩到墙角。 “反了你了!”林庆祥掐着腰喘粗气,衬衫袖子被扯得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 李桂珍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抄起门后一根晾衣竹竿,劈头盖脸就打过去:“你个没良心的!敢在老娘面前提姘头!看我不打死你!” 竹竿带着风声抽到林庆祥背上,疼得他嗷嗷直叫。他踉跄着躲到水缸后面,抓起瓢就往李桂珍身上泼水:“疯婆子!你再打我就报警!” “报警?你也配!”李桂珍抹了把脸上的水,趁林庆祥换口气的功夫,竹竿“啪”地抽在他腿弯上。 林庆祥腿一软跪倒在地,顺手抓起灶台上的油瓶砸过去,却砸偏了打在窗户玻璃上,“哗啦”一声碎了半块。 就在两人打得昏天黑地时,院子里的篱笆墙被轻轻拨开。 林宇猫着腰钻进来,身后跟着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王大春和林海。 三人扒着厨房窗户往里瞅,只见林庆祥骑在李桂珍身上抢竹竿,头发乱得像鸟窝,脸上还挂着几道血痕;李桂珍则揪着他的衣领往死里踹,嘴里骂着听不懂的方言,场面混乱得像打翻了的猪圈。 “噗~!”王大春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海赶紧捂住他的嘴,自己却笑得肩膀直抖。林宇掏出手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压低声音说:“啧啧,这俩口子,比咱在海上看的耍猴还热闹,还真来的是时候!~” 屋里的林庆祥听见动静,猛地回头看见窗外的人影,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松开李桂珍,指着窗户大喊:“谁?!” 李桂珍趁机挣脱,抄起竹竿就往门口跑,却在看清来人后愣住了。林宇推开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得一脸灿烂:“林主任,好久不见,家里挺热闹啊?” 第390章还是得对媳妇儿好点 “林宇?!” 林庆祥的酒瓶子“哐当”砸在地上,碎玻璃混着酒液在水泥地上漫开。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浑浊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 那些在海里翻腾的鲨鱼背鳍、被血水染红的浪花,分明是他亲眼所见!这小子怎么可能好端端站在这儿? 林宇掸了掸袖口的灰尘,皮鞋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林主任别来无恙?前几天在海里‘招待’我们喂鲨鱼,孙子你挺会玩呀?” 王大春扛着根撬棍跟进来,故意把棍头砸在门框上:“林庆祥你个狗日的,老子在海里差点被你喂鱼!今天非把你骨头拆了不可!” “你...你们是什么人,干嘛闯进我家?”李桂珍攥着被扯破的衣角,声音发颤地往墙角缩。厨房漏下的光斑在她脸上摇晃,映得她眼角的淤青格外刺眼。 王大春将撬棍重重杵在地上,铁锈混着水泥灰溅起:“滚一边儿去啊,我们是来找你男人算账的,没你什么事儿,但你要是不懂事儿,我王大春也是打女人的。” 他故意将撬棍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李桂珍先是一愣,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哦,原来是找这个老王八!” 她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红痕,“早说啊!你们继续,我绝对不参与,你们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说着竟一屁股坐在翻倒的板凳上,抄起地上的半截竹竿敲打着节奏。 林庆祥涨红着脸扑过去,却被林海一把揪住后领。“臭婆娘,你啥意思?你就看着他们欺负你男人?” “呸~?” 李桂珍突然跳起来,抄起竹扫帚劈头盖脸打过去,“你拿酒瓶子砸我的时候,咋不想想我是你婆娘?现在知道怕了?打死你也活该!” 她边骂边朝着林庆祥的小腿狠戳,扫帚枝桠勾住了他破洞的裤脚,“有本事你再去找你的姘头啊!让她们来救你!” 林宇看着这闹剧,忍不住嗤笑一声,掏出兜里的烟点上:“行了,我可没闲工夫看你们两口子演大戏,姓林的,我们兄弟差点儿都死在你手里,你就说怎么办吧!~” 林庆祥梗着脖子,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剧烈滚动:“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林庆祥还怕了你们不成?” 他故意提高声调,目光扫过斑驳的门框,“这里可是干部家属大院,你们要是敢动手,惊动了这里的人,有你们好果子吃。” 林宇盯着他涨红的脸,突然低笑出声。 火星未灭的烟头被重重碾进水泥地,鞋底摩擦的声响混着压抑的怒火。 “你当老子吓大的?”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腿,精准踢中林庆祥的膝盖弯。 “啊!” 林庆祥惨叫着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磕在水缸边缘。 还未等他爬起,林宇已经夺过王大春手中的撬棍,金属棍身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格外刺耳。 “噗~!” 闷响过后,撬棍狠狠砸在他大腿骨上,骨头错位的脆响混着杀猪般的哀嚎,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敢在海里下死手?”林宇一脚踩住他抽搐的后背,撬棍抵住他后颈,“今天就让你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什么下场!” 第二棍又准又狠地落在另一条腿上,林庆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双眼翻白瘫在地上,裤腿下渗出的鲜血在水泥地上洇出暗红的花。 李桂珍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丈夫扭曲的脸,突然“呸”了一声:“活该!” 她踢开脚边的碎瓷片,慢悠悠往屋外走,“你们继续,我去门口望风,省得真有人来坏了兴致。” 李桂珍刚跨出院门,王大春就踢了踢地上抽搐的林庆祥,咧嘴笑道:“草,这娘们倒是拎得清。” 他蹲下身揪住林庆祥的头发,把他的脸往血水里按,“你瞅瞅,连老婆都嫌你是摊烂泥,也配在海上跟老子装狠?” 林庆祥被按得直翻白眼,嘴角溢出混着血沫的呜咽。 林海早耐不住性子,抄起墙角的煤铲就往他屁股上拍:“跟他废话啥?先打断两条腿再说!” 拳脚与铁器的击打声此起彼伏,林庆祥的惨叫渐渐变了调,像被踩瘪的破风箱。 院门外,李桂珍靠在斑驳的墙根下,嗑着瓜子望着天边的晚霞。隔壁张婶端着洗衣盆路过,听见屋里传来的动静,探头往院里瞅:“桂珍呀,你家咋的了?这嚎得跟杀猪似的......” “嗨,没事儿!”李桂珍吐掉瓜子皮,故意提高嗓门,“我们家老林喝点儿马尿在家发疯呢,我嫌吵躲出来了!” 她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红印子,“刚才不让他喝,抄起酒瓶子就砸我,你瞅瞅这印子~!” 张婶倒抽一口凉气,放下洗衣盆就来拉她:“我的天!这喝多了咋还动手呢?赶紧报派出所去!” “报啥派出所呀!”李桂珍甩开她的手,蹲在门槛上继续嗑瓜子,“不让他喝那还能行?这辈子就好这口! 今天我把酒瓶藏起来,他就砸了暖壶又砸锅,现在在屋里撒泼打滚呢!”她朝着屋里努努嘴,“让他嚎!喝死了才省心!” 屋里的惨叫声突然拔高,像是被踩中了痛处。 张婶皱着眉往屋里望了望,见李桂珍一脸淡定,只好摇摇头端着盆走了:“啧啧,这酒啊,真是穿肠毒药......” 李桂珍等她走远,才掏出藏在围裙里的镜子补了补粉。 院子里的叫骂声和棍棒击打声渐渐平息,只剩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李桂珍将最后一粒瓜子嗑得“咔”地脆响,把瓜子皮随手一扔,拍了拍沾着碎屑的围裙,这才慢悠悠转身往屋里走。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血腥气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林庆祥像条死狗般瘫在满地狼藉里,两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左眼肿成核桃大小,嘴角的血痂凝成紫黑色,顺着下巴滴在褪色的水泥地上。 他见李桂珍进来,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伸手想抓住她的裤脚,却被她嫌弃地一脚踢开。 “哟,这就不行了?”李桂珍蹲下身,指尖挑起他一缕黏着血的头发,“我还以为你多硬气呢?之前拿酒瓶子砸我时,可不是这副熊样。” 她突然用力扯住头发,看着林庆祥疼得龇牙咧嘴,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庆祥张了张嘴,吐出半颗带血的牙齿,含糊不清地咒骂:“臭…… 臭婆娘……” 话音未落,李桂珍抄起墙角的扫帚,狠狠戳在他肋下:“还敢骂?再骂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说你在家里聚众斗殴!” 她冷笑一声,扫过满地碎玻璃和变形的撬棍,“到时候,看警察是信你这丢了乌纱帽的前主任,还是信我这被你打的结发妻子?” 林庆祥剧烈地咳嗽起来,血沫喷在她鞋面上。 李桂珍嫌恶地后退半步,从门后摸出麻绳扔在他身上:“自己把腿捆上,省得等会儿血流死了,脏了老娘的屋子。” 她转身走到水缸前舀水洗脸,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和布料摩擦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老王八蛋,终于尝到报应的滋味了。 林宇看着李桂珍叉着腰训狗似的数落林庆祥,王大春和林海憋笑憋得肩膀直颤。地上的林庆祥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哼哼的力气都快没了,活像条被踩扁的癞蛤蟆。 “大嫂,你还是赶紧送他去医院吧!”林宇踢了踢地上变形的撬棍,“我们没往心口脑袋上招呼,但这腿骨怕是裂了,再拖下去得感染。” 他虽是教训人,但也留了分寸,真把人打死了,麻烦还得落到自己头上。 李桂珍拍了拍围裙上的灰,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大兄弟放心,这老东西命硬着呢!” 她踢了踢林庆祥的屁股,“医院离这儿就两条街,等会儿找俩板车拉他去,死是死不了,就是得在炕上躺半年!” 王大春扛着撬棍往门口走,突然回头补了句:“大嫂,下次他再拿酒瓶子砸你,直接拿这玩意儿削他!”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铁家伙,把林庆祥吓得眼皮直跳。 三人走出斑驳的家属院时,林海回头望了眼紧闭的院门,忍不住笑:“这李桂珍,比咱船上的老锚还厉害。” 林宇点了根烟,烟雾在暮色里散开:“厉害啥?还不是被这老东西坑了一辈子,还是得对媳妇儿好点啊,不然的话,下半辈子在床上,就得遭罪......” 他想起李桂珍刚才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劲,突然觉得这女人挺可怜,也挺解气,“行了,正事办完了,回村!”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李桂珍才“砰”地关上门,转身对着地上的林庆祥就是一脚:“听见没?人家好心让你去医院,你可别死了!” 她蹲下身,指尖戳着他青肿的脸颊,“这辈子你就瘫在炕上吧,我天天拿馊饭喂你,看你还敢不敢找姘头、拿酒瓶子砸我!” 此时李桂珍越想越气。 她16岁嫁给林庆祥,为林庆祥生了两儿一女,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这老王八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他竟然在自己刚生完孩子,就将孩子给换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外面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她正想着怎么报复这个老东西呢,今天总算抓住机会了。 林庆祥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他看着妻子嘴角那抹冰冷的笑,突然意识到, 比起海里的鲨鱼,眼前这个女人,才是他这辈子甩不掉的噩梦。 要是真瘫了,这后半辈子…… 他不敢再想...... 第391章大订单 翌日晌午,林宇家的小院里飘着海鱼炖豆腐的香气。 八仙桌摆在葡萄架下,搪瓷盆里的红烧鲅鱼堆得冒尖,散装白酒用粗瓷碗分着,船员们光着膀子围坐一圈,唾沫星子随着笑声飞。 “那老小子被小海拽着头发揍时,跟杀猪似的嚎!”王大春夹起块鱼鳔扔进嘴里,吧唧着嘴比划,“两条腿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我跟你们说,他仨月别想下床!” 小虎刚喝了口酒,闻言笑得呛了半天:“活该!谁让他想喂咱们鲨鱼?这种人啊,就是欠收拾!” “他老婆更绝!”林海扒着海蛎子,壳子被捏得嘎嘣响,“咱们揍他男人,她不光不阻止,还给咱望风呢!” 众人正笑得起劲,坐在角落的船员宋强突然放下酒碗,手指在膝盖上搓了半天:“小宇,我问件事儿,你可别往心里去。” 林宇正给大家添酒,闻言愣了愣:“强哥你说呗,都是自家人,哪能生气?” 宋强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很低:“之前你说跟船打鱼,按利润百分之一分成…… 可现在鱼获都进了加工厂,卖多少钱咱心里没数,这……” 话没说完,好几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看向林宇。 王大春当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嗨!这叫啥事儿?小宇还能亏了咱们?别忘记了,第一船打的鱼获卖的钱,他分咱们时眼睛都没眨!” “大春哥!”另一个年轻船员挠着头笑,“小宇讲究,咱都知道。可有些事儿说开了好,省得往后心里膈应不是?” “对,说清楚踏实!”众人跟着附和,眼神里带着点忐忑,又有点期待。 林宇看着满桌人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了,拿起酒碗跟大家碰了碰:“这事儿我早琢磨过了。” 酒液晃出碗沿,溅在他手背上,“放心吧,你们说这事儿我想过,就算在咱现在不往出卖,到了年底我也会给你们发奖金,具体多少,根据厂子的利润定!”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喜笑颜开。 “你看,我就说不用问,小宇早就想到了我们前头。” “嘿嘿,还是小宇想的周到,来喝酒!” 林宇夹了块鲅鱼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咱打鱼人说话,吐唾沫是钉。你们就放心跟着我干,我林宇吃肉,也绝对会让你们都能分一口!~” “好!”王大春第一个站起来,碗底在桌上磕得当当响,“我就说小宇靠谱!来,喝酒!” 众人纷纷举杯,酒液混着笑声泼洒在葡萄架下。 宋强喝得眼睛发红,抹了把脸:“小宇,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林宇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实打实的,“有话就说,这才像一家人。往后啊,咱们不光要打鱼,还得把加工厂办得红火,让村里家家户户都能跟着挣钱。到时候,让你们都也盖砖瓦房,娶城里媳妇......”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城里媳妇儿能看上咱这糙汉?” “这可没准啊,只要你有钱,有本事,人家享福,凭啥看不上?” “那我要娶两个!”小虎说道。 王大春当即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小子,还要娶两个,你当现在是以前的旧社会?” “哈哈,就是,就你跟个弱鸡似的,要是找两个老婆,还不得给你阳气榨干了?” 众人哈哈大笑。 院儿里的哄笑声还没落下,屋里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起来,像串炸响的鞭炮。林宇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星,趿着拖鞋往里跑。 “喂?” 他抓起听筒,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机身。 “小宇兄弟,是我,罗志新!”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大嗓门,混着隐约的机器轰鸣,“工厂最近顺顺当当的?没出啥岔子吧?” 林宇靠在斑驳的土墙边,望着窗外葡萄架下举着酒碗的船员们,嘴角弯起弧度:“罗大哥放心,一切都好。田芳在厂里镇着,前几天机器轴承有点卡,她带着人拆开修了俩钟头就利索了,没耽误加工。” “那就好,那就好!” 罗志新在那头松了口气,笑声里带着点如释重负,“我就说田芳是块好料子,当初把她放你那儿,果然没看错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今儿打电话,主要想问问订单的事儿,手头的活儿完成得咋样了?” “大部分都妥了。”林宇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桌上还摊着田芳昨晚送来的报表,“鲅鱼和海蛎子的加工量超了三成,我正琢磨着明儿让郭师傅开车送过去,顺便拉点你们那边的包装纸回来。” 听筒里传来翻动纸张的沙沙声,罗志新的声音突然沉了些:“那…… 鱿鱼订单呢?” 林宇心里门儿清,这才是罗志新最上心的。 那批鱿鱼要得急,客户还指定要新鲜速冻的,当初接下时,连罗志新自己都捏着把汗。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儿里王大春正跟小虎比划着打林庆祥的姿势,突然笑出声:“鱿鱼啊,托你的福,超额完成了。” “超额?”罗志新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这边联系的几个船队,连一半都没凑够!” “前几天在远海碰上大群了。”林宇说得轻描淡写,“再加上我有大船,一晚上就捞了两千多斤,这几天我们就忙着捕捞鱿鱼了,凑够你要的数应该还能超出一些来,具体还得加工出来再看,毕竟你也知道,鱿鱼这玩意儿缩水,加工之后的鱿鱼干重量也不一定。”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爆发出罗志新的大笑:“那真是太好了,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你那边儿要是有多余的,就都做出来,把我这边儿的缺口帮忙赌一赌……” “没问题~!” “哦对了,这次还有一份订单也给到你们,我们要大量的海参和鲍鱼,海参和鲍鱼在南方卖的十分火爆 啊,一部分也可以出口到美洲去!~” “你那边儿有海碰子没?如果有的话,你可以组织一下,近期就专门去海底捡海参鲍鱼吧,这玩意儿价钱高,加工也十分简单,具体的加工过程我会给你一份文件,到时候你给田芳看,她一看就懂!” 闻言,林宇顿时就笑了,指尖在听筒上轻轻敲着节奏:“罗大哥,你还别说,我是咱们村儿的海碰子了,目前有个兄弟也能跟我一起下海。但你也知道,这海碰子全凭一口气扎猛子,底下暗流、礁石都藏着险,捞上来的海参鲍鱼撑死够零卖,真要接大订单,我这儿实在顶不住。” 听筒那头沉默了半晌,罗志新的声音带着点试探:“那我要是给你配备几套潜水装备呢?带氧气瓶那种,能在底下待个把钟头的。” 林宇猛地直起身,喉咙里像滚过滚烫的海浪:“罗大哥,你这话要是当真,那还说啥了!” 他扒着窗台往海里望,接着说道:“咱这片海域几十年没正经海碰子了,浅海的鲍鱼都能长到巴掌大,深水区的海参堆得跟礁石似的!你给我装备,我带着船员轮班下海,多大的订单都能给你啃下来!” “好!”罗志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拍板的脆劲,“你手下多少人能下水?我让郭师傅明儿就把装备送过去。” “十二个船员,算上我十三个人!”林宇数着手指念叨,“要是能多给两套就更好,礁石锋利,备着换的总没错。” “我给你十五套!”罗志新咬着牙应下,“我让仓库清库存,连新到的浮力调节器都给你带上。但小宇,这订单你可得给我钉死了——客户那边催得紧,说是要赶在中秋前上柜台。” 林宇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响得能震落窗台上的海螺壳:“放心!等装备一到,我让兄弟们白天练憋气,晚上摸浅滩,不出三天就能往深海去!中秋前保准让你仓库堆成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罗志新在那头拍了板,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你先把手里剩余的订单清了尾,接下来就专心啃这海参鲍鱼的活儿,我这边让客户把预付款先打过去一半,给你们添添底气。” 林宇笑着应道:“成,钱不用急着打,等第一批货出了再说。我这边明儿一早就安排送鱿鱼,剩下的鲅鱼和海蛎子,后天准能给你送齐。” 两人又扯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听筒放回座机的瞬间,林宇还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有群小鼓在胸腔里敲。他转身冲出屋,院儿里的酒桌还没散,王大春正举着酒碗跟小虎划拳,见他出来,嚷嚷着要罚酒。 “罚啥罚?”林宇一把抢过酒碗灌了大半,抹着嘴笑,“有大好事,罗大哥明儿送十五套潜水装备来,接下来的日子,咱下海摸海参鲍鱼,这可是个大订单,你们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都是海边儿长大的,水性本来就不差,要是有潜水装备,咱还能怕啥?” 船员们都拍着胸脯保证。 第392章潜水训练 下午四点,潮水退去的滩涂泛着冷光。 郭师傅从大连回来,将从大连带来的潜水设备给带了回来。 帆布包一打开,十五套潜水装备码得整整齐齐,氧气瓶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罗老板特意交代,全是深圳那边儿的新款,里面有说明书,一定要好好看,这玩意儿挺贵的,你们这边儿用完了,是要还回去的。”郭师傅抹了一把汗水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 这玩意的确贵,他也没有打算要的意思,不过以后自己得多备几套。 林宇看了一眼装备上的铭牌,减压阀是意大利的,浮力控制器带快速充气阀,比老款的省三成力气,这比他那国产的强了不少。 意味着,人能在海底呆更长的时间。 林宇拿起一套说明书翻看,指尖划过熟悉的卡扣。 这设计、这重量,竟和他去年从深圳花高价买回来的那套相差无几。 他心里暗惊:自己托了三拨人才弄到两套,罗志新竟能一口气拿出十五套,罗志新能有现在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路子很广。 随后,林宇把装备递给身后的船员,转身看向围过来的众人,“王大春哥用过老款的,他自己可以试试新装备的呼吸阀;其他人跟我来,这玩意要是学不会,可就别想沾海水。” 码头上顿时热闹起来。 林宇蹲在地上,手里举着分解开的面罩:“这硅胶密封圈得贴紧脸,不然下海就漏水,像这样,用拇指按住边缘往外掰,再猛地扣在脸上,听见‘啵’的一声才算严实。” 他边说边示范,面罩扣在脸上时,诱鱼灯的光在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斑。 小虎手忙脚乱地往头上套,结果把呼吸嘴咬反了,呛得直咳嗽:“小宇哥,这玩意儿咋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勒得头疼!” “笨蛋!” 王大春刚把氧气瓶背稳,转身就笑,“松紧带能调!你看这卡扣,往外掰就松,往里按就紧,跟女人扎头发的皮筋一个道理!” 他故意挺了挺背,氧气瓶在背上发出“哐当”声,“瞧见没?这新款的背带是海绵的,比老款的帆布舒服多了!” 林宇没理他们打闹,拿起脚蹼放在地上:“这玩意儿分左右,带凹槽的是左脚,别穿反了。下海后别乱蹬,像这样......” 他单脚支地,另一只脚轻轻一划,整个人竟在船板上滑出半米远,“用小腿发力,不是用大腿,不然在水里跟个扑腾的鸭子似的,白费力气。” 林海蹲在旁边,手里转着扳手研究减压阀:“小宇,这玩意儿的压力表咋看?红区是危险值不?” “对,指针过了红线就得上来换气。”林宇凑过去,指着表盘上的刻度,“咱这浅水区最深也就二十米,表针指在绿区中间就够了,别贪深。” 他突然提高声音,扫过所有船员,“记住了,装备可以坏,人不能出事。谁要是敢瞒着我往深水区闯,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的船!” 此时的林宇十分严肃。 下海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带这些船员下海,他就必须将他们安全的带上来,这是他的责任。 “放心吧,我们都知道深浅~,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潮水渐渐涨上来,漫过码头的石阶,带着清晨的凉意。 船员们的笑声混着扳手敲击金属的脆响,在海面上荡开。 “都抓紧练!”他拍了拍手站起来,朝阳正从海平面探出头,把第一缕金光洒在氧气瓶上,“一个钟头后,浅滩试潜!” 王大春第一个喊着响应,已经背着氧气瓶往水里蹚,结果没站稳,“噗通”一声摔在浅滩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宇的裤脚。 林宇用三天时间带着船员们熟悉装备,等所有人都熟悉的差不多了,这带他们下海试水。 晨光把海面染成琥珀色时,林宇正蹲在礁石上检查最后一套潜水装备。减压阀的旋钮被他反复拧了三次,压力表的指针在绿区稳稳跳动,这才点头示意:“行了,三天磨合够了,今天浅滩试水。” 船员们背着氧气瓶站成一排,黑色潜水服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像一群整装待发的海豹。王大春忍不住跺了跺脚,脚蹼拍在礁石上“啪嗒”响:“小宇,赶紧的吧!我昨晚都梦见捞着脸盆大的鲍鱼了!” 林宇没理他,转身走到队伍前头,面罩往脸上一扣,“啵”的一声贴紧皮肤。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透过呼吸阀有些发闷:“都听好了!下海后紧跟着我,浮标线必须保持在视线内,谁要是敢往深海窜,别怪我用撬棍抽他!” 他指着海面下隐约可见的礁石群:“这片浅滩水深不超过五米,暗流少,但礁石缝里的藤壶能刮破潜水服。看见红色浮标没?那是边界线,谁敢过线,立马给我滚回船上洗渔网!” “海底没法说话,记住我说的手势,竖大拇指是上潜,握拳是有危险,拍肚子是要上浮休息,都记住了吧!” “小宇,记住了,快点儿吧,我们都已经等不及了。” 林宇比了个“OK”的手势,“谁要是忘了手势,就拽同伴的绳子,千万别逞能。记住,装备坏了能换,命没了可补不回来!” 王大春早就按捺不住,抱着浮标就往水里跳,溅起的浪花打湿了林宇的面罩:“来了来了!看谁捞的海参多!” “蠢货!” 林宇笑骂着跟上,脚蹼在水面划出两道白痕。 十五道身影陆续入水,像一群游向深海的鱼,氧气瓶吐出的气泡 “咕嘟咕嘟”串成线,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林宇在前面带路,透过面罩能看见船员们笨拙却认真的模样:小虎紧张得抓着浮标线不敢松手,林海则游得比较稳当,时不时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其他船员。 浅滩的沙子在水流里泛着金,几只小鲍鱼吸附在礁石上,被王大春一把薅住,乐得在水里直转圈,他跟在所有船员身后,负责监督看顾着这些船员。 突然,林宇做了个握拳的手势,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 他指着不远处的暗流,那里的海水颜色比周围深,带着漩涡状的纹路。他比划着“禁止”的手势,又指了指安全的水域,船员们纷纷点头,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等浮出水面时,每个人的网兜里都装着七八只海参,王大春更是举着一只巴掌大的鲍鱼炫耀:“看见没?这玩意儿够咱下两盅酒了!” 林宇摘下呼吸嘴,海水顺着下巴往下滴:“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望着远处深蓝色的海域,那里的礁石群藏着更大的惊喜,“等你们在浅滩练到闭着眼睛都能换氧气瓶,咱再往深了去。” “小宇,我都等不及了!” “咱在海边长大,谁知道海底跟龙宫似的?那成群的小鱼,蓝的绿的跟撒了把宝石似的!” “就是!”小虎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从礁石上捡的贝壳,壳面的花纹像幅地图,“浅海区都这么漂亮,深海里还不得有更大的鱼?我刚才看见条半米长的石斑,躲在礁石缝里瞪我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面罩挂在脖子上晃悠,网兜里的海参还在蠕动,溅出的海水混着兴奋的唾沫星子。 林宇看着他们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下海时的样子,那会儿他还穿着老式的海碰子装备,全凭一口气扎猛子,看见成群的银鱼从眼前游过,差点忘了换气呛水。 他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潜水刀往船板上一拍:“别光顾着看!海底的危险比浪头还多。” 船员们的笑声顿时收了些,王大春蹲在旁边擦潜水镜,突然接口:“小宇说得对。我之前跟他下海时还被海鳗咬伤手指呢,那玩意儿藏在珊瑚缝里,你碰它一下,它能追着你咬半里地。” “刚刚下水,谁想去摘礁石上的珊瑚来着?” 林宇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我告诉你们,那珊瑚有毒,尤其是那种艳红色的,汁液沾到皮肤上,不出三分钟就麻痹神经,在水里动不了,就只能等着喂鱼。” 听到这话,小虎的脸“唰”地白了,挠着后脑勺直道歉:“小宇哥,我…… 我就是觉得好看,不知道有毒,对不起啊。” “知道错就好。”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今天算个教训,往后看见不认识的东西,别伸手碰。海底的规矩比船上多,守不住规矩,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王大春赶紧打圆场:“他就是个愣头青,下次我盯着他!” 说着踹了小虎一脚,“听见没?再敢乱摸,我让你在船上洗一个月的鱼肠!” 小虎红着脸点头,众人也收起了嬉闹的心思。 林宇望着渐渐平静的海面,阳光穿透海水,在海底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不是他严厉,不通人情。 这个时候不严厉约束他们,等真的深海作业的时候,就得丢命! “行了,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他站起身,踢了踢脚边的网兜,“把今天捞的海参处理了,挑最大的给村长和师爷送去,剩下的你们分了拿回去吃。明天咱往东边礁石群去,那儿的鲍鱼多,一边训练,咱们一边捡海参和鲍鱼,等你们都熟悉了海底环境,就去深海区。” 第393章龙吟礁,海参成片 天刚蒙蒙亮,码头的露水还没干透,十二道身影已经扛着潜水装备往船上冲。 王大春把氧气瓶往甲板上一墩,发出“哐当”巨响,震得早起的海鸥扑棱棱飞上天:“他娘的!总算能去深水区了,老子都已经等不及了~!” “行了,别人都没有你急!” 林宇踩着跳板上船,手里拎着新做的潜水刀,刀刃磨得发亮,刀柄缠着防滑的鱼线,“你赶紧帮忙检查一下,先检查装备!减压阀调至二级压力,浮力控制器充气三分之一,他们都是新人,马虎不得,我可是和他们家人大打了包票的,谁都不能出意外。” “小宇,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去检查!”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 林宇长出一口气。 海底不同于在船上,如果是在船上,船员的生命安全还是能够得到很好保证的,毕竟是大船,风浪不容易掀翻,只要不触礁,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在海底不同。 海底暗流是最大的危险,还有鲨鱼、海蛇、电鳗等具有攻击性的生物,一旦出现意外,救援起来也具有难度。 这几天,知道船员们跟着他学下海,船员们的家人们都担心不已,最后林宇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证他们安全的。 林宇肩膀上的责任,也无形在增大。 船员们嘻嘻哈哈地散开,王大村这时候跑了过来蹲在船舷边调试压力表,指针在绿区稳稳跳动:“小宇放心,我刚刚都检查过了,都没问题。” 小虎背着氧气瓶转了个圈,潜水服的拉链拉得笔直:“小宇哥,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有认真学,咱们都知道海底危险,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那就好!”林宇拍了拍他的面罩,他指着远处的海平面,“开船!直奔龙吟礁,争取赶在涨潮前下第一拨水!” 马达“突突”响起,渔船破开晨雾往深海驶去。 越靠近龙吟礁,海风里的咸腥味越浓,远处那道突出海面的礁石渐渐清晰,灰黑色的岩体像条昂头的龙,海浪拍在礁石上,发出“轰隆”巨响,真像传说中的龙吟。 “瞧见没?”王大春指着礁石顶端,“那道裂缝里能卡下整个人,一会下去都离那里远一点。” 林宇举起望远镜,镜片里的礁石缝里确实藏着暗绿色的阴影,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放下望远镜,脸色沉了沉:“都记好了,龙吟礁的暗流比浅海区急三倍,下海后必须两两一组,绳子互相拴着,谁要是敢单独往礁石缝里钻,以后我可真不带他!” 船员们纷纷应着,手里的潜水刀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龙吟礁的海面是非常平静的,尤其是今天没有风,看起来波光粼粼,但是海底什么情况丝毫大意不得。 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这里虽然是深海,但是相对于距离村子要近。 而且比其他深海区海底暗流要少。 最重要的是,这里海底海参鲍鱼海胆全都成片,是当初师爷得宝地,临行前师爷特意告诉他的。 渔船渐渐靠近礁石,林宇抛锚时特意让船距礁石保持五十米:“就这儿,水深十五米,正好是海参扎堆的地方。” 他率先换上潜水服,拉链“刺啦”拉到底,“大春哥跟我一组,小海带小虎,其他人自由组队,记住,看见红色浮标就回头,不许越界!” “得嘞!” 众人轰然应着,接二连三地跳进海里。 海水“哗啦”溅起的瞬间,林宇已经咬着呼吸嘴往下潜。 十五米深的海底比浅滩幽暗,潜水灯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海参群,它们吸附在礁石上,灰褐色的躯体随着水流轻轻晃动,足有成年人的胳膊粗。 “我操!” 王大春的呼吸面罩里传出含糊的惊呼,他伸手一抓就是三只,乐得在水里翻了个跟头。 林宇赶紧拽了拽他的绳子,指了指更深的礁石缝,那里的阴影里,隐约露出几片扇形的贝壳,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小孩带着小虎也跟了过来,他们用潜水刀轻轻撬开礁石缝,一只碗口大的鲍鱼露了出来,壳上的螺纹像被精心雕琢过。 小虎刚想伸手去拿,被小海一把按住,鲍鱼旁边的石缝里,一条海鳗正吐着信子,眼睛在潜水灯下闪着幽蓝的光。 林宇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示意他们换个地方。 自己则和王大春游向那片海参群,潜水刀起落间,肥硕的海参纷纷落网。远处的礁石顶端,海浪拍打出白色的泡沫,隐约传来“轰隆”声,真像传说中的龙吟。 王大春突然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指着斜下方。 那里的沙地上,竟卧着一群巴掌大的海螺,壳上的花纹红得像玛瑙。林宇比了个“收获”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更深处游去。 晨光透过海水,在他们身后投下晃动的光影。 龙吟礁的传说或许是假的,但藏在这片深海里的宝藏,却比任何神话都更让人热血沸腾。船员们的气泡在水里连成串,像给这片神秘的海域系上了彩色的绳,一头拴着船上的希望,一头扎进海底的龙宫。 潜水灯的光柱刺破幽暗,海底的世界骤然在眼前铺展开来。 龙吟礁的海底竟像被打翻的珠宝盒,处处闪着令人屏息的光。 灰褐色的礁石群犬牙交错,表面爬满翠绿的苔藓,水流拂过,苔藓便顺着纹路起伏,像给礁石披上了会呼吸的绸缎。 成片的珊瑚从礁石缝里探出来,粉的像桃花瓣,紫的像浸了酒的玛瑙,最艳的那丛红珊瑚,枝桠间还嵌着几颗圆滚滚的白海螺,螺壳上的花纹在光线下旋出细碎的虹。 更远处,大片的海带与马尾藻织成绿色的帘幕,水流过时,藻叶便齐齐朝一个方向弯腰,像千万支挥舞的翡翠绸带。 偶尔有银色的小鱼群穿帘而过,惊得藻叶簌簌发抖,碎光便从叶缝里漏下来,在沙地上投下晃动的星子。 林宇的潜水灯扫过一处平缓的礁石,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眼。 数不清的海参正吸附在岩面上,灰褐色的躯体圆滚滚的,最长的竟有手臂粗,它们懒洋洋地舒展着管足,像一群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胖娃娃。 而在海参群旁边,巴掌大的鲍鱼挤挤挨挨,壳面的螺纹泛着珍珠母的光泽,有几只正微微张着壳,露出里面嫩黄色的鲍肉,被水流一吹,便轻轻颤动。 他忽然抬手,指向前方一片齐腰深的海草区。 王大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在面罩后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的海胆多得快要把沙地盖满了!紫黑色的棘刺密密麻麻,像给海底铺了层会动的绒毯,有些海胆的刺上还挂着细碎的海藻,随着水流轻轻摇晃。 最奇的是海草间穿梭的小鱼,它们穿梭在海草中间,叼起一个海胆,迅速的游向远方,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游回来,再次叼起一个海胆消失在海草之中,周而复始。 王大春忍不住比划着“惊叹”的手势,又指了指那片海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林宇却轻轻摇头,先指了指小鱼游动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潜水刀。 这些小家伙显然是在为谁“搬运”食物,海底的食物链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规矩,冒然惊动,说不定会引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水流带着细微的震动掠过潜水服,林宇抬头望去,光柱尽头的珊瑚丛里,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鱼正对着海参群 “点头”,仿佛在欣赏这海底的盛宴。 他忽然觉得,师爷说这里是“龙宫”,或许真的没错 —— 这片海藏着的,何止是海参鲍鱼,更是连画笔都描不出的梦幻与生机。 此时,船员们的动作瞬间活泛起来。 小虎猛地攥紧手里的夹子,指关节在潜水服手套里发白,他眼前的礁石上,海参挤得像排队的胖娃娃,最肥的那只足有小臂粗,管足在水流里轻轻划动,看得人心里发颤。 王大春早按捺不住,左手拽着系在礁石上的安全绳,右手夹子“啪”地张开,精准地扣住一只鲍鱼的边缘。 那鲍鱼还想往石缝里缩,却被夹子稳稳夹住,“噗”地脱离礁石,被他顺势甩进腰间的网兜。网底瞬间坠下去一块,发出沉闷的响动,惊得附近的小鱼“唰”地散开。 林宇游在最前面,看着船员们配合默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扬起。 他特意做的夹子派上了大用场,不锈钢的钳口磨得圆润,既不会夹碎海参的躯体,又能牢牢锁住滑溜的鲍鱼,比用手抓效率快了一倍。 水流里漂浮着细碎的海藻,被船员们的动作搅得旋转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林宇的网兜已经快满了,他却盯上了礁石顶端的一簇红珊瑚,珊瑚枝桠间,几只巴掌大的海螺正吸附着,壳上的花纹红得像庙里的红漆。 他拽着安全绳往上一蹿,夹子精准地探进去,连海螺带壳一起夹了出来,举到眼前晃了晃,潜水镜后的眼睛亮得像两盏灯。 林宇看了眼压力表,指针还在绿区中间。他打了个“加快速度”的手势,自己也俯下身,夹子在海参群里翻飞。 这些海参显然没经历过捕捞,傻乎乎地吸附在礁石上,被夹住时只微微缩一下身子,便乖乖进了网兜。网兜越来越沉,勒得他腰侧发紧,却觉得这重量比任何东西都让人踏实。 第394章看着是来探宝的 刚爬上船板,王大春就“哐当”一声把氧气瓶砸在甲板上,扯掉呼吸嘴的瞬间,粗哑的欢呼就炸了出来:“他娘的!满网都是!你们看这鲍鱼,壳比咱家用了十年的海碗还圆!” 他拽过网兜往众人面前一倒,肥硕的海参“啪嗒啪嗒”滚出来,触须还在蠕动。 大春笑得合不拢嘴,又举起只鲍鱼对着太阳照,“瞅瞅这鲍肉!嫩得能掐出水来!今晚带几个回去,补补身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舱里跑,“赶紧把海参和鲍鱼都分拣出来,放进桶里,别让它们蔫了!” 闻言,船员们快速行动起来。 有人去拿桶装满海水,有人将海参和鲍鱼和海参快速分拣出来。 林宇看着海参和鲍鱼,微微皱眉,“这海参有的都被鲍鱼壳给刮伤了,实在是可惜,下一次下海,你们一人的网里装海参,一人的网里装鲍鱼。虽然麻烦一点儿,但是可以保证海参的完整性。” 海参可不同于其他的鱼获。 这东西一旦被刮伤,时间一长会化掉。 “行,我们记住了!” “你们夹海参的时候也得注意力道,防止海参破损。”林宇再次提醒。 毕竟,这海参都是船员们辛苦在海底,冒着生命危险捡上来的,破损一个都可惜。 “小宇哥,这海底好东西可不少,那些海胆、扇贝、螃蟹,我还看到一只大龙虾呢......”小虎激动的说道。 林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海底的好东西多的是,要是都想捡上来,那是捡不完的,还是要将目光都放在海参和鲍鱼上。” 目光扫过舱里堆得冒尖的网兜,海参的黏液在甲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鲍鱼壳反射着细碎的阳光,像撒了一地碎银。 他弯腰捡起一只从网兜里滚出来的海参,触手冰凉滑腻,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指尖微微发沉。 “大春哥,把活水舱的闸打开!”他扬声吩咐,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透着股子踏实,“小虎,去把记账本拿来,咱数数这一次的收成,海参按大小分档,鲍鱼记清数量,都别弄混了。鲍鱼大个的放在活水舱里养,小的放水桶里.....” 王大春正蹲在舱口摆弄那只最大的鲍鱼,闻言头也不抬地接话:“还用数?光我这网兜就不少于三十斤!小宇,我看咱这趟回去,加工厂的冰库得扩建了,不然真放不下!” 林宇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海参扔进旁边的水盆,水花溅起。 “都抓紧收拾,”他直起身拍了拍手,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我去给你们做午饭,一会吃饱喝足了,赶紧继续下海,争取赶在日落前回港,也好让家里人踏实。” 船员们轰然应着,甲板上顿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和欢笑声。 林宇转身钻进船舱,燃气炉“啪”地打着,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把锅烧得发烫。他拎起那袋新鲜的排骨,用清水冲洗干净,剁成寸段扔进锅里焯水,白沫浮起时,又麻利地捞出来过凉水,动作一气呵成。 旁边的盆里,芸豆已经摘洗干净,嫩绿色的豆荚透着水灵,是他特意从家的菜园里摘的。 “咕嘟~!” 排骨倒进热油锅里翻炒,很快就煸出了香味,林宇往锅里撒了把姜片,又倒了勺酱油,瞬间冒出的热气裹着肉香,顺着舱门飘出去,引得甲板上的王大春直咂嘴。“小宇,你这手艺,不去镇上开饭馆可惜了!” 他扒着舱门往里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排骨。 林宇没理他,往锅里添了足够的清水,盖上锅盖焖着,又转身去煮鸡蛋。 水开后下锅,煮到五分熟捞出来,用凉水冰着,剥壳时就能露出溏心的蛋黄。 这是他特意琢磨的,既能补充营养,又不至于太噎人。白面馒头用蒸屉热着,水汽透过笼布往上冒,把馒头熏得胖乎乎的,捏起来软乎乎的,带着麦香。 “开饭了!” 半个钟头后,林宇端着一大盆芸豆排骨走出船舱,排骨炖得酥烂,芸豆吸足了肉香,汤汁浓稠得能挂在筷子上。 他把盆往甲板的木板上一放,又摆上装着白煮蛋和馒头的盘子,顿时引得船员们围了上来。 “我的娘哎,这排骨看着就香!”小虎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就着排骨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松嘴。 “小宇,跟你在船上混可真舒坦,还能吃上排骨~!”王大春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含糊不清, “可不是吗?要是俺们自己出海,天天苞米面饼就咸菜。” “你们下海辛苦,消耗的力气比在船上打鱼多三倍~!”林宇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了一口暖身子,“不多吃点肉,下午哪有力气下潜?这排骨是特意去镇上肉铺挑的,带脆骨的,啃着香,都多吃点儿。” 王大春啃完一根排骨,咂咂嘴突然叹了句:“这要是就口酒,那可真是美滋滋了……” “想啥呢?”林宇放下碗,指了指他手里的骨头,“下午还要下海,喝酒想找死?等回港了,你们想怎么喝怎么喝!现在谁敢沾酒,我立马把他扔回浅滩捡贝壳!” 王大春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赶紧夹了块芸豆塞进嘴里:“说着玩呢,我哪敢啊……” 话虽如此,他啃排骨的速度却更快了,仿佛要把没喝到的酒劲,全从这肉香里找回来。 排骨的香气还没散尽,远处海平面突然冒出来一道船影,像片灰色的云影往这边飘。王大春咬着骨头抬头瞅,突然“咔吧”咬碎了嘴里的脆骨:“妈的,是艘大铁船!比咱这船大三圈!” 船员们顿时停下筷子,纷纷扒着船舷张望。 那船越驶越近,黑色的船身泛着冷光,甲板上还架着个银色的架子,看着不像打渔的设备。小虎攥紧了手里的馒头,声音发紧:“宇哥,不会是林庆祥的人吧?上一次他弄两艘船搞咱们,这次......?” 林宇没说话,指尖悄悄搭上了腰间的潜水刀。 上回被林庆祥差点儿搞死,船员们心里都憋着股劲,此刻个个瞪着眼,连呼吸都放轻了。 大船在三十米外抛了锚,甲板上的人影清晰起来。 带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穿件一身中山装,手里把玩着个罗盘似的东西。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个黑色长包,女的手里拎着个金属箱子,俩人都穿着快干衣,看着倒不像来寻仇的。 “小伙子,你们是附近的渔民?”眼镜男朝这边挥挥手,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带着点城里人的口音。 林宇站起身,手还搭在船舷上没松:“对,青山渔村的。你们是哪个村的?” “呵呵,我们是来海上潜水的。”男人笑了笑,没接话茬,目光扫过林宇的船,镜片反射着阳光,“你们这船不错呀,一般的渔民可没有这好船。” 林宇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这船是从日本鬼子手里捡漏得来的,船也基本没动过,难道他们是日本鬼子? 林宇心里警惕起来。 他捏了捏掌心的汗,脸上却堆着笑:“村里集资买的二手货,比不得您这大船气派。” “呵呵,那你们村儿也挺有实力。”男人点点头,回头跟身后俩人低语了几句。 林宇眯着眼瞅,那男的打开长包,露出里面的玩意儿,一把铲头带锯齿的怪铲子,还有支像弓箭的东西,箭头上闪着金属光,看着比他们的潜水刀精致多了。 “还好,就是群普通渔民,碍不着事。”女的声音不大,却能听清,她正往潜水服里塞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还闪着绿光。 “还好,就是一群普通的渔民,应该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语气沉下来,“行,赶紧行动,根据咱们这两年的探查,就该就在这附近了。” “等他们走了再下水?” 男的瞥了眼林宇的船,“他们也有潜水装备,万一跟过来……” “海底那么大,他们敢跟就来试试。”眼镜男冷笑一声,弯腰去拎脚蹼,“只要不是同行,一群捞海参的渔民,能懂什么?” 三人不再理会这边,转身往船舱走,甲板上很快传来拉链声和器械碰撞的轻响。 王大春往海里啐了口唾沫:“他娘的,这几个看着不对劲啊!潜水带铲子弓箭?捞珊瑚还是射鱼?” 林宇摸了摸下巴,眼神发沉:“那女的手里拿的像声呐探测器,这玩意儿,可是探宝用的。” 林宇低头看了眼盆里剩下的排骨,突然没了胃口:“抓紧吃饭,吃完收拾东西。” “不等下午下海了?” 小虎愣了愣。 “先看看他们要干啥。”林宇的目光落在对方甲板上那支水下弓箭上,金属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几个人,估计不是来潜水玩的,而是来探宝的。” 海风突然变凉,吹得船帆微微晃动。 远处的大船甲板上,那三人已经穿好了潜水服,正往身上绑装备。林宇抓起个馒头塞进嘴里,嚼得飞快。 “探宝?大海里能有什么宝贝,只要不是来跟咱抢海参鲍鱼就行。” “就是~!” 船员们一脸不以为意。 第395章盗墓贼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闷响,像三颗石子砸进镜面似的海面。 那三人入水时几乎没溅起多余的浪花,身体呈流线型斜插入水中,脚蹼轻轻一摆便没了踪影,只剩三串细密的气泡在水面上摇晃,很快就消散在阳光里。 林宇盯着气泡消失的地方,手指已经扣在了潜水服的拉链上。 “专业潜水员的入水姿势!”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手腕上那表是深海压力表,比咱这装备先进不少!” “小宇,你还真打算跟过去啊?”王大春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急得差点喷出来。他拽住林宇的胳膊,掌心全是汗,“万一是咱想多了呢?人家就是来潜水玩的。” 林宇已经把面罩扣在了脸上,呼吸阀里传出轻微的气流声。 “玩?” 他扯下呼吸嘴,眼神冷得像海底的礁石,“你见过谁潜水带锯齿铲和水下弩?那女的手里拎的箱子,我见过类似的,是装探测仪的,专门找金属物件。” “那就让他们找呗~!”王大春一脸不以为意,说道:“这海底能有什么宝......” 王大春话没说完,剩下的一个字立马卡在喉咙里。 他突然想起了李冰,和林宇在海底发现的沉船。 这可是前车之鉴。 “小宇,那我跟你去!”他猛地拽过旁边的潜水服,手指哆嗦着往身上套,“要真又是小鬼子来刨东西,咱哥俩揍得他们连潜水靴都穿不稳!” “不行。”林宇按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用力按了按,“人多了目标大。他们敢光天化日下来,肯定有后手。你们继续捞海参,一来能稳住他们,二来……” 他往舱里瞥了眼那盆没吃完的排骨,“万一我出事,你们得赶紧回村报信,让带派出所的人来。” “呸呸呸!说啥胡话!” 王大春急了,唾沫星子溅在林宇面罩上,“他们要是敢动你,我立马开船撞过去!管他什么大船小船,咱这船板厚,怕个球!” 林宇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就在旁边看着,不跟他们硬碰。再说了,我的水性好,在海底,他们就算发现我了,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 “另外,你们留哥人盯着点他们的船,船上肯定还有人,要是有别的动静,咱们也好有个人应对。” 他指了指远处的礁石,“我从东边绕过去,那片海草密,他们发现不了。” 说着,他抓起水下刀别在腰上,又往潜水服口袋里塞了个信号棒。“记住,不管看见啥,都别过来找我。等他们上船了,咱再合计。” 王大春还想说啥,却见林宇一个翻身下了海,“哗啦”一声,海面只留下一圈涟漪。王大春趴在船舷上往下瞅,却连气泡都看不见。 林宇游得太快了,像条早就习惯了深海的鱼。 他只能攥紧拳头,默默地听从林宇的安排:“小海,除了小宇就你的驾驶技术最好,还是你留下吧,要盯着对面船点儿。” “放心,交给我!” “其余人跟我下海,继续捕捞海参!” 甲板上,其他船员面面相觑,手里的夹子还沾着海参的黏液,默默点头,开始重新穿上潜水服....... 潜水灯的光柱在幽暗的海底扫过,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游在最前面,手中握着一个类似指南针的表盘,表盘上的指针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身后的男女紧随其后,女的手里捧着张泛黄的羊皮图,指尖在图上标红的区域反复点戳,男的则握紧那把锯齿铲,靴底碾过珊瑚碎屑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人的动作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连呼吸节奏都保持一致,气泡从面罩下溢出,连成三串规整的银线。 就在此时,男人手中的表盘迅速停留在六点钟方向,男人猛地顿住脚步,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拨开覆盖在礁石上的海藻,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石面上竟隐约有凿刻的纹路,虽被海水侵蚀得模糊,却能看出是人工打磨的痕迹。 女的立刻凑上前,从金属箱里取出支细长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插进石缝。探针没入三寸后,她突然抬手比了个“有”的手势,另一只手迅速从箱里掏出瓶荧光剂,挤出几滴抹在礁石上。 幽绿的光在海水中晕开,竟勾勒出半个残破的拱门形状,门楣上的浮雕依稀是龙纹的轮廓。 “就是这儿。” 男人的声音透过呼吸阀传出,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朝男人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举起锯齿铲,对准拱门边缘的海泥猛地插下去。铲头的锯齿旋转着切开沉积的泥沙,露出底下更坚硬的青砖。 砖缝里还嵌着些许朱砂,在潜水灯下泛着诡异的红。 他们的动作带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男人负责用探测定位,女的用探针和荧光剂标记范围,持铲的男人则专司破除障碍。 遇到附着力强的牡蛎壳,他们从不用蛮力,而是掏出瓶透明液体浇上去,片刻后壳便自动脱落;发现可能藏有机关的暗格,女的先用小锤轻敲,根据回声判断内部结构,再让男人用特制的细长镊子探入,整套流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普通潜水者,反倒像群在海底作业的外科医生,只不过他们的“手术刀”,是用来剖开历史的棺椁。 突然,持铲男人的动作顿住了。 他盯着青砖缝里渗出的一缕浑浊,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防毒面具戴上,同时朝同伴摆手。 女的立刻从箱里取出个玻璃管,将那缕浑浊收集起来,管内的试剂瞬间变成深紫色。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三人便戴上简易呼吸器,继续用铲头撬动砖块。 林宇躲在海草深处,看着他们熟练地避开有毒的海泥,精准地找到古墓的入口,后背突然沁出冷汗。 这群人绝非普通的寻宝者,他们懂水文,识古迹,连海底古墓常见的防腐措施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那男人手里的罗盘,扫过海参群时毫无反应,一靠近青砖墙便立刻定位,显然是专业物品,他们不是日本鬼子,而是一群盗墓贼。 林宇前世没少看盗墓小说,盗墓流派主要有四大门派,分别是摸金、发丘、搬山和卸岭。 可不管哪个流派,林宇都想不到会有在海底盗墓的本事,更让林宇震惊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将墓穴安在海底。 此时,三个盗墓贼已经将第一块青砖完整撬起,露出里面黑黢黢的通道时,三人同时停下动作。 男人从包里两样东西,分别伸进去探测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朝同伴比了个“进”的手势。 他们鱼贯而入的瞬间,林宇清楚地看见男人靴底沾着的东西,那是种特制的防滑胶,能在湿滑的砖石上站稳,却绝不会留下多余的痕迹,像极了纪录片里那些盗墓贼的装备。 海草在水流中轻轻晃动,遮住了林宇的身影。 他看着那三道潜水面罩后的光消失在通道深处,突然明白他们为何不怕渔民干扰。 这群人根本不是来碰运气的,他们对这座海底古墓的了解,恐怕比村里最老的渔民还深。而他们身上那些奇怪的工具,也根本不是潜水设备,而是套完整的盗墓装备,专为这幽暗的海底墓穴准备。 林宇的手指在潜水刀上摸了摸,面罩后的目光在古墓入口与周围的海草间反复游移。那扇被撬开的青砖门像只沉默的巨兽嘴,黑黢黢的通道里偶尔有气泡溢出,带着股陈腐的腥气。 他往身后瞥了眼,王大春他们的潜水灯还在远处的海参群里闪烁,像几颗悬着的心。水流突然加快,海草的叶片擦过他的潜水服,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再犹豫,那三人恐怕就要摸进古墓里面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呼吸阀里的气流声陡然变粗。他猛地蜷缩身体,像条梭鱼般钻进海草最密的缝隙,脚蹼贴着沙地轻轻一蹬,整个人便滑向那道拱门。 经过入口时,他特意蹭了把挂在砖缝上的海藻,让墨绿色的叶片遮住自己的气泡轨迹。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两侧的砖石上布满牡蛎壳,潜水灯的光柱扫过,能看见壁上模糊的壁画残片,像是些车马出行的图案,颜料早已被海水泡成灰黑色。 他刻意放慢呼吸,让气泡尽可能细小,耳朵贴在冰冷的砖墙上,能听见前方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金属器械碰撞的响动。 突然,前方的光柱顿了顿,似乎有人回头张望。 林宇瞬间屏住呼吸,往旁边的凹洞里一缩,刚好躲进一尊半截的石俑背后。石俑的脸被海水侵蚀得只剩个轮廓,空洞的眼眶正对着他,倒像是在替他警戒。 等那道光柱移开,他才敢继续往前游。 通道深处的腥味越来越重,混杂着某种类似朽木的气息。 潜水表的深度指针缓缓爬升,显示这里已经比外面的海床低了近五米,这群盗墓者显然对墓穴结构了如指掌,选的路线刚好避开了容易坍塌的区域。 在一个拐角处,他看见那三人正围着一口残破的木箱。戴眼镜的男人用镊子夹起块腐朽的丝绸,持铲的男人蹲在旁边,手里的锯齿铲正对着箱底的铜锁,似乎在找下手的角度。 林宇悄悄将潜水灯调至最弱,光柱像根细针般落在他们的装备袋上,里面露出半截绳索,末端拴着个吸盘似的东西,想来是用来固定通道、方便撤退的。 他心里冷笑,果然是专业的盗墓贼,连后路都铺得这么稳妥。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指向箱角的一个铜环,嘴里发出含混的喊声。林宇赶紧往阴影里缩了缩,看着男人用特制钥匙撬开铜锁,箱盖 “吱呀” 一声被水流顶开,露出里面堆积的青铜器,几只爵杯歪倒在箱底,表面的绿锈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第396章谁也别动歪心思 那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用特制布袋分装着几件青铜器,爵杯的棱角在潜水灯下泛着冷光,他却只挑了最轻便的几件往袋里塞。 持铲男人更干脆,刚把一只青铜鼎的盖子撬下来,扫了眼就又扔回箱里,仿佛手里拿的不是古董,只是几块寻常石头。 林宇盯着他们的动作,心里满是疑惑,看这墓穴的规模,深处定然藏着更值钱的宝贝,可这三人却像怕耽搁时辰似的,装了半袋就开始往回撤。 他下意识看了眼氧气瓶压力表,指针已经滑过中线,只剩一半的氧量在表盘上微微颤动,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他们发现了什么危险? 没等他细想,那三人已经转身往通道口逃来。 戴眼镜的男人走在最后,手里的金属罗盘时不时往身后扫,光柱在幽暗的墓室里划出警惕的弧线。从三人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此时的慌张。 这绝对是发现什么凶险了。 见状,林宇赶紧缩到石俑背后,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敢贴着墙根往外挪。 退到那道弧形拱门时,他特意摸了摸刚才差点踩中的翻板,指尖触到砖缝里冰冷的水流,心里更觉不安。 这群盗墓贼如此仓促撤离,难道是遇到尸蟞? 不对,这是海底,哪里来的尸蟞? 那就是有别的,可怕的东西,才让他们仓促往外逃来。 从他们离开时候,扬出白色粉末能够判断,他们知道有比尸鳖更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想到这里,林宇也不敢有任何的停留,迅速的冲出墓穴口。 出了古墓入口,林宇立刻钻进旁边那片茂密的海草区。 这里的海藻长得比人还高,叶片相互缠绕,刚好能遮住他的身影和气泡。他屏住呼吸,看着那三道潜水面罩后的光柱从通道里游出来,径直朝着他们的大船方向去,动作快得像在逃命。 女盗墓者游到半路突然回头,目光在海草区扫了一圈,吓得林宇赶紧往深处缩了缩,潜水灯也下意识关了。 直到那道目光移开,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的光影里,他才敢重新打开灯。 氧气瓶的压力指针又往下掉了些,林宇不敢再耽搁,调转身子朝着自己船的方向游。海草的叶片划过潜水服,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刚才墓穴里尸鳖啃噬青砖的响动。 他越游越快,脚蹼拍打着水流,只想赶紧回到熟悉的甲板上,那些盗墓贼的反常举动,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当头顶终于传来熟悉的船板震动声,林宇猛地浮出水面,扯掉呼吸嘴的瞬间,贪婪地吸了口带着咸腥味的空气。 王大春正扒着船舷张望,看见他立刻喊起来:“小宇!你可算回来了!刚才他们都回来了,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儿呢,你要是出了事儿,我立马找他们拼命去!” “没啥事儿吗,拽我上去!”林宇说道。 林宇抬头望去,那艘黑色的大船上,那三人已经脱了潜水服,那女人还一脸好奇的朝着林宇看了过来,目光之中透着警惕。 林宇的手刚搭上船舷,王大春就伸手拽了他一把,帮他稳住摇晃的身子。 他踩着绳梯往上爬,潜水靴上的海藻和泥沙簌簌往下掉,在甲板上积成一小堆。刚站稳脚跟,他就扯开潜水服的拉链,从脖颈到腰间的布料被汗水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 “小海,把备用氧气瓶递过来。”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声音带着缺氧后的沙哑。 他弯腰解开腰间的安全绳,将耗尽大半的氧气瓶卸下来,金属瓶底砸在甲板上发出闷响。小海早已拎着新灌好的氧气瓶在旁边等着,两人合力将新瓶扣在背架上,压力表的指针“嗡”地弹回绿区顶端。 “小宇,咋样?” 王大春蹲在他旁边,手里还攥着没啃完的排骨,说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眼睛却瞟着远处那艘还没走远的大船,“他们三个到底干啥的?瞅着就不对劲。” 林宇灌了半瓶淡水,喉结滚动着把水咽下去,才缓缓开口:“看着不像是日本鬼子,倒像是专业的盗墓贼。” 他往舱口挪了两步,避开可能被远处听到的角度,“他们在海底撬开了一座古墓,拿了些青铜器和玉器,不过没敢多带,像是遇到了啥急事,慌慌张张就撤了。” “盗墓贼?” “海底有墓穴?” 船员们的惊呼声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在甲板上炸开。 小虎手里的海胆夹子“啪嗒”掉在地上,他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宇哥,你没看错吧?谁会把坟埋在海里啊?咱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大人物都没有,哪来的古墓?” “我亲眼看见的,石墙上还有壁画呢,画着马车和穿官服的人。”林宇捡起小虎掉的夹子,往他手里一塞,“那墓室的砖缝里嵌着朱砂,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说不定是老辈人说的‘沉岛’,以前这龙吟礁可能是座山,后来海水涨了才淹在底下。” “再说了,历史这么长,出过什么大人物,你能知道?” “就是,墓穴藏在海底,这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有可能正因为咱们这地方小,没啥名气,才能更好的保护墓穴!” “我的乖乖!”王大春摸着后脑勺直咂舌,“那三人拿的东西值钱不?就是盗墓贼也不行啊,能随便让他们盗取??” “现在也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林宇偷偷朝着远处的大船瞅了一眼,说道:“他们最在意的不是那些青铜器,而是墓室墙上镶的珠宝,亮晶晶的像是猫眼石,估计没来得及扣下来就跑了。” 他顿了顿,眉头皱起来,“他们撤得太急了,不像是怕我们,倒像是怕墓里的东西,我估摸着,他们一会儿准备好了,还会下去!” 这话一出,甲板上顿时静了静。 “那…… 咱咋办?”小虎的声音有点抖,“要不要报官?” “先别声张。”他把刚换好的氧气瓶往舱里搬,“看看他们下一步动作再说~!” 林宇的话音刚落,远处那艘大船突然“突突”响起马达,黑色的船身缓缓掉转方向,朝着他们这边晃了晃。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扒着船舷朝这边挥手,“小伙子们,我们先走了,再见啊!” 林宇站在甲板上,也扬了扬手,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就走了?不再玩一会儿了?看这天色,下午风平浪静的,正好潜水。” “不了不了~!”男人笑着摆手,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带着点敷衍的热络,“玩一会儿就行了,体力跟不上喽。明天咱们再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回。”林宇应着,目光却扫过对方甲板上堆着的黑色背包,看形状,正是装着古墓里那些青铜器的袋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大船只留下道白色的尾浪,很快就缩成海平面上的一个小黑点,被夕阳的金光吞没。 “小宇,他们就这么走了?”王大春啃着最后一口馒头,满脸不解,“你不是说他们还会下去吗?这背包看着也没装多少东西啊。” 林宇蹲下身检查潜水设备,手指划过湿漉漉的呼吸管:“谁知道?估计是今天没带够家伙,那墓里的机关和诡异生物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不敢硬闯。” 他顿了顿,眼神沉下来,“但他们说了明天还来,这话八成是真的。” “小宇哥1”小虎突然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要不…… 咱们进去看看?反正他们走了,没人管咱们。你想啊,那些珠宝玉器,随便摸一件出来,够咱捞十年海参的!”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干柴堆,船员们顿时炸开了锅。 “对啊!咱有潜水服,有刀,怕啥?” “那盗墓的都能进去,咱土生土长的渔民还能比他们差?” “就算拿不着宝贝,开开眼界也行啊!这辈子哪见过海底古墓?” 看着众人眼里闪烁的贪念,林宇“啪”地把手里的潜水刀拍在甲板上,声响让喧闹瞬间静了下来。 “你们疯了?”他瞪着小虎,语气里带着火,“人家专业盗墓的都带着装备、还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你们进去能干啥?” 他指着舱里堆着的海参鲍鱼:“这些是正经来路的钱,拿着踏实。那古墓里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刚才我在里面,亲眼看见一块石板砸下来能裂成八瓣,流沙能把人卷进暗河,还有那些啃青砖的虫子,你们觉得自己比青铜器还硬?” 王大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谁也不许打歪心思。”林宇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墓里的东西,沾了就得惹麻烦。咱是渔民,靠海吃饭,别去碰那些不属于咱的东西。谁要是不听劝,真死在里面,我可不负责任,更不会让船等着收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船员的脸:“想赚钱,明天咱还来捞海参鲍鱼,凭力气挣的钱,花着安心。要是实在好奇,等回去报了官,让上面派专家来,咱远远看着就行。” 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甲板,刚才还跃跃欲试的船员们垂下了头,手里的工具在夕阳下泛着沉默的光。 小虎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我就是说说……” 林宇没再理他,转身去解锚绳。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满舱的海货上。他知道,这群汉子心里的念头不会轻易打消,但至少现在,他得把他们从那条危险的路上拽回来。 海底的宝藏再好,也不如活着回港的踏实。 “开船,回村。” 他扬声喊道,马达重新响起,渔船调转船头,朝着岸边的灯火驶去...... 第397章董浩龙 渔船刚靠岸,船员们就七手八脚地把网兜往板车上搬。海参和鲍鱼还带着海水的凉意,在筐里蠕动着,引得加工厂门口的狗围着车打转。 林宇正忙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村长罗全正领着个男人往这边走。 那男人看着格外扎眼。 七月的天,太阳火辣辣的,他却裹着件深灰色的风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一顶宽檐帽压到眉骨,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最奇怪的是他还戴着手套,黑色的皮手套都被汗浸得发亮,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倒是刮得还算整齐,只是看着总像粘上去的。 “这大热天穿成这样,怕不是脑子有问题?”搬货的工人小声嘀咕,手里的秤杆晃了晃,“你看他那手套,摘下来怕是能拧出半盆水。” 罗全没理会周围的目光,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见林宇就赶紧招手:“小宇啊!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把男人往林宇面前一推,脸上堆着笑,“这位是董先生,省里来的,特意找你商量点儿事儿。” “找我?”林宇愣了一下。 他又打量了男人两眼,对方的帽檐压得更低了,只能看见紧抿的嘴唇和一点点挺直的鼻梁。“那进办公室说吧,这里太热。” 林宇侧身让开,“董先生里边请。” 他转头冲不远处的赵大勇喊:“大勇哥,你辛苦盯下这边,我去去就回。” “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赵大勇挥挥手,眼睛却忍不住往那男人的风衣上瞟,“这哥们儿是来考察的?不应该呀,考察也不会穿成这样啊?” “嘿嘿,管他呢,估计是有点不正常~!”旁边儿工人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少说闲话,让人家听到多不好,赶紧干活,都干完了赶紧下班儿。”田芳听到他们的话,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林宇三人已经进了办公室。 里面就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墙角的吊扇吱呀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林宇给董先生倒了杯凉茶,搪瓷杯碰到桌面发出轻响:“不知道董先生找我啥事儿?” 他看着对方始终没摘的帽子,忍不住多了句嘴,“看董先生这面相,不像是我们东北人啊。” “正宗东北人。”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带着股粗粝的质感。他端起茶杯,却没喝,皮手套碰到杯壁时发出“咔”的轻响。 林宇顿时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这人身材确实不算高大,肩也不宽,他还以为是南方来的生意人,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东北口音,只是没有本地那种带着海蛎子味的腔调,倒像是辽西那边的口音,硬邦邦的。 罗全在旁边打圆场:“董先生是做文物研究的,他想去海上去看看,但是没有船,我得老战友让他阿来找我。” 罗全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村儿除了你,没有像样的船,更没有船能去远海......” 听到这个话,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端着水壶的手顿了顿。 文物研究? 难道是为了龙吟礁那座古墓来的? 他瞥了眼董先生压在帽檐下的眼睛,总觉得那目光像带着钩子,正往自己心里钻。这男人穿得这么严实,说话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吊扇还在吱呀转着,把屋里的热气搅得更闷了。林宇看着董先生始终没摘的手套和帽子,突然觉得这屋里的温度,好像比外面的太阳还让人心里发慌。 不过细想起来,这人应该也不会是坏人。 毕竟是村长爷爷的老战友给推荐的人,应该差不了。 罗全的话音还没落地,董浩龙就往前倾了倾身子,风衣的下摆蹭过木椅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像磨过砂石的铁器:“我也不瞒着你们,是警察局请我来协助,调查抓捕几个盗墓贼。” 他顿了顿,皮手套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根据我的调查,这伙人最近一直在渤海湾活动,似乎在找海底遗迹。不知道你们出海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 林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 他抬眼看向董浩龙,帽檐下的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络腮胡子随着说话的动作微微颤动。 这人说的,难道就是今天在龙吟礁遇到的三个盗墓贼? 但他很快压下心头的波澜,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划了一圈。 这人穿得如此古怪,一上来就提盗墓贼,谁知道是真的协助警方,还是想借着办案的名义套话? 万一他跟那伙盗墓贼是一伙的,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 “这还真没注意到。”林宇放下茶杯,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憨笑,“咱就是群臭打鱼的,每天眼里只有海参鲍鱼,哪会留意别的?再说了,海那么大,船来船往的,就算真有可疑的人,也未必能遇上啊。” 他故意往罗全那边瞥了眼,语气带着点渔民的实诚:“村长也知道,咱出海就盼着多捞点货,风里来浪里去的,连自家船板上的裂缝都顾不上细看,哪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董浩龙沉默了片刻,吊扇的风卷着他风衣上的潮气扑面而来。 罗全在旁边帮腔:“小宇说的是,渔民出海都这样,眼里只有网和海货。董先生要是想打听消息,不如去码头问问,那边船多,说不定有人见过。” 董浩龙没再追问,只是缓缓端起茶杯,往嘴边凑了凑。 林宇发现,他根本没喝,只是让杯沿碰了碰嘴唇。 “行,那你们什么时候出海,带上我!” “我们最近都会出海,你有时间就跟上,正常来说,我们出海带人是要收钱的,每人每次五块,既然是村长爷爷带你来的,这钱就免了。” “那就多谢了!” 董浩龙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我就住在村长家,明天出船,叫我一声。” 说着,他朝着村长罗全说道:“村长,我要去码头,打听一下其他人,晚点儿回去!” “成!给你留着饭!~” 村长罗全笑着说道,那董浩龙起身就走了出去。 董浩龙的身影刚消失在加工厂门口,林宇就拽住了转身要走的罗全,声音压得很低:“村长爷爷,这人可靠吗?” 罗全被问得一怔,看着林宇眼里藏不住的担忧,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孩子一向沉稳,若不是心里真犯嘀咕,绝不会轻易问这话。 “这人是否可靠,我还真说不准。”他从烟袋里捻出烟丝,慢悠悠地填着,“不过,他递了我老战友的推荐信,盖了省里文物局的章,按说差不了……” “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林宇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这年头,假证比真的还像真的,万一……” 话没说完,罗全手里的烟杆就顿住了。 他抬眼盯着林宇,眼神锐利起来:“小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跟我还藏着掖着?” 林宇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把今天在龙吟礁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三个带着特殊装备的潜水者、海底的古墓、被撬走的青铜器,还有那些人仓促撤离的反常举动,连盗墓贼没来得及扣下的墙嵌珠宝都没落下。 “……我瞅着他们就是奔着古墓来的,手法专业得很,不像是临时起意。”林宇攥紧了拳头,“这姓董的突然找上门,还提什么盗墓贼,这也太巧了。万一他跟那伙人是一伙的,或者是其他盗墓贼,咱不就把底全漏了?” 罗全听完,猛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噼啪”响。 他蹲在地上,烟圈从嘴里冒出来,混着办公室里的汗味,显得有些沉闷。 “你这么说,的确该小心。”他磕了磕烟锅,烟灰落在满是补丁的裤腿上,“那伙盗墓贼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背后指不定有靠山。这姓董的穿成那样,说话又藏头露尾,是得防着点。” 他站起身,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我这就跟你回家,打个电话给我那老战友,要是这姓董的有问题,咱立马报派出所,让他们来查。” 林宇松了口气,刚要应声,就听见院外传来赵大勇的喊声:“小宇!货都卸完了,今天的加工好的产品也都入库了,你看看不?” “先放着!” “行,别忘了,让郭师傅明天一早来送货,没什么事儿,我们都下班了~!” “好,早点儿回去休息!”林宇扬声应道,转头对罗全说,“走,去我家打,我还给你留了一份海参,拿回去补补身子。” 两人往院外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对了!” 罗全突然开口,“这古墓的事儿,还有谁知道?让他们嘴都严实一点儿,这要是传开了,指不定给国家带来什么麻烦呢!” 林宇脚步一顿,回头道:“就我那几个船员,我都交代过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事儿,怕死瞒不住,村里人的嘴,没有几个严实的,哈得赶快解决才行。” 罗全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本身就是满嘴跑火车的人,让他们把嘴闭严实了比要了他们命都难受……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听到海底有古墓,心里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林宇顿时就笑了。 “村长爷爷,你这担心就是多余的!” “且不说那古墓在龙吟礁,村里没几个船能过去,就算过去了,没有潜水装备,他们能下到海底去?” 罗全却摇了摇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敲了敲烟嘴里的烟灰,继续说道:“你给我看好你的船和潜水装备,可别让人给偷了,惹出大事儿......” 第398章真有人动歪心思 罗全的话倒是提醒了林宇。 有人偷船,林宇根本不担心。 毕竟,驾驶舱锁着,谁也偷不走,就算进去了,不会开也白扯。 但是潜水装备就不一样了。 那些氧气瓶、潜水服和特制夹子,都是为深海作业准备的,要是被那伙盗墓贼盯上,夜里摸上船偷走,别说去探寻古墓,光是重新置办一套就得花掉大几千块。 而且这些潜水装备还是罗志新借的,要是丢了可麻烦。 今天回来,所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估计也没有人去将这些潜水装备收起来。 “村长爷爷,你说得对。”林宇点点头,心里已经盘算起来,“等会儿回了家打过电话,我就去船上把装备都搬回来,锁进仓房里。驾驶舱有锁不怕偷,可这些零碎玩意儿,被人顺走了都没处找去。” 罗全笑了笑:“你这孩子,总算有个细心的时候。” 两人快步往林宇家走,院门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蝉鸣声在闷热的空气里滚成一团。林宇刚把院门推开,罗全就直奔屋里的固定电话,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翻到记着号码的那页,指尖在拨号盘上顿了顿,才一圈圈拨下去。 “喂?是老周不?”电话接通的瞬间,罗全的声音陡然提高,“我问你个事儿,你们局里是不是派了个叫董浩龙的来咱这儿?说是协助抓盗墓贼的……” 林宇站在门口,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回应,罗全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嗯”一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向林宇,脸上带着点惊奇:“还真让你说着了,这姓董的来历不简单。” “咋说?”林宇赶紧追问。 “他是发丘派的传人,正经的摸金校尉,具体啥事摸金校尉我也不知道!”罗全往炕沿上坐,烟杆在手里转了两圈,“老周说,省里追那个盗墓团伙追了大半年,这群人能力很强,反侦察能力也不一般,普通警察根本摸不着他们的路数。没办法,才请了董浩龙来,这人祖上就是干这个的,对盗墓贼的手法门儿清。” 林宇愣住了:“摸金校尉?那不是传说里的吗?” “咋不是真的?”罗全磕了磕烟锅,“只不过现在不叫摸金校尉了,人家叫‘文物保护技术顾问’。老周说,董浩龙手里有真本事,去年还帮着考古部门开了几个大墓,立了功的。至于为啥穿那样,老周也说不清楚,说是从来都是这么穿的,估摸着是这穿着有什么门道,轻易是换不得。” 这么一说,林宇心里的疑云顿时散了大半。 传说中的摸金校尉,林宇前世只在小说中看过,没想到,竟然真实存在这个世上。 “老周还说,董浩龙绝对可靠,让咱配合着点。”罗全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下你放心了吧?人家是来办正事的。” 林宇笑了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走到水缸边舀了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把最后一点疑虑冲得干干净净。 “成,那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船上搬装备。”林宇抹了把嘴,转身就要往外走,“等搬完了,我去找董先生一趟,把龙吟礁的事儿跟他说说。既然是自己人,总不能让他瞎忙活。” 罗全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顺便跟他说,有啥需要村里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宇应着,脚步轻快地出了院门。 夜色已经开始漫上来,把海面染成一片墨蓝。 林宇刚推开院门,就见月光下两道身影正往这边走。 王大春手里攥着个手电筒,光柱在地上晃来晃去,旁边的二妮抱着本卷边的书本,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发梢被晚风拂得轻轻飘。 自从在村广播站做了播报员,她气色越发好,脸蛋透着健康的粉,下巴上还多了点婴儿肥,看着比从前丰润了不少。 “小宇哥!”二妮先瞧见他,当即把书本往怀里紧了紧,小跑着迎上来,帆布鞋踩在石子路上“啪嗒”响。 林宇笑着侧身让她,指尖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下:“慢点跑,咋还跟个孩子似的?” 他目光落在她小腹上,语气软了些,“忘了自己怀着孕?摔着咋办?” “哎呦,才两个月呢,肚子还没挺起来,哪那么金贵。”二妮拍开他的手,却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脸颊往他袖子上蹭了蹭,“你这是要去哪儿?刚从加工厂回来就往外跑。” “去码头一趟。”林宇指了指海边的方向,“今天忙得脚不沾地,船上的潜水装备还堆在甲板上,也不知道船员们都收没收拾,我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块去呗?”二妮仰着脸看他,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淡淡的影,“正好我也想吹吹海风,广播站待了一下午,闷得慌。” “听话,回家去。”林宇捏了捏她的手,“妈在家等着呢,估摸着鸡蛋水都晾温了。” 自从知道二妮怀了孕,王玉芬天天变着法给她补身子,早晨的红糖小米粥,下午的鸡蛋水,晚上还得加碗海参汤,把二妮照顾得比自家闺女还上心。 二妮嘟了嘟嘴,低头瞅了瞅怀里的书本,那是她最近的演讲稿。 “行吧,那你跟大春哥早点回来。”她松开林宇的胳膊,又嘱咐王大春,“大春哥,你帮小宇哥多扛点,他今天在海里泡了大半天,肯定累了。” “放心吧!”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手电筒往地上一扫,“小宇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搬装备,就是抬船我都能搭把手!” 二妮被他逗笑了,转身往院子里走,走两步又回头,冲林宇挥了挥手:“路上小心点!” 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后,那声叮嘱还像羽毛似的飘在风里。 林宇望着院门关上,才和王大春往码头走。 海风带着潮气扑过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动。 “二妮这身子,是得仔细着点。”王大春突然感慨,“前阵子她还跟我媳妇说,想等孩子生下来,教孩子认海里的鱼呢。” 林宇顿时就小笑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翠姐结婚啊?” 听到这话,王大春顿时就叹了口气。 “哎,我倒是想,但是小翠妈不同意啊!” “那就拿出点儿诚意和态度来,小翠妈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你态度端正,诚意满满,一定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王大春没接话。 上一次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隔阂的? 月光洒在海面上,像铺了层碎银,远处的渔船在水里晃悠,像群睡着的鱼。 离码头还有百十米远,林宇突然拽住了王大春的胳膊。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停在岸边的渔船甲板上,一道惨白的光柱突然闪过,像条受惊的蛇,转瞬就熄灭了,只留下墨色的船影在夜色里沉默。 “船上有人?”林宇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那里平时别着鱼刀,今天卸了货忘了带。 他往旁边矮树丛里缩了缩,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还真让村长说着了,还真有人奔着咱的装备来了~!” 王大春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小宇,咋整?要不咱喊人?” 他嗓门本就大,一急差点喊出声,被林宇狠狠瞪了一眼才憋回去。 “别咋咋呼呼的。”林宇眯着眼观察着渔船的动静,甲板上静悄悄的,只有桅杆被风吹得“吱呀”响,“对方敢在这时候上船,肯定没安好心,你这咋咋呼呼的,再把人吓跑了。” 他往码头入口的拐角瞥了眼,那里长着片半人高的蒿草,“你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就跟平时一样。等过了那个弯,赶紧把手电筒关了,绕回这片树丛里回来。” 王大春愣了愣:“这是为啥?” “笨!” 林宇戳了他胳膊一下,“对方肯定看见咱的手电筒光了,才赶紧灭了自己的灯。你这么走,能让他们以为咱没发现异常,放松警惕。等会儿咱从树丛绕过去,正好能堵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里闪过点狠劲,“我倒要看看,是谁动了歪心思!” 王大春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点头:“成!你等着,我这就去!”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脚步放得很响,手电筒的光柱在地上晃来晃去,嘴里还哼起了跑调的渔歌,装作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林宇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刻猫着腰钻进旁边的树丛。蒿草的叶子刮着脸颊,带着露水的凉意。 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前挪,眼睛死死盯着那艘渔船,甲板上还是没动静,但他能感觉到,黑暗里一定有双眼睛,正盯着拐角的方向。 过了约莫半袋烟的功夫,拐角那边的手电筒光突然灭了。林宇知道,王大春已经绕回来了。他悄悄抬起手,朝着预想中王大春会出现的方向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从另一侧包抄。 风突然停了,连海浪拍岸的声音都低了许多。 离渔船还有二十米远时,林宇突然看见甲板边缘闪过个黑影,正往船舷外探头探脑,像是在确认岸边的动静。 他猛地给王大春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从树丛里窜出来,朝着渔船狂奔而去! “谁在船上?!” 林宇的吼声撕破了夜的寂静,惊得远处的水鸟 “扑棱棱”飞起来,在墨色的天幕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第399章不是偷东西是放火 那黑影反应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林宇刚喊出声,他就“咻”地从甲板上弹起来,像颗被抛出去的石子,朝着船尾另一侧的沙滩窜去。 脚底板踩在船板上发出“咚咚”响,还带倒了堆在旁边的渔网,鱼线缠在他脚踝上,却没耽误他半分速度。 “想跑?” 王大春早绕到了船尾,见黑影朝自己这边冲来,索性把手电筒塞在嘴里咬着,猛地往前一扑。他那身常年出海练出来的蛮力可不是白给的,像座肉山似的压过去,“噗通”一声,正好把对方按在沙滩上。 “哎哟!” 黑影被撞得闷哼一声,脸直接磕进沙地里,嘴里呛进好几口沙子。 王大春膝盖顶着他的后背,一只手反剪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从嘴里扯下手电筒,“啪”地照在他脸上。 强光直射下,对方眯着眼乱晃脑袋,露出那张瘦得脱形的脸,颧骨高耸,嘴唇干裂,额前的头发黏糊糊地贴在脑门上,不是村里的二丑子是谁? “二丑子?”王大春愣了愣,手上的劲松了半分,“你他娘的疯了?大半夜偷摸上小宇的船干啥?” 二丑子被沙子呛得直咳嗽,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大……大春,误会,都是误会……” 他挣扎着想抬头,却被王大春又按了下去,脸颊在沙地上蹭出红印子。 林宇这时也跑了过来,蹲下身看着二丑子手里攥着的东西,竟是副潜水镜,镜片上还沾着他船上特有的蓝漆。 “误会?”林宇的声音冷得像海风,“我船上的潜水镜怎么在你手里?刚才甲板上的光是你弄出来的吧?” 二丑子眼神闪烁,不敢看他,嘴里支支吾吾:“我…… 我就是想借你的潜水服穿穿,明天想去海里捞点海菜……” “放屁!”王大春气得骂出声,“捞海菜用得着摸黑上船?还用得着偷潜水装备吗?你当老子是傻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手上猛地一使劲,“说!是不是林庆祥那龟孙子让你来的?他又想干啥坏事儿?” 二丑子疼得“嗷嗷”叫,眼泪鼻涕混着沙子往下流:“什么林庆祥……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听说你们今天捞了好东西,就想…… 就想借套装备也去碰碰运气……” 这话刚说完,林宇就注意到他裤腿上沾着的东西。 不是海边常见的细沙,闻着气味儿,更像是汽油。 林宇盯着二丑子蜷缩的身影,眉头突然拧成了疙瘩。一股莫名的火气顺着脊椎往上窜,他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二丑子的衣角,把那片沾了污渍的布料拽到鼻尖前。 刺鼻的气味瞬间钻进鼻腔。 不是海水的腥,也不是沙滩的土味,而是浓烈的汽油味,混着点柴油的呛人气息,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脑子发懵。 “我草你妈!” 林宇的火气“噌”地就炸了,什么冷静什么考量全抛到了脑后。 他反手揪住二丑子的头发,不由分说地“啪啪”甩了两个大嘴巴,打得对方嘴角瞬间溢出血丝,在手电筒光下泛着红。 “你想放火烧船?!” 王大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懵在原地,手里的皮带都松了。 等听清林宇的话,他眼珠子“唰”地瞪圆了,手里的手电筒“哐当”掉在沙滩上,光柱歪歪扭扭地扫过海面:“啥?他想放火?啥意思?” “你自己闻!”林宇把二丑子的衣角往王大春面前一拽,声音因为愤怒都在发颤,“草他妈的,他衣服上沾着的是汽油!这狗娘养的不是来偷装备的,是想把船给老子烧了!” 王大春这才反应过来,一股冷汗“唰”地从后脖颈冒出来。 他比谁都清楚林宇这船的分量。 就林宇这船,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更别说船上那些氧气瓶、水下灯,哪样不是真金白银换来的? 这要是真被点着了,别说再去龙吟礁,厂子里大半的营生都得黄! “你他娘的敢!” 王大春一把揪住二丑子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沙滩上拽起来。 他那蒲扇大的巴掌举在半空,青筋暴起的手因为愤怒止不住地抖,“老子问你,是不是想放火?!谁指使你的?小宇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特娘的还是个人?!” 二丑子被打得晕头转向,这会儿又被王大春拎在半空,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混着血沫往下淌:“不...... 不是我......你们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误会?!” 林宇和王大春异口同声地吼道,“你特么当我们两个是傻叉?” 声音在寂静的海边炸响,惊得水鸟再次扑棱棱飞起,影子在夜色里乱成一团。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错。”林宇站起身,声音里没了温度,“大春,把他捆起来,带回村交给村长处理。” 王大春应了声,解下腰间的皮带就往二丑子手上缠。 二丑子吓得魂都没了,哭喊着求饶:“小宇!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看在咱一个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海浪拍打着沙滩,把他的哭喊声卷得七零八落。 林宇看着被捆得像粽子似的二丑子,又看了眼船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装备,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丑子这德性,要是头装备,顶多是个被贪念冲昏头的蠢货,还情有可原,但是这货是奔着放火来的,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整啊~! “带走。” 林宇没再多说,转身往村里走。 林宇攥着二丑子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往村长罗全家走。 二丑子被捆得结结实实,脚底下磕磕绊绊,嘴里还在含混地求饶,裤脚沾着的沙子一路撒在地上,像条歪歪扭扭的虚线。 王大春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那截沾了汽油味的衣角,脸膛涨得通红,活像憋着一团火。 刚到罗全家院门口,就听见院里传来说话声。 林宇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只见罗全正蹲在石桌旁抽旱烟,董浩龙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风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 房檐上的灯泡悬在半空,昏黄的光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宇?这咋回事?”罗全见林宇气势汹汹地揪着个人进来,手里的烟杆“啪嗒 掉在桌上,赶紧站起身。 董浩龙也皱起眉,目光落在被捆成粽子的二丑子身上,帽檐下的眼睛眯了眯。 “村长,你说咋整吧!”王大春抢先一步跨进院子,把手里的衣角往石桌上一拍,布料上的汽油味瞬间散开,呛得罗全直皱眉,“二丑子这孙子,竟然想放火烧小宇的船!要不是我和小宇去得早,估计这会儿码头都得成火海了!” “什么?”罗全手里的烟锅“哐当”砸在地上,脸色“唰”地白了。 他踉跄着往前两步,指着二丑子的鼻子,气得嘴唇直哆嗦,“你......你这个二丑子!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在渔村,船就是渔民的半条命。 别说烧船,就是故意损坏船板都能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更别说码头的船挨得近,一旦起火,海风一吹,其他的渔船都得跟着遭殃。 “我......我没敢真烧......”二丑子瘫在地上,像摊烂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是王家三兄弟给的汽油,他们说......他说只要把林宇的船点了,就让给我二百块钱......” “村长,我可没烧啊,我知道这船的重要性......” “王家三兄弟?”罗全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柴垛上,干柴“哗啦”散了一地,“就是三次来冤枉小宇的那三兄弟?” “对,就是他们~!” 村长罗全转身对董浩龙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歉意,“董先生,让你见笑了,村里出了这号败类......” 董浩龙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那截沾了汽油的衣角,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戴手套的手指捻了捻布料上的污渍。 “这汽油不是普通的渔船用油!”他突然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掺了煤油,燃点低,烧得快,是专门用来纵火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静得能听见灯泡的滋滋声。 “村长,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大春急得直跺脚,“必须报派出所,把王家这三兄弟一起都抓起来!” 罗全脸色铁青,蹲在地上抓着头发,烟锅在石桌上磕得“当当”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里带着血丝:“报!必须报!这已经不是村里的私事了,是犯法!” 他看向林宇,语气凝重,“小宇,你去叫人,先把二丑子看住。我现在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今晚必须把这事了了!” 第400章带路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布,沉沉压在青山渔村的房顶上。 晒谷场中央架起了两盏汽油灯,“嘶嘶”燃着的灯芯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连场边的草垛都染上了层橘黄的光晕。 被紧急叫过来的村民们围着灯柱站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着:“大半夜的叫咱来,出啥急事了?” “瞅村长那脸色,怕是出了大事。” 罗全往高凳上一站,烟杆在手里攥得发白。 等场子里渐渐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灯芯的嘶响传出去:“喊大家伙儿来,是要说件丑事,二丑子,想烧小宇的船!” “啥?”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像被惊动的马蜂,“烧船?他疯了?” “那船可是村里的命根子啊!” “码头上的船都是紧挨着,这要是着了,谁家的船也躲不了!” “这个杀千刀的,这不是作死吗?” 王大春拎着那截沾了汽油的衣角,举过头顶绕场走了一圈:“都瞅瞅!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船底还藏着煤油瓶,要不是发现得早,现在码头就得成火海!” 二丑子被两个后生按着跪在灯影里,头埋得快贴到地上,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得透湿。“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是没点吗?” 他的哭声混着人群的怒骂,显得格外刺耳。 “草,要是等你点着了,那还得了?” “船是咱渔民的命根子,你不知道?” 众人顿时怒不可遏! “这个二丑子整天不干人事儿。” “谁说不是,前年偷看赵寡妇洗澡,去年还偷老王家的鸡,一天天好吃懒做,什么活都不,没事儿就出去赌.....”一个络腮胡渔民往前挤了挤,指着二丑子骂道,“现在竟敢干烧船的勾当!这种祸害留不得!” “就是!把他赶走!别脏了咱村的海!” 二丑子听得浑身发抖,膝盖在硬邦邦的场地上磕得 “咚咚” 响:“村长爷爷,我娘还病着,求你们饶了我这一回……” 罗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决绝:“规矩就是规矩。在咱渔村,动船就等于动命。今天饶了你,明天就有人敢炸码头。” 他朝场边挥了挥手,“等警察来了,该咋处置,听公家的。” 没过多久,两辆警车“呜哇”着开进村子,刺眼的红蓝灯光把晒谷场照得忽明忽暗。 带队的是张大队长,听完罗全的叙述,当即让警员给二丑子戴上手铐。 “放心,”他拍了拍罗全的胳膊,“纵火未遂,法律饶不了他。” “张队长,还有那王家三兄弟,他们才是幕后主使!”林宇提醒说道。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张队长义正言辞的说道。 押着二丑子往警车走时,张大队长突然瞥见站在灯影里的董浩龙,脚步顿了顿,他快步走过去,敬了个标准的礼:“董浩龙同志?我是县派出所的张磊,我接到上级通知,要全力配合您的行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董浩龙点了点头,帽檐下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村民:“明天我要跟林宇出海,去龙吟礁附近看看。” “林宇?”张磊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站在罗全身边的年轻人,顿时笑了,“如果是让林宇带你出去,那我就放心了,这小子机灵。以前还帮助我们大队抓过匪徒呢,哈哈......” 他拍着林宇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信任,“董同志的安全,就由你来负责了, 需要啥装备,尽管跟所里说,步枪都能给你调两把!” 林宇挠了挠头,刚要说话,就被罗全打断:“别瞎闹,带好你的潜水设备就行。” 他转向董浩龙,语气郑重,“董浩龙通知,小宇对龙吟礁熟得很,有啥不懂的,问他准没错,他虽然机灵,但也只是个渔民,比不了你们专业人士,还得劳烦你保护一下他啊!” 罗全看的出来,这个董浩龙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那一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锐利的像一只鹰。而且,他这一辈子见过太多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董浩龙这样,往那一站就浑身散发着惊人气场的男人。 让林宇保护这样一个男人,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听到村长罗全的话,董浩龙微微颔首,帽檐下的目光落在林宇身上,带着几分沉稳:“放心吧,我一定保证他的安全。”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对这片海的危险早已了然于胸。 张队长见状,朝林宇和罗全摆了摆手,便引着董浩龙往晒谷场边缘走。 两人背对着众人站在阴影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偶尔有零星的话语飘过来,像是在提及“潜水装备”“礁石坐标”之类的字眼,语气严肃得很。 场边的村民渐渐散去,脚步声和议论声混着晚风往村里飘。 林宇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对王大春说:“走,去码头看看。”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往海边走。 月光洒在沙滩上,泛着层冷白的光,踩上去咯吱作响。离码头还有几十米,就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煤油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他娘的,这孙子真敢藏。”王大春骂了句,手里的撬棍在船底缝隙里扒拉着,很快又勾出两个玻璃瓶,里面的液体还在晃荡,“幸好咱来得早,不然这船板早被泡透了,一点就着。” 林宇蹲下身,用抹布蘸着海水反复擦拭船板上的油渍。 “把这些瓶子都扔远点儿,别靠近码头。”林宇把最后一个燃烧瓶递给王大春,声音有些发沉,“再检查检查帆布和缆绳,看看有没有被做手脚。” 两人忙活到后半夜,把船上的潜水装备一件件搬到码头仓库锁好,又用海水把船板冲刷了三遍,直到闻不到半点煤油味,才瘫坐在沙滩上喘气。 海浪拍岸的声音格外清晰,像在提醒他们刚才的惊险。 “现在想想还后怕。”王大春灌了口随身带的凉水,打了个哆嗦,“这船要是真没了,下半年的日子咋过?” 林宇望着黑沉沉的海面,没接话。 他脑子里全是刚才清理装备时的念头:船要防,加工厂更要防。 仓库里堆着刚加工好的海参干货,还有准备往外发的鲍鱼罐头,这些要是着了火,可比船损失大多了,要是耽误了订单,还要进行赔偿...... “一会儿得去大勇哥家一趟!”林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跟大勇哥说一声,晚上多安排两个人巡逻。” 王大春点头:“赵寡妇不是住在旁边儿吗,她眼睛尖,啥猫腻都瞒不过她,你找她让她帮忙盯着!”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注意。 赵寡妇离得近,而且十分长精神,自己曾经还救过她,只要他开口,肯定会帮忙盯着的...... 翌日! 天刚蒙蒙亮,林宇就把船开出了码头。 董浩龙坐在甲板的小马扎上,依旧是那身不合时宜的风衣,帽子压得很低,双手揣在口袋里,像尊沉默的石像。 船破开晨雾往前驶,引擎的轰鸣里,只有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林宇试着搭话:“董先生,您以前来过这一带海域吗?” 董浩龙抬了抬眼皮,声音闷闷的:“没来过。” “那您对海底古墓了解多吗?”林宇又问,手里的舵盘轻轻转了半圈,避开一片暗礁。 “还行。” 董浩龙的回答依旧简短,说完便转过头,望着远处泛白的海平面,再没了下文。 林宇撇了撇嘴,心里犯嘀咕:这人还真是冷淡。 他索性也闭了嘴,专心去巡船。 让林宇意外的是,董浩龙并没有像那三个盗墓贼一样,带着一身装备,依旧是往日的行头,除了一身穿着有些怪异,没有什么特殊。 船行到上午时分,龙吟礁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黑黢黢的礁石群从海里探出来,像巨兽的獠牙,海面上连只海鸟都没有,更别说船的影子。 董浩龙站起身,皱着眉往海面上扫了一圈,这才主动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意外:“林宇同志,这就是龙吟礁?没看到盗墓贼的船啊。” “嗨,咱来的早,他们说不定还在被窝里呢。”林宇把船停稳,抛了锚,“再说了,他们嘴上说今天来,能不能来还两说。这种人,说话没个准头,咱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董浩龙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海图,铺在甲板上。 图上用红笔圈着龙吟礁的位置,旁边还标着些奇怪的符号。他手指在图上点了点,抬头看向林宇:“你知道墓穴的位置吧?先带我下去看看。” 林宇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下去?现在?”他指了指海面,“董先生,倒是也行,但是你会潜水吗?这海底可不安全!” “我会潜水,不需要担心!” 林宇闻言,点了点头,赶紧招呼王大春,“大春哥,给董先生拿套潜水装备过来!” “来喽!” 王大春很快将装备带过来,林宇本还打算交董浩龙如何使用,但是这董浩龙接过装备,快速的就穿起来。 显然,不是第一次穿这装备。 等两人换好潜水服,林宇指着礁石群西侧的一片水域:“墓穴入口就在那片海草底下,昨天我跟那伙盗墓贼就是从那儿进去的,周围我做了标记,不然的话,海底地形复杂,想要再找也挺费劲的!” 董浩龙检查着氧气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带路吧。” 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发出规律的声响。 林宇望着那片平静的海面,突然有种预感,今天这趟水下之行,怕是不会像昨天那么简单。 随后,林宇率先“噗通”一声入海,董浩龙紧随其后...... 第401章耳室中的凶险 潜水灯的光柱刺破幽蓝的海水,林宇入一条游鱼,在海草迷宫里灵活穿梭。 昨天撤离时,他特意在块不起眼的礁石上系了截红绳,此刻那抹红色在墨绿色的海草间格外醒目,像枚警惕的眼睛。 “就在那片礁石后面。”林宇打了个手势,示意董浩龙跟上。 两人游到礁石背面,果然看见个被撬开的洞口,边缘的青砖还带着新鲜的凿痕,显然是那伙盗墓贼留下的盗洞。 洞口黑黢黢的,像条通往深渊的喉咙,偶尔有细小的水流从中涌出,带着股陈腐的腥味。 林宇往后退了半步,自然地让到董浩龙身后。 这种摸不清深浅的地方,还是让专业人士打头阵更稳妥。 董浩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说什么。 他蹲在洞口边缘,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周围的砖石,又用潜水刀拨开附着的海藻,仔细检查着砖缝里的痕迹。 片刻后,他从防水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罗盘,探头伸进洞口晃了晃,屏幕上的数字稳定下来,才回头朝林宇比了个“安全”的手势,率先钻了进去。 林宇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潜水刀,紧随其后钻进盗洞。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两侧的砖石上布满牡蛎壳和藤壶,潜水灯的光柱扫过,能看见壁上模糊的刻痕,像是些简单的几何图案,边缘早已被海水侵蚀得圆钝。 只一晚,这里就有不少海洋生物造访! 往前游了约莫十米,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约莫两间屋子大的石室。这里显然只是墓穴的外围,墙壁是粗糙的夯土,混着碎贝壳和稻草,连层像样的砖面都没铺。 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木板,大概是当年施工时剩下的废料,被海水泡得发胀,轻轻一碰就碎成渣。 “果然不是一座普通的墓。”董浩龙的声音透过呼吸阀传来,带着点金属质感。他的潜水灯扫过石室中央的石台,上面空空如也,只留下圈淡淡的印痕,“这里原本应该放着镇物,被人挪走了。” 林宇的潜水灯落在石壁上,上面是一块块璀璨夺目的宝石。 他游过去仔细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的后退。 只见这墙壁上的宝石,竟然都长着眼睛,那异样的颜色都是那眼睛折射的光,看的林宇心惊肉跳,差一点儿叫喊出声。 而此时,董浩龙已经出现在他身后,示意他别动,更别出声。 随后就拉着他向墓穴外游去! 刚浮出水面,林宇就猛地扯掉呼吸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咸腥的海风灌进肺里,却压不住胸腔里的悸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套,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石壁的冰凉。 刚才在墓穴深处,那嵌在砖缝里的宝石明明近在咫尺,幽蓝的光在潜水灯下像活物般跳动,他甚至能想象出它被打磨后的璀璨。 可现在想来,那哪是什么宝石,分明是勾魂的钩子。 只要刚刚他经受不住诱惑,扣下那璀璨的宝石,肯定会惹下大麻烦。 “呼……” 林宇瘫坐在甲板上,把潜水头盔往旁边一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海水往下淌。昨天那三个盗墓贼之所以对墙上的宝石视而不见,恐怕早就知道那玩意儿碰不得。 董浩龙摘下呼吸器,露出额角道浅疤,正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他看了眼林宇发白的脸,突然开口:“刚才那间耳室,墙上的宝石是‘引潮珠’。” “引潮珠?”林宇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海里的老东西~!”董浩龙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不是正经宝石,是用千年珊瑚虫的尸骸凝固成的。你没发现吗?刚才靠近它的时候,海水流动都变快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刚才总觉得水流不对劲,时而湍急时而滞涩,原来是这东西在作祟。 董浩龙往船舷上靠了靠,继续说道:“那珠子里裹着上万只珊瑚虫的卵,碰一下就会孵化。刚孵出来的幼虫细如发丝,能顺着潜水服的缝隙钻进皮肉里,啃噬活物的骨头。”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的龙吟礁,“你以为昨天那伙人是不想拿?他们是不敢拿。” 林宇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还有那间堆满陶罐的耳室,”董浩龙又道,“罐子里的不是陪葬品,是‘海绡’。” “海绡?” “一种能在咸水里存活的银线虫!”董浩龙的声音压得更低,“平时像团白棉花,一遇活物气息就会散开,缠上什么就往什么里面钻。你注意到那些陶罐上的小孔没?就是让它们透气的。古人用这东西守墓,比什么机关都管用。” 林宇想起刚才那些陶罐,表面确实布满细密的孔洞,当时只当是海水侵蚀的痕迹,现在想来,里面恐怕塞满了那种可怕的虫子。 “最险的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董浩龙的眼神沉了沉,“你没注意到石壁上那些彩色的斑纹?那是‘石衣’,看着像苔藓,其实是无数小海螺的幼虫,专靠吸食活物的精血生长。刚才我用探杆碰了一下,你看。” 他举起手里的金属探杆,顶端果然覆盖着层灰绿色的黏液,还在微微蠕动,像有生命似的。 林宇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明白为什么董浩龙刚才走得那么慢,每一步都要用探杆敲打地面,不是谨慎,是在避开这些看不见的杀招。 这哪是什么墓穴,分明是座用海洋生物布下的死亡陷阱。 “那…… 那主墓室里还有什么?”林宇的声音有些发颤。 董浩龙摇了摇头:“没敢深探,通道尽头有股奇怪的水流,带着‘鬼鱼’的腥气。” “鬼鱼?” “一种能在黑暗里发光的盲鱼!”董浩龙望着翻涌的海面,“传说专吃沉船上的死人肉,被它们盯上的猎物,骨头都剩不下。刚才探杆伸进去半米,就被什么东西咬了口,你看这牙印。” 探杆顶端的金属圈上,果然有圈细密的齿痕,深得像是被钢锯啃过。 林宇瘫在甲板上,望着头顶的烈日,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算是明白了,这座海底古墓里的“怪物”,根本不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而是被古人驯化的海洋生物,千百年下来,成了守护墓穴的活机关。 “这墓的主人,怕是不简单。”董浩龙突然说,“能把这些海物驯化成守墓的,绝不是普通渔民。” 林宇没接话,只是紧紧攥住了手里的潜水刀。 这话还用他说? 能把墓穴藏在海底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么说,这海底大墓岂不是很危险?”一个穿着船员服的汉子忍不住开口,手里的缆绳攥得发白。 这人看着皮肤黝黑,眉眼间却带着股干练劲儿。 正是乔装成船员的张磊张大队长。 这次行动特殊,林宇船上除了王大春,其余几个“船员”全是便衣警察。 “的确凶险。”董浩龙摘下湿透的手套,指腹在探杆的齿痕上摩挲着,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凝重,“外围一个耳室就布下这么多杀招,主墓室里的东西怕是更难缠。” 他望着翻涌的海面,眉头拧成个疙瘩,“我以前打交道的都是山地墓、地宫墓,对付土鼠、尸蟞有法子。可这海底墓不一样,那些珊瑚虫、银线虫,全是典籍里才见过的东西,真要遇上了,我手里的家伙未必管用。” 他说的是实话。 往日对付旱墓里的机关,靠的是分金定穴的本事和驱虫粉、洛阳铲,可到了海里,水压能让炸药失灵,海水能冲散驱虫药,连罗盘指针都跟着洋流乱转。 刚才在耳室里,若不是及时认出“石衣”的纹路,此刻他的腿怕是已经被海螺幼虫啃得只剩骨头了。 林宇看出他的顾虑,弯腰从舱里摸出个军用水壶,递过去:“董先生别急,没把握咱就等。反正咱的目的是抓盗墓贼,又不是挖宝贝。” 他拧开瓶盖灌了口,眼里闪着狡黠,“等他们先下去趟雷,咱在上边看着,他们出来前,咱们把他们的船控制了,再动手抓人,岂不是省事儿?” 张磊在旁边听着,突然拍了下大腿:“这主意好!” 他往船舷边凑了凑,压低声音,“只要咱们控制了他们的船,他们出来就只能束手就擒。” 王大春也跟着点头:“就是!让那些孙子先去喂鬼鱼,咱在上面喝着茶等,多舒坦。” 正说着,瞭望的警察突然低声喊道:“张队,东边来了艘船!” 众人立刻噤声,林宇抄起望远镜往东边看。 一艘灰色的快艇正往龙吟礁这边驶来,船身没有任何标识,马达声却格外嚣张。奇怪的是,那船没往他们这边靠,在离礁石群还有半海里的地方就抛了锚,船尾的帆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他们!”林宇放下望远镜,语气肯定,“昨天在墓里见的就是这船!” 话音刚落,就见快艇甲板上跃出几道黑影,“噗通噗通”跳进海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了闪,转眼就没了踪影。 看那潜水服的样式,正是昨天那三个盗墓贼,连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那个罗盘都看得清清楚楚。 “来了!”张磊往舱里打了个手势,“小宇,让你的人慌船开过去,今天就把他们人赃并获~!” 然而,董浩龙却直起身,重新戴上潜水手套,眼神里的犹豫被锐利取代:“他们带了特制潜水钟,看来是准备长期作业。” 他指了指快艇甲板上的金属罐,“那玩意儿能在水下供氧十二个小时,足够他们摸到主墓室了。你们现在过去扣了船也没办法,他们要是把东西藏在海底,你们又该如何面对?” 这话,顿时让张队等人不知如何回答了。 “这样,你们按照计划去扣船,我跟他们进入墓中去瞧瞧!” 第402章分明是龙宫啊 看着董浩龙再次穿上潜水服,拉链“刺啦”一声拉到顶,林宇悄悄松了口气。 他靠在船舷上,望着远处起伏的浪头,心里盘算着:刚才在墓里已经把路线指得明明白白,董浩龙又是专业的,这次总该不用自己跟着了吧? 说实在的,他是打心底里不想再下去。 那耳室里的珊瑚虫尸骸、银线虫陶罐,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主墓室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更狠的招数,自己一个渔民,既不懂机关,也不会辨毒,下去纯属给人家添乱,搞不好还得把命搭进去。 还是在船上守着踏实,至少脚底下踩着实诚的甲板。 正想得入神,董浩龙突然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胳膊:“林宇同志,只怕还得麻烦你跟我下去。”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脸上的轻松瞬间僵住:“为啥啊?”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语气里带着急,“我是真啥都不懂,连那墙上的宝石都认不出来,跟你下去不是拖后腿吗?万一碰着啥不该碰的,咱俩都得交代在里头!” “其实我也不想你跟着去冒险,但是没办法。”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船上,只有你能凭水流和水温变化,在乱流里摸准方向。我能对付机关,张队他们能抓人,可没人比你更懂这片海的‘脾气’。要是咱在里面迷了路,等不到盗墓贼出来,自己就得先成了鬼鱼的口粮。” 林宇张了张嘴,想反驳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知道董浩龙说的是实话,这片海的水流有多刁钻,暗涌有多诡异,只有从小泡在海里的人才清楚。别说是被引潮器搅乱的水流,就是平时,外来的潜水员也常常在龙吟礁附近绕晕方向。 不过林宇实在是不想冒险,为难说道:“董浩龙同志,要我说你都多余跟着下去,人家盗墓贼能在海底呆24个小时,咱这潜水装备可不行,咱这装备最多一个小时,就得上来换气瓶!” “你放心,用不了多少氧气。”董浩龙拍了拍氧气瓶,语气笃定,“根据我对墓葬结构推测,主墓室一定在海床下的岩层里,跟山体墓规格相似,里面是干燥的,不会有海水。” “要不还是我跟你下去吧!”张磊立刻往前一步,主动请缨说道:“我带过队伍,应付突发情况有经验。” 他非常明白林宇心中的顾虑,林宇就是一个渔民,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董浩龙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林宇身上:“我刚说过,只有林宇同志最熟悉这片海的水流和礁石分布。主墓室入口的机关大概率和潮汐联动,换个人未必能摸准时机。”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诚恳,“林宇同志,帮个忙,我向你保证,一定护你周全。” 林宇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又瞥了眼远处那艘快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他知道董浩龙的保证多半是安慰,进了那墓里,别说护着谁,能不能自保都难说。可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倒显得自己太胆小了。 “行吧。”林宇无奈地叹了口气,扯过潜水服往身上套,“就当…… 给国家做贡献了。” 董浩龙明显松了口气,点头道:“多谢。” 他从衣服兜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黑布口袋,上面绣着看不懂的暗纹,“把换的衣服放这里面,防水。主墓室里没水,到时候换下来能省点氧气。” 他先把自己的干衣服叠好塞进去,又接过林宇递来的衬衫,一起扎紧袋口,挂在潜水服外侧。 林宇摸着腰间的鱼刀,刀柄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到了墓穴里,真要是遇到危险,总比赤手空拳强。 “小宇,这个你拿着。”张磊突然解下腰上的手枪,塞到林宇手里。枪身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的凉意,“里面要是有情况,别犹豫。” 林宇愣了愣,握着枪的手都在抖。 这玩意儿,可比鱼刀踏实多了,心里简直想把张队长的祖宗十八代都谢一遍。 “注意安全。”张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在上面盯着,随时接应。” 林宇点点头,跟着董浩龙走到船尾。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后仰入水,“噗通”两声,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海浪抚平。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熟门熟路多了。 潜水灯刺破海水,照着那条狭窄的盗洞,周围的海草和牡蛎壳还是老样子。可进了耳室,林宇却皱起眉,空荡荡的石室里,连点新鲜的潜水痕迹都没有,那伙盗墓贼像是凭空消失了。 “奇怪。”林宇打了个手势,示意没看见人。 董浩龙也觉得不对劲,从防水袋里摸出罗盘。 指针在盘面上疯狂打转,好一会儿才勉强指向一个方向。他皱着眉,沿着石壁慢慢摸索,指尖划过那些褪色的壁画,又敲了敲夯土的墙面,发出沉闷的回响。 林宇紧紧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生怕自己碰着什么,一会儿从砖缝里钻出银线虫,一会儿从陶罐里飘出海绡,只能盯着董浩龙的脚后跟,一步不敢乱走。 潜水灯的光柱在地面上扫过,突然照到个不起眼的凹槽,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动过,边缘的海泥都松了。 董浩龙显然也看见了,蹲下身用潜水刀挖了挖,凹槽里露出块方形的石板,上面刻着和罗盘上相似的符号。 他抬头朝林宇比了个 “噤声” 的手势,然后按住石板,缓缓往下压。 “咔哒” 一声轻响,从石室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石板被按下的瞬间,整间耳室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轧轧”声,像是有无数齿轮在石壁后转动。林宇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震颤,他下意识抓住旁边的陶罐,却被董浩龙一把拽开,就在刚才他手放的位置,砖缝里突然钻出几缕银白色的丝线,正是董浩龙说的“海绡”,在潜水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退后!” 这两个字仿佛在董浩龙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他拉着林宇往石室中央退。 两人刚站稳,就见西侧的石壁缓缓向内凹陷,露出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门后没有海水涌出,反而传来股干燥的风,带着淡淡的檀香,与墓室里的腥气截然不同。 “进去。” 董浩龙打了个手势,率先钻进门缝。林宇握紧手里的手枪,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穿过狭窄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让林宇瞬间忘了呼吸,石门在二人进入之后,又迅速关上阻断了海水。 眼前是个约莫半个篮球场大的空间,果然没有海水,头顶的穹顶镶嵌着无数拳头大的宝石,发出幽蓝、翠绿、赤红的光芒,把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更令人惊叹的是,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形态各异的珊瑚,有的像盛开的花朵,甚至还有几株巨大的脑珊瑚,如同天然的屏风,将空间分割成几个区域。 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缝隙里没有海泥,反而长着些不知名的白色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远处的石柱上雕刻着鱼龙纹样,龙首鱼身的神兽从柱底盘旋而上,鳞片上还残留着金色的漆痕,在宝石光线下闪闪烁烁。 “这……这哪是墓穴,分明是龙宫啊!” 林宇忍不住喃喃自语,眼睛都看直了。 墙壁上的珊瑚每隔几步就有一盏青铜灯台,灯芯早已熄灭,但灯座上镶嵌的宝石比外面耳室的 “引潮珠”亮得多,照得人眼花缭乱。 他抬手就要解潜水服的卡扣,却被董浩龙按住了手腕。 “别急。” 董浩龙摇了摇头,从那个黑色花纹口袋里摸索片刻,竟掏出只巴掌大的甲虫,甲壳泛着金属般的蓝绿色,翅膀折叠在背上,看着像块会动的翡翠。 林宇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枪掉在地上:“这…… 这是啥?” “避尘虫。”董浩龙屈指弹了弹甲虫的背,那虫子“嗡”地展开翅膀,竟带着层透明的膜,“能测空气质量,要是墓室里有毒气,它会立马进入龟息状态。” 话音刚落,避尘虫就振翅飞了出去,在珊瑚丛中绕了个圈,又掠过那些宝石灯台,甚至停在龙柱的鳞片上蹭了蹭。 林宇紧张地盯着它,只见虫子始终平稳地飞着,翅膀没有丝毫颤抖。 片刻后,避尘虫飞回董浩龙掌心,用触角蹭了蹭他的手套,像是在报平安。 “可以了。”董浩龙这才点头,自己先动手解开潜水服,“这里的空气流通,没有瘴气,古人的智慧真是难以想象,在这深不见底的海底,如果做到空气流通的?” 这也是林宇心中所想不通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他松了口气,赶紧脱下沉重的潜水装备,只穿着里面的干衬衫。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胳膊,忍不住又看向四周,那些珊瑚明明是海洋生物,却能在干燥的墓室里保持鲜活的形态,宝石的光芒透过珊瑚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美得让人忘了这是座沉在海底的墓穴。 “别碰任何东西。”董浩龙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这些珊瑚和宝石都是镇墓的,动了哪样都可能触发主墓室的机关。我们先确认这里的结构,找到那伙盗墓贼的踪迹再说。”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蠢!”林宇说道。 宝贝固然好,但是也得有命拿,林宇可不想把命丢在这墓穴里。 第403章护墓鳗 林宇刚把干衬衫套上身,就拎起沉重的潜水装备往墙角挪。 那里堆着几株半人高的珊瑚,枝叶交错,正好能挡住东西。他想着把装备藏严实些,免得一会儿遇上盗墓贼,被当成活靶子。 “用不着这么麻烦,给我。”董浩龙突然开口,朝他伸出手。 林宇愣了愣,一脸疑惑地把潜水服、氧气瓶往他怀里递。那套装备少说也有三十斤,董浩龙接过去却脸不红气不喘,径直走到石桌旁,拿起那个巴掌大的黑色花纹口袋。 接下来的一幕,让林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董浩龙竟真的把潜水服往口袋里塞,那布料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似的,“嗖”地一下就缩了进去,连带着氧气瓶也跟着往里钻。 更离谱的是,那口袋明明只有拳头大小,装完这堆东西后,竟还是平平展展的,连点凸起都没有,仿佛刚才装进去的不是装备,而是团空气。 “这…… 这是啥牌子的口袋?这么能装?”林宇忍不住喃喃自语,伸手想去摸,又硬生生忍住。 这口袋上的花纹看着像某种古老的图腾,边缘还绣着几行看不懂的小字,绝不是市面上能买到的玩意儿。 “奇人异士啊……”他在心里默默赞叹。 难怪人家敢来闯海底墓,光是这装装备的本事,就够让人开眼界了。 董浩龙把口袋往腰间一系,刚要说话,一阵奇怪的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呜...... 嗷......~” 这声音既像野兽的低吼,又像女人的啜泣,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空旷的墓室里回荡,撞在珊瑚丛上,反射出细碎的回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宇瞬间绷紧了神经,手下意识摸向腰后,那里别着张磊给的手枪。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那叫声断断续续的,像是从更深的通道里传出来的,带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别慌。”董浩龙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锐利地扫向四周,“不是活物,像是机关启动的声响。” 他指了指头顶的宝石,“你看,光在晃。” 林宇抬头,果然发现那些镶嵌在穹顶的宝石正在微微颤动,光芒忽明忽暗,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有无数东西在暗处蠕动。 那诡异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些,仿佛就在通道口徘徊。 “是那伙盗墓贼触发了机关?”林宇压低声音问,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董浩龙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那只避尘虫,轻轻放在地上。虫子扇了扇翅膀,却没像刚才那样飞远,只是在原地打了个转,触角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轻轻颤动。 “有危险,但不是毒气。”董浩龙沉声道,“是声波机关,用来吓退闯入者的。走,去看看。” 他率先往通道深处走,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与那诡异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座如同龙宫的墓室里,谱写出一曲让人胆战心惊的调子。 林宇握紧手枪,紧紧跟在后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主墓还没到,就已经这么邪门,接下来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林宇和董浩龙循着那诡异的声响往深处走,脚下的青石板渐渐变得湿滑,隐约能听见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 转过一道珊瑚屏风,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个巨大的石室,中央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黑黢黢的裂缝里泛着幽蓝的光,海水流动的“哗哗”声正是从这里传来,像是有头巨兽在底下喘息。 裂缝对面的石壁上,赫然立着扇丈高的石门,门楣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嵌着颗脸盆大的夜明珠,光芒比周围的宝石更盛,把三个盗墓贼的影子拉得老长。 “成了!终于可以进去了!” 穿紧身潜水服的女盗墓贼正对着石门摆弄着什么,脸上沾着灰,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她身边的金丝眼镜男看着头顶的巨大夜明珠双眼放光,另一个壮汉则举着手电筒,光柱在门轴处来回晃动。 只见女盗墓贼按下石门旁最后一块凸起的砖石,“咔哒”一声,门后的齿轮突然转动起来,发出 “轧轧” 的巨响。 石门缝里透出越来越亮的光,显然正在缓缓开启。 “不枉费咱们在耳室耗了那么久,这‘龙门’的机关总算破了。”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得意,“主墓室里的东西,够咱们吃一辈子了。” 壮汉咧开嘴笑,露出黄黑的牙:“等拿到宝贝,先去马尔代夫买个岛……” 话音未落,意外陡生。 就在石门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裂缝里突然掀起一股腥风,紧接着海水从谷底漫了上来,无数条银白色的东西随着海水窜了出来。 竟是些手臂粗的海鳗,鳞片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嘴里的尖牙闪着寒光,直扑对面的盗墓贼! “不好!是护墓鳗!” 金丝眼镜男脸色骤变,一把将女盗墓贼往旁边推。可那些海鳗来得太快,像道银色的箭雨,瞬间缠上了壮汉的腿。 “啊~!”壮汉发出一声惨叫,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光柱胡乱扫射。 林宇看得清楚,那海鳗的牙齿正往壮汉的潜水服里钻,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滴在石门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更可怕的是,随着海鳗的出现,石门上的机关突然逆转,原本向外开的门竟开始往回合拢,齿轮转动的声音变得刺耳,像是在发出警告。 女盗墓贼急得用撬棍去顶门,却被门沿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快撤!这机关有问题!”金丝眼镜男拽起女盗墓贼就往侧面的通道跑,壮汉挣扎着想跟上,却被更多的海鳗缠住,惨叫声渐渐被水流声吞没。 裂缝里的海鳗越来越多,像片银色的潮水,拍打着石壁,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石门上的夜明珠。原本即将开启的石门 “砰” 地一声合拢,连条缝隙都没留下,仿佛刚才的动静从未发生过。 林宇躲在珊瑚丛后,吓得心脏狂跳。 他终于明白那三个盗墓贼为什么会触发机关,这峡谷根本不是通道,而是座天然的 “护墓河”,藏在底下的海鳗,才是守护主墓室的最后一道防线。 董浩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盯着裂缝里翻腾的海鳗,低声道:“是‘千鳞鳗’,古籍里记载过,专守海底墓的裂缝,遇活物就会群起而攻之。” 他转头看了眼林宇,“看来,想从正门进主墓室,没那么容易。” 林宇望着对面空荡荡的石壁,只觉得后脖颈发凉。那三个盗墓贼虽然狼狈逃窜,却也让他们看清了主墓室的入口。 可那道藏满海鳗的裂缝,像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眼前,谁也不知道,想要跨过去,还要付出多少代价。 海鳗的尖啸还在峡谷里回荡,董浩龙突然拽着林宇往后退:“别站在风口!这鳗群有领地意识,腥气会引它们过来!” 两人刚缩回珊瑚屏风后,就见几条漏网的海鳗顺着石壁爬了过来,鳞片刮过石板的声音像指甲挠玻璃,听得林宇头皮发麻。 董浩龙迅速从黑袋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暗红色的粉末撒在地上,粉末遇空气瞬间凝固成层薄膜,海鳗爬上去立刻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尾巴在地上拍得“啪啪”响。 “这是‘避水砂’,能挡住水生生物。”董浩龙压低声音,“但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想办法过峡谷。” 林宇盯着裂缝上方,突然眼睛亮了:“你看那石钟乳!” 峡谷顶端垂着串倒悬的石钟乳,像串天然的石梯,最粗的那根离对面石壁不过两米远,“能爬过去!” 董浩龙抬头看了眼,眉头紧锁:“石钟乳年久风化,未必能承重。” 但眼下没别的路,他只能点头,“我先上,你跟上。” 他像壁虎似的攀上崖壁,手指抠住石缝往上爬。 石钟乳果然松动,偶尔有碎石往下掉,砸在峡谷里激起水花。林宇攥紧鱼刀,紧随其后,脚下的石棱突然断裂,他整个人往下滑了半米,幸好及时抓住根粗壮的石钟乳,才没坠入深渊。 就在两人爬到裂缝中央时,底下的海鳗突然躁动起来,纷纷竖起身子往石钟乳上窜,尖牙几乎要咬到林宇的鞋底。 董浩龙从怀里掏出枚铜哨,吹了声尖锐的调子,哨声刚落,那些海鳗竟像被刺痛似的缩回水里,在谷底翻腾成银白色的漩涡。 “是‘驱鱼哨’,能模仿逆戟鲸的频率。”董浩龙解释着,加快了攀爬速度,“但只能镇住它们三分钟!” 林宇哪敢耽搁,手脚并用地爬到最后一根石钟乳上,纵身一跃抓住对面的崖壁。就在他落地的瞬间,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最后那根石钟乳彻底断裂,坠入峡谷激起巨大的水花,无数海鳗疯涌而上,瞬间将石乳啃成了碎渣。 两人瘫在地上喘着气,刚想歇会儿,对面突然传来枪声!原来是那三个盗墓贼没跑远,正被另一群海鳗堵在通道里,金丝眼镜男举着枪乱射,子弹打在石壁上溅起火星,却根本挡不住鳗群的围攻。 第404章螺旋天坑 林宇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冷汗“唰”地顺着后颈往下淌。 来时的通道口已经被护墓鳗堵得严严实实,密密麻麻的银白躯体挤在一起,鳞片反射着幽蓝的光,像流淌的活物瀑布。 别说落脚,就是插根针进去都难,那此起彼伏的嘶鸣里裹着血腥味,彻底断了他折返的念头。 “往前看!” 董浩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林宇猛地转头,只见前方峡谷对岸的石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门缝里透出的光芒越来越窄。 三个盗墓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想来是趁着机关未全闭时钻了进去。可他们这边,离石门还有两丈多远,底下就是翻腾的鳗群,别说跳过去,光是往下看一眼都让人头晕目眩。 “这怎么跳……”林宇的声音发颤,手心里全是汗。 话音未落,董浩龙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铁钳,林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竟被他横着甩了出去! “啊~!!” 林宇吓得魂飞魄散,眼睛死死闭着,耳边全是风声和护墓鳗的嘶鸣。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坠入鳗群,变成筛子,却在失重感最强烈的瞬间被人猛地揽住腰。 林宇猛地睁开眼,只见董浩龙正抱着他悬在半空,另一只手抓着条从衣袖里飞出的绳索。绳索顶端是个鹰嘴似的铁钩,死死嵌在穹顶的石缝里,带着两人往石门方向荡去。 “抓紧!”董浩龙低喝一声,借着荡势猛地一发力,铁钩在石缝里摩擦出火花,两人像荡秋千似的掠过峡谷,在石门即将合拢的刹那,“嗖”地钻进了主墓! “砰!” 石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震得地面都在颤。 林宇瘫在地上,心脏快跳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刚想坐起来数落董浩龙几句 “你疯了”,一道黑影突然从斜刺里飞掠而来,带起的腥风直扑面门! 那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轮廓,只觉得眼前一花,寒意已经逼到鼻尖。 林宇甚至来不及惊叫,就见董浩龙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噌”地出鞘,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黑影,锋刃停在离林宇眼皮不到三寸的地方,上面还挂着半截扭动的躯体。 是条尺长的海蜈蚣,黑褐色的甲壳上沾着黏液,被匕首钉在地上后还在疯狂挣扎,触须几乎要扫到林宇的脸。 “这里的护墓虫比外面更凶。”董浩龙拔出匕首,海蜈蚣的躯体“啪嗒”掉在地上,很快蜷缩成一团,“别走神。” 林宇这才缓过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被甩飞的眩晕感还没退,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腿软。他看着董浩龙手里滴血的匕首,再看了看远处主墓深处晃动的黑影,此时心里已经后悔不已了。 这墓里也太邪乎了! 要是他自己进来,一准出不去! “我说大哥,下次你要干什么提前说一声行不,要被帮你吓死了......”林宇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林宇的吼声在空旷的甬道里撞出回音,带着几分后怕的颤音。刚才那海蜈蚣的影子还在眼前晃,他实在没底这墓里到底藏着多少要命的东西。 董浩龙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将手电筒的光柱往前扫。 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两侧立着的人俑,这些陶俑个个穿着鱼鳞状的铠甲,手里握着青铜鱼叉,脸却是鱼嘴的模样,眼窝深陷,里面嵌着的黑曜石在光线下闪着冷光,像是在死死盯着来人。 “这是‘甬道俑阵’,还没到主墓。”董浩龙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小心脚下,别碰那些陶俑。” 林宇这才注意到,人俑脚下的地砖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海水的漩涡,踩上去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更诡异的是,有些陶俑的铠甲缝隙里塞着灰白色的东西,凑近了看,竟是晒干的海藻,被人用某种黏合剂固定着,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背后呼气。 顺着董浩龙指的方向,甬道尽头果然出现了螺旋状的台阶,青石板被磨得发亮,边缘处布满细碎的裂纹,像是被无数人踩过。 台阶围绕着一个巨大的天坑向下延伸,深不见底,手电光照下去,只能看见黑漆漆的洞口,隐约传来水滴落的声音,“嘀嗒、嘀嗒”,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往下走。” 董浩龙率先迈步,鞋底踩在台阶上发出“咯吱”的轻响。 林宇赶紧跟上,走了约莫百十来级,突然发现台阶侧面的石壁上嵌着些透明的琥珀,里面封着完整的海鱼,有的还保持着游动的姿态,鳞片在光线下栩栩如生。 “这是……” “镇水珀。”董浩龙头也不回,“用深海树脂裹住活鱼制成,能镇住墓里的水汽,防止塌方。” 再往下走,石壁上开始出现壁画,画的全是海战的场景,有人骑着海豚射箭,有人操控着巨大的章鱼掀翻敌船,最深处的一幅画里,戴着王冠的人鱼正将一个宝箱沉入海底,周围跪着无数虾兵蟹将。 “快看这个!”林宇突然停住脚,指着壁画角落的一个小图,那里画着三个小人正往天坑下抛绳索,旁边标着个歪歪扭扭的“险”字。 “是那伙盗墓贼留下的记号。” 董浩龙皱眉,“他们走得很急,像是在赶时间。” 话音刚落,林宇脚下突然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潜水服的袖子,上面沾着暗红的血迹,旁边还散落着几枚空弹壳。 “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危险?” “应该是。”董浩龙用手电照向台阶内侧的凹槽,里面堆着些被碾碎的甲壳,“是‘石蟹虫’的壳,这东西专咬活物的脚踝,看来被他们用火解决了。” 他捡起一块甲壳,轻轻一捏就碎成了粉末,“还很新,刚死没多久。” 林宇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越往下走,遇到的“障碍”越多,被砍断的海蛇尸体、被炸开的机关石门、甚至还有个被完全烧毁的蛛网状陷阱,上面还挂着些焦黑的海蜘蛛腿。 显然,那三个盗墓贼为了开路,动用了不少手段。 “他们把麻烦都引走了。”林宇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对劲,“可他们为啥这么急着往深处闯?” 董浩龙没说话,只是将手电筒的光束调得更亮。又走了半个时辰,螺旋台阶终于到了底,眼前出现一道石门,门闩已经被暴力破坏,地上还留着炸药的痕迹。 “看来,真正的主墓就在里面了。”董浩龙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眼神锐利如鹰,“小心点,前面没动静,未必是好事。” 林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腰间的手枪。 天坑底部的空气带着股陈腐的腥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而那三个盗墓贼留下的痕迹,到这里突然断了。 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二人顺着螺旋台阶继续向下,青石板上的湿气越来越重,脚下偶尔能踩到黏滑的苔藓,发出“滋啦”的轻响。 林宇举着手电筒照向台阶内侧,那些嵌在石壁里的镇水珀渐渐变得密集,里面封存的海鱼体型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一条半米长的梭鱼,尖嘴对着他们的方向,仿佛随时会冲破琥珀扑出来。 “还有多久到?” 林宇的声音有些发闷,这螺旋台阶像是没有尽头,绕得人头晕。 董浩龙刚要回话,脚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他踩中的那块石板竟往下陷了半寸! “小心!” 董浩龙猛地拽住林宇往后退。 几乎就在同时,头顶的石壁突然裂开无数细缝,密密麻麻的箭矢从里面射了出来!那些箭簇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带着破空声铺天盖地而下,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台阶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是‘悬鱼箭阵’!”董浩龙拉着林宇往台阶内侧的凹槽里缩,“别碰任何凸起的石板!” 林宇死死贴着石壁,看着箭雨如瀑布般落下,惊出一身冷汗。这机关比外面的海鳗更隐蔽,若不是董浩龙反应快,两人此刻怕是已经成了刺猬。 箭雨持续了约莫半分钟才停下,石壁的裂缝缓缓闭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董浩龙喘了口气,刚要迈步,脚下的台阶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什么情况?”林宇突然低喝一声,手电光下意识扫向天坑中央。 话音未落,董浩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天坑底部的黑水突然掀起巨浪,数条水桶粗的灰黑色触手猛地从水里窜出,在半空疯狂摇晃,吸盘摩擦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上面还沾着墨绿色的黏液,滴落在台阶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紧接着,两道狼狈的身影从螺旋台阶下方冲了上来。 正是那女盗墓贼和金丝眼镜男。 女人的潜水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胳膊上布满青紫的瘀痕,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一边跑一边尖叫;眼镜男的镜片碎了一块,脸上划着血口子,跑起来一瘸一拐,显然伤得不轻。 “艹,没想到这墓里竟然有这鬼东西,要命了......”金丝眼镜男嘶声喊道,眼睛死死盯着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之前那个受伤的壮汉不见了踪影。看这两人的惊慌模样,十有八九是没能跟上,怕是已经折在了下面。 第405章深渊章鱼 “是‘深渊章’!” 董浩龙脸色铁青,一把将林宇拽到台阶内侧的凹槽里,“那东西的触手能伸到百米外,被缠住就别想活!” 林宇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天坑底部的黑水翻涌得更凶,一条触手电光般射向跑在后面的眼镜男,吸盘 “啪” 地吸在他脚边的石板上,硬生生拽得他一个趔趄。女盗墓贼回头拽了他一把,两人滚作一团,顺着台阶往上连滚带爬,触手可及的地方,石板被触手碾得粉碎,碎石溅起的声音里混着两人的惨叫。 “往这边!”董浩龙突然低喝,指着人俑阵的方向。 那女盗墓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冲向甬道,眼镜男紧随其后。就在他们冲进人俑阵的瞬间,天坑中的触手突然加速追来,却在触及人俑脚下的漩涡纹路时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吸盘在半空徒劳地挥舞,黏液滴落在纹路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始终无法越界。 “那些人俑……” 林宇惊得说不出话。 “是用深海玄铁混合陶土烧制的,能克制水生怪物。”董浩龙紧盯着天坑,“但撑不了太久,深渊章的腐蚀液能毁掉纹路。”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条触手猛地砸在最外侧的人俑身上,陶制的鱼叉瞬间崩碎,人俑倾斜着倒下,脚下的纹路随之断裂。触手趁机窜入甬道,直奔那两个盗墓贼而去。 “快跑!”林宇忍不住喊道。 女盗墓贼和眼镜男也顾不上回头,疯了似的往甬道深处冲,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而那道触手在人俑阵里横冲直撞,更多的陶俑被撞碎,碎片飞溅中,天坑底部传来沉闷的嘶吼,像是在愤怒地咆哮。 董浩龙拉着林宇往后退了数级台阶,直到彻底退出触手的攻击范围,才松了口气:“这两个疯子,竟然惊动了镇墓的深渊章......” 林宇望着被搅得一片狼藉的人俑阵,又看了看天坑中依旧晃动的触手,突然明白,那壮汉十有八九是成了这怪物的口粮,而这两个侥幸逃脱的盗墓贼,不仅没扫清障碍,反而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 “现在怎么办?”林宇的声音发颤。 董浩龙的目光落在破碎的人俑身上,眉头紧锁:“只能绕路了。这深渊章守着台阶,硬闯就是送死。” 他指了指天坑边缘一道不起眼的石缝,“那里应该有条维修通道,应该是古人用来清理天坑积水的,或许能通到底部。”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石缝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黢黢的,不知藏着什么。他想起刚才那恐怖的触手,又看了看甬道深处消失的盗墓贼,咬了咬牙。 不管前面是什么,都只能往前走了。 董浩龙拽着林宇往天坑边缘的石缝退时,那道追进人俑阵的触手突然调转方向,带着腥风扫了过来。林宇甚至能看清吸盘上细密的倒刺,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屏住呼吸!” 董浩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同时从黑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铃,往石缝深处扔去。铜铃撞在岩壁上发出“哐当”脆响,在寂静的天坑中格外刺耳。 触手果然被声音吸引,猛地转向石缝入口,吸盘“啪”地拍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往下掉。就在这瞬间,董浩龙拽着林宇钻进了石缝。 这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布满潮湿的苔藓,脚下是深浅不一的水坑,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 “别碰岩壁!”董浩龙的声音压得极低,手电筒的光柱在前方晃动,“这石头渗着‘海蚀液’,沾多了能烂掉皮肉。” 透过头灯,林宇能够看到,石壁之上有这肉壮的不明物体,好像心脏一样跳动,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儿,让人作呕。 林宇赶紧缩回手,贴着另一侧的石壁挪动。 如果有后悔药,林宇绝对不跟着下来。 前世只是在小说里看到古墓里面这些凶险,这一刻,全都具象化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巨响,那道触手竟直接撞碎了石缝入口的岩石,带着碎石和黏液挤了进来! 通道瞬间被堵得只剩条缝隙,墨绿色的黏液顺着岩壁往下淌,所过之处,苔藓瞬间枯萎成黑灰,而那肉壮的物体在这一瞬间爆裂,浓稠的液体瞬间将触手烧伤,退了回去。 但是林宇却没有任何庆幸的样子,因为那肉壮的物体爆裂。从里面钻出来一种类似蝎子一般的虫子,吓得林宇当即抽出鱼刀,一刀斩了上去。 “噗嗤~!” 怪物被斩为两半。 这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只听“砰...砰砰...”肉状物体不断爆裂,一只只蝎子一样的生物钻出来,露出獠牙....... “快!前面有岔路!”董浩龙加快脚步,手电光扫过前方的拐角,那里果然分出两条通道,一条通往更深的黑暗,另一条则隐约透着微光。 同时,董浩龙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扯开后里面竟是些银白色的粉末,他抓起一把往身后撒去。 粉末遇空气瞬间凝结成层薄冰,正好糊住了追来的‘蝎子’,这些怪物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攻势顿时滞涩了几分。 “是‘深海冰砂’能冻住它们半分钟!”董浩龙拽着林宇冲进那条透光的通道,“这条是通风口,通往天坑底部的暗流!” 通道尽头果然有微光,随着脚步加快,隐约能听见水流声。 林宇正想喘口气,脚下突然一空。 原来通道尽头竟是道断崖,底下是条湍急的暗河,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震耳欲聋,让他差点儿跌落下去。 “跳!” 董浩龙毫不犹豫,拉着林宇纵身跃下。 两人落入暗河的瞬间,董浩龙突然解开腰间的黑袋,甩出条带着铁锚的绳索,精准地勾住对岸的岩石。水流带着他们往下冲了数米,绳索突然绷紧,将两人硬生生拽向对岸。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河岸时,身后的通道口传来巨响,那写‘蝎子’冲破冰砂,顺着断崖冲了下来,却被暗河阻挡。 “总算安全了!” 此时,就连董浩龙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东西,他以前也是见都没见过,此时多少抱有一些侥幸的心里。 然而,就在董浩龙放松警惕的时候,那巨大的触手冲破黑暗,一把拦在他的腰上,犹如巨蟒一般绞动。 看到这一幕的林宇眼疾手快,手起刀落,那巨大触手应声断为两截,董浩龙也侥幸捡回一条命,感激的看了林宇一眼。 林宇扶着湿滑的岩壁,手指深深抠进石缝里,才勉强稳住发抖的双腿。 手心里的汗早就浸透了掌心,连带着腰间的鱼刀刀柄都变得黏腻,他几次想握紧,却总觉得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指节泛白,却发不出半点力道。 纵然他胆大,也经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惊吓。 先是护墓鳗群的银白洪流,再是箭阵的淬毒锋芒,刚才深渊章那带着倒刺的触手拍在水面上时,他甚至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碾成肉泥。 “呼~......” 林宇大口喘着气,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暗河的水流声在耳边轰鸣,却盖不住心脏狂跳的“咚咚”声,那声音撞在胸腔里,震得他耳膜发疼。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仅手心全是汗,连手腕都在微微颤抖,像是还没从刚才的生死时速里缓过神来。 董浩龙正在前方检查通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岩壁上的刻痕,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理解。林宇赶紧别过脸,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狼狈。 可那股后怕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还能走吗?” 董浩龙的声音传来,竟然递过来一壶水。 林宇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接过水后‘咕噜咕噜’的猛灌了几口:“这次可被你害惨了,我肯定是中邪了,才答应跟你下来。” 林宇舒缓了一下情绪,他攥紧鱼刀,刀刃的冰凉透过掌心传来,稍微压下了些慌乱。 他知道,现在也只能听董浩龙的了。 “我跟你说,等出去之前,你必须让我带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不然我特么也太亏了......” 看到林宇抱怨,还想着捞好处,董浩龙差点笑出声。 “行,我答应你,让你带一件~!” 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继续说道:“不过带什么,得我说的算,免得你乱动,触发什么机关。” “切~!” 林宇缓缓站起身,又抓起自己的鱼刀,握在手里,“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我带出去再说吧!” ...... 第406章主棺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董浩龙猛地拽住林宇的胳膊:“抓紧岩壁!前面是漩涡!” 林宇刚贴紧湿滑的石壁,就见前方水面掀起漏斗状的漩涡,白花花的水浪卷着碎石打转,发出沉闷的轰鸣。 董浩龙从黑袋里甩出铁链,铁钩“当啷”一声勾住对岸的石桩,两人抓着链子在漩涡上方荡出一道弧线,水花溅了满脸,终于落在片干燥的平台上。 “这是应该天坑底层的缓冲台。”董浩龙抹了把脸,手电光扫向四周。 平台边缘立着八根盘龙柱,柱身上的龙鳞竟在暗处泛着磷光,照亮了前方道拱形石门,门楣上刻着 “星海藏柩”四个古字。 刚推开石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林宇打了个哆嗦,举着手电往里照。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间圆形墓室,中央没有地面,而是条环绕的暗河,河水漆黑如墨,泛着诡异的光泽。 暗河中央的半空,悬浮着七具青铜棺椁,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棺身上雕刻着星辰轨迹,每颗 “星”的位置都嵌着夜明珠,光芒透过棺椁缝隙洒下来,在水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七星悬棺......”董浩龙的声音带着震撼,“传说中只有海王才能享用的葬制。” 就在这时,暗河对岸传来窸窣响动。 林宇晃动手电光,只见那女盗墓贼和金丝眼镜男正躲在一根盘龙柱后,两人浑身湿透,手里各握着半截撬棍,看见林宇他们,脸色瞬间煞白。 “别过来!”女盗墓贼突然喊道,声音发颤,“这河…… 这河里有东西!” 话音未落,暗河水面突然“咕嘟”冒泡,紧接着,无数条发光的细线从水里窜出,直扑悬棺。 竟是些半透明的水螅,触手上的荧光在黑暗中划出弧线,像无数条舞动的毒蛇。 “是‘星轨水螅’!”董浩龙低喝,“它们以棺椁上的夜明珠为食,碰着就会被缠住!” 那两个盗墓贼显然吃过亏,拼命往柱后缩。金丝眼镜男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炸药包,眼神疯狂:“反正也带不走宝贝,不如炸了它!” “住手!” 董浩龙急得往前冲,却被暗河挡住去路。河面宽约三丈,水流湍急,根本无法横渡。 这些可都是国家的财富,这要是被炸了,可就损失大了。 就在眼镜男要点燃引信的瞬间,悬棺突然转动起来!七星棺椁沿着轨迹缓缓移动,夜明珠的光芒骤然变亮,竟在水面上投射出一道光桥! 水螅触碰到光桥,瞬间化作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是机关桥!” 林宇又惊又喜,“跟着光走!” 两人踩着光桥往对岸冲,脚底下的光芒带着暖意,竟能隔绝暗河的寒气。眼看就要到岸,光桥突然剧烈闪烁。 原来是那女盗墓贼竟用撬棍去捅最近的一具悬棺,棺身晃动,星轨顿时紊乱。 “找死!”董浩龙甩出铜钱,精准地打在女盗墓贼手腕上,撬棍“哐当”落地。 可光桥已经开始消散,林宇脚下一空,眼看就要坠入暗河,董浩龙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甩出铁链,铁钩再次勾住对岸的盘龙柱。 两人借着拉力荡向岸边,重重撞在石柱上,才算稳住身形。 那两个盗墓贼趁机往墓室深处跑,却被突然落下的石闸挡住去路。原来悬棺转动时不仅能形成光桥,还会触发封门机关。 “这下插翅难飞了。” 林宇喘着气,看着被困在石闸后的盗墓贼,突然觉得这七星悬棺的布局太过精妙了。 既像守护,又像陷阱,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董浩龙望着悬浮的棺椁,眼神凝重:“这还不是终点。七星棺的中央,应该还有具主棺。” 他指向悬棺环绕的中心,那里的水面上隐约有个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沉在河底。 林宇可不在乎有没有主棺,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出去。 但是现在没别的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跟上去。 暗河的水流不知何时变得平静,水面倒映着悬棺的光芒,像片凝固的星空。林宇摸着撞疼的肩膀,望着那两个面如死灰的盗墓贼,突然明白:这座海底墓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怪物或机关,而是人心里的贪念。 林宇和董浩龙快步走到石闸前,被困住的女盗墓贼正靠在石柱上发抖,胳膊上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混着污泥糊在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董浩龙从黑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墨绿色的药膏,蹲下身刚要伸手,那女人却猛地瑟缩了一下。 “别动,这是止血的。” 董浩龙的声音放轻了些,指尖刚碰到她的伤口,女人就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冒出冷汗。 林宇没心思看他们,目光被石闸另一侧的景象勾了过去,那金丝眼镜男不知何时已经绕过悬棺,正一步步走向七星棺中央的那具主棺椁。 主棺比周围的青铜棺大了近一倍,通体漆黑,棺盖上游走着金色的纹路,像是活着的蛇,在夜明珠的光线下缓缓流动。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眼镜男喃喃自语,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传说中的‘海王之心’,一定就在里面......” 他的声音越来越兴奋,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像个发现糖果的孩子,完全没注意到主棺的纹路流动得越来越快,棺身竟隐隐透出红光。 “不好!”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这棺椁的变化太诡异了,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 生怕这眼镜男打开棺椁再发生什么变故,他急忙拽了拽董浩龙的胳膊,“董先生,你快看他~!” 董浩龙刚给女盗墓贼包扎好伤口,抬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住手!那棺椁不能碰!”他猛地站起身,冲向眼镜男。 可眼镜男像是魔怔了似的,根本不听劝阻,已经掏出撬棍往棺盖缝隙里插。 “滚开!这是我的!”他红着眼嘶吼,突然转身一棍砸向董浩龙。 董浩龙侧身躲过,手里的匕首顺势划向对方手腕。 眼镜男却早有准备,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把短刀,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短刀碰撞的脆响在墓室里回荡,眼镜男虽然受伤,动作却异常凶狠,招招往要害招呼,显然是豁出去了。 董浩龙一时竟被他逼得有些狼狈,两人在悬棺投下的光影里辗转腾挪,难分胜负。 林宇看得急出一头汗,刚想上前帮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个女盗墓贼动了,她正悄悄将手伸向腰后,那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别动!” 林宇想都没想,猛地掏出张磊给的手枪,对准了女人,“把手举起来,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一枪崩了你!” 女盗墓贼的动作瞬间僵住,慢慢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 “我......我没别的意思......”她声音发颤,手却迟迟不肯离开腰后。 “我让你把手举起来!”林宇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刚才在暗河吃的亏让他明白,这些盗墓贼根本不能信,“再动一下,我可不保证枪走火!” 女盗墓贼这才慢慢举起手,腰后露出半截引线,原来她藏了个小型炸药包! 林宇看得后颈发凉,这女人看着柔弱,心思竟这么狠,是想趁乱炸开封门石闸? 就在这时,主棺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金色的纹路瞬间亮起,像有火焰在里面燃烧。眼镜男和董浩龙都停了手,齐齐看向主棺。 棺盖竟在缓缓向上抬起,缝隙里透出的红光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心脏在跳动。 林宇握紧手枪,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棺椁里藏着什么,是宝物?是机关?还是…… 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但他敢肯定,一旦棺盖彻底打开,绝对会出事。 “快阻止他!” 林宇对着董浩龙喊道,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女盗墓贼,不敢有丝毫松懈。 董浩龙也反应过来,不再跟眼镜男纠缠,猛地一脚踹向对方胸口。眼镜男踉跄着后退几步,正好撞在主棺上,棺盖又被震开了些,红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完了......” 董浩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407章海王之心 棺盖“吱呀”一声彻底掀开,一股混合着檀香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宇下意识屏住呼吸,手电光直射棺内,里面躺着的尸体竟栩栩如生,皮肤泛着象牙般的光泽,身着绣满星辰的黑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连发丝都根根分明。 最惊人的是他的面容,眉目俊朗,下颌线清晰,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若非那毫无起伏的胸膛,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具千年前的古尸。 而古尸摊开的左手心,静静躺着块鸽子蛋大的宝石,通体湛蓝,里面像是封存着片缩小的海洋,波光粼粼。 “哈哈!真的有...哈哈哈...” 眼镜男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一把将海王之心从尸体手心抠了出来。 宝石入手的瞬间,蓝光陡然暴涨,映得他癫狂的脸像浸在海水里,“有了它,不愧是海王之心,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他举着宝石狂笑,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连董浩龙逼近都没察觉。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具古尸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紧接着,眼皮缓缓掀开,眼窝里没有眼珠,空洞无比。 它僵硬地抬起右手,指尖在棺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然后,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缓缓坐了起来! “我草......诈尸了!” 林宇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枪口不由自主地对准古尸,手指扣得发白。 古尸坐起身的瞬间,周身的黑袍无风自动,露出的手腕上爬满青色的血管,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它空洞的眼窝转向眼镜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在表达愤怒。 “什...什么东西...” 眼镜男的狂笑戛然而止,举着宝石的手开始发抖。 董浩龙趁机扑过去,想夺下宝石,却被古尸一脚踹飞,那力道大得惊人,董浩龙撞在盘龙柱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古尸从棺椁里跳了出来,落地时发出“咚”的巨响,青石板竟被踩出裂纹。它一步步走向眼镜男,每走一步,地面的暗河水就掀起一道涟漪,那些原本绕着悬棺游动的星轨水螅,此刻竟像朝拜般涌向它的脚边,在地面铺成条发光的路。 “别过来!” 眼镜男举着短刀乱挥,却被古尸一把抓住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短刀“哐当”落地,古尸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眼镜男的脸瞬间涨成紫色,双手拼命抓挠古尸的手臂,却发现对方的皮肤坚硬如铁,指甲刮上去只留下白痕。 海王之心从他松开的手里滑落,在空中划出道蓝色的弧线。 “抢回来!”董浩龙捂着胸口喊道。 林宇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在宝石落地前稳稳接住。入手冰凉,里面的“海水”竟在剧烈翻腾,像是感应到了古尸的愤怒。 古尸见状,猛地将眼镜男往地上一摔,“噗”的一声,眼镜男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瘫在地上,不知死活。它转头看向林宇,空洞的眼窝陡然变亮,周身的黑袍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鳞片! “快跑!” 董浩龙嘶吼着扔出铜钱,铜钱撞在古尸身上,竟被弹飞出去。 林宇哪敢停留,转身就往石闸跑。 古尸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瞬间就追了上来,带着腥气的手掌拍向他的后心。林宇下意识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身后的盘龙柱被拍得粉碎,碎石飞溅。 他举枪对准古尸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它胸前的鳞片上,只留下个浅坑,火星四溅。 “没用的!它的鳞甲水火不侵!”董浩龙冲过来,将一瓶红色粉末撒向古尸。 粉末遇空气化作火焰,古尸却毫不在意,径直穿过火墙,一把抓住了林宇的脚踝。 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传来,林宇感觉血液都快冻住了。 他拼命挣扎,另一只脚狠狠踹向古尸的脸,却像踹在石头上。眼瞅着古尸的另一只手就要抓来,石闸方向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 那个女盗墓贼不知何时摸到了石闸机关,此刻正被突然涌出的星轨水螅缠住,在地上翻滚惨叫。 古尸似乎被尖叫声吸引,抓着林宇的手微微一松。 “就是现在!”董浩龙甩出铁链,铁钩精准地缠住古尸的脖子,他猛地往后拽,铁链勒得“咯吱”作响。 林宇趁机抽出鱼刀,狠狠扎向古尸抓着他脚踝的手。刀刃终于划破了鳞片,冒出幽蓝的血液,古尸吃痛,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松开了手。 “往悬棺那边跑!”董浩龙拽着铁链往后退,古尸被拉得一个趔趄。 林宇抱着海王之心,踉跄着冲向七星悬棺。 他不知道这宝石有什么用,但古尸的疯狂让他明白,这东西绝对是关键。 暗河的水在脚下翻腾,悬棺的光芒忽明忽暗,他回头望去,只见董浩龙正与那具恐怖的古尸缠斗,铁链早已被挣得变形,而石闸旁的女盗墓贼,已经没了动静,周身爬满了发光的水螅…… 董浩龙与古尸正斗到紧要关头,他瞅准空隙,一记手刀劈向古尸颈侧,却被对方硬生生扛住。 古尸猛地抬肘撞向他胸口,董浩龙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头顶的夜明珠光芒忽明忽暗,悬棺的星轨纹路乱成一团,发出刺耳的嗡鸣。 “怎么回事?” 林宇抱着海王之心,脚下的青石板摇晃得厉害,像是随时会裂开。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哗啦啦”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条河流同时决堤。 林宇循声望去,只见暗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漆黑的河水翻涌着漫过岸边,朝着他们所在的平台蔓延而来。 更可怕的是,墓室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道缝隙,浑浊的海水从缝里喷涌而出,带着白色的泡沫,瞬间在地面汇成湍急的水流。 “是海水!海水灌进来了!”宇的声音都在发颤,这分明是涨潮时的怒涛,正疯狂地吞噬着这座海底古墓,一旦被淹没,他们就得在这里陪葬。 他赶紧朝着董浩龙大喊:“董先生!快撤!墓要被淹了!” 董浩龙被古尸又一记重拳逼得侧身躲闪,听到林宇的呼喊,眼角余光瞥见迅速上涨的海水,脸色骤变。古尸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转身就要扑向悬棺,像是想护住什么。 “别管它了!走!” 董浩龙当机立断,放弃了缠斗,一个箭步冲到林宇身边,拽起他就往石闸方向跑。 海水已经漫过脚踝,冰冷刺骨,带着股咸腥的气息。林宇被拽得踉跄着跟上,急声问:“往哪跑啊?这到处都是水!” “跟着水流走!”董浩龙一边跑一边喊道,脚下的水花四溅,“海水灌进来,肯定有进水口!找到进水口,咱们就能顺着水流出去!” 林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董浩龙说得对,海水不可能凭空涌入,必然有通道连接着外面的海洋。可这墓穴结构复杂,进水口会在哪? “你熟悉水性,更懂水流的规律!”董浩龙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有些模糊,“能不能出去,可就全靠你了!” 说着,董浩龙快速将潜水服取出来递给林宇,趁着海水还没淹没整个墓穴,将潜水服穿上。 林宇静下心来,一边快速船潜水服,一边侧耳倾听。 周围的水声嘈杂,有石壁缝隙涌出的激流,有暗河上涨的浪涛,还有悬棺晃动溅起的水花。 他屏住呼吸,在混乱的声响中捕捉着最汹涌的那一股,在石闸左侧的盘龙柱后面,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格外响亮,带着一种冲破阻碍的蛮横力道。 “在那边!” 林宇伸手一指,话刚说完,巨大的海水直接将他们淹没,林宇吓了一跳,赶紧带上呼吸面罩,带着董浩龙朝着自己判断的位置游去。 此时,古尸不知何时追了上来,它在水中行动自如,黑袍被水流冲得展开,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空洞的眼窝死死锁定着他们手中的海王之心。 “呜~...呜呜...” 林宇回头望了一眼,吓得心脏狂跳。 董浩龙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把避水砂,反手撒向身后。粉末在水中化作一道冰墙,暂时挡住了古尸的去路。 两人快速地冲到石柱后,果然看见一道丈宽的缺口,海水正从那里奔腾而入,带着白色的漩涡。缺口边缘的岩石被冲刷得异常光滑,显然是长期水流冲击的结果。 两人刚想冲进去,就被一股巨力狠狠拍了回来,整个人撞在湿漉漉的石壁上,疼得眼前发黑。 海水像脱缰的野马从缺口里奔涌而入,白色的浪花卷着碎石飞溅,光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能撕裂皮肉的冲击力。 “不行!冲不出去!”林宇露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被水声吞没,“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董浩龙死死盯着缺口处翻腾的气泡,眉头拧成了疙瘩:“得等水位持平,水流缓了才能进去!” 可这话刚出口,水下传来一股恐怖的气息,让人汗毛倒竖! “嗬~!” 古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目光死死锁定在林宇怀里的海王之心上,如一条游鱼冲了过来。 “草,又奔我来了~!” 林宇头皮发麻,赶紧带上面罩,一头又扎进水里。 第408章总算逃出来了 林宇心脏狂跳,下意识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水流,打在古尸胸前的鳞片上,依旧只留下个浅坑,反而彻底激怒了对方。 古尸猛地加速,伸出利爪抓向林宇的胸口。 董浩龙见状,猛地将林宇推开,自己则抽出匕首迎了上去。刀刃与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在水花中一闪而逝。 董浩龙借力后退,却被古尸抓住破绽,一脚踹在腰侧,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悬棺上,青铜棺椁被撞得剧烈晃动,几颗夜明珠滚落下来,在水中发出幽幽的光。 海水还在疯狂上涨,此时已经将墓穴淹没大半,冰冷的海水带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宇看着在水中缠斗的董浩龙和古尸,又看了看那道依旧狂暴的进水口,急得满头大汗。再等下去,别说水流平缓,氧气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们出去。 古尸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利爪撕开水流,招招直取董浩龙要害。董浩龙渐渐体力不支,不过这家伙也奇怪的很,接连被古尸重击了几次,但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反击。 见董浩龙暂时没事儿,林宇也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透过护目镜,目光在周围摸索。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指划过湿漉漉的石壁,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石块,形状像是条鱼。 他试着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进水口处的水流果然减缓了些许,虽然依旧汹涌,却不再是刚才那种能撕裂一切的力道。 “果然有机关!” 林宇心中又惊又喜,正想再按,古尸却突然放弃董浩龙,转身扑向他!原来它注意到了机关,想阻止林宇。 董浩龙甩出铁链,缠住古尸的脚踝。 古尸被拽得一个趔趄,林宇趁机连续按下石块,进水口的水流越来越缓,终于变成了可控的流速。 眼见如此,林宇心中大喜过望,冲着董浩龙比划了一个走的手势。 见董浩龙已经注意到,他就不再犹豫,抱着海王之心冲进进水口,水流裹挟着他向前冲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水声,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知道必须往前冲。 水流像条暴怒的巨蟒,裹挟着三人在漆黑的水道里狂奔。 林宇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了位,怀里的海王之心却异常冰凉,像是块吸走体温的寒冰。他死死闭着眼,只凭着水流的推力向前冲,偶尔撞到石壁,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透出一点微光。 林宇猛地睁开眼,心脏“咚咚”狂跳。 那是道锈巨石闸门,此刻正敞开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是深邃的蓝色,显然已经靠近深海。 “是出口!” 林宇大喜过望,像条被放生的鱼,拼命摆动四肢,借着水流的推力冲向闸门。穿过缝隙的瞬间,咸涩的海水包裹而来,带着熟悉的海洋气息,他甚至能看到远处游过的发光水母。 “董先生!快......” 林宇本能的回头大喊,声音却被面罩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而此时,却见闸门突然发出“轧轧”的声响,伴随着尘土飞扬,原本就狭窄的缝隙正在缓缓下沉,边缘的齿轮咬合着,像是要彻底封死这唯一的生路。 董浩龙此刻正被古尸死死缠住,两人在急速收缩的闸门缝隙里扭打。古尸的利爪撕扯着董浩龙的衣袖,黑袍被水流冲得展开,像面黑色的网,要将两人一同困在闸门后。 董浩龙的匕首早已不知所踪,他只能用尽全力抵住古尸的胸膛,额头上青筋暴起,海水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 突然,董浩龙抬脚狠狠踹向古尸的天灵盖,古尸踉跄着后退半步,趁着这瞬间的空隙,董浩龙借着力道像离弦的箭般冲向闸门。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穿过缝隙时,古尸猛地伸出利爪,抓住了他的脚踝! 林宇急得伸手去拉,指尖刚碰到董浩龙的手腕,闸门又下沉了寸许,锋利的边缘已经抵住了古尸的肩膀。 董浩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反手刺向古尸的手腕。幽蓝的血液喷涌而出,古尸吃痛,嘶吼着松开了手。 摆脱了古尸,董浩龙借力向前一冲,林宇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两人一同冲出了闸门。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闸门“砰”地一声彻底闭合,将古尸困在了里面。 林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脚下的海床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只见闭合的闸门周围冒出无数气泡,海水像沸腾了一般翻滚,紧接着,整道闸门竟开始缓缓下沉,带着被封在里面的古尸,一点点沉入漆黑的海沟,最后彻底消失在深海里,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仿佛从未存在过。 “结束了……” 林宇瘫在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怀里的海王之心依旧散发着幽蓝的光,却不再那么冰冷。 劫后余生的喜悦像暖流般涌遍全身,他看着身边同样筋疲力尽的董浩龙,突然笑了出来,笑声在空旷的海里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轻松。 两人相视一眼,不再多说,调整好呼吸,朝着那片光亮游去。 深海的水流温柔地包裹着他们,远处传来鲸鱼的低吟,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林宇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海底冒险,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当林宇和董浩龙拖着湿透的身体爬上船时,张磊带着几个警察立刻围了上来。 “可算回来了!”张磊的声音里满是激动,他一把抓住董浩龙的胳膊,又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怎么样?没受伤吧?” 林宇摇摇头,此刻他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 董浩龙则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的花纹口袋,小心翼翼地将海王之心取了出来。宝石在阳光下依旧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里面的“海水”缓缓流动,仿佛蕴藏着一片微型海洋。 “这就是......?”张磊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海王之心,下去了一遭,就从里面带出了这个。”董浩龙说道:“你们收起来吧,那墓恐怕再也进不去了。” 一听这话,张磊赶紧让人拿来个特制的密封盒,“快收好,这可是国家文物。” 董浩龙将宝石放进盒子里,盖好盖子:“这东西不能见光太久,得尽快上交博物馆。” 林宇看着那个盒子,心里一阵腹诽。 到头来,自己还是啥都没捞着。 想起了墓里的种种惊险,他就一阵不值得。 要是再让他选,打死他都不跟着董浩龙下去。 不过好在,他总算是留住了一条小命。 “那三个盗墓贼呢?”张磊问道。 董浩龙叹了口气:“一个在墓里被水螅缠住,估计没救了;另一个被古尸重伤,我们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多半也......” 他没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听到董浩龙的话,王大春当即就不干了,说道:“你看,还不是没抓到?早知道是这样,还下去干啥?差点儿让我们小宇没命。” “如果我们不跟下去,整个古墓都得被那几个盗墓贼炸掉了。”董浩龙缓缓起身,脱了潜水服,说道:“虽然这古墓暂时没办法进入了,但是墓总算是保住了,我相信随着咱们国家的科技发展,还会有办法的!” 说完,他看向林宇,说道:“林宇同志,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没办法出来。” 林宇正低头用布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闻言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嘴角却扯出点笑意。“谢啥,” 他摆摆手,声音还有点沙哑,“我也就是搭把手,真要论本事,还得是你。” 他想起在墓里被古尸追得无路可退时,董浩龙用铁链缠住那怪物脚踝的狠劲;想起暗河漩涡里,对方硬是拽着他冲出水面的力道;想起最后关头,那把精准钉住古尸手腕的匕首……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手里的布都攥紧了些。 “再说了...”林宇挠了挠头,眼神往远处的海面飘了飘,“那墓里的东西,本就该留在咱国家的地界上。真让那伙盗墓贼弄走了,说不定就会流到国外去,那样的话,我也心不安。” 董浩龙的笑声在海风里荡开,带着几分释然。 他拍了拍林宇的胳膊,转身从那个始终不离身的黑色花纹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个巴掌大的物件,用掌心托着递过来。 “在墓里答应让你带样东西~!”他的指尖沾着未干的海水,声音里带着歉意,“当时情况太急,没顾上让你挑。这个你拿着,算是个念想。” 林宇低头看去,那是块巴掌大的珊瑚化石,不是墓里那些鲜活的珊瑚,而是沉淀了岁月的灰白色,上面天然形成了漩涡状的纹路,像极了墓中螺旋台阶的缩影。 化石边缘被打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精心收藏过的。 “这是......” 林宇捏在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纹路里还残留着海沙的颗粒感。 “是从耳室石壁上敲下来的。” 董浩龙解释道,“别看不起眼,这纹路里藏着潮汐规律,是古人测定海水涨落的制作而成。比那些金银器实在,你打渔用得上。” “拿着吧,也算你为这趟差事留个凭证。” 王大春在旁边凑过来看了看,撇撇嘴:“就这破石头?还不如给条金链子实在。” “你懂啥。”林宇把化石揣进怀里,隔着湿透的衬衫都能感受到那份厚重,“这可比金链子金贵多了,那就多谢了!” 林宇嘿嘿一笑。 第409章珊瑚石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熟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林宇却觉得脚步有些发飘。 海底古墓里的光影还在眼前晃动,幽蓝的夜明珠、旋转的七星棺、古尸空洞的眼窝,还有那道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水流...... 这一切都像场光怪陆离的梦,可掌心残留的珊瑚化石的凉意又在提醒他,那都是真的。 他靠在门框上,望着院里晒着的渔网发愣。 古墓里的惊险像潮水般涌来,又被家里的宁静轻轻抚平,这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此时的二妮还没从播报室回来,而母亲王玉芬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田里除草,还没回来。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林宇对着墙角的老槐树喃喃自语。 二妮要是知道他在海底跟古尸拼命,非得哭着闹着让他再也不下海;娘更不用说,光是想想那些怪物,就能整夜睡不着觉。 他得把这段经历烂在肚子里才行。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晾衣绳的“啪嗒”声。 林宇走到石桌旁坐下,从怀里掏出那截珊瑚化石。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灰白色的石质泛着温润的光,漩涡状的纹路在光影里仿佛活了过来,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极了墓中暗河的水流。 林宇对着珊瑚化石琢磨了足有两个时辰,铅笔在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纹路,却怎么也看不出董浩龙说的“潮汐密码”。 他把化石翻过来掉过去地瞅,指尖都磨得发红,那些漩涡纹路依旧是冷冰冰的石头纹理,半点“密码” 的影子都没有。 “该死,当时咋就忘了多问一句。”林宇把珊瑚石往桌上一拍,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董浩龙走的时候,他光顾着跟王大春念叨回家炖鸡,竟把这茬给漏了。现在手里攥着个宝贝,却像捧着块普通石头,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对了,师爷~!” 林宇盯着地上的光斑突然眼睛一亮。 师爷是村里最老的赶海人了,藏着一肚子关于海洋的老门道,说不定他能看出这珊瑚的门道。 林宇揣起化石就往村东头跑,师爷的茅草屋在海边的老槐树下,远远就能看见屋顶飘着的炊烟。他推开虚掩的木门时,师爷正坐在院里的竹椅上,就着夕阳编渔网,银丝般的胡子在风中轻轻飘动。 “师爷!”林宇喘着气把珊瑚化石递过去,“您帮我瞅瞅这东西,据说藏着看潮汐的法子,我咋看都看不明白。”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拐棍,接过化石眯起眼端详。 他枯瘦的手指在纹路上来回摩挲,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跟石头对话。林宇在旁边急得直搓手,却不敢出声打断。 过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师爷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老树皮般的粗糙:“这还真不是普通的珊瑚,你从哪儿弄的?” “哎呦,师爷,你就别管我从哪儿弄的了,你快说说这珊瑚怎么能看出潮汐变化?” “瞅你那着急的样”师爷敲了敲他的脑袋,指着化石中心的圆点,“这叫‘海眼’,对准月亮升起的方向,纹路的阴影会跟着潮汐转。你看这圈最细的纹,当阴影爬到这儿时,就是‘子丑潮’,鱼群会往浅滩游;爬到最外圈,就是‘申酉潮’,该收网回家了。” “你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可是个宝贝,咱鱼人家谁要是得了这个,就可以利用潮汐变化去捕鱼,没有空网的时候。” 老人又指着纹路的疏密处:“你看,这密的地方是急流,撒网得顺流走;疏的地方是缓水,藏着石斑鱼的窝。当年我师父带着我出海,靠的就是块类似的骨头片,比官府的潮汐表还准。” 林宇听得眼睛发直,赶紧掏出纸笔按师爷说的记下来。 夕阳的金光落在化石上,那些漩涡纹路仿佛真的活了过来,一圈圈转动着,像在演示潮水的涨落。 “这是老祖宗看海的法子。”师爷把化石还给林宇,眼神里带着感慨,“现在有了天气预报,这些老门道没人学了。可真到了海上迷了路,还得靠这些石头说话。” 林宇握紧化石,只觉得掌心沉甸甸的。 原来这不起眼的石头里,藏着的是祖祖辈辈与海共生的智慧。 师爷说的没错。 现在虽然有天气预报,但是即便是天气预报,也都是不报潮汐变化的,大多数的渔民还是要靠常年累积的经验。 而且一旦出海,持续呆上几天,对潮汐变化的判断就更加重要。 有了这个珊瑚石,无疑是有了大助力。 林宇谢别师爷时,天边已经挂上了月牙。 他攥着珊瑚化石往家走,海风里裹着晚饭的香气,心里那点研究无果的懊恼早被解开谜团的兴奋冲得一干二净。 回到家,他翻出工具箱里的细麻绳和小刻刀,借着灯泡的光忙活起来。 他先在化石边缘钻了个细孔,又用刻刀把边缘打磨得愈发圆润,最后穿进三股拧成的麻绳,打了个结实的活结。 折腾了好半天,一个简单却透着温润光泽的吊坠终于成了形。 他把吊坠凑到灯前看了看,灰白色的珊瑚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漩涡纹路像被月色浸过,隐约能看出几分流动的意趣。 刚把吊坠收好,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二妮抱着个布包走进来,肚子已经显怀,走路时带着小心翼翼的稳妥。 “今天咋回来这么晚?”林宇问道。 二妮擦了擦额头的汗,“播报室新换了线路,我调试了半天,这会才弄明白~!” 听到二妮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你不会弄,你倒是找我啊,我教你不就好了,至于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捣鼓半天?” “我又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二妮将东西放下,然后问道:“今天咋样,盗墓贼抓到没有,没出现什么变故吧?” 林宇顿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能出现什么变故?那么多警察跟着......” 此时的林宇心里多少有一些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林宇把珊瑚吊坠递过去。 二妮顿时“呀”了一声,将珊瑚吊坠接过来,指尖触到温润的石头,“这是啥?真好看,是你从海里捞上来的?” 她把吊坠举到灯前,看着上面的漩涡纹路轻轻摩挲,一看就是喜欢的不得了。 “算是吧。”林宇呵呵一笑吗,没细说来源,只把师爷教的法子拣着能说的讲了,“这纹路能看潮汐,往太阳底下一照,阴影爬到哪圈,就知道啥时候涨潮、啥时候鱼多。” 二妮听得眼睛发亮,啧啧称奇:“还有这个作用?那可真是太神奇了。” 她把吊坠往林宇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戴着正好,你出海带着,准能多捞些鱼。” “你喜欢,送给你啊~!”林宇按住她的手,把吊坠塞进她掌心,“你戴着,就当替我盯着家里的潮水。” 二妮却把吊坠推了回来,脸上带着认真:“我在家待着,哪用得上这个?你天天在海上漂,这东西对你才金贵。再说......” 她摸了摸肚子,“往后我带着孩子,哪有功夫研究啥潮汐。” 林宇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心里一暖,突然笑了:“行,那这个我先戴着。不过你等着,等你生产完,我给你弄个更好的。” 二妮顿时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啥更好的?还能比这会看潮水的石头稀罕?” “你忘啦?”林宇往她耳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点神秘,“去年咱在鹰嘴岛玩,不是捡到两颗珍珠吗?滚圆滚圆的,透着粉光那个。” 二妮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手:“哦!你说那个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怎么?你要给我做珠花?” “比珠花还好。”林宇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无名指,“到时候我找镇上最好的金店,用那两颗珍珠给你做个吊坠,再打枚戒指,把珍珠镶在上面,保准比谁的都好看。” 二妮的脸瞬间红了,嗔怪地推了他一把:“就你嘴甜。” 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珊瑚吊坠,又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眼里像落了星光。 林宇把吊坠重新挂回脖子上,贴着心口的位置,只觉得那点温润的凉意顺着皮肤往心里钻,然后将二妮一把搂如怀中...... 第410章比赛的消息 翌日,林宇没出海,带着二妮去市里做了产检,顺便想找家金店把珍珠做成吊坠,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做的。 回来的路上,林宇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进了院门还哼着小调。 王玉芬正在院子里晒豆角,见他这模样,忍不住问:“啥事儿这么乐呵?捡着金元宝了?” 林宇把二妮扶到石凳上坐下,自己蹲在旁边,咧着嘴笑:“比金元宝还金贵!医生说,二妮这肚子里,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啥?!” 王玉芬手里的豆角“啪嗒”掉在簸箕里,她几步凑过来,拉着二妮的手上下打量,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真的假的?我的老天爷,二妮你可真是咱家的大功臣!” 她转头瞪了林宇一眼,“往后给二妮煮鸡蛋,顿顿都得有~!” “妈,瑶瑶也要吃鸡蛋!” “我也要吃!” 两个小家伙一听,当即也吵嚷着要吃鸡蛋,王玉芬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你们两个小馋猫,你们嫂子怀孕了,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妈,他们两个要吃,你就给他们煮嘛,咱家能吃的起!~”二妮红着脸,轻轻推了推王玉芬的胳膊:“娘,医生就说有可能,还没定呢,您别听他瞎咋呼,别到时候落个空欢喜。” 一听这话,王玉芬抓住二妮的手,说道:“没事儿,多咱都高兴,咱养得起,一个咱也疼。反正都是咱林家的宝贝疙瘩。” 说着,王玉芬起身,说道:“家里还有鸡肉,我去拿出来化上,晚上咱炖鸡,给二妮补身子!” 说着王玉芬就风风火火地往屋里跑,跑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对了,小宇,今天村长来了,他让你去一趟。” “啥事儿?”林宇问道。 “好像是钓鱼比赛的事儿,具体我没多问,问了我也学不清楚,还是你自己去问吧!” “行,那我去问问!”说着,林宇缓缓起身, “二妮,我去一趟村长爷爷家,你进屋休息吧~!” “快去吧!” 林宇揣着刚从镇上买的两包茶叶,慢悠悠地晃到村长罗全家。罗全正在院里劈柴,斧头起落间,木柴 “咔嚓”作响,溅起的木屑在阳光下翻飞。 “村长爷爷,忙着呢?”林宇把茶叶往门墩上一放,顺手拿起墙边的另一把斧头,就要帮罗全劈柴。 罗全直起身擦了把汗,拽了拽林宇,脸上露出笑意:“别劈了,正好找你有事。” 他把斧头往柴堆上一靠,拉着林宇往屋里走,“进屋说。” 屋里飘着淡淡的烟草味,罗全给林宇倒了杯热水,开门见山地道:“你之前不是参加了个海钓大赛吗?全国大赛要在月初在海南举行,市里的托人捎了信,让你明天过去。” “明天就过去?”林宇愣了一下。 这也太急了,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毕竟,家里这边儿一堆事儿呢,他这一走,少说也得个把月,不安排妥当了,那能行? “是啊,是有点儿急,但是没办法。”罗全点了袋烟,烟雾缭绕中,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按理说,坐火车,路程就得十好几天,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去,能不能赶上比赛。” 林宇摸了摸后脑勺,有点犹豫:“可家里......二妮还怀着孕呢。” “这我都替你想好了。”罗全磕了磕烟灰,“你今晚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帖,让你娘多照看着点二妮。明天一早就去市里找李洋,你们汇合之后直接就动身去海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厂子,大勇和田芳管理的不错,也不需要你怎么操心,只要是你那个船队,没有你的带领,恐怕要耽误订单的进度。” 林宇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毕竟,订单必须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他走了,没人带领船队出海,鱼获的打捞肯定受到影响。尤其是海参和鲍鱼,最近罗老板催的紧。 林宇捏着那封信,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林宇的手指在信纸边缘摩挲着,心里犯了难。 罗全看他这模样,把刚卷好的烟又放下了:“要是实在抽不开身,就推了吧。家里的事才是顶要紧的,比赛啥时候都能比,二妮这节骨眼可离不得人。不用觉得为难,毕竟,去那么远的地方,来回没一个月都别想回来,确实耽误大事儿。” 林宇抬头看了看村长,心里踏实了些,点头道:“村长爷爷,你有他们电话不?有的话我打一个,具体问问情况。” 罗全指了指信纸:“信上有李洋的手机号,你打过去问问吧。” 林宇接过信,匆匆扫了眼末尾的号码,揣进兜里谢过村长,转身往家走。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心里的掂量没停过。 去,怕家里出事。 不去,又觉得辜负了李洋的好意,也错过了这个机会。 毕竟,对于职业海钓选手的他来说,诱惑是极大的,赢得比赛还能跟世界选手对决,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比赛了。 回到家,二妮正坐在院里择菜,王玉芬在灶台忙活。 林宇没多说,回到屋里按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李洋爽朗的声音。 “李叔,是我,林宇。” “哎呀,可算联系上你了!”李洋的声音透着兴奋,“接到我寄过去的信了吧?这次大赛你可得来啊,在上次的比赛,咱们营口也是在全省露脸了!” 林宇顿了顿,如实说道:“李哥,我可能去不了。二妮怀孕了,家里还一堆的事儿,我走不开。” “啥?不去了!”一听这话,李洋在那头急了,“那可不行啊!你的名字都已经报上去了,你要是不去,谁代替你去比赛啊!” “你要是担心,把二妮也带着!海南那边气候好,正好让她逛逛,对他的身心也有好处,你比赛的时候我们帮你照看着!再说了,这次奖金不少,还有机会跟渔业专家交流,对你往后打渔也有好处啊!” “这……”林宇的声音软了些, “别这那了,你一定得来!”李洋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家里有什么事儿就赶紧安排。” 没等林宇再说啥,李洋就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林宇举着手机愣了会儿,低头看了看屏幕上的通话记录,抬头就看见二妮站在门口看着他,“咋了?好好的比赛,为啥不想去了?” 林宇靠在门框上,望着院里晾晒的渔网,长长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去,是家里实在走不开。这次比赛定在海南,那么远的地方,来回路程就得一个月,比赛也得五六天。你这边怀着孕,说不准啥时候就有动静;厂子刚开起来,里里外外都得盯着;船队也离不开人,我要是走了......” 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上的木纹。 二妮放下手里的菜篮子,扶着腰慢慢站起身:“我这儿你不用操心。厂子里有大勇哥和田芳姐盯着,他俩都是实在人,账目和出货都拎得清。船队的话,交给大春哥不行吗?” 林宇摇了摇头,眉头又皱了起来:“交给大春哥倒是能应付日常,但最近海参和鲍鱼的订单催得紧,我不放心他们单独下深海作业。大春哥那性子你也知道,莽撞得很,自己有时候都能捅出点小娄子,哪能管得住其他船员?” 他走到院里,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不过要是能给我三五天时间,我带着他们加把劲,把订单进度追一追,也就不用太担心了。等我走后,他们正常出海捕鱼,完成其他订单就行,剩下那点零头,让他们在浅海慢慢捞,安全第一。” 二妮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走过去轻轻拽了拽他的胳膊:“那你就去呗。三五天能理顺的话,就先把活儿赶出来。我在家有娘照看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你去海南见识见识,说不定还能学些新法子,回来教给船队,不是更好?” 林宇低头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伸手摸了摸,心里那点纠结慢慢化了些。 是啊,要是能把订单的事敲定,让大春他们按部就班来,或许真能走这一趟。他抬头看向二妮,见她眼里没半点埋怨,只有鼓励,心里顿时暖烘烘的。 林宇正蹲在地上划拉着订单明细,忽然“啪”地一拍大腿,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突然摸到了渔网里的大鱼:“哎!我想起来了!” 二妮被他吓了一跳,“想起来啥了?一惊一乍的~!” “罗大哥啊!”林宇站起身,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记得他说过,最近的订单是运往东南亚,走的是南海航线!要是能搭上他的货船去海南,可比坐火车快多了!火车得晃悠八九天,货船顺洋流走,有个三五就能到!” “省下来的时间,正好够我带着大春他们把海参订单赶出来,等我走后,他们就正常出海捕鱼即可,肯定出不了事儿。” 二妮一听也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这可真是个好主意!那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给罗老板打个电话问问啊!” “对对对!”林宇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指尖都有些发颤,翻通讯录的手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我这就打!” 第411章海上切磋 四天后的清晨,送往东南亚的货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海上。 林宇站在甲板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拂动着他的衣角。海面上波光粼粼,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是撒下了无数碎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望着这片无垠的大海,心情格外愉悦,连日来赶订单的疲惫早已烟消云散。 四天前,他给罗志新打完电话,确认了货船事宜后,便马不停蹄地带着船员们投入到工作中。 三天时间里,他们齐心协力,将海参和鲍鱼订单赶出来了三分之二,总算能安心出发。 本来他想让二妮一起跟来,毕竟这一分开就要好长一段时间,可二妮考虑到自己怀着孕,行动不便,而且她播报员的工作也不能停,全村人每天都等着她的播报了解出海该做什么准备,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家里。 “林宇老弟!” 就在林宇沉浸在这片美景中时,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林宇转过身,看到刘永超正朝自己走来。 刘永超是货船的船员,三十多岁,顶着个地中海发型,本就不多的头发在海风中胡乱飘着,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刘大哥,什么时候醒的?”林宇笑着问道。 就在前不久,他刚和刘永超以及另外几个船员喝了点酒,他喝得少,没醉,便到甲板上吹吹海风看看风景,其余的船员大多已经睡下了。 在这海上行船,日子枯燥得很,四面全是大海,没有其他娱乐设施,船员们除了工作,也就只能靠饮饮酒、下下棋来打发时间。 “呵呵,我没喝多少,行船嘛,总得有个精神的,不然怕出事故。”刘永超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然后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你这次去海南是去参加海钓比赛?” 林宇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一看林宇点头,刘永超顿时兴奋起来,眼睛都亮了几分:“那你技术一定不错了?我老刘也是个海钓爱好者,没事儿的时候,就爱钓钓鱼。不怕你笑话,当初来做船员,就是想着在船上能随时随地钓鱼。要不咱俩钓几竿,切磋切磋?” 林宇顿时就笑了,他正觉得有些无聊,刘永超的提议正合他意:“那就钓几竿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永超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忙转身去取渔具:“哎,好嘞!我这就去拿家伙事儿,让你见识见识我老刘的厉害!” 林宇看着刘永超风风火火的背影,又望向远处湛蓝的大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这前往海南的途中,能有这么一场小小的海钓切磋,倒也为这枯燥的航行增添了几分乐趣。 刘永超很快拎着个帆布包回来,里面装着两根海竿,还有个铁盒子,打开一看,全是各式各样的鱼饵,有腌制好的沙蚕,有闪着银光的假饵,甚至还有几块切成小块的鱿鱼干。 “刘大哥,你这准备的挺齐全啊!”林宇看到之后,笑着说道。 “呵呵,就这点儿爱好,肯定要准备的齐全一些。”刘永超一脸得意,“咱就赌这半小时,谁钓的鱼大,谁就算赢。” 刘永超往鱼钩上穿沙蚕,手指粗粝,动作却麻利,“输的人晚上得多喝三瓶啤酒。” 林宇笑着应下,从自己随身的渔具包里掏出根鱼竿。 这竿子正是他父亲下来的,握柄处被磨得发亮,之所以没带那更好的鱼竿,是因为比赛会场肯定会给选手准备鱼竿。 而他这个鱼竿,虽然不起眼,但是承力,钓大鱼是最得劲儿的。 他没选现成的鱼饵,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虾粉,往鱼钩上抹了点,又裹了层湿润的海泥。 “你这啥讲究?”刘永超瞅着新鲜,“用虾粉还裹泥巴,鱼能闻着味儿吗?” “刘大哥,这就不懂了吧,石斑鱼就认这口。”林宇掂量着鱼竿,往船舷右侧抛线。鱼线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噗”地落入水中,正好落在货船激起的浪花边缘。 那里水流紊乱,最容易藏大鱼。 刘永超也不含糊,选了块鱿鱼干挂在钩上,往左侧的暗涌区甩过去。 他的海竿带着绕线轮,“哗啦啦”转得飞快,鱼线沉得比林宇的深了半米。“我钓底层的海鳗,这玩意儿力气大,够劲儿!” 两人刚站稳没多久,林宇的鱼线就突然往下一沉,竿梢弯成了个漂亮的月牙。 “来了!” 他手腕一扬,借着鱼竿的弹性往上一挑,水底传来沉甸甸的拉力,鱼线“嗡嗡”作响。 “看这力道,不小啊!” 刘永超刚想凑过来看,自己的海竿也猛地颤动起来,绕线轮飞速倒转,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嘿,我的也上钩了!” 甲板上顿时热闹起来。 林宇双脚分开站稳,像钉在船板上似的,顺着鱼的拉力慢慢收线。 他不急不躁,鱼往深水里钻,他就松点线;鱼往船边游,他就加速收竿,鱼竿在他手里像有了灵性,每一次颤动都透着节奏。 刘永超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憋红了脸,死死攥着海竿,嘴里还吆喝着:“给我上来!让你见识见识你刘爷爷的厉害!” 可水底的家伙力气极大,几次差点把他拽得往前扑,绕线轮“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崩断。 “别硬拽!”林宇一边收线一边提醒,“海鳗狡猾,你得晃竿尖,让它呛水!” 刘永超依着法子试了试,果然管用,鱼线的拉力小了些。 他刚想喘口气,就见林宇猛地一提竿,水花四溅中,一条半米长的石斑鱼被拽出水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青紫色的光,尾巴还在“啪啪”拍打着船板。 “好家伙!这得有三斤沉!”刘永超看得眼热,手上的力道也加了几分。 他的海竿突然猛地一沉,紧接着线轮“啪”地卡住了。 原来是海鳗被拽急了,在水底缠上了货船的锚链。 “坏了!” 刘永超急得冒汗,正要往船下探头,林宇已经解下腰间的鱼刀,“噗通”跳进水里。 海水刚没过胸口,林宇就摸到了缠在一起的鱼线和锚链。那海鳗足有胳膊粗,正弓着身子挣扎,牙齿咬得锚链“咯吱”响。 他没直接拽线,反而用刀背拍了拍海鳗的脑袋,趁它发懵的功夫,手指飞快地解开缠结,然后朝船上喊:“拉!” 刘永超赶紧收线,海鳗被拽出水面时还在疯狂扭动,溅了他一脸海水。“够沉!最少四斤!” 他抱着滑溜溜的海鳗,笑得合不拢嘴,“这下不算输吧?论重量我这更沉!” 林宇爬上船,抹了把脸上的水,指着石斑鱼:“可我这是石斑,比海鳗金贵。” “那也不行,说好比大小的!”刘永超把海鳗放进鱼箱,又指着天边,“不过,半个小时还早呢,你再努努力,说不准可以钓到更大的。” 林宇看着刘永超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行吧,算你赢了半局。” 他心里清楚,要不是自己跳下去解那缠在锚链上的鱼线,刘永超这海鳗能不能上来还两说。 不过本来就是钓着玩,输赢哪值得较真。 刘永超嘿嘿笑着,麻利地给鱼钩挂上沙蚕:“这就对了,认赌服输嘛。” 说罢手腕一扬,鱼线再次划破空气,落入船尾的浪花里。 林宇也重新换了饵,依旧是那裹着虾粉的海泥,抛线的角度比刚才偏了些,正好落在货船螺旋桨搅动出的水流带里。 这片水域的鱼群总爱跟着船尾的浪花游,图个省力。 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两人的鱼竿倒是频频颤动,拉起的却都是些巴掌大的青占鱼。这种鱼浑身银白,刺多肉少,不值什么钱,钓上来也只能当诱饵。 “邪门了。” 刘永超把又一条青占鱼扔进桶里,皱着眉头嘀咕,“刚才还钓着石斑和海鳗,这会儿咋全是这小东西?” 林宇收起鱼竿,往水里瞅了瞅。 货船正以中等航速前进,船身带起的水流搅得海水浑浊,大鱼多半躲得远了,只有这些胆子大又贪吃的青占鱼敢凑过来。 “行船的时候钓鱼就这样,水流不稳,鱼群也跟着乱。”他擦了擦鱼钩上的黏液,“能钓着就不错了,总比空竿强。” 刘永超想想也是,咧嘴笑了:“也是。等船靠了岸,咱找个海湾好好钓一场,到时候让你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海钓高手。” 林宇刚要接话,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海平面上掠过一群海鸥,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他心里一动,海鸥聚集的地方,多半有鱼群。 他赶紧调整鱼竿角度,朝着海鸥盘旋的方向抛线。 鱼线刚沉下去半米,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拉扯。 林宇手腕一挺,这次的力道比刚才的青占鱼大多了。 他心里一喜,刚要发力,却见刘永超的鱼竿也猛地弯了下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接下来,林宇猛地往上抬竿,一条全身红色,兼具斑点的鱼被拽出了水面,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卧槽,是东星斑?” 刘永超顿时惊叹,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第412章金枪鱼群 鱼线绷得笔直,林宇掌心沁出细汗,顺着鱼的力道慢慢往回收。 只见鱼钩上的鱼甩着鱼尾,红色的身体上布满青黑色的斑点,尾鳍像剪刀般分叉,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这是......东星斑?”刘永超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不对啊,东星斑可没有红的......这是啥鱼?看着是石斑啊!” 林宇用抄网把鱼兜上来,手指轻轻点了点鱼的尾鳍:“这哪是东星斑,是燕尾星斑。你看这尾巴,分岔像燕子的剪子,身上的斑点比东星斑密,颜色也偏红。” 刘永超凑近了仔细瞅,越看越稀罕:“燕尾星斑?这可比东星斑金贵多了!上次在港口鱼市见着一条,这么大点的,卖一百二呢!” 他啧啧称奇,伸手想摸又怕滑掉,“你这手气也太绝了,青占鱼群里都能钓着这宝贝!” 林宇把星斑放进活水舱,笑着擦了擦手:“不是运气,这鱼爱躲在青占鱼群里混吃的,刚才见着海鸥追着鱼群飞,就猜里面可能藏着大家伙。” 他扬了扬手里的鱼竿,“再说,我这饵是按石斑鱼的口味调的,青占鱼不爱吃,正好能筛掉小杂鱼。” 刘永超听得直点头,又往自己的鱼钩上多加了块鱿鱼干:“难怪呢!我这饵太腥,招不来好鱼。等会儿我也试试你的虾粉,说不定能钓条更大的。” 正说着,活水舱里的燕尾星斑突然猛地一窜,尾鳍拍打得水面“啪啪”响。 就在此时,船员老周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听到刘永超的话,脚步顿时顿住:“谁钓到燕尾石斑了?” “林宇老弟啊!”刘永超往活水舱那儿一努嘴,语气里满是得意,仿佛自己钓着了似的,“刚上来的,我乍一看还以为是东星斑,你猜怎么着?是燕尾星斑!” 老周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扒着活水舱的边缘往里瞅。看清那条鱼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乖乖!这得有六斤重吧?” 他伸出手比划着,“上次在广州港,我见人卖过一条五斤的,喊价一百三,这要是拿去卖,少说一百五!” 他咂着嘴直摇头:“这运气也没谁了,一条鱼顶咱俩月工资!” 这话一出,刚醒过来的两个船员也凑了过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眼神里全是羡慕。 做船员的虽说比工厂工人挣得多,一个月能拿七八十块,但海上风里来浪里去,哪天干不动了都不知道。 这一条燕尾星斑就能抵上两个月血汗钱,怎能不让人眼热? “林宇老弟,你这手竿可真神了!”老周拍着林宇的肩膀,“回头教教咱,也让咱沾沾喜气?” 林宇笑着摆手:“就是碰巧了,这片海域的星斑最近爱往船尾凑。再说这鱼这么鲜,哪能拿去卖?晚上咱清蒸了,大家伙儿一起尝尝。” “那敢情好!” 刘永超第一个响应,“我去拿点姜丝料酒,保证蒸得香!” “还蒸啥,直接做鱼生~!” “你还知道鱼生呢?” “我咋不知道,走南闯北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嘿嘿,这一条鱼可不够我们大家伙吃的,老刘,小宇兄弟,你了两个再加把劲,多钓几条,我们去检查一下设备和货物。”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刘永超满口答应。 等船员们都离开去检查设备和货物的时候,刘永超一边儿挂着鱼饵,一边感叹说道:“要说这海里最值钱的还属于那金枪鱼,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钓到一条百斤重的金枪鱼,只可惜啊,钓了这么多年的鱼,别说百斤重的金枪鱼,就是十斤的我也没钓到。” 林宇听着刘永超的感叹,手里正用小刀把鱿鱼切成细条,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刘大哥,你这愿望可不小啊。百斤重的金枪鱼,那在咱这海域可是稀罕物,比燕尾星斑还少见。” 他把切好的鱿鱼条挂在鱼钩上,手腕轻轻一甩,鱼线带着弧度落入水中,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倒是见过一次大金枪鱼,不过不是钓上来的。” 刘永超顿时来了兴致,手里的鱼饵都忘了挂,往前凑了凑:“哦?在哪见的?多大?” “前年在远海给渔船帮工......”林宇望着远处起伏的浪涛,像是陷入了回忆,“那天刚下过暴雨,海面上还飘着雾,突然就看见一条金枪鱼从水里蹦出来,足有小船那么长,银蓝色的背鳍在雾里一闪,又‘扑通’扎进水里,溅起的浪头差点把咱的小舢板掀翻。” 他比划着:“估摸着得有两百斤往上,当时船上的老渔民说,那是‘海中游隼’,游得比快艇还快,想钓着它,得靠运气,更得靠本事。普通的鱼线根本经不住它拽,鱼钩都得用特制的钢钩,不然刚咬钩就挣断了。” 林宇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在什么远海帮工时候看到的,而是前世在海钓大赛上看到的。 刘永超听得眼睛发亮,咂咂嘴:“两百斤?那要是卖了,得值多少钱?” “钱倒是其次~!”林宇收回目光,看着水里的鱼线,“老渔民说,能亲眼见着大金枪鱼的人,都是跟海有缘的。它呀,是海里的精气神,见着了,比钓到啥都让人心里敞亮。” 刘永超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话说得在理!咱钓鱼,不就是图个心里敞亮嘛。” 他重新拿起鱼饵挂上,“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能钓着一条,哪怕只有十斤,我也能跟港口那些老伙计吹半辈子了。” 林宇笑着点头,没再接话。 鱼线刚在水里沉了没多深,刘永超突然指着左前方的海面,声音都变了调:“看!那是啥?!”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海水突然翻起一片银亮的浪,像有无数面小镜子在水里滚动。鱼群游动的速度极快,尾鳍划水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偶尔有几条跃出水面,纺锤形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是金枪鱼! “真的是金枪鱼群!”林宇的心脏“咚咚”狂跳,手里的鱼竿都差点没攥稳。 这群金枪鱼少说有几十条,个头看着都不小,正顺着船舷外侧的洋流往前游,离船身不过二十多米远。 “啥?金枪鱼群?那还等啥?” 刘永超一听,顿时兴奋大叫,瞬间就把刚才的感叹抛到了脑后,手忙脚乱地往鱼钩上挂了整条沙蚕,连鱼线都没来得及调整长度,猛地就甩了出去。 “刘大哥,咱这竿和钩,只怕钓不上来啊!”林宇提醒说道:“钓金枪鱼,得用特制的,不然的话容易炸竿!” “管它是不是特制钩,先试试再说!”他的海竿弯成了C形,眼睛死死盯着水面,呼吸都屏住了,“我都钓了几十年的鱼,还是第一次见到金枪鱼,这要不试一试,我这辈子都得后悔死......” 听到这话,林宇笑了笑,不再阻拦。 遇到金枪鱼群,这的确需要运气,错过这次机会,的确不知道需要等到哪一天。 想到这儿,林宇也没含糊,抓起身边最大的一只鱿鱼,不用刀割,直接整个挂在鱼钩上。 他知道金枪鱼性子烈,寻常鱼饵入不了眼,得用这种带着海腥味的活物。手腕一扬,鱼线带着风声,精准地落在金枪鱼群前方的浪花里。 “哗啦......” 鱼群被鱼饵惊动,顿时乱成一团。 有几条胆大的金枪鱼凑近了林宇的鱼钩,银蓝色的背鳍在水里一沉一浮,看得人心里发紧。 刘永超的鱼竿先有了动静,猛地往下一坠,力道比刚才钓海鳗时还猛,差点把他拽得趴在船板上。 “中了!中了!” 他嘶吼着往后拽,脸憋得通红,脚下的船板都被踩得“咯吱”响。 可没等他高兴两秒,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鱼线竟然直接崩断了。刘永超踉跄着后退几步,手里只剩下空荡荡的鱼竿,看着水里渐渐远去的鱼群,气得直跺脚:“妈的!这破线!” 林宇那边正跟一条金枪鱼较着劲。 鱼线被拉得笔直,竹制鱼竿的每一节都在颤动,仿佛随时会散架。 他不敢硬拽,只能顺着鱼的力道慢慢放线,指尖被鱼线勒得生疼,却死死不肯松手,他能感觉到,这条鱼的力气,比墓里古尸的拖拽还要蛮横。 “小心线!” 刘永超在旁边急得直喊,手里还拿着备用鱼线,想递过去又怕打扰林宇。 此时的林宇根本顾不上他。 他这鱼竿是父亲特制的,鱼线也是特制作的,如果这鱼线都扛不住,换其他任何线都没用。 林宇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紧盯着水面,突然猛地一扬手腕,借着鱼竿的弹性往回收线。水里的金枪鱼像是被激怒了,猛地往深海里扎,鱼线“嗡”的一声,发出濒临断裂的闷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金枪鱼突然猛地跳出水面,足有半人高,银亮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水珠砸回海里。 只听 “咔” 的一声,鱼钩竟然被它硬生生拽断了。 鱼线瞬间松弛下来,林宇握着空荡荡的鱼钩,看着水里泛起的涟漪,突然笑了。 “妈的,这畜生,这也太难缠了~!”刘永超气得骂了一句,却也跟着笑了,“不过瘾!太不过瘾了!等回去我就换最粗的钢丝线,非得钓上一条不可!” 林宇甩了甩酸麻的胳膊,望着金枪鱼群远去的方向,心里那股兴奋劲还没下去:“这鱼啊,就跟海里的侠客似的,不是那么好请的。今天能跟它较较劲,也算没白等。” 第413章钓到玳瑁 林宇看着刘永超换线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则收起鱼竿,靠在船舷上晒太阳。刚才跟金枪鱼较劲时用了不少力,这会儿胳膊还有些酸。 刘永超换了最粗的钢丝线,又把鱼钩换成大号的,挂了块厚实的鱿鱼干,使劲往金枪鱼群消失的方向甩去。 鱼线“嗖”地飞出去老远,“咚”一声扎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他握着鱼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那架势,仿佛不是在钓鱼,而是在跟谁赌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身平稳地向前行驶,海面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再没什么动静。 就在林宇以为刘永超要空竿的时候,他的鱼竿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刘永超顿时来了精神,猛地一拽,感觉到手里有东西,兴奋地大叫起来:“钓到了!钓到了!这次肯定是金枪鱼!” 林宇闻言,笑着走过去,“刘大哥,你先别急着高兴,这力道可不大,不像是金枪鱼。” 刘永超一愣,手上的感觉确实很轻,几乎没什么挣扎的力道。他半信半疑地慢慢收线,随着鱼线越来越短,一个小小的黑影出现在水面上。 等他把东西拽上船,顿时瞪大了眼睛,差点骂出声来。 鱼钩上挂着的哪是什么金枪鱼,分明是一只巴掌大的小海龟。小海龟的四个爪子在空中胡乱蹬着,脖子伸得长长的,嘴里还叼着那块鱿鱼干,样子十分滑稽。 这时,检查设备和货物的船员们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刘大哥,你这钓的是啥啊!”一个年轻船员打趣道。 “就是啊,这咋还钓个王八?”另一个船员接话道,随即又改口,“哦不对,水里的是王八,海里的是龟,老刘大哥钓的这是一个龟儿子呢!”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在甲板上回荡。 刘永超的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那只挂在鱼钩上的小海龟,又看了看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我特意钓的!这海龟可是好东西,炖个海龟汤,给你们补补阳气。瞧你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平时没少玩手艺活。” “得了吧刘大哥,”林宇笑着把小海龟从鱼钩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这小海龟还没长大呢,放了吧,等它长大了再钓也不迟。” 刘永超看着小海龟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那点窘迫也消了不少,嘟囔道:“放就放,我还不稀罕呢。” 刘永超正捏着小海龟的背甲,准备往海里扔,手腕却被林宇一把按住。 “刘大哥,等一等!”林宇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给我看看!” “一个小海龟,有啥好看的?”刘永超一脸不解,但还是把小海龟递了过去。 小家伙似乎知道自己要被放生,蹬腿的劲儿都小了,缩着脖子装死。 林宇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拂过龟甲上的纹路,眉头慢慢皱起,又突然舒展开,眼睛亮得惊人:“这不是普通海龟,好像是玳瑁!” “玳瑁?那是啥?” 刘永超凑过来,跟其他船员一起围着看,满脸茫然。 “是种很珍贵的海龟。”林宇用手指点着龟甲,耐心解释,“你看它背上的壳,不是一整块,是好多块角质板拼起来的,每一块上面的花纹都不一样,像......像泼了墨的云彩,又有点像咱渔民画的海浪纹。” 他翻过小海龟,指着腹部:“而且它的嘴是尖的,像鹰嘴,普通海龟的嘴都是圆钝的。这玩意儿的甲壳金贵着呢,以前的达官贵人,就爱用这壳做眼镜框、梳子,还有女人戴的簪子,说戴久了能清热明目。” “这么稀罕?”刘永超眼睛瞪圆了,伸手想再摸摸,又怕捏坏了,“那这小东西......值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儿。”林宇轻轻抚摸着玳瑁的背甲,小家伙似乎放松了些,伸出脑袋眨了眨眼,“现在不让随便捕捞了,属于保护动物。不过老一辈说,见着玳瑁能带来好运,尤其对出海的人来说,是吉兆。” 船员们这才恍然大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难怪看着花纹这么特别,原来是玳瑁!” “我爷爷以前见过玳瑁梳子,说是红得透亮,上面的花纹像活的一样。” “那现在咋办?还放回去吗?” “那就看你自己了,毕竟是你钓上来的。”林宇呵呵一笑,说道,“你可以选择放回大海,也可以选择卖掉,虽然是保护动物,但是这年头监管不到位,也很难查到你。你也可以选择养起来,毕竟这个玳瑁太小了,卖也卖不上价钱,养大了再卖值钱。” 说着,林宇再次提醒:“我可提醒你啊,这东西不能离开水太久,容易挂!” “啊?那赶紧放水里。” 刘永超一听,手忙脚乱地把玳瑁放进旁边一个装满海水的铁桶里。小家伙一沾到水,立马精神起来,在桶里划着四肢游了两圈,脑袋还时不时探出水面张望,模样煞是可爱。 可看着桶里的玳瑁,刘永超又犯了难。 眉头紧锁着,一只手不停地摸着自己那稀疏的头发,嘴里念念有词。毕竟钓到这么个稀罕东西,他心里是舍不得的,可真要留着,又怕哪天被查到,犯了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大哥,要不你就先养着吧,当个宠物呗,咱这天天在海上,有个宠物也不错。”一个年轻船员出主意道,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桶里的玳瑁,满是新奇。 “是啊是啊!”其他船员也纷纷附和,“养着还能解解闷,总比天天对着大海强。” “等它长大了,说不定还能认主呢!” 众人都望着刘永超,等着他拿主意。 刘永超看了看桶里游得正欢的玳瑁,又看了看周围船员们期待的眼神,心里那点纠结渐渐散去。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桶沿,小玳瑁像是有感应似的,游到桶边,用它那鹰嘴般的嘴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 “嘿,这小东西还挺通人性。”刘永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之前的愁云也烟消云散,“行,那就先养着!等咱靠岸了,找个大点的玻璃缸,给它弄点小鱼小虾当口粮。” “这就对了!”林宇笑着说道,“玳瑁通灵性,你好好待它,说不定真能给咱带来好运呢。” 刘永超乐呵呵地应着,眼睛一直没离开桶里的小玳瑁,仿佛捡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船员们见事情定了下来,也都笑着散开,各忙各的去了。甲板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铁桶里偶尔传来小玳瑁划水的声音,为这枯燥的航行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生机。 ...... 夜幕像块巨大的黑丝绒,悄无声息地罩住了海面。 货船的甲板上挂起了两盏马灯,昏黄的光线下,船员们围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板旁,搪瓷碗里盛着清蒸燕尾星斑,铁盆里炖着海鱼豆腐汤,还有几瓶散装白酒在手里传来传去。 “来,为了林宇老弟钓着的宝贝,干一个!” 刘永超举着碗,脸颊被酒气熏得通红,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玳瑁的水桶,小家伙在水里吐着泡泡,仿佛也在凑热闹。 林宇笑着跟他碰了碰碗,鱼汤的鲜混着海风的咸,在舌尖散开。船员们的笑声、碰碗声、海浪拍打船板的 “哗哗”声混在一起,在空旷的海面上荡开,格外有烟火气。 “要说这大海,白天看着蓝,夜里才叫神呢。”周喝得半醉,指着远处的海面,“等会儿说不定能看着荧光藻,那才叫好看。” 话音刚落,刘永超突然“咦”了一声,指着船舷外侧:“你们看!那是啥?”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顿时都愣住了。 原本漆黑的海面,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像有人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水里。船身驶过的地方,尾迹拖出一条长长的光带,蓝色的浪花里,无数细小的光点上下浮动,仿佛整条船都在银河里航行。 “是荧光藻!” 林宇也看呆了,他打小在海边长大,却从没见过这么盛的荧光。那些藻类被船桨搅动,发出更亮的光,连跳起来的小鱼身上都裹着一层蓝光,像会飞的蓝宝石。 更奇的是远处的夜空,不知何时乌云散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银辉洒在海面,竟在水里映出一条银色的路,从船边一直铺到天边。 路的尽头,几颗亮得刺眼的星星低低地悬在海平面上,分不清是星星落进了海里,还是海水漫上了星空。 “快看!有飞鱼!” 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一群飞鱼借着月光跃出水面,翅膀在夜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穿过那片荧光带时,身上沾了点点蓝光,像一群会发光的鸟,掠过船舷又“扑通”扎进水里,溅起一圈圈蓝色的涟漪。 船员们都忘了喝酒,手里的碗悬在半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奇景。马灯的黄光在此时显得有些多余,谁也舍不得说话,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的璀璨。 海风带着荧光藻的清腥味吹过来,碗里的鱼汤还冒着热气,可谁也没心思动筷子了。在这片流动的蓝光和静谧的银辉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怕打碎了这大海夜里的美梦。 林宇做梦都没想到,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美景。 这简直太梦幻了...... 第414章探测装置? 飞鱼的银翅划破蓝光藻织就的帷幕,溅起的每一滴水珠都裹着碎钻似的光。 这样的奇景,连跑船十年的老周都直咂嘴,说这辈子见过的荧光藻加起来,都没今晚这一片亮。刘永超举着酒碗忘了喝,怀里的玳瑁也探出脑袋,小眼睛在蓝光里亮晶晶的,仿佛也在惊叹。 “真是邪门了......” 老周揉了揉眼睛,“飞鱼群、荧光藻、大月亮,三样凑一块儿,怕是要有啥好事。” 话音未落,林宇突然按住他的胳膊,手指指向西北方向:“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月光把海面照得像铺了层锡箔,三艘黑黢黢的船影正泊在两里外的海面上。船身比他们的货船小很多,甲板上亮着几盏惨白的灯,不像渔船常用的马灯那样暖黄。 “看着不像是渔船啊!”一个年轻船员眯起眼,“咱这航线的渔船我都认得,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船尾。” “废话,渔船哪有这么大的,还大晚上在海上飘着。”刘永超放下酒碗,把装玳瑁的水桶往旁边挪了挪,“你看那船舷,光溜溜的没挂渔网,倒像是......像是运货的?” 正说着,林宇突然低声道:“你们看,他们好像在往海里扔东西。” 几人赶紧凑近船舷,借着月光仔细瞧。 只见那几艘船上的人正搬着些黑糊糊的东西往海里抛,落水时没溅起多大水花,倒像是些沉得很的物件。 “是渔网吧?看着不像!”老周皱起眉,“渔网扔下去得有浮标,他们扔的这玩意儿,落水就没影了。” 刘永超突然“嘶”了一声,压低声音:“我瞅着那船身上......好像有字?” 他揉了揉眼睛,“太远了看不清,不会是非法倾倒废料吧?” 林宇的心莫名沉了沉。 这片海域属于近海航线,按规定夜间航行必须开航行灯,可那几艘船只有甲板灯亮着,连船首的信号灯都没开,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是“非法倾倒废料”那还好说,可如果是......,想到一种可能,林宇的后背突然有些发紧。 “别出声。”林宇按住想喊话的年轻船员,“咱慢慢开过去,假装没看见。” 货船缓缓调整航向,尽量贴着航线边缘行驶。随着距离拉近,那几艘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船身漆成深灰色,甲板上的人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工装,瞧着他们的船靠近过来,这两艘船没一会儿就默默的走了。 两艘船的灯光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甲板上的议论声却没停。 “看着不像是倒废料的,那东西扔下去的时候沉得挺快,不像是塑料瓶啥的。”老周摸着下巴,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嗨,管他们呢。”另一个年轻船员往嘴里灌了口酒,“说不定就是船上的垃圾没地方扔,随手往海里丢呗,咱别瞎想了。” “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咱没关系。” 众人纷纷附和,目光又落回海面的荧光藻上,想把刚才的插曲抛在脑后。 林宇却没动,眉头紧锁着望向那两艘船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珊瑚吊坠。 “不对。”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甲板瞬间安静下来,“我觉得不对劲。” “咋不对劲?” 刘永超问道,怀里的玳瑁似乎也感受到气氛变化,缩起了脑袋。 “他们扔的东西,不像是垃圾。”林宇沉声道,“刚才月光亮,我瞅着那东西是长条形的,外面好像还包着金属壳,落水的时候没溅多少水花,说明密度不小。我怀疑......可能是探测装置。” “探测装置?那是啥?”船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脸茫然。 “就是一些国家偷偷往咱海里放的东西。”林宇尽量说得通俗,“有的能测海水温度、洋流方向,收集海洋数据;有的更坏,能干扰船上的通讯和导航,甚至监听附近的船只动静。说白了,就是来偷情报的。” “啥?!偷情报?那不是间谍吗?”刘永超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酒碗差点掉地上,“这帮孙子!敢在咱的海里搞这勾当?这不是害国家吗!” 老周也急了:“那咋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放这玩意儿吧?” 林宇看向那片海域,荧光藻的蓝光还没散去,正好能标出刚才船只停留的位置。他皱了皱眉,问道:“船上有潜水装备吗?氧气瓶、潜水服之类的。” “有是有。”刘永超点头,随即又面露担忧,“但林宇,你想干啥?想去捞?这地方水深少说也有几十米,咱这些人虽说都会水,可正经潜水技术也就那样,下这么深......” “是啊~!”老周也劝道,“太危险了,万一在底下出点啥事儿,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有装备就行,不用你们下去,我自己去看看。”林宇说着,已经开始解腰间的渔具包,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宇攥了攥潜水服的袖口,冰冷的橡胶贴着皮肤,反倒让心里的火更旺了些。 他必须下去看看。 这可不是小事,关乎的是国家安全。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那些偷偷摸摸往海里扔东西的船,说不定就是憋着坏呢。 前世在新闻里,他看过太多渔民兄弟在自家海域捞起外国探测装置的报道。 有的像个浮标,肚子里藏着天线;有的裹着厚厚的防水布,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线路。那些东西沉在海里,就像插在祖国身上的窃听器,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可现在这年代不一样,信息传得慢,船员们常年在海上跑,也未必听过这些门道。他们或许只当是些普通垃圾,却不知道这背后藏着多大的猫腻。 “等我上来。” 林宇最后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含混地说了句,转身再次看向那片泛着微光的海面,就要跳进海里 “小宇!”这时候,老周突然拽住了他,说道:“还是别下去了,等明天靠港补给,直接报海警来处理多稳妥?他们有专业设备,比咱瞎折腾强。” “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林宇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片仍泛着微光的海面,“咱一走,保不齐那两艘船就折回来,到时候装置被他们收走,啥证据都没了。再说这大海捞针的,等海警来,哪那么容易找准坐标?” 刘永超挠了挠头,知道林宇说的是实话,可还是放心不下:“可你一个人下去……” “我从小在海里泡大,闭气潜水比在岸上走路还熟。”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就下去看看,能捞上来最好,捞不上来记个位置,回头报信也有准头。” 见劝不动他,刘永超说道:“行吧,那你可要注意安全,要是捞不着就赶紧上来,可别因此丢了性命!” “知道了。” 林宇把水下手电别在腰上,又接过老周递来的潜水刀,刀柄被磨得发亮。 船员们都围了过来,没人再劝,只是默默地帮他检查装备。 马灯的光落在林宇脸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那双平时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深水里的礁石,透着沉稳的狠劲。 “我下去了。” 林宇最后看了眼众人,转身走向船舷。 夜风掀起他的潜水服衣角,海水在船下轻轻涌动,荧光藻的蓝光顺着船身往上爬,像给船舷镶了道银边。林宇深吸一口气,抓住船帮翻身上了栏杆,没再多说一个字,纵身跃入水中。 “噗通” 一声轻响,水花溅起的瞬间,被荧光藻染成了淡蓝色。 船员们趴在船舷边,手里的手电光柱齐刷刷地照向水面,只见林宇的身影像条鱼似的,在蓝光里往下一沉,很快便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出事。” 刘永超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怀里的玳瑁仿佛也感受到紧张,在桶里不安地划着水。 马灯的光在海面上晃来晃去,却照不透那片深不见底的蓝,只剩下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一声声,像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第415章上交 水下三十米,光线已经变得昏暗,只有林宇手里的水下手电射出一道光柱,在浑浊的海水中劈开一条通路。 海水的压力挤压着耳膜,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他调整着呼吸,缓慢地摆动脚蹼,像一条灵活的鱼在海床上搜寻。 突然,手电光扫过一处礁石缝,照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个半米长的金属圆柱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绿色的防锈漆,一端伸出几根细长的天线,正随着海流轻轻晃动。 圆柱体上还贴着块巴掌大的铭牌,上面印着一串歪歪扭扭的外文,林宇一看就是英文,此时也确定了这就是探测装置。 “找到了。” 林宇心中一喜,游过去仔细查看。 装置的底部有个沉重的铅块,牢牢地嵌在礁石缝里,旁边还缠着几圈粗壮的电缆,不知延伸到何处。 就在这时,手电光突然照到装置侧面的一个小红点,正一闪一闪地亮着。 这东西竟然还在工作!林宇眉头皱得更紧,从腰间拔出潜水刀,试图撬开固定装置的铅块。可铅块与礁石咬合得太紧,刀刃只能在缝隙里打滑。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用脚抵住礁石,双手握着刀柄猛地发力。 “咔哒”一声轻响,铅块终于松动了一角。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电缆末端似乎有个黑色的小匣子,正随着水流上下浮动,上面同样有外文标识。 “还有一个?”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不是单一装置,而是个小型探测网。 他没时间多想,用刀割断缠绕的电缆,将那个金属圆柱体抱在怀里,这东西比看起来沉得多,估摸着得有二十斤重,好在此时在海里,海水的浮力让林宇抱着装置并不那么费力。 他用手电再次扫过周围,确认没有其他装置后,转身向水面游去。 上升的过程中,耳膜的胀痛越来越明显,他只能不停地做着吞咽动作缓解。怀里的装置还在微微震动,像是在抗议被捕获。 快到水面时,他隐约听到船上传来刘永超的呼喊声,带着焦急。林宇摆动脚蹼加速,终于“哗啦”一声冲破水面,露出脑袋大口喘着气。 “林宇!你咋样?”刘永超趴在船舷边,手里的绳子已经扔了下来。 “捞着了。”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将怀里的金属圆柱体举起来。月光下,那东西的金属外壳闪着冷光,天线还在微微晃动。 船员们顿时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林宇和装置一起拉上船。刚一踏上甲板,林宇就瘫坐在地,摘下氧气面罩,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就是那探测装置?”刘永超拎起圆柱体,掂量了掂量,脸上满是愤怒,“狗娘养的,还真敢往咱海里放!” 林宇摆了摆手,指着装置上的小红点:“这东西还在工作,赶紧找块厚布盖上,别让它再发信号。” 老周赶紧找来帆布,把装置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小红点的光芒被遮住,甲板上顿时安静了不少,只剩下林宇粗重的喘息声和海浪的拍打声。 帆布裹着的探测装置被放在甲板中央,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众人心里发紧。 “现在咋办?” 年轻船员搓着手,眼睛盯着帆布下凸起的轮廓,声音里带着点慌。 “总不能一直放船上吧?”老周蹲下来,用手指敲了敲帆布,里面传来沉闷的“咚咚”声,“这玩意儿说不定还在发信号呢。” 刘永超把玳瑁桶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那装置伤着小家伙:“要不咱现在就掉头?直接开去最近的港口找海警?”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林宇身上。 他刚换好干衣服,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闻言摇了摇头:“不用掉头,按原计划走。” 他指了指帆布:“这东西看着精密,估计防水防震,但未必经得住折腾。咱贸然改变航线,万一惊动了刚才那两艘船,他们回来抢怎么办?” “那......”刘永超急了,“总不能带着这烫手山芋一路走啊。” “明天一早不是要靠港补充淡水和柴油吗?”林宇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语气沉稳,“到时候直接找海警,把东西交上去。他们是专业的,知道该怎么处理,也能顺着这装置查源头。咱渔民只管把发现的东西交上去,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老周琢磨着点头:“这话在理。咱不懂这些高科技,交给海警最稳妥。” “可别让这玩意儿跑了。”刘永超还是不放心,找了根铁链子,一头缠在装置上,另一头锁在甲板的铁桩上,“这样就保险了。” 林宇看着他忙活,嘴角露出点笑意。 “行了,都去歇着吧。”他拍了拍手,“轮流值夜,多盯着点周围的动静。明天靠了港,把这事儿了了,咱该干啥干啥。” ...... 夜色褪去时,货船已经驶入近海。 晨曦把海面染成橘红色,远处的港口轮廓渐渐清晰,塔吊的影子在雾里若隐若现。被帆布裹得严实的探测装置就放在甲板角落,像块沉默的石头,谁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靠港后先别卸货,直接找海警值班室。”林宇用清水冲洗着潜水服上的盐渍,语气平静,“老周你熟路,等会儿靠岸了麻烦你去引个路。” 老周连连点头:“放心,我认识那边的王队长,是个实在人。” 货船缓缓驶入泊位,缆绳被岸上的工人牢牢固定。刘永超抱着裹装置的帆布包,手劲大得指节发白,引得路过的搬运工频频侧目。 林宇跟在后面,潜水刀依旧别在腰间,不是提防谁,是心里那股劲还没松。 海警值班室就在港口办公楼一楼,蓝白相间的牌子很显眼。 王队长听老周说明来意,先是皱着眉打量他们几个,直到刘永超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金属圆柱,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东西......你们在哪捞的?”王队长的手指在装置铭牌上轻轻摩挲,指尖微微发颤。他从抽屉里翻出个放大镜,对着外文标识看了半天,又用指甲刮了刮表面的漆,露出底下银灰色的金属。 “昨晚在东经112度、北纬18度附近的海域,还有两艘可疑船只往海里扔东西。”林宇报出大致坐标,“我潜下去只捞上来这一个,底下可能还有。” 王队长的手指刚触到那金属圆柱的冰凉表面,脸色就猛地一沉。 他凑近了细看,指尖拂过那些细密的接口和外文标识,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当林宇说到昨夜那两艘可疑船只的特征,以及水下可能还有其他装置时,他猛地直起身,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平和。 “你们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动这东西!”王队长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值班室里间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急响。 里间很快传来电话被猛地拎起的声音,紧接着是王队长压抑着激动的汇报声:“报告局长!紧急情况!港口货船船员在东经112度海域,打捞起疑似境外投放的深海探测装置,现场还有两艘不明船只活动痕迹,怀疑是批量投放......”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偶尔夹杂着几句急促的回应,“对,有卫星信号发射器,外壳有外文标识,和上月通报的型号高度相似......是,请求立即派技术小组和巡逻艇支援,坐标已经记录.....好,我们原地待命......” 挂了电话,王队长快步走出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汗。 他从墙角拖来一个铁皮箱,小心翼翼地将探测装置放进去,又用特制的信号屏蔽布层层裹住,动作严谨得像是在处理炸弹。 “这事儿比我想的还严重。”他擦了擦汗,语气凝重,“你们发现的这东西,属于军用级别的监听设备,不光能截获通讯,还能测绘海底地形,对舰艇航线威胁极大。” 刘永超听得咋舌:“这么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头。”王队长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赞许,“幸好你们警觉,要是再晚几个小时,等它完成初始化,信号就会接入境外卫星,到时候想查都难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警笛声,三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越野车呼啸而至,几个穿着制服、带着仪器的技术人员快步走进来。 王队长立刻迎上去,指着铁皮箱低声交代着什么,一群人围着箱子快步走向码头,那里已经有巡逻艇在等候。 林宇站在值班室门口,望着巡逻艇劈波斩浪驶向深海,心里忽然敞亮起来。 刚才在海底承受的压力、上岸后的疲惫,此刻都化作了一股踏实,就像小时候帮爷爷修补渔网,把破洞补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快了。 “走了,林宇老弟。”刘永超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还得赶路,赶紧补充物资,别耽误了去海南的行程。” 林宇点点头,转身往货船走去。 ...... 第416章徐蔚然 两天后的清晨,货船终于停靠在海南的港口。 码头上人来人往,鱼腥气混着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与北方港口有明显的不同,这里的风带着暖烘烘的潮气,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林宇老弟,到地方了!”刘永超帮着把林宇的渔具包拎下船,怀里的玳瑁在水桶里探头探脑,这两天已经成了船员们的活宝。“比赛要是拿了奖,可得给咱回个信!” “一定!”林宇笑着跟众人挥手,“刘大哥,你们跑船也当心,那玳瑁记得多喂点小鱼。” “放心吧!”船员们的笑声混在汽笛声里,货船很快就要继续驶向东南亚,林宇站在码头边,看着那熟悉的船影消失在海平面,心里忽然有些不舍。 这一路的颠簸与奇遇,倒像是过了半辈子。 他转身往港口外走,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个戴草帽的老汉打听:“大爷,请问北部湾渔场怎么走?” 老汉往南边指了指:“远着呢!得穿过三条街,再往海边走七里地,那儿全是渔船,好找得很。” 林宇原以为离得不远,听完不禁咋舌。 还好身上揣着赶订单挣的钱,他先拦了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晃了半个钟头,到了没法通车的岔路口,又雇了辆人力三轮车。 蹬车的师傅是个黝黑的汉子,光着膀子踩得飞快,车铃“叮铃铃”响个不停。 路边的椰子树往后退去,偶尔能看见扛着渔网的渔民,或是蹲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孩子。林宇坐在车斗里,看着阳光把海水染成碧绿色,心里那点赶路的焦躁渐渐散了。 总算到了北部湾渔场。 岸边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渔船,桅杆密密麻麻地支向天空,像一片沉默的森林。几处空地上已经搭起了蓝色的帐篷,挂着“全国海钓大赛”的红布横幅,几个工人正踩着梯子往竹竿上缠彩灯,热闹得像要过年。 林宇背着渔具包在渔场转了一圈,熟悉了比赛场地的位置。就在东边那片凸出的礁石区,水深浪急,最适合钓大鱼。 转累了,他看到岸边有间挂着“渔家民宿”木牌的瓦房,门口晒着鱼干,一个系着围裙的渔妇正翻晒渔网。 “大姐,还有空房吗?”林宇走上前问道。 渔妇抬起头,脸上带着淳朴的笑:“有呢!刚收拾出来一间,临海的,能看见日出。” 她领着林宇往后院走,推开一扇木门,屋里摆着张竹床,窗台上还放着盆仙人掌,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淡淡的鱼腥味。 “就住这儿吧。” 林宇放下包,心里踏实下来。 窗外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远处隐约有渔船归航的马达声这里,如今海南渔民的渔船都已经装上了马达,可比他们小渔村先进多了。 林宇刚把渔具包靠在墙角,那渔妇就端着一碗凉茶走进来,额角还沾着晒鱼干的细沙:“小伙子,听广播说今天有台风,你刚到就别往外跑了,这海边的台风邪性,说不准就卷着浪过来了。” “谢谢您提醒,我不出去,正好补补觉。”林宇接过凉茶,清甜的味道混着菊花香,刚喝两口,眼皮就开始发沉。 在船上熬了两夜,又是赶订单又是下海捞装置,早就累得骨头都松了,他脱了鞋倒在竹床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轻鼾。 窗外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住,中午时分,风开始在树梢间打滚,“呜呜”的声音像有人在远处哭。 到了下午,风声陡然变厉,像是有无数头野兽在屋顶上咆哮,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玻璃上,汇成白茫茫的水幕,远处的渔船被浪头掀得上下颠簸,看着让人揪心。 林宇睡得沉,直到傍晚时分才醒。 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小了,只有风还在断断续续地喘气。 他摸了摸肚子,想起渔妇说的台风,走到门口一瞧,天边的乌云正朝着南边滚去,露出一小块清白的天,空气里满是雨后的清新,带着泥土和海水的混合气息。 “醒啦?”渔妇正在院子里收被风吹歪的竹竿,“台风往东南亚去了,这会儿没事了。” 林宇心里一动,海边的老人常说,台风过后,海岸上总会留下些大海的馈赠。他转身问渔妇:“大姐,能借个桶用用不?我去海边转一圈。” 渔妇笑着指了指墙角:“那儿有个空塑料桶,拿去用吧,说不定能捡着几只海螺。” 林宇拎起桶刚要出门,院门口突然探出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约莫十七八的样子,黑黢黢的脸蛋上沾着泥点,手里还攥着半块椰子糖。“小哥哥,你是要去海边儿吗?带着我呗!” 她仰着脖子,眼睛亮得像刚被雨水洗过的星星:“我是第一次来北部海湾,对这边儿不熟悉!” 林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我也是外地来的,对这边儿不太熟悉。” “那行啊,咱俩结个伴儿!” 林宇被小姑娘清脆的嗓音逗笑了,拎着桶的手微微一顿:“带你去也行,不过得跟紧我,海边礁石滑,别摔着。” “知道啦!”徐蔚然立刻把羊角辫甩到脑后,几步跑到他身边,脚下的塑料凉鞋踩在沙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两人顺着被雨水冲刷过的小路往海边走,路边的仙人掌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却依旧挺着满是尖刺的身子。 徐蔚然像只快活的小麻雀,嘴里叽叽喳喳没个停,一会儿指着天上的云说像条鱼,一会儿又蹲下来看爬过路面的小螃蟹。 “小哥哥,你也是来钓鱼的吗?” 她突然仰起脸问,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她脸上,能看见鼻尖上细小的汗珠。 “嗯,来参加海钓大赛。”林宇点头。 “我也是!”徐蔚然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我从广东来的,坐了两天火车才到这儿。” 林宇有些惊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姑娘看着顶多十三四岁,扎着幼稚的羊角辫,说话带着未脱的童音,怎么看也不像十八岁的样子。 “你......十八岁?” “是啊!”徐蔚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晃了晃,封面上印着“参赛证”三个字,“不信你看,上面写着呢。我就是长得显小,我妈说我像个长不大的猴儿。” 她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爸是渔民,从小带我出海钓鱼,这次听说有全国比赛,非让我来试试。不过我看那些参赛的叔叔伯伯都好厉害,我估计就是来凑数的。” 林宇笑了:“别这么说,能来参加就不简单。” 林宇看着徐蔚然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里更确定这姑娘不简单。 全国海钓大赛的门槛可不低,各省能拿到入场券的,哪一个不是当地的钓鱼好手? 自己能来,是在省赛里凭着一手精准的抛竿和对鱼性的拿捏拿了第一,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名额。这么算来,徐蔚然至少也是广东赛区的前三,不然根本踏不进这北部湾渔场的赛场。 “钓鱼这事儿,跟年龄没关系,关键是得看技术。”林宇拎着桶,脚步轻快地跟着她往礁石深处走,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你能来参加,就证明你不得了啊。” “呵呵,哪有!”徐蔚然笑着摆了摆手,辫子在身后甩了甩,忽然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林宇,眼睛亮晶晶的,“那你呢?能来参加比赛,你的海钓技术肯定也很厉害了吧?” 林宇微微一笑,没直接回答。 他的技术确实没得说,论起对鱼群习性的判断、抛竿的角度和力道,他还真没怕过谁。 可这种话要是自己说出来,未免太显自大。 他岔开话题,指着远处正在布置的赛场:“听说这次比赛,要是能进前五,就能代表国家参加世界大赛,据说在公海上比。” “公海啊......”徐蔚然眼睛里闪过一丝向往,很快又摇了摇头,弯腰从礁石缝里摸出一只巴掌大的梭子蟹,动作麻利地扔进桶里,“那你可得努力,争取为国争光。” “我尽力。”林宇应道。 徐蔚然却“噗嗤”笑了,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可没你那么大志向。我这技术自己清楚,替国家出征就不抱指望了,能进前十就行。” 她掰着手指头算道,“进了前十有奖金,够我买一套新的海竿了,还能给我爸换个好点的渔网。” 林宇看着她提起奖金时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姑娘实在得可爱。 比起那些动辄喊着“为国争光”的豪言壮语,这种实实在在的小目标,反倒更让人觉得亲切。 不知不觉间,咸湿的海风里多了几分鱼腥气,脚下的沙地渐渐变得湿软。 林宇抬头一看,眼前豁然开朗,绵延的海岸线像条被风吹皱的蓝绸带,滩涂上、礁石缝里,密密麻麻全是被台风卷上岸的海货。 银光闪闪的小鱼在浅水里蹦跶,巴掌大的贝壳半埋在沙里,还有些肥硕的皮皮虾蜷着身子,像被浪打晕了头,一动不动地趴在礁石上。 附近的渔民们早就闻讯赶来,拎着竹篮、挎着木桶,三三两两地分散在海滩上。有人蹲在浅水区捡鲳鱼,手指在水里一捞一个准;有人举着小撬棍,专挑礁石上的牡蛎下手,“咔嗒”一声就能撬开壳,露出里面嫩白的肉;还有个老汉背着竹篓,专捡那些被海浪冲得搁浅的小章鱼,触手还在他手心里胡乱挠着,惹得旁边的孩子直笑。 “好家伙,这台风真是把海底的家底都掀上来了!” “快走,晚了就什么都捡不着了~!” ...... 第417章钓点选择 翌日天刚蒙蒙亮,北部湾渔场的签到点就热闹起来。 蓝色帐篷下支着两张长条桌,桌前挂着“全国海钓大赛签到处”的红色横幅,几个工作人员正低头核对名单,旁边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参赛须知和海域地图。 林宇背着渔具包走过去,一眼就扫完了签到表上的名字,辽宁省那一栏,只有他的名字孤零零地待着,其他两个队友的位置还是空白。 看来他们是被台风耽误了行程,多半是没赶上昨天的船。 “同志,签到。”林宇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工作人员核对完信息,在他名字后打了个勾,递来一个印着编号的参赛牌:“你的队友还没到?签到截止到上午十点,没来的话就算弃权了。” “估计是路上耽搁了。”林宇把参赛牌别在胸前,心里也替队友们惋惜。 他本想问问能不能帮忙代签,可看到桌前“凭身份证原件签到”的牌子,又把话咽了回去,规矩就是规矩,他一个人瞎掺和反倒添乱。 签完到,林宇走到公告栏前看比赛规则。 最显眼的一条就是关于钓点的规定:“参赛选手可在划定海域内自由选择钓点,以六小时内钓获鱼类的总重量及单尾最重计分,禁止使用违规渔具及活饵。” “倒是挺灵活。” 林宇摸着下巴,目光落在附带的海域地图上。 图上用红线标出了比赛范围,从东边的礁石区到西边的浅滩,跨度足有三公里。他心里清楚,这规则看着宽松,实则暗藏玄机。 钓点选得好不好,直接决定了比赛的输赢。 旁边两个背着海竿的中年男人也在讨论钓点:“我打算去北边的沉船区,那儿水深,保准有大家伙。” “沉船区是好,可昨天台风刚过,鱼群说不定早就挪地方了。”另一个人摇头,“我觉得还是浅滩靠谱,水温回升快,小鱼多,能引来掠食鱼。” 林宇没插话,只是盯着地图上的一处漩涡标记。 那是他昨天捡海货时留意到的地方,位于礁石区和浅滩的交界处,水流湍急,底下肯定藏着暗礁,正是石斑鱼和海鳗最爱藏身的地方。 而且那里风浪不大,抛竿和起鱼都方便,不像深海区,一个浪头过来就可能把鱼线扯断。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凭着记忆画下那处钓点的大致位置,又标注了涨潮时间——海钓看潮水,这点他从小听到大。 明天开赛时正好是半潮,水流不急不缓,鱼口最旺。 “小伙子也是来比赛的?”一个戴草帽的老者凑过来,指着地图上的沉船区,“我劝你别去那儿,去年有个后生在那儿钓起条三十斤的石斑,结果被浪打落了水,鱼没保住,人还掉进里面,命都丢了。” “谢谢您提醒。”林宇笑着点头,心里却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钓点选得再好,也得有应对风浪的本事,这既是比赛,也是对钓手综合能力的考验。 阳光渐渐升高,签到的人越来越多,辽宁队的位置始终空着。 林宇收起本子,转身往海边走。 不管队友来不来,他都得提前去踩踩点,并且将钓点站住。如果钓点杂乱,那也需要提前布置一下。 林宇先到报到处的海域地图前核对,确认自己选中的那片礁石与浅滩交界处的漩涡区还没人标记,心里松了口气。 他拎起装着浮标和锚链的网袋,找到负责摆渡的渔船师傅:“麻烦送我去东边那片暗礁区。” 渔船突突地驶离岸边,破开还带着台风余威的浪头。 林宇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浮障,那是其他选手提前铺设的钓点标记,大多往深海区延伸,浮标上绑着各色彩带,在风里招摇。 二十分钟后,船在一片水流湍急的海域停下。 这里水下礁石密布,水面上却只露出几块黑色的岩脊,像巨兽探出的脊背。 林宇扔下测深锤,绳子坠下去近十米才到底,水流的冲击力让锤绳绷得笔直。 “就是这儿了。” 他满意地点头,这片水域看似凶险,却藏着最活跃的鱼群,礁石能挡住大股风浪,又能让洋流带来充足的食物。 他开始铺设钓点:先将四个带着荧光条的浮标抛入水中,用锚链固定在水下礁石上,形成一个边长五米的方形区域;又在中心位置插了块写着“辽-林宇”的木质标牌,标牌底部缠着铅块,稳稳地立在浅水区的岩缝里。 刚把最后一根锚链系紧,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达声。 徐蔚然坐着艘小舢板赶来,看到林宇已经立好的标牌,顿时垮了脸:“啊?你怎么选在这儿了?我昨天就看中这块地方了!” 她手里还攥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的,正是林宇脚下的位置。 “抱歉啊,先来后到。”林宇笑着帮她把船缆拴在礁石上,“不过西边那片浅滩也不错,我昨天看到有鱼群在那儿觅食。” 徐蔚然撇撇嘴,懊恼地拍了下船帮:“算你厉害!等比赛的时候看谁钓得多!” 她冲林宇做了个鬼脸,调转船头往西边去了,船尾的浪花里还带着她不服气的笑声。 林宇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头看向四周。 其他选手的浮障在深海区连成一片,那些用塑料箱和木板搭成的漂浮物看着显眼,却在暗流里摇摇晃晃,远不如他这礁石区的天然钓点稳固。 他检查完所有标记,跳上摆渡船返回岸边。 报到处里,工作人员正收拾着表格,见林宇进来,递过一张确认单:“你的钓点报备好了,签字就行。”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你辽宁队的队友还没来,离截止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林宇签字的手顿了顿:“他们......还没来?” “是啊~!”工作人员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个人赛还好,可组队赛得至少两人才行,你们现在就你一个签到,真要弃权太可惜了。” 林宇心里顿时烧起一股急火。 这年代没手机,队友们要是被台风困在别处,根本没法联系。 他攥着确认单在门口来回踱步,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额头上急出了细汗。 就在这时,三个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报到处,裤脚还沾着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林宇一眼就认出带头的是李洋,身后跟着王通和陆贵宇,三人都喘得像拉磨的驴。 “林宇!”李洋一眼瞥见他,眼睛亮得像见了救星,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心全是汗,“可算着见着你了!我一路都在想,你要是没赶上可咋办!” “你们怎么才来?”林宇又惊又喜。 “别提了!”李洋抹了把脸,声音还在发颤,“昨天就到对岸了,结果台风把船全停了,硬生生困了一天一夜,刚才才坐上第一班摆渡船过来!没耽误吧?” “还有二十五分钟截止。”林宇指了指签到台,“快去吧,我帮你们拿表格。” 三人这才顾不上喘气,抓起笔就往表格上填信息。李洋边写边念叨:“还好还好,总算赶上了……” 等他们签完到,林宇才简单说了下赛程:“第一场个人赛,自己选钓点,鱼竿鱼饵自备;第二场组队赛,两两一组去深海;第三场是指定鱼获,按重量算分。三场总分定排名。” 李洋一拍大腿:“行,我们仨先去抢钓点,你赶紧准备你的!争取个人赛先拔个头筹!” 他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说道:“等傍晚四点,我们在这附近汇合,你们三个熟悉一下,也说一下这场比赛的看法,争取都拿个好名次。” 林宇点点头,转身往住处走。 阳光已经升到头顶,赛场的喧嚣越来越响。 林宇刚走出报到处没几步,背后就传来清脆的喊声:“林宇哥!等一下!” 他回头,见徐蔚然拎着个竹编小筐快步追上来,筐里装着几包油纸包,看着沉甸甸的。“你这是往哪儿去?” 她跑到近前,额角还带着点薄汗,想来是刚找好钓点。 “回住处准备鱼饵。”林宇指了指身后的渔村方向,“比赛规定不能用活饵,得提前做点面饵。” “这么巧?我也正要去准备呢!” 徐蔚然眼睛一亮,晃了晃手里的筐,“我带了虾粉和鱼肠,打算拌点玉米面。要不一起?正好能搭个伴,还能互相讨教讨教。” 林宇笑了:“行啊,人多热闹。” 两人并肩往渔村走,路边的椰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海风里混着渔家晒的鱼干香。 徐蔚然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好奇地问:“你打算做什么样的鱼饵?我听我爸说,不同的鱼吃的饵不一样,礁石区的石斑鱼就得用腥气重的。” “跟你想的差不多。”林宇点头,“我准备用鱿鱼内脏混虾粉,再加点面粉增加黏度。鱿鱼的腥味浓,水流急也不容易散,对付石斑、海鳗都管用。” 他顿了顿,反问,“你呢?带的这些是打算做什么饵?” 徐蔚然掀开筐里的油纸,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玉米面和几块暗红的鱼肠:“我爸的秘方,把鱼肠蒸熟了捣烂,跟玉米面、蜂蜜拌在一起,再掺点海边的细沙增加质感。这饵看着不起眼,对付浅滩的鲷鱼特别灵,去年我用这个钓起过三斤多的黑鲷。” 她边说边从筐里捏出一小块半成品,递到林宇面前:“你闻闻,这味儿冲不冲?” 第418章饵料准备 林宇凑近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混着淡淡的甜香扑面而来,确实够霸道。 “不错,这腥味够持久,水流再急也能留住鱼。”他由衷赞叹,“加细沙是个巧思,鱼啄食的时候不容易一口吞掉,能多留会儿。” “那是!”徐蔚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跟你比起来,我这饵可能对付不了大鱼。你那鱿鱼内脏拌的饵,是不是更适合钓大家伙?” “也不一定。”林宇笑了,“鱼饵这东西,没有万能的,得看水里的鱼认不认。有时候越简单的饵,效果反而越好。我小时候用海边的红蚯蚓,照样钓起过比胳膊还粗的海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很快就到了渔村。 徐蔚然的住处就在林宇住的渔妇家隔壁,也是间带小院的瓦房,院里晒着几串干鱿鱼,风一吹晃晃悠悠的。 “就在这儿弄吧,一会我还打算去附近市场去买一些动物内脏,你要不要一起?”徐蔚然说道。 “好啊,我也有这个打算,不同的饵对付不同的鱼,得多准备一些。” ...... 林宇和徐蔚然合计着,既然要做鱼饵,不如多备几种,应对不同水域的鱼情。两人拎着空竹筐,往港口附近的海鲜市场走去。 清晨的市场热闹得很,刚靠岸的渔船上卸下的海货还带着冰碴子,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着咸湿的海风,格外有烟火气。 “新鲜的鱿鱼!刚从南海拖回来的!” “虾酱要不要?自家晒的,拌啥都香!” “先买鱿鱼内脏,这是第一种饵的主料。”林宇带着徐蔚然走到一个卖鱿鱼的摊位前,摊主正麻利地剥着鱿鱼皮,旁边的铁盆里堆着一堆紫红色的内脏,泛着浓郁的腥气。“老板,这内脏全要了,再称两斤鲜鱿鱼须。” 徐蔚然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又好奇地凑过来:“这味儿也太冲了,鱼真能喜欢?” “越腥越爱咬。”林宇笑着付了钱,让摊主把内脏装进油纸袋,“礁石区的石斑鱼就好这口,尤其是产卵期,对这种高蛋白的饵没抵抗力。” 接着,他们转到卖干货的摊位。 徐蔚然指着挂在竹竿上的干虾:“这个好,泡软了捣成粉,拌在玉米面里,钓鲷鱼肯定管用。” 她踮着脚挑了几串最大的,又抓了两把晒干的南极磷虾,“这个磷虾粉腥味重,还带点咸,适合做深海区的饵。” 林宇则在一旁选了些粗玉米面和麦麸:“这两种能增加饵料的黏度,抛竿的时候不容易散。” 他又让摊主称了半斤蜂蜜,“加点甜的,能中和腥味,说不定能吸引些杂食性的鱼。” 走到市场角落,一个老汉正蹲在地上卖海边的红泥和细沙。 “这也要买?”徐蔚然看着那堆灰扑扑的泥,满脸疑惑。 “必须得要。”林宇蹲下身,抓起一把红泥闻了闻,“这泥里有海藻的腐殖质,带着天然的海腥味,掺进饵料里,鱼更容易放松警惕。细沙能增加比重,让饵更快沉到水底,适合钓底层鱼。” 老汉笑着搭话:“后生懂行啊!这红泥可是好东西,以前老渔民都用它拌饵,比啥香精都管用。” 一听这话,徐蔚然顿时表示,那自己也要试一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挑了些碎贝壳粉,饵料中掺入能增强饵料的硬度,让鱼在啄食时更费力气,方便提竿。 最后,竹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材料:鲜鱿鱼内脏、干虾、磷虾粉、玉米面、麦麸、蜂蜜、红泥、细沙、贝壳粉,满满当当的,透着一股混杂着腥、甜、咸的复杂气味。 “这下三种饵的料都齐了。”徐蔚然掂了掂筐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一种专攻礁石区的石斑,一种对付浅滩的鲷鱼,还有一种试试能不能钓深海的大鱼。” 林宇点头:“回去赶紧处理,新鲜的内脏得先腌上,不然天热容易坏。” 回到小院时,日头已经爬到头顶。 林宇和徐蔚然顾不上擦汗,立刻忙活起来。 院子角落的石板桌上,摊开了从市场买回来的各种原料,鱿鱼内脏的腥气、虾粉的咸鲜、蜂蜜的甜香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又霸道的气味。 林宇负责处理第一种饵:他把鱿鱼内脏倒进石臼,抡起木槌狠狠砸下去,紫红的汁液溅在石板上,带着黏糊糊的韧劲。 砸到半烂时,他又抓了两把虾粉和麦麸进去,边捣边加海水调和,直到所有原料揉成一团深褐色的泥,攥在手里能成团,松手又能缓缓散开。 徐蔚然则在另一边忙活她的玉米面饵。 她先把鱼肠蒸熟,晾到温热就倒进盆里,用筷子搅成泥,再拌进黄澄澄的玉米面,又挖了两大勺蜂蜜进去。“得多揉会儿,让甜味渗进每一粒面里。” 她边说边往里面掺细沙,手指被面团黏得发亮,却依旧揉得专注。 等第三种饵开工时,两人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 这种饵要兼顾沉水和腥香,林宇把碎贝壳粉和红泥按比例混合,又加了大半袋磷虾粉,最后用鱿鱼汁调和。 这活儿最费劲,贝壳粉磨得再细也带着棱角,揉起来硌得手心发烫,两人换着班揉了近一个钟头,才终于做成了硬度适中的灰黑色饵团。 石板桌上并排摆着三盆饵料:深褐的鱿鱼饵泛着油光,金黄的玉米面饵裹着甜香,灰黑的贝壳粉饵沉得压手。 徐蔚然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看着成果忍不住笑:“这味儿,隔着三条街都能引来鱼吧?”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住在隔壁屋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是昨天下午到的,听说是福建赛区的选手,总爱穿着件印着海浪图案的衬衫。 男人的目光在石板桌上一扫,立刻被那几盆饵料吸引,快步走了过来。 “两位小同志,这是做的啥好东西?闻着就带劲。”他脸上堆着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盆鱿鱼饵,“我刚才在屋里就闻见味儿了,这饵料看着就专业,是有啥秘方吧?” 林宇手上正用保鲜膜裹着饵团,闻言笑了笑:“没啥秘方,就是按老法子配的,用了点鱿鱼内脏和虾粉。” 男人显然不信,蹲下身凑近了看,手指差点就要戳到饵团上:“我看这黏度正好,抛竿肯定不容易散。是不是加了啥特殊东西?比如白酒或者香料?” 他边问边咂嘴,“我昨天拌的饵太松散,在礁石区试了试,没等鱼来就被浪冲没了,正愁着呢。” 徐蔚然把自己的玉米面饵往旁边挪了挪,笑着打岔:“师傅你过奖了,我们也是瞎琢磨。其实关键在比例,比如这玉米面,得加三成鱼肠才够腥,再掺点沙子,沉水快。” 她没说具体比例,只点到为止。 男人还想追问,见林宇已经把饵料全裹好收进竹篮,知道再问也问不出啥,只好讪讪地笑了笑:“那啥,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们忙着,我去看看我的钓点。” 说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往那竹篮的方向瞥了一眼。 林宇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对徐蔚然说:“收好点,要是林比赛前丢了,可就麻烦了。” 徐蔚然点点头,赶紧把竹篮拎进屋里,还特意找了块布盖严实。 林宇把三盆饵料仔细收进竹篮,用布盖严实了放进屋角的阴凉处,又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锁上门往赛场走去。 离个人赛开始还有大半天,他想着去看看李洋他们选的钓点怎么样了。 赛场的划定海域里,浮标和标牌已经密密麻麻。 林宇沿着海岸线走了没多久,就看见王通和陆贵宇正蹲在一片浅滩上发愁,两人面前插着他们的标牌,脚下的沙滩软得能陷进半只脚。 “你们咋没找到钓点??”林宇走过去,疑惑问道。 王通苦着脸指了指远处:“来的时候好位置都被占了,深海区的浮障全满了,礁石区也插满了牌子,我们转了一圈,没发现好位置。” 陆贵宇在一旁点头,手里的鱼竿都没拆开,显然对这钓点没抱希望。 正说着,李洋扛着根海竿匆匆赶来,看到林宇眼睛一亮:“你来得正好!我刚去报到处问了,剩下的钓点就这浅滩和南边那片暗流区了,暗流区太险,怕出事儿。” 他把海竿往沙地上一插,抹了把汗问:“你来得早,接触过别的赛区的选手没?他们实力咋样?咱这队伍,有没有信心冲个前十?” 林宇在礁石上坐下,望着远处深海区那些晃动的浮标:“南边广东队有个叫徐蔚然的小姑娘,看着年纪小,选的钓点在西边浅滩,饵料配得很专业,别看年龄小估计是个老手。还有山东队那几个,昨天就在沉船区试竿,抛竿的准头看着不一般。”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也别慌。个人赛咱占着礁石区的天然优势,组队赛去深海,王通的夜钓本事正好能用上,陆贵宇识鱼性,到时候指定鱼获那场能派上用场。” 王通眼睛亮了些:“真能行?” “咋不行?”林宇呵呵一笑,“只是你们这钓点得赶紧下决定啊。” 林宇看向王通和陆贵宇。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拿起自己东西,“我们去暗礁区,暗礁区虽然有一些危险,但是那里的鱼类也多,肯定比浅滩强多了。” “没错,我们只要注意一点儿,应该不会有问题。” 说着,二人就马不停蹄的去布置自己的钓点。 ...... 第419章比赛开始 夜幕降临时,林宇回到渔家小院,推开门的瞬间就皱起了眉。 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咸味,像是有人撒了把粗盐。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屋角,掀开盖在竹篮上的布。 三盆饵料全都变了样:深褐色的鱿鱼饵泛着不正常的白霜,金黄的玉米面饵硬得像块砖,连最耐造的贝壳粉饵都结了层盐壳。 林宇捏起一小块闻了闻,那股工业海盐的涩味直冲鼻腔,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他的饵料里撒了大量海盐。 这东西一掺,鱼根本不会碰,整盆饵算是彻底废了。 他猛地转身,检查起墙角的渔具包和床底下的包裹。 鱼竿完好无损,备用线组和鱼钩也没被动过, 对方显然不是来偷东西的,目标就是这几盆饵料。 “怎么会这样......”林宇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这饵料是他和徐蔚然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光是原料就花了不少钱,更别说里面藏着的配比心思。 他快步走到院子里,正好撞见收拾渔网的老大娘。“大姐,今天有人进过我这屋吗?” 老大娘摇摇头,擦了擦手上的鱼鳞:“没见着外人啊,就下午有个卖饵料的来过院子,问要不要买现成的面饵,我说你自己在做,他就走了。咋了?丢东西了?” “没丢啥贵重的,就是饵料被人动了手脚。”林宇没多说,脸色越发沉重。 正说着,徐蔚然端着个搪瓷碗从隔壁走来,碗里盛着刚煮好的海螺。 “林宇哥,我刚煮了一些海螺......”她话没说完,就见林宇脸色铁青,屋里还飘出咸腥味,“咋了这是?” 林宇把她拉进屋里,指了指那几盆废饵:“有人在我饵料里撒了工业海盐,全毁了。” 徐蔚然惊得碗差点脱手:“谁这么缺德?这不是断人活路吗!” 她蹲下身翻看着饵料,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海盐味儿这么重,鱼闻着就躲,根本没法用。” “你也去看看你的饵料,别也被人动了手脚。”林宇提醒道。 徐蔚然赶紧跑回自己屋,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脸色稍缓:“还好,我一直在屋里守着,饵料锁在柜子里,没被动过。” 她看着林宇的眼神满是担忧,“那你咋办?现在去买材料都来不及了,市场早就关了。” 林宇望着那几盆废饵,心里又气又急:“实在不行,明天只能去赛场买现成的饵料了。” 他顿了顿,声音发冷,“我怀疑就是赛场卖饵料的人干的,故意毁了咱们的饵,逼咱们买他的。” 徐蔚然愣了愣,随即咬了咬牙:“太过分了!”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手,“我有办法!我下午做的饵料多,按三天的量备的,分你一半肯定够。” “那你咋办?”林宇连忙摆手,“你也得比赛,分我一半你不够用的。” “够的够的。”徐蔚然转身就往自己屋跑,很快拎来个竹篮,里面是两盆用油纸包好的饵料,“你看,我这鱿鱼饵和玉米面饵都做了双份,贝壳粉饵也剩得多,分你一半完全够明天用。等明天比完赛,咱们再去市场买材料重做,赶得上后天的组队赛。” 她把一半饵料塞进林宇手里,掌心带着温度:“别跟我客气,都是参赛的,哪能看着你被人坑。再说了,这些饵料还是咱们一起做的,很多方面我都不懂,还都是你指点我的呢。” 林宇捏着那包还带着余温的饵料,心里又暖又涩。 他看着徐蔚然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行,这份情我记下了。明天我做完新饵,立马还你双倍。” “谁要你双倍啊。”徐蔚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赶紧收好吧,明天一早还得比赛呢。对了,我煮的海螺,你快趁热吃,补补力气。” ...... 天刚蒙蒙亮,林宇就醒了。 窗外飘着细密的雨丝,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远处的海面被一层薄雾笼罩,像蒙着块湿漉漉的白纱。 他揉了揉眼睛,迅速起身收拾。 今天是海钓大赛的第一天,哪怕天公不作美,比赛也得照常进行。 揣上徐蔚然分的饵料,林宇先往赛场赶。 雨雾里的签到处已经站了不少人,李洋、王通和陆贵宇正举着伞等他,三人的头发都被打湿了,却依旧精神十足。 “来得正好,刚看见工作人员在发备用竿。”李洋指着不远处的蓝色帐篷,“按规矩每人能领两根备用海竿,防着钓到大鱼时竿子出问题。” “另外,我给你们买了雨衣,都带上,要是下大了就穿上,可别影响了比赛。” 说着,李洋将购买的雨衣递给林宇三人。 “谢谢李叔!” 接过雨衣,四人走到装备检查区排队。 穿着雨衣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着每个人的渔具:鱼钩不能带倒刺,鱼线拉力不能超过规定值,饵料更是要拆开闻一闻,确认没有活饵或违规添加剂。 轮到林宇时,他把徐蔚然分的饵料递过去,工作人员捏了一小块闻了闻,在表格上打了个勾:“合格,去钓点吧。” 离开检查区前,林宇忽然想起饵料的事,拉住李洋:“哥,帮个忙行不?”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上面写着鱿鱼内脏、虾粉、麦麸等材料,“你抽时间去趟市场,帮我买这些东西。今天比赛到下午三点结束,市场关得早,我怕赶不上买,明天组队赛没饵可就麻烦了。”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李洋拍着胸脯接过纸条,“你安心比赛,材料保证给你备齐了,等你回来就能做。” 林宇点点头,转身往海边走。 雨丝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比大太阳底下舒服多了,只是雾太大,远处的礁石都只剩个模糊的影子。 他的钓点在礁石区深处,得坐船过去,摆渡船上已经坐了几个同去那边的选手,大家都裹着雨衣,没人说话,只听见雨打船篷的声音。 到了钓点,林宇麻利地支起鱼竿,挂上徐蔚然分的鱿鱼饵。 海面上飘着巡逻船,穿着橙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员举着望远镜四处查看,谁也不敢提前下竿。旁边几个选手正低声讨论着鱼情,有人说阴雨天鱼不爱开口,得用更腥的饵;有人说雾大水流缓,适合钓底层鱼。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所有选手都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这时,浓雾里“咻”地窜起一道光,紧接着“嘭”的一声炸开,金色的烟花在灰色的天幕上散开,像朵突然绽放的花。 “开始了!”有人低喊一声。 林宇不再犹豫,手腕一抖,鱼竿弯出个漂亮的弧度,挂着饵的鱼钩划破水面,精准地落在礁石区的漩涡中心。 铅坠带着饵沉下去,鱼线“嗖嗖”地往外放,直到传来触底的轻颤. 他知道,这场和鱼、和对手、和天气的较量,正式开始了。 雨还在下,雾却淡了些,远处的浮标在浪里起起伏伏。 这场全国性的海钓大赛,规模远比林宇参加过的省级比赛大得多。 岸边搭建起了临时的观赛区,不少戴着记者证的人举着相机穿梭其间,还有几台黑黢黢的摄像机架在高处,镜头对着海面缓缓转动. 显然是在录制比赛节目,要把这场赛事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远处的颁奖台已经搭好,铺着红色的地毯,旁边的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参赛选手的名单,气氛庄重又热烈。 林宇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钓点。 越是隆重的场合,越容不得分心。 他调整了一下鱼竿的角度,让鱼线顺着礁石的缝隙垂下去. 这个钓点虽好,挑战却也不少。 首先是水流。 礁石区的洋流本就复杂,加上台风刚过,水下暗流比平时更急,鱼饵很容易被冲得偏离预定位置,必须时刻留意鱼线的拉力变化,及时调整浮标的深度。 刚才他已经损失了两团饵,都是因为没抓准水流的节奏,被暗流带进了礁石缝里。 其次是礁石本身。 这片海域的礁石犬牙交错,水下藏着不少锋利的岩脊,鱼线稍不注意就会被磨断。林宇特意换了根耐磨的PE线,即便如此,每次收线时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线组卡在石缝里,既丢了饵又失了窝。 更麻烦的是鱼情。 阴雨天的鱼群本就活跃,可礁石区的鱼大多狡猾,尤其是石斑鱼,总爱躲在岩洞里试探,明明鱼线传来了咬钩的动静,一提竿却空空如也。 它们只是轻轻啄了一下饵,根本没吞下钩。 刚才就有两次,林宇以为钓上了大家伙,结果收线时只剩半截空钩,饵早就被鱼叼走了。 旁边的选手显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时不时传来懊恼的叹气声,只是钓点已经固定,却是没有机会换了。 林宇知道这种时候最考验耐心。 他重新挂上一块鱿鱼饵,特意捏得紧实些,又往里面掺了点虾粉增加腥味,然后借着水流的劲儿,让饵顺着暗礁的边缘沉下去。 鱼竿的梢头微微一颤。 林宇屏住呼吸,没有立刻提竿,这是鱼的典型试探。 他握着竿柄,感受着水下那股若有若无的拉力,直到鱼线猛地向下一沉,传来清晰的拖拽感时,才猛地扬竿! “好沉!” 林宇只觉得手臂一麻,鱼竿弯成了满月,水下的家伙显然不是善茬,一个猛子扎下去,差点把竿子从他手里拽走。 他死死稳住下盘,借着礁石的支撑往后仰,一点点收线。 鱼线“嗡嗡”作响,与水流摩擦出细微的火星,远处的摄像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镜头缓缓转了过来。 林宇却顾不上这些,眼里只有那根紧绷的鱼线...... 第420章上电视了 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浓稠起来,像化不开的牛奶,将整片海域裹得严严实实。 此时,能见度不足五米,远处的浮标和其他选手的身影都隐进了白茫茫的雾里,只剩下耳边“哗哗”的海浪声,单调得让人恍惚。 就连林宇的眼睫毛上都蒙着一层水汽,擦了又湿,天空的细雨依旧,打在海面上溅起一片涟漪,好在李洋给他买了雨衣,让他不至于被雨浇。 无论是阴雨,还是这海上的大雾,都给参加海钓的选手们增添了不少难题。 林宇也不例外。 钓了一会儿之后,根本就没上几条鱼。 他把鱼竿往礁石缝里一卡,腾出双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钓点周围的礁石在雾中只剩个模糊的轮廓,稍往前走两步就可能踩空,他索性在原地坐下,耳朵却竖了起来。 这时候,就不得不展现一些技术了。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是有规律的,根据规律,才能掌握海底此时游鱼的动态。 此时,正前方的暗礁群迎向海潮,浪头撞上去会发出“嘭嘭”的闷响,那是水流最急的地方,鱼群最爱在附近觅食;左侧的浅滩水浅,浪声细碎,像沙子摩擦玻璃,那里适合钓些小型鱼类,却难有大家伙;右侧的礁石间有个天然的回流区,浪声带着回旋的 “呜呜” 声,是石斑鱼躲懒的好去处...... 林宇闭着眼听了片刻,将鱼竿挪到了右侧,鱼线顺着回流的方向垂下去,角度分毫不差。 没过多久,雾中忽然闪过一点幽蓝的光。 林宇心里一动,那是夜光藻被鱼群搅动时发出的磷光。 他立刻抓起鱼竿,借着那转瞬即逝的蓝光,看清了水面的涟漪形状:不是小鱼闹窝的细碎波纹,而是大鱼翻身时划出的圆弧状浪痕。 “来了。” 他手指搭在鱼线轮上,屏气凝神。 磷光又闪了两下,这次更近了,就在他的浮标附近。 鱼线突然传来一阵轻颤,不是试探性的啄食,而是带着重量的拖拽。 鱼吞下饵了! 林宇猛地扬竿,鱼竿瞬间弯成C形,水下传来激烈的挣扎感。 他借着雾中磷光的指引,判断着鱼的游动方向:那家伙正往左侧的浅滩窜,想借着水浅的优势摆脱钩子。 林宇果断往右侧收线,利用回流的力道牵制住鱼,同时脚下踩着礁石的凹槽慢慢后退,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 这些凹槽的位置,是他昨天就记在心里的。 这也是他选择这礁石的好处,脚底踩的牢固,有扎实的受力点,这样钓到大鱼,才用用得上力。 而相比较,海面上铺的浮障太不稳定,若是遇到大的海浪,都有可能被掀的上下沉浮,要是钓到大鱼,脚下难以借力,弄不好都会被拽入海里。 此时,鱼线“嗡嗡”作响,雾里传来鱼尾巴拍水的声音。 林宇不敢大意,收收放放,始终保持着线组的张力。 突然,水下的拉力一松,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线。 还好,鱼钩牢牢挂在鱼嘴上,只是鱼突然改变了方向,正往礁石缝里钻。 “想跑?” 林宇低喝一声,借着浪头拍打的间隙,猛地发力收线。鱼被拽得露出水面,雾中看不清全貌,只看见银灰色的鱼鳞在磷光中闪了一下,足有半米长。 是条海鲈! 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抄网往水里送。 凭着听声辨位的本事,他准确判断出鱼的位置,手腕一抖,抄网稳稳兜住鱼身。那海鲈在网里猛烈挣扎,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冰凉。 就在林宇将这海鲈鱼装进鱼护,雾中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一艘蓝白相间的巡逻船破开浓雾驶来,船舷边架设的摄像机镜头正牢牢对着他,镜头上的红灯闪烁着,显然已经开始录制。 “这位选手,请等一下!” 船上的主持人举着话筒喊道,声音透过雾霭传过来,带着扩音器的电流声。巡逻船缓缓靠近礁石区,在离林宇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激起的浪头轻轻拍打着礁石。 林宇有些意外,下意识地擦了擦手上的鱼鳞。 主持人是个穿着雨衣的年轻姑娘,她探着身子问:“我们刚才看到您在大雾中钓上了一条大鱼,能说说您是怎么判断鱼情的吗?毕竟这样的天气对钓手来说挑战太大了。” 摄像机的镜头拉近,对准林宇沾着海水的脸。 他想了想,指了指脚下的礁石:“主要靠听水流和看磷光。这片礁石区的浪声有规律,哪里是回流区,哪里藏着鱼窝,听多了就有数。雾里虽然看不清,但鱼群搅动海水时会带起夜光藻,那点蓝光就是信号。” “听起来很厉害!”主持人眼里闪着好奇,“您选择这个礁石区作为钓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天气了?” “也不算预料!~”林宇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巨石,“这里的礁石结实,不管刮风还是起雾,脚下能站稳,就比啥都强。刚才钓这条鱼的时候,它往石缝里钻,全靠这礁石借力才能拽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鱼护里的海鲈鱼突然猛地蹦了一下,溅起的水花正好落在镜头上。主持人忍不住笑了:“看来这条鱼很有活力!能透露一下您目前的收获吗?对今天的比赛有信心吗?” “暂时就这两条,”林宇指了指鱼护里的海鲈和石斑,“信心肯定有,不过比赛才刚开始,后面还得看鱼给不给面子。” 他不想说太多,目光已经重新投向海面。 刚才收线时,鱼线似乎又有了动静。 主持人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好,不打扰您比赛了,祝您接下来钓上更多大鱼!” 巡逻船缓缓驶离,摄像机镜头依旧对着林宇的背影,直到他重新举起鱼竿,才慢慢转向别处。 ...... 与此同时。 青山渔村,林宇家的土坯房里就挤满了人。 炕头上、板凳上、门槛边全是脑袋,连灶房门口都站着几个踮脚张望的婶子,一台老式电视机摆在炕梢的炕琴上,屏幕上正播放着北部湾渔场的比赛画面。 村长罗全叼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格外红亮。 当镜头扫过林宇钓上海鲈鱼的画面时,他猛地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嗓门亮得像敲锣:“瞅瞅!咱小宇就是能耐!这大雾天的,别人连鱼竿都握不稳,他倒好,直接钓上条海鲈鱼来!” 坐在他旁边的王大娘使劲点头,手里的针线活都停了:“我就说这孩子有出息了,都上电视了,瞅瞅,这说话像模像样的~!” 她指着屏幕里林宇接受采访的画面,转头对身后的小孙子说,“快瞅你林宇哥,以后你也得学他,有股子稳劲儿!” “何止是稳啊!”蹲在地上的刘叔抱着膝盖笑,“这可是全国比赛,能在镜头前露脸,就够咱村吹半辈子的了!” 人群里炸开一阵笑,有人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要是拿了第一,是不是能上报纸?我家那口子在镇上打工,回头得让他买份报纸回来糊墙!” 还有人惦记着更实在的:“听说前十有奖金呢,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能不能买一艘大船......” 罗全听着这些话,嘴角咧到了耳根,却还是板起脸敲了敲烟袋:“别光顾着吹牛,比赛才刚开始。不过咱小宇这势头,拿个第一也不是没可能!” 他往屏幕凑了凑,眼睛瞪得溜圆,“快看快看,他又甩竿了......” 二妮端着个白瓷盘走进屋,盘子里堆着满满一盘炒瓜子,油香混着焦脆的气息在屋里散开。 她刚跨进门,就听见满屋子的议论声,眼睛往电视上一瞟,正好看见林宇的身影在雾里晃了晃,脸颊 “腾”地就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手里的盘子都晃了晃。 “村长爷爷~!”她把瓜子盘往炕桌上一放,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甜,“小宇哥要是在比赛里拿了名次,算不算给咱村里争光?” 罗全正抽着烟,闻言把烟袋锅往鞋底一磕,烟灰簌簌落在地上:“算!必须算!” 他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这可是全国大赛,多少好手盯着呢!咱村能出这么个能耐人,往大了说,是给咱青山渔村长脸;往小了说,以后出去谁不提一句,‘哦,就是那个出了全国海钓高手的村子’?” 他顿了顿,眼里闪着光:“他要是能拿上名次,回来我就把村头那面光荣墙刷干净,给你们家挂颗五角星!”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蹲在门槛上的王大春抓了把瓜子,嗑得“咔嚓”响:“村长,都啥年代了还发五角星?咱也不是大生产的时候了,你给点儿实惠的呗!比如给二妮家送袋白面,或者割两斤猪肉啥的。” 罗全斜了他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啥实惠的?小宇家现在靠着跑船和海钓,日子过得比村里谁都宽裕,差那三瓜俩枣?” 他用烟袋杆点了点王大春的脑袋,“再说了,人得有点儿觉悟!那五角星是啥?是脸面,是荣耀!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来的。你这思想觉悟,就是比不了小宇。” 王大春被说得没脾气,撇了撇嘴,抓过瓜子使劲嗑了两颗,嘟囔道:“荣耀能当饭吃?” 二妮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手指捻起颗瓜子,却没往嘴里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她知道,村长说的对,那五角星挂在墙上,比啥都让人心里亮堂。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又上鱼了!”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喧闹声瞬间消了下去。 王大春忘了嗑瓜子,罗全举着烟袋僵在半空,二妮更是往前凑了凑,差点撞到炕桌。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投向电视屏幕! 雾蒙蒙的海面上,林宇的鱼竿猛地弯成了弓形,鱼线被绷得笔直,像根随时会断的琴弦。 屏幕里隐约传来海浪声和林宇低沉的喝声,虽然看不清鱼的影子,但那鱼竿的弧度和林宇紧绷的肩膀,都在诉说着水下的较量有多激烈。 二妮攥紧了衣角,手心都冒出了汗,心里默念着:“稳住,小宇哥,稳住……” 第421章巨型翻车鱼 北部湾海钓大赛现场! 此时,林宇正在和一条大鱼在较量着。 鱼线崩得像根即将断裂的钢条,林宇的胳膊早已酸麻,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水下的大家伙不知疲倦地挣扎,时而猛地扎向深海,时而横向窜向礁石缝,每一次发力都让林宇感觉手腕要被扯断。 他死死咬着牙,借着礁石的支撑一点点收线,鱼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光是那摆动的尾鳍就比他的手臂还粗。 此时,见林宇和这一条大鱼较量的如此激烈,就连摄影机都对准了他,想要看看他能否将这条大鱼给钓上来。 “再加把劲......” 林宇低声给自己鼓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他以为能将鱼拖出水面时,“嘣”的一声脆响划破雾霭。 鱼线断了。 巨大的拉力骤然消失,林宇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手里只剩下空荡荡的鱼竿,线组连带着鱼钩都被那大鱼带走了。 “可惜了......”他望着平静下来的水面,重重叹了口气。 凭刚才的力道判断,那绝对是条能决定比赛胜负的大家伙,说不定能破了这次大赛的单尾重量纪录。可现在,只剩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像是在嘲笑他的失手。 巡逻船的甲板上,主持人正举着话筒紧盯屏幕。 当镜头里传来鱼线绷断的脆响,林宇踉跄后退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呀”了一声,脸上写满惋惜。 “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辽宁队的林宇选手刚刚经历了一次非常可惜的切线。”她对着摄像机镜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从刚才鱼竿的弯曲程度和鱼线的拉力来看,那极有可能是一条几十斤的大型石斑鱼,这样的单尾重量在目前的比赛中绝对能稳居前列。” 摄像机适时切到水面特写,只见那圈扩散的涟漪正慢慢平复,雾霭中再难寻大鱼的踪迹。 主持人指着画面解释:“礁石区的钓点虽然藏鱼,但水下环境复杂,锋利的岩脊很容易磨断鱼线。林宇选手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收线节奏,可惜最后关头还是没能避开暗礁的摩擦。” 她转头望向林宇的方向,镜头也随之拉近,捕捉到他低头更换线组的身影。 “不过大家看,林宇选手并没有受太大影响,正在迅速调整装备。这种临危不乱的心态,正是顶级钓手必备的素质。全国大赛的赛场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哪怕是最有经验的选手,也可能因为一瞬间的疏忽错失良机。” 雾风吹动着她的雨衣,话筒线在风中轻轻摇晃。 “我们可以期待一下,经历这次失误后,林宇选手会不会调整策略?他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弥补遗憾?让我们继续关注他的表现。” 说完,她对着镜头微微点头,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林宇的钓点。 而此时,林宇正懊恼地更换线组,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水下一道黑影。 那影子大得惊人,即便在浓雾笼罩的海水中,也能看出轮廓比他见过的任何鱼都要庞大,像一块缓慢移动的暗礁。他心里猛地一跳,屏住呼吸盯着那片水域 —— 这绝对是条巨物,要是能钓上来,别说个人赛,恐怕连总成绩都能稳进前三。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黑影在水下慢悠悠地浮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林宇赶紧找出最粗的备用鱼线,换上大号的三本钩,又在饵料里多加了些鱿鱼内脏,增加腥味的穿透力。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黑影的方向奋力甩竿,饵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黑影附近的水面。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鱼线始终纹丝不动。 林宇尝试着轻轻提竿逗钩,让饵料在水中模拟活物的挣扎,可那黑影只是懒洋洋地,连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 林宇皱紧眉头,心里泛起嘀咕。 他的饵料是精心调配的,对付大型鱼类向来管用,刚才的石斑鱼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他的逗钩手法是跟老渔民学的,连最狡猾的海鳗都能骗上钩,怎么到这条鱼这儿就失灵了? 他换了种饵料,又调整了钩的大小,甚至把饵团捏得更大更腥,可那黑影依旧不为所动,仿佛水下的饵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林宇盯着水面,脑子里飞速回忆着各种鱼类的习性,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黑影的背部似乎有白色的斑点,游动时身体是侧翻着的,动作缓慢得不像掠食性鱼类。 “难道是.....”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有一种体型巨大的翻车鱼,性格温顺,以海藻和浮游生物为食,对肉类饵料毫无兴趣。他仔细观察着水下的黑影,越看越觉得吻合。 那缓慢的动作、独特的侧翻姿态,分明就是翻车鱼的特征。 难怪不吃饵! 林宇又好气又好笑,这翻车鱼体型巨大,还在慢悠悠地晃悠,林宇盯着它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这鱼透着股憨气。 它的身子圆滚滚的,像块被拍扁的巨型馒头,背部和腹部各有一片长长的背鳍和臀鳍,游动时像两把扇子在水里划,偏偏尾巴短得几乎看不见,整个体型透着股不协调的笨拙。 最显眼的是它背部的斑点,白花花的像撒了把碎盐,雾里看过去,倒像是谁在水里丢了块带花纹的大石头。 这鱼的习性更是古怪得很。 翻车鱼是海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哪怕被天敌咬掉一块肉,也只是慢悠悠地晃两下,既不反抗也不逃跑。 而渔民们也嫌弃这种鱼。 一来它行动迟缓,误闯进渔网时常常把网撑破;二来它浑身上下能吃的肉少得可怜,大部分是胶质和骨头,除了鱼鳔能晒成干货,其余部位嚼起来像橡皮。 据林宇所知,也只有湾湾,会用它的鱼肝熬成鱼肝油,或是把鱼肉捣成泥做鱼丸,据说带着股奇特的奶香味,在当地算是特色吃食。 林宇望着水下那庞大的身影,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这鱼动辄上百斤,比赛规则里可没说不能钓。 要是真能把它弄上来,单尾重量绝对能碾压所有人,个人赛的胜利几乎板上钉钉。 但是想要钓翻车鱼可不容易。 他手里的饵料全是针对肉食性鱼类的,鱿鱼内脏、虾粉这些东西,对只吃海藻和浮游生物的翻车鱼来说,跟石头没什么两样。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钓过这种鱼,连该用什么钩、什么线组都不清楚。刚才对付石斑鱼的线组已经算粗的,可在翻车鱼面前,恐怕跟棉线没区别。 林宇盯着水下那团巨大的黑影,心里的念头像潮水般涌来。 钓上它,无疑是场豪赌。 赢了,不仅能在全国大赛上一战成名,更能填补自己海钓生涯里从未碰过翻车鱼的空白;输了,怕是要错过钓获其他有效鱼的最佳时机。 可那黑影慢悠悠摆动的鳍,像在无声地挑衅,勾得他心里直发痒。 “试试就试试。” 他咬了咬牙,先将鱼竿往礁石缝里一卡,转身在渔具包里翻找起来。 既然肉食饵没用,就得换思路。 他想起徐蔚然分的饵料里,有盆加了蜂蜜的玉米面饵,那东西带着植物的甜香,说不定能吸引以海藻为食的翻车鱼。 林宇捏了块玉米面饵,又往里面掺了些刚才剩下的红泥。 红泥里的海藻腐殖质,或许能让饵料更对翻车鱼的胃口。 他把饵团捏得比拳头还大,用最粗的线组穿上大号歪嘴钩,确保钩子能穿透厚实的鱼皮。 抛竿的瞬间,他特意收了些力气,让饵团轻轻落在离黑影最近的地方。 翻车鱼行动迟缓,就算被吃肉,它都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抛饵根本不怕被惊扰。 饵团沉下去时,林宇屏住呼吸盯着鱼线,可等了十分钟,别说咬钩,那黑影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水下的饵团只是块普通的石头。 “难道甜度不够?” 林宇皱起眉,又往饵团里加了半勺蜂蜜,甚至掰了块自己带的压缩饼干揉进去,增加饵料的植物纤维感。 这次他改变策略,不再死守一个点,而是每隔两分钟就轻轻提竿,让饵团在水底拖动,模拟海藻被水流推动的样子。 而这一次,鱼线终于传来一丝微弱的拉力! 林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却不敢贸然提竿。 他知道翻车鱼的嘴很小,而且没有牙齿,只会用嘴唇慢慢嘬食。他耐着性子等了十几秒,直到那拉力变得持续而稳定,才缓缓扬起鱼竿。 “中了!” 他心里一喜,可下一秒就傻了眼 —— 鱼钩只挂住了一小块鱼皮,饵团早就没了踪影。那黑影被这一下惊动,慢悠悠地往深海挪了挪,依旧没什么激烈反应。 林宇看着空荡荡的鱼钩,又好气又好笑。 这鱼果然憨得与众不同,被钩了也只是慢慢挪开,换了别的鱼,早就疯了似的逃窜。他抹了把脸上的水雾,忽然想起爷爷说过,钓素食鱼得用“守”字诀,不能急。 他重新挂好饵,这次干脆将鱼线放得更长,让饵团顺着水流漂向黑影附近,然后把鱼竿固定在礁石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手里攥着线轮,感受着水下的每一丝动静。 雾渐渐淡了些,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水面,能隐约看见那巨大的身影还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的选手已经钓上了两条鱼,可林宇的鱼竿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却不着急,甚至从背包里摸出块干粮啃了起来。 他知道,钓这条翻车鱼,不仅是对技术的考验,更是对耐心的磨砺,而这种与巨物博弈的过程,本身就是种难得的经验。 忽然,固定在礁石上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 林宇嘴里的干粮都没来得及咽,就扑了过去,紧紧抓住鱼竿。这次的拉力虽然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显然那家伙终于认真“品尝”起饵料来。 林宇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但心里却燃起一股热劲,就要和这巨型翻车鱼展开一场较量。 然而,他一拉线,顿时差点儿笑出声来...... 第422章又钓龙趸 这翻车鱼果然是海里的“傻狍子”,甚至比傻狍子还憨。 被鱼钩勾住后,它既没像石斑鱼那样疯狂挣扎,也没像海鲈那样往礁石缝里钻,就那么慢悠悠地浮在水里,任凭林宇收线,连尾鳍都懒得使劲扇动。 林宇握着鱼竿往回收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那巨大的身躯就像块被拖着走的浮木,顺从得不像话。 “这鱼......也太乖了吧?” 林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忍不住嘀咕。 等那圆滚滚的身子彻底露出水面,他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庞大。 从头到尾足有两米多长,肚子圆鼓鼓的,躺在水里像艘迷你小船,身上的白斑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估摸着得上百斤,比他去年钓的最大那条石斑重十倍不止。 巡逻船上的主持人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尖叫着让摄像师把镜头对准林宇:“观众朋友们快看!辽宁队的林宇选手钓上了一条巨型翻车鱼!这体型太惊人了,恐怕是本次比赛迄今为止最大的渔获!”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连雨衣的帽子被风吹掉了都没察觉。 电视机前的青山渔村,土坯房里瞬间炸开了锅。 二妮猛地站起来,差点把炕桌上的瓜子盘碰翻:“我的娘哎!这鱼比我家的大水缸还大!” 罗全举着烟袋的手停在半空,烟锅都灭了,嘴里反复念叨:“好家伙......好家伙......连翻车鱼都能钓到?” 王大春更是瞪圆了眼,半天憋出一句:“这要是红烧,够全村人吃三天的!” “傻小子就认吃,这鱼根本不好吃,吃着跟嚼蜡一样!” ...... 而此时,林宇看着眼前的巨物犯了难。 这鱼太大了,礁石又滑,别说弄上岸,连抬起来都费劲。他试了试拽着鱼线往上拉,那家伙只是懒洋洋地晃了晃尾巴,依旧赖在水里不动弹。 “算了,反正你也不跑。”林宇哭笑不得,干脆放弃了把它弄上来的念头。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鱼钩。 还好,只是挂在了厚实的鱼皮上,没伤到要害。林宇没有摘钩,而是从渔具包里找出备用的粗绳,解下鱼线,把绳子牢牢绑在旁边的礁石上,另一端依旧系着鱼钩。 这样一来,这翻车鱼既跑不了,又能留在水里,等比赛结束再想办法处理。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 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雨也停了,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远处的主持人还在对着镜头兴奋地解说,而林宇看了眼被拴在礁石上的巨物,转身重新拿起鱼竿。 比赛还没结束,他得趁着好天气,再多钓些能计入成绩的鱼。 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慢悠悠摆动的背鳍时,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翘了翘。钓上这么个憨货,就算最后不计分,也算是这次比赛最特别的经历了。 雾气散尽后,雨也停歇,阳光铺在海面上,像撒了层碎金。 林宇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在钓点上。 他知道这场比赛藏龙卧虎,距离他最近的钓点上是个大胡子选手,他接连钓上石斑和魔鬼鱼的场景还在眼前晃。 那魔鬼鱼的尾巴展开足有半米宽,被拖出水面时还在疯狂拍打,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大胡子的草帽,却掩不住他脸上的得意。 “不能掉以轻心啊。”林宇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水面的波纹上。 潮水开始退了,礁石区的水流方向也跟着变了,原本往礁石缝里钻的暗流,此刻正沿着岩脊往外涌,带着细碎的泡沫冲向深海。 他心里一动,这种退潮时的回流最容易带来小鱼群,而小鱼群往往会吸引大眼鲷这类肉食性鱼类。 他迅速调整了鱼线长度,让饵料刚好悬在水流最急的地方,又往鱿鱼饵里掺了些虾粉,增加对底层鱼类的吸引力。 刚把鱼竿架稳,鱼线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比刚才钓石斑时的力道轻些,却更急促。 是小鱼在啄食,还是目标鱼来了? 林宇没有立刻提竿,而是等那拉力变得沉稳时,猛地手腕一扬!鱼竿弯起漂亮的弧度,水下传来清晰的挣扎感,比石斑鱼灵活,却少了几分蛮力。 他借着水流的力道收线,很快,一条鲜红的鱼露出水面,身上的黄色斑点在阳光下闪闪烁烁,最显眼的是那双突出的大眼睛,占了头部近一半的位置,像是镶嵌了两颗黑琉璃。 “是大目鲢!” 林宇认出了这鱼。 它的身体呈椭圆形,侧扁得像块被压扁的红绸布,游动时鳍条展开,像穿着华丽的舞裙。 这鱼学名大眼鲷,属鲈型目大眼鲷科,足足有十八个种类,都是暖水底层鱼,白天躲在泥沙里,到了晚上才出来觅食,没想到退潮时也会被水流带到浅水区。 他麻利地摘下鱼钩,将鱼放进鱼护。 这尾大目鲢不算特别大,估摸着有两斤重,但胜在鲜活完整。林宇看了眼不远处的大胡子,对方正盯着自己这边,脸上的得意淡了些,转而低头摆弄起鱼饵。 海面上的风更清爽了,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林宇将大目鲢放进鱼护,指尖还残留着鱼身滑腻的黏液。 他盯着水面泛起的涟漪,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大目鲢属暖水底层鱼,喜群居,且常与石斑鱼、海鳗等肉食性鱼类共享一片水域。它们昼伏夜出,此刻在退潮时现身,说明这片礁石区的泥沙底质和水流环境,很可能藏着更大型的掠食者。 “有大目鲢群,就该有捕食它们的大家伙。”林宇低声自语,目光扫过礁石间的暗涌。 刚才钓大目鲢用的是中等线组,对付几斤重的鱼没问题,可要是遇上十几斤的石斑或海鳗,恐怕还会重蹈切线的覆辙。 他果断换上最粗的PE线,线径比刚才粗了近一倍,又将鱼钩换成带倒刺的大号曲柄钩。 这种钩穿透力强,一旦刺入鱼嘴就很难脱落。 饵料也做了调整,他把整只鱿鱼切成条,不添加任何辅料,保留最原始的腥味,这样更能吸引大型鱼类。 调整好装备,林宇深吸一口气,借着退潮的力道甩竿。 鱼饵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越过近处的岩脊,落在二十米外的漩涡区,那里水流湍急,是大型鱼类伏击猎物的绝佳位置。 鱼线带着铅坠“嗖”的入海,绷紧的瞬间传来清晰的触底感。 林宇握着鱼竿,指尖能感受到水流冲击鱼饵的震动,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水下轻轻拨弄。他没有急于逗钓,而是让鱼饵在水底静置了片刻,给大型鱼类足够的发现时间。 阳光穿过云层,在水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远处传来其他选手收线的动静,夹杂着兴奋的呼喊,林宇却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鱼竿的梢头,等待着那股足以让手臂发麻的沉重拉力。 鱼竿梢头突然猛地一沉,那股力道比刚才切线的石斑鱼还要霸道,林宇只觉得手臂像被铁棍狠狠砸了一下,差点握不住竿柄。 他下意识地往礁石后一靠,后背死死抵住那块磨得光滑的巨石,借着反作用力稳住身形。 这绝对是条不寻常的大家伙! 鱼线“嗡嗡”作响,在水面拉出一道紧绷的弧线,像根随时会断裂的钢弦。 水下的巨物没有横冲直撞,反而一个猛子扎向深海,带着线轮飞速转动,发出“滋滋”的泄力声。 林宇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根据经验判断,这应该是“龙趸”。 龙趸是一种体型庞大的巨型石斑鱼,成年个体能长到数百斤,性情凶猛且力大无穷,是所有海钓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别想跑!”林宇低喝一声,手指死死按住线轮,将泄力调紧了半格。 他不敢硬拽,只能借着海浪起伏的节奏收线:浪头打来时,他顺着拉力后退半步,缓冲鱼的冲击力;浪头退去时,他立刻发力收线,一点点将鱼往浅水区带。 这是场耐力的较量,每一秒都像在跟死神拔河。 龙趸似乎被激怒了,突然改变方向,猛地冲向右侧的礁石群。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那片海域藏着锋利的岩脊,一旦鱼线被磨断,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之前被切线的大鱼,就是冲向右侧的礁石群,让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一次可不一样了。 雾散了,他能清楚地看到鱼的动向。 他果断侧身,脚下在礁石上一蹬,借着这股爆发力将鱼竿往左侧猛扬,硬生生改变了鱼的游动方向。鱼线瞬间绷紧到极致,林宇甚至能听到纤维拉伸的细微声响,手臂的肌肉突突直跳,像要炸开一般。 旁边的大胡子选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下手中的活计,举着望远镜看得目瞪口呆。 巡逻船上的主持人更是站在船舷边,举着话筒大喊:“天哪!林宇选手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这个林宇选手还真不一般,已经接连钓到了几条大鱼,这又是一条什么鱼?让我们拭目以待!” 林宇没空理会周围的动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鱼竿的震颤和水下的拉力。 龙趸一次次试图冲向深海或礁石区,都被他凭借经验化解。 半小时过去,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冰凉,手臂酸得几乎失去知觉,可握着鱼竿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终于,水下的拉力渐渐减弱。 林宇知道,龙趸的体力快耗尽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收线,那条巨大的身影终于缓缓露出水面,青灰色的身体上布满深色斑点,脑袋比篮球还大,嘴巴一张一合,露出锋利的牙齿,光是尾鳍就有成年人的手臂长。 “成功了!” 林宇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用抄网小心翼翼地将龙趸兜住,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被鱼竿磨出了血泡,后背也被礁石硌得生疼。 但看着网里这条足以决定比赛胜负的巨物,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巡逻船靠了过来,主持人激动地喊道:“林宇选手,钓到的竟然是一条龙趸,真是可喜可贺!不过看我们林宇选手在和这条大龙趸的激烈较量中也消耗巨大,他已经浑身大汗...... 第423章第一场结束 当下午三点的钟声透过薄雾传到海面时,整个赛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此起彼伏的扬竿声、收线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选手们整理渔获的窸窣声,以及海浪拍打礁石的背景音。 各个钓点前都堆着沉甸甸的鱼护,选手们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色。 大胡子选手的鱼护里,几条色彩斑斓的海鱼挤在一起,最大的那条魔鬼鱼尾巴还在微微摆动;远处浅滩的选手正费力地将一筐鲷鱼搬上摆渡船,银闪闪的鱼鳞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就连上午摔进水里的那个年轻人,鱼护里也鼓鼓囊囊的,显然没少钓。 林宇靠在礁石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鱼护,忍不住笑了。 他已经记不清钓了多少条鱼,只知道胳膊酸得快抬不起来,手指被鱼线勒出了几道红痕。 左边的鱼护里,那条巨型龙趸占据了大半空间,旁边挤着几条石斑鱼,最小的也有两斤重;右边的鱼护则热闹得多,红的大目鲢、黄的鲷鱼、灰的海鲈,还有几条他叫不出名字的鱼,有浑身长着尖刺的,有嘴巴像吸管的,甚至还有条半透明的虾虎鱼,趴在石斑鱼的背上一动不动。 其中大部分是北部湾特有的品种,带着这片海域独有的野性。 比如那条身上布满蓝点的海鳗,滑得像块肥皂,钓上来时差点咬穿他的手套;还有条尾巴像剪刀的鱼,被拉出水面时还喷出一股水柱,溅了他满脸海水。林宇数了数,光是能叫出名字的就有七八种,加上那些陌生的品种,足有十几种之多,堪称一场小型的 “北部湾鱼类博览会”。 巡逻船挨个儿收鱼获,工作人员用电子秤称重时,嘴里不时发出惊叹:“林宇,龙趸,96斤!”“石斑鱼三条,共46斤!”“大目鲢五条,8斤......” 每报一个数字,旁边记录的人就飞快地在表格上填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海面上格外清晰。 林宇望着被拴在礁石旁的翻车鱼,它依旧慢悠悠地浮着,仿佛这场比赛与它无关。工作人员过来登记时,看着这条巨物犯了难:“这鱼......也算成绩吗?” 林宇笑着说道:“赛制又没规定不算,你们还是记上吧,毕竟也是我辛苦钓上来的。” 闻言,两个工作人员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可以先给你记上,但是这翻车鱼太大,得上岸上过秤才行。” 林宇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 林宇表示同意,毕竟这么大的翻车鱼,的确有些难办,他自己都没办法弄岸上去。 夕阳的金光穿过云层,给海面镀上了一层暖色。 林宇拎起两个沉甸甸的鱼护,跟着其他选手往岸边走。 鱼护里的鱼还在扑腾,偶尔有鱼鳞掉下来,落在礁石上,像撒了把碎金。 踏上码头的木板时,林宇的双腿还在发颤,长时间保持蹲姿让膝盖又酸又胀。 码头上挤满了卸鱼获的选手,各种鱼的腥气混着海水的咸味扑面而来,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称重的吆喝和塑料桶碰撞的脆响。 他刚把鱼护放在指定区域,就听见熟悉的大嗓门:“贵宇,你那几条海鲈能顶不少分,我估摸着进前二十悬不了!” 转头一看,李洋正扒着王通的鱼护往里瞅,王通和陆贵宇站在旁边,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这还行!”陆贵宇挠了挠头,指了指自己的渔获,“钓了不少鱼,总重应该够秤,就是没大家伙撑场面。” 王通则拍着胸脯笑:“我那钓点藏着石斑鱼窝,光二十斤以上的就钓了四条,进前二十没问题!” 李洋刚要接话,眼角余光瞥见林宇,眼睛瞬间亮了,甩开步子就迎上来,嗓门比刚才还响:“小宇!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咋样?有信心进前二十不?” 他知道前二十才能进明天的组队赛,这对辽宁队来说至关重要。 林宇把湿透的外套脱下来拧了拧水,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问题不大。钓了条百斤的龙趸,还有不少石斑和大目鲢,保守估计能进前五。” “前五?!” 李洋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几个选手都看了过来。 他几步冲到林宇的鱼护旁,扒着边缘往里瞅,当看清那条半米多长的龙趸时,倒吸一口凉气,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拍:“好小子!真给咱辽宁队长脸!” 他转过身,看着王通和陆贵宇,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你们俩刚才还说有信心,现在小宇也稳了,这意味着啥?咱辽宁队三人全进第二场了!” 王通和陆贵宇也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明天组队赛,咱仨怎么组队?毕竟,组队要两两一组,我们三个......” 陆贵宇搓了搓手,眼里闪着光,看向林宇。 很明显,他想跟林宇组队,毕竟林宇看起来更强一些,和林宇组队,进决赛的机会才更大。 王通没说话,只是朝着林宇看了过来,眼神里同样带着期待。 林宇顿时有些犯难,一边是经验丰富的王通,一边是对鱼性了如指掌的陆贵宇,选谁似乎都会让另一个人心里不舒服。 就在这时,李洋赶紧打圆场:“现在还不急,先看看能不能进前二十再说。这一次比赛藏龙卧虎,可不能光靠自己臆断就觉得能晋级。等有了结果,咱们再好好商量组队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有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林宇!林宇在吗?赶紧到称重区来,给你的翻车鱼过秤了!” 林宇心里一愣,没想到举办方还真要给这翻车鱼称重。 他快步走到称重区,只见一台挖掘车停在海边,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用钢索将翻车鱼绑好。当挖掘车缓缓将翻车鱼吊起来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翻车鱼实在太大了,吊在半空中像一块巨大的肉团,光是那圆滚滚的肚子,就比一个成年人还宽。 “我的天,这鱼也太大了吧!” “长这么大,得活多少年啊!” 人群里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罕见的巨物上。 可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将翻车鱼放到秤上时,一个高个子选手突然喊道:“等一下!这翻车鱼不能计入比赛成绩!” “对!这鱼根本没什么挑战性,怎么能算呢?”另一个选手立刻附和道。 很快,不少选手都跟着起哄,说这翻车鱼动作迟缓,在海里就算被攻击都不知道逃跑,钓它简直易如反掌,要是算成绩,对其他选手太不公平了。 举办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有些迟疑,负责称重的工作人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裁判席。 林宇见状,往前一步,朗声说道:“我钓上来的鱼,为什么不能计入比赛?比赛规则里可没说哪种鱼能钓,哪种鱼不能钓。” “可这翻车鱼太好钓了,根本体现不出实力!”刚才那个高个子选手梗着脖子喊道。 林宇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既然你觉得钓翻车鱼轻而易举,那你怎么没钓一条上来?” 这话一下子把高个子选手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选手站出来说:“我知道这翻车鱼的习性,它遇到危险确实不会动,但也正因为这样,基本没有被钓上来的先例。一般渔民都是用网才捕得到它,我怀疑你这鱼根本不是钓上来的。” “我钓这条鱼的时候,巡逻船上的主持人全程都用摄像机拍下来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看录像,她能给我作证。” 林宇语气坚定地说,“你们自己钓不上来,就别说别人也钓不上来。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技术不行。” 这番话掷地有声,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 那些起哄的选手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此时,听到动静的主持人,点了点头,给林宇做证,“这鱼的确是林宇选手钓上来的,当时我们对他钓这条大家伙进行了全程跟踪,做不了假......” 一听这话,裁判席上的几位裁判低声商量了几句,最终,主裁判站起来宣布:“经过我们商议,根据比赛规则,林宇选手钓上来的这条翻车鱼,符合计入成绩的要求,现在开始称重!” 听到这话,林宇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第424章和徐蔚然组队 当工作人员报出“一百五十八斤”时,称重区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这数字远超在场所有人的预期,连见多识广的裁判都忍不住凑近看了眼秤,确认有没有看错。 林宇站在一旁,心里倒没太多波澜。 他清楚,即便不算这条翻车鱼,自己今天的收获也足够亮眼。 很快,另一份成绩单被公示出来,不算翻车鱼,他钓的其他鱼总重245斤,排在第十四名,稳稳进了前二十。 而加上翻车鱼的 158斤后,总重达到401斤,排名像坐火箭似的蹿到第二,和第一名只差了2斤。 “第一名是陆明飞,403斤。”李洋看完排行榜之后,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听说他钓了条140多斤的大苏眉,剩下的全是石斑和鲷鱼,单尾重量都不轻。” 听到陆明飞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要知道,苏眉这种鱼可不好钓。 苏眉属于隆头鱼科,警惕性极高,嘴又刁,别说钓上百斤级的,就是几斤重的都得靠运气。 而且苏眉成年后能长到三四百斤,力气大得能把小船拖得团团转,能把140多斤的苏眉顺利钓上来,陆明飞的技术和经验绝对扎实得没话说。 而且苏眉鱼价值不菲。 有一条鱼可以换一套房的说法。 “不愧是全国大赛,果然卧虎藏龙。”旁边儿的陆贵宇砸了咂舌,感叹道。 “你们的成绩也不错,一个16,一个18,也顺利的晋级了,值得高兴。”李洋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将目光看向林宇,“林宇的成绩最好,排在第二,比第一只差两斤。” 李洋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阵嗤笑。 一个留着寸头的选手抱着胳膊走过来,眼神里满是不屑:“有什么好得意的?林宇这第二名,还不是全靠那条翻车鱼撑着?” 他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立刻引来周围几个选手的附和。 “就是,谁不知道翻车鱼好对付?别说钓了,就是徒手抓都未必会跑,这成绩算什么本事?”另一个矮胖的选手撇着嘴,目光扫过林宇的鱼护,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更有人直接把矛头对准规则:“且不说那翻车鱼到底是不是他正经钓上来的,就说这鱼,根本没一点挑战性,凭什么计入重量?依我看,就得把这鱼的重量去掉,重新排!” “重新排?”李洋一听就不乐意了,往前跨了一步,梗着脖子道,“比赛规则里写得明明白白,只要是钓上来的鱼都算成绩,你们现在说不算就不算?早干嘛去了?” 寸头选手冷笑一声:“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鱼能和龙趸、苏眉比吗?人家钓的是真本事,他这算什么?捡漏罢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少没进前二十的选手也围了过来,看着林宇的眼神里带着嫉妒和不服。“要是靠这种鱼都能拿第二,那这比赛也太没含金量了。” “我看呐,他也就是运气好,碰上这么个傻鱼。” 林宇站在原地没说话,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他知道和这些人争辩没用,成绩就摆在那里,规则也明明白白,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养好精神准备明天的比赛。 可旁边的陆贵宇忍不住了,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林宇悄悄拉了一把。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人群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你们这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徐蔚然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拎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渔具包,脸颊因为快步走而泛着红。 “有本事你们自己也钓一条翻车鱼试一试?” 她走到林宇身边,抬眼看向刚才嘲讽最凶的寸头选手,“只怕你们把鱼饵放在翻车鱼嘴边,它都懒得张嘴。林宇能钓上来,本身就说明他有本事判断鱼情,这难道不是水准?” “哎,你这小丫头,有你什么事儿啊!”寸头选手被一个女流之辈怼得脸上挂不住,语气顿时冲了起来。 “就是!这儿没你的事,少掺和!”旁边的矮胖选手也帮腔道。 徐蔚然脖子一扬,毫不畏惧:“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怎么样?输了比赛就只会酸别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练练技术!” 几个选手被她这话激得火冒三丈,当即上前两步,脸上带着怒容,那架势像是要动手。 林宇脸色一沉,立刻往前一步,将徐蔚然护在身后。 他身材高大,常年海钓练出的肌肉在速干衣下线条分明,北方人特有的硬朗身形带着一股威慑力。 “干什么?你们还要打人?”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几个选手看着林宇结实的身板,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脚步也停了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谁要打架斗殴,就取消谁的比赛资格!”就在这时,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厉声呵斥道。 眼见工作人员来了,那几个闹事的选手狠狠瞪了林宇一眼,放了几句“走着瞧”“别得意太早”之类的狠话,悻悻地散去了。 林宇这才转过身,对徐蔚然道:“刚才谢谢你了。” 徐蔚然摆摆手,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愤愤不平:“谢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样子。自己没能力,还嫉妒别人,太没意思了。” 她平复了一下气息,问道:“你比赛情况怎么样?看榜单你排第二,很厉害啊。” 林宇笑了笑:“还行,侥幸。你呢?” “我晋级了,侥幸排在第九。”徐蔚然说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不过我之前的队友都被淘汰了,第二场比赛不是要组队嘛。” 她顿了顿,看向林宇,带着几分试探问道:“第二场比赛组队没有限制,选手可以自由组合。我看你好像还没组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个可以组队。”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确实还没组队,我们队的王通和陆贵宇也都晋级了,正打算商量组队的事呢。” 他看向李洋三人,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就和徐蔚然一组吧,也省得不好分配。” 听林宇这么说,王通和陆贵宇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乐意,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组队是林宇的自由。 “林宇,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李洋急忙说道。 在他看来,林宇实力强劲,跟王通或陆贵宇任何一个人组队,都有很大把握进入决赛。这样一来,他带领的队伍至少能有两人闯进决赛,回去脸上也有光。 林宇摇了摇头:“不用了,就这样决定吧。我相信王通和陆贵宇的实力,他们一定也能顺利晋级的。” 听到林宇这话,李洋知道他心意已决,便没再多说什么。 随后,几人一同前往报到处,开始填写组队信息。 报到处的工作人员递过表格,详细说明了第二场比赛的组队规则:选手可自由选择队友,没有区域、性别等限制,组队成功后将共同参与接下来的比赛,最终根据两人的总渔获决定能否进入决赛。 报到处的工作人员见他们填好了组队信息,便递过来一张印着比赛规则的通知单,清了清嗓子开始详细说明第二场组队赛的要求:“第二场比赛要乘船前往远海钓点,那边距离岸边有三十多海里,早上六点准时在码头集合登船,过时不候,你们要注意时间安排。” “这次比赛可不像第一场那样随便钓了~!”工作人员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只能钓规定的鱼目,比如苏眉、石斑鱼、大目鲢、海鲈等。具体你们去看一下那边儿的海报,怕忘记可以用笔记下来。不在目录中的鱼类就算钓上来也不计入成绩,还会扣除相应的时间分,所以大家一定要看清楚。” 林宇心里微动。 估计给出了鱼类目录,也是跟他钓翻车鱼有关系。 工作人员又指着通知单上的条款继续说:“到达远海钓点后,每艘船会划定专属的垂钓区域,不能越界,一旦发现越界,直接取消比赛资格。比赛时间从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共计八个小时。由于是去远海,中途不可能回来,你们需要自备一些食物和淡水。” “计分方式依旧按照钓鱼的总重量来算!”工作人员解释道:“另外,考虑到远海的风浪较大,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船上配备了救生衣和急救设备,必须全程穿着救生衣垂钓。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随时可以通过船上的对讲机联系工作人员。” 林宇和徐蔚然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将这些规则记在心里。王通和陆贵宇也在一旁仔细琢磨着,毕竟这关系到他们能否顺利进入决赛。 等工作人员介绍完,几人拿着通知单,便各自散去,回去准备第二天比赛需要的东西了。 第425章卧鲸滩 离开报到处后,林宇和徐蔚然没直接回住处,而是顺着指示牌找到了张贴鱼类目录的公告栏。 公告栏贴着书写的鱼类,比如苏眉、石斑、大目鲢、海鲈、鲷鱼......甚至还有这些鱼类的特征。 “你看这里。”徐蔚然指着最下方的文字,“翻车鱼、鲨鱼、魔鬼鱼这些都明确写了不算成绩,连理由都标了‘非目标经济鱼类’。” 她转过头看向林宇,眼里带着点促狭的笑,“我敢打赌,肯定是因为你那条翻车鱼闹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第一天比赛刚结束就改规则。” 林宇看着那条关于翻车鱼的条款,无奈地挠了挠头:“要说完全因为我,我自己都不相信。可能主办方本来就有调整规则的打算,只是正好赶上了。”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也觉得这时间点确实太巧了,说不定自己还真成了规则修改的“催化剂”。 “不管怎么说,这规则对咱们影响不大。”徐蔚然很快把注意力转回到比赛上,“明天去远海,珊瑚礁区多,苏眉和石斑应该不少,你准备怎么应对?” 林宇沉吟说道:“远海风浪大,得换更稳的鱼竿,线组也得加粗。苏眉警惕性高,饵料得用活虾或者小鱿鱼,还得提前找好珊瑚礁的断层处——那里是它们藏身处。”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得跟船老大打听清楚水流方向,远海的潮汐比近岸复杂,找不对钓点,一天都可能空军。”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蔚然点点头,从随身的笔记本里翻出几页纸,上面画着简易的海图和鱼类分布标记,“我之前查过这片远海的资料,东北方向有片暗礁区,水深合适,往年这个季节出大苏眉。不过那里水流急,可能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稳住鱼竿,一个负责抄鱼。” 林宇看着她条理清晰的笔记,心里更认可了这个队友的实力。 林宇却摇了摇头,指尖在徐闻然的地图上轻轻点了点:“既然是能查到的材料,你能查到别人也能查到。明天那片暗礁区肯定挤满了船,到时候免不了为抢钓点争执,反而浪费时间。” 徐蔚然顿时皱起眉:“那怎么办?总不能瞎闯吧?远海那么大,找不对钓点就是白忙活。” “有办法。”林宇抬眼看向码头的方向,那里停着几艘归航的渔船,“咱们不熟悉这片海,但这里的渔民肯定熟悉。找村里最有经验的老渔民问问,说不定能挖出别人不知道的好地方。” 徐蔚然眼睛一亮,抬手拍了下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渔民祖祖辈辈在这海里讨生活,他们知道的钓点,可比书本资料靠谱多了。林宇,你真聪明!” 两人没再多耽搁,快步回了村里。 他们住的民宿大婶正蹲在门口择海带,见两人回来,笑着招呼:“比赛完啦?今儿村里可热闹坏了,都在说你钓了条大鱼呢!” 林宇笑着应了两句,顺势问起村里谁最懂远海的钓点。 大婶想都没想就往村东头指:“找阿吉啊!那后生打小在船上长大,十五岁就跟着他爹闯远海,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渔场,村里没人比他更懂这片海了。” 按照大婶指的路,两人在一间晒着渔网的院子里找到了阿吉。 那是个浑身黝黑的汉子,个头不高但肩膀宽阔,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正蹲在竹竿搭的架子旁翻晒渔网,网眼里还挂着几星没清理干净的海藻。 “你们找谁?” 阿吉直起身,手里还攥着根渔线,眼神亮得像海里的磷光。 林宇说明来意,递过去两瓶冰镇汽水:“我们是来参加海钓比赛的,明天要去远海,想问问您哪片海域容易钓出大鱼?” 阿吉一听是比赛选手,脸上的警惕顿时消了,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原来是比赛的!快坐快坐!” 他搬来两条长凳,又从屋里拎出个西瓜,用菜刀“咔咔”切成几块,“远海啊......我想想......” 他啃着西瓜,介绍说道:“往东南方向走,过了三礁屿,有片叫‘卧鲸滩’的地方,水下全是珊瑚礁,苏眉多。不过那里水流怪,涨潮时会打旋,你们得小心。” 徐蔚然赶紧追问道:“有没有更确切的位置?比如离哪个岛礁近?” 阿吉放下西瓜皮,抹了把嘴:“大海茫茫,哪有啥确切位置?我们渔民认地方,全靠太阳方位和浪头走向。” 他指了指天上的云彩,“就说卧鲸滩,得是晴天,太阳刚过头顶时,海水会泛着青绿色,那片就是了。要是赶上阴天,神仙都难认。” 林宇点点头,这解释在理。 现在没卫星定位,渔民靠的全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礁石、水流、天色,这些都是他们的“坐标”。 要是海面一片蔚蓝,没任何参照物,确实分不清东南西北。 “谢谢您,阿吉大哥。”林宇站起身,把汽水往阿吉手里塞,“有这个大概位置就够了,剩下的看我们运气。” 阿吉摆摆手,把他们送到门口:“祝你们多钓几条,取得好成绩!” “谢谢~!” 走出院子时,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色。 “有卧鲸滩这个方向,总比瞎撞强。”徐蔚然说道。 林宇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出发前,得再跟船老大确认下三礁屿的位置,确保不会走偏。 ...... 天刚蒙蒙亮,码头就已经人声鼎沸。 各路选手扛着渔具,背着行囊,陆续赶到集合点。 林宇和徐蔚然也早早来了,两人都换上了轻便的速干衣,渔具包整理得井井有条。等所有选手到齐,几十艘渔船载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朝着远海进发,船尾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在晨曦中格外显眼。 林宇和徐蔚然坐在一艘中等大小的渔船上,船夫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哥,看起来很干练。林宇主动递过去一瓶水,笑着问道:“大哥,你知道卧鲸滩的位置吗?” 船夫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点头说道:“知道,那地方在远海,我们村里偶尔会有人去那边捕鱼。不过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的精准钓点就不清楚了。” “没事儿!”林宇笑着说,“只要能到附近就行,具体在哪里钓,等我们到地方了,看看周围的环境再定。” 船只在海面上快速行驶,沿途可以看到不少其他的参赛船只。 当经过徐蔚然之前查到的那片暗礁区时,两人都往那边望去,只见密密麻麻停了好多船,显然不少选手都奔着那里去了。 徐蔚然不由得感慨道:“还好听了你的,不然咱们也得去凑那个热闹,哪还有心思好好钓鱼啊。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林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海面。 过了好一段时间,船夫指着前方一片海域说:“前面差不多就是卧鲸滩附近了。” 林宇和徐蔚然站起身,朝着前方望去。 所谓的卧鲸滩,也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周围没有任何明显的坐标。 船夫解释说,“这里之所以叫卧鲸滩,是因为很多年前,有一头巨大的鲸鱼死在了这片海域,后来就一直叫这个名字了。” 两人仔细观察着这片海域,发现这里的水色确实有些许不同,比周围的海水颜色更深一些。如果从高处俯瞰,这片水域的形状隐约像一条鲸鱼,难怪会有这样的名字。 到了这里,林宇和徐蔚然便开始认真观察起来,寻找着今天的钓点。 林宇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海面上的浪花和水流变化,徐蔚然则在一旁留意着海水的颜色和水下的阴影,两人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分析着哪里可能藏着他们的目标鱼。 船夫也在一旁帮忙留意着,时不时提醒他们:“你们看那边,水流好像有点不一样,说不定下面有礁石。” 林宇顺着船夫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说:“嗯,那里确实值得试试。” 很快,他们便选定了几个潜在的钓点,只等船只停稳,就可以开始今天的比赛了。 第426章组队赛开始 这一次送他们出海的渔船很大,船身稳固,甲板宽敞,足以容纳多人同时垂钓。 看这架势,举办方显然考虑得非常周到。 远海不比近海,一旦钓上百斤级的大鱼,拖拽力惊人,若是小船,真有可能被硬生生拽翻。如今有了这大船做依托,林宇和徐蔚然只需专心寻找合适的钓点,无需分心顾虑安全问题。 可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面,蓝得晃眼,连一丝陆地的影子都看不到。 偶尔有海鸟掠过,翅膀划破水面,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除此之外,再无明显的参照物。在这样的地方找钓点,全凭经验和对海洋的敏感度,说是考验能力和技术,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他们也可以随便选个地方抛竿,反正这片海域总有鱼群经过。 但林宇心里清楚,随意垂钓或许能有所收获,却绝不可能钓得尽兴,更别说在高手云集的比赛中脱颖而出。 只有下功夫找到那些藏着鱼群的“黄金钓点”,才能钓得多、钓得大,真正体验与鱼博弈的痛快。 林宇目光缓缓扫视着海面,眉头微蹙。 忽然,他注意到左前方的海水颜色比别处略深一些,像是一块巨大的深色绸缎铺在海面上。 更关键的是,那里的浪花形状有些特别,普通的浪头是松散的白泡沫,而那片海域的浪花却带着细碎的涌动,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徐蔚然,你看那边。”林宇抬手示意,“水色深说明水深够,适合大鱼藏身。而且那浪花底下,十有八九是暗礁群,也是大鱼最喜欢出没的地方。” 徐蔚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片刻,点头附和道:“你说得对,我还看到有小鱼在那片海域跃出水面,应该是被大鱼追赶,这地方肯定有料。”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林宇当即跟船夫沟通,让他把船往那片深色海域开。 船缓缓靠近,林宇蹲在船舷边,将手伸进海水里,感受着水流的速度和温度。“水流不急不缓,水温也正合适,就这儿了。” 他站起身,开始组装鱼竿,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确定了钓点,林宇和徐蔚然立刻忙活起来。 林宇蹲在甲板上组装鱼竿,选的是最结实的船竿,配上粗线和大号鱼钩,手里的动作麻利又沉稳。 徐蔚然则在一旁调配饵料,她把虾剪去虾须,又将鱿鱼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分门别类地装进饵盒,然后将昨天新做好的鱼饵也都拿了出来,放在一旁备用。 此时,海面并不平静。 几艘巡逻艇像银灰色的箭一样在各艘渔船间快速划过,艇上的工作人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各个钓点的情况,偶尔用大喇叭喊几句,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更让人瞩目的是天空,一架直升机轰鸣着盘旋在上空,螺旋桨带起的气流让海面泛起层层涟漪,机身下的摄像机正对着海面进行全方位拍摄,显然是在记录比赛的精彩瞬间。 “准备好了吗?”林宇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鱼竿,检查着线组的松紧度。 “随时可以。”徐蔚然递过一盒虾饵,“先用虾饵试试水,苏眉对活饵最敏感,如果这里有苏眉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有动静。” 苏眉最喜欢活虾,只可惜比赛放严禁用活饵,林宇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拌了虾粉的虾饵试水。 熟练地将鱼饵挂在鱼钩上,手腕一扬,鱼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选好的钓点。徐蔚然则守在另一根鱼竿旁,挂好鱿鱼饵,甩向稍远一些的水域,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你负责盯着近点,我看远点。”林宇低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水面的浮漂。 “没问题,一旦有动静我马上告诉你。”徐蔚然点头应下,注意力也集中在自己的鱼竿上。 没过多久,林宇这边的浮漂突然向下一沉,紧接着猛地被拽入水中。 “有鱼!”林宇低喝一声,手腕用力一扬,鱼竿瞬间弯成了C形,鱼线发出“嗡嗡”的声响,显然是条不小的鱼。 徐蔚然立刻放下自己的鱼竿,快步走到林宇身边,眼睛紧盯着水面,随时准备帮忙。 “是苏眉还是石斑?” 她紧张地问道。 “不好说,力道很足,像是苏眉。”林宇咬着牙,双手紧握鱼竿,与水下的大鱼展开了拉锯战。鱼时而拼命向深海逃窜,时而突然转身向船底冲来,每一次挣扎都让林宇的手臂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大鱼突然一个猛子扎向水下暗礁,林宇心里一紧,连忙喊道:“快帮我稳住鱼竿,别让它钻礁石缝!” 徐蔚然立刻上前,双手紧紧扶住鱼竿底部,帮林宇分担着力量。 “你慢慢收线,我帮你看着方向!”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鱼线的角度,及时提醒林宇调整。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负责把控收线节奏,一个负责观察鱼的动向和调整鱼竿角度。 经过十几分钟的较量,水下的大鱼终于渐渐力竭,林宇趁机加快收线速度,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苏眉终于露出了水面,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太好了,是大苏眉!”徐蔚然兴奋地喊道,连忙拿起抄网,看准时机,稳稳地将苏眉抄了上来。 林宇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网里的大苏眉,脸上露出了笑容:“多亏了你帮忙,不然这鱼就得钻礁石缝跑了。” “我们是队友,就该互相配合。”徐蔚然笑着说,开始帮忙处理鱼钩。 两人稍作休息,又重新挂好鱼饵,甩向大海。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巡逻艇依旧在周围巡视,直升机的轰鸣声不时从头顶传来,而林宇和徐蔚然则沉浸在钓鱼的乐趣中,等待着下一条大鱼的上钩。 不多时,两人就又钓上来一条大鱼。 林宇正借着浪头的力道收线,鱼线那头的拉力越来越沉,徐蔚然已经举着抄网蹲在船舷边,眼里闪着期待。 看这力道,八成又是条大苏眉。 就在鱼鳍即将露出水面的瞬间,一阵刺耳的马达声突然从左侧传来,一艘蓝色快艇像疯了似的朝着他们的渔船冲来,船尾掀起的浪涛拍得他们的船身剧烈摇晃。 “小心!” 林宇下意识地抓紧鱼竿,可那股突如其来的震动还是让鱼线猛地一松,水下的拉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蔚然眼睁睁看着抄网前的水面恢复平静,刚要脱口而出的欢呼卡在喉咙里,只剩下满脸的错愕与恼怒。 “你们干什么!”徐蔚然猛地站起身,朝着快艇上的人喊道。 快艇在离他们船身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甲板上站着的两人,赫然是昨天在称重区跟他们吵过架的寸头和矮胖选手。 寸头选手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哟,钓着呢?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见,惊着你们的鱼了?” 林宇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指着对方的船厉声说道:“比赛规则里写得清清楚楚,各队钓点之间要保持安全距离,不允许越界干扰!你们这样横冲直撞,是想违规吗?” “违规?”矮胖选手突然嗤笑起来,拍着大腿道,“你看清楚,我们这船可不是比赛用船!” 他晃了晃手里的鱼竿,语气里满是得意,“实话说吧,我们昨天压根没晋级,今天就是来海上钓鱼玩的,你们那破规则可管不着我们。” 寸头选手跟着阴阳怪气:“这片海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了,鱼跑了就跑了,多大点事儿?说不定是你们技术不行,抓不住鱼呢?” 林宇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快艇上没挂任何比赛标识,马达上还缠着几根海草,显然不是主办方安排的船只。 两人脸上的戏谑毫不掩饰,明摆着是故意来找茬的,昨天在称重区吃了瘪,今天就借着“非参赛选手”的身份来捣乱。 徐蔚然气得脸颊通红,攥着抄网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你们太过分了!就算没晋级,也不能故意破坏别人比赛!” “破坏?” 寸头选手挑眉,突然发动马达,让快艇在他们船边绕了个圈,激起的浪花溅了林宇一身,“我们就是来钓鱼的,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经吓?要不你们也别比了,跟我们一起玩呗?反正你们也钓不上什么像样的鱼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 他知道跟这种人硬碰硬没用,对方就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分心影响比赛。他将鱼竿递给徐蔚然,沉声道:“看好船,我去联系比赛方。” 没等林宇进船舱,远处的巡逻艇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正调转方向朝这边驶来。 那两人见状,交换了个眼神,又冲着林宇喊了句 “等着瞧”,便驾着快艇一溜烟跑了,只留下满海面的油污和被搅乱的浪涛。 徐蔚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咬着牙道:“太过分了!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 林宇擦掉脸上的海水,重新拿起鱼竿检查线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不管他们来几次,咱们专心钓咱们的。越是想让咱们乱,咱们越要稳住。” ...... 第427章借这血腥味用用 听到林宇的话,徐蔚然重重点头,弯腰捡起刚才被船浪掀翻的饵盒,重新往钩上挂鱼饵。 海面刚恢复平静,鱼漂就又开始轻轻晃动,显然刚才被吓跑的鱼群正在回笼。徐蔚然压低声音道:“这钓点确实没错,咱们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钓了好几条了,要是这么下去,咱们两个进入决赛肯定没问题。” 林宇刚要回话,就见徐蔚然突然指着左前方的海面,声音里带着惊惶:“呀,那是啥呀?” 他顺着方向看去,心猛地一沉。 只见,原本靛蓝的海面正泛起一片刺目的血红,像一块被打翻的胭脂,正随着海浪缓缓往他们的钓点扩散。 更刺眼的是,那片血色里还浮着个白色塑料袋,被浪头推着上下起伏,空气里隐约飘来一股浓重的腥甜,绝不是普通鱼血的味道。 “是鲜血。”林宇眉头拧成个疙瘩,目光扫向那两个无赖离开的方向,“肯定是刚才那两个混蛋扔的。” “他们扔这做什么?”徐蔚然捏着鱼钩的手顿住了,指尖微微发颤。 “引鲨鱼。”林宇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么重的血腥气,不出半小时就会引来鲨鱼。鲨鱼一来,这片海域的鱼群全得吓跑,咱们今天就别想再钓上一条鱼。” 徐蔚然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恶毒心思,气得脸颊涨红,将手里的活虾狠狠砸回饵盒:“太过分了!他们自己没晋级,就来毁别人的比赛?” 她望着那片不断扩大的血色,眼里又气又急,“那现在怎么办?咱们换钓点吗?” 海面上的鲜红还在不断扩散,像一块被打翻的胭脂盒,染红了大片水域。 林宇盯着那片血色,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船舷。 徐蔚然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鲨鱼要是真来了,咱们今天就别想钓着鱼了!” 林宇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在血色水域和周围的海面上来回扫视。 他知道,联系举办方处理至少要等半小时,到时候鲨鱼早就被引来,鱼群也散得差不多了,这半小时的空白足以让他们之前的优势荡然无存。而那两个故意捣乱的人,恐怕正躲在远处看笑话。 “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搅黄了。”林宇低声说,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他看向徐蔚然,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鲨鱼是顶级掠食者,可血腥味不光能引来鲨鱼,也能引来别的鱼。” 徐蔚然一愣:“你想干什么?” “借这血腥味用用。”林宇迅速从渔具包里翻出一包鸡肝,又找了个透气的纱袋,“鲨鱼来得没那么快,在它们赶到之前,血腥味会先招来石斑鱼和海鲈。 这些鱼平时就爱跟着捕食者捡漏,对血腥味特别敏感。” 他一边说一边把鸡肝掰碎,塞进纱袋里,再用渔线把纱袋系在船舷边,让它悬在水下半米处。 “这袋鸡肝能加重血腥味,把附近的鱼都引过来。等鲨鱼快到了,咱们再把纱袋收上来,换个地方钓。” 徐蔚然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办法好!既不浪费时间,还能反将他们一军!” 她立刻帮着林宇调整线组,把饵料换成了更腥的鱿鱼块,又往鱼饵上抹了点鸡肝碎末。 鸡肝袋刚在水下悬稳没多久,平静的海面下就开始涌动起细碎的波纹。 林宇盯着水面,眼尖地发现几尾银亮的影子在水中穿梭,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正一点点向饵料靠近。不过片刻功夫,水下的鱼影越来越密集,层层叠叠地围在纱袋周围,连海水都仿佛被搅得浑浊起来。 “来了!” 林宇低喝一声,手中的鱼竿猛地向下一沉,鱼线瞬间绷紧,发出“嗡嗡”的颤音。他手腕一扬,借着船身的稳固将鱼竿死死按住,水下传来的力道又沉又猛,显然是条大家伙。 徐蔚然眼疾手快地抄起抄网,目光紧紧锁定着水面:“稳住!我看像是石斑!” 林宇咬着牙调整收线角度,手臂上的肌肉突突直跳。 那条鱼在水下左冲右撞,几次试图挣脱,却被他牢牢控制在范围内。 折腾了约莫十分钟,一条布满青褐色斑点的巨石斑终于被拽出水面,足有半人高,在阳光下拼命扭着,溅起一片水花。 徐蔚然瞅准时机,猛地将抄网兜过去,稳稳地把石斑抄进网里,两人合力才将它抬进船舱。 “好家伙,这得有八九十斤!” 徐蔚然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林宇另一根备用竿的浮漂突然被拽得笔直。 徐蔚然一把抓起鱼竿,手腕翻转间已经扬竿刺鱼:“我这儿也有了!” 鱼线绷得笔直,从力道来看,虽然不如刚才的石斑凶猛,却异常沉稳。她按照林宇教的法子,不急不躁地收线,很快,一条金红色的大目鲢破水而出,鳞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两人像是打开了丰收的开关,钓竿此起彼伏地弯起弧度。 林宇刚把一条海鲈拖上船,徐蔚然那边就又传来兴奋的呼喊;徐蔚然忙着给钓上来的鲷鱼摘钩,林宇已经甩出了新的一竿。 鸡肝的腥味像块磁石,不断吸引着鱼群聚集,水下的鱼影密密麻麻,几乎甩下鱼饵就有鱼咬钩。 最惊险的是钓上那条近一百四十斤的苏眉时,鱼刚露出水面就猛地发力,带着鱼线冲向船底。林宇反应极快,一把拽住鱼线往反方向拉,徐蔚然则迅速用抄网护住船舷边缘,防止鱼线被磨断。 两人一拉一护,配合得天衣无缝,终于将那条百斤重的苏眉稳稳拿下。 船舱里很快堆起了小山似的渔获,石斑、苏眉、海鲈、鲷鱼......条条都在几十斤以上。 阳光洒在甲板上,映着两人额角的汗珠,也映着他们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 远处的血腥味早已被丰收的喜悦冲淡,那些试图捣乱的人大概不会想到,他们的恶意之举,反倒成了林宇和徐蔚然丰收的催化剂。 就在两人忙着处理渔获时,徐蔚然突然指着远处海面惊呼:“林宇,你看那是什么?”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长条形的鱼在水面快速游动,背上那面醒目的“帆”状背鳍展开着,像一面小旗子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银白色的浪痕。 是旗鱼! 旗鱼可是游钓界公认的顶级目标鱼,它身形流畅,吻部尖锐如剑,游动速度极快,能达到每小时110公里以上,被称为 “海洋中的短跑冠军”。 它不仅肉质鲜嫩,具有很高的食用价值,更因强劲的爆发力和惊人的耐力,成为运动渔业中极具挑战性的对象,钓获一条旗鱼是很多钓手梦寐以求的成就,兼具食用与运动渔业的双重价值。 “竟然是旗鱼!”林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难掩兴奋,“这可比苏眉难钓多了,绝对是顶级的较量!” 林宇一下子就兴奋了。 旗鱼科下分5个属,一共11种。 常见的有平鳍旗鱼,也叫雨伞旗鱼,它的第一背鳍像帆一样,特别显眼,广泛分布在印度洋和太平洋的热带到温带海域。 还有立翅旗鱼,又叫白旗鱼,胸鳍硬邦邦的,总是和身体保持垂直,看着就很独特。 此时林宇的目光追随着旗鱼在海面留下的踪迹。 而海面下得这一条显然是蓝枪鱼,俗名黑皮旗鱼,那可是旗鱼科里的大块头,体长能到4米,体重超500千克。 这种大家伙,可是顶尖的猎手,速度快、力量大,想钓上来可不容易。 前世林宇也只钓过一条旗鱼,而且还是一条一百多斤的,这让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徐蔚然也紧紧盯着那条旗鱼,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身旁的钓竿:“竟然是旗鱼,我还从没钓过旗鱼呢。要不咱们比一比?看看谁能把它钓上来。” “好啊!”林宇也拿起自己最顺手的那根船竿,脸上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输的人今晚请客,你看怎么样?” “一言为定!” 徐蔚然爽快地答应下来,迅速调整好线组和饵料,眼神紧紧锁定着那条还在水面游弋的旗鱼,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两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目标,手中的钓竿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与旗鱼较量时的那股强劲力道,空气中弥漫着既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第428章不是旗鱼是黑鳘 旗鱼在水面划出银亮的弧线时,林宇和徐蔚然几乎同时扑向钓竿。 徐蔚然手快,先一步抓起自己常用的轻型船竿,竿梢纤细却韧性十足,适合应对快速游动的鱼类。 林宇则选了根稍重的竿子,轮座上的泄力装置被他调得更紧,他太清楚旗鱼的爆发力了,稍有不慎就会被拽断线组。 “旗鱼最爱活饵,尤其是沙丁鱼,刚刚正好钓了一条,我就用那个!~” 徐蔚然从活鱼舱里捞起一条银光闪闪的沙丁鱼,指尖灵巧地避开鱼鳃,将鱼钩从鱼背穿入,既保证了饵料的活性,又不会立刻杀死它。 她扬竿时特意让鱼线带着沙丁鱼在水面挣扎,溅起的水花果然吸引了旗鱼的注意,那道灰蓝色的身影明显放慢了速度。 林宇却反其道而行之,他选了块腌制过的鱿鱼板,用剪刀剪成细长条,挂钩时故意露出半截钩尖。 “旗鱼视力好,活饵虽好,但容易被它撕碎。”他一边调整浮漂高度,一边解释,“腌制过的鱿鱼有韧劲,腥味更重,能在水里留存更久。” 他甩竿的角度很特别,鱼饵没有落在水面,而是贴着水皮滑行一段后才沉入半米深的水域。 这是旗鱼捕食时最喜欢的水层。 旗鱼似乎被两种饵料同时吸引,在两人的钓点间来回穿梭。 徐蔚然率先发力,手腕轻抖,让沙丁鱼在水中做出逃窜的动作。 旗鱼猛地一个摆尾,冲向她的鱼饵,水面瞬间炸开一朵水花。 “中了!” 徐蔚然低喝一声,竿梢弯成满月,鱼线发出刺耳的“嗡嗡”声。 可还没等她收线,旗鱼突然加速,像枚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深海,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鱼线竟然被直接拽断。 “泄力调太松了!” 林宇眼疾手快,在旗鱼转身的瞬间猛地扬竿,他的鱿鱼饵恰好飘到旗鱼嘴边。 那鱼像是被激怒,猛地咬住饵料,巨大的拉力差点让林宇脱手。他顺势将竿身压低,让泄力装置缓慢放线,既不让鱼线崩断,又能消耗旗鱼的体力。 徐蔚然迅速换好线组,这次选了更粗的碳线,活饵也换成了更大的鲭鱼。 “我就不信治不了它!”她甩竿的力道更猛,鱼饵落水时发出 “咚”的一声,故意惊扰水面。旗鱼被双线夹击,显得有些烦躁,在水中转了个圈,竟然再次冲向徐蔚然的鱼饵。 这次徐蔚然学乖了,左手死死按住轮座,右手随着旗鱼的游动调整竿身角度,像跳双人舞般与水下的巨物周旋。 林宇那边也没闲着,他没有急于收线,而是保持着稳定的拉力,让旗鱼始终处于双线牵制的状态。旗鱼的体力在不断消耗,背上的“帆”状背鳍渐渐垂了下来,游速也慢了许多。 “该收网了!” 林宇突然加快收线速度,迫使旗鱼向船边靠近。 徐蔚然见状,立刻调整方向,将旗鱼往林宇那边赶。 两人一左一右,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把旗鱼牢牢困在中间。 当旗鱼终于露出全貌时,徐蔚然眼疾手快地抄起大抄网,林宇则猛地一提竿,本以为胜券在握,然而没想到,这旗鱼竟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挣脱开来。 “哎呀,好可惜!” 徐蔚然看着旗鱼猛地摆尾挣脱鱼钩,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语气里满是懊恼。 刚才那一瞬间,她明明已经感觉到鱼线传来沉甸甸的拉力,眼看着就要将这条威风凛凛的旗鱼拉近船舷,却还是被它挣脱了。 很显然,那是旗鱼给林宇和徐蔚然的假象,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可见,这旗鱼有多狡猾。 林宇正慢悠悠地收着线,见状笑着安慰:“不用着急,毕竟是个大家伙。要是这么容易就上钩,它也不会被那么多海钓爱好者当成终极目标了。” 他将钓线重新整理好,指尖摩挲着鱼钩上残留的饵料碎屑,“旗鱼的吻部坚硬,嘴巴又刁,想让它稳稳咬钩,得讲究时机。” “那倒也是。”徐蔚然深吸一口气,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重新拿起一卷鱼线更换。 刚才为了应对旗鱼的爆发力,她特意用了较粗的线组,现在看来得换更灵敏些的子线,才能更好地感知咬钩的瞬间。 “这鱼好奇心重~!”林宇瞥了眼旗鱼消失的方向,那里的海面还留着一圈圈涟漪,“第一次没上钩,它也不会跑太远。估计咱们再引诱一下还会过来,不过得抓紧时间了,再过一会儿,被血腥味引来的鲨鱼该到了。” 听到这话,徐蔚然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她挑了块最新鲜的鱿鱼,切成细条挂在鱼钩。 刚才用活鱼没能留住旗鱼,或许换种饵料能有不一样的效果。 林宇则选了条银光闪闪的仿生饵,饵鱼的尾巴处还带着小铁片,在水中游动时能反射出细碎的光,正好能吸引旗鱼这类掠食性鱼类的注意。 两人调整好状态,几乎同时将钓线甩了出去。 饵料在水面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精准落在刚才旗鱼出没的水域。 徐蔚然屏息凝视着浮漂,手指轻轻搭在鱼竿上,感受着每一丝细微的震动;林宇则缓缓收着线,让仿生饵在水中模拟出受伤小鱼的游动姿态,引诱旗鱼再次靠近。 水面平静了约莫三四分钟,就在徐蔚然以为旗鱼已经离去时,她的钓线突然轻轻一沉。 “来了!” 她心中一喜,正要扬竿,那拉力却倏地消失了。 旗鱼只是用吻部碰了碰饵料,根本没真的咬钩。 与此同时,林宇那边的鱼线猛地被拽紧,力道比刚才旗鱼的试探要沉得多,鱼竿瞬间弯成了满月。 “好家伙,这力道够劲!” 他低喝一声,手腕顺势一扬,将鱼钩狠狠刺入鱼唇。 水下的鱼显然不是旗鱼,没有那种迅猛的冲刺,反而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在水底慢悠悠地打着转。 “不是旗鱼?”徐蔚然凑过来看,只见水面下隐约露出灰黑色的鱼背,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 林宇一边稳住鱼竿,一边笑道:“是黑鳘!这可是好东西。” 他慢慢收线,生怕惊扰了这条不速之客。 黑鳘肉质细嫩,尤其鱼鳔更是珍品,在市场上价格不菲,没想到钓旗鱼不成,反倒有了这样的意外收获。 黑鳘,又称黑敏鱼。 它全身乌黑,宛如被深海的墨汁浸染,那一片片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乌中带有金色光芒,仿佛是深海赋予它的独特宝藏,每一次闪烁都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魅力。 从体型上看,黑鳘体型较为壮硕,身体呈流线型,这使得它们能够在深海中迅速穿梭,自如地应对水流的冲击。 其侧扁的身体,让它在游动时更加灵活,宛如深海中的舞者,优雅而敏捷。 凑近观察,黑鳘的眼睛大而明亮,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头部两侧,透着一股灵动与狡黠。 它的嘴巴宽阔,唇间排列着细密而尖锐的牙齿,这是它捕食的有力武器,能轻易地撕裂猎物。 黑鳘的鱼鳍也是其独特之处。 背鳍高耸,犹如一面旗帜,在水中缓缓飘动,不仅为它的游动提供了稳定的支撑,还增添了几分威严的气势。 胸鳍宽大而有力,如同翅膀一般,轻轻扇动便能推动身体前行,在水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尾鳍形状优美,呈叉状,每一次摆动都能产生强大的推力,让黑鳘在深海中迅速加速或转向。 当黑鳘在海水中游动时,它那乌黑的身躯与周围深蓝色的海水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黑鳘不仅有着独特的外形,其肉质也特别鲜美,没有丝毫腥味。 由于它是深海珍贵鳘鱼,胶原蛋白及鱼油特别丰富,用它熬制的汤,色泽雪白爽口,放置冰箱后会变成很硬的鱼冻,口感细腻,营养丰富。 而它最值钱的部位当属鱼胶,俗称乌溜鳘胶,具有辅助产后滋补,帮助止血、美容护肤的奇效,在所有鱼胶的功效中位列第三,排在金钱鳘、赤嘴鳘之后。 可以这样说,这黑鳘的价值,一点儿都不比旗鱼差。 “林宇,你可真幸运,这黑鳘也是好东西。”徐蔚然有些兴奋,赶紧拿起抄网,准备捞鱼。 黑鳘虽然价值珍贵,但是它并不像旗鱼一样体型巨大,最大也就40公斤左右,所以她丝毫不担心这条鱼会切线。 毕竟,以林宇的技术,钓40公斤的鱼还是非常轻松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短暂的拉扯之后,这黑鳘顺利被拽出水面。 徐蔚然看着那条逐渐浮出水面的黑鳘,足有近二十斤重,顿时忘了刚才的失落,兴奋地拿起抄网:“快!我来帮你!” 两人合力将黑鳘抄上船,鱼身砸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的水珠里都带着海腥味。 林宇将黑鳘放进渔获箱,刚直起身,就听见徐蔚然低呼:“看!旗鱼又回来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条旗鱼果然在不远处的海面游弋,背鳍像面小旗子般高高竖起,仿佛在挑衅般甩了甩尾巴。 林宇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斗志。 不管鲨鱼什么时候来,这条旗鱼,他们今天势必要争一争...... 第429章被鲨鱼截胡 “这次必须拿下!”徐蔚然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鱼饵上又抹了层切碎的鱿鱼膏。 这是旗鱼最无法抗拒的腥味。 她换了根更细的子线,鱼钩也换成带倒刺的大号歪嘴钩,“细线更隐蔽,说不定能让它放松警惕。” 林宇则选了块完整的活饵,是刚钓上来的小海鱼,还在钩子上扭动挣扎,活饵的动态更能刺激它的攻击欲。 他调整好泄力,将鱼竿斜搭在船舷,目光紧紧盯着水面。 旗鱼果然没游远,那道标志性的“帆鳍”又在百米外的海面一闪而过。 林宇手腕轻抖,活饵在水面划出细碎的涟漪,像受伤的小鱼在挣扎。徐蔚然则将鱼饵抛得更远,用慢收快停的手法模拟逃窜的猎物。 “来了!”徐蔚然突然低喊。 旗鱼像道银色闪电,朝着她的鱼饵冲来,背鳍在水面划出一道亮线。可就在即将咬钩的瞬间,它猛地一个摆尾,竟转身冲向了林宇的活饵。 那挣扎的动态显然更合它的胃口。 “砰~!”的一声。 这一次,旗鱼咬饵,巨大的咬合力,让水面都不断翻涌,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力量拉扯。 “咬钩了!” 林宇猛地扬竿,鱼竿瞬间弯成满月,鱼线发出尖锐的嗡鸣,几乎要被拉断。旗鱼被刺痛,疯了似的向深海冲去,船身都被拽得微微倾斜。 此时船夫见状,赶紧扶住船舷,眼睛死死盯着水下的动静:“稳住!它在发力,别硬抗!” 林宇脚蹬船板,身体后仰,借着泄力装置一点点收线。 旗鱼的力量远超想象,每一次摆尾都带着千钧之力,钓线在水中被拉得笔直,水花溅了林宇满身。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远处海面突然掀起一道巨浪,一条灰黑色的鲨鱼背鳍破水而出,正朝着血腥味的方向猛冲过来 。 是之前被血腥味引来的鲨鱼群! “鲨鱼来了!”徐蔚然脸色一变。 鲨鱼的出现让旗鱼彻底陷入恐慌,它像是疯了一样挣扎,拉力陡然增了数倍,林宇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差点握不住鱼竿。 旗鱼不再一味逃窜,反而开始在水面疯狂转圈,试图用高速游动摆脱鲨鱼的追击,同时也将钓线缠成了乱麻。 “快松点泄力!别让线缠住螺旋桨!”徐蔚然一边提醒,一边抄起剪刀准备随时应对线组打结。林宇咬着牙调整旋钮,指尖被鱼线勒出红痕,视线却死死锁着那条在鲨鱼追逐下游得越来越快的旗鱼。 旗鱼的挣扎越来越疯狂,鱼线被拽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林宇双手死死攥住鱼竿,将竿尾顶在腰侧的护垫上,借助身体的力量对抗着水下的巨力。 他没有硬拼,而是顺着旗鱼的发力方向微微调整角度,像太极推手般卸去一部分冲击力,同时不断小幅收线,一点点消耗着旗鱼的体力。 “它要往深海冲了!”徐蔚然紧盯着水面,及时提醒。 只见旗鱼的尾鳍在水面划出一道白色的浪痕,身体猛地向下扎去,鱼竿瞬间弯成了满月。 林宇深吸一口气,腰部猛地发力,将鱼竿向上抬了抬,迫使旗鱼改变下潜的轨迹:“按住船舷!别让它把线磨到礁石!” 徐蔚然立刻扑到船边,双手紧紧按住垂在船侧的鱼线,同时用脚抵住船板,帮林宇稳住重心。她知道,旗鱼最擅长利用礁石或船身磨断线组,此刻必须让鱼线保持悬空。 旗鱼突然一个急转弯,带着鱼线在船周围绕了半圈,试图缠绕障碍物。林宇反应极快,脚步跟着鱼的动向移动,始终让鱼竿保持在最佳角度:“收网!准备随时抄鱼!” 徐蔚然连忙拖过抄网,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下的动静。 旗鱼的力量渐渐减弱,游速也慢了下来,但依旧在做最后的抵抗,时不时猛地摆尾,掀起一阵阵水花。林宇抓住机会,加快了收线速度,每收一圈都死死锁住鱼线,不给旗鱼喘息的机会。 “再加把劲!它快没劲了!” 徐蔚然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林宇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手臂早已酸麻,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此刻谁先松劲,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就在这时,旗鱼突然跃出水面,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银蓝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徐蔚然双手紧握抄网,看准旗鱼被林宇拽至船舷的瞬间,猛地将抄网往前一递,正准备兜住那巨大的鱼身。 可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涌起一股浑浊的浪涛,一条灰黑色的鲨鱼如离弦之箭般从水下窜出,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啊!” 徐蔚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抄网“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 鲨鱼冲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泼在她身上,冰凉的海水让她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甲板上,心脏“咚咚”地跳得像要冲出胸膛。 林宇也是心头一震,他压根没料到鲨鱼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那鲨鱼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他看清鱼鳍的瞬间,就“咔嚓”一声咬住了旗鱼的鱼尾。 旗鱼吃痛,猛地挣扎起来,可鲨鱼的咬合力实在太强,任凭它怎么扭动,都摆脱不了那致命的撕咬。 没一会儿,海面上就浮起大片猩红的血水,顺着船舷缓缓蔓延开来。 林宇咬着牙猛地收线,等把剩下的鱼身拽上船时,那条原本足有四五百斤重的旗鱼,已经只剩下前半段身子,断裂处的鱼肉还在微微颤动,看着格外可惜。 徐蔚然从甲板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海水,看着那只剩下一半的旗鱼,脸上写满了失望。“这么大的旗鱼,要是能完整钓上来,绝对能创纪录了。” 她轻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惋惜。 林宇也叹了口气,他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半截旗鱼。这可是游钓界的顶级目标鱼,而且看这体型,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就这么被鲨鱼分食了,任谁都会心疼。 “你们两个也别懊恼了。”一旁的船夫大叔抽着烟,慢悠悠地开口,“这么大的旗鱼,就算没被鲨鱼咬,你们俩也未必能完整弄上船。这鱼力大得很,真要硬拽,说不定能把船板都给掀了。” 林宇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觉得船夫说得有道理。 四五百斤的大家伙,光是拖拽上船就够费劲了,更别说它还在拼命挣扎。这么一想,心里的失望倒消散了些。 徐蔚然蹲下身,用手比了比那半截旗鱼的长度,忽然笑了:“好歹咱们也算钓上来过这么大的旗鱼,虽然不完整,但也够吹一阵子了。” 林宇也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咱们船舱里的渔获已经不少了,就算没这条旗鱼,成绩也差不了。” 徐蔚然望着海里游弋的几条鲨鱼,眉头微微皱起,转头问林宇:“现在怎么办?这么多鲨鱼在附近,肯定钓不成鱼了,要不要联系举办方换个钓点?” 林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面,几条灰黑色的鲨鱼还在周围盘旋,时不时露出三角形的背鳍。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个钓点不错,水流和鱼情都好。且不说联系举办方能不能找到更好的钓点,就算能找到,来回折腾也得浪费不少时间。有这个时间,咱们完全可以等鲨鱼散去。” 他顿了顿,指着海面上漂浮的零星碎肉,“等它们吃饱离开了,留下的残羹剩饭会迅速吸引大量小鱼过来,到时候鱼群只会更密集。” 徐蔚然听完眼睛一亮:“你说得对!鲨鱼捕食后,这片海域反而会成为鱼群的‘食堂’。” 可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海面,又有些坐不住,“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林宇抬头看了看天色,正午的太阳正悬在头顶,晒得甲板有些发烫:“正好到饭点了,先吃饭补充体力吧。等咱们吃饱喝足,说不定鲨鱼就走了。” “吃饭?”徐蔚然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宝贝,转身从船舱角落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我早准备好了!” 她拉开拉链,接二连三地往外掏饭盒,长方形的、圆形的、不锈钢的、塑料的......竟摆了满满一甲板,足有十多个。 林宇看得直咋舌。 只见饭盒里装着油亮的红烧排骨,青瓷碗里是冰镇的醉蟹钳,透明餐盒里码着切好的芒果班戟,连真空包装的卤鸡爪和现烤的枣糕都摆得整整齐齐。 最让人惊喜的是一小盆生腌虾姑,虾肉透着粉红,裹着蒜香和酒渍,光闻着就让人咽口水。 “你这是把厨房搬来了?”林宇拿起一块枣糕塞进嘴里,甜糯的口感混着枣香在舌尖散开,“我还以为比赛只能啃面包呢。” 他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两袋全麦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跟徐蔚然的“盛宴”比起来,显得格外寒酸。 “谁让你们大男人出门总凑活。”徐蔚然笑着往船夫碗里夹了块排骨,“大叔也一起吃,多尝尝。我早料到比赛耗体力,特意起大早准备的。” 船夫大叔也不客气,咬了口醉蟹钳,眯着眼直点头:“姑娘手真巧,这味道比镇上饭馆做的还地道!” “那是,我们家就是开饭店的!” 三人围坐在甲板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耳边是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手里捧着热乎的饭菜,倒像是在海边野餐。 徐蔚然讲着自己研究生腌配方的趣事,林宇分享着辨认鱼群的小技巧,船夫大叔则插话说着远海的奇闻异事。 刚才被鲨鱼搅黄的好心情,早被这顿饭的香气熏得烟消云散。 第430章巾帼不让须眉 鲨鱼群在海面盘旋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被搅得浑浊的海水和零星漂浮的残饵。 林宇站在甲板上观察了片刻,见水面的涟漪逐渐平复,对徐蔚然道:“差不多了,它们应该游远了。” 徐蔚然立刻拿起钓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海面:“真能像你说的,有鱼被吸引过来吗?”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水下掠过几道银色的影子,连忙给鱼钩挂上鱿鱼块,甩了出去。 林宇也重新调整好线组,选了块新鲜的虾肉做饵。 他刚把钓线放下去没多久,浮漂就猛地向下一沉,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拉力。 “有了!” 他手腕一扬,钓竿弯起漂亮的弧度,很快就拽上来一条两斤多重的海鲈。 几乎是同时,徐蔚然那边也有了动静。 她笑着用力收线,一条金红色的鲷鱼破水而出,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脸上,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好心情:“真的有鱼!你看这条鲷鱼,多精神!” 两人相视一笑,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正如林宇所说,鲨鱼留下的残羹剩饭成了最好的诱饵,附近的鱼群闻着味聚集过来,钓竿此起彼伏地弯起,渔获一条接一条地被拖上船。 林宇刚把一条石斑鱼扔进渔获箱,就听到徐蔚然兴奋的呼喊:“林宇快看!我钓上来一条大目鲢!” 他转头望去,只见那条大目鲢足有半米长,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正奋力扭着身体。 “不错啊,虽然没有大鱼,但是这小鱼不断,也可以了。”林宇笑着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他注意到水下的鱼影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条胆大的鱼敢游到船边抢食,于是换了个更大的鱼钩,挂上整块的鱿鱼,想试试能不能钓上条大家伙。 果然,没过几分钟,浮漂就被猛地拽入水中,力道比之前的鱼都要大。 林宇心中一喜,连忙稳住鱼竿,与水下的鱼展开了拉锯。这次的鱼虽然没有旗鱼那么凶猛,但耐力十足,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分钟,才被林宇渐渐拖到水面。 “是条黑鲷!”徐蔚然眼疾手快地拿起抄网,帮着把鱼抄了上来。 这条黑鲷足有五斤多重,鳞片乌黑发亮,看着就很有分量。 两人忙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渔获箱就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看着箱里各种各样的海鱼,徐蔚然笑着说:“幸好听了你的,没换钓点,不然哪能钓这么多鱼啊。” 林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也露出了笑容:“耐心等一等,总会有收获的。”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林宇和徐蔚然的笑声在海风中回荡,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而美好的画面。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 下午的时候,就没有人干扰了,这让林宇和徐蔚然两人钓的非常痛快。 钓竿的弧度终于平缓下来,林宇将最后一条石斑鱼扔进渔获箱时,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徐蔚然揉着发麻的手腕,往海里扔了把碎饵,笑着说:“歇会儿吧,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两人并肩坐在甲板的遮阳棚下,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脸颊,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连成一片淡蓝色。徐蔚然随手抓起个苹果抛给林宇,自己则咬着橘子,目光无意识地在海面游移。 忽然,她的视线定住了,手指猛地指向左前方水域:“你看那是什么?”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下有个灰黑色的影子缓缓游动,偶尔搅动起细小的漩涡,看体型足有半米多长。 “体型侧扁,游动时尾巴摆动幅度小......”林宇眯起眼观察片刻,“像是老虎斑。” 徐蔚然眼睛一亮,这种鱼她可最熟悉。 从外形上看,老虎斑宛如一件精美的海洋艺术品。 它身体呈长椭圆形,侧扁而粗壮,其体长一般可达 50 厘米左右,当它在水中悠然游动时,那流畅的线条仿佛在诉说着海洋的神秘与深邃,而最长的老虎斑甚至能达到1.2米。 它的眼睛虽小,却非常机警敏锐,大大的嘴巴里,长着发达的辅上颌骨,上下颌前端那少数的大犬牙尖锐无比,两侧的细尖牙更是密密麻麻,这些牙齿可向内倒伏,仿佛是它隐藏的致命武器,随时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老虎斑的体色丰富而迷人,从黄色到浅褐色渐变,其中以金黄色最为耀眼,宛如被阳光亲吻过一般,在海底的光影中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它的全身布满了密集又细小的褐色斑点,这些斑点犹如虎皮上的花纹,深浅不一,错落有致,也正是因为这独特的斑纹,让它获得了“老虎斑”这个形象的名字。 而徐蔚然自认为,最拿手的就是钓老虎斑了。 所以,这一次她想露一手,给林宇瞧瞧。 “这条我一定要钓上来。”徐蔚然猛地站起身,抓起自己的专用钓竿,语气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今天的大鱼几乎都是你钓的,我也得拿出点像样的成绩来才行。” 林宇笑着摆摆手:“那你钓,这条我不抢。” “谁要你让着?”徐蔚然立刻瞪了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你尽管来,我不用你放水。但这条鱼,肯定是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快速挑选饵料,选了块新鲜的虾肉,还特意掐碎了一点虾头,让腥味更浓郁些。 林宇看着她较真的样子,忽然笑了。 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有点轻慢,好像默认她赢不了似的。 他拿起另一根钓竿,认真地说:“行,那咱们就再比一次,公平较量。” 徐蔚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率先甩竿。 她选的是轻量矶竿,抛投时手腕轻轻一抖,鱼饵就精准地落在那片水域前方半米处,借着水流慢慢飘向鱼影的方向。 这是她最擅长的“逗钓”技巧,通过不断轻提竿尖,让饵料在水中模拟活物游动的姿态。 林宇则选了中调路亚竿,挂了只银色的仿生饵。 他没有直接抛向鱼影,而是往斜后方甩了一竿,然后快速收线,让仿生饵在水面划出一道银色的水痕,像是惊慌逃窜的小鱼。 这是利用老虎斑的掠食本能,用动态诱鱼的方法。 两人屏息凝神,目光都锁定在各自的钓点上。 徐蔚然的浮漂轻轻晃动了两下,她屏住呼吸,手腕微抬,让饵料在水中顿了顿,像是受伤的虾子。就在这时,浮漂猛地被拽入水中,她手腕一扬,钓竿瞬间弯成C形,鱼线发出“嗡嗡”的颤音。 “中了!” 徐蔚然低喝一声,双手紧握钓竿,按照之前林宇教的方法,既不硬拽也不松线,随着老虎斑的挣扎缓缓收线。 林宇见状,悄悄收了自己的线,站在一旁笑着观战。 他看得出来,这条鱼已经稳稳咬上了徐蔚然的钩。 老虎斑的挣扎很有特点,不像旗鱼那样猛冲,而是左右甩头,试图用身体撞击鱼线。徐蔚然牢牢控制着竿尖,始终让鱼线保持绷紧状态,偶尔还故意松一点线,等鱼发力时再猛地收紧,一点点消耗它的体力。 “好样的,角度找得不错。”林宇忍不住出声提醒,“它要往船底钻了,提竿!” 徐蔚然立刻反应过来,双臂用力将竿尖向上一扬,迫使老虎斑改变方向。 徐蔚然握着钓竿的手稳如磐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水下的老虎斑刚咬钩时只是轻轻一拽,待她扬竿刺鱼的瞬间,那家伙猛地翻转身子,带着鱼线往珊瑚礁缝里钻,力道足得让鱼竿弯成了紧绷的弓弦,竿梢几乎要贴到水面。 “来得好! 徐蔚然低喝一声,非但没硬拽,反而顺着鱼的冲势松了半圈线,同时脚下稳稳向后撤了半步,将竿尾死死顶在腰侧的护垫上。 这是她常年海钓练出来的,遇到礁石区的大鱼,硬碰硬只会断线,唯有像驯马般顺着劲儿引导,才能避开致命的磨损。 这老虎斑也精明的很,似乎感受到了徐蔚然的意图,突然一个急转弯,鱼线在水面划出一道银弧,眼看就要缠上船底的锚链。 徐蔚然眼疾手快,手腕顺时针一旋,钓竿跟着转了半圈,硬生生将鱼线带离锚链,同时借着旋转的力道猛地收线,迫使老虎斑改变方向。 这手“旋腕转线”的技巧,连旁边的林宇都忍不住暗暗点头。 “还想跑?” 徐蔚然额角渗着汗珠,却笑得格外明亮。 她能从鱼线的震颤中精准判断出老虎斑的动向,那家伙正憋着劲准备冲刺。 果然,下一瞬鱼线猛地绷紧,像要被扯断般发出“嗡鸣”。 徐蔚然早有准备,左手迅速调到渔轮的卸力档,让鱼线以均匀的速度放出,既不让老虎斑挣脱,又不至于因拉力过大断线。 眼瞅着这场拉锯战已经到了尾声,林宇当即拿起抄网准备助徐蔚然一臂之力。 第431章风暴来临 拉锯战持续了近二十分钟,老虎斑几次试图用身体撞击船板,都被徐蔚然借着船身晃动的间隙化解。 她的手臂酸得像灌了铅,汗水顺着下颌滴进领口,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借着收线的间隙,突然加速猛拽半米,逼得老虎斑在水下打了个趔趄。 当那条老虎斑终于被拽出水面时,它猛地甩动尾鳍,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泼过来。 徐蔚然下意识偏头躲开,手里的力道却丝毫未松,反而借着鱼身悬空的瞬间,手腕一沉一扬,硬生生将鱼头控在船舷边。 林宇见状,不等徐蔚然召唤,就赶紧拿着抄网笼过去,就见徐蔚然手腕轻抖,钓线带着鱼头微微一挑,恰好让鱼身顺着水流滑进网兜。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老虎斑在网里疯狂扭着,徐蔚然却稳稳按住网沿,指尖在解钩时精准避开鱼鳃边的尖刺,动作利落得让林宇都愣了愣。 “怎么样,这技术不算差吧?”她直起身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得胜的笑,阳光落在她沾着水珠的睫毛上,亮得像撒了把碎星。 “何止是不算差!~”林宇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技术简直是一流,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林宇说的都是真心话。 徐蔚然钓这条老虎斑,从头到尾思路清晰,技术过硬,每一步都好像计算好了一样,没有半点儿失误。 不然的话,这条老虎斑根本钓不上来。 就这一手,别说是女钓手,就是跟那些常年泡在海上的老手比,她这技术也绝对排得上号。 徐蔚然听着这话,脸颊微微发烫,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被林宇这样认可,比钓上那条老虎斑更让她心里敞亮。 ...... 两人刚把这条老虎斑弄进鱼护里,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 抬头望去,林宇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上午捣乱的那两个男人正驾着船,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蹭,船尾还拖着一串生锈的铁链,在水面划出刺耳的“哗啦”声。 “他们还敢来?”徐蔚然把钓竿往船板上一靠,语气里满是怒意。 她刚钓上那条老虎斑,手还在微微发麻,没想到这两人阴魂不散。 那艘船越靠越近,铁链拖过珊瑚礁的声响像砂纸磨过木头,震得水下鱼群一阵骚动。林宇注意到浮漂突然沉了下去,刚要扬竿,对方船尾突然泼出一瓢浑浊的东西,在海面漾开大片油污似的泡沫。 鱼群瞬间受惊散去,浮漂再没了动静。 “你们干什么!”林宇站起身呵斥。 那两人趴在船舷上坏笑,其中高个的晃了晃手里的塑料桶:“洗船呢,溅点水怎么了?海上又没划禁洗区。” 矮个的跟着起哄,突然抄起个带倒钩的铁锚,朝着林宇他们的渔获箱甩过来。 铁锚擦着船边落入水中,钩子险些勾住装黑鳘的网兜。徐蔚然眼疾手快,一把拽过网兜往船中心拉,铁锚的倒钩在船板上划出三道白痕。 “你们疯了!”徐蔚然气得发抖。 林宇却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对方船尾,那里堆着个盖着帆布的箱子,边角露出半截蓝色标签,印着 “海洋保护协会”的徽记,可箱子缝里却渗出几缕鱼腥,绝非普通渔具该有的味道。 高个见他们盯着箱子,突然怪笑一声:“看什么?我们这是环保箱,专门收海上垃圾的。” 说着手脚麻利地扯过帆布盖住,可就在帆布掀起的瞬间,林宇瞥见箱角露出个银色的网袋,里面隐约是条带斑点的尾巴,林宇眼,一眼就看出那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波纹唇鱼。 “别跟他们废话。”林宇低声对徐蔚然说,“你继续钓鱼,稳住,我去联系主办方~!” 徐蔚然立刻会意,重新拿起钓竿挂上饵料。 可对方哪肯罢休,高个突然把船往旁边一拐,船身狠狠撞过来。船夫早有防备,猛打方向盘躲开,两船擦身而过时,矮个突然甩出个系着绳子的铁爪,“咔嗒”一声勾住了他们的渔获箱边缘。 “想偷鱼?” 徐蔚然猛地起身,抄起旁边的木桨就朝铁爪砸去。 木桨与铁爪碰撞发出闷响,她借着反作用力顺势一挑,竟把铁爪硬生生撬了下来。高个骂了句脏话,刚要再甩铁爪,却见林宇突然将钓线往他们船尾一抛,鱼钩精准地挂住了他们拖铁链的绳索。 “想玩?陪你们玩玩。”林宇冷笑一声来到船夫跟前,从船夫手里接过渔轮用力转动,钓线瞬间绷紧。 对方的船被拽得一歪,马达发出一阵怪叫。 高个急着解绳索,慌乱中竟踩翻了船尾的塑料桶,里面的碎玻璃和锈铁钉撒了一地,还有半瓶没倒完的机油顺着船舷流进海里。 “你们竟然往海里倒机油!”徐蔚然气得声音发颤,“你们就等着被海事部门处罚吧!” 高个脸色骤变,矮个却梗着脖子喊:“切,有本事告我们去!我们还能怕了你?” 话虽硬气,手上却加快了松线的动作。 林宇见目的达到,猛地收线让鱼钩脱离,对方的船像脱缰的野马般窜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徐蔚然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又看了看那片渐渐扩散的油花,眉头紧锁:“他们船尾那个箱子肯定有问题,说不定真藏着保护动物。” 林宇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指尖在船板上轻轻敲击:“是波纹唇鱼,先不管他们,咱们继续钓,我已经跟举办方联系过了,他们会处理这两个人的。” 话音刚落,徐蔚然的钓竿突然弯起个漂亮的弧度,鱼线发出急促的“嗡嗡”声。她眼睛一亮,握紧钓竿笑道:“看来鱼比他们懂事,知道谁才是正经钓鱼的。” 两人刚把被锚钩划破的渔获箱修补好,林宇正弯腰给鱼钩挂上新鲜的鱿鱼,准备继续钓鱼,脚下的渔船突然猛地一晃,徐蔚然手里的抄网“哐当”一声撞在船舷上。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抓住船边的护栏,抬头就看见远处的海面翻起灰黑色的浪涛,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原本聚集在船底的鱼群“唰”地四散开来,水面只剩下几道转瞬即逝的银影。 风突然变了方向,带着咸腥的凉意扑面而来,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去,刚才还明亮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吞没。 更让人揪心的是,左前方的海面出现了一个旋转的水涡,虽然直径只有两三米,却像个贪婪的黑洞,不断卷着周围的浪花旋转,连空气都仿佛被扯得发紧。 “是小漩涡!”船夫大叔脸色一变,迅速收起船锚,“要变天了,这浪来得不对劲!” 话音刚落,一阵尖锐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一架印着比赛标志的直升机正低空盘旋,扩音器里传出清晰的指令:“各参赛船只注意!受强对流天气影响,比赛提前结束!重复,比赛提前结束!所有船只立即停止作业,按指定航线返航,切勿靠近漩涡区......”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两周,扔下几枚带着荧光的信号浮标,标示出安全返航的路线。 林宇迅速将钓竿收进舱内,徐蔚然则忙着加固渔获箱,刚才的摇晃已经让几条鲷鱼蹦到了甲板上,此刻正扑腾着滑向船边。 “快!把鱼都挪到船舱最稳的角落!” 林宇一边喊一边抓住护栏稳住身体,渔船在浪涛里像片叶子般上下颠簸,刚才还平静的海面此刻翻着白浪,拍在船板上的水花溅得人睁不开眼。 远处的乌云已经压得极低,隐隐有雷声从云层深处滚来,空气闷得像要炸开。 徐蔚然跪坐在甲板上,用帆布将渔获箱牢牢捆在固定桩上,手指被粗糙的绳结磨得发红也顾不上。她抬头看向林宇时,被迎面泼来的浪花呛得咳嗽起来:“这浪太邪乎了!咱们的船能顶住吗?” “放心,老陈师傅的船结实着呢。”林宇紧了紧救生衣的卡扣,目光扫过远处那个还在扩大的漩涡,又看了眼直升机远去的方向,“比赛方既然敢用直升机通知,肯定算好了返航时间,抓紧时间收拾,咱们跟紧前面那艘蓝船走。”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大浪拍来,船身猛地倾斜,徐蔚然手里的帆布被风卷走,她下意识去抓,却被林宇一把拽住:“别管了!人站稳最重要!” 两人互相搀扶着躲进船舱门口,看着原本聚集在船底的鱼群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浑浊的浪涛不断拍打着船舷。 刚才还在附近捣乱的那艘小船,此刻正像个醉汉般在浪里摇摇晃晃,远远传来慌乱的呼喊。 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让所有人都没了再较劲的心思。 “抓紧扶手!”船夫老陈的吼声从驾驶舱传来,引擎发出一阵轰鸣,渔船调转方向,迎着浪头艰难地朝着信号浮标的方向驶去。 林宇回头望了眼被乌云笼罩的海面,又看了看舱里堆得半满的渔获箱,轻轻拍了拍徐蔚然的肩膀:“安全回去最重要,成绩的事,顺其自然吧。” 徐蔚然点了点头,指尖因紧紧抓着护栏而泛白,目光透着一抹紧张。 第432章救人 风浪越来越大。 渔船在浪涛里像片失控的叶子,每一次颠簸都让甲板上的渔获箱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就连老陈这样的老渔民,都有些控制不住船了。 林宇死死攥着驾驶舱的门把手,指节被震得发麻,刚才那道近三米高的巨浪拍在船尾时,船身几乎倾斜成四十五度,徐蔚然整个人被甩到舱壁上,额角磕出了块红印。 “抓紧!前面有暗礁区!” 船夫老陈的吼声被风声撕碎,他正拼命转动方向盘,试图避开浪里隐约可见的黑色礁石。 天空早已是墨色,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噼啪作响,能见度不足十米,只有远处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能短暂照亮翻涌的海面。 就在这时,徐蔚然突然指着左前方尖叫:“那是什么?” 闪电再次亮起的瞬间,林宇看清了。 是之前那艘故意捣乱的白色快艇。 此刻它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正被浪头推着往浅滩暗礁漂去,船尾的引擎盖敞开着,显然是出了故障。 更要命的是,船身已经开始擦碰礁石,发出“咯吱”的断裂声,甲板上有两个人影在慌乱地拉扯救生圈,却被巨浪一次次掀翻。 “是他们?”徐蔚然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想起刚才对方用锚钩勾破渔获箱的事,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这不是活该吗?” 林宇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那艘越来越近暗礁的快艇。 又一个巨浪袭来,快艇猛地撞上礁石,船尾瞬间翘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影“啊”地一声掉进海里,很快被浪头卷得不见踪影。 “要不要救人啊!”陈师傅突然吼道,转身就往驾驶舱冲,“看他们这样的,估计要丢了性命的~!” 徐蔚然愣住了:“你疯了?刚才他们怎么对我们的?这浪里靠过去,咱们的船也可能被带翻!” “那也是两条人命啊!”老陈有些不忍,说道:“他们船上有个人掉海里了!再不管就真没命了!” 老陈师傅犹豫了两秒,猛地一打方向盘:“坐稳了!” 渔船在浪里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朝着暗礁区迂回靠近。 浪花像野兽般拍打着船身,林宇死死扒着护栏,眼瞅着徐蔚然还想劝阻,被林宇一把抓住,“就听老陈大哥的吧,不过你得先把救生衣穿好,一会我们扔缆绳过去,能不能得救,看他们自己!” 听到林宇的话,徐蔚然这才点头,慌乱的将救生衣穿上。 快艇上剩下的那个人已经吓傻了,只顾着趴在船板上尖叫。徐蔚然见状,迅速找出备用救生圈,又抓起一根缠着浮标的缆绳,对林宇喊道:“你稳住方向,我来扔!” 她深吸一口气,瞅准两个浪头之间的间隙,猛地将救生圈甩了出去。黄色的救生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恰好落在快艇旁边。“抓住!” 她嘶吼着,声音被风雨吞噬。 就在这时,掉进海里的人突然从浪里冒出来,拼命朝着渔船的方向挣扎。林宇二话不说,抓起另一根缆绳,直接扔了过去:“抓住绳子,系在要上!!” 林宇将缆绳一端牢牢系在船尾的固定桩上,打了个死结又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妥后抓起另一端,对徐蔚然喊道:“拿手电筒照准他们!” 此时暴雨如注,能见度不足五米,徐蔚然迅速摸出强光手电,光柱穿透雨幕,稳稳锁定那艘摇摇欲坠的小船。 船身已经倾斜了三十度,两个男人正死死扒着断裂的护栏,其中一人的裤腿被礁石划破,渗出血迹在浪水里晕开。 “抓住绳子!”林宇运足力气,再喊,将缆绳猛地再次甩出去。 绳子带着风声划过雨幕,“啪”地砸在对方甲板上,离最近的男人只有半米远。那男人踉跄着扑过去抓住绳头,却被一个浪头掀得差点脱手。 “绕手腕三圈!抓紧!”林宇趴在船舷边吼道,同时示意徐蔚然帮忙收绳。 徐蔚然立刻拽住绳子末端,两人一左一右站稳脚跟,借着船身起伏的间隙缓缓收绳。缆绳在暴雨中绷得笔直,像根颤动的钢索,将两船慢慢拉近。 第一个男人被拽到船边时,整个人已经脱力,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死死咬着牙才没松绳。 徐蔚然眼疾手快,扔下一个救生圈砸在他肩上:“套脖子上!” 趁对方抬手穿救生圈的瞬间,林宇俯身抓住他的后衣领,借着收绳的力道猛地向上一提,徐蔚然在旁顺势托住他的胳膊,两人合力将人拽上甲板。 “还有一个!” 徐蔚然刚喘口气,就见另一艘船上的男人正被浪头推着撞向礁石,吓得脸色惨白。 林宇顾不上擦脸上的雨水,抓起绳子又甩了过去。这次绳子缠在了对方的脚踝上,男人惊呼着抓住绳身,却因慌乱没抓稳,绳子在掌心打滑。 “绕桩!绕桩!” 林宇指着对方船上的固定桩大喊。 那男人如梦初醒,连忙将绳子在桩上绕了两圈,双手死死攥住。 林宇和徐蔚然再次发力,这次他们改用“半步退”的法子,每收一米绳就后退半步,用身体重量对抗浪涌的拉力,绳子在两人手中匀速收紧,像钟表齿轮般精准。 第二个男人被拽到船边时,右腿已经失去知觉,林宇弯腰抓住他的腰带,徐蔚然则顶住他的膝盖向上推。 就在这时,一个巨浪拍来,对方的小船“咔嚓”一声撞上礁石,船尾瞬间断裂,碎片顺着浪头冲向他们的船。 “快!” 林宇低吼一声,和徐蔚然同时发力,硬生生将人拽离水面。男人刚摔在甲板上,那艘小船就彻底散架,木板和渔具在浪里打着旋沉了下去。 两个获救的男人瘫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其中一人疼得额头冒汗,却还是哆嗦着说了句“谢谢”。 林宇没应声,转身解开缆绳扔进舱里,徐蔚然则从急救箱里翻出碘伏和纱布,扔给他们:“先处理伤口,别感染了,老陈大哥,快走!” 雨还在下,船身依旧摇晃,但远处的漩涡已经被抛在身后。 林宇的手还攥着缆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绳上的防滑胶把掌心硌出了红印。 他看着甲板上那两个瘫软的男人,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那股火气像被浪头压下去又浮上来的礁石,怎么都按不住。 若不是船夫老陈刚才在驾驶舱里喊的那句 “都是海上讨生活的,见死不救会遭天谴”,他绝不会动救人的念头。 这两个家伙太可恶了,从早上就没安生过,先是往他们钓点处引鲨鱼,想让他们一无所获;后来又故意把船开到他们钓点前方,用引擎的轰鸣声惊散鱼群。 最让林宇记恨的是刚才那一下,他们的船像疯了似的冲过来,船舷离自己的船身只差半米,当时浪头正猛,真要是撞上,别说渔获保不住,说不定连船板都得被撞裂。 “刚才他们横冲直撞的时候,可没想着咱们会不会掉海里。”林宇低声嘀咕,声音被风雨吞掉一半,却带着没消的戾气。 他瞥了眼那两个还在哼哼唧唧的男人,其中一个正用徐蔚然给的纱布胡乱缠腿,另一个则缩在船角发抖,那副怂样和刚才挥着锚钩叫骂的嚣张劲儿判若两人。 徐蔚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递过来一块干毛巾:“好了,别气了,人都救了!” 林宇没接毛巾,转身走到船舷边,望着那艘已经散架的小船残骸在浪里打转。 他不是冷血,只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钓鱼比的是技术,拼的是耐心,哪有这样耍阴招的? 刚才若不是老陈反应快,猛打方向盘躲开,他们现在说不定正和对方的船缠在一起,在暗礁区里打转。 “要不是陈师傅......”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不情愿再明显不过。 让他冒着船被撞翻的风险,去救两个差点把他们逼入险境的人,这事儿搁谁身上都窝火。 他甚至能想象到,刚才要是自己执意开船走,心里或许会有点不安,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憋着股说不出的烦躁。 老陈从驾驶舱探出头来,看了眼那两个伤员,又看了看林宇紧绷的侧脸,慢悠悠地说:“海上行船,谁还没个难处?今天你救他,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救你。计较太多,反而累心。” 林宇没应声,只是从舱里摸出备用的柴油,给引擎加了点油。 海浪拍在船板上,溅起的水花打在他后颈,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知道老陈说得在理,可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那些故意为之的恶意,哪是一句“难处”就能抹平的? 甲板上传来徐蔚然给伤员处理伤口的声音,夹杂着那两人含混的道歉。 林宇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毛巾扔过去,声音硬邦邦的:“处理好就老实待着,别乱动。” 他转身回到驾驶座旁,帮老陈看着前方的航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的雨幕。 若不是老陈那句 “见死不救会遭天谴”,他此刻恐怕已经把船开出去很远了。 这两个家伙,欠的何止是一次救援,更是欠了份本该有的敬畏......对生命的敬畏,对规则的敬畏,对这片养育了无数生灵的大海的敬畏。 第433章休息一天 船刚一抵岸,码头上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穿着橙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员踩着积水跑来,手里的缆绳在风中甩出弧线,精准地抛给船上的人。 林宇和徐蔚然合力将缆绳系在岸边的铁柱上,绳结刚收紧,就见旁边一艘船的锚链突然断裂,船身顺着余浪撞向码头石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惊得众人齐声惊呼。 “快拿防撞垫!” 有人扯着嗓子喊,几个年轻力壮的选手立刻扛着橡胶垫冲过去,徒手顶着船身往回推。 徐蔚然刚把受伤的那两个男人扶下船,就看到一个女选手被浪打湿的头发缠住了护栏,连忙跑过去帮忙解开。 码头上到处是趔趄的身影,有人在抢救被浪打湿的渔获箱,有人在加固松动的船桩,还有人举着对讲机大喊 “三号泊位需要支援”,乱中有序的忙碌里,没人再提比赛成绩这回事。 林宇帮老陈检查完船体,又转身去帮隔壁船固定帆布。 刚才在海上掀起惊涛骇浪的大风,此刻还在码头盘旋,卷起地上的塑料袋打着旋儿飞,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临时搭建的遮阳棚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徐蔚然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崴了脚的裁判包扎,动作麻利得像个专业医护,心里那点因救人而起的烦躁,不知不觉就散了。 “都抓紧时间!把贵重渔具先搬到仓库!”举办方的负责人举着扩音器喊话,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别管渔获了,人先到避雨棚里去!”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最后一箱渔获搬进防雨棚,用铁链将所有船只串在一起加固时,风突然就停了。 先是卷起的塑料袋“啪嗒”掉在地上,接着是雨点稀疏下来,最后连盘旋的浪涛都渐渐平复,露出平静的水面。 刚才还暗沉如墨的天空,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漏下几缕金黄的阳光,照在湿漉漉的码头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这......这就停了?” 有人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铺开的防雨布。 徐蔚然直起身,望着突然放晴的天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风浪来得跟小孩子变脸似的,也太急了。” 林宇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重新变得湛蓝的海面,无奈地摇摇头。 刚才为了躲避漩涡,他们绕了近半小时的远路;为了固定船只,好几个人被铁链磨破了手心;还有人因为抢救渔获,在湿滑的甲板上摔了好几跤。 现在风平浪静的样子,倒显得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挣扎像场幻觉,让人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所有人注意!”扩音器突然再次响起,负责人站在高处的指挥台,手里拿着湿透的名单,“经组委会紧急商议,虽然目前天气转好,但为确保安全,今天的比赛正式结束!”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却没人提出异议。 刚才在海上经历的惊险,早让大家把胜负心磨平了。 “请各位选手将渔获送到东侧称重区~!”负责人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我们会根据今日成绩选出五组晋级选手,进入后天的总决赛。 最终选出前五名代表国家参加世界海钓大赛。”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松散的人群渐渐聚拢起来。 有人低头整理渔获箱上的标签,有人互相打听对方的收获,一时间叽叽喳喳的。 林宇看着自己那箱不算满却品种齐全的渔获,忽然想起徐蔚然钓上老虎斑时眼里的光,想起两人在浪里抛缆绳时的默契,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徐蔚然恰好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冰棍,递给他一根:“我转了一圈,咱们钓的算多的,晋级肯定没问题。” 林宇结果冰棍,看着远处称重区前排起的长队,又看了看天边那道渐渐清晰的彩虹,笑着点头:“可别大意,毕竟这场比赛卧虎藏龙。” 林宇看着称重台上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忽然觉得先前的担忧有些多余。 他和徐蔚然选的钓点本就藏着巧思。 水流交汇处的暗礁区本就是鱼群聚集的黄金地带,中间虽被那两人搅了局,却歪打正着让旗鱼的血水污染了海面。 林宇当时就判断出鲨鱼散去后,血腥味会引来掠食鱼群,果断换了大饵守株待兔,果然迎来一波狂咬。 “重量387.5公斤,品类12种,林宇、徐蔚然组,本轮第一!” 裁判的声音刚落,徐蔚然就攥着拳头跳了起来,发梢上还挂着的水珠甩了林宇一脸。 “我就说咱们能行!”她眼睛亮得像刚钓上来的金鲷,“后天决赛我肯定跟你一起冲,到时候咱们去世界大赛钓旗鱼去!” 林宇笑着擦掉脸上的水珠:“你这口气倒不小,就这么确定能进前五?” “那当然!”徐蔚然拍着他的胳膊,力道不轻,“你的技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从找钓点到控鱼,比那些老把式都厉害。再说了,我也不会拖后腿啊。” 林宇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李洋带着王通和陆贵宇走了过来。 王通手里的成绩卡被捏得发皱,陆贵宇则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两人脸上都带着蔫蔫的丧气。也难怪他们两人如此,小组赛第六,比第五名仅差3斤,这差距像根鱼刺卡得人难受。 “林宇,恭喜了。”陆贵宇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涩味,“你们这成绩,真是没话说。” “运气好而已。”林宇侧身让他们看到自己渔获箱里的黑鳘,“要不是中途钓上这个,重量还得差一截。” 他顿了顿,真心实意道,“你们也可惜,要是风浪没提前来,肯定能超上去。” 王通苦笑一声,摆手道:“别安慰我们了,大家都提前结束,怨不得别人。” “我们俩打算先走了,预祝你后续的比赛能取得好成绩。” “不等决赛看完?跟我们一起走?”林宇有些意外。 “不了,家里一堆事等着呢。”王通挠挠头,“你们进决赛的,接下来五天都得备赛吧?听说世界大赛下个月就在澳洲开赛,哪有时间回家。我们在这儿耗着也没用。” “下个月?”林宇愣住了。 他只知道有世界赛这回事,压根没听说具体时间。 算算日子,自己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临走时母亲说膝盖疼得厉害,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家里媳妇儿还怀着孕。 一股焦躁突然窜上来,像被鱼钩勾住的鱼,在心里乱撞。 徐蔚然看出他脸色不对,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 “没事。”林宇勉强笑了笑,转头对王通说,“那路上注意安全,有机会我们再遇到,一起喝酒!” 送走二人后,徐蔚然见他望着码头的方向出神,轻声问:“是不是担心家里?” 林宇点头。 “明天休息,我得找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渔船,忽然觉得那片曾让他痴迷的海面,此刻竟不如老家阳台那盆母亲侍弄的绿萝让人牵挂。 “那估计得去镇上了,这小渔村可不会有电话。”徐蔚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明天一起吧,我也给家里打个电话。” 闻言,林宇点了点头。 ...... 第二天清晨,林宇和徐蔚然踏着晨光走进了附近的小镇。 南方的镇子总带着股潮湿的古韵,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缝隙里钻出几丛青苔,踩上去软绵绵的。 两旁的老房子多是白墙黑瓦,飞檐翘角上挂着褪色的灯笼,风一吹就轻轻摇晃,恍惚间像是走进了水墨画里。 林宇伸了个懒腰,连续两天在船上跟大鱼较劲,胳膊和腰腹的肌肉都泛着酸痛,走在平地上反倒觉得脚下发飘。 徐蔚然背着个帆布包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摸一摸街边老槐树粗糙的树皮,或是对着墙角晒太阳的花猫笑一笑,昨晚晋级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连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这镇子看着不大,电话亭该不难找吧?”徐蔚然回头问,手里还捏着片刚捡的银杏叶。 林宇环顾四周,街边多是卖渔具和海产干货的小店,老板们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喝茶,见他们两个生面孔,也只是抬眼笑笑。 两人沿着主街走了半圈,问了几个路人,都说 “咱们这小地方,哪有什么电话亭?你们得去公共电话排队去!” 顺着好心大婶手指的方向拐过街角,喧闹声陡然清晰起来。 一间挂着“公用电话站”木牌的小平房外,蜿蜒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巷口,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大多是些皮肤黝黑的渔民,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币,要么低头抽着烟,要么踮脚望着屋里的动静,浓重的海腥味混着烟草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林宇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 连续两天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松弛,看着这长队,胳膊的酸痛似乎更明显了些。 他转头看向徐蔚然,发现她正盯着队伍里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那孩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小鱼,辫梢还沾着海边的细沙。 “看来得等一阵子了。”徐蔚然直起身,从帆布包里翻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一瓶,“早知道带副扑克牌来,还能打发时间。” 第434章和家里通话 队伍像蜗牛爬似的挪动着,林宇和徐蔚然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挪到电话前。 负责管理电话的是个戴着红袖章的中年女人,她抬眼瞥了林宇一眼,指了指旁边墙上贴着的价目表:“本地电话一分钟两毛,长途一分钟一块五,先交钱,打超了再补。” 林宇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过去,接过对方找的零钱,便快步走到最里面的那部电话前。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发颤地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喂?” “是瑶瑶吗?我是你哥。”林宇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哥~!” 瑶瑶的声音透着惊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今天一早就去地里干活了,嫂子在广播站呢,我这去给你叫她过来!” “好,我等着,慢点跑,别摔着......”林宇说完,并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将听筒放在耳边,静静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瑶瑶跑远的脚步声和村里广播站隐约传来的音乐声。 他这一等,可把身后排队的人惹急了。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不耐烦地敲了敲电话亭的玻璃:“我说你到底打不打?不打赶紧走,别在这儿占着茅坑不拉屎!” 林宇皱了皱眉,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也硬了起来:“我又没挂断,正等着人呢。” “等着?你这叫浪费公共资源!”壮汉往前凑了凑,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林宇脸上了,“后面这么多人等着打电话,你倒好,拿着电话不说话,耍我们玩呢?” “我有钱,愿意这样挂着等,关你什么事儿?”林宇毫不示弱地回怼道,“这电话我交钱了,想怎么用是我的事,嫌慢你可以去别的地方打。”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壮汉被林宇怼得脸都红了,伸手就要去推林宇。 “住手!”徐蔚然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林宇身前,冷冷地看着壮汉,“人家打电话等着人怎么了?又没耽误你什么,至于动手动脚的吗?” 周围排队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劝壮汉:“算了算了,人家也是等着有事呢。” 也有人帮着林宇说话:“确实,人家交钱了,等一会儿也正常。” 壮汉见众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气焰顿时消了下去,悻悻地哼了一声,退到了后面。 林宇对着徐蔚然感激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将听筒放在耳边。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二妮的声音:“小宇哥......” “二妮,是我。”林宇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两下,“你怎么样?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都怪我,你怀着孕,我还在外头跑。” 话一出口,满是愧疚。 这些天在海上风餐露宿,夜里躺下来时,总想起二妮日渐显怀的肚子,想起她弯腰时笨拙的样子,心里就像被渔网缠住似的,又紧又涩。 “傻样儿,说这些干啥。”二妮在那头笑了,声音里带着暖意,“家里一切都好,妈把我照顾得周周到到的,每天变着法儿给我做鱼虾,说得多吃海里的东西,孩子将来才有力气。”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雀跃,“对了,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昨晚躺着的时候,小家伙在里头动呢,踢得我肚皮一下下的,可有意思了。” 林宇想象着那画面,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眼眶却有点发热。“那你可得注意着点,别累着。” 他叮嘱道,“走路慢点儿,别碰着磕着。” “知道啦,比妈还啰嗦。”二妮嗔了一句,转而说起正事,“厂子那边也都顺顺当当的。大勇哥和田芳姐配合得很好,进的新渔网质量没得说,船队有大春哥带着,他们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最近一直在浅海摸海参、鲍鱼赶订单呢,我听说快要完成了,剩下的订单就简单了,慢慢完成就行,罗大哥那边儿打电话过来说了,知道你不在家,短时间内不会给你追加订单的......” 听着家里一切安好,林宇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又跟二妮讲了讲比赛的事。 怎么选的钓点,怎么跟鲨鱼周旋,还有徐蔚然钓上老虎斑时的精彩。 二妮在那头听得入了神,时不时发出“呀”“真厉害”的惊叹,末了突然拔高声音:“你上电视了!这两天村里老少爷们都聚在咱家,守着那台电视看比赛呢,你都不知道,现在你可是咱们村儿的名人。” 林宇被她逗笑了,刚想谦虚两句,又听见二妮说:“你可得加油,争取进前五,到时候去世界大赛上露一手,给咱国家争光!” “可要是真进了前五,恐怕短时间回不去了。”林宇的声音低了些,“世界大赛下个月就在澳洲开赛,备赛加比赛,少说得一个多月。” “那有啥,为国争光的事,耽误不得。”二妮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认真,“家里你啥都别操心,妈身体硬朗着呢,瑶瑶也能帮着照看院子,厂子有大伙盯着,出不了岔子。” “好,我知道了。”林宇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等我比完赛,就给你们带澳洲的特产回来。” “谁稀罕你的特产,把你自己平平安安带回来就行。”二妮笑了,又叮嘱道,“别太累着,记得按时吃饭,钓不着大鱼也没关系,咱们不图那些......” 后面的话被一阵风吹得有些模糊,林宇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对着听筒用力点头,直到听见二妮说 “广播站那边儿还有点儿事儿,先挂了!”,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 转身时,发现徐蔚然正站在电话亭外,手里拿着两瓶刚买的冰镇汽水,见他出来,笑着递过来一瓶:“看你这表情,家里都好吧?” 林宇拧开汽水瓶,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气泡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却暖烘烘的。 “都好。” 他望着小镇尽头那片连着大海的天空,忽然觉得后天的决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电话那头那些盼着他、等着他的人。 ...... 挂了电话,林宇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新的顾虑又冒了出来。 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然转头对徐蔚然说:“咱们去商场看看吧,我想买个传呼机。” 徐蔚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BB机?行啊,这东西确实方便,随时随地都能收到消息。” 两人顺着路人指引的方向,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商场。 商场里人不算多,柜台里摆着各种款式的传呼机,有黑色的方块机,也有银色的翻盖机,旁边的价目表上标着从几百到上千不等的价格。 林宇走到传呼机柜台前,眼睛在那些小巧的机器上扫来扫去。 他对这东西不太熟悉,只是听人说过,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传呼机是最方便的通讯工具,只要有人在传呼台留言,机器就会“滴滴”作响,屏幕上还能显示简短的文字信息。 “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售货员热情地迎上来,“这款摩托罗拉的是新款,信号好,还能存五十条信息,很多做生意的都选这款。” 林宇拿起那款黑色的摩托罗拉传呼机,手感沉甸甸的,机身光滑冰凉。 他想了想,自己要去参加世界大赛,到时候肯定在国外,信号好不好很重要。而且,他得存下家里、厂子还有比赛组委会的电话,五十条信息应该够用了。 “就这款吧。”林宇下定决心。 “好眼光!”售货员麻利地开票,“这款原价一千二,今天有活动,给您打个九折,一千零八十。再加上入网费一百块,一共一千一百八十块。” 林宇皱了皱眉,这价格比他预想的要贵不少,但转念一想,要是因为联系不上家里误了大事,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他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一沓钱递过去。 徐蔚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买这么贵的?其实普通款也能用。” “还是买个好点的吧,放心。”林宇笑了笑,“到了国外,万一信号不好,收不到家里的消息,我这比赛也比不安心。” 售货员很快把传呼机调试好,又教了林宇怎么使用:“您记一下咱们这儿的传呼台号码,让家里人打这个电话留言就行。收到信息的时候,它会‘滴滴’叫,按这个键就能看内容。” 林宇认真地记着,把传呼机小心翼翼地别在腰上。 冰凉的机身贴着皮肤,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遥远的澳洲赛场,传呼机“滴滴”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家里一切安好,勿念”的字样。 走出商场,阳光正好,徐蔚然看着林宇腰间的传呼机,笑着说:“这下踏实了吧?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家里有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林宇点了点头,摸了摸腰间的传呼机,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知道,有了这小东西,他就能安心比赛了。 第435章决赛 翌日清晨,朝阳刚为海面镀上一层金箔,十名晋级决赛的选手已聚集在码头。 一艘白色游轮正静候在泊位,船身“海钓总决赛”的红色大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林宇和徐蔚然并肩走上跳板,游轮甲板上已整齐摆放着几十套钓具,统一的碳纤维钓竿、缠绕着粗线的渔轮,以及用保温箱冷藏的鱿鱼块和沙丁鱼,都是针对金枪鱼的专业配置。 “各位选手请注意。”扩音器里传来裁判长的声音,他站在驾驶舱外的平台上,手里举着一块公示牌,“本次决赛规则如下:比赛时长六小时,仅限垂钓金枪鱼;单尾重量低于20公斤视为无效渔获;最终以有效渔获总重量排名,前五名晋级世界大赛。” 选手们陆续走向分配好的钓位,林宇选了船尾右侧的位置。 林宇的目光从裁判手中的公示牌移开,恰好撞上徐蔚然看过来的眼神。 两人眼底都藏着一丝凝重。 “二十公斤以上才算有效?”徐蔚然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钓竿的防滑胶套,“这难度可不小,怕是得碰上洄游的成年大鱼才行。” 林宇没应声,只是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金枪鱼本就是海洋里的“飞毛腿”,游动速度快得能掀起银蓝色的浪痕,寻常钓友能钓上十公斤的就算丰收,二十公斤以上的更是可遇不可求。 前世他可就是钓到一条百斤以上的大蓝鳍金枪鱼才被拖进海里的。 成年蓝鳍金枪鱼能长到三米多长,冲刺时的力道能把渔船拖得打转。比赛方偏把门槛定在这个重量,分明是想筛选出真正能与顶级大鱼较劲的高手。 徐蔚然忽然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朝裁判台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那边,连备用钓线都换成了特粗款,估计是早就料到会有恶战。” 林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工作人员正往补给箱里码放加粗的尼龙线,线径比他们现在用的粗了近一倍,闪着冷硬的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钓竿,碳纤维竿身虽坚韧,可真要对上二十公斤以上的金枪鱼,恐怕也得弯成满月,稍有不慎就会断成两截。 “看来今天不仅要比技术,还得赌运气。”林宇的指尖在渔轮的卸力阀上顿了顿,“这种级别的大鱼,不会扎堆出现,能不能碰上全看潮水和鱼群洄游的路线。” 徐蔚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服输的笑,眼神却亮得惊人:“也好,难度大才有意思。真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钓上来,反倒显不出谁有真本事。” 她说着,伸手拍了拍林宇的钓竿,“待会儿要是碰上大家伙,可得喊我帮忙。” 林宇回以一笑,心里却清楚,这场比赛从这一刻起,就不再是简单的垂钓较量。 二十公斤的门槛像一道无形的关卡,把寻常的竞技变成了与深海巨兽的博弈,每一分力道的把控,每一次收线的时机,都可能决定最终的胜负。 轮船的引擎声渐渐平息,稳稳地停在了指定坐标。 林宇扶着船舷远眺,四周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一眼望不到尽头。 除了几只海鸟在头顶盘旋,发出偶尔的鸣叫,再没有其他生灵的踪迹,安静得只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这里是金枪鱼的洄游路线,可此刻海面上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水下有鱼群活动的迹象,仿佛只是一片普通的海域。 徐蔚然走到林宇身边,望着这片空旷的海面,轻声说:“真没想到这里这么开阔,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就在这时,裁判拿着大喇叭走到了甲板中央,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选手,按照比赛规则,现在可以按照前天比赛的排名顺序,优先选择钓位。” 林宇听到这话,目光立刻在游轮的甲板上扫了一圈。 他发现游轮上的钓位早就布置妥当了,每个钓位都用白色的线条划分开来,大小均匀,间距合理。每个钓位旁都摆放着相同的钓具箱、保温箱,甚至连遮阳伞的位置都已经固定好,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钓位的朝向各不相同,有的正对着大海深处,视野开阔;有的则靠近船舷内侧,相对隐蔽一些。 “第一名,林宇、徐蔚然组,你们先选。” 裁判的声音透过大喇叭传来,带着穿透力。 林宇和徐蔚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了然。前天的比赛成绩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优先选择钓位无疑能占据一定的优势。 林宇再次仔细观察着这些钓位,发现它们虽然看似随意分布,实则各有讲究。 靠近船尾的几个钓位,水流似乎更加通畅,可能更利于鱼饵的扩散;而船头的几个钓位,视野更为开阔,便于观察海面下的动静。 他明白,这些钓位的布置绝非偶然,一定是赛方根据这片海域的水流、风向等因素精心设计的。 对于金枪鱼这种警惕性高、游动迅速的鱼类来说,一个好的钓位或许就能影响最终的收获。 林宇的目光在游轮甲板上缓缓扫过,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船舷。 他注意到船尾左侧的钓位旁,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水流痕迹,海水在这里形成了微小的漩涡,正适合将鱼饵的气味扩散开。 更重要的是,那个位置背对着午后的强光,不会让水面反光干扰观察鱼线的动静,对于警惕性极高的金枪鱼来说,这样的环境显然更易放松戒备。 “就这儿了。”林宇朝着那个钓位扬了扬下巴,声音不大,却带着笃定。 徐蔚然几乎没看其他位置,等林宇站定,她径直走向隔壁的钓位,动作自然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林宇选的钓位藏着玄机,这次他盯上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果然,她刚放下渔具,就发现脚下的甲板比别处多了块防滑垫,显然是特意为常有人走动的相邻钓位准备的。 “看来组委会早把细节想到了。”徐蔚然拍了拍垫子,指腹蹭过上面细密的纹路。 两人刚整理好渔具,第三名选手就快步走向船头右侧的钓位。 那里视野最开阔,适合观察远处金枪鱼跃出水面的动静。 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选定位置,甲板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和渔具碰撞的轻响。有人直奔靠近声呐显示器的钓位,显然想靠仪器追踪鱼群;也有人选了背风的角落,更看重抛竿时的稳定性。 徐蔚然往鱼钩上穿沙丁鱼时,眼角余光瞥见林宇正往鱼饵里掺少量虾粉。 她立刻明白了用意,虾粉的腥味在水流中扩散得更快,能在金枪鱼洄游经过时率先引它们驻足。 最后一个选手选完钓位时,甲板上已整整齐齐站定十个人。 “各就各位......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长一声令下,十条钓线同时划破海面。 林宇将挂着整只沙丁鱼的鱼钩抛向远处,待铅坠带着鱼饵下沉到五十米深度,便迅速收线调整角度,让鱼饵在水中模拟受伤小鱼的挣扎。 金枪鱼是海洋里的“短跑健将”,游动速度极快,只有动态的诱饵才能激发它们的捕食欲。 甲板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渔轮转动声。 左侧钓位的选手率先有了动静,渔轮“滋滋”倒转,钓竿弯成满月,他兴奋地大喊:“中了!力道不小!” 可当鱼被拽出水面时,众人发现那只是条三公斤左右的小金枪鱼,裁判摇旗示意无效,选手懊恼地将鱼放回海中。 林宇始终保持着沉稳的节奏。 突然,渔轮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力道比之前的试探要沉得多,他手腕一扬,钓竿瞬间弯成C形,竿梢几乎要触碰到甲板。 “是大家伙!” 徐蔚然转头喊道,她正忙着给鱼饵换新鲜的鱿鱼块,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林宇没有急于收线,而是松了半圈卸力。 金枪鱼上钩后习惯猛地扎向深海,硬拽只会导致断线。 他跟着鱼的冲势后退两步,将竿尾顶在腰侧的护具上,借着船身轻微的晃动缓冲力道。渔轮持续倒转,粗线在空气中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与水下的巨物较劲。 “差不多了。” 林宇低声自语,在感觉到鱼的拉力减弱的瞬间,猛地收线。 钓竿反弹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却成功将鱼的游动方向引向船舷。三个回合的拉锯后,一条银蓝色的大鱼终于破水而出,巨大的尾鳍拍打着海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宇的脸颊。 不过林宇却无奈的7摇了摇头。 竟然不是金枪鱼,而是一条军曹鱼。 这条军曹鱼不小,背部呈现黑褐色,腹部灰白色,体侧有3条黑色或浅褐色纵带,一条沿着背鳍基部延伸,一条由吻端经眼延伸至尾鳍基部,还有一条由胸鳍基部延伸至臀鳍基部,各条带之间为灰白色,各鳍黑褐色,但尾鳍上、下缘及腹鳍边缘白色,十分的漂亮。 只可惜,对比赛无效。 随着裁判的宣布,林宇将钩卸下来,放回了大海里。 第436章耐心往往比技巧更重要 林宇将那条军曹鱼轻轻推入海中,鱼尾摆动着消失在湛蓝的海水里。 徐蔚然看着波纹渐渐散去,咂了咂嘴:“这么大一条,就算不算比赛成绩,拿回去卖也能换不少钱呢,干嘛要放掉~!” 听到徐蔚然的话,林宇顿时一怔。 这话到是提醒了他。 这种无效鱼种,比赛方也不会收录,的确可以拿去卖。 这么大的一条鱼,少说也能卖几十块,的确放了可惜,卖了的钱来回路费都够了。 “我还真没想到,是有些可惜了,下次钓上来的鱼都留着,反正今天比赛就结束了,钓的鱼正好可以拿去卖!” 徐蔚然点了点头。 “那我也多钓点儿,咱们两个一起。” 她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见左侧海面突然翻起一片细碎的浪花,像被谁撒了把碎银。那浪花移动得极快,带着一道银蓝色的影子在水下穿梭。 “快看!”徐蔚然猛地指向海面。 周围的选手也陆续发现了动静,原本安静的甲板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等那鱼靠近游轮,迅速猛地跃出水面,流线型的身体泛着金属光泽,背鳍和臀鳍边缘那抹鲜亮的黄色格外刺眼。 “是黄鳍金枪鱼!”有人忍不住大喊出声。 那条黄鳍金枪鱼刚在船侧露了个影子,甲板上瞬间炸开了锅。 “奇了怪了,这黄鳍金枪鱼怎么贴着海面游?还就一条?”有人举着钓竿往前凑,眼睛瞪得溜圆。阳光照在鱼背上,那抹亮黄色的鳍像面小旗,在浪尖上一闪一闪的。 “妈呀,这体型,少说也得有二百多斤!” 右侧钓位的选手已经开始往鱼钩上挂整条沙丁鱼,手抖得差点把鱼饵掉进海里。 “哈哈,谁钓着算谁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顿时忙起来,挂饵的挂饵,甩线的甩线,连平时最沉稳的老将都急着把鱼线往金枪鱼游过的方向抛。 有人嫌鱼线不够长,干脆从备用包里扯出一卷线接上去,鱼竿都快弯成了弓。 “这条鱼肯定是我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选手扯着嗓子喊,刚把鱼饵甩出去,就被旁边的人怼了句:“是谁的还不一定,吹什么牛皮?” 乱糟糟的喧闹里,林宇却握着钓竿没动。 他只是盯着那条金枪鱼的游动轨迹,银蓝色的身体像枚鱼雷,速度快得几乎要拉出残影,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连周围撒下的鱼饵都没瞟一眼。 “怎么没停下来?”有人急得直跺脚,刚才往海里撒了半箱鱿鱼饵的选手更是心疼得咧嘴:“草,白瞎了我这么多饵!” 就在众人懊恼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没看见这金枪鱼身后有东西在追它吗?” 林宇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个大胡子,一身腱子肉把比赛服撑得鼓鼓的,正是前天小组赛排第二的夏春光。 他双臂抱在胸前,慢悠悠地补充道:“和性命比起来,这点吃的算什么?”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金枪鱼身后的海面,果然发现水下有道更深的阴影紧追不舍,只是速度稍慢,被拉开了半米距离。 “连这都看不清,还来参加比赛?” 夏春光嗤笑一声,眼神扫过众人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话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你装什么装?很牛吗?” 刚才喊着“鱼是我的”的眼镜选手第一个炸毛,“有本事你钓上来看看!” “就是,别在这儿说风凉话!”另一个选手也跟着起哄,手里的鱼竿往甲板上一顿,“谁不知道你前天是靠队友才排第二的?” 夏春光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给鱼钩挂上活饵,目光始终锁定着远处的海面。 林宇却若有所思,刚才那道阴影体型不小,游姿迅猛,倒像是条大型鲨鱼。难怪这条黄鳍金枪鱼反常地贴着海面狂奔,原来是在逃命。 林宇的目光在夏春光身上停顿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前天小组赛第二,第一天比赛第五。 这样的成绩,绝不可能是单靠队友撑起来的。 海钓比的是眼疾手快,是对鱼性的判断,更是关键时刻的心理素质,这些东西旁人根本帮不上忙。 林宇收回目光,指尖在渔轮上轻轻敲了敲。 这个夏春光,说话虽然冲,眼光却毒得很,刚才能一眼看出金枪鱼在逃命,这份观察力就比在场不少人强。 看来今天的决赛,这位才是真正的劲敌。 显然,夏春光没有跟他们争辩的意思,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自己的钓鱼。 在这之前,他也深深地打量了一下林宇,因为刚刚只有林宇没有急着下竿去钓那黄鳍金枪鱼。 喧闹声里,那黄鳍金枪鱼已经游远,只剩一道渐渐消失的水痕。 众人看着空荡荡的海面,再想起刚才白撒的鱼饵和白费的力气,懊恼得直叹气,看向夏春光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复杂。 这家伙虽然说话冲,却偏偏说中了要害。 林宇重新检查了一遍钓线,将鱼饵换成更鲜活的沙丁鱼。 他知道,真正的机会还在后面。能让黄鳍金枪鱼亡命狂奔的掠食者,绝不会只追这一条鱼。这片海域的食物链,才刚刚开始搅动。 黄鳍金枪鱼是群居性极强的大洋性鱼类,无论是觅食、迁徙还是繁殖,都倾向于集体行动。 在条黄鳍金枪鱼虽然被追的脱离可群体,但是群体肯定就在附近。 林宇不再多想,转身将注意力放回钓竿上。 他先是仔细检查了渔轮的卸力阀,顺时针拧了半圈。 对付大型金枪鱼,卸力不能太松,否则容易被鱼拖走太多线;但也不能太紧,得留足缓冲的余地,免得瞬间的冲击力扯断鱼线。 接着,他从保温箱里挑了条最鲜活的沙丁鱼,指尖捏住鱼鳃处,另一只手将鱼钩从鱼嘴穿入,顺着鱼腹穿出,确保钩尖露在外面,又不伤及鱼的脊椎。 这样处理过的鱼饵在水里还能保持游动的姿态,对金枪鱼更有吸引力。 “你这鱼饵挂得比我还讲究。”徐蔚然凑过来看了一眼,手里刚挂好的鱿鱼饵显得有些简陋。 林宇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鱼线放出三米左右,让鱼饵悬在离水面五米深的位置。 他知道,就算附近有金枪鱼群,此刻也未必敢靠近游轮,被鲨鱼追击的鱼群早就乱了阵脚,警惕性比平时高十倍,稍有动静就会四散逃窜。 而且刚才那道阴影未必是单条鲨鱼,说不定是一群,血腥味早就在水里散开了,金枪鱼躲还来不及,哪会轻易上钩。 他调整好遮阳伞的角度,又往保温箱里加了些冰块,确保备用鱼饵的新鲜。 做完这一切,才握着钓竿静立在钓位旁,目光平静地扫过海面。 与其急着抛竿,不如等鲨鱼离开,等逃窜的金枪鱼群放松警惕。海钓最忌讳的就是浮躁,尤其是在这种暗藏凶险的海域,耐心往往比技巧更重要。 林宇将钓竿斜靠在船舷的橡胶垫上,竿梢微微下垂,刚好能感知到海水流动的细微拉力。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频繁起身张望,只是半蹲在钓位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渔轮上的防滑纹路,心里不时的思量着。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目光始终落在水面下三米处的那片阴影里。 每隔两分钟,他会轻轻抬一下钓竿,让鱼饵在水中做个短暂的上浮动作,像受伤的小鱼在挣扎,随后又任由它缓缓下沉。 这个动作重复得极有规律,手腕转动的角度分毫不差,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徐蔚然递来一瓶水时,才发现他脚下的甲板上已经积了一小圈水渍。 那是他刚才洗手时溅落的,却被他无意识地用鞋跟碾成了均匀的湿痕。 他接过水瓶,没拧开,只是握在手里,瓶身很快凝出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钓线末端的连接器上,发出“嗒”的轻响,与海浪拍船的节奏奇妙地重合。 “靠北啊,这怎么一条金枪鱼都没有啊!” “谁说不是啊,钓了半天,钓了个寂寞!” “咱就说,这举办方选的位置到底正不正确啊,这不折磨人吗?” 半天没有鱼上钩,此时已经有不少选手开始抱怨起来,甚至有人因为长时间没鱼上钩而烦躁地踱步。 林宇却始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膝盖弯曲的角度都没变过。 直到看见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异常的涟漪,他才像被按了启动键般,猛地直起身,握竿的手瞬间绷紧,指节在阳光下泛出青白。 那是肌肉骤然发力的征兆,却又带着绝对的克制,没有惊动水下可能存在的目标。 第437章蓝鳍金枪鱼 林宇的目光像钉在了水面上,连眨眼都带着刻意的克制。 阳光在海面上碎成一片金箔,晃得人眼晕,他却死死锁定着钓线入水的那一点,连水面下几厘米处的暗流都看得一清二楚。 钓线突然向下沉了半寸,又猛地向上弹起,力道很轻,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林宇握着竿柄的手没动,指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试探性的拉力,不像是金枪鱼那种迅猛的冲击,更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勾了下渔线。 “有点意思。” 他低声自语,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让鱼饵在水里翻了个身。 水下的动静停了两秒,随即又传来一阵更轻的拉扯,这次带着明显的停顿,像是在琢磨这“活物”到底能不能吃。 林宇心里有数了,这鱼精得很,不是上来就猛咬,反倒像在跟他打游击,一下轻一下重地试探,显然是吃过饵的亏。 他故意松了松钓线,让鱼饵顺着水流漂出半米,果然,那拉扯感立刻跟了上来,却始终不咬实。 徐蔚然在旁边看得着急,刚想开口,就被林宇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对付这种精怪的鱼,比的就是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水面下的阴影晃了晃,钓线突然被拽得笔直,又在瞬间松弛下来。 林宇眼皮都没抬,只是将卸力阀再松了半圈。 这是鱼在假装咬钩,想趁机把鱼饵拖走。 他等着,等那股真正带着狠劲的拉力传来,等着那道藏在水下的影子,露出它的真面目。 钓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下拽,力道比刚才的试探猛了十倍。 林宇手腕一挺,钓竿瞬间弯成C形,竿梢几乎要触到水面。 “来了!” 他低喝一声,双脚分开站稳,将竿尾死死顶在腰侧的护具上。 水下的鱼显然被激怒了,猛地往深海扎去,渔轮“滋滋”倒转,粗线在空气中摩擦出尖锐的声响。林宇没有硬抗,顺着鱼的冲势松了半圈卸力,等鱼的拉力稍缓,立刻手腕发力收线,一松一紧间,两人像在进行一场水下的拔河。 “是金枪鱼!”徐蔚然盯着水面喊道,那里正翻起一道银蓝色的浪痕。 林宇额角的汗珠滴在甲板上,手臂的肌肉因持续发力而突突直跳。 这条鱼虽然体型不算顶尖,耐力却惊人,几次冲刺都带着拼死的狠劲,钓线被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他看准时机猛地扬竿,借着船身晃动的惯性,终于将鱼头拽出水面。 亮黄色的背鳍划破浪花,正是黄鳍金枪鱼! 旁边的裁判立刻上前帮忙,用抄网兜住鱼身,抬到电子秤上:“四十五公斤,有效!” 林宇刚把鱼扔进保温箱,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不大不小的议论。 “呵,还以为多大呢,四五十斤的也值得费劲。”一个瘦高个选手撇着嘴,手里的钓竿还空着,“我要是钓着这么点的,都不好意思往箱里放。” 另一个戴帽子的选手跟着附和:“就是,这分量,估计连前五都悬,也好意思这么费劲。” 林宇没理会,只是用毛巾擦着手上的鱼鳞。 他知道这些人是酸了。 开赛快俩小时,多数人还没开张,更别提钓上来金枪鱼了,见他先钓上有效渔获,难免心里不平衡。 徐蔚然却忍不住回了句:“再小也是有效鱼获,总比某些人守着空钩强吧?真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有这功夫,赶紧加把劲,自己钓上来一条吧!” “你......” 被徐蔚然这么一噎,那两人顿时悻悻地闭了嘴,却仍不住用眼角瞟着林宇的保温箱。 林宇检查了下钓线,重新挂上鱼饵抛入海中,心里跟明镜似的,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这条四五十斤的黄鳍金枪鱼,不过是餐前小点。 林宇将那条黄鳍金枪鱼安顿好,刚换完鱼饵抛入海中,甲板上便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其他选手的钓线时不时有动静,拽上来的却多是马鲛鱼或鲣鱼,偶尔有几条小金枪鱼,也因重量不够被裁判摇旗示意无效。 海面上的阳光越来越烈,有人开始焦躁地踱步,有人则蹲在钓位旁打盹,只有海浪拍船的声音在反复回荡。 这种平静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突然被一声狂喜的大喊打破:“中了!绝对是大家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右侧钓位的张磊正死死攥着钓竿,身体被拽得向后倾斜,几乎要贴到甲板上。钓竿弯成了惊人的弧度,竿梢没入水中,仿佛随时会断裂。 “是蓝鳍金枪鱼!我看见它的背了!” 张磊满脸通红,嘶吼着发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 话音刚落,一道深蓝色的巨影猛地跃出水面,纺锤形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尾鳍拍打水面的力道溅起数米高的水花。 “乖乖,这得有三百斤!”有人忍不住惊呼。 蓝鳍金枪鱼本就比黄鳍更为稀有,这么大的体型更是罕见。 张磊被这景象冲昏了头,只顾着死命收线,嘴里不停喊着 “我的了!这条是我的了!”。 他脚下的防滑垫被蹬得移位,整个人像个陀螺似的歪斜着,却仍不肯松劲。 就在众人以为这条大鱼即将落网时,“嘣”的一声脆响划破空气,粗如手指的钓线竟被硬生生扯断!巨大的惯性让张磊猛地向后踉跄,若不是旁边有人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差点就栽进海里。 断裂的鱼线带着鱼钩沉入海底,那条蓝鳍金枪鱼在水面翻了个身,尾鳍一摆便没了踪影。 张磊瘫坐在甲板上,手里还攥着半截空竿,脸色由红转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忍不住暴怒的锤了锤甲板,快速的起身换线绑钩,防止鱼被别人钓去。 然而这短暂的失落很快被更汹涌的兴奋取代。 “蓝鳍!这片海域有大蓝鳍!”有人激动地捶着船舷,“它还没走远!” “刚才那位置,我看离我不远!”一个戴墨镜的选手立刻调整钓线,将鱼饵往刚才鱼跃出的方向抛去。 “别抢!谁钓着算谁的!” 另一个人也跟着甩竿,渔轮转动的声音瞬间密集起来。 连一直沉稳的夏春光都眯起了眼,重新换了副大号鱼钩,挂了条整只的鱿鱼抛向深海。 甲板上的气氛像被点燃的炸药,刚才还蔫蔫的选手们瞬间精神抖擞,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志在必得的光,那条逃脱的蓝鳍金枪鱼,成了所有人新的目标,连海风里都飘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林宇也握紧了钓竿,指尖在渔轮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刚才蓝鳍金枪鱼跃出的海面。 那里的浪花已经平息,只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急。”他对身旁摩拳擦掌的徐蔚然低声道,指尖轻轻敲了敲渔轮,“被那么猛拽一下,这条鱼肯定受了惊,至少半小时内不会再碰任何鱼饵。” 徐蔚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张磊断线时,鱼钩多半在鱼嘴上留了伤,血腥味虽能引来其他鱼,却会让这条受惊的蓝鳍更加警惕。 她看着周围选手争先恐后往那片海域抛竿的样子,忽然明白了林宇的意思,现在扎堆下钩,不过是白费力气。 林宇蹲下身,从保温箱里翻出块冻得硬邦邦的鱿鱼。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挂饵,而是用小刀将鱿鱼切成细条,又往上面撒了点特制的虾粉,这样的鱼饵腥气比普通鱼饵重三倍,在海水里扩散得更快。 “光是饵料够味还不够。”他自语着。 此时的他心里暗暗可惜,今天的比赛已经不让选手用自己的鱼竿和鱼饵了,如果可以用自己制作的鱼饵,吸引力肯定更大。 他来到鱼饵区,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找到了一些鱼的内脏,他将一小块鱼肝用细线绑在铅坠上,轻轻抛到离船舷十米远的地方。 “你这是......”徐蔚然有些疑惑。 “打个‘信息点’。”林宇解释道,“鲨鱼追黄鳍的时候,血腥味能引鱼群;现在想引蓝鳍,就得让它觉得这片水域‘安全又有食’。” 他故意让鱼肝在水里慢慢溶解,腥气会顺着洋流飘向远处,却又不会浓到让鱼觉得危险。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挂好鱿鱼条,将钓线放出五十米,让鱼饵悬在十五米深的水层。 这是蓝鳍金枪鱼最喜欢的觅食深度。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频繁提竿逗鱼,只是保持着钓线微绷的状态,像个耐心的猎人,等着那道深蓝色的影子再次出现。 周围的抛竿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直接将整袋鱼饵往海里倒,可水面始终平静。林宇看着那些急功近利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钓大鱼,从来都不是比谁的动静大,而是比谁更懂鱼的心思。 第438章最不起眼的对手 林宇将绑着鱼肝的铅坠又往远海送了送,看着那团淡红色的腥气在水中缓缓散开,像一缕无声的信号。 他重新调整钓线,让挂着鱿鱼条的鱼钩悬在鱼肝下游五米处。 这个距离既不会让蓝鳍觉得饵与“诱饵源”太近而起疑,又能在它被鱼肝吸引来时,恰好闯入它的视野。 阳光斜斜地穿过海水,在钓线周围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宇握着钓竿的手极稳,每隔三分钟才轻轻抖一下手腕,让鱿鱼条在水中做个短促的抽搐,像垂死挣扎的小鱼。 他知道蓝鳍金枪鱼对动态的猎物更敏感,但动作又不能太频繁,而且受惊的鱼会对“过度活跃”的目标会格外警惕。 所以,和往常不同的是,他没有采取‘溜饵’的方式吸引这条蓝鳍金枪鱼,只是将鱼饵静止不动。 半小时过去,周围选手的鱼饵换了一轮又一轮,有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林宇却忽然注意到,刚才投放鱼肝的水域,水面下隐约有一道深蓝的阴影在盘旋,移动得极慢,像在小心翼翼地勘察地形。 他立刻收住所有多余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阴影在“信息点”周围绕了两圈,尾鳍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显然已经放松了警惕。 就在它游过钓线下方的瞬间,林宇手腕猛地一沉,让鱿鱼条突然向下坠了半米,这个动作模仿了小鱼受惊逃窜的姿态。 水下的阴影骤然停顿。 林宇能清晰地感觉到钓线传来一阵轻微的触碰,像一片落叶落在水面。 他屏住呼吸,手指搭在卸力阀上,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两秒后,一股排山倒海的拉力猛地传来,钓竿 “嗡”的一声弯成满月,竿梢几乎要崩断! “来了!” 林宇低喝一声,双脚死死钉在甲板上,腰腹发力将竿尾顶向肋骨,借着身体的重量缓冲那股巨力。 蓝鳍金枪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逃窜猎物”激怒了,猛地翻身冲刺,渔轮倒转的声音像野兽的咆哮,粗线在导环上拉出火星。 林宇没有硬抗,顺着鱼的冲势松卸力,等鱼冲出二十米远,突然手腕翻转,用巧劲往回带线。 这一松一带,恰好打乱了鱼的发力节奏,钓线瞬间绷紧,又不至于被扯断。蓝鳍在水下疯狂甩尾,几次试图扎向深海,都被林宇用精准的卸力控制住,像一场无声的角力。 “往左边带!它想绕船底!”徐蔚然盯着水面的漩涡大喊。 林宇立刻侧身,将钓线往船左舷引。 蓝鳍被这股横向的力一带,冲刺的势头顿了顿,林宇趁机猛收三米线。 如此反复二十分钟,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手臂的肌肉突突直跳,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力道,既不让鱼脱钩,也不急于拉近,像在磨一把最锋利的刀。 当蓝鳍第三次跃出水面时,林宇看准时机猛地扬竿,借着鱼自身的冲力将钩尖更深地扎入鱼嘴。 那道深蓝色的巨影在空中挣扎,尾鳍拍打出的水花溅了林宇满脸,咸腥的气息里,他终于看清那足有半人高的体型。 “抄网!” 林宇嘶吼着,手臂青筋暴起,将鱼一点点往船舷拽。 徐蔚然早已备好大号抄网,工作人员也来帮忙,在鱼身靠近的瞬间猛地兜住,几人合力将这条近三百斤的蓝鳍金枪鱼拖上甲板,鱼鳃还在张合,亮蓝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冷光。 林宇瘫坐在甲板上,看着渔轮上仅余的半卷线,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这条蓝鳍金枪鱼的力气太大了,要不是之前和另外一个选手拉扯过,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容易钓上来。 “靠~!这小子也太幸运了!” “就是,便宜他了!” “要不是我之前跟这条鱼斗了一场,他能这么容易把鱼钓上来?” “说那个干啥,谁钓上来是谁的,酸也没用......”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有人更是倖倖的暗嘲,有些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眼神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黏在那抹亮蓝色的鱼鳞上挪不开。 “有啥好眼红的,各凭本事呗。” 一个留着寸头的选手嘴上硬气,手里却悄悄从渔具包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用油浸过的南极磷虾。 这是他私藏的“杀手锏”,比组委会提供的鱼饵腥气重一倍,本想留到最后用,此刻却忍不住拆了封。 林宇转头时正好瞥见这一幕,心里略感意外,但是他没作声,只是重新检查钓线,心里清楚,这场竞争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撕开了体面的外衣。 有些人,还是安耐不住了!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里,甲板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对出,林宇就当做没看见。 他指尖的鱿鱼条切得粗细均匀,挂饵时特意露出半枚钩尖,既不会让鱼轻易脱钩,又符合“规范用饵”的要求。 突然,裁判长的声音炸响在甲板上:“3号选手!你手里拿的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留寸头的选手正慌慌张张地把油纸包往渔具包里塞,手里还捏着几只没来得及挂上的磷虾。 裁判已经走到他面前,脸色铁青:“比赛规定,所有饵料必须使用组委会提供的,私自带饵者,取消资格!” 寸头选手脸涨得通红,还想辩解:“我这就是普通虾......” “普通虾也不行!”裁判亮出黄牌,“请立刻离开甲板。” 寸头选手狠狠跺了跺脚,悻悻地收拾东西走了。 这一幕像盆冷水泼在众人头上,刚才偷偷换饵的选手赶紧把私藏的饵料藏得更深,却仍有人不死心,偷偷挂自己带的鱼饵。 林宇看着这乱象,只是稳了稳钓竿。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从不是靠旁门左道。 就像此刻,他往钓线末端加了半枚铅坠,让鱼饵沉得更深些,蓝鳍金枪鱼受惊后会潜入深海,而那里,才是下一场较量的战场。 接下来的比赛比较安静,选手们都投入到当中,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角落里有个女选手,名叫陈溪。 这个总是低着头的女选手从开赛起就没引起过太多注意,此刻她的保温箱里静静躺着三条中等体型的黄鳍金枪鱼,加起来不过百斤。 虽然在林宇的巨物面前显得毫不起眼,但是此时在所有选手中的鱼获当中,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林宇注意到,陈溪得鱼饵选用的是鱿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挂在钩尖,抛竿的角度始终保持在船舷左侧三十度。 林宇初步判断,那里是洋流最稳定的洄游通道,也是小型金枪鱼最爱集群的水域。 从这可以看出,晨曦是从一开始就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了那个钓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甲板上的热闹几乎与陈溪无关。 当其他人都在追逐百斤以上的大鱼时,她像个耐心的绣娘,一次次重复着 “抛竿、等待、收线”的动作。 她的渔轮转动得极慢,每次收线只卷半圈,却总能在钓线微微下沉的瞬间发力,起竿时鱼钩上总挂着条黄鳍金枪鱼,不大不小,刚好超过五公斤的有效线。 “这姑娘倒是稳。”徐蔚然凑到林宇身边,看着陈溪又钓上一条鱼,“她这都第五条了,加起来快一百五了。” 林宇心里一动。 他算过,自己的蓝鳍虽然重,但如果陈溪保持这个频率,到比赛结束至少能钓上八条,总重量未必会输。 更关键的是,她从不与大鱼较劲,每次中鱼都能在三分钟内解决战斗,体力消耗比任何人都小。 果然,当夏春光为了追一条两百斤的蓝鳍与鱼周旋半小时,最终因体力不支让鱼脱钩时,陈溪又安静地起了一竿。 夏春光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凝重。 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对手,正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蚕食着他和林宇的优势。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不敢钓大鱼吗?” 有人酸溜溜地说,手里却加快了换饵的速度。 一个戴眼镜的选手急了,偷偷从包里摸出袋虾粉往饵料上撒,被裁判警告后仍不死心,趁着起风时又撒了一把。 陈溪像没听见周围的动静,只是在每次抛竿前,都要往鱼饵上淋点海水。 林宇看得仔细,发现她淋水的动作很讲究,刚好能冲掉饵料表面多余的盐分,黄鳍金枪鱼对咸度敏感,这点细节竟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比赛还剩一小时,陈溪的总重量已经悄悄爬到第三,离夏春光只差十公斤。 夏春光彻底沉不住气了,放弃了稳扎稳打的策略,专挑远处的大波纹下钩,却接连两次钓上无效的小鲣鱼。 而陈溪依旧保持着节奏,甚至在起竿时还能腾出左手,帮旁边一个钓线缠了结的选手递了把剪刀。 “这才是真本事。”林宇望着陈溪平静的侧脸,突然明白过来。 所谓战术,从来不是非要钓最大的鱼,而是懂得在规则内,用最省力的方式达到目标。就像此刻,陈溪又一次扬竿,钓线划出的弧线在阳光下轻轻颤动,稳得像一汪不会翻涌的水。 第439章最后的冲刺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这期间还有两名选手因为违规,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小时。” 随着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众选手全都神情一紧。 因为今天钓的是大鱼,而且还是速度敏捷,力量爆发非常高的金枪鱼,所以大家的体力都消耗不小。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谁能挺住,获胜的几率也就越大。 甲板上的空气瞬间像被压缩过,连海浪拍船的节奏都仿佛变快了。 林宇扶着钓竿喘息,衬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成深褐色,刚才与那条蓝鳍金枪鱼较劲时拉伤的右臂,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肉发疼。 他瞥了眼旁边的电子计分板,自己总重420 公斤,夏春光以395公斤紧随其后,两人之间只差35公斤。 夏春光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壮汉正弯腰揉着膝盖,刚才为了拽一条挣脱的金枪鱼,他单膝跪地硬生生磨破了裤腿,渗出血迹的伤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但他抬头时,眼里的狠劲丝毫未减,抓起钓竿的动作依旧带着股蛮力,仿佛浑身的疲惫都能被那股求胜欲压下去。 周围的选手们早已没了开赛时的精气神。 那个戴金链子的富商靠在船舷上,手里的钓竿斜斜耷拉着,保温箱里只有两条勉强达标的金枪鱼,此刻他拿着一款老式照相机对着林宇的蓝鳍拍照,大概是想回去吹牛;而那个此前排名第三的女选手陈溪,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钓位上,面前摆着七条中等体型的黄鳍金枪鱼,她显然是体力耗尽了,连抬手擦汗的动作都透着吃力,却仍在缓慢地往鱼钩上挂饵。 此时,她的总重停留在380公斤,想冲进前两名已是奢望,除非钓到大货。 所以,她也准备转变策略了,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冲击一下第三,可以代表国家参加世界大赛。 但是此时排在第三名的徐蔚然,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此时的她,浑身铆足了劲,准备再钓一条大货,巩固自己的成绩。 不出意外,这一届全国海钓大赛的前三名,就是她和林宇,还有夏春光了。 “拼了!” 徐蔚然突然低吼一声,将整只鱿鱼挂在大号鱼钩上,猛地甩向远处海面。渔轮转动的声音像濒死的嘶吼,她绝对不能放松警惕,让人超过去。 此时的林宇没有跟风。 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储备不如夏春光,硬拼只会更早耗尽力气。 他从保温箱里翻出块冻鱿鱼,用小刀切成细条,只取最鲜嫩的部分挂在钩尖,这是蓝鳍金枪鱼最爱吃的部位,能最大限度缩短咬钩的犹豫时间。 “中了!” 突然夏春光突然暴喝一声,钓竿弯成的弧度比林宇刚才那条更惊人,渔轮倒转的速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 “又是条大的!” 他的队友李凌激动地大喊,扑过去准备抄网帮忙。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手腕却稳得像生了根。 他的钓线突然绷紧,一股熟悉的沉坠感传来。 是蓝鳍!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压低重心,让竿尾顶住腰侧旧伤的位置,那里的肌肉经过常年锻炼,比别处更能承压。 夏春光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每收一次线都要发出一声闷哼,膝盖在甲板上磕出“咚咚”的声响。 经过一场酣战,夏春光终于将这条蓝旗金枪鱼钓了上来。 当这条蓝鳍金枪鱼被拽出水面时,整个甲板都静了一瞬。 银蓝色的鱼身在阳光下翻出冷硬的光泽,鱼尾拍打着甲板的力道震得人脚底板发麻,裁判用秤钩住鱼鳃时,几人合力将秤抬起。 “一百八十公斤!” 这个数字像块石头砸进林宇心里,他看着夏春光被汗水浸透的后背,那家伙正扶着船舷大口喘气,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还没消退,显然是拼尽了全力。 累计重量一算,夏春光已经反超自己,这差距在剩下的时间里堪称悬殊。 “呼……” 夏春光抹了把脸,转过身时,嘴角咧开个带着傲气的笑。 他走到林宇旁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力道重得像在示威:“兄弟,承让了。” 汗水顺着他的胡茬往下滴,“不得不说你很强,能把我逼到这份上的,你是头一个。但今儿个,还是兄弟我技高一筹。” 林宇正弯腰调整卸力阀,闻言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渔轮上轻轻敲了敲:“哥们,比赛时间还没结束呢,谁是第一,现在说还太早。” “哦?”夏春光挑了挑眉,刚想再说点什么,广播里突然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各位选手请注意,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半个小时,请各位选手抓紧时间~!” 这声提醒像给夏春光的得意加了把火。 他往林宇的保温箱里瞥了眼,顿时就笑出了声。 “兄弟,还有半小时。”他抱着胳膊,笑得更张扬了,“你告诉我,这半小时里,你怎么赢我?难不成你指望在半个小时里,钓一条大鱼超过我?” 周围几个选手也跟着起哄,有人笑着打圆场:“林宇已经够厉害了,能跟春光拼到这份上,虽败犹荣啊。” 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这局,夏春光稳了。 林宇没接话,只是重新拿起钓竿。 他的手心全是汗,握住竿柄时滑溜溜的,刚才被鱼线勒出的红痕还在发烫。 但他知道,只要裁判没吹哨,鱼竿就不能放下。 他将鱼饵甩向更远的海面,铅坠带着钓线“噗通”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了闪,像一粒不肯熄灭的火星。 夏春光看着林宇重新抛竿的背影,嘴角撇了撇,露出几分不以为然。 他往嘴里灌了口冰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笃定, 这小子就是不服输,难道真以为运气能一直跟着他? 他靠在船舷上,揉着发酸的肩膀,目光扫过茫茫海面。 金枪鱼这东西,本就是海里的“滑头鬼”,平时想等它咬钩都得耗上半天,现在离结束只剩半小时,哪那么容易撞上大鱼? 就算林宇走了狗屎运,真有鱼上钩,又能怎么样? 夏春光想起自己刚才那条蓝鳍的挣扎,那畜生在水下横冲直撞,好几次差点把他拖进海里,光是耗尽它的力气就用了二十五分钟,最后拉上船时,他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林宇现在就算钓上条同体型的,别说半小时,就是再给一小时,能不能顺利拽上来都是未知数。 他瞥了眼林宇手中的钓竿,碳纤维竿身看着挺结实,可真对上百斤以上的金枪鱼,照样得弯成弓。 刚才张磊的线断得多脆? 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竿梢直接断成了两截。这深海里的较量,从来不是光靠技术就行,还得看装备扛不扛造,看鱼肯不肯给你留口气。 “哼,白费劲。” 夏春光低声嘀咕,往自己的保温箱里又加了块冰。他的总重摆在那儿,就算林宇最后半小时钓上条百斤的,差距也补不回来。 更何况,这最后的时间里,鱼群早就被之前的动静惊散了,能碰上条小的就算不错。 此时他已经筋疲力竭,完全没有了继续钓的想法,他伸了个懒腰,甚至有闲心跟旁边的李凌聊起天:“等会儿结束了,去镇上找家馆子,把我这条蓝鳍片了,咱哥俩喝两杯。” “行啊,庆祝你这一次取得第一的好成绩!” 夏春光的嘀咕声顺着海风飘过来,林宇像是没听见,只是专注地盯着钓线入水的那一点,指尖随着洋流的节奏轻轻调整着竿梢的角度。 徐蔚然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语气里带着点愤愤不平:“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就算真拿了第一,犯得着特意过来晃一圈吗?” 她瞥了眼不远处正和队友说笑的夏春光,“林宇,要我说你真没必要这么拼,现在的成绩稳居第二,肯定能进世界大赛了,差不多就行。” 林宇接过水,仰头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 他笑着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目光依旧没离开海面:“我倒是真没在乎第一第二,只是比赛还没结束,鱼竿总不能闲着。” 他顿了顿,手腕轻抖,让鱼钩上的鱿鱼条在水里做了个小小的翻滚,“再说了,万一呢?万一这最后半小时,真有条大家伙肯赏脸呢?” 徐蔚然看着他眼里那点认真的笑意,突然就明白了。 林宇不是在跟夏春光较劲,也不是执着于名次,他只是在跟这片海较劲,跟自己手里的钓竿较劲。 “呵呵,你没跟他较劲就好,看现在这情况,我也会参加世界大赛,到时候你可得照顾我啊!” “那是一定的!” 林宇的话刚落,海面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像有人往水里扔了颗手榴弹,炸开的水花溅起半米多高,连船身都跟着晃了晃。 林宇心里猛地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钓竿就像被巨力攥住,猛地向下坠去! 那股拉力来得又急又猛,竿梢瞬间弯成了满月,碳纤维的竿身发出 “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上鱼了!” 徐蔚然的喊声里带着惊颤,她看着林宇被拽得一个趔趄,连忙伸手去扶,却被那股从鱼竿传导过来的力道震得后退半步。 紧接着被工作人员警告,不允许帮忙拉竿,这让她无比紧张的站在一旁,捏着拳头给林宇加油。 甲板上的喧闹声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边的动静吸了过来。 夏春光刚端起的水杯停在嘴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难道真让这小子钓上来条大金枪鱼?? 第440章大眼金枪鱼 夏春光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两步,眼睛死死盯着林宇钓线入水的位置。 浪花还在翻涌,水下却黑漆漆的一片,别说鱼影,连点银光都瞅不见。可那渔轮“滋滋”倒转的声音,像鞭子似的抽在他耳朵里,每一声都让他莫名发紧。 “这......” 他刚想开口,就见林宇猛地松了卸力阀,钓线瞬间放出十几米,显然是被那鱼拽得不得不放线。 水下的拉力实在太猛,林宇整个人都被带得往前倾,膝盖在甲板上磨出刺耳的声响,可他手里的竿子始终没松。 “光哥,别急啊。” 李凌看出他脸色不对,赶紧在旁边搭话,“说不定是条大鲨鱼呢?金枪鱼哪有这么疯的。” 他拍了拍夏春光的胳膊,“你想啊,比赛到现在,谁不是钓几条就歇菜?金枪鱼哪那么容易咬钩,林宇这运气,总不能好成这样。” 夏春光喉结动了动,觉得李凌说得在理。 他瞥了眼计时器,还有二十五分钟,就算真是金枪鱼,这么折腾下去,林宇未必能在结束前拽上来。他深吸口气,往后退了半步,故意提高声音跟李凌聊起别的,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林宇那边瞟。 就在这时,水下的拉力突然松了。 渔轮的倒转声停了,林宇趁机缓缓收线,粗线一圈圈缠回轮盘,带着海水的腥气“啪嗒啪嗒”滴在甲板上。 他的动作很慢,手臂肌肉绷得像铁块,这鱼太精了,明显是在歇脚,就像刚才那条蓝鳍一样,等攒够了力气,下一波冲击只会更狠。 “看,停了吧?”夏春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估计是被钩子挂疼了,瞎折腾呢。” 可心里那点不安却没散去,他见过太多大鱼临死前的反扑,越是安静,后面的动静就越吓人。 林宇收线的动作突然顿住,手腕微微一沉。 他知道,这短暂的平静快要结束了。 水下那团阴影在慢慢蓄力,就像拉满的弓弦,只等着下一次绷断的瞬间。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重新攥紧竿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场较量,才刚到最关键的时候。 短暂的平静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海面上的浪纹渐渐平息。林宇趁着这间隙缓缓收线,钓线绷得笔直,将水下的影子一点点往上拽。 人们也隐约看清了和林宇拉扯的到底是一条什么鱼。 “那是......”有人突然指着海面惊呼。 “是金枪鱼吧?” “是金枪鱼没错......” 确切的说,是大眼金枪鱼! 阳光穿透半透明的海水,照亮了水下那道纺锤形的影子。银灰色的鱼身泛着金属光泽,最醒目的是那双突出的大眼睛,在水中转动时闪着警惕的光。 “居然是大眼金枪鱼!”徐蔚然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金枪鱼里最有耐力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鱼身上。 大眼金枪鱼虽不如蓝鳍那般壮硕,却以惊人的耐力著称,一旦发起冲刺,能在深海连续游动数小时不歇。 更关键的是,这种鱼的肉质细腻,市场价值极高,单条重量若过百斤,足以让任何选手的成绩发生质的飞跃。 夏春光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他比谁都清楚大眼金枪鱼的厉害,这种鱼看似温顺,实则韧劲十足,刚才那波猛冲不过是热身,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林宇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视线紧紧锁着水下的动静。 他能感觉到鱼鳃开合的力道通过钓线传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稳的节奏,这鱼在积蓄力量,像一头潜伏的猛兽,随时会再次发起突袭。 “这下有意思了.....” 裁判低声自语,手里的记录板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条大眼金枪鱼的出现,让本就紧绷的比赛局势,瞬间又拧上了一圈。 而此时最担心的莫过于夏春光。 这条大眼金枪鱼不小,如果让林宇钓上来,肯定是会超过他的,这让他有些着急。 就在此时,李凌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紧张什么,这么大的一条大眼金枪,哪那么容易钓上来?要知道,现在可就剩下二十分钟了。” 这话,顿时让夏春光又松了一口气。 是啊,他紧张什么? 大眼金枪鱼,在金枪鱼中可谓是最难缠的,耐力极强,钓一条普通的金枪鱼,都得拉扯个半小时以上,何况是大眼金枪鱼? 他呵呵一笑,“你瞧瞧我,又紧张个了!” 夏春光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紧紧锁在林宇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催促:“兄弟,你可得抓紧时间了,就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他特意加重了“二十分钟”几个字,像是在提醒林宇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宇仿佛没听见这话,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中的钓竿和水下的动静上。 鱼竿传来的每一次细微震颤,都清晰地告诉他那条大眼金枪鱼的状态。 它还在积蓄力量,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二十分钟,这个数字在林宇脑海里盘旋。 他太清楚大眼金枪鱼的耐力了,这种鱼能在深海中长时间高速游动,爆发力更是惊人。往常钓上一条稍大的大眼金枪鱼,没有一个小时根本拿不下来,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硬拼显然行不通。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 但他的手却稳得很,指尖轻轻调整着卸力阀,试图找到一个既能控制住鱼,又能节省体力的平衡点。 周围的选手也都看出了时间的紧迫,有人忍不住议论:“这时间哪够啊,能在结束前把鱼遛累就不错了。” “是啊,大眼金枪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林宇想要超过夏春光,有点儿困难。” 夏春光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 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二十分钟,林宇绝无可能创造奇迹。 可林宇此刻已经有了主意,他不再一味地收线,而是开始巧妙地引导着鱼的方向,利用船身的晃动来消耗鱼的体力。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在短时间内搞定这条大眼金枪鱼的办法,一场与时间和鱼的较量,正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呵,还在那磨蹭啥?二十分钟想搞定大眼金枪鱼?做梦呢!”一个瘦高个选手抱着胳膊嗤笑,“我看他顶多是在跟鱼玩过家家,等会儿鱼一发力,保准断线!”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就是,真当自己是神仙?这鱼的耐力可不是吹的,我上次跟一条五十斤的耗了一个钟头,最后还让它跑了!” 徐蔚然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回嘴:“你们懂什么?林宇在用技巧遛鱼呢!” 她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宇,“林宇,加油!我相信你能行!” 林宇充耳不闻,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腕的力道上。 他没有硬拼,而是借着船身晃动的惯性,每次鱼往深海冲时,就顺着劲儿松半圈线,等鱼势头稍缓,立刻手腕翻转,用巧劲往回收。 这一松一收,像在跳一场水下的探戈,既不让鱼脱钩,又在悄悄消耗它的体力。 “装模作样!”夏春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上不屑,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根弯成C形的钓竿,“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突然,水下的鱼猛地往船尾冲去,力道比之前猛了数倍,渔轮“滋滋”倒转,线轴上的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瘦高个拍手起哄:“看!我说啥来着,要断线了吧!” 林宇却不慌不忙,猛地将钓竿往左侧一压,同时锁紧卸力阀。 这突如其来的横向力道让鱼措手不及,冲刺的势头顿时一滞。他趁机猛收三米线,手臂上的肌肉贲张,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进海里。 “好样的!”徐蔚然激动地大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剩十分钟。 那大眼金枪鱼显然被激怒了,在水下疯狂甩尾,掀起阵阵巨浪。 林宇的衬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算准了鱼每次发力的间隔,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巧劲化解,就像太极推手,以柔克刚。 夏春光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发现林宇收线的幅度越来越大,水下的鱼影也越来越清晰。 “不可能吧......”他喃喃自语,手心竟冒出了汗。 他是个老钓手,种种迹象表明,这条大眼金枪鱼已经被林宇给溜的体力消耗差不多了,弄不好还真会被他钓上来。 此时,还剩五分钟。 林宇突然发力,将钓竿猛地向上一扬。 那大眼金枪鱼被这股力道一带,整个鱼头露出水面,银灰色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着光,足有一米多长! “抄网!”林宇嘶吼一声。 裁判早已准备好了大号抄网,在鱼身跃出水面的瞬间猛地兜了过去。那鱼还在挣扎,尾鳍狠狠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了夏春光一脸。 瘦高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夏春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的嘲讽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徐蔚然冲过去,激动地拍着林宇的肩膀:“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林宇瘫坐在甲板上,看着那条还在喘息的大眼金枪鱼,笑了笑。 这不是运气,是无数次与大海较量后,练出的最精准的判断和最沉稳的耐心,但凡他着急一点儿,都有可能切线、爆竿,让这条大鱼逃之夭夭。 此时,夏春光的脸色难看,愣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宇会这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条大眼金枪鱼给钓上来。 这不科学啊! 此时,李凌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兄弟,这小子的确有些实力,但是你也别着急,这不还没过秤吗?你俩之前的成绩就相差无几,他这条鱼可不一定能比你那条大蓝旗重,你说呢?” “对,还没过秤,我慌啥?” ...... 第441章大赛结束 裁判挥了挥手,两个身强力壮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人抬着鱼鳃,一人托着鱼尾,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大眼金枪鱼往老秤旁挪。 鱼身还在微微抽搐,银灰色的鳞片蹭过甲板,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老秤的秤杆是檀木做的,带着常年被海水浸泡的暗红,秤砣“哐当”一声挂上挂钩,绳子勒进鱼腹时,鱼尾猛地拍了下秤盘,惊得众人往后退了半步。 夏春光几乎是跑着凑过去的,眼睛死死盯着秤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他的呼吸都变重了,喉结上下滚动,心里反复念叨着 “别太重、千万别太重......” 之前他和林宇的成绩就没差几斤,只要林宇这一条大眼金枪鱼的重量没有超过他那条蓝旗金枪鱼,第一就是他的。 而林宇依旧瘫坐在原地,连头都没抬。 汗水顺着额角滴进衣领,手臂的肌肉还在突突直跳,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 他看着自己被钓线勒出红痕的手心,忽然觉得刚才那股非赢不可的劲散了。 从抛竿到收线,从与鱼周旋到最后起竿,该拼的都拼了,结果如何,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他只想闭上眼,哪怕就歇一分钟。 “搭把手!” 工作人员喊了一声,旁边两个选手赶紧上前按住秤盘。 老秤的秤杆晃了晃,终于慢慢稳住。 “看秤!” 裁判抓住秤绳,将秤杆抬到与眼齐平的高度。 夏春光的脖子伸得像只鹅,眼睛瞪得溜圆,连眨眼都忘了。 “一百八十六公斤!”工作人员的声音清亮,像锤子敲在铁板上。 “嗡”的一声,夏春光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响。 186公斤!比他得蓝旗金枪鱼还高出六公斤。 林宇之前的总重量就比他高,现在......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脚底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脸色瞬间从通红褪成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刚才还嘲讽林宇的瘦高个张着嘴,半天没合上;陈溪也停下了收拾渔具的手,望着那个瘫坐的身影,眼里多了几分敬佩。 林宇听见了斤数,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把头靠在船舷上,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来,总算驱散了几分燥热。 输赢已定,但他此刻只想感受这片刻的安静。 此时,徐蔚然赶紧给他递过来一瓶水,林宇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裁判看了眼腕表,举起信号旗在空中划了个圈,洪亮的声音穿透海风:“比赛时间到!所有选手放下鱼竿,停止垂钓!” 话音落下,甲板上此起彼伏的抛竿声骤然停了。 有人不甘心地拽了把钓线,被裁判瞪了一眼后,悻悻地将鱼竿靠在船舷上。 那个戴金链子的富商还在对着海面叹气,保温箱里两条小鱼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陈溪安静地收起最后一截鱼线,将七条黄鳍金枪鱼的渔获清单叠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林宇是被徐蔚然扶着站起来的,他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每走一步,膝盖都咯吱作响。他把钓竿递给工作人员时,指尖还在发颤。 那是长时间发力后的肌肉痉挛。 轮船缓缓调转方向,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将刚才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 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钓过的鱼线被风吹得飘起来,像一串垂落的银线。选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甲板上,没人说话,只有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 夏春光独自靠在船尾,背对着众人。 他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刚才被鱼尾巴溅湿的衬衫还没干,贴在背上显出紧绷的轮廓。有人想过去搭话,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此时他非常后悔,要是不松懈,说不定还能钓上来一条鱼,这样自己就不会被林宇给超过了。 ...... 轮船的铁锚“哐当”一声扎进港口的浅滩,岸边立刻响起一阵喧哗。 昏黄的沙滩上,攒动的人影像潮水般涌过来,有提着马灯的渔民,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举着相机的记者,全都伸长了脖子往甲板上瞅。 跳板刚搭稳,人群就挤成了一团,镁光灯在夜色里闪成一片,快门声 “咔嚓咔嚓” 响得像爆豆。 “林宇!这边!” “夏春光!你那条蓝鳍到底有多重?” 记者们的提问像雨点般砸过来,有人甚至踩着栏杆往前探身,差点把相机掉进水里。工作人员好不容易在甲板前清出条通道,选手们才得以扶着栏杆往下走。 林宇是最后一个下船的,他的腿还有些发软,徐蔚然在旁边扶着他,两人刚踏上码头,就被人群围了个严实。 赛方早已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挂好了横幅,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喊了两声,才勉强让场面安静下来。 主持人手持话筒,走到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港湾。 “各位来宾、各位选手、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家晚上好!经过三天的激烈角逐,本次‘海疆杯’海钓大赛已圆满落下帷幕。首先,要感谢所有参赛选手的热情参与,感谢为本届大赛提供大力支持的各单位,更要感谢百忙之中莅临现场的本县沙书记!”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人群中有人喊道:“沙书记辛苦了!” 沙书记站在台侧,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 主持人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大家最期待的颁奖环节!本次大赛的奖励丰厚,旨在鼓励更多人热爱海钓、传承海洋文化。 现在,我荣幸地宣布获奖名单~!” 他顿了顿,展开手中的名单: “获得本次大赛第十名至第四名的选手,请上台领取参与奖!其中,第四名的获得者是陈溪,奖金一千元!” 陈溪应声走上台,站在舞台左侧。 沙书记微笑着递过一个红色信封和奖杯,她双手接过,深深鞠了一躬,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喜与感激。 其他进入前十的选手也依次上台,领取了二百元参与奖,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第三名,徐蔚然选手!奖金五千元!” 徐蔚然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台,接过沙书记手中的奖金和奖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沙书记!谢谢大家!”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与林宇的视线相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二名,夏春光选手!奖金一万元!” 夏春光整理了一下衣襟,稳步走上台。 他接过奖金时,指尖微微用力,对着沙书记和台下分别鞠了一躬,沉声道:“感谢大赛,我会继续努力。” 虽然语气平静,但难掩其中的遗憾。 毕竟,他和林宇的成绩也只差那么几斤而已,要不是他放松大意,说不定不会输。 “最后,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大赛的第一名,林宇!他将获得奖金两万元!”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达到顶峰,林宇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台。 沙书记握着他的手,笑着说:“小伙子好样的!不仅技术好,心态更好!” 随即递上沉甸甸的奖金信封和晶莹剔透的冠军奖杯。 林宇双手接过,对着沙书记深深鞠了一躬,又转向台下,高高举起奖杯,引来又一阵欢呼。 主持人适时上前:“让我们再次恭喜所有获奖选手!也感谢沙书记的颁奖!本次‘海疆杯’海钓大赛到此圆满结束!届时,我们也期待,此次比赛前三名的选手代表国家去参加世界海钓大赛,能够取得好的成绩.....” 随着最后一阵掌声响起,获奖选手们站在台上合影留念,闪光灯将这一时刻永远定格在夜色中。 对林宇而言,这两万块奖金固然珍贵,但更重要的是参与,这次海钓大赛遇到的挑战,将是他终生难忘的。 颁奖台的灯光还没熄灭,徐蔚然就抱着奖杯跑了过来,发梢上还沾着刚才拍照时蹭到的金粉:“林宇!恭喜你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奖金信封,眼睛笑成了弯月,“两万块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打算怎么花?” 林宇正低头摩挲着奖杯底座,闻言抬头笑了笑:“想买套更专业的钓具。世界大赛跟咱们这儿的比赛不一样,海况复杂,装备得跟上。” “钓具?”徐蔚然眨了眨眼,随即摆手,“你不知道吗?这次代表国家去比赛,体育局有专项经费,听说会给咱们配最好的装备,从钓竿到渔轮,连鱼饵都是精制的,根本不用咱们自己操心。” 她晃了晃自己的奖金,“我打算把这五千块寄回家,我妈总念叨着给我哥盖婚房,正好能添点力。” 林宇愣了愣,手里的奖杯差点没拿稳:“还有这回事?我还真不知道。” 他摸了摸下巴,“不过还是得确认一下,万一到时候出岔子,没准备就麻烦了。世界大赛上,一点装备的差距都可能影响结果。” “也是,稳妥点好。”徐蔚然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一个身影“呼”地冲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林宇。 “林宇!你太牛了!我就知道你能行!”李洋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兴奋地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这次回去,我可是有面子了,弄不好,还会升一级,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林宇被他晃得头晕,笑着推开他:“行了行了,快勒断气了。” 李洋这才松开手,挠着头嘿嘿笑:“太激动了嘛!你这第一拿得,真是给咱们省长脸了!你得好好准备世界大赛啊,到时候,再拿个第一。” “呵呵,你想多了吧,那可是世界大赛,高手如云......” “那咋了?我觉得你能行~!” ...... 第442章椰子岛 阳光透过窗棂爬进屋里时,林宇才慢悠悠地睁开眼。 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胳膊抬起来都带着酸沉,这几天比赛攒下的疲惫一股脑涌上来,让他赖在炕上不想动。 直到窗外传来渔船发动的突突声,他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发僵的肩膀。 本来和徐蔚然约好今天去码头卖那些不算成绩的杂鱼,没想到昨晚收鱼的贩子就找上门来,图省事直接按市价收了去,倒省了他们一趟功夫。 刚推开院门,海风吹得他打了个激灵。 就见隔壁大婶一家正往渔船上搬渔网,竹筐里的鱼饵散着腥气,几个年轻小伙扛着橹往船尾走。让他意外的是,徐蔚然居然也在其中,正踮着脚帮大婶递绳子,辫子上还沾了片鱼鳞。 “你可算睡醒了!”徐蔚然一眼瞥见他,眼睛亮得像刚被海水洗过,手里的绳子往桩上一绕就跑过来,“大婶他们要出海收蟹笼,我想跟着去看看,你去不?” 林宇看着她额角的汗珠和眼里的兴奋,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一点儿没累着啊,昨天钓完鱼还不够,今天还想跟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徐蔚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咱们那儿都是淡水钓,我还没见过正经的近海捕捞呢,正好看看这边和我们那儿有啥不一样。” 她说着,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铝制饭盒,塞到林宇手里,“对了,你肯定没吃饭吧?这是我早上熬的海鲜粥,就着咸菜吃,赶紧垫垫肚子,吃完跟我们一起去。” 饭盒还带着余温,粥香混着虾米的鲜气钻进鼻腔。林宇本想摆手说不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 “咕噜” 叫了一声,声音在清晨的海边格外清晰。 徐蔚然“噗嗤”笑出声:“听见没?它都替你答应了。” 林宇无奈地摇摇头,揭开饭盒盖子。白粥上漂着几粒嫩黄的虾米,旁边压着一小撮腌萝卜,热气腾腾的,熨帖得他胃里一阵暖。 他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含糊道:“算你厉害......等我五分钟。” 林宇蹲在院门口的石墩上喝粥,余光瞥见杨大婶正指挥着两个孩子搬渔网。 那男孩也有而是多岁,黑瘦的胳膊上全是晒出的红斑,扛起比他还高的网具时腰弯得像张弓,却咬着牙不肯吭声;旁边的小姑娘更小些,梳着两条麻花辫,正踮着脚往竹筐里捡碎冰,辫子梢沾着的渔网纤维随着动作轻轻晃。 “柱子,把那箱铁笼再挪挪,别挡着船板!” 杨大婶的声音带着常年喊号子的沙哑,她自己正弯腰系着船锚的绳子,鬓角的白发被海风掀起,露出额头上深深的皱纹。 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着俩孩子,靠这近海的小渔船撑了快十年,手上的老茧比渔网的线结还硬。 看着杨大婶,林宇就想到母亲王玉芬。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为了自己的孩子,母亲吃再多苦都能忍受。 就在林宇想着的时候,小姑娘抱着块碎冰跑过来,正好撞进林宇眼里,赶紧停下脚步,怯生生地喊了声 “林大哥”。 杨大婶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林宇手里的饭盒,笑了笑:“小徐姑娘的手艺吧?她今早天不亮就来帮忙,说想跟着看看,这孩子,跟你一样实诚。” 柱子扛完渔网,用袖子抹了把汗,凑到妹妹身边,偷偷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她。 小姑娘攥着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哥哥,又飞快地瞟了眼母亲,把糖纸小心地叠成小块塞进裤兜,那是昨天比赛结束后,有观众给的,兄妹俩谁都没舍得吃。 看到这一家人,林宇顿时就想家了。 在家的时候没感觉,可看着别人家幸福的样子,瞬间酸了。 林宇把空饭盒塞进帆布包时,杨大婶正把最后一卷渔网扛上板车,柱子和妹妹已经蹲在车辕上,手里攥着船桨来回晃。 “走了走了!”杨大婶拍了拍手上的灰,板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的声响,朝着码头的方向去。 路上碰见不少挎着篮子的渔民,见了杨大婶都笑着打招呼:“杨姐,今儿个出远海?” “去椰子岛碰碰运气!”杨大婶扬声应着,脚步没停,“你们这是赶早市?” “是啊,刚挖的海蛎子,得赶紧去卖了,不然不新鲜嘞~!” 几句寒暄的功夫,板车已经走出老远。 柱子回头冲那渔民挥了挥手,又赶紧坐直身子帮母亲扶着渔网,他们出海的时间本就比往常晚了个把钟头,再耽误下去,赶不上涨潮前下网,一天的收成就要打折扣。 徐蔚然跟在板车旁边,被海风掀得头发乱飞,却依旧兴高采烈:“大婶,我们今天去哪里啊?” “去椰子岛。”杨大婶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缰绳拽得更紧了,“那边的红树林长得密,鱼啊虾啊都爱在里头藏着。咱们把网下到岛外的浅滩,就进红树林捡海螺、摸螃蟹。” 林宇走在最后,看着杨大婶宽厚的背影和两个孩子雀跃的侧脸,忽然明白他们为何走得这样急。 这海边的日子,从来都和潮水较劲,早一刻晚一刻,收获可能就差着一大截。 板车碾过码头的木栈道,发出“咚咚”的声响,远处的海平面上,椰子岛的轮廓已经隐隐可见,像块浮在水里的碧玉。 柱子先是猫着腰检查船底,用手指敲了敲木板接缝处,确认没有渗水的痕迹,又蹲下来摆弄柴油机,他往油箱里添了小半桶柴油,拉了拉启动绳,听着机器发出“突突”的闷响,才放心地点点头。 “没问题,出发了!” 他从工具箱里翻出摇把,对准柴油机的转口插进去,双手攥紧木柄,憋足了劲往下压。 摇把带着转口“咯吱”转了两圈,柴油机突然“砰”地一声爆响,黑烟从排气管冒出来,震得船板都在颤。 柱子赶紧松开手,跳回驾驶座,掌舵的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半大孩子。 “柱子,要我帮忙不?”林宇问道。 “不用,你不知道位置,在船上做好就行~!” 渔船缓缓驶离码头,螺旋桨搅起的浪花在船尾拖出条白痕。 徐蔚然扒着船舷,看着岸边的人影越来越小,兴奋地数着海面上掠过的海鸥;杨大婶和女儿坐在船尾整理渔网,时不时叮嘱柱子“慢点开,稳着点”。 林宇则靠在桅杆上,海风把柴油机的轰鸣揉碎了,吹得人心里敞亮。 椰子岛确实不近,柴油机突突地跑了足有二十分钟,才看见那片被绿色覆盖的陆地。岛不算小,金黄的沙滩像条带子绕在岛边,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草木香。 “慢点儿靠岸!”杨大婶喊道。 柱子把油门往下压了压,渔船“吱呀”蹭过浅滩的沙子,稳稳停在离岸边两米远的地方。 徐蔚然早就按捺不住,脱了鞋就往水里跳,浪花溅了她一裤腿也不在意。“林宇,你看那是什么?” 她突然指着礁石群惊呼。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岸边的礁石歪歪扭扭地堆着,最惹眼的是礁石上挂着的东西,深褐色的叶片在风里晃,像无数只小手在招手。 “那是海带!”杨大婶拎着篮子下了船,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笑道,“看来昨天这边风不小,把海里的海带都卷上岸了。你瞅瞅这沙滩上,到处都是,一会儿多捡些回去晒干,拌凉菜、煮汤都鲜得很!” 徐蔚然已经跑过去,蹲在礁石旁扯下一把海带,举起来对着太阳看:“这比市场上卖的厚实多了!” 她回头冲林宇招手,“快来帮我捡!” 林宇笑着走过去,脚踩在沙滩上,软乎乎的沙子里还藏着雨水的凉意。 远处的红树林里传来鸟叫,海浪轻轻拍着礁石,把海带的腥气送过来。 这热带岛屿和他们北方的岛,大有不同。 北方的岛到了这季节,沙滩多半是泛着冷白的,礁石上挂着盐霜,草木也透着股韧劲,叶子窄窄的、边缘带着小刺,像是怕被海风刮跑似的,总是缩着身子。 可这里不一样,沙滩是暖烘烘的金,踩上去能感觉到阳光晒透的温度,连沙子都比北方的细软,攥在手里能从指缝间簌簌流走。 最惹眼的是那些树。 椰子树的叶子像把大蒲扇,在风里摇出哗啦啦的响,沉甸甸的椰子挂在枝头,看着就坠得慌;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树,树干上缠着绿萝似的藤蔓,开出一串串紫的、红的花,花瓣厚得像缎子,沾着昨天的雨水,亮得晃眼。 树下的草丛里更热闹,不知名的小蜥蜴“嗖”地窜过,惊起几只带彩纹的甲虫,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甜丝丝的香气,混着海水的咸,比北方岛上清冽的海风多了几分黏人的暖意。 “那儿就是红树林!”杨大婶指着岛中央的林子,“一会儿我们就去那儿摸海货,里面的大青蟹,肥着呢~!”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成片的树木从浅水里钻出来,根系像乱麻似的缠在泥里,露出水面的部分又粗又壮,像无数只手撑着树冠。 树叶绿得发黑,连垂到水面的枝条上都挂着气根,水里隐约能看见小鱼窜过,惊得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北方的岛就算有树,也多是长在高处,哪见过这样直接泡在水里的林子,连呼吸都透着股湿漉漉的生机。 徐蔚然已经跑远了,正蹲在一丛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这花居然是热的!” 她回头冲林宇喊,“林宇,快来呀,你看这儿,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连草都比别处肥!” 林宇笑着点头。 这椰子岛,生机盎然,连海风都变得不一样,吹在脸上暖融融的,带着草木的甜、海水的咸,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热闹劲儿,让人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第443章好多仙女贝 杨大婶踩着没过脚踝的海水刚上岸,就从篮子里掏出两把旧镰刀,递给女儿二丫一把:“来,咱娘俩先捡海带,专挑那厚实的,别碰着礁石上的蛎壳子。” 二丫点点头,小胳膊抡着镰刀,小心翼翼地将缠在礁石上的海带割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码在沙滩上。 徐蔚然早就被红树林里的景象勾住了魂,脱了鞋就往树丛里钻,裙摆扫过水面,惊得一群小鱼“唰”地散开。 “哎,蔚然!”杨大婶直起腰喊住她,“慢点儿跑!那林子里的泥深,别陷进去,一个人瞎闯可不行!” 徐蔚然这才停住脚,回头吐了吐舌头,脸上还沾着片红树林的叶子:“知道啦大婶!” 她转回来,看见杨大婶和二丫捡的海带堆成了小山,也撸起袖子加入进来。 指尖触到海带时她才发现,这岛上的海带果然不一样,表面滑溜溜的,却没多少黏液,提起来抖一抖,沙子簌簌往下掉,干干净净的,比市场上卖的看着清爽多了。 “这海带晒出来准保香。”徐蔚然一边捡一边说,手里的海带越堆越多,很快就够了一大捆。 林宇帮柱子把船锚深深扎进沙里,又合力将渔网、水桶搬到岸上,回头见他们捡了足有四大捆海带,便和柱子各扛两捆往船上送。 海带被海水泡得沉,压得两人肩膀微微发颤,却都脚步轻快,这东西晒干货能存很久,够吃大半年了。 “歇会儿吧。” 杨大婶见他们卸完货,从帆布包里掏出两把小铲子,“这沙滩底下藏着好东西呢,你们俩去挖贝类,花蛤、蛏子都有,晚上我给你们做海鲜锅,就着新晒的海带吃,鲜的掉眉毛!” 徐蔚然眼睛一亮,接过铲子就往沙滩上跑,鞋都顾不上穿:“我知道蛏子怎么找!看见那小气孔没?往旁边一铲就是!” 林宇笑着跟上,脚踩在暖烘烘的沙子里,听着远处的海浪声和徐蔚然的欢呼声,忽然觉得这比比赛时的紧张劲儿,多了几分踏实的暖。 徐蔚然接过小铲子,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攥紧了就往沙滩上扎。 铲子没入沙里半尺深,她用力一撬,带起的砂砾里立刻滚出好几个灰扑扑的圆东西,定睛一看,全是缩着壳的蚬子,还有几只蛏子正往外冒白肉。 “我的天,这也太多了!”她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铲子舞得更欢了。 这椰子岛的沙滩底下,简直像藏着个宝库,每一铲下去都能带出三五只贝类,比家乡鹰嘴岛的滩涂还要丰饶。 正挖着,她忽然“呀”地一声停住,小心翼翼地从沙里捧出个贝壳。 那贝壳巴掌大小,底色是莹润的白,边缘泛着淡淡的虹光,最妙的是壳顶,一抹紫得发艳,像被人点了滴胭脂,在阳光下瞧着格外好看。 “这是啥贝壳?这么漂亮!” 林宇凑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这叫仙女贝,我们那边儿管它叫贵妃蚌。不光好看,味道也鲜美,肉嫩得像豆腐,多挖点儿不亏。” “真的?”徐蔚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赶紧把那只仙女贝放进竹篮里,“我还没吃过呢!那可得多挖些!” 杨大婶的话倒是没说错,这沙滩上的仙女贝简直多到扎堆。 林宇的铲子刚插进沙里,就能感觉到碰到硬壳的触感,一挖就是两三只;徐蔚然那边更热闹,她专挑壳顶带紫的挖,不一会儿竹篮底就铺了层白花花的贝壳,阳光一照,像撒了把碎银子。 这仙女贝长得也周正,贝壳是略扁的三角形,边缘磨得光滑,摸起来凉凉的,连纹路都带着股秀气。 林宇一边挖一边想着二妮。 二妮最馋这口。 每次家里挖到仙女贝,直接水煮,捞出来蘸点酱油,吸溜一下把肉吞进嘴里,连壳上的汤汁都要舔干净。 只可惜鹰嘴岛的海边少见这东西,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回,哪像这儿,简直能当沙子挖。 “你看你看,又一窝!” 徐蔚然兴奋地举着铲子,沙堆里露出四五只仙女贝,紫莹莹的壳顶挤在一起,像串小铃铛。 林宇笑着帮她捡进篮子,竹篮渐渐沉了起来,里面的贝壳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咔啦”声,混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倒像是支特别的歌。 “你们都挖到啥了?”二丫的声音像只小雀儿,从沙滩那头飘过来。 她手里还攥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另一只手甩着湿漉漉的裙摆,跑起来辫子上的水珠溅得老高。 徐蔚然立刻举起手里的竹篮,里面的仙女贝在阳光下闪着白紫相间的光:“你看!好多贝壳,还有这种叫仙女贝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仙女贝!” 二丫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螃蟹“啪嗒”掉在沙滩上,也顾不上去捡,几步蹦到篮子边,手指轻轻戳了戳贝壳上的紫斑,“我最喜欢这个了!” 她转头冲林宇和徐蔚然咧嘴笑,露出两颗刚换的小虎牙,“我要多挖一些,等吃完美味的仙女贝,就用剩下的贝壳做风铃,我哥已经答应给我做了!” 柱子刚好扛着空篮子从船上下来,听见这话,故意板起脸:“谁答应你了?我可没说。” “你就说了!”二丫立刻撅起嘴,伸手去拽哥哥的衣角,“昨天晚上你还说,要是我今天乖乖捡海带,就给我做风铃!” 柱子被她拽得晃了晃,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行行行,做还不行吗?” 徐蔚然看得直笑,手里的铲子往沙里一插:“你哥这么手巧?那我们多挖一点儿,等他给你做完,要是有时间,也帮我做一个呗?我还从没见过贝壳做的风铃呢。” “没问题!”二丫拍着胸脯应下来,转身就去抢哥哥手里的空篮子,“哥,给我个篮子,我要挖最大最漂亮的!” 她蹲在沙滩上,小手扒开沙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专挑那些紫斑最艳的仙女贝,不一会儿就捡了小半篮,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像只忙着囤粮的小松鼠。 林宇看着这兄妹俩拌嘴,又看了看徐蔚然手里越堆越高的贝壳,忽然觉得这沙滩上的热闹,比比赛时的欢呼更让人心里熨帖。 徐蔚然用铲子扒拉着沙堆,又翻出几只肥硕的蚬子,兴奋得直拍大腿:“这个岛还真不错,随便一挖就是满铲子的货,那片红树林里肯定藏着更多好东西!” 她扭头看了眼远处郁郁葱葱的林子,眼里闪着光,“村里那些人,天天赶海跟抢似的,有时候连指甲盖大的海瓜子都要争半天,要是知道有这么块宝地,还不得疯了似的往这儿涌?” 林宇正弯腰捡一只被海浪冲上岸的仙女贝,闻言动作顿了顿,直起身来严肃地看着她:“这话可不能乱说,更不能带回村里去。” 他往杨大婶那边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看这岛离村子多远,开船都得二十多分钟,肯定是杨大婶和柱子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的。他们愿意带咱们来,是信得过咱们。真要是让村里人都知道了,你想想,到时候还不跟蝗虫过境似的?别说海带、贝壳了,怕是连红树林里的小螃蟹都得被挖光,那杨大婶一家以后还指望啥过日子?” 徐蔚然脸上的兴奋劲儿瞬间褪了下去,她看着篮子里堆得冒尖的贝壳,又看了看远处正低头拾掇海带的杨大婶和二丫,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她赶紧捂住嘴,声音也放轻了,“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大家都来抢,杨大婶一家以后的日子就难了。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的生计,咱们得帮着守好这个秘密。” 林宇见她明白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弯腰继续挖贝:“就是这个理。咱们今天能来这儿见这么多好东西,已经是托了他们的福,得懂得感恩。” 作为渔家人,林宇太明白其中的门道了。 海边的资源就那么多,你多捞一把,别人就少一分收成,为了块好滩涂、一片肥渔场,邻里间红过脸、吵过架的事,他打小见得多了。 所以一听徐蔚然的话,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岛对杨大婶一家来说,哪里是什么“宝地”,分明是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寻来的生路。 还真让他猜着了。 这椰子岛,确实是杨大婶和柱子熬了半个多月才找到的。 早先年,他们也跟村里其他人一样,天不亮就扛着工具去赶海,沙滩上的贝类、礁石上的蛎子,甚至浅水里的小鱼苗,都得争分夺秒地抢。 柱子十七岁那年,台风把近海的渔网全卷走了,一家人蹲在码头哭了半宿,从那天起,这半大的小子就暗下决心,不能再这么耗下去。 他瞒着母亲,偷偷修好了家里那艘快报废的旧渔船,揣着几个干硬的窝头,每天天不亮就出海。 起初是漫无目的地瞎开,好几次差点被浪打翻在海里,就这么在海上漂了半个多月,干粮快吃完的时候,他远远看见了这片郁郁葱葱的陆地 。 椰子岛就这么撞进了眼里。 回来那天,柱子晒得脱了层皮,却抱着一筐从没见过的仙女贝,咧着嘴冲杨大婶笑:“娘,咱以后不用抢了。” 如今这岛就是他们家的指望。 潮涨时去红树林捡螃蟹,潮落时挖贝类,海带晒成干货能换钱,连椰子都能摘了卖给收海货的贩子。柱子说,等攒够了钱,就给妹妹攒学费,再把船修得结实点,带着母亲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林宇望着远处正帮二丫系鞋带的杨大婶,又看了看蹲在船边检查缆绳的柱子,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大海看着慷慨,实则藏着太多渔家人的苦,能寻到这么一处安身的岛,哪里是运气,分明是拿命搏出来的。 林宇正想着,二丫突然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儿喊: “妈,那边......那边似乎有怪物......” “有怪物~!” 第444章嘤嘤怪 杨大婶正低头把海带往竹筐里码,听见二丫的话,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直起身来皱着眉:“你这丫头,又犯什么蠢?” 她往红树林方向瞅了瞅,“这椰子岛我们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趟,除了鸟雀鱼虾,连只野狗都没有,哪来的怪物?” “妈,我真没犯蠢!”二丫急得脸都红了,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刚才我去礁石那边捡螃蟹,就听见红树林里有怪动静!我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是叫着可吓人了,我就跑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缩,眼睛里还带着没褪尽的慌张。 林宇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林宇想起第一次去鹰嘴岛的经历。 谁能想到那四面环海的小岛上,竟藏着一头黑熊,当时若不是他小心谨慎,差点就出了意外。这椰子岛虽说没鹰嘴岛大,可红树林茂密,礁石丛又多,藏些稀奇东西也不是没可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宇沉声道,“还是过去看看吧,真有东西也好早做准备,别到时候出了意外。” 杨大婶也没了捡海带的心思,脸色沉了沉,冲柱子喊:“去船上把那把鱼叉拿来!” 柱子应声跑向渔船,很快拎着把锈迹斑斑的鱼叉回来,叉尖闪着冷光。 “二丫,带路。”杨大婶接过鱼叉,紧紧攥在手里,又把二丫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指给我们看,你刚才在哪儿听见的动静?” 二丫怯生生地往前挪了两步,指着红树林深处一片长得格外茂密的树丛:“就在那边,离着不远,那声音就是从树后面传出来的.....” 她说话时声音发颤,显然是真被吓着了。 林宇走在最前面,手里也捡了块趁手的石头,徐蔚然跟在二丫旁边,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杨大婶和柱子殿后,鱼叉横在胸前,几人放轻脚步,一步步往红树林深处走去。 海浪拍岸的声音渐渐远了,只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 几人跟着二丫往她之前跑过来的方向走去,脚下的沙子越来越软,红树林的根系像杂乱的网一样缠在泥里。 离得近了些,那奇怪的叫声愈发清晰。 既不像猫叫那样尖细,也没有狗吠的粗哑,反倒带着点“嘤嘤嘤”的呜咽,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宇和柱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这声音虽说算不上吓人,可在这荒岛上凭空出现,总让人心里打鼓。 声音是从一块巨大的礁石背后传来的,那礁石足有两人高,表面爬满了青苔。 徐蔚然赶紧拉着二丫躲到礁石侧面,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往外瞧;杨大婶攥紧了鱼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林宇冲柱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拿着石头和鱼叉,蹑手蹑脚地绕到礁石后面。 刚探过身,林宇就差点笑出声来。 哪有什么怪物? 礁石下的浅水里,卧着个灰扑扑的小家伙,正扭着身子挣扎,嘴里发出那 “嘤嘤” 的叫声。 柱子也看呆了,举着鱼叉的手慢慢放下来,一脸懵:“这是个啥?” 那东西看着不大,圆滚滚的身子裹着层短毛,脑袋光溜溜的,一对黑溜溜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他们,确实不像能伤人的样子。 “林宇,啥呀?你们到底看到啥了?”徐蔚然在后面急得直问。 “嗨,海豹!”林宇直起身,松了口气,“是一只被渔网缠住的海豹!” “海豹?”徐蔚然顿时一脸诧异,拉着二丫走了出来。 “这么说不是怪物了?”杨大婶也放下心来,跟着围了上来。 只见那海豹体型不大,后鳍被一张破旧的渔网死死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身上还沾了些海草。它那双溜圆的眼睛里满是戒备,时不时发出两声呜咽,要是没有渔网束缚,恐怕早就钻进水里溜得没影了。 “还真是海豹!”徐蔚然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不过这里怎么会有海豹?我以前只在画册上见过。” 二丫也凑过来,小声说:“这长得跟小狗似的,要我说应该叫海狗!” 林宇忍不住笑了:“这是髯海豹,南海的确不是它们的栖息地,出现海豹确实挺稀奇的。估计是在洄游的时候跟族群走散了,才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他看着海豹那可怜的样子,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得想办法把它身上的渔网弄下来。” 海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声,眼睛里的警惕似乎少了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它身上,那层灰黑色的短毛泛着湿润的光,倒真有几分像只被困住的小狗。 杨大婶盯着那只髯海豹看了半晌,手里的鱼叉“当啷”一声戳在沙滩上,脸上的紧张散去,反倒多了几分怜惜:“啧啧,这小东西看着真可怜,准是被海里的废渔网缠住了,遭老罪了。” 她说着就想上前,却被柱子拉住。 “娘,小心点,别被咬了。” 柱子皱着眉打量着海豹,虽然看着温顺,但那尖尖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然发难。 他往四周瞅了瞅,捡起块锋利的贝壳,“我来试试能不能把网割开。” 二丫躲在杨大婶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它......它不咬人吧?刚才叫得那么吓人,我还以为是啥吃人的怪物呢。” 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海豹,那圆滚滚的样子让她想起家里养过的小猫,害怕里又掺着点好奇。 徐蔚然已经蹲了下来,离海豹还有两步远,声音放得柔柔的:“你看它眼睛多亮啊,肯定通人性。” 她回头冲林宇招手,“咱们快帮帮它吧,再这么缠下去,怕是要被勒坏了。” 说着就想去解渔网,却被林宇拦住。 “别急,这网缠得紧,硬扯会伤着它。”林宇仔细观察着渔网的缠绕方式,“柱子我帮你把头按住,你贝壳割网的时候慢一点儿,毕竟是畜生,要是弄疼它了,肯定会转头咬一口的。” “行,我知道了,那你按住了啊!” 说着,柱子在沙滩上找了块看起来比较锋利的贝壳,林宇则是瞅准机会,直接用腿抵在了这小家伙的脖子上。 别看这小东西不算大,但是一旦感到威胁,发起疯来力气可不小,一旦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用手林宇可没有把握按住它。 林宇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着海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弓起身子挣扎起来。 圆滚滚的身体在浅水里扭来扭去,后鳍带着没割完的渔网狠狠拍打着水面,溅得林宇满脸是水。 它的前鳍乱挥,尖细的爪子在林宇手背上划出几道红痕,嘴里的“嘤嘤”声也变成了尖锐的嘶叫,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别动,别动啊.....我们是来帮你的!” 林宇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按住它的脊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海豹看着不大,力气却出奇地大,好几次差点从他手下挣脱,带着他在泥水里滑出半尺远。柱子赶紧上前,用鱼叉柄压住它的后鳍,两人合力才勉强稳住局面。 这样挣了足足有半分钟,海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脊背不再紧绷,挣扎的力道也弱了许多。 大概是意识到反抗无用,它耷拉下脑袋,前鳍垂在水里,只剩下喉咙里还在发出委屈的“嘤嘤”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双溜圆的眼睛望着林宇,湿漉漉的,竟像是噙着泪。 林宇松了口气,手心被汗水和海水泡得发白,他放缓了手上的力道,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不挣扎了就好,马上就给你弄开。” 海豹像是听懂了似的,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再没乱动。 柱子拿着贝壳,一点点顺着渔网的纹路划开,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这小家伙。 海豹似乎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喉咙里的呜咽声渐渐小了,只是偶尔抬抬脑袋,用那双溜圆的眼睛瞅瞅他们,湿漉漉的鼻尖还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嗅闻陌生的气息。 杨大婶在一旁看着,忽然叹了口气:“这大海里的东西啊,真是啥都有,咱常年住在海边儿,都没见过这东西,等把它救出来,说不定能自己游回海里去。” 二丫这时也鼓起勇气,往前挪了挪:“哥,等它自由了,会不会记得咱们呀?” 柱子被妹妹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说不定会呢,好歹咱们救了它一命。” 徐蔚然看着林宇小心翼翼割网的样子,又看了看海豹那双渐渐放松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能在这岛上遇上它,也算是种缘分了。” 阳光透过红树林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众人和那只被困的髯海豹身上,刚才寻“怪物”时的紧张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期待。 第445章活化石鲎 林宇稳稳按住海豹的脊背,掌心能感觉到它皮下肌肉的颤抖。 柱子手里攥着那枚锋利的贝壳,蹲下身瞅准渔网缠绕最紧的地方,手腕用力一划,“刺啦”一声,纠结的网绳应声断开。 他手脚麻利得很,左手按住松动的网结,右手的贝壳贴着海豹的皮毛游走,专挑那些勒得最深的绳头下手,没几下就把缠在后鳍上的渔网割得七零八落。 “抽出来了!” 柱子猛地一拽,破烂的渔网终于从海豹身上剥离,带着些血丝的网眼在空中抖了抖,落在沙滩上。 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海豹后鳍靠近腹部的地方,几道渔网勒出的红痕已经陷进皮肉里,最深的一道甚至渗着血珠,显然这渔网已经缠绕在它身上很长时间。 大概是扯动伤口时吃了痛,它突然猛地弓起身子,后鳍狠狠往林宇胳膊上拍去,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别动!” 林宇低喝一声,双臂死死锁住它的前鳍,膝盖顶住它的腰腹,任凭那滑溜溜的身子在怀里扭来扭去。 徐蔚然见状,赶紧从竹篮里抓了条刚挖的小鱼,想递过去分散它的注意力:“来,吃点东西就不痛了......” 可此刻的海豹正被疼痛和恐惧裹挟着,哪里还顾得上食物? 它猛地抬起头,尖细的牙齿闪着寒光,竟直冲着徐蔚然的手咬过来。 “啊!” 徐蔚然吓得魂都飞了,尖叫着往后跳了半步,手里的小鱼“啪嗒”掉在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脸上。 “别动!”林宇赶紧侧过身,用后背挡住海豹的视线,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它的脑袋,声音放得又轻又缓,“没事了,网已经没了,不疼了......” 海豹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大概是耗尽了力气,也或许是感受到林宇掌心的温度并非恶意,它耷拉着脑袋,喉咙里重新滚出“嘤嘤”的呜咽,像是在哭。 柱子赶紧捡了些干净的海草,蘸着海水想往它伤口上敷,却被林宇拦住:“别碰,咱们没带药,弄不好会感染。等它缓过来,让它自己回海里,海水能帮它消炎。” 徐蔚然捂着胸口,心还在“砰砰”跳,却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看着海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不该随便递东西的......” 海豹像是没听见,等林宇一松手,它快速的朝着海水里爬去,头都不回。 “哎呦,这不是个白眼狼吗?把它救了,它头都不回。” “呵呵,大婶,它就是个畜生,咋?你还指望它报恩啊!”林宇笑着说道。 “哎呦,报什么恩啊,我就是开个玩笑。”杨大婶叹了口气,说道:“看它被网嘞过的地方都已经腐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能不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林宇说道:“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赶紧继续赶海吧。” 听到林宇的话,几人点了点头。 海豹渐渐消失在海水中,林宇和柱子看了看,便起身去收拾散落的工具。杨大婶则把割下来的渔网团成一团塞进篮子,嘴里念叨着 “这些破烂玩意儿,净害人”。 徐蔚然定了定神,拉着二丫说道:“走,咱们去把仙女贝洗干净,不然待会儿沾了沙子可不好吃。” 两人提着竹篮走到岸边,那里的海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 徐蔚然蹲下身,把仙女贝倒进水里,用手轻轻搅动,让水流带走贝壳上的泥沙。 二丫也学着她的样子,小手在水里划来划去,溅起的水珠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蔚然姐,你看这贝壳上的紫色真好看,晒干了肯定能做个漂亮的风铃。”二丫举着一只仙女贝,对着阳光照,贝壳边缘的虹光晃得她眯起了眼。 徐蔚然笑着点头,正想说话,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浅滩吸引住了。 那里的泥沙中,卧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外形像个巨大的马蹄,灰黑色的外壳硬邦邦的,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二丫,你看那是什么?”徐蔚然指着那个东西,语气里带着惊讶。 二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也愣住了:“不知道呀,长得好奇怪,像个大盔甲。”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在那东西旁边仔细打量。 它的外壳分为头胸甲、腹甲和尾剑,头胸甲前端有两只小眼睛,看起来呆萌又奇特。 “这不会是鲎吧?”徐蔚然突然想起书上看到过的图片,有些不确定地说。 鲎是一种很古老的海洋生物,她只在图鉴里见过,没想到能在这里亲眼见到。 二丫凑近闻了闻,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着好硬,肯定不好吃。” 徐蔚然忍不住笑了,轻轻碰了碰鲎的外壳,硬得像块石头。那鲎似乎感觉到了动静,慢慢动了动,长长的尾巴也微微翘了起来。 “真的是鲎!” 徐蔚然确定了,兴奋地喊道,“杨大婶,林宇,你们快来看,我们发现鲎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人听到喊声,都好奇地走了过来。 看到浅滩上的鲎,杨大婶也有些惊讶:“呀,这啥鲎啊,这不是马蹄蟹吗?这东西可有年头没见了,没想到这儿还有。” 他们这边儿,就管鲎叫马蹄蟹。 林宇蹲下身观察了一会儿,心里也不禁啧啧称奇。 “这鲎可不一般,称得上是‘海中活化石’。” 他指着鲎那灰黑色的外壳,缓缓说道:“早在4亿多年前,它们就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比恐龙诞生还要早得多。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好多生物都变了模样,可它呢,外形几乎没什么变化,就像一个时间胶囊,把远古的样子保留到了现在。” 二丫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又凑近了些:“真的吗?那它可太厉害了。” “远不止于此呢。”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它还是地球上唯一的蓝血生物。咱们人类和大多数动物的血液是红色的,因为里面有含铁的血红蛋白,而鲎的血液里含的是铜,所以呈现出蓝色。” 二丫好奇地问:“啊??真的嘛?” “血的确是蓝的,以前我杀过~!这玩意儿可值钱嘞~!”杨大婶说道。 “大婶,以后抓到你可不能杀了,这玩意儿可是保护动物。”徐蔚然说道:“而且它的血有大用处~!” “啥?它的血还有大用处?”杨大婶一脸不可置信,“我只知道这玩意儿能卖不少钱~!” “用处可大了。”林宇呵呵一笑,解释说道,“蔚然说的没错,鲎的血液能制作成一种特殊的药剂。这种药剂可以快速检测出细菌污染,在医药领域用处很大,像疫苗、注射剂之类的,都需要用它来检测是否安全。也正因为这样,鲎的价值很高,但也因此遭到了不少捕捞,数量只会越来越少。” 说完,林宇将这鲎直接递到了柱子手里。 他看得出来,杨大婶和柱子都想留着卖钱,虽然这玩意儿珍贵,但是如今这年代也没人管这个,让杨大婶他们带回家去卖了钱还能改善生活。 杨大婶一看林宇递了过来,当即笑出声:“柱子,愣着干什么?赶紧收起来,送活水舱去!~” “小宇啊,婶子今晚给你们包饺子!” 此时的杨大婶心里乐开了花。 她本以为林宇和徐蔚然说这东西珍贵,会阻止他们往回带呢,没想到林宇直接递了过来。 “妈,那咱们进红树林吧!多抓一些蟹,晚上的饺子咱包蟹黄馅的。”柱子双眼放光。 他最喜欢蟹黄馅的饺子了。 “好!~”杨大婶满口答应,“二丫,赶紧去拿篓子,咱们进红树林......” 旋即,众人往红树林深处走去。 刚迈过那片浅滩,脚下的土地就变得泥泞起来,踩上去“噗嗤”作响,还带着股潮湿的腐殖土气息。 徐蔚然低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这林子的根,竟全是从水里长出来的。 粗壮的气根像无数只灰褐色的手臂,从树干底部直直扎进泥里,有的单独挺立,有的三五成群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最奇特的是那些呼吸根,像小竹笋似的从地里冒出来,顶端带着细小的孔隙,林宇用手指碰了碰,湿乎乎的,“这些根能在水里呼吸,没它们,树早就被泡烂了。”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树干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有的还开着细碎的白花,花瓣落在水里,引得小鱼苗争相啄食。 二丫突然指着树干喊:“哥,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好几只指甲盖大的小螃蟹正沿着气根往上爬,壳是透亮的青灰色,稍一惊动就“嗖”地钻进根缝里不见了。 杨大婶笑着说:“这叫招潮蟹,专爱待在红树林里,它们的洞能帮泥土透气,跟树是老交情了。” 往深处走,水面渐渐没过脚踝,林宇拨开一丛垂下的枝条,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幼苗。那些幼苗像纺锤似的挂在树枝上,有的已经成熟脱落,一头扎进泥里,竟直接长出了细小的根须。 徐蔚然伸手摸了摸树干,树皮粗糙得像砂纸,却带着股淡淡的咸味。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腥气、树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腐味,混杂在一起,竟是种格外清新的味道。 远处传来不知名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和树叶的“沙沙”声、水流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好听极了! “大青蟹都在树根下的洞穴里,咱们开始行动。小宇、蔚然,你们两个会抓吗?不会抓的话,你们两个就跟在后面就行,可别被夹了。” “这里的大青蟹,有的都比巴掌大,要是被夹住,手指都能断嘞!” 林宇顿时就笑了。 “大婶,放心吧,我会!” ...... 第446章又得美乐珠 林宇在红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裤脚早已被泥水浸透。 他在家乡常抓青蟹,但多是在滩涂或礁石缝里,在这盘根错节的红树林中还是头一遭。 脚下的淤泥软得像棉花,稍不留意就会陷进去,气根之间的缝隙又窄,视线总被茂密的枝叶挡着,找起蟹洞来格外费劲。 “娘,这儿有一个!”柱子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他正蹲在一丛粗壮的气根旁,手里拿着根削尖的树枝,指着泥地上一个碗口大的洞口。 林宇等人赶紧凑过去,只见那洞口边缘的泥土很新鲜,还带着湿润的光泽,显然是青蟹常出没的地方。 柱子先用树枝轻轻拨开洞口周围的杂草,又往洞里探了探,猛地一使劲,竟从泥里扒出个青灰色的硬壳,一只青蟹的大钳子正死死钳着树枝,蟹壳上的花纹在斑驳的光影下泛着油亮的光。 “这蟹不小啊。” 林宇眼睛一亮,看那钳子的大小,估摸着得有半斤重。 柱子没说话,只是用树枝轻轻挑逗着青蟹的钳子,让它把注意力全放在树枝上。 青蟹被惹得性起,另一只钳子也猛地伸出来,死死抱住树枝不放。就在这时,柱子手腕一翻,腾出的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探过去,食指和拇指精准地掐住了青蟹背甲两侧的硬壳,避开了那对威风凛凛的大钳子。 “嘿,逮着了!” 柱子笑着把青蟹拎起来,那家伙还在张牙舞爪地挣扎,却怎么也够不着柱子的手。 当这个大螃蟹被拽出来的时候,林宇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出了O型,他还是低估了这个螃蟹的大小,身体比巴掌还大,右边的钳子大的吓人,左边的稍微小一些,看起来应该是蜕换没多久。 杨大婶也走了过来,看着两人手里的青蟹,忍不住开口讲解:“抓青蟹就得这样,先得认准洞,凡是洞口有新泥、边缘光滑的,十有八九藏着大家伙。逗它的时候要慢,让它把钳子都用上,这时候它的力气全在前面,后面就松劲了,抓起来才安全。” 她指了指柱子掐着的地方:“看见没?就得抓这两边,这里是它的软肋,再凶的蟹也挣不脱。要是傻乎乎去抓肚子,准得被钳出血来。” 徐蔚然和二丫也凑过来看热闹,二丫吓得往后躲了躲:“这钳子看着好吓人,被夹一下肯定很疼。” “那可不!”杨大婶笑着说,“咱们村以前有个人不信邪,非要捏蟹钳,结果被夹得掉了块肉。这青蟹啊,看着笨,其实精着呢,尤其是在自己的窝里,警惕性高得很。” 林宇学着柱子的样子,在附近又找了个蟹洞。 他先用树枝试探着往里捅了捅,果然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 等了片刻,一只青蟹的小眼睛从洞里探了出来,他赶紧按杨大婶说的,用树枝逗引着,趁它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伸手掐住了背甲。 “成了!” 林宇把青蟹拎起来,看着它挥舞着钳子的样子,心里一阵欢喜。这红树林里的青蟹,比滩涂里的更肥,壳也更硬,抓起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柱子已经又发现了一个新洞,树枝在泥里搅动着,引得青蟹“咔嗒咔嗒”地钳着树枝,声音在安静的红树林里格外清晰。 林宇悟性本就高,听杨大婶点拨几句,再看柱子示范两回,很快就摸透了抓青蟹的门道。 他瞅准蟹洞后,先用树枝慢悠悠地撩拨,等青蟹的两只大钳都缠上树枝,便眼疾手快地掐住背甲两侧,任凭那青蟹在手里张牙舞爪,也挣不脱他的力道。 没一会儿,竹筐里就多了三四只青灰色的大家伙,壳上的花纹在光线下闪着油亮的光。 徐蔚然和二丫蹲在旁边看了会儿,见青蟹的钳子“咔嗒”作响,终究还是怯了,二丫拉着徐蔚然的衣角:“蔚然姐,咱们去那边捡螺吧,我看见树根底下有好多圆滚滚的东西。” 两人跑到不远处的浅水区,果然发现泥地上卧着不少椰子螺。 这些螺比徐蔚然的巴掌还大,壳是浅褐色的,带着螺旋状的花纹,顶端尖尖的,看着就像缩小版的椰子,难怪叫椰子螺。 徐蔚然捡起来一只,掂量了掂量,惊讶道:“这螺可真沉,比我在家乡见的所有螺都大。” 林宇远远看见,心里一动。 他家乡的海边从没见过这东西,二丫要是见了这样的螺壳,保准欢喜得睡不着觉。 他当即把手里的树枝往泥里一插,冲那边喊道:“我也来帮忙!” 说着便放弃了抓青蟹,几步走到浅水区。 他捡了只最大的椰子螺,从腰间摸出小刀,顺着螺壳的缝隙轻轻一撬,再用刀尖往里一挑,肥厚的螺肉就完整地滑了出来。 “这肉能吃~!”林宇把螺肉扔进清水里洗了洗,递给二丫,“拿回去让大婶炖汤,鲜得很。” 二丫捧着滑溜溜的螺肉,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林大哥!” 徐蔚然也学着林宇的样子撬螺壳,却总不得要领,要么撬不开,要么把螺肉弄碎了。 林宇见了,便放慢动作教她:“得找螺壳最薄的地方下刀,就这儿!” 他指着螺壳底部的缝隙,“轻轻一旋,里面的肉就松了。” 徐蔚然依着法子试了试,果然成功了,兴奋地举着螺壳给林宇看:“你看!我也弄开了!” 昨夜里刚下过雨,海浪把不少藏在深海的椰子螺冲上了岸,树根底下、礁石缝里到处都是。 三人捡得不亦乐乎,林宇专挑那些壳完整、花纹好看的留着,打算带回去洗干净给二妮做工艺品;徐蔚然则专注于撬螺肉,竹篮里的螺肉很快堆成了小山;二丫最贪心,一手抓着螺肉,一手还要抱着螺壳,跑前跑后地忙活着。 过了一会儿,林宇发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椰子螺。 小刀顺着螺壳缝隙探进去,轻轻一旋,肥厚的螺肉带着黏液滑了出来。他随手往清水里一丢,正要去捡下一只,指尖却在螺壳内侧触到个硬硬的东西。 “嗯?” 他皱了皱眉,还以为是嵌在螺肉里的小石子,便用刀尖拨了拨。 那东西滚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在掌心,竟是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林宇起初没当回事,只当是螺壳里的钙化结石,捏起来要往旁边扔,可指尖触到的温润感却让他顿住了。 他把珠子凑到阳光下,瞳孔猛地一缩。 那珠子通体是匀净的橘红色,像浸透了夕阳的光,表面泛着一层柔和的瓷光,圆润得像是被海水打磨了千百年,连一丝瑕疵都寻不见。 “这是......” 林宇的呼吸都慢了半拍,竟然是美乐珠。 这一颗美乐珠,可比他在鹰嘴岛开贝壳开出来的两颗珍珠漂亮多了。 这颜色、这质地,绝对是上层。 而且,据他所知,这美乐珠比珍珠还珍贵呢。 林宇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林宇摊开手心,那枚美乐珠在阳光下愈发夺目。 它足有鸽子蛋大小,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通体是亮眼的橘红色,像把熔金的落日揉进了珠体里。 最奇的是表层那不规则的纹路,凑近了看,竟像一簇簇跳动的火焰,从珠心蔓延到边缘,难怪老辈人要叫它 “火焰珠”。 前世就听过报到,美乐珠是世界上最金贵的珍珠,比南海的白珠、南洋的金珠都稀罕。 这东西全凭天然造化,哪怕是如今最发达的养殖业,也休想培育出来,一百万个椰子螺里能出一颗像样的,就已是天大的运气。 像眼前这般个头饱满、纹路清晰的,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 远处传来徐蔚然和二丫的笑声,两人正蹲在水边清洗椰子螺,竹筐里的螺壳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林宇捏了捏掌心的珠子,指尖能触到那温润的质感,心里忽然清明起来。 这东西太扎眼,若是声张出去,保不齐会惹来麻烦。 他悄悄将美乐珠揣进贴身的布兜里,又用手按了按,确认不会掉出来,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 转身时,正撞见二丫回头望过来,他赶紧扬起手里的椰子螺壳笑道:“快捡,这螺壳够二丫做两个风铃了。” 二丫欢呼着应了声,又转头去跟徐蔚然比谁捡的螺更大。 林宇望着她们的背影,摸了摸兜里的珠子,只觉得那点暖意顺着布料渗进皮肉里,稳稳妥妥的。这趟椰子岛之行,本是跟着杨大婶他们来凑热闹,没成想竟有这般奇遇,只是这福气,暂时还是藏在心里稳妥。 他低头继续撬着椰子螺,刀刃切开螺肉的声音混着远处的海浪声,倒让心里踏实了不少。 阳光穿过红树林的缝隙落在他背上,暖融融的,像揣着个小太阳。 第447章南北方海底的不同 杨大婶和柱子从红树林深处钻出来时,裤腿上全是黑泥,手里的塑料桶却沉甸甸的,桶里的青蟹挤得满满当当,青灰色的蟹壳上沾着水草,大钳子还在“咔嗒咔嗒”地乱撞,时不时有几只试图往外爬,又被柱子伸手按了回去。 “好家伙,这得有二三十只吧?” 林宇看着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桶,忍不住咋舌。 他刚才在浅滩捡椰子螺时就听柱子念叨,说要多抓些青蟹,回去用蟹黄包饺子。当时只当是句玩笑,没想到这红树林里的青蟹竟多到能让他如此“奢侈”。 杨大婶把桶往沙滩上一放,抹了把脸上的汗:“够了够了,再抓就装不下了。”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收网回去了?” 柱子却摆了摆手,把桶往船边拖:“先不回,我得下海抓龙虾。” 林宇愣了一下:“下海抓龙虾?那得要潜水装备吧,你有?” “有,在船上呢。” 柱子说得轻描淡写,然后弯腰从船底拖出个帆布包,拉开拉链,里面果然露出潜水服、面镜和脚蹼的边角。 林宇心里暗暗一惊。 潜水装备可不便宜,一套下来抵得上普通渔民几年的收入,杨大婶一家看着朴素,竟能买得起这个? 柱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挠了挠头解释道:“全靠这座椰子岛。前两年在这儿攒了点钱,咬咬牙买了三套装备,把家里积蓄几乎花光了。” 他拍了拍帆布包,眼里带着股劲,“不过不要紧,这海底礁石缝里藏着不少龙虾,镇子上的饭店高价收,一只就能卖上百块,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本。” “有三套?” 徐蔚然眼睛一亮,立刻举起手,“那我也跟着下去帮忙!多个人多份力啊!” 杨大婶却皱起眉:“海底可不比岸上,到处是礁石暗流,你会潜水吗?” 她拉住徐蔚然的胳膊,“要是没潜过水,还是在岛上跟我们再捡些海螺螃蟹,稳妥些。” “大婶放心,我经常潜水的!”徐蔚然拍着胸脯,一脸自信,“我老家那边的礁石区,我闭着眼都能摸清门路,什么地方藏鱼,什么地方有螺,门儿清!”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添乱的!” 柱子在一旁听着,把潜水装备往沙滩上一摊:“既然会水,那就一起去。不过得听我指挥,龙虾多藏在礁石缝里,别乱钻惊动了它们,也小心别被礁石划伤。” 徐蔚然忙不迭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去翻帆布包里的装备,手指划过黑色的潜水服,眼里满是兴奋。 “那我也去吧!”林宇笑着说道。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边儿的海底和自己家乡的海底有什么不一样。 听闻林宇也要去,杨大婶知道劝不住,当即说道:“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海下不比这岸上,咱们这海里有海蛇、海鳗,都是会攻击人的。” “柱子,你看着他们两个一点儿,可别出了事儿。” 柱子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妈,有我呢,他们两个跟在我周围,应该就不会有事儿。” 旋即几人上了船,柱子掌着舵,将船开到岛东侧一片水深适中的海域。 这里海水清澈见底,能隐约看见水下错落的礁石群。 正是龙虾藏身的好地方。 “就是这儿了。”柱子把船锚抛下,弯腰从船舱里拖出三套潜水装备。 黑色的潜水服、面镜、呼吸管和脚蹼摆放得整整齐齐,看着虽不算全新,却打理得干干净净。 林宇和徐蔚然也不磨蹭,各自拿起装备穿戴起来。 林宇常年在海边讨生活,穿潜水服的动作熟练得很,套上脚蹼时还不忘叮嘱徐蔚然:“下水后紧跟着我,别往深海区游,礁石缝里可能有海胆,小心扎脚。” 徐蔚然点点头,调整好面镜,冲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柱子最后检查了一遍呼吸管,率先扑通一声跳进海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紧接着,林宇和徐蔚然也相继入水,身影很快消失在湛蓝的海水里。 杨大婶扒着船舷,望着海面泛起的涟漪,眉头皱得紧紧的。 “哎,这水下黑灯瞎火的,万一撞上礁石可咋整?”她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担忧,“要是真出点啥事儿,咱这趟出海可就说不清了......” 二丫坐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个椰子螺壳,见母亲愁眉不展,赶紧凑过去安慰:“娘,您别担心了,你看林宇哥刚才穿装备那利索劲儿,肯定常下水;蔚然姐也说她会潜水,刚才还跟我炫耀能憋气三分钟呢。他们看着可厉害啦,准保没事!” “你懂什么?俗话说,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他们不出事儿怎么都好,一但要是出了点儿意外,咱家就得跟着摊责任。” 杨大婶叹了口气,还是放不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面,像是要透过海水看到水下的情景。 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阳光洒在海面上,碎成一片金箔,可她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这大海看着温柔,底下藏着多少险滩暗流,只有常年跟海打交道的人才知道。 忽然,水面 “咕嘟” 冒起个气泡,紧接着又接连冒出几个。 二丫眼睛一亮,拽着杨大婶的胳膊喊:“娘你看!是不是他们上来了?” 杨大婶赶紧探头去看,却见那气泡又消失了,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自己太紧张:“瞧我这记性,抓龙虾哪能这么快......” 话虽如此,手却依旧紧紧攥着船舷的栏杆,指节都泛了白。 远处的椰子岛被绿色覆盖,红树林在风中摇曳,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 “哗哗” 的声响。 二丫哼起了村里的渔歌,试图让母亲放宽心,可杨大婶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杨大婶在船上的忧心忡忡,林宇和徐蔚然自然无从知晓。 当他们的身影没入海水的瞬间,仿佛闯进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南海的海底,与林宇熟悉的北方海域截然不同。 北方的海底多半是灰蒙蒙的沙砾,偶有几丛海草也透着萧瑟,鱼群多是灰扑扑的颜色,像是怕惊扰了深海的寂静。 可这里的海水,清澈得能看见十几米外的礁石,阳光穿透水面,在海底织成一张金色的网,连游动的鱼群都带着光斑。 最惹眼的是那些珊瑚礁。 红的像燃烧的火焰,粉的像揉碎的云霞,还有紫的、黄的、绿的,一簇簇从礁石上冒出来,形状各异。 有的像分叉的鹿角,有的像展开的折扇,还有的像胖乎乎的手指,轻轻一碰,竟会微微收缩,像是有生命的精灵。 无数小鱼在珊瑚丛中穿梭,蓝的带着黄条纹,红的缀着白圆点,还有半透明的虾虎鱼,一扭一扭地躲进珊瑚缝里,转眼就没了踪影。 林宇踩着脚蹼往前游,指尖划过一片扇形珊瑚,触到的竟是滑溜溜的质感。 他低头一看,珊瑚虫正在缓慢地蠕动,像无数只细小的触手,在海水中捕捉着浮游生物。这在北方的海底是绝难见到的景象,那里的礁石多半光秃秃的,最多长些蛎壳,哪有这般姹紫嫣红的热闹? 徐蔚然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她停下动作,摘下呼吸管,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尽管在水里只化作一串气泡。 她指着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礁石,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海扇,扇形的贝壳在水流中轻轻开合,像是无数只蝴蝶停在上面。 几只色彩斑斓的鹦鹉鱼正趴在海扇上啃食,嘴里吐出的珊瑚碎屑像雪花般飘落在海水中。 更远处的沙地上,躺着几只海星,有五角星的,还有长着七八只角的,颜色红得发紫,边缘还泛着荧光。 林宇甚至看到一只海参,像根肉乎乎的茄子,正慢悠悠地在沙地上爬行,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而在一旁一个小贝壳,竟然在海底细沙上快速得跑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林宇目瞪口呆,只感觉太喜感了。 此时,林宇知道,这大概就是南方海底和北方海底的区别。 北方的海底是沉默的,带着股深海的凛冽,只有到了盛夏,才会如这般生机盎然;而这里的海底,却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把所有的色彩和生机都铺展在眼前。 连水流都带着暖意,拂过皮肤时柔柔的,不像北方海水那般扎人。 林宇忽然明白,为何柱子说这里的龙虾能卖高价,在这样丰饶绚烂的海底,连生物都长得格外精神。 他冲徐蔚然比了个“分头找”的手势,自己则朝着一片珊瑚密集的礁石游去。 脚蹼划水的声音惊动了几只小螃蟹,它们横着身子钻进珊瑚缝里,留下一串细碎的气泡,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第448章大青龙小青龙 柱子显然对这片海底的绚烂景色早已习以为常,下水后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直愣愣地朝着礁石密集区游去。 他的动作沉稳有力,脚蹼每一次划水都精准地避开珊瑚丛,显然对这片海域的地形了如指掌。 他不像林宇和徐蔚然那样会被游动的鱼群或奇特的珊瑚吸引,双眼像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礁石缝、珊瑚根部这些龙虾最爱藏身的地方。 手指时不时在礁石上敲敲,像是在判断里面是否藏着活物。 没游出十米远,柱子忽然停下动作,身体在水中保持静止,只有鳃盖随着呼吸轻轻开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块半米高的黑色礁石背后,那里的珊瑚长得格外茂密,垂下的枝丫像道天然的帘子。 他缓缓调整呼吸,手脚并用,像只灵活的海豹慢慢挪过去。 等离礁石只有两米远时,他猛地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朝着珊瑚帘后方抓去。 “咔嗒”一声轻响,哪怕在水里也清晰可闻。 一只足有小臂长的大青龙虾被他死死攥住了背部,那对标志性的大螯正张牙舞爪地乱挥,虾壳在透过水面的阳光下泛着青绿色的光泽,上面的斑纹像极了古老的图腾。 柱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另一只手迅速伸过去,用特制的尼龙绳将龙虾的螯绑住。 这只大青龙显然不甘心就擒,尾巴猛地拍打着海水,激起一阵细小的水流,试图挣脱。 可柱子的手像铁钳一样,任凭它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他掂量了一下,这只龙虾少说也有两斤重,送到镇上的饭店,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将绑好的龙虾塞进腰间的网袋里,柱子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又朝着下一块礁石游去,目光依旧锐利如旧,仿佛这片海底的每一处角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这片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里,柱子就像一个精准的猎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目标上,那些绚烂的珊瑚、灵动的鱼群,在他眼里都只是背景板,唯有龙虾才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林宇的目光扫过一片凹凸不平的礁石群,忽然在一道半开的石缝里瞥见抹青绿色。 是只大青龙! 它虾钳张着,正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林宇屏住呼吸,缓缓朝那边游去,脚蹼轻得几乎不带动水流。 可那龙虾显然比他更警觉,还没等他靠近三米远,“嗖”地一下就缩进了礁石深处。 林宇凑过去一看,那石缝里岔路极多,像张迷宫似的,黑漆漆的望不见底。 他皱了皱眉,果断放弃了。 这缝隙里藏着什么谁也说不准,万一有海鳗或是带毒的石鱼,伸手去摸纯属自讨苦吃。 他游到一块平整的礁石上稍作停留,看着远处柱子已经又抓了一只龙虾,心里忍不住感慨:柱子这小子是真拼,为了家人敢往深海钻,就是少了件趁手的工具。 要是有把长柄夹子,刚才那只躲进石缝的龙虾哪能跑掉? 这没工具,确实耽误事儿。 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团水花在晃动。 林宇转头一看,忍不住在心里笑了。 徐蔚然正追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青龙虾,在珊瑚丛里绕来绕去。 那小青龙机灵得很,徐蔚然的手刚要碰到它,它尾巴猛地一卷,像道绿色的闪电,“嗖”地钻进珊瑚缝,眨眼就没了影。 可它也不跑远,等徐蔚然在原地打转时,又从另一丛珊瑚后探出头,虾钳还得意地晃了晃,活像在挑逗。 徐蔚然气得鼓了鼓腮帮子,调整下面镜,又追了上去。 阳光透过水面照在她身上,潜水服的黑色轮廓在五彩珊瑚的映衬下,倒像幅热闹的剪影画。 林宇摇摇头,也跟着游了过去。 他打算从侧面包抄,给这调皮的小青龙来个 “前后夹击”。 林宇冲徐蔚然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从右侧包抄,自己则往左侧游去。 他虽然熟水性,可抓龙虾还是头一遭,动作里带着几分谨慎, 手指微微张开,尽量不搅动水流,脚蹼轻缓地拨水,像只猫在暗处潜行。 徐蔚然会意,咬着呼吸管憋住气,绕到珊瑚丛另一侧。 她显然还憋着刚才被挑逗的劲儿,眼神紧紧锁着那只小青龙,手指已经做好了扑抓的准备。 小青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在原地打了个转,虾钳不安地晃了晃。 就在两人距离它只剩一米远时,它猛地一摆尾,竟朝着两人中间的礁石缝钻去。那缝隙窄得只能容下拳头,林宇伸手去捞时,只碰到了一片滑腻的虾壳。 “啧!” 徐蔚然急了,见小青龙的尾巴还露在外面,伸手就要往缝里探。 林宇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后拽。 他在海边见多了,礁石缝里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海胆、石鳖还好,要是藏着海鳗或是有毒的东西,伸手就是自讨苦吃。 徐蔚然被拽得一个趔趄,想要张嘴发问,却在水里只化作一串气泡,就见那礁石缝里突然动了,刚才逃进去的小青龙竟退了出来,虾钳死死夹着块碎珊瑚,像是被什么东西撵出来似的。 紧接着,一道银灰色的影子从缝里滑了出来。 是条海蛇,足有胳膊粗,鳞片在水下泛着冷光,脑袋呈三角形,吐着分叉的信子,正死死盯着小青龙。 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尾巴一摆就追了上去,离徐蔚然刚才伸手的地方不过半尺远。 徐蔚然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往林宇身后缩了缩。 林宇也屏住了呼吸,拉着她慢慢往后退。 这海蛇看形态就带着毒性,在水里比人灵活百倍,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 那海蛇通体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在海水里游动时,身体像条柔韧的绸带,没有丝毫滞涩感。 它不似陆地蛇类那般蜿蜒扭动,而是靠着身体侧面的波浪状摆动推进,动作流畅得惊人,头部微微抬起,分叉的信子时不时快速吞吐,像在探测周围的气息,身体后半段则随着水流轻轻起伏,仿佛与海水融为了一体。 三角形的脑袋在游动中始终保持着警觉,眼睛虽小,却透着股冰冷的光,锁定猎物时,整个身体会瞬间绷紧,像根蓄势待发的弓弦,一旦冲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 徐蔚然看着海蛇消失的方向,哪怕在水里也觉得皮肤发紧。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刚才那只手离礁石缝不过几厘米,要是林宇没拉住她,此刻探进缝里的手指,恐怕已经成了海蛇的攻击目标。 她想起村里老人说过,海蛇的毒比陆地上的五步蛇还烈,被咬一口,短短几分钟就会浑身发麻,在海里根本撑不到上船。 刚才那海蛇离得那么近,三角形的脑袋、短粗的身体,分明是毒性最强的品种。 若是手指真的摸进去,被它尖利的毒牙咬中,现在恐怕已经失去力气,任由海水带着自己往下沉了...... 越想越后怕,徐蔚然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 她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悸,用力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被海蛇那一吓,徐蔚然明显收敛了不少。 再看到礁石缝隙时,她会下意识地绕开,眼神里多了几分谨慎,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冒冒失失往前冲。 她和林宇在珊瑚丛周围散开,目光在沙砾、礁石背阴处仔细扫过,生怕错过任何一只龙虾的踪迹。 南海的海底确实平静得不像话,阳光透过水面铺下来,连水流都带着股慵懒的劲儿,缓缓推着细小的浮游生物游动,几乎感觉不到北方海域常见的暗流。 这样的水环境,让视线能看得很远,也让龙虾的踪迹更容易暴露。 没一会儿,林宇就在一块巨大的脑珊瑚下方,发现了一只青绿色的大青龙。 这只龙虾比刚才跑掉的那只还要壮实,正举着螯钳,慢悠悠地啃食着一块礁石上的海藻,尾巴偶尔轻轻摆动一下,溅起细小的沙粒。 林宇心里一动,没有贸然靠近。 他悄悄从腰间解下网兜,左手持着网口,慢慢绕到龙虾身后。 那网兜是柱子特意准备的,网眼细密,边缘缠着软铁丝,能随意调整开口大小。他屏住呼吸,将网兜轻轻放在龙虾尾部后方半米处,网口微微张开,像个隐蔽的陷阱。 做好准备后,林宇右手猛地向前一探,做出要抓它背部的架势。 那大青龙果然受惊,猛地一缩身,尾巴“唰”地向后卷动。 龙虾的逃生本能就是向后弹射,这一下正好撞进了林宇早已备好的网兜里。 “成了!”林宇在心里低呼一声,左手迅速收紧网口,网兜瞬间合拢。那大青龙在网里疯狂挣扎,螯钳“咔嗒咔嗒”地敲打着网壁,却怎么也挣不出去。 林宇提着网兜晃了晃,转头冲不远处的徐蔚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徐蔚然见状,眼睛一亮,也兴奋地挥了挥手,朝着他游了过来。 阳光透过水面照在网兜里的龙虾身上,青绿色的虾壳泛着莹润的光泽,看着就让人欢喜。 “这法子真灵!”徐蔚然凑近之后,心中暗道,用手指了指网兜,又指了指林宇,眼神里满是佩服。 林宇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得意。 看来抓龙虾不光要靠力气,还得琢磨它们的习性。 他将网兜里的龙虾倒进腰间的大网袋,扎紧袋口,又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第449章通人性的大青衣 林宇将第五只大青龙扔进网袋时,忽然感觉腿边有些发痒。 低头一看,好家伙,一群巴掌长的小鱼正围着他打转。 有的浑身闪着蓝绿色的光,像撒了把碎钻;有的带着黄黑相间的条纹,游动时像串会动的斑马线;还有几尾半透明的,连鱼骨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尾鳍带着抹胭脂红。 它们一点也不怕人,时不时用尾巴轻扫林宇的潜水服,甚至有大胆的,敢凑到他手旁边晃悠,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林宇起初还觉得稀奇,心想这些小家伙莫不是看自己没恶意,才敢这般亲近? 直到眼角瞥见脚边那块啃了一半的海胆壳,他才恍然大悟。 刚才为了把一只躲在礁石缝里的大青龙引出来,他敲开了个海胆,把橙黄色的海胆肉掏出来当诱饵,后来忙着抓龙虾,倒把这茬忘了。 此刻那点海胆肉还沾在礁石上,小鱼们正围着抢食,连带着把他也当成了“食物来源地”。 “闹了半天是冲吃的来的。”林宇忍不住在心里失笑。 这些小鱼抢食的样子倒挺有趣,挤挤挨挨的,尾鳍拍打出细碎的水花,像群围着糖罐的孩子。 他看着好玩,索性又在附近找了几个海胆,用小刀撬开硬壳,把里面的肉挑出来撒在水里。 这下可炸开了锅。 更多的小鱼从珊瑚丛里涌出来,连远处的鱼群也被吸引过来,蓝的、黄的、红的、花的,在他周围织成一张流动的彩色大网。 阳光从水面照下来,透过鱼群的间隙,在海底投下晃动的光斑,热闹得像场水下派对。 林宇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觉水流一阵搅动。 他抬头一看,一条足有半米长的大青衣正慢悠悠地朝他游来。 这鱼通体青绿色,鳞片大而光滑,在水里泛着玉石般的光泽,脑袋圆钝,嘴巴却不小,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的。 它不像小鱼那般莽撞,只是在离林宇两米远的地方停下,尾巴轻轻摆动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散落的海胆肉,像是在估量着什么。 林宇见大青衣停在原地张望,赶紧从礁石缝里又摸出个海胆。 这海胆比刚才的都大,硬壳上的尖刺还在微微颤动。 他用小刀顺着壳的缝隙一撬,橙黄色的海胆肉就露了出来,像一捧凝固的阳光。 他捏起海胆肉,朝着大青衣的方向轻轻一抛。 那肉在水里慢悠悠地飘落,大青衣的眼睛瞬间亮了,尾巴一摆就游了过来,大嘴一张,“咔嚓”一声就把海胆肉吞了下去。 它似乎吃得满意,围着林宇转了半圈,脑袋还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倒像是只讨食的宠物。 这大青衣的身形圆钝,嘴唇厚实,尤其是眼睛周围那圈淡蓝色的纹路,竟和他在渔市见过的苏眉鱼有几分相似。 只是苏眉的颜色更艳丽些,身上带着蓝绿色的斑点,而这大青衣则是通体匀净的青绿,像块被海水浸润透了的翡翠。 “倒像是苏眉的远房兄弟。”林宇在心里嘀咕。 他又敲开一个海胆,这次直接递到大青衣嘴边。 它也不客气,张开嘴就叼了过去,吃的时候还不忘用身体蹭蹭林宇的手,显得格外亲昵。 周围的小鱼被大青衣的动静吓得散开些,却又舍不得海胆肉,在远处游来游去,像群看热闹的孩子。徐蔚然也游了过来,指着大青衣,眼睛里满是惊奇,显然也觉得这鱼温顺得不可思议。 林宇笑着冲她摆摆手,又给大青衣丢了块海胆肉。 那大青衣像是认准了他,尾巴轻轻一摆就凑到跟前,张开嘴稳稳接住,连牙齿碰到他手指时都格外轻柔,生怕咬到似的。 喂到第四个海胆时,林宇的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它的鳞片。 原以为它会受惊躲开,没承想大青衣只是晃了晃脑袋,反而把身体往他手边凑得更近了。那鳞片滑溜溜的,像抹了层油脂,在水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摸上去竟有种玉石般的质感。 林宇心里一动,大着胆子伸出手,顺着它的背鳍轻轻往下摸。 大青衣没有躲闪,反而舒服地摆动了一下尾巴,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像是在撒娇。 它的身体不算特别粗壮,却很结实,肌肉在鳞片下微微起伏,带着股沉稳的力量感。 徐蔚然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在海底见过不少鱼,却从没见过这么亲人的大鱼。她也想伸手试试,可刚靠近,大青衣就警惕地摆了摆尾巴,显然只认林宇一个。 林宇忍不住笑了,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鱼的头顶软软的,不像鳞片那般光滑,带着点细微的颗粒感。 它竟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活像只被顺毛的猫。 周围的小鱼早就看呆了,在两人一鱼周围游来游去,像是在好奇这跨越物种的亲近。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来,把大青衣的青绿鳞片照得透亮,连林宇按在它背上的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光。 “这鱼通人性啊。”林宇在心里叹道。 他在北方海边待了那么久,见过的鱼不是见人就跑,就是凶猛得能伤人,像这般温顺亲人的,还是头一回遇上。 他又喂了块海胆肉,看着大青衣满足地吞下去,忽然觉得,这趟海底之行,比抓多少龙虾都来得稀奇。 玩了一会儿,林宇则转身去别处搜寻龙虾了。 没想到那大青衣竟摇着尾巴跟了上来,像条温顺的大狗似的,始终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他心里觉得稀奇,也没驱赶,任由它跟着。 没游多远,林宇就在一道狭窄的礁石缝里发现了动静。 一只大青龙的螯钳正从石缝里探出来,显然是在警惕地观察外面。这缝隙比刚才那道还要窄,林宇试着把木棍伸进去,却只能触碰到冰凉的石壁,根本够不着龙虾的身子。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引它出来,身边的大青衣忽然动了。 它摆动尾巴,灵活地游到礁石缝前,脑袋往缝里探了探,似乎在打量里面的情况。 紧接着,它竟对着石缝 “咕噜”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水里激起一阵细微的震动。 林宇正纳闷它要做什么,就见石缝里突然窜出一道青影。 那只大青龙竟被吓得猛地往后退,尾巴一弹就从石缝深处退了出来,正好撞进林宇早已张开的网兜里。 “好家伙!” 林宇又惊又喜,赶紧收紧网口。 他这才明白,大青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忙。 它的体型比龙虾大得多,往石缝前一堵,再加上那声低鸣,直接把藏在里面的龙虾给 “赶”了出来。 大青衣像是完成了任务,游到林宇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邀功。林宇笑着摸了摸它的背,心里对这大鱼的亲近和灵性越发惊奇。 当然也不能让它白干,旋即林宇感激敲了个海胆,喂给这条大青衣。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大青衣俨然成了林宇的 “最佳搭档”。 只要林宇在礁石缝前停下,它就会主动游过去 “示威”,要么用身体挡住洞口,要么发出低鸣,总能把藏在深处的龙虾吓得逃出来。 有一次,一只特别狡猾的龙虾钻进了迷宫似的石缝,林宇正发愁,大青衣竟直接把脑袋探进缝里,灵活地转了个方向,硬生生把龙虾从另一个出口赶了出来,正好落在林宇脚边。 徐蔚然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几次想学着林宇的样子让大青衣帮忙,可她一靠近礁石缝,大青衣就只是远远看着,显然只认林宇这个 “投喂者”。 阳光透过海水洒下来,照在林宇和大青衣身上,一人一鱼配合默契,连抓龙虾都变得轻松起来。 林宇的网袋很快就沉甸甸的,里面的大青龙个个肥壮,青绿色的虾壳在水里闪着光。 他看着身边摇头摆尾的大青衣,忽然觉得,这南海的海底,藏着的不只是危险和宝藏,还有这般奇妙的缘分。 有了这条大青衣的帮助,林宇抓捕龙虾就轻松太多了。 当林宇和徐蔚然带着沉甸甸的网袋浮出水面时,柱子刚把最后一只龙虾扔进桶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正想炫耀自己的收获,转头一看林宇手里的网袋,顿时愣住了。 “你这......” 柱子指着网袋,眼睛瞪得溜圆。 网袋里的大青龙堆得冒了尖,青绿色的虾壳在阳光下闪着油亮的光,随便拎出一只,都比他桶里的要壮实几分。 林宇笑着把网袋递过去,往船上一倒,哗啦啦滚出十几只大青龙,个头个个匀称,螯钳张得老大,瞬间就在甲板上堆成了一小堆。 柱子赶紧数了数自己的桶,连底都没铺满,满打满算才八只,跟林宇的收获比起来,明显落了下风。 “你这是遇上龙虾窝了?” 柱子一脸不可思议,他在这片海域抓了半年龙虾,从没见过谁一次能逮这么多。 看着柱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脱潜水服的徐蔚然顿时就笑了,“你不知道,他在海底遇到一条大青衣,也不知道他给那青衣使了什么魔法,那条大青衣竟然帮他抓龙虾,你说稀奇不稀奇?” “啥?还有这事儿?”杨大婶和二丫听到这话,都是一脸惊讶。 “我就是喂了它点儿海胆而已!” “啧啧啧,我可不相信,我也喂了,它咋不跟我亲?摸一下都不行.......”徐蔚然撇了撇嘴,这事儿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心里也不平衡。 难道那鱼是条母鱼? “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儿!”杨大婶笑得合不拢嘴,指着那堆龙虾,“赶明,让柱子给你一块拿镇子上卖了,能卖不少钱呢!” 林宇看着自己的收获,心里也觉得奇妙。 若不是大青衣帮忙,凭他抓龙虾的生手功夫,怕是连柱子的一半都赶不上。 “大婶,这些我们不要,都给你们~”林宇说道。 “哎呦,那咋行?这可是你们辛苦抓的!” “大婶,没啥不行的,我们就是来凑热闹,你们要是不带我们来,我们去哪抓?别说了,都是你们的......” 听到这话,杨大婶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那婶子就不客气了,这样,咱们赶紧去收渔网,今天早点回去,晚上给你们包蟹黄馅饺子......” 第450章这一网的收获 船刚一靠岸,林宇就听见远处传来“哗哗”的潮水声。 涨潮的时间快到了。 几人顾不上歇脚,扛着工具就往之前下网的滩涂赶。 那片渔网斜斜地扎在红树林边缘,涨潮后海水会漫过滩涂,再想收网就得在齐腰深的水里费力,必须赶在潮水漫上来前拽上岸。 “来,搭把手!” 柱子弯腰抓住渔网的一端,将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林宇也攥住另一端,掌心瞬间被粗糙的麻绳勒出红痕。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嘿哟”一声将渔网往岸上拽。 网绳绷得笔直,水下传来沉甸甸的拉力,显然是网住了不少东西。 “这网够沉的!”林宇咬着牙,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淤泥被渔网带起,溅得两人裤腿全是黑泥,可谁也顾不上擦。柱子弓着身子,后背的汗水浸透了衬衫,像道深色的水痕,他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喘着气喊:“再加把劲!快到岸了!” 渔网一点点被拽出水面,网眼间挂满了银光闪闪的鱼,还夹杂着几只挥舞螯钳的螃蟹。 徐蔚然和二丫早就拎着渔笼等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像两只等食的小麻雀。渔网刚一触到滩涂,两人就欢呼着扑上去,手指飞快地分拣起来。 “我的天,这是拿骚石斑鱼?”徐蔚然忽然拎起一条鱼惊呼。 那鱼足有两尺长,身体呈浅褐色,布满了不规则的深褐色斑点,像泼洒的墨点,背鳍上还带着几根尖刺,尾巴张开时像把扇形的小扇子。最特别的是它的眼睛,圆鼓鼓的,虹膜是明亮的黄色,在阳光下闪着机灵的光。 “这鱼可贵了!”二丫凑过来看,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鱼身,“上次柱子哥抓到一条小的,就卖了好几十块。” 徐蔚然赶紧将石斑鱼塞进渔笼,生怕它蹦出去。 网里最多的还是红瓜子,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撒了把红色的小石子。 这些鱼只有巴掌大,身体是鲜亮的橙红色,鳞片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游动时像一团团跳动的小火苗。二丫抓了一把往渔笼里放,它们在笼里蹦跶着,溅起细碎的水花。 林宇和柱子终于把整张渔网拽上了岸,两人瘫坐在泥地上直喘气,看着堆成小山的渔获,脸上都带着笑意。徐蔚然正忙着把一条比她小臂还长的海鳗塞进渔笼,二丫则数着网里的红瓜子,嘴里念叨着:“一条,两......哇,好多呀!” 潮水已经漫到了滩涂边缘,浪花舔着他们的鞋跟。 红瓜子虽个头不大,却透着股讨喜的鲜活劲儿。 它们通体是透亮的橙红色,像被夕阳染透了的霞光,鳞片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纹路,只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温润的金属光泽,游动时浑身的红会跟着水波漾开,像一团团流动的小火苗。 最妙的是尾鳍,边缘带着一抹鲜亮的黄,划水时像镶了道金边,在网里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竟有种热闹的喜气。 这鱼不仅看着喜人,吃起来更是鲜嫩。 杨大婶说,红瓜子最适合清蒸,不用多加调料,只放点姜丝葱段,蒸出来的鱼肉雪白细腻,筷子一戳就能分开,入口带着股清甜,连鱼骨缝里都浸着鲜美的汤汁。 要是赶上新鲜的,裹点面粉下油锅炸,外皮酥得掉渣,内里的肉却嫩得流汁,连二丫这样的孩子都能一口气吃十来条。 这会儿网里的红瓜子还在蹦跶,有的尾巴一甩,溅起的水花能打到人脸上。 二丫数得不亦乐乎,时不时抓起一条放在手心,那鱼在她掌心里扭来扭去,滑溜溜的像块活的红玛瑙。 “这红瓜子够咱们吃好几顿了。”杨大婶笑着把渔笼往高处挪了挪,免得被涨上来的潮水淹了,“剩下的晒成鱼干,等你们走了,给你们带一些。” 林宇看着网里密密麻麻的红瓜子,忽然觉得这小个头的鱼比大青龙更让人觉得踏实。 它们虽不成气候,却胜在数量多,不管是自家吃还是拿去镇上卖,都是笔实在的收获,像这红树林里的日子,不张扬,却处处透着丰足。 几人正埋头分拣渔获,手指在滑溜溜的鱼身上翻飞,红瓜子被扔进竹筐,石斑鱼、海鳗分门别类装进渔笼,动作麻利得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 淤泥溅在裤腿上,咸腥的海风裹着鱼鲜味儿扑在脸上,谁也没闲着。 “妈,咋是这个鱼?”二丫突然尖叫一声,手里捏着条鱼直跺脚,声音里带着惊惶。 “你这孩子,大呼小叫的......”杨大婶正把一条海鲈鱼扔进桶里,话没说完就转头看去,等看清二丫手里的鱼,后半句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眼睛“唰”地瞪得溜圆,手里的鱼“啪嗒”掉回网里都没察觉。 那鱼足有半尺长,浑身披着金灿灿的鳞片,像被熔金镀过似的,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最奇的是它的背鳍,张开时像顶华丽的王冠,边缘镶着圈胭脂红,肚子是柔和的乳白,从脊背到腹部,金色渐渐晕染开来,像幅渐变的水彩画。 更绝的是尾鳍,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黑色斑点,游动时像拖着片缀满星辰的金纱。 “呀,这是金菠萝?” 杨大婶的声音都发颤了,她这辈子在海边讨生活,只在老渔夫的故事里听过这鱼。 金菠萝,学名叫波纹唇鱼,是南海里的稀罕物,因通体金黄、鳞片像菠萝表皮的纹路而得名。这鱼不仅肉质细嫩,更因数量稀少而金贵,据说一条成年的金菠萝,在镇上能卖出天价。 林宇和柱子也围了过来,看着二丫手里的鱼,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金菠萝似乎受了惊,在二丫手里扭了扭,金色的鳞片反射出细碎的光,竟把周围的红瓜子都衬得黯淡了几分。 “这网咋能捞着这宝贝?太好了!”柱子兴奋道。 他在这片海域下了无数次网,最多也就捞过石斑鱼,从没见过金菠萝的影子。 杨大婶赶紧从二丫手里接过鱼,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快,放进清水桶里,别伤着它。” 她指尖触到鱼身,那鳞片滑得像绸缎,心里又惊又喜。 这趟出海,先是得到了鲎,现在又网住金菠萝,简直像是被大海格外眷顾了。 徐蔚然也凑过来看,眼睛里满是好奇:“这鱼真好看,难怪叫金菠萝。” 二丫刚才的惊惶早没了,拉着杨大婶的衣角追问:“妈,这鱼能换多少糖啊?” 杨大婶被问得笑起来,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就知道吃糖,这鱼可金贵着呢。”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把金菠萝放进装满清水的桶里,看着它在水里舒展身体,金色的身影在桶里游弋,像块活过来的黄金。 杨大婶捧着水桶端详那尾金菠萝,忽然咂咂嘴:“说起来,这鱼跟黄鳍鲷倒有几分像。” 林宇凑近一看,还真是。 金菠萝的体型呈纺锤状,侧扁的身子线条流畅,跟常见的黄鳍鲷站在一起,单看轮廓几乎能认错,都是那种不大不小、透着股灵巧劲儿的模样,连尾鳍分叉的弧度都有几分相似,在水里游起来时,都带着种轻快的灵动。 颜色上更是容易混淆。 黄鳍鲷背部是青灰色,腹部却泛着淡淡的黄,尤其胸鳍和尾鳍边缘,总带着抹亮眼的橙黄,在阳光下一晃,常被人错认成别的名贵鱼种。 而这金菠萝,虽通体是更耀眼的金黄,可腹部那片柔和的乳白,游动时与光线交融,倒真有几分黄鳍鲷腹部的温润感,若不是鳞片上那菠萝皮似的独特纹路,隔着远了,确实容易看走眼。 “但仔细瞧,差别可大了去了。”柱子蹲在桶边,用手指了指金菠萝的背鳍,“黄鳍鲷的鳍是软塌塌的,这金菠萝的背鳍跟带了骨似的,支棱着像顶小皇冠,还有这鳞片,黄鳍鲷的摸着糙,这金菠萝的滑得跟缎子似的。” 徐蔚然也点头:“黄鳍鲷最多也就一斤来重,这金菠萝看着比它壮实多了,而且你看这斑点,黄鳍鲷身上可没有这么规整的黑点子。” 二丫趴在桶沿,小手轻轻点着水面:“还是这个鱼好看,金灿灿的,像蔚然姐戴的那只金镯子。” 杨大婶把水桶往树荫里挪了挪,怕太阳晒坏了这宝贝:“是像,但金菠萝可比黄鳍鲷金贵十倍不止。黄鳍鲷多的是,菜市场里常有卖,这金菠萝,怕是十里八乡的渔民,一辈子都未必能遇上一条。” 说话间,桶里的金菠萝摆了摆尾,金色的鳞片在阴凉处依旧闪着光,仿佛在无声地彰显着自己的独特。 提到金镯子,徐蔚然摸向自己的手腕,陡然间她顿时愣住了,紧接着就惊叫出声,“呀,我得金镯子呢?” “不见了......” 第451章寻找金镯子 “金镯子?” 二丫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打破了众人的欢喜。 杨大婶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看向徐蔚然的手腕,此刻那里却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白痕,显然是长期戴镯子留下的印记。 “呀,你的镯子呢?”杨大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急切:“快找找,是不是掉哪儿了......” 徐蔚然自己也懵了,下意识地抬手摸向手腕,指尖触到的只有光滑的皮肤。 她脸色“唰”地白了,眼神瞬间慌乱起来:“我.....我不知道啊!” 她急得直跺脚,低头在自己身上的口袋里翻找,又蹲下身在刚才站过的泥地上摸索,手指插进冰凉的淤泥里,恨不得能刨出个洞来。“怎么会不见了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也红了,那镯子对她来说不止是值钱,更是份念想。 那是她奶奶去去世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怎么能丢呢? 柱子也跟着慌了神,赶紧帮着在渔网周围搜寻:“是不是掉网里了?刚才拽网的时候刮掉了?” 他把堆在一旁的渔网重新铺开,手指在网眼里一根根捋过,生怕漏过任何一点金光。 林宇的心也沉了一下。 他记得徐蔚然的镯子。 样式是老式的麻花辫,接口处还刻着个小小的“福”字,刚才两人在海底抓龙虾时,他似乎还见过那镯子在潜水服外面闪了下,难道是在水里弄丢了? 可海底那么大,珊瑚礁、礁石缝密密麻麻,真要是掉在海里,想找回来简直是海底捞针。 杨大婶也蹲下身,和二丫一起在泥滩上找,嘴里念叨着:“别急别急,再好好想想,最后一次见它是在哪儿......” 可她的眼神里满是焦灼,手在泥里划拉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潮水还在一点点上涨,浪花已经漫过脚踝,冰凉的海水打湿了几人的裤脚。 徐蔚然找了半天也没见踪影,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带着哽咽:“那是奶奶留给我的......” 林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一动。 “ 刚才在海底,我看见你为了追那只小青龙,手腕曾蹭过一片珊瑚丛,会不会是那时被珊瑚的枝丫刮掉了?” 听到林宇提起海底的细节,徐蔚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对!我想起来了!在海里追小青龙的时候,我还摸过镯子,当时它明明还在手腕上!肯定是后来在珊瑚丛那边蹭掉的!”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往停在岸边的船冲去,脚步急切得带起一串泥点。“我去拿潜水服,现在就下去找!”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眼眶通红,却没再掉眼泪,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蔚然!回来!”杨大婶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疯了?这都涨潮了,海水里暗流多,刚才那片海域礁石又密,现在下去太危险了!” 柱子也跟着劝:“是啊,镯子虽金贵,可哪有性命重要?等退潮了再说,说不定能有办法。” “不行!”徐蔚然用力挣开杨大婶的手,声音都在发颤,“那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能丢!今天必须找回来!”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里满是倔强,仿佛那片海水里藏着她必须找回的珍宝。 二丫也拉着她的衣角:“蔚然姐,海水好深的......” 徐蔚然却没再听,径直冲到船边,伸手就要去翻船舱里的潜水服。 杨大婶急得直跺脚,却怎么也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开始解潜水服的带子。 就在这时,林宇开口了:“我跟你一起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徐蔚然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 林宇走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你一个人下去我不放心。涨潮时水流乱,我跟你一起,至少能有个照应。” 他转头对杨大婶说,“大婶,我们快去快回,就在刚才抓龙虾的那片珊瑚区找,不走远。” 杨大婶还想反对,可看着徐蔚然那副非去不可的样子,再看看林宇沉稳的眼神,知道劝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从船上拿起两个浮力球:“那你们拿着这个,系在手腕上,万一出事就拽绳子,我们在船上盯着。记住,安全第一,找不到就算了,千万别逞强!” 林宇接过浮力球,点了点头。 徐蔚然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声谢谢,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住了。 她赶紧低下头,加快了穿潜水服的动作,只是手指在发抖,好几次都没把拉链拉上。 林宇走过去,帮她把拉链拉好,轻声说:“别急,我们慢慢找。那镯子有花纹,在水里能反光,仔细看能瞧见。” 徐蔚然用力点了点头,眼眶又热了。 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低语。 她知道,这次下海注定艰难,可只要能找回奶奶的镯子,再难她也愿意试一试。 船刚停稳,林宇和徐蔚然就穿戴好潜水装备,“噗通”两声扎进海里。 涨潮后的海水比刚才浑浊了些,阳光穿透水面时,被涌动的暗流搅成一片晃动的光斑,能见度明显下降。 “往这边走。”林宇打了个手势,指向他们之前抓龙虾的珊瑚丛区域。 徐蔚然点点头,紧随其后,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一片珊瑚、每一道礁石缝,急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那只麻花金镯是奶奶临终前塞给她的,内侧还刻着奶奶的小名,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金贵。 两人在珊瑚丛中分开搜索。 徐蔚然的手在粗糙的珊瑚枝丫上快速掠过,指尖被划出细小的口子也浑然不觉。 她记得最后一次摸到镯子,是在追那只小青龙时,手腕曾狠狠蹭过一片扇形珊瑚, 她便对着那片珊瑚翻来覆去地找,连珊瑚根部的沙砾都用手指扒开细看,可除了几只惊慌逃窜的小鱼,什么都没有。 林宇则更冷静些。 他知道金器在水里会反光,便顺着光线折射的角度搜寻。 他游到一块巨大的脑珊瑚旁,忽然瞥见石缝里有个微弱的亮点。 心猛地一跳,伸手去掏,却只摸出半片碎贝壳,光泽是贝壳的珠光,不是金器的温润。 “没找到?” 徐蔚然游过来,眼里的光暗了暗,用手势问他。 林宇摇摇头,指了指更深处的礁石群,那里水流更急,礁石缝也更密集,镯子很可能被暗流冲到了那里。 往深处游时,水流明显变急了,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身后推搡。 林宇下意识护在徐蔚然身侧,帮她挡开被水流卷来的碎石。徐蔚然的目光在礁石缝里急切地逡巡,忽然,她的身体顿住了,猛地指向一道狭窄的石缝,眼睛里爆发出惊喜的光。 林宇赶紧游过去。 石缝深处,果然嵌着一抹熟悉的金色! 正是那只麻花镯,一半卡在礁石里,一半露在外面,被水流冲得轻轻晃动,内侧刻的小字在微光下隐约可见。 徐蔚然刚想伸手去够,却被林宇拉住了。 那道石缝太窄,边缘又锋利,贸然伸手容易被划伤。 林宇从腰间摸出潜水刀,小心翼翼地插进石缝,轻轻一别,“咔”的一声,礁石松动了些许。 就在林宇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只嵌在石缝里的金镯时,一道黑影猛地从旁边的礁石缝中窜出。 是条海鳗! 它足有手臂粗,灰褐色的身体像根滑腻的鞭子,扁平的脑袋上,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两排细密锋利的牙齿,带着一股腥气,直朝着林宇的手背咬来。 这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到连水流都来不及泛起涟漪。 林宇下意识地缩回手,可海鳗的速度更快,尖牙擦着他的潜水服咬了过去,“咔”的一声脆响,竟在防水布料上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徐蔚然在旁边看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林宇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海鳗性情凶猛,一旦被激怒,会死死咬住猎物不放,此刻贸然靠近只会让两人都陷入危险。 林宇屏住呼吸,身体在水中保持静止,只有脚蹼轻轻拨水,维持着平衡。 那海鳗一击未中,并没有退走,反而盘踞在石缝口,脑袋微微抬起,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凶光,吐着分叉的信子,显然把林宇当成了入侵领地的敌人。 金镯就在海鳗身后的石缝里,离得不过半尺远。 林宇盯着海鳗起伏的身体,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硬抢肯定不行,这东西咬合力惊人,被它缠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悄悄挪动身体,故意把左手往另一侧的珊瑚丛伸了伸,像是要去抓什么。 海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脑袋跟着转了半圈,就在这一瞬间,林宇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绕过海鳗的身体,精准地捏住了金镯的一端! “嘶~!”海鳗立刻反应过来,猛地转头,张开嘴又要扑咬。 林宇早有准备,抓住金镯的同时,手腕用力一拽,将镯子从石缝里拔了出来,身体则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后退,脚蹼用力一蹬,瞬间拉开了与海鳗的距离。 海鳗扑了个空,在原地扭着身体,发出“嘶嘶”的声响,显然是被激怒了。 但它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礁石缝附近盘旋了几圈,像是在守护自己的领地。 第452章小虎鲸拦路 林宇攥着金镯子在水里晃了晃,麻花纹路在浑浊的海水中依旧泛着淡淡的金光。 徐蔚然一眼就看见了,瞬间像被注入了活力,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连划水的动作都轻快起来,朝着林宇奋力游去。 涨潮的海水越发浑浊,黄绿色的水流里夹杂着细碎的沙砾和漂浮的海草,能见度越来越低,连彼此的脸都看得有些模糊。 两人默契地靠拢,手臂交叠着奋力向上划水,朝着海面上那艘隐约可见的船影游去。 “哗啦~!” 两人几乎同时冲破水面,带着一身海水大口呼吸着。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远处的海岸线已经被上涨的潮水吞去大半,船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杨大婶和柱子正扒着船舷朝这边张望,二丫小小的身影也在船头蹦跳着挥手。 “找到没?镯子找到没?”杨大婶的声音带着急切,顺着风飘过来。 林宇举起手,那只金镯在阳光下闪了闪。 “找到了!”徐蔚然抢着喊,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却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她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眼眶红红的,手腕上的金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比任何时候都要亮眼。 “快上船!快上船!”柱子早已放下了梯子,急声催促,“潮水还在涨,一会儿浪该大了!” 林宇先帮徐蔚然抓住梯子,看着她踩着湿滑的梯级爬上船,才自己跟着上去。 刚一踏上甲板,杨大婶就拉着徐蔚然的手来回查看,见徐蔚然没受伤,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念叨:“菩萨保佑,总算找回来了,可吓死我了......” 二丫也凑过来,仰着小脸看那只金镯:“蔚然姐,你的镯子好亮呀。” 徐蔚然笑着摸了摸二丫的头,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感激:“林宇,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这镯子......” “这都不算事儿!” 林宇摆摆手,把湿漉漉的潜水服拉链往下拉了拉:“先把船开回去吧,这潮水看着不对劲,别等下困在这儿。” 柱子早已发动了马达,船身微微一颤,就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砰砰”的声响,徐蔚然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金镯,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内侧的小字,思绪飘向了自己在奶奶家膝下听歌的午后。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 船在平静的海面上朝着家的方向航行,马达“突突”地响着,搅起一串白色的浪花。 二丫蹲在甲板角落,脚丫趟着海水,手里抓着只刚从网里挑出来的活虾,胖乎乎的小手几下就剥掉了虾壳,把粉嫩的虾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点晶莹的虾肉汁。 林宇刚要开口问她这么生吃会不会腥,目光忽然被远处海面上的动静勾住了。 那里的海水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泛起一圈圈异样的涟漪。 “看那边。”林宇碰了碰身旁的徐蔚然。 徐蔚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平静的海面突然“噗”地喷起一道白色的水柱,足有半米高,在阳光下像条碎裂的水晶柱。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背鳍划破水面,像片光滑的黑曜石,正不紧不慢地朝着船的方向游来。 “那是什么?”徐蔚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睛瞪得圆圆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水柱从海里喷起,这次离得更近了。 那东西似乎不再躲闪,猛地抬起头,露出了灰白色的腹部和圆钝的脑袋。 林宇定睛一看,顿时笑出了声:“哎呦,竟然是个小虎鲸!” 那小虎鲸看着像是只幼崽,可身长也有两米多,圆滚滚的身体在水里游动时,像块灵活的黑绸缎。 它显然对这艘船很感兴趣,摆动着尾鳍,不紧不慢地跟在船后,时不时用脑袋蹭一下船底,发出“咚咚”的轻响。 “我的娘!” 正在掌舵的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家伙吓了一跳,猛地打了把方向盘,差点把船开歪,“这玩意儿想干啥?别是要撞船吧!” 他在海上跑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近海见到虎鲸,哪怕是幼崽,那体型也足够吓人。 “别怕,它好像没有恶意。”林宇走到船舷边,看着水里的小虎鲸。 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打招呼,刚才喷起的水柱,大概是它兴奋时的举动。 二丫也不怕生,举着手里没吃完的虾朝小虎鲸晃了晃:“大鱼!你要吃虾吗?” 小虎鲸像是听懂了似的,尾巴一摆,游到二丫面前,脑袋轻轻蹭了蹭船舷。 徐蔚然看着它憨态可掬的样子,刚才的紧张渐渐散去,忍不住也凑到船边,小声说:“它好可爱啊......” 柱子见小虎鲸确实没有攻击性,这才松了口气,重新稳住方向盘,只是眼神依旧紧紧盯着水里的小家伙,生怕它突然调皮起来。 船继续往前开,小虎鲸就这么一路跟着,时而潜入水里,时而露出背鳍,像是在给他们护航。 林宇正看着小虎鲸围着船嬉戏,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每当柱子试图将船往家的方向开时,小虎鲸就会猛地游到船头前方,用身体轻轻顶撞船身,像是在阻拦。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可接连几次都这样,傻子也能看出它是故意的。 “这小家伙......好像不想让咱们走?”林宇眉头微蹙,盯着水里那道灵活的黑影。 柱子也察觉到了,吓得赶紧熄了火,船身顿时在海面上漂荡起来。 “我的乖乖,这是咋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紧,“咱也没惹它啊。” 话音刚落,小虎鲸又围着船转起了圈,每隔几秒就扬起脑袋,“噗”地喷起一道水柱,有时还会发出短促的 “啾啾”声,像是在急切地表达着什么。 那声音不像海洋生物的嘶吼,反倒带着点孩童般的雀跃,可配上它不算小的体型,又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徐蔚然抱着二丫往后退了退,小声问:“它......它这是在跟咱们说话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虎鲸既不攻击,也不远离,就这么围着船打转、喷水、叫着,那股执拗劲儿,倒像是个有话要说却没法开口的孩子。 “这到底啥情况啊?”柱子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不让走,又不撞船,它想干啥?” 就在这时,小虎鲸突然停止了转圈,朝着西北方向游出了几米,然后转过头,对着船“啾”地叫了一声,又喷了道水柱。 见船没动,它竟又游了回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船舷,像是在催促,随后再次朝着那个方向游去,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林宇盯着它的动作,忽然恍然大悟:“它好像是想让我们跟着它。” “跟着它?”柱子瞪大了眼睛,“跟着它干啥?这可是深海方向,谁知道前面有啥?” “谁知道呢。”林宇望着小虎鲸等待的方向,若有所思,“但虎鲸是出了名的聪明,据说能和人类交流,它这么执着,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不......跟上去看看?” 柱子一脸为难,可看着水里那只虎鲸。 它似乎没了耐心,又开始用身体轻轻撞船,虽然力道不大,却透着股 “不答应就不让走”的执拗。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哎,不跟也不行啊。这玩意儿看着温顺,真要是惹急了,凭它那力气,掀翻咱这小破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走吧走吧,就跟着看看,真有危险咱再跑。” 说着,他重新启动了发动机,船身缓缓动了起来,朝着小虎鲸指引的方向驶去。 小虎鲸见状,立刻欢快地叫了一声,游到船侧前方,像是领航员似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蔚然抱着二丫站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心里既紧张又好奇。 林宇则靠在船头,目光追随着小虎鲸的身影。 船跟着小虎鲸往深海驶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周围的海水渐渐从浑浊的黄绿变成了透亮的靛蓝,阳光直直射入水下,能隐约看到成群的热带鱼在船底游过。 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连成一片,连飞鸟的影子都变得稀疏,显然已经到了人迹罕至的海域。 “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 柱子握着方向盘,语气里带着些不安,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这片海域太过陌生,连海浪的声音都比近海低沉了许多,难免让他有些担心。毕竟,在未知的海域行船,危险还是有很多的。 且不说这里的暗礁,就是回航只怕也是个问题。 林宇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眯起了眼睛。 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漂浮着两个巨大的黑影。 船再往前开了几百米,那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是两个足有小船大小的气囊,通体呈暗黄色,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褶皱,像两只被吹满气的巨大羊皮袋,正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第453章救虎鲸 “那是啥?” 二丫趴在船舷上,小手指着气囊,眼睛瞪得圆圆的。 徐蔚然也看呆了:“看着像......气球?可哪有这么大的气球漂在海上?” 就在这时,一直领航的小虎鲸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啾鸣”,像是在通报什么。 它不再等船,摆动着尾鳍,像支黑色的箭似的朝着那两个气囊快速游去,水波在它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林宇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那气囊并非完全密封,顶端似乎有个小口,正随着海浪的波动微微开合,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 “不对劲。”林宇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这气囊看着不像是某种救生装置......” 船缓缓靠近,离气囊还有几十米远时,林宇已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混杂在咸腥的海风里,格外刺鼻。 他示意柱子停船,自己则拿起船桨,警惕地打量着那两个沉默的气囊,小虎鲸费这么大劲把他们引来,显然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只是这深海之中,突然出现如此巨大的漂浮物,实在太过诡异。 船缓缓靠近,离那两个气囊只有几步之遥时,林宇等人看清了水下的景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两个巨大的气囊并非凭空漂浮,而是用坚韧的绳索系在水下。 绳索的另一端,竟缠在一条成年虎鲸的背上! 这虎鲸体型庞大,足有七八米长,此刻却毫无生气地悬浮在水中,背部的皮肤失去了光泽,泛着一种病态的灰白。 更触目惊心的是,两根锈迹斑斑的标枪斜插在它的脊背两侧,枪头深深扎进肉里,周围的海水被染成了暗褐色,显然是流了很久的血。 而那两个气囊,一端连接着标枪的尾部,像两个巨大的浮球,硬生生拖着濒死的虎鲸,不让它沉入海底。 “是......是条大虎鲸!”柱子的声音都在发颤,他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这标枪…… 是捕鲸的?” 徐蔚然下意识地捂住了二丫的眼睛,可自己的视线却移不开,那成年虎鲸的胸鳍还在极其微弱地摆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每动一下,标枪周围就会渗出一缕新的血,在海水中缓缓散开。 刚才引路的小虎鲸此刻正围着成年虎鲸打转,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它的身体,发出一声声短促而凄厉的鸣叫,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雀跃,而是充满了悲伤和无助,听得人心头发紧。 林宇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小虎鲸为什么要拦着他们的船。 它不是在胡闹,是在求救! 这条成年虎鲸,多半是它的母亲或亲人,被猎人的标枪射中,又被气囊困住,而小虎鲸自己无力救助,只能冒险引来人类帮忙。 “这标枪插得太深了......”林宇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能看到标枪尾部的倒钩,显然是为了防止猎物挣脱,“气囊里应该充了气,专门用来拖着它,不让它沉下去,也不让它游走。” 小虎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游到船边,用脑袋不停地撞着船板,发出“砰砰”的声响,眼睛里满是哀求。 它又转头看向成年虎鲸,再转回来看着林宇,反复几次,那焦急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它的意图。 二丫从徐蔚然的指缝里看到了这一幕,小声问:“它妈妈是不是要死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海面上只剩下小虎鲸的悲鸣和海浪拍打气囊的声音。 那两个巨大的气囊此刻看来不再诡异,反而像两只扼住生命的手,将这条原本威猛的海洋霸主困在生与死的边缘。 林宇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他看向柱子:“有工具吗?把标枪拔出来,把气囊解开。” 柱子愣了一下:“可......这都这样了,还能活吗?而且这标枪太结实,咱船上的工具怕是......” “试试吧。”林宇打断他,目光落在小虎鲸哀戚的眼睛上,“就算救不活,也不能让它就这么吊着。” 小虎鲸像是听懂了“试试”两个字,突然安静下来,只是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林宇的小腿,像是在道谢。 阳光照在海面上,将成年虎鲸背上的血迹映得格外刺眼,也将小虎鲸眼中的期盼,照得无比清晰。 林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行动。 他先是让柱子把船上所有能用的工具都找出来,潜水刀、老虎钳、备用绳索,甚至还有一把用来撬生蚝的扁平撬棍,一股脑堆在甲板上。 “蔚然,你看好二丫,别让她靠近船边。”林宇一边穿潜水服,一边快速吩咐,“柱子,你跟我下水,帮我稳住标枪,我来处理倒钩。” 穿好装备后,林宇深吸一口气,先跳进水里。 小虎鲸立刻游了过来,却被他用手势制止在一旁,他怕虎鲸激动起来冲撞,反而干扰救援。 他游到成年虎鲸身边,先用手轻轻探了探它的皮肤,发现还有温度,胸鳍的摆动虽然微弱,却比刚才更明显了些,显然还有生机。 “还有气!”林宇浮出水面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先解气囊!” 林宇眉头紧锁,盯着那两个鼓鼓囊囊的气囊,摇了摇头:“不能先解气囊。” “为啥?” 柱子愣了一下。 “你想,这气囊拖着它才没沉下去,一旦解开,它受了重伤,说不定立刻就往下沉...”林宇指着水下虎鲸庞大的身躯,“到时候沉进深海,咱们怎么救?标枪还插在身上,沉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徐蔚然恍然大悟:“那先拔标枪?” “对。”林宇点头,目光落在那两根锈迹斑斑的标枪上,“必须先把这东西弄出来。” 柱子挠了挠头:“可这标枪有倒刺啊,跟鱼钩似的,硬拔不得撕裂肉?要不我下去,用撬棍把倒刺敲平了再拔?” 林宇却摇了摇头,眼神沉了沉:“敲平倒刺,得一点一点凿,那倒刺深嵌在肉里,每动一下,它都得遭罪。与其让它慢慢疼,不如干脆点,直接拔出来,痛快点,少受点罪。” 他这话一出,甲板上顿时安静了。 徐蔚然看着水下那条奄奄一息的虎鲸,想象着倒刺被敲动时的剧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可这标枪看着好沉,光凭手怕是拔不动吧?” “用船拽。”林宇语气果决,“找根最粗的绳子,一头拴在标枪上,另一头固定在船尾,开船往外拽,借船的力气,应该能行。” 这法子听起来简单粗暴,却透着一股实用的狠劲。 柱子想了想,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来!船上有根拖网用的钢丝绳,够结实!” 说干就干,几人立刻分工。 柱子在船上找钢丝绳,又找来几块厚木板垫在船舷边,免得绳子勒坏船板。徐蔚然抱着二丫,站在稍远的地方,既紧张又担忧地望着。 柱子将绳索的一端扔给林宇,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成年虎鲸庞大的身体就在眼前,皮肤粗糙而冰冷,只有微弱的呼吸带动着身体起伏。 小虎鲸立刻游了过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林宇的胳膊,像是在拜托他。 林宇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退后,然后游到标枪旁。 标枪的尾部露在外面,带着倒钩的部分深深扎进肉里,周围的海水泛着暗红。 林宇咬紧牙关,先用水下刀清理了标枪周围缠绕的一点海藻,然后将钢丝绳紧紧缠在标枪尾部,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又用力拽了拽,确认足够牢固。 他浮出水面,冲船上喊:“拴好了!拉!” 柱子早就把钢丝绳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船尾的铁环上,闻言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动马达。 “突突突......”发动机发出怒吼,船身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钢丝绳瞬间绷紧,发出“咯吱”的承重声。 水下,林宇紧紧盯着标枪。 随着船的拉力越来越大,标枪开始微微晃动,周围的肌肉被牵扯得突突跳动,虎鲸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更浓的血涌了出来。 “再加把劲!”林宇在水里喊,声音被海水过滤得有些模糊。 柱子咬着牙,把油门踩到底。 船身猛地一震,钢丝绳瞬间绷成一条直线,“嘭”的一声闷响,那根标枪竟被硬生生从虎鲸背上拽了出来! 带起的鲜血在水里炸开一团红雾,成年虎鲸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身体剧烈地扭动了一下,连周围的海水都跟着翻涌起来。 “停船!” 林宇大喊。 柱子立刻熄火,船身缓缓停下。 林宇游过去,看着标枪被拽出后留下的伤口,虽然血流不止,但至少那根致命的异物被清除了。他抬头看向船上,又指了指另一根标枪:“再来!” 小虎鲸在旁边焦急地转圈,却始终没有干扰,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林宇,像是在为他加油。阳光下,钢丝绳在海面上绷得笔直,下一次拉扯即将开始,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他们几人想要将另外一个标枪拔出来的时候,一艘稍微大一些的船,朝着他们这里开了过来。 船还没到跟前,就听见船上的人大呼小叫,叽里呱啦的喊着,但是根本听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 ...... 第454章非法越境 林宇等人一愣,抬头望去,只见一艘挂着陌生旗帜的渔船正全速朝这边驶来,船身坚固,甲板上还架着几杆类似的标枪,显然来者不善。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船已经靠得极近,船舷上站着三个穿着防水服的男人,肤色偏白,眼神凶狠。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探出头,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怒斥:“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徐蔚然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指着水里的虎鲸解释:“这虎鲸受了重伤,我们在救它!” “救它?”八字胡男人冷笑一声,旁边几人也跟着露出蛮横的表情,“这是我们捕的猎物!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 林宇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扫过对方船上的设备。 那些标枪样式、船身的加固设计,都透着一股专业捕鲸的气息。 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打量着那几个男人的样貌和神态,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全世界公然坚持商业捕鲸的,也就只有那几个国家了,他们国家向来禁止捕鲸,这些人显然来路不正。 “你们凭什么捕鲸?”徐蔚然也听出了不对劲,皱着眉质问,“我们国家是禁止捕鲸的,你们这是违法的!” “违法?”八字胡男人嗤笑一声,语气更加嚣张,“我们捕我们的鲸鱼,关你们什么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别耽误我们干活!” 柱子在一旁皱紧了眉头,悄悄拉了拉徐蔚然的胳膊。 他在海上讨生活多年,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对方人多船壮,真要起了冲突,他们这小渔船根本讨不到好。 再说,渔家之间,确实很少干涉别人捕什么鱼,哪怕心里不认同,也很少当面硬刚。 “林宇,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柱子劝说道。 林宇没看他,只是死死盯着那几个男人,声音冷得像海水:“这虎鲸是保护动物,你们敢在这里捕鲸,就不怕被抓吗?” 八字胡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冲旁边的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外语,引得一阵哄笑。 他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不屑:“少废话!要么滚,要么我们把你们的船也掀了!” 说着,他朝甲板上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人已经伸手去拿旁边的铁棍,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小虎鲸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从水里跃起,对着那艘船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对方的甲板。 成年虎鲸也虚弱地摆了摆尾鳍,像是在回应小虎鲸。 此时,林宇的目光再次扫过那艘船上的几个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为首的八字胡男人颧骨偏高,眼窝深陷,肤色是长期暴晒后的深棕,五官轮廓和常见的国人截然不同。 更让他起疑的是,除了这个会说蹩脚中文的男人,其余几人都缩在甲板角落,正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小声嘀咕,语调又急又快,带着独特的尾音。 “不是国人......” 林宇心里念头一转,猛地想起之前在镇上听老渔民说过的话。 南边海域偶尔会有邻国的渔船越境偷捕,其中就有不少是老越那边的。 他再仔细打量那几人的穿着,脚上的橡胶鞋印着陌生的字母,腰间的弯刀样式也带着异域风格,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是老越的人?”林宇往前一步,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跑到我们国家的海域来捕鲸,还敢这么嚣张?你们这是非法越境,知不知道?” 这话一出,不仅对方船上的人愣了,连柱子和徐蔚然都吃了一惊。 柱子常年在近海作业,虽听说过越境偷捕的事,却还是头一回亲眼撞见,一时间也忘了刚才想息事宁人的念头,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那八字胡男人脸上的嚣张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宇能认出他们的来历。他身后的几人也停止了嘀咕,纷纷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多了几分慌乱,却很快被蛮横取代。 “什么非法越境?”八字胡男人梗着脖子,中文说得越发磕巴,“这片海......谁都能来,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凭什么?”林宇冷笑一声,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岛礁,“看见那片岛了吗?那是咱们的领海基线!过了线,就是我们国家的地盘,轮不到你们撒野!” 他在北方海边待过,对海域边界的事比一般渔民更敏感,此刻语气里的强硬,带着一股捍卫领地的凛然。 徐蔚然也反应过来,抱着二丫的手臂紧了紧:“你们偷闯进来捕鲸,已经违法了!我们可以报警抓你们!” 八字胡男人显然没把“报警”放在眼里,反而被戳破来历后恼羞成怒,冲身后的人吼了句外语。 那几人立刻抄起甲板上的标枪和铁棍,摆出威胁的架势。 “少废话!”八字胡男人恶狠狠地盯着林宇,“这鲸鱼是我们先盯上的,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柱子悄悄将船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距离,低声对林宇说:“他们人多,船上还有家伙,硬拼怕是要吃亏。” 林宇没动,只是死死盯着对方船上的动静,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对方既然敢越境偷捕,肯定心虚,未必敢真的把事情闹大。 “想动手?”林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非法越境偷捕保护动物,真把事情闹大,看最后是谁吃不了兜着走。” 林宇的话像点燃了引线,那几个越南姥对视一眼,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浮出一丝狠戾的坏笑。 他们显然明白,非法越境的事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索性破罐子破摔,与其被海警抓,不如先把眼前这几个碍事的解决掉,然后将鲸鱼拖走。 “不好!他们要动手!”林宇心头一紧,话音未落,对方的船突然调转方向,马达发出刺耳的嘶吼,像一头失控的铁牛,朝着林宇他们的小渔船猛冲过来! “妈呀!” 柱子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猛地往旁边打舵,船身剧烈倾斜,甲板上的渔获滚得七零八落。 杨大婶一把将二丫搂进怀里,蜷缩在船舱角落,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二丫被这阵仗吓得“哇”地哭出来,哭声在海浪声里显得格外刺耳。 徐蔚然紧紧抓着船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船,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对方的船头包着厚厚的铁皮,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显然是铁了心要把他们的船撞沉。 “快躲开!快躲开!” 柱子嘶吼着,拼尽全力转动方向盘,小渔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狼狈的弧线,可对方的船速度太快,两船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已经能看清越南姥脸上狰狞的表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躲不过去,甚至闭上眼等死的瞬间。 “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鲸鸣突然炸响,仿佛能穿透海水和空气。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被撞的不是林宇他们的船,而是那艘越南姥的船!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水下猛地窜出,狠狠撞在越南姥的船身侧面! 那船像被巨锤砸中,瞬间剧烈摇晃起来,甲板上的人站不稳,接二连三地摔倒,标枪、铁棍滚了一地。 是小虎鲸! 它撞完一下,根本没停,调转身子,用脑袋再次狠狠撞向船身侧面! “咚咚”的撞击声密集响起,越南姥的船被撞得左右横摇,船身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海水开始顺着缝隙往里渗。 “什么东西?!” “是那只小鲸鱼!” 越南姥们大惊失色,叽哩哇啦地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有人慌忙抓起甲板上的标枪,拉动机关,锋利的枪头 “咔”地弹出,对准水里还在撞击船身的小虎鲸,嘴里骂骂咧咧的,显然是想灭口。 小虎鲸猛地窜出水面撞击越南姥船只的瞬间,林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原本正死死盯着对方船头,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嵌进船舷的木头里,连呼吸都带着紧绷的节奏,谁也没料到,这头看似温顺的幼鲸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攻击性。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越南姥的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人摔作一团。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往前探了半步,几乎要栽出船外。 徐蔚然在他身后惊呼一声,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他反手按住。 这时候他才看清,小虎鲸正用它圆钝却坚硬的脑袋,一下接一下地猛撞对方船身侧面。 “它......它是在帮我们?”徐蔚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林宇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水里那条勇猛的小生命。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震惊,感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见过小虎鲸的温顺,见过它对着成年虎鲸哀鸣的脆弱,却从没想过,这头幼鲸会为了保护他们,对远比自己庞大的船艇发起攻击。 当越南姥们慌慌张张地抓起标枪对准小虎鲸时,林宇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别伤它!”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 他甚至想也没想,抓起身边的一根木桨就要朝对方砸过去,却被柱子死死抱住:“你干啥?不要命了!” “草,越南佬跑咱们国家的海域来非法捕鱼,还敢对咱们行凶,要不干他们,老子就不叫林宇......柱子,靠过去.....” 第455章小虎鲸的报复 听到林宇的话,柱子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猛地一打方向盘。 小渔船像条灵活的鱼,借着海浪的推力,“蹭”地一下贴到了越南佬的船边。 两船相撞的瞬间,发出 “哐当”一声闷响,船身剧烈晃动,徐蔚然赶紧抱住二丫,杨大婶死死扒住船舷,脸色白得像纸。 越南佬的船本就被小虎鲸撞得摇摇晃晃,此刻更是像个醉汉,甲板上的几个人东倒西歪,手里的标枪早就掉了,有人甚至吓得趴在船板上,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什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宇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他站在自家船的船舷边,抄起柱子递来的鱼叉,那叉头磨得锃亮,带着倒刺,本是用来叉大鱼的。他瞅准一个正想爬起来的越南佬,手臂猛地发力,鱼叉带着风声抡了过去。 “啪!” 鱼叉的木柄结结实实地砸在那家伙的背上。 那人“嗷”地叫了一声,像只被打懵的虾,弓着身子瘫在甲板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头目见状,眼睛一瞪,从腰间抽出把弯刀就想扑过来。 林宇眼疾手快,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鱼叉横扫过去,正打在他的手腕上。 弯刀“哐当”一声掉进海里,八字胡捂着胳膊嗷嗷直叫,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 “让你们越境!让你们捕鲸!” 林宇一边吼,一边抡着鱼叉左右开弓。 他没下死手,却专挑肉多的地方打,每一记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鱼叉的木柄抽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声,夹杂着越南佬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在海面上格外刺耳。 有个小个子想从船尾跳海逃跑,刚扒住船舷,就被林宇一鱼叉柄抽在屁股上,“噗通”一声又摔回甲板,疼得抱着腿直打滚。 柱子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却还是死死把住船舵,不让两船分开,他知道林宇这是在出气,更是在震慑这些无法无天的偷捕者。 杨大婶捂着二丫的眼睛,却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嘴里念叨着:“该!让你们坏!” 林宇手里的鱼叉柄抡得呼呼作响,专往越南姥们的胳膊腿上招呼,打得他们嗷嗷直叫,在倾斜的甲板上东倒西歪。 那八字胡头目被打得最狠,半边脸肿得像发面馒头,眼里的惧意渐渐被疯狂取代,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渔民下手这么狠,更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艘小破船手里。 “该死的!” 八字胡捂着流血的嘴角,突然从甲板缝隙里拽出一根备用标枪,那标枪比之前的更短更粗,枪头闪着寒光。 他红着眼,趁着林宇挥叉的间隙,猛地将标枪对准了林宇的胸口,手指死死扣住了扳机! “林宇!小心!”徐蔚然的惊呼声刺破了海浪声。 林宇余光瞥见那黑洞洞的枪头,心里咯噔一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标枪的射程极近,此刻两船紧贴,根本避无可避。 他甚至能看到八字胡眼里那股同归于尽的凶光。 就在标枪即将射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呜~!” 一声震耳欲聋的鲸鸣从水下炸开,仿佛平地起了惊雷。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越南姥船的底部传来。 是小虎鲸! 它不知何时潜到了船底,此刻竟用尽全力,猛地向上一顶! 那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突然升起的暗礁,硬生生将本就倾斜的船身顶得彻底失去平衡! “轰!” 越南姥的船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掀了一把,船尾猛地翘起,船头却重重砸向海面。 甲板上的几个人猝不及防,尖叫着滚作一团,八字胡手里的标枪 “哐当”脱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通”掉进海里。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船身已经朝着一侧疯狂倾倒,海水“哗哗”地往甲板上灌。那几个越南佬抓着船舷挣扎,却根本抵不住这股巨力。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整艘船彻底被掀翻了! 船底朝天,像一只倒扣的铁盒子,在海面上打着旋。 几个越南佬惨叫着被甩进海里,在波涛中浮浮沉沉,嘴里胡乱喊着什么,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林宇站在自家船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半天没说话。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被标枪刺穿了,可小虎鲸这惊天一顶,竟硬生生扭转了局势。 水里的小虎鲸似乎还不解气,游到翻船旁,用脑袋顶着船底,把那艘倒扣的船往深海里推了推,像是在清理垃圾。 它转头看向林宇,黑色的眼睛里仿佛带着一丝得意,然后又游到落水的越南佬附近,时不时用尾鳍拍起水花,溅得他们满脸是水,却没真的伤害他们。 显然是在监视。 “我的娘......”柱子瘫坐在船板上,手还在抖,“这虎鲸......成精了啊!” 徐蔚然抱着二丫,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她看着水里那道灵活的黑影,又看了看林宇,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宇望着翻船和在水里扑腾的越南佬,心里五味杂陈。 他低头看向小虎鲸,忽然对着它竖起了大拇指。 小虎鲸像是看懂了,在水里翻了个跟头,尾鳍拍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彩虹。 几个越南佬在水里扑腾得像落汤鸡,身上的防水服灌满了海水,沉得他们直往下坠,刚才还嚣张的八字胡此刻呛了好几口咸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却依旧改不了那副蛮横嘴脸,一边挣扎一边用蹩脚的中文骂骂咧咧,无非是些“等着报复”“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狠话。 可骂着骂着,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翻扣的船在海浪里沉没,周围除了茫茫大海,连只海鸟都没有。 太阳渐渐西斜,海风带着凉意刮在身上,恐惧终于压过了嚣张。 “救......救我们......”八字胡最先撑不住,朝着林宇的船挥手,声音里带着哀求,“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没有船,单凭他们这点水性,撑不了多久就得被洋流卷走,或是成为鲨鱼的点心。 林宇抱着胳膊站在船边,看着他们这副前后反差的模样,忍不住冷笑:“刚才不是挺横的吗?不是要撞沉我们的船?现在知道怕了?” 柱子也啐了一口:“偷闯我们的海,还敢捕鲸,活该!” 杨大婶抱着二丫,虽然也觉得他们可怜,却实在气不过:“这种人,就不该救!” 徐蔚然没说话,只是看着水里挣扎的几人,眉头微微皱着,她不同情这些偷捕者,却也知道见死不救不妥当。 就在这时,那八字胡见求告没用,竟又开始口出秽言,对着林宇等人破口大骂,无非是些恶毒的诅咒,显然是死到临头还改不了那副德性。 “还敢骂?” 林宇的眼神冷了下来,正想再说点什么,水里的小虎鲸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那叫声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像是在警告。 紧接着,它猛地调转方向,尾巴在水里狠狠一甩,不是拍水,而是精准地抽在了八字胡的背上! “嗷~!” 八字胡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踹了一脚,竟被直接拍出了水面! 他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带着一串水珠,“噗通”一声又摔回海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半天没敢再出声,只是抱着肚子在水里哼哼。 其他几个越南佬吓得脸色煞白,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嘴瞬间闭得严严实实,看向小虎鲸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小家伙显然是在护着船上的人,连他们的嚣张都容不下。 小虎鲸甩完尾巴,又游到几人周围,脑袋时不时冒出水面,用那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们,像是在说 “再敢嘴硬试试”。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又解气又觉得好笑。 他对着水里的越南佬喊道:“现在知道怕了?就在海里老实待着!等海警来了再说!” 那几人这才彻底消停,一个个在水里泡着,再也不敢吱声,只有海浪还在他们身边翻滚,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们的愚蠢和嚣张。 没过多久,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闪烁的红蓝灯光,伴随着沉稳有力的马达声,海警巡逻艇破开浪花,很快就到了近前。 “我们是中国海警!请表明身份!”巡逻艇上的警官用扩音器喊道,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过来。 林宇赶紧让柱子把船往巡逻艇靠了靠,自己站在船头挥手:“我们是附近渔村的渔民,发现有越南船只非法越境偷捕,还试图撞击我们的船......” 第456章出发,世界大赛 海警迅速放下跳板,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跳上林宇的渔船,目光先是扫过狼狈的现场,翻扣的越南船只、在水里扑腾的几个身影,还有不远处漂浮的标枪和绳索,瞬间明白了大概。 “具体情况说一下。”领头的张警官拿出记录仪,表情严肃。 林宇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徐蔚然和柱子在一旁补充细节,杨大婶也忍不住插了句:“那些人凶得很,还想用标枪扎人呢!” 张警官一边听一边记录,时不时看向水里的越南佬和那艘翻扣的船,眉头越皱越紧。 等林宇说完,他对着巡逻艇打了个手势,几名海警立刻驾驶着橡皮艇,将水里的越南佬一个个捞了上来,戴上手铐押回巡逻艇。 “非法越境、非法捕捞保护动物、故意撞击民用船只......”张警官看着被押走的越南佬,语气严厉,“他们的行为已经涉嫌多项违法,我们会依法处理。” 他转头看向林宇等人,表情缓和了些:“多亏了你们及时发现并阻止,不然这头虎鲸恐怕就遭殃了,多谢你们,不过还得麻烦你们将这虎鲸的另外一只标枪卸下来。” “没事儿,这事儿抱在我们身上。”林宇说道。 这警察又看了看水里游弋的小虎鲸,眼神里带着惊讶,“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 小虎鲸像是听懂了夸奖,游到巡逻艇旁,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船身,发出一声温顺的鸣叫。 “你们也早点返航吧,天黑前尽量靠岸,注意安全。”张警官叮嘱道,“后续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做个笔录,我们会联系你们当地的派出所。” “好嘞,谢谢警官!” 柱子连忙点头。 海警们动作迅速,很快就将翻扣的越南船只拖在巡逻艇后面,准备返航。 临走前,张警官又对着林宇敬了个礼:“再次感谢你们的配合,保护海洋生态,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林宇赶紧回了个礼。 看着巡逻艇载着违法分子渐渐远去,红蓝灯光在海面上拉出两道晃动的光带,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算结束了。”杨大婶拍着胸口,二丫已经趴在她怀里睡着了,大概是刚才的惊吓耗尽了力气:“你们赶紧的,把这鲸鱼的救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闻言,林宇和柱子不敢耽搁,立刻重新行动起来。 刚才光顾着应对越南佬,另一只标枪还牢牢插在成年虎鲸的背上,那两个巨大的气囊也还半浮在水面,像沉重的枷锁。 “柱子,绳子!”林宇再次穿上潜水服,接过柱子递来的钢丝绳。 成年虎鲸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胸鳍的摆动比之前平稳了些,见林宇靠近,只是安静地悬浮在水里,没有丝毫抗拒,仿佛知道这些人是来帮自己的。 林宇熟练地将钢丝绳缠在标枪尾部,打了个死结。 柱子在船上握紧方向盘,发动马达,这次的拉力比刚才更小心,生怕动作太猛,加重虎鲸的伤势。 “嗡~!” 钢丝绳绷紧,标枪在拉力下缓缓松动,周围渗出的血迹已经淡了许多。 林宇在水下用手轻轻托着标枪,帮着减轻阻力。 随着一声轻微的“噗”声,最后一根标枪终于被完整地拽了出来,没有撕裂更多的皮肉。 紧接着,两人又合力解开了剩下的气囊绳索。 那两个暗黄色的气囊失去束缚,慢悠悠地朝着远处漂去,很快就成了海面上的两个小点。 重获自由的成年虎鲸缓缓摆动了一下尾鳍,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 那声音不像之前的虚弱,带着一股穿透海水的清亮,像是在舒展筋骨,又像是在庆祝挣脱枷锁。阳光透过水面照在它的背上,伤口处的皮肤虽然依旧苍白,却隐隐透出了些生气。 小虎鲸兴奋地围着妈妈转起了圈,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成年虎鲸的腹部,发出一连串欢快的“啾啾”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确认妈妈真的没事了。 成年虎鲸也侧过身,用胸鳍轻轻拍了拍小虎鲸的脑袋,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林宇和柱子趴在船边,看着这温情的一幕,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徐蔚然抱着醒来的二丫,小姑娘指着水里的鲸鱼,小声说:“它们要回家了吗?” “嗯,它们要回家了。”徐蔚然轻声回应。 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成年虎鲸最后看了一眼渔船,然后缓缓摆动尾鳍,朝着深海游去。 小虎鲸紧随其后,游出几米后,又回头对着林宇他们的船“啾”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告别。 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在靛蓝色的海水中越沉越深,渐渐融入幽暗的海底,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最终归于平静。 海面上恢复了宁静,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林宇看着鲸鱼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觉得格外踏实。 他转头对柱子说:“走吧,咱们也回家。” 渔船调转船头,朝着岸边的方向驶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甲板上,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船靠岸时,天色已经擦黑。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进海平面,只在天边留下淡淡的粉紫色霞光。 渔村的家家户户亮起了昏黄的灯火,海风里飘着饭菜的香气,混着咸湿的水汽,透着一股安稳的暖意。 林宇和柱子合力将船拴好,徐蔚然抱着已经睡熟的二丫,杨大婶跟在后面,几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往村里走。 今天这一连串的事,从找镯子到救虎鲸,再到和越南佬周旋,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只想赶紧回家歇着。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徐蔚然突然“咦”了一声。 借着远处的灯光,能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男人,穿着挺括的白色确良衬衫,袖口规规矩矩地卷到小臂,和村里渔民们的粗布衣裳格格不入。 他们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村口的方向张望。 听到脚步声,那两人立刻转过身来。 看清林宇和徐蔚然的身影,他们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请问,你们是林宇和徐蔚然同志吗?”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却又透着几分客气。 林宇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林宇点点头:“我是林宇,她是徐蔚然。你们是?” 戴眼镜的男人松了口气,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递到林宇面前:“我们是国家海钓协会的工作人员,我叫周明,这是我同事李军。” 他指了指身边的男人,“我们是受协会委托,来接你们去参加世界海钓大赛的。” “海钓大赛~!”徐蔚然愣了一下,“这么快?” “对,毕竟路上还需要一些时间。”李军接过话头,语气带着笑意,补充说道:“这次海钓大赛可是世界顶级海钓赛事,今年在澳洲凯恩斯举办。届时,会有世界各地的海钓爱好者前来参加,场面十分壮大。” “你们俩和夏春光同志,可是全国海钓大赛的冠亚季军~!”李军往前一步,语气里带着沉甸甸的期待,眼神亮得很,“这次代表国家出征,可得把咱们的本事亮出来,替国争光啊!” 这话让林宇和徐蔚然都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热流。 全国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转眼就要站上世界舞台。 “可是......”林宇搓了搓手,眉头微蹙,“参赛的装备咋办?我们常用的鱼竿在礁石区磕了好几回,怕是经不起大场面。还有经费......” 出门在外,吃住行哪样不要钱,他和徐蔚然都是普通渔民,实在没底气负担这些。 徐蔚然也跟着点头:“是啊,听说国际赛事的装备要求很严,咱们手头这些怕是不合规。” 周明闻言笑了,推了推眼镜:“这点你们尽管放心。装备由协会统一调配,都是国际顶级品牌的海钓竿和配件,你们提前试试手,挑趁手的用就行。至于经费,从出发到返程的食宿、交通,全由协会承担,一分不用你们掏。” “真的?”柱子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插了句嘴,“那可太好了!” 李军跟着补充:“不仅如此,要是能在世界大赛上拿到名次,不管是第几,只要能为国争光,协会还有额外奖励。冠军奖励一套专业海钓船具,亚军季军也有对应的奖金和装备,保准让你们回来能把自家渔船好好升级升级。” 这话一出,杨大婶都乐了,拍着徐蔚然的胳膊说:“听听!多好的事!这要是拿了奖,以后出海更方便了!” 林宇心里的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他看了眼徐蔚然,见她眼里也闪着光,便点了点头:“行,那我们一定尽力。” “这就对了!”周明笑得更舒展了,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纸条递过来,“这是明天的集合凭证,你们拿着。记住,明早六点,镇上的货运码头,我们在‘海鲨号’补给船边等你们。” 两人说着,又叮嘱了几句 “带好身份证件”“别误了时间”,便匆匆转身离开了,白色的衬衫在夜色里渐渐成了两个模糊的影子。 第457章老外挑衅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码头已经被晨雾笼罩,带着咸湿的凉意。 林宇和徐蔚然背着简单的行囊,踩着露水赶到时,周明和李军已经等在“海鲨号”补给船旁,船身涂着醒目的蓝色,在晨光里泛着沉稳的光。 “来得挺早!”周明笑着迎上来,目光往后一挑,“看看谁来了。” 林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正靠在船舷上摆弄鱼竿,听见动静转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正是夏春光。 “林宇!蔚然!”他挥着手里的路亚竿,嗓门依旧洪亮,“你们来的挺早啊!” “我们也刚到~!” 徐蔚然笑着打招呼,林宇刚要走过去,却瞥见夏春光身后还站着个穿冲锋衣的姑娘,齐耳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手里正翻看着一本海图册,不是别人,正是全国赛第四名的陈溪。 “陈溪?你也来了?”林宇有些意外。 全国赛结束后,陈溪回了浙江老家,说是要研究东海的渔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陈溪合上海图册,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海钓协会说,我是全国赛第四名,按规则可以作为候补选手跟着,万一有人突发状况,我能顶上。”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认真,“当然,就算没状况,跟着学习学习也好,毕竟是世界大赛,所以我就来了。” 夏春光在一旁插嘴:“呵呵,林宇,这次全国大赛我输给你,我可不服啊,等到了世界大赛,咱俩再较量一下!” “呵呵,世界大赛,比我厉害的选手可不少,少不了你要较量的人。” “那也不耽误咱俩较量!” “别贫了,快上船吧,时间差不多了。”李军笑着招呼众人登船。 补给船缓缓驶离码头,晨雾渐渐散去,朝阳从海平面跃出,给船舷镀上一层金边。四人坐在甲板的遮阳棚下,桌上摊开着周明给的赛事手册。 “这次世界大赛规矩挺多~!”夏春光翻着手册,眉头皱了皱,“分四个赛次,每个赛次都在不同海域,钓指定的目标鱼。有意思的是,除了第一场定在凯恩斯的大堡礁,后面三场的地点到现在都没公布,说是要赛前48小时才通知,说是为了考验选手的临场适应能力。” 陈溪指着手册上的赛程表:“指定鱼种也复杂,第一场是黑枪鱼和巨型石斑,都是大堡礁的特色鱼种,但习性完全不同,黑枪鱼游速快,得用拖钓;石斑鱼藏在礁石缝里,得精准打点,对装备和手法要求都高。” 徐蔚然看着手册上的鱼种图片,若有所思:“我查过资料,大堡礁这时候水温在25度左右,黑枪鱼应该在浅海洄游,石斑鱼可能躲在10到20米深的礁盘区。但那边的洋流比咱们南海复杂,潮汐变化也快,怕是不好钓。” 林宇点头附和:“关键是指定鱼种的重量和尺寸都有要求,不够格的不算成绩,超了上限还要扣分。咱们得提前研究清楚规则,别到时候白费力气。” “还有团体赛和个人赛。”夏春光补充道,“团体赛算四人总分,个人赛单独排名。协会说了,团体奖要是能拿个前三,回来给咱们庆功!” 陈溪忽然问:“其他国家的选手有啥厉害角色吗?比如日本的佐藤组,他们去年在太平洋钓组赛拿了冠军,还有挪威的那对父子,据说擅长冰海钓,但不知道会不会参加热带海域的比赛。” 周明正好路过,听见他们讨论,笑着说:“厉害角色不少,但你们也别怵。全国赛你们能杀出重围,技术肯定没问题,关键是适应能力。澳洲的海流、水温、鱼类习性都跟国内不一样,你们这几天多看看资料,到了凯恩斯,先去试钓两天,摸摸底。” 船身轻轻晃动,远处的海岸线已经变成一条细线。 四人望着窗外无垠的蓝海,心里既有对未知赛事的紧张,也有对挑战的期待。 夏春光突然一拍桌子:“管他啥海域啥鱼种,咱就凭本事钓!在国内,咱能包揽冠亚季军,到了国外,照样能让他们知道,中国钓手不好惹!” 徐蔚然和陈溪相视一笑,林宇也点了点头。 阳光正好,海风不燥,补给船载着四个年轻人的雄心,朝着遥远的澳洲海域驶去。 ...... 凯恩斯的阳光烈得晃眼,碧蓝的海水像是被打翻的颜料桶,从近到远晕染出浅绿、靛蓝、墨黑的层次。 林宇四人住进了组委会安排的滨海酒店,推开阳台门就能看见成片的椰林和洁白的沙滩,远处的大堡礁像一条淡青色的绸带,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吃过李军和周明安排的简餐,两人便忙着去对接赛事组委会,叮嘱他们下午可以先去熟悉环境。 林宇四人回到房间放下行李,稍作休整就直奔海边。 对钓手来说,没有什么比提前摸清钓场更重要的事。 “大堡礁海域太大了,咱自己瞎闯肯定不行!”林宇望着远处星罗棋布的岛礁,“得找个当地渔民带路,最好是常年在附近作业的,知道哪块海域藏鱼,水流怎么样。” 夏春光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那边好像有个老渔民,正收拾小船呢。” 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见沙滩尽头停着一艘漆成白色的小渔船,一个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正弯腰检查渔网。 四人快步走过去,刚要开口,徐蔚然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另外三人:“对了,你们谁会说英语啊?总不能靠比划吧。” 夏春光愣了一下,挠挠头:“我就会‘哈喽’和‘拜拜’,再多就只会说‘钓鱼’了。” 陈溪也摇摇头:“我学的是日语,英语只会看不会说。” 听到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不就是英语吗? 前世他可是满世界参加海钓比赛,英语说的贼六。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会。 就在此时两个背着高档钓具的老外,一个金发碧眼,一个棕发卷须,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轻佻。 虽然听不真切,但那眼神里的傲慢和不屑显而易见。 林宇皱了皱眉,隐约听见“黄皮猪”之类的词,紧接着,那个金发老外竟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眼角轻轻一扯,做出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操!这他妈啥意思?” 夏春光瞬间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被陈溪一把拉住。 “他们在骂我们~!”林宇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他听懂了那些污秽的词语,也看懂了那个歧视性的手势,“说我们是‘黄皮猪’,刚刚拉眼角的动作,也是在侮辱我们......” “艹他们大爷,找抽呢这不是......”夏春光顿时气急。 头一次出国,就遇到这种事情。 徐蔚然气得脸都白了,紧紧攥着拳头:“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陈溪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看那两人的神态和林宇的反应,也猜到不是好话,脸色沉了下来:“别冲动,这里是国外,不能惹事。” 那两个老外见他们有反应,笑得更嚣张了,甚至故意放慢脚步,对着他们的背影又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才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儿走过。 那两个老外像是笃定了他们听不懂英语,竟又折返回来,故意撞了一下夏春光的肩膀。 棕发卷须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用夸张的语气对金发同伴笑道:“看看这些黄皮肤的矮子,还想来参加世界大赛?怕是连鱼竿都握不稳吧?” 金发男人配合地大笑起来,眼神扫过林宇四人,像在打量什么稀奇物件:“我打赌他们连金枪鱼和鲨鱼都分不清,说不定会把礁石当成鱼咬钩呢!” 他说着,故意将手里的高端路亚竿往林宇面前晃了晃,“这种装备,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 夏春光和陈溪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那副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傻子都能看明白是在挑衅。夏春光刚要发作,却被林宇按住了胳膊。 林宇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他等两人笑够了,突然往前一步,用流利到几乎没有口音的英语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首先,你们的笑声比礁石上的海鸥还难听;其次,判断一个钓手的本事,看的是对鱼性的了解,不是装备的价格,就像你们空有一身肥肉,却连基本的尊重都学不会。” 这话一出,两个老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 棕发男人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问:“你......你听得懂?” “不仅听得懂,还觉得你们的废话格外刺耳。”林宇往前逼近半步,气场陡然压过对方,“刚才的侮辱,我可以当没听见。但如果再敢挑衅,或者用那种愚蠢的手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手里的鱼竿,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警告,“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中国钓手不仅会钓鱼,还会让没教养的人尝一尝拳头的味道。” 金发男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大概是第一次被“听不懂英语”的人当众回怼,还是用如此流利的英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却在对上林宇那双锐利的眼睛时,莫名咽了回去。 旁边的老渔民收拾着渔网,见状忍不住用英语低声对两个老外呵斥道:“喂,你了两个,真的是够了,如果再胡闹,我就要报警了。” 第458章再挑衅,还干他 那两个老外听到老渔民的话,非但没收敛,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引线。 金发男人往前凑了两步,下巴抬得老高,用那双蓝眼睛轻蔑地扫过林宇四人,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哦?我们猜的应该不错,你们就是来参加海钓比赛的!一群黄皮猪也配站在赛场上?简直是对这项运动的侮辱!” 棕发男人跟着嗤笑:“等着吧,比赛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好好认清现实,什么叫天差地别,到时候别哭着找妈妈!” “黄皮猪” 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林宇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他之前还压着怒火,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甚至上升到对整个族群的侮辱,那点克制彻底绷断了。 没等对方再说下去,林宇猛地攥紧拳头,胳膊带动全身的力气,照着金发男人的脸就挥了过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对方颧骨上,力道之大让金发男人“嗷”地叫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瞬间渗出了血丝。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敢动手,捂着嘴一脸错愕。 林宇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抬腿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金发男人像个破麻袋似的往后倒去,撞在沙滩上的渔网上,疼得蜷缩起来。 “嘿!你敢打人?!”棕发男人见状怒吼一声,抡着手里的鱼竿就冲了上来。 “艹,老子给你脸了!” 夏春光早就按捺不住,骂着脏话迎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借着对方的冲力猛地一拧。 棕发男人吃痛,鱼竿“哐当”掉在地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滚在沙滩上。 别看那两个老外人高马大,论打架却远不如常年在海上跟风浪较劲的林宇和夏春光。 林宇下手又快又狠,专挑疼却不伤筋骨的地方打,没几下就把金发男人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夏春光更是豁得出去,抱着棕发男人的腰往死里摔,嘴里还不停咒骂着:“让你嘴贱!让你骂!” 看他这架势,倒是有几分王大春的风采。 老渔民吓得赶紧扔下渔网,一边喊着“别打了”,一边往远处跑,他看到了巡逻的警察。很快,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吹着哨子跑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扭打在一起的几人拉开。 林宇和夏春光虽然也挂了点彩,但眼神依旧凶狠;那两个老外则狼狈不堪,脸上身上全是伤,发型乱得像鸡窝,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 一行人被带到海边的警务站做笔录,气氛僵持到极点。 直到李军和周明匆匆赶来,出示了证件并一番交涉,才把林宇他们保释出来。 走出警务站,李军看着林宇和夏春光脸上的伤,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刚到这儿就惹事?” 林宇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提到那两个老外骂“黄皮猪”时,徐蔚然和陈溪还红着眼圈。 周明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但出门在外,尤其是在国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他们起冲突,万一影响了比赛资格,得不偿失啊。” “周哥,这不是多一事少一事的问题!”徐蔚然忍不住反驳,“他们骂的是‘黄皮猪’,是在侮辱我们所有人!” 陈溪也点头:“那种情况下,换谁都忍不了。” 林宇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坚定:“周哥,这事儿真不能惯着。他们今天敢这么骂我们,明天就敢这么对待其他国人。这次忍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好欺负,下次只会更过分。我们是来比赛的,也是来堂堂正正代表中国的,连自己的尊严都守不住,还谈什么替国争光?” 夕听到这话,李军和周明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们知道林宇说得对,只是常年在外打交道,习惯了息事宁人,却忘了有些底线,绝不能退。 夏春光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反正打得痛快!下次再敢嘴贱,我还揍他们!” 看着几人依旧攥着拳头、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李军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林宇的胳膊:“行了行了,别跟吃了枪药似的。赶紧回酒店上药,脸上带伤像什么样子。我们还有事要跟组委会对接,你们今天就别乱跑了。” “那可不行!”夏春光立刻摆手,指了指远处的海面,“我们还没去考察钓场呢,这都下午了,时间紧得很,哪能因为这点破事耽误正事?” 周明看他们确实急着这事,无奈地摇摇头:“行吧,想去就去,但说好了,眼睛放亮点,别再跟人起冲突。真要是再闹到警察那儿,神仙也保不住你们参赛资格。” “放心吧周哥!” 几人笑着应下来,眼里的火气渐渐被期待取代。 等李军和周明走远了,夏春光使劲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压低声音骂了句:“艹,出门在外,咱就不能让人欺负。咱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能怕事!” 林宇重重点头:“没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再敢蹬鼻子上脸,该干还得干。” 徐蔚然这时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林宇,眼里满是好奇:“对了,你竟然会说英语?刚才跟那两个老外对骂的时候,听着还挺流利。” 夏春光和陈溪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林宇,一脸“你藏得够深”的表情。 林宇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就......平时好学,多看了点书,跟着磁带瞎练过几句,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可真厉害。”徐蔚然忍不住感慨,“我记得你说过,老家也是个小渔村,条件不算好。你这么有文化,咋不找个坐办公室的活儿,非要当渔民呢?” 林宇望着远处翻涌的浪花,笑得自在:“当渔民咋了?风里来浪里去,挣得不少,关键是自由。不用看谁脸色,想出海就出海,想回家就回家,这日子舒坦。” 夏春光拍着大腿笑:“说得对!咱渔民逍遥自在!不过话说回来,有林宇这英语底子,咱以后走到哪儿都不怕摸瞎了。不然人家指着鼻子骂咱,咱还傻乎乎跟人笑呢!” 几人都笑了起来,刚才的不快散了大半,转身又往码头走去。 远远就看见沙滩尽头,那个皮肤黝黑的老渔民还在收拾渔网,白色的小渔船安安静静泊在水边,像是在等他们。 林宇快步走过去,用英语跟老渔民解释了刚才的插曲,又诚恳地说:“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我们还是想请您带我们出海,熟悉一下这片海域的水流和鱼情,您看方便吗?” 老渔民放下手里的活,上下打量了林宇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的擦伤处停了停,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中国人,有种。” 他拍了拍船板,“上来吧,我带你们逛逛。” 林宇道了一声谢,然后招呼队友上船。 夏春光和陈溪赶紧跳上船,徐蔚然也跟着上去,林宇最后一个登船,回头望了眼凯恩斯的海岸线。 阳光正好,海风穿过椰林,带着清爽的气息。 小船“突突”地驶离岸边,朝着大堡礁的方向而去。 船尾的浪花里,映着四个年轻人的身影,眼里有对比赛的期待,更有对这片陌生海域的好奇。 老渔民的白色小渔船在海面上灵活穿梭,他掌舵的手法娴熟,总能在看似无路的礁盘间找到通道,嘴里时不时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念叨着什么,林宇充当翻译,把关键信息转述给同伴。 “这里的水流分三层~!”老渔民指着船舷边涌动的海水,“表层是暖流,从东北往西南走,速度快,适合拖钓黑枪鱼;中层是回流,藏着石斑鱼和海鳗;底层水流几乎不动,但暗礁多,容易挂底。” 他说着,从船舱里摸出一个水温计扔进海里,几秒后提上来,红色指针稳稳指在26℃,“这个温度,黑枪鱼最活跃。” 夏春光蹲在船尾,往海里撒了把碎虾肉,很快就有银色的小鱼围拢过来。 “这是鲭鱼幼崽”老渔民瞥了一眼,“它们成群的地方,附近肯定有大型掠食鱼,黑枪鱼最爱吃这个。” 林宇站在船头,海风掀起他的衣角,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眼前的大堡礁海域。 船舷边的漂浮物正以每秒半米的速度向西南漂移,表层海水泛着细碎的粼光,那是暖流与表层风共同作用的结果。 这里的海水清得近乎诡异,阳光能毫无阻碍地穿透20米深的水域,将海底的珊瑚礁映照得如同透明的水晶宫殿。 空气中弥漫着独特的气息,咸湿的海雾里混着珊瑚的腥甜,远处偶尔飘来海鸟的粪便味,却奇异地与阳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 此时,林宇等人一边听老渔民的介绍,一边自己观察着海域的情况,心里更是琢磨着海钓比赛时候,要面对什么问题。 第459剑鱼群 小船在平静的海面上继续前行,周围的珊瑚礁群越发密集,形态各异的珊瑚在清澈的海水中展现出绚丽的色彩。 几个人看着水中不时游过的鱼群,心情大好。 此时,四周的船只早已不见踪影,连远处的岛礁都缩成了模糊的青影,整片海面像被打磨过的蓝宝石,碧蓝得晃眼,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倒映着天上的流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棉花般的云絮。 头顶传来“咕咕”的叫声,十几只白腹海鸟展开翅膀盘旋,翅膀掠过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它们时而俯冲贴近海面,翅膀几乎擦到水波,像是在侦察水下的动静,时而又猛地拔高,在晴空里划出优美的弧线,给这片寂静的海域添了几分生气。 “这地方可真干净。”夏春光靠在船舷上,望着水里游过的彩色鱼群,“连个人影都没有,钓起鱼来肯定痛快。” 话音刚落,船尾的水面突然“噗”地一声溅起水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半米多长的小鲨鱼正贴着船底窜过,银灰色的背鳍在水面划出细碎的浪痕,速度快得像道闪电。 “是黑鳍鲨崽子!”林宇认出了那标志性的黑色尾鳍,“这么小就敢单独游?” 没等他说完,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小鲨鱼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突然猛地一个急转弯,差点撞上船板,紧接着又加速往前冲,连尾巴都甩得笔直。 水面下隐约有更大的阴影掠过,速度比小鲨鱼快得多,显然来者不善。 “后面有东西!” 陈溪指着小鲨鱼身后的水域,那里的海水微微浑浊,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搅动。 小鲨鱼慌不择路,竟朝着船身的方向游来,仿佛想躲到船底避险。就在这时,一道更大的黑影从斜刺里冲出来,张开的嘴露出细密的牙齿。 是条成年黑鳍鲨! “好家伙,母子追逃?”夏春光看得瞪大了眼。 可那成年鲨鱼并没有立刻下口,反而像是在驱赶小鲨鱼,用吻部猛地撞了小鲨鱼一下,迫使它改变方向。 小鲨鱼吃痛,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呜”声,却依旧拼命逃窜,成年鲨鱼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生存训练。 “可能是在教它捕猎,也可能是在赶它离开领地。”林宇笑着说道。 鲨鱼母子追逐的身影刚在远处水域消失片刻,林宇忽然眯起眼睛,望向海天相接处,那里的海水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仿佛有一块巨大的墨锭正在水中晕开。 “那是什么?” 徐蔚然指着那片快速蔓延的阴影,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阴影已近在眼前。 数十道银蓝色的流线型身影破水而出,又瞬间扎入水中,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 是剑鱼群! 它们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最醒目的是头顶那根长长的吻部,如同淬了钢的利剑,在水中划开一道道白色的水痕。 “原来是被它们追着!”陈溪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对鲨鱼母子哪里是在进行生存训练,分明是慌不择路的逃亡。 剑鱼群的速度比鲨鱼快了不止一倍,纺锤形的身体在水中几乎没有阻力,尾鳍摆动的频率快得成了模糊的影子。 一条成年剑鱼突然从鱼群中冲出,吻部精准地刺向落在后面的小鲨鱼。 鲨鱼母亲像是早有预感,猛地转身用身体挡住,剑鱼的“长剑”擦着它的侧腹划过,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好家伙,这是真拼命啊!”夏春光攥紧了拳头。 剑鱼群被彻底激怒了,原本松散的队形瞬间收紧,像一把把出鞘的利刃,朝着鲨鱼母子合围过来。 海水被搅得翻腾起来,银蓝色的身影在阳光下交织出死亡的网。 小鲨鱼吓得缩在母亲身后,尾巴抖得像筛糠。 鲨鱼母亲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身体猛地一摆,那是一个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海里漂移,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划出一道急转弯的弧线,非但没有继续逃窜,反而朝着剑鱼群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它的背鳍竖得笔直,牙齿外露,显然是要拼尽全力护住身后的崽子。 冲在最前面的两条剑鱼没料到它会反扑,被撞得一个趔趄,吻部的攻击节奏顿时乱了。 “这是在用命换时间啊......”林宇低声说。 他看得分明,鲨鱼母亲冲过去的方向,正是一片珊瑚礁密集区,那里水流复杂,剑鱼群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小鲨鱼躲进礁洞或许还有生机。 果然,鲨鱼母亲在剑鱼群再次合围前,猛地甩动尾巴,将小鲨鱼往礁洞的方向推了一把。小鲨鱼像是明白了母亲的意图,连滚带爬地钻进了珊瑚丛的缝隙里。 而鲨鱼母亲自己,却被数条剑鱼围在了中间。 银蓝色的身影在它周围高速穿梭,吻部不断撞击着它的身体,海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老渔民握着舵盘的手轻轻一转,小船像片柳叶般朝着那片翻腾的水域漂去。 越靠近,海水里的血腥味越浓,连空气都带着咸腥的铁锈味。 此时的鲨鱼母亲已经浑身是伤,背鳍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在水里晕开,像朵不断扩散的红菊。 但它依旧没有退缩,庞大的身躯在剑鱼群中横冲直撞,每一次摆尾都带着撼人的力量,将两条试图靠近的剑鱼拍得翻了个跟头。 剑鱼群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它们不再单打独斗,而是形成一个旋转的包围圈,银蓝色的身影在鲨鱼周围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最前面的那条剑鱼体长近三米,吻部像长矛般闪着寒光,它猛地加速,朝着鲨鱼母亲的腹部刺去。 那里是最柔软的地方。 “小心!” 徐蔚然忍不住低呼。 鲨鱼母亲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一个侧身,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但吻部还是擦过它的侧鳍,带起一串血珠。 它吃痛之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猛地转头咬住了另一条剑鱼的尾鳍,锋利的牙齿瞬间将其咬断。 受伤的剑鱼痛得疯狂挣扎,溅起的水花打在船板上,带着浓烈的腥气。 可更多的剑鱼立刻补了上来。 它们的攻击精准又狠辣,专挑鲨鱼的眼睛和鳃部下手。 一条剑鱼的吻部狠狠扎进鲨鱼的鳃裂,鲨鱼母亲疼得猛地弓起身体,在水里剧烈翻滚,掀起的巨浪差点让小船摇晃起来。 徐蔚然看着躲在珊瑚礁缝里瑟瑟发抖的小鲨鱼,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拉着林宇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救救它吧!把小鲨鱼抱上船,它妈妈快撑不住了!” 老渔民见状,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嘴里急促地说着什么,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宇赶紧翻译:“他说,别去。大自然有大自然的规矩,弱肉强食,谁也不能插手。要是把小鲨鱼带走,它永远学不会在这片海里生存,就算活下来,也是对自然的破坏。” “可......” 徐蔚然还想争辩,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条领头的剑鱼再次发起攻击,这次它的目标不是鲨鱼母亲,而是躲在礁缝里的小鲨鱼。 它像枚银色的炮弹,朝着珊瑚礁冲去,吻部差点就要刺穿小鲨鱼的身体。 鲨鱼母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礁缝前。 剑鱼的吻部狠狠扎进它的背部,几乎贯穿了整个身体。 “轰!” 鲨鱼母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身体往船的方向一撞。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让它想借助外力,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搅乱了剑鱼群的阵型。两条剑鱼被同伴的身体带着,失控般朝着小船冲来! “小心!”林宇一把将徐蔚然拉到身后。 “哐当!”一声巨响,其中一条剑鱼的吻部狠狠撞在船舷上,坚硬的木质船板竟被撞出个小窟窿,海水瞬间涌了进来。 另一条剑鱼擦着船底游过,尾鳍扫过螺旋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老渔民骂了句什么,赶紧转动舵盘,同时抄起船桨拍打水面,试图驱散这些疯狂的家伙。 夏春光和陈溪也赶紧找东西堵住船舷的破洞,手忙脚乱中,谁都没再提救小鲨鱼的事。 剑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弄懵了,攻击的节奏慢了下来。 鲨鱼母亲趁着这个间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小鲨鱼往更深的礁洞里推了推,然后缓缓沉入水中,银蓝色的剑鱼群立刻围了上去。 老渔民加快速度,将船驶离这片海域。 没人说话,只有船舷破洞被堵住后,海水滴落的声音在甲板上回荡。 林宇拍了拍徐蔚然她的肩膀,心里也沉甸甸的。 老渔民说得对,大自然的规矩或许残酷,但这正是这片海保持生机的原因。 他们这些外来者,能做的只有敬畏,而不是强行改变。 此时船被损坏,虽然被堵住,但是老渔民也不敢再冒险,带着林宇等人快速的回航...... 第460章被困岛上 老渔民驾着船往回走,夏春光和陈溪用帆布和麻绳把船舷的破洞堵得严严实实,生怕船漏水沉了。 船行到一片开阔水域,老渔民刚松油门想喘口气,夏春光突然指着左前方骂了句脏话:“操!那俩孙子怎么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艘蓝色快艇正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艇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午跟他们起冲突的那两个老外。 金发男人举着望远镜,看到他们的船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还冲他们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他们是故意来的!” 徐蔚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没等老渔民调转方向,其中一艘快艇已经像疯狗似的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摇晃,夏春光没站稳,狠狠摔在甲板上。刚才堵住的破洞被这一撞彻底撕裂,海水像喷泉似的涌进来,船尾瞬间往下沉了一截。 “艹尼玛,这两个混蛋!” 林宇想去掌舵,却被第二下撞击掀得差点掉进海里。 那两个老外显然是铁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驾着快艇在周围转圈,一次次用船尾撞击他们的船身,嘴里还发出嚣张的大笑。 老渔民急得用当地话大喊,试图让他们停手,可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撞击。船身的倾斜越来越厉害,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快跳船!” 林宇当机立断,一把将徐蔚然推下海里,夏春光和陈溪也跟着跳了下去,老渔民最后一个跃入水中,刚浮出水面,就看见他们的船像断了线的风筝,头朝下往海底沉去,激起一大片浑浊的水花。 两个老外站在快艇上,看着船沉下去的地方,得意地拍着手大笑,金发男人还对着他们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驾着快艇一溜烟没了影,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浪痕在海面上慢慢散开。 “妈的!” 夏春光在水里气得直骂,想追却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里。 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强压着怒火:“别骂了,先想办法。” 他看了看四周,除了茫茫大海,没有任何东西,“都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幸好几人都会游泳,落水时也没被撞到,只是呛了几口海水。徐蔚然紧紧抓着一块漂浮的木板,脸色苍白:“现在怎么办?船沉了,咱们怎么回去......” 老渔民游到林宇身边,喘着气说:“这片海域离海岸远,平时很少有船经过,就算有,也得等好几个小时。” 夏春光往嘴里灌了口海水,又吐出来:“总不能一直在水里泡着吧?太阳这么毒,没等船来,先被晒脱层皮了,万一再遇到鲨鱼......” “别乌鸦嘴。”陈溪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往水里看,生怕突然冒出个黑影。 林宇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忽然问老渔民:“这附近有没有小岛?哪怕是块礁石也行。” 老渔民想了想,眼睛亮了一下:“往东南方向走,大概两海里的地方,有个小荒岛,涨潮时只有一小块露在水面,退潮后能露出半亩地大小,我们可以先去那儿等。” 林宇当即翻译给其他人听。 “那还等什么?走!”夏春光立刻往东南方向游,被林宇一把拉住。 “别乱游,节省体力。”林宇指了指那块木板,“把能漂浮的东西都集中起来,轮流用,保持体力。” 几人把漂浮的木板、塑料桶都聚到一起,徐蔚然和陈溪轮流趴在木板上休息,林宇、夏春光和老渔民在旁边推着,朝着老渔民说的方向慢慢游去。 阳光像火一样烤在身上,海水里的盐分蛰得眼睛生疼,可谁都没说话,只有海浪拍打身体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海域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宇回头望了望船沉下去的地方,心里的怒火还没消,但更多的是冷静,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且不说在海里泡着会怎么样,要知道,大海里的生物可多着呢,这要是突然冒出个啥来,想保住小命有些难。 游到小岛岸边时,每个人都累得像摊烂泥。 林宇第一个踩着礁石爬上去,回头伸手把徐蔚然拉上来,她的胳膊被礁石划出了血痕,却只是咬着唇没吭声。 夏春光和陈溪互相搀扶着上岸,老渔民最后一个上来,瘫坐在沙滩上大口喘气,黝黑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和海水。 这小岛确实小得可怜,绕着走一圈恐怕用不了十分钟。 脚下的沙滩烫得像铁板,往中心走几步就是硌人的礁石,一眼望去全是灰扑扑的颜色,连点像样的植被都没有。 只有岛中心那块最高的礁石上,孤零零长着几棵椰子树,树干歪歪扭扭,叶子却绿得发亮,像是这片荒芜里唯一的生机。 “这地方......涨潮真能淹了吧?”陈溪望着岸边不断上涨的浪花,声音发虚。 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脱水的迹象。 徐蔚然靠在礁石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只是点了点头。 太阳像个火球悬在头顶,晒得人皮肤发疼,沙滩上的热气往上蒸腾,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几人沉默地坐在树荫下。 所谓的树荫,不过是椰子树稀疏的影子。 谁都没说话,眼睛都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盼着能看到一点船影。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海面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连个漂浮物都没有。 “不行了......我渴得要命。” 夏春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卡着砂纸,“再这么下去,不等船来,咱们就得先渴死。” 陈溪已经开始头晕,靠在徐蔚然肩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老渔民闭着眼睛,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林宇站起身,看了眼那几棵椰子树:“得想办法弄点水。” “你想摘椰子?”夏春光也跟着站起来,望着那几棵不算太高的树,“那玩意儿硬得很,能弄开吗?” “试试总比坐着等死强。”林宇捡起块锋利的礁石,“你帮我搭把手,把树干稳住。” 那几棵椰子树不算粗,但树干上全是坚硬的纤维。 林宇踩着礁石往上爬,树皮磨得手心生疼,爬两步就往下滑。夏春光在下面托着他的脚,使劲往上推:“再加把劲!快够着了!” 试了三次,林宇终于抓住了最低的那根树枝。 他晃了晃树干,几颗青绿色的椰子晃了晃,却没掉下来。 “得用东西砸!”他朝下喊。 夏春光捡起块石头往上扔,没砸中。 陈溪强撑着站起来,指着旁边一根带叉的树枝:“用那个!” 夏春光捡起树枝,瞄准一个最大的椰子使劲扔过去。 “咚”的一声,椰子终于掉了下来,滚到沙滩上。 紧接着,他又扔中了两个。 林宇爬下来时,手心已经磨出了血泡。 他捡起一个椰子,用石头使劲砸,可椰子壳硬得惊人,砸了十几下才裂开道缝。夏春光抢过去,用礁石的棱角猛撬,终于把壳撬开了个小口。 “先给她们喝。”林宇把椰子递给徐蔚然。 清甜的椰汁顺着小口流出来,徐蔚然喝了两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陈溪也喝了些,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老渔民喝了半颗,精神好了不少,开始用石头帮他们砸剩下的椰子。 “这玩意儿救了命了。”夏春光捧着个椰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抹了把嘴,“就是太少了,这几个椰子不够喝多久的。” 林宇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眉头紧锁:“再等等吧。要是天黑前还没船来,就得想别的办法。” 他看了眼那几棵椰子树,“至少现在,咱们还能撑一阵子。” 阳光依旧毒辣,海面上依旧空荡荡的。 但手里的椰子汁带着清凉的甜味,像是给几人注入了一点活下去的底气。 夕阳把海面染成一片橘红,最后一丝余晖掠过远处的礁盘时,海面上依旧空荡荡的。连盘旋的海鸟都归巢了,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单调得让人心里发慌。 “这都快天黑了,咋还没船来?”夏春光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声音里带着焦虑。 他往沙滩上一坐,抓起一把沙子又狠狠攥掉,“早知道刚才多留几个椰子了,现在倒好,渴是解渴了,肚子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陈溪靠在椰子树旁,脸色比下午好看些,但还是没什么力气,听到“饿”字,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徐蔚然也望着海平面,眉头拧成个疙瘩,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林宇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一点霞光也沉下去了,远处的海水开始发暗。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夏春光的肩膀:“别等了,看样子今天是不会有船经过了。天黑前得弄点吃的,不然晚上扛不住。” “咋弄?” 夏春光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连个鱼钩都没有,难不成去水里抓鱼?就算有鱼,咱这手无寸铁的,还不够喂鲨鱼的。” “急啥。”林宇笑了笑,指了指脚下的沙滩和不远处的浅滩,“这小岛再小,也是块陆地。你看这沙滩上的小水洼,退潮后肯定能留下些东西;浅水区的礁石缝里,说不定就藏着海螺、螃蟹啥的。总能找到口吃的,饿不死。” 老渔民闻言,也跟着点头,用手比划着往海边走,嘴里说着生硬的英语:“那边......有蛤蜊。” 林宇看懂了他的意思,招呼众人:“走,分头找找。夏春光跟我去浅滩翻礁石,蔚然和陈溪在沙滩上看看有没有搁浅的小鱼小虾,注意脚下别被贝壳划破。” “行!”夏春光立刻来了精神,仿佛肚子饿都成了小事,“只要有吃的,哪怕是生的,我也能咽下去!” 第461章叉鱼 徐蔚然和陈溪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眼里有了点盼头。 “我们小心点。” 徐蔚然应道,拉着陈溪往沙滩边缘走去,那里退潮后留下了不少小水洼,说不定真藏着惊喜。 林宇和夏春光跟着老渔民往浅滩走,海水没过脚踝时,能感觉到冰凉的水流里有东西窜过。 “看到没?礁石缝里那些小黑点,”林宇指着一块大礁石,“十有八九是小螃蟹。” 夏春光摩拳擦掌:“看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搬开一块礁石,果然有几只指甲盖大的小螃蟹慌慌张张地往石缝里钻,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一只,兴奋地喊,“抓到了!” 林宇也学着他的样子翻找,很快就找到几只海螺,壳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海草。老渔民更厉害,在水洼里摸了几把,就抓上来好几只肥硕的蛤蜊,举起来冲他们笑。 几人分散开来在岛上搜寻了大半圈,最后聚到椰子树下时,手里的收获实在算不上丰盛。 徐蔚然捧着五六个巴掌大的海螺,壳上还沾着湿沙;陈溪找到一小堆蚬子,加起来还不够塞满掌心;夏春光拎着三只指甲盖大小的螃蟹,举起来晃了晃,自嘲地笑了:“就这玩意儿,塞牙缝都不够。” 老渔民则从礁石缝里撬出几个生蚝,壳厚得像块石头,看着就费劲儿。 把这些东西倒在沙滩上,零零散散一小堆,在暮色里泛着暗淡的光。夏春光蹲下去翻了翻,叹口气:“这哪够吃啊?别说填肚子了,估计吃下去连饿的感觉都压不住。” 陈溪望着海边起伏的浪涛,声音里带着点怅然:“要是有鱼竿就好了,哪怕是根最简单的竹竿也行。这附近海域肯定有鱼,钓上两条来,至少能让大家吃饱。” 她顿了顿,又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船沉的时候,啥渔具都没带出来。” 徐蔚然也跟着点头:“是啊,没工具真是太被动了。刚才在浅滩看到好多小鱼游过,就是抓不住。” 几人都沉默下来,望着那堆不起眼的海货,脸上满是无奈。 海风越来越凉,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咕噜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小岛上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林宇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眼神扫过海边的礁石和退潮后露出的滩涂,语气笃定:“想吃鱼也不是不可能,没鱼竿,照样能弄上来。” “啥?”夏春光一下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没鱼竿咋钓?你难不成要用手抓?” 林宇的视线扫过沙滩,很快锁定不远处几根不知道从哪里冲来木棍:“看那儿,把这些木棍削尖,去浅滩叉鱼!” 夏春光挠挠头,咧嘴笑:“主意是好,可没工具咋削?难不成用牙啃?” 话刚落,林宇忍着笑看向老渔民。 老渔民的腰间赫然挂着一把鱼刀。 林宇当即跟老渔民沟通,说出了想法,然后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接下来,几人分工协作,木棍在鱼刀下渐渐“变尖”。 不多时,每人都握着根自制鱼叉,光着脚踏入浅水滩。 浅滩的海水像面巨大的镜子,几乎没浪,水质清澈得过分,傍晚时分,水下穿梭的鱼群都清晰可见,仿佛天然的“水族馆”。 林宇走在最前,回头冲伙伴们叮嘱:“别往深了去!涨潮速度快,困在海里回不了岛,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刚落,一抹红色从眼前游过,他定睛一看,瞬间愣住 是红尾鸟鱼! 这种常年栖息深海的鱼,竟现身浅滩? 惊喜瞬间涌上心头,林宇顾不上多想,绷紧手臂,举着木棍瞄准红尾鸟鱼快速叉去,鱼叉划破水面的“哗啦”声,随后这条红尾鸟鱼就被叉了上来。 林宇盯着眼前游动的红色身影,心中一喜。 在鲅鱼圈人们叫它是红尾鸟鱼,但是它的学名叫长尾冰雕。 这种鱼的特色就是尾巴,尾巴线条犹如丝带一般流畅,全身都是好看的鲜红色,只是腹部颜色稍淡一些。 眼瞅着林宇这么快就叉到了鱼,徐蔚然眼睛瞬间亮起来,兴奋地拍手:“哇,真叉到啦!” 陈溪也笑着直点头,夏春光更是咧着嘴嚷:“行啊你林宇,这法子太靠谱!” 老渔民也露出欣慰的笑,朝林宇竖大拇指。 这一下,证明叉鱼的方法可行,几人干劲更足,纷纷握紧自制鱼叉,盯着水里游动的鱼,准备大干一场。 可真上手才发现没那么容易。 海水里的鱼确实不少,银闪闪、红彤彤的身影穿梭来去,可他们眼睛瞅准了,鱼叉狠狠扎下去,不是差了几分叉到空处,就是鱼猛地一甩尾,灵活躲开。 徐蔚然盯着一条游弋的鱼,屏住呼吸,鱼叉都戳到鱼影子上了,鱼却像装了弹簧,“嗖”一下窜走,溅起的水花扑到她脸上,惹得她又急又笑。 夏春光更是急得直拍腿,嚷嚷着“我明明瞄准了呀”,可手里鱼叉一次次落空,鱼群却像是故意逗他们,在附近晃来晃去,就是不让叉中 。 老渔民经验丰富些,偶尔能擦着鱼身叉到,可也没真正稳稳捕获。 眼瞅着几人着急的样子,林宇把鱼叉往沙滩一插,拍了拍手,大声招呼:“都过来!别瞎忙活,我给你们讲讲技巧和要领,省着你们瞎忙活!~” 众人顿时围拢过来。 林宇先指了指水面:“你们看,水会折射光线,眼睛瞅的鱼位置,和实际位置不一样!得往下‘找’鱼 ,看着鱼在这,实际得往下方叉,懂不?” 他又捡起鱼叉示范:“别光使蛮力!得等鱼游稳,瞅准它游动的节奏,手腕突然发力,‘嗖’一下扎进去,动作要快、准、狠!” 说着,林宇模拟叉鱼动作,手臂如闪电划过空气,看得夏春光直咋舌。 徐蔚然听得认真,忍不住问:“那怎么判断折射后该往哪偏呀?” “这个是个好问题~!”林宇笑着蹲下,用树枝在沙滩画起简易光路图:“水和空气密度不同,光线从水里到空气会‘拐弯’,咱们看到的鱼是虚像,实际位置在虚像下方大概这么多,多试几次就有感觉!” 说着,他用手比划着。 老渔民虽然听不太懂理论,却盯着林宇动作,默默记在心里。 夏春光迫不及待嚷:“得嘞!我懂了!这就去‘实践’!” 夏春光的大叫声未落,几人已经像打了鸡血似的扑回浅滩。 海水没过小腿,冰凉的触感激得人精神一振,手里的木叉在暮色里划出一道道残影。 刚开始,大家还在笨拙地适应林宇说的“找折射”。 夏春光盯着一条石斑鱼,嘴里念叨着 “往下点,再往下点”,结果木叉扎进沙子里,溅起的水花把鱼惊得没了踪影,气得他直跺脚。 徐蔚然也对着鱼影反复比划,可每次下手都慢半拍,鱼早顺着水流溜到别处去了。 就在这时,老渔民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他稳稳站在齐膝深的水里,木叉斜插在水面下,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他慢慢把叉举起来,一条巴掌大的海鲈鱼被叉在木尖上,银灰色的鱼鳞在最后一点霞光里闪着光。 老渔民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结实的牙。 常年跟海打交道的人,对水流和鱼性的直觉早已刻进骨子里,稍一点拨就能抓住诀窍。 “厉害啊!”夏春光看得眼热,更卖劲地盯着水里。 没过多久,陈溪那边也传来低呼。 她站在一处礁石旁,半天没动,像尊安静的雕像,直到一条小鱼慢悠悠游过她脚边,她才突然抬手,木叉精准地扎进鱼身。 这姑娘做事向来稳当,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水纹,等摸清鱼的游动规律,下手又快又准,一点不含糊。 徐蔚然急得额头冒汗,手里的木叉举了又放,放了又举。 林宇在旁边轻声提醒:“别急,看鱼的游动方向,提前半秒下叉。”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一条在水面翻涌的鱼影。 那鱼比之前见到的都大,浑身泛着青紫色的光,在水里游得极快,看着就不好对付。 突然,那鱼一个翻身,露出雪白的肚皮。徐蔚然瞅准时机,猛地将木叉刺下去! “噗”的一声。 木叉没入水中,她能感觉到叉尖撞上了硬物,赶紧用力往上一挑。一条近两尺长的鱼被叉了上来,青紫色的鱼鳞在暮色里像缀了层宝石,最奇特的是它的背鳍,竟像帆一样展开,边缘还带着金色的纹路。 “这是......帆鱼?”林宇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种鱼平时生活在深海暖流里,肉质细嫩却极难捕获,没想到会出现在浅滩。 徐蔚然抱着鱼,手都在抖,又惊又喜:“我......我叉到了?” 夏春光凑过来看,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我的乖乖,这鱼比你人都精贵!你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老渔民看到那条鱼,也忍不住“哇”了一声,用英语连说 “好运”。 陈溪也笑着打趣:“蔚然这是厚积薄发啊,一出手就是大家伙。” “什么呀,就是运气好,这一下咱们够吃了,走吧,饿一天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暮色彻底笼罩下来,浅滩上的水花渐渐平息。 几人拎着各自的收获往岛上走,老渔民的鲈鱼、陈溪的小鱼、徐蔚然的帆鱼,还有夏春光后来叉到的两条海鲫鱼,朝着岛上走去...... 第462章求救信号 回到岛上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几人把鱼摊在干净的礁石上,老渔民熟练地用鱼刀处理,刮鳞、开膛、去骨,动作一气呵成。 月光透过椰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雪白的鱼肉上,泛着莹润的光泽。 没有火,只能吃生鱼片。 林宇先尝了一口红尾鸟鱼的肉,入口冰凉滑嫩,带着海水的清甜味,丝毫没有腥味。 “好吃!”他忍不住赞道。 夏春光早就饿坏了,抓起一块帆鱼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管它生的熟的,能填肚子就是好东西!” 他吃得又快又急,嘴角都沾着鱼肉,引得众人发笑。 徐蔚然和陈溪起初还有些犹豫,但鱼肉入口的瞬间,鲜美的滋味让她们瞬间放下了顾虑。 陈溪细细嚼着海鲈鱼片,轻声说:“没想到生鱼片这么好吃,比城里日料店的还鲜。” 老渔民最会吃,他把生蚝撬开,将鱼肉塞进蚝壳里,淋上一点椰汁,递过来给大家尝。混合着蚝肉的肥美和鱼肉的清甜,滋味竟格外奇妙。 几人围坐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就把几条鱼吃得干干净净,连鱼骨都被夏春光嚼得嘎嘣响,说是 “不能浪费一点油水”。 海风带着凉意吹来,肚子里有了食物,疲惫感顿时涌上来,几人靠在椰子树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夏春光就爬起来往海边跑,回来时一脸失望:“啥都没有,连个漂流瓶都没见着。” 接下来的一整天,几人轮换着守在岸边望海,眼睛都望酸了,海面上始终空荡荡的。太阳从东边升起,又往西边落下,直到傍晚染红了海面,依旧没有任何船只的影子。 “这可咋办啊?”夏春光蹲在沙滩上,抓着沙子往海里扔,“比赛后天就开始了,要是明天再没船来,咱连报名都赶不上了!” 陈溪也急得坐不住:“我们准备了那么久,考察钓场、研究水流,就等着比赛露一手......难道真要困死在这破岛上?” 徐蔚然望着远处的海平面,眼圈有点红:“那两个老外肯定是故意的,他们就是不想让我们参加比赛。” 林宇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荒岛实在太贫瘠了。 能找到几根木头都已经是幸运了,根本不可能找到多余的木头搭木筏。 夏春光抱着根歪脖子树干试了试,“咔嚓”一声,树干从中间断成两截,他泄气地往沙滩上一扔:“得了吧,就这破木头,放水里都得沉,还想做筏子?” 陈溪也在礁石堆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些零散的碎木板,最大的一块还没她的胳膊长。 “根本凑不齐材料~!”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就算勉强找够了木头扎起来,估计也撑不过一个浪头。” 徐蔚然望着茫茫大海,声音低得像蚊子哼:“难道真的只能在这儿等?” 林宇捡起块碎木片,在手里掂量着。 确实,做木筏是不现实了,可就这么坐以待毙? “不能等。”林宇突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做不了筏子,就想别的办法。咱得让路过的船看见咱们。” “咋让人家看见?喊破喉咙也没用啊。”夏春光瘫坐在沙滩上。 “做求救信号。”林宇指向岛中心那片相对平坦的沙地,“用石头摆字,越大越好,从远处就能看见。再把能烧的东西集中起来,等有船经过就点火,烟能飘很高。” 他说着就动起手来,先在沙地上画了个大大的“help”轮廓,然后招呼众人:“捡石头!越大越显眼越好!” 夏春光愣了愣,疑惑问道:“这能行吗?咱这么大的人在这儿,他们都看不见,这石头在岛上,他们就能看见了!?” “能不能看见先做了再说~!”林宇说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咱们可以在椰子树上面挂个旗帜,颜色越鲜艳越好,这样如果有过往的船只,肯定就能看见了。” 听到林宇说可以用颜色鲜艳的东西增强求救信号的辨识度,夏春光和陈溪、徐蔚然先是眼睛一亮,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都蔫了下去。 “我这衣服是浅灰色的,在沙滩上跟背景似的,根本不显眼。”陈溪扯了扯衣角,无奈地说。 徐蔚然也摇摇头:“我的是白色T恤,太阳底下反光,可离远了估计也看不清。” 夏春光摸了摸自己的蓝色速干衣,咂咂嘴:“我这颜色是深了点,可离‘鲜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几人正犯愁,夏春光忽然涨红了脸,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倒是有红色的,就是......有点难以启齿。” 林宇挑眉:“啥东西?拿出来看看啊,现在都啥时候了,还管难不难启齿?” 夏春光的脸憋得像熟透的虾子,手指在裤腰上绕了半天,才蚊子似的挤出一句:“今年......今年是我本命年,我......我穿的裤衩是红色的......” 这话一出,徐蔚然刚喝进嘴里的椰汁差点喷出来,捂着嘴肩膀直抖;陈溪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笑得直不起腰,连耳根都红了。 林宇却没笑,眼睛反而亮了亮:“红色正好!这颜色在太阳底下最扎眼,远处的船肯定能看见!赶紧脱下来,咱们这就挂上去。” “啊?真......真要脱啊?”夏春光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礁石缝钻进去,“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现在还顾得上不好意思?”林宇拍了拍他的胳膊,“等咱们错过了比赛,或者困死在这岛上,那才真叫丢人。快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脱。” 夏春光咬了咬牙,攥着裤腰往礁石堆后面挪:“那......那我去那边了啊,你们可不许偷看。” “谁稀得看你。”徐蔚然好不容易止住笑,揶揄道,“赶紧的吧,别耽误事。” 等夏春光红着脸从礁石后跑出来,手里捏着条叠得紧紧的红裤衩,布料上还印着个憨态可掬的小猪图案。 林宇强忍着笑接过来,手感倒是厚实,颜色鲜红得像团小火苗。 “噗嗤~!” 徐蔚然没忍住,笑出声 “夏大哥,你都多大人了,裤衩还是小猪。” “小猪咋了?” 夏春光的脸胀成酱紫色,“今年是本历年是猪,我妈给我选得......” 徐蔚然和陈溪捂嘴偷笑。 “好了,快别逗他了,赶紧分头行动,”林宇把红裤衩往兜里一塞,“你们去沙滩上摆求救信号,一定要大一点,显眼一点儿。我和春光去爬椰子树,把这个挂到最高的树枝上。” 老渔民点点头,领着两个还在偷笑的姑娘往沙滩走。 夏春光跟着林宇来到椰子树下,仰头看着歪歪扭扭的树干,摸了摸鼻子:“挂这么高啊?” “越高越好,船在几里外就能看见。”林宇踩着树干上的节疤往上爬,“你在下面托我一把,注意扶稳了。” 夏春光赶紧用肩膀顶住树干,看着林宇爬到近三米高的地方,才把红裤衩递上去。林宇接过,找了根分叉的树枝,把红裤衩撑开系牢。 小猪图案在风里一晃一晃的,格外显眼。 “成了!”林宇从树上滑下来,拍了拍手,“这玩意儿比救生衣醒目的多。” 夏春光望着那抹在绿树叶间跳动的红色,脸还有点烫,嘴上却硬气:“那是,也不看是谁的本命年红裤衩,自带好运属性。” 远处沙滩上,徐蔚然她们正用石头把“SOS”的笔画填得满满当当,夕阳照在上面,亮得晃眼。老渔民捡来几块黑色礁石,在字母旁边摆了个箭头,直指小岛中心,红裤衩所在的方向。 几人汇合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 林宇望着沙滩上的求救信号和椰子树上那抹醒目的红,心里踏实了不少。 夏春光捂着裤腰,有点不自在地说:“希望这红裤衩真能管用,不然我可就白献丑了。” “肯定管用。”徐蔚然难得没打趣他,语气里带着期待,“这么显眼的颜色,老天爷都能看见。” “话说,咱们都一天没消息了,按理说李军和周明也应该找咱们才对呀!”夏春光疑惑的问道,“是不是他们把咱们给忘记了。” “不可能,估计这会儿满大海找呢,只是没找到咱这儿,再等等吧......” 第463章迎风招展的红裤衩 翌日天刚亮,林宇几人就爬起来守在岸边,眼睛死死盯着海平面,连眨都不敢多眨。 太阳一点点升高,晒得沙滩发烫,椰子树上的红裤衩在风里晃得人眼晕,可海面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连个船影都没有。 “这都快中午了......”陈溪用手搭着遮阳棚,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躁,“不会真的没人来吧?” 夏春光在沙滩上踱来踱去,跟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这破岛到底在哪个犄角旮旯,连艘路过的船都没有......” 就在这时,徐蔚然突然指着远处尖叫:“看!那边有船!” 几人齐刷刷望过去。 一艘白色小船正慢悠悠地在海面上行驶,距离不算太远,肉眼能看清船身的轮廓。 “快!喊!”林宇扯着嗓子大喊,同时拼命挥舞手臂。 夏春光捡起块木板,使劲往礁石上敲,“砰砰”的声响在海面上回荡。徐蔚然和陈溪也跟着大喊,声音都喊劈了,可那艘船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按原方向行驶。 “往这边看啊!”夏春光急得跳脚,指着沙滩上的 “SOS”和椰子树上的红裤衩,“那么大的信号看不见吗?瞎了眼啊!” 小船在远处停顿了一下,几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可下一秒,船又继续往前开,渐渐变成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海天相接处。 “艹!这可怎么办?”夏春光一脚踹在礁石上,疼得龇牙咧嘴,眼里的红血丝看得清清楚楚,“咱们大老远来的,带着多少人的盼头,就是想在比赛上露露脸,为国争光,这可倒好,直接连赛场的门都摸不着!” 林宇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子,心里也堵得厉害。 他想起出发前二妮对他说,让他安心比赛,为国争光,要是真的脸比赛门槛都没摸着,就真的辜负她的期待了。 “你冷静一点儿,这不还有时间吗?”徐蔚然走过来,声音尽量放平稳,“兴许下午就有船经过,说不定还是艘大船,肯定能看见咱们的信号。”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神却飘向远处空荡荡的海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这两三天里,就只见到这么一艘船,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陈溪默默走到椰子树下,望着那抹鲜红的裤衩,突然低声说:“会不会是信号不够显眼?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老渔民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洋流图,画完又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大概是说这片海域本就偏僻,船只会很少。 夏春光瘫坐在沙滩上,抓着头发:“我就不该把红裤衩挂那么高,说不定人家以为是块破布......” “跟红裤衩没关系。”林宇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船离得太远,可能真没看见。再等等,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天半,只要今天能出去,就还赶得上。” 话是这么说,可每个人心里都跟压了块石头。 中午的太阳毒得像火,晒得人头晕眼花,连海风都带着热气。 几人蔫蔫地坐在树荫下,谁都没说话,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遍遍敲在心上,像是在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 夏春光望着比赛的方向,突然叹了口气:“要是真参加不了,我这辈子都得后悔。” 林宇没接话,只是把目光投向那艘船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哪怕来艘渔船,来艘货轮,哪怕只是路过,只要能看见他们,就够了。 下午的太阳正烈,林宇几人坐在椰子树下,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几个人饿的肚子咕咕叫,但是一点儿找吃的心情都没有。 夏春光用树枝在沙滩上画着钓鱼竿,陈溪靠在徐蔚然肩上打盹,老渔民则望着海面,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徐蔚然突然推了推陈溪,声音发颤:“看......那是不是船?” 几人猛地抬头,只见一艘蓝色快艇正从东南方向驶来,速度比昨天那艘小船快得多。 “是船!”夏春光一下子蹦起来,扯着嗓子就喊,“这儿!我们在这儿!” 林宇和陈溪也跟着挥手,连老渔民都站了起来,使劲挥舞着手臂。 快艇似乎听到了动静,渐渐朝着小岛的方向转过来。 “它看见了!它过来了!”徐蔚然激动得眼圈发红,抓着林宇的胳膊直晃。 等船越来越近,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时,几人更是又惊又喜。 是李军和周明! 快艇“噗”地一声停在岸边,李军跳下来就指着林宇骂:“你们他妈搞什么?!酒店也没人,我们租船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差点以为你们喂鲨鱼了!” 周明也跟着跳下来,脸上又是怒气又是后怕,看见几人身上的伤,语气软了些:“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们没事......”林宇嗓子发哑,刚想解释,就被李军打断:“没事?没事能跑到这破岛上来?知不知道我们快急疯了?比赛明天就报到,你们倒好,玩失踪?” 夏春光急着辩解:“不是我们想失踪!是那俩老外搞的鬼!他们把我们的船撞沉了,我们是漂到这岛上的!” 这话一出,李军和周明都愣住了。 林宇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倒是没有因为李军和周明的坏脾气而生气,两人一定是急坏了,才这样。 这也难怪。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无法心平气和。 “艹他娘的!”李军一拳砸在快艇上,“那俩孙子是故意的!知道咱们是竞争对手,就玩阴的!” 周明也气得发抖:“太过分了!这是谋杀!回去必须报警,让他们付出代价!” “先别说这些了~!”林宇拉着他们,“快带我们走,明天比赛报到,再晚就赶不上了。” “对对对,比赛要紧!”李军立刻招呼众人上船,“东西都别带了,赶紧走!我船上有水和吃的,先垫垫肚子。” “哎,我裤衩~!” “哎呀,春光哥,那裤衩就别带着了,让它在这岛上迎风招展吧~!” “要我说,春光哥的裤衩立了大功......” 几人有说有笑地上了快艇,发动机轰鸣着驶离小岛时,林宇回头望了一眼,沙滩上的 “SOS” 还清晰可见,椰子树上的红裤衩在风里飘着,像个滑稽又悲壮的勋章。 “那是红裤衩?”周明瞥了一眼,忍不住笑,“这谁的主意,简直就是个天才,要不是那个红裤衩,我们还真发现不了你们~!” 夏春光脸一红,梗着脖子说:“这么说,还真是我那裤衩立功了?” “可不是吗?不过你这裤衩挺招摇啊,还是头小猪~!” “小猪咋了?那是我妈给我买的~!” 李军递过来矿泉水,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先喝口水,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的比赛,咱们不仅要参加,还得拿个好成绩,让那俩老外看看,耍阴招没用!” 众人一听,赶紧在快艇上吃起面包来。 快艇一靠岸,林宇几人便直奔警察局。 老渔民作为目击证人,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配合手势,清晰讲述了被快艇撞击的全过程,加上林宇等人对事件细节的补充,警局很快受理了案件,记录员一边记录,一边眉头紧锁地标注“恶性蓄意撞击”。 走出警局时,李军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边警局办事效率高,那俩孙子跑不了。” 回到酒店,几人顾不上浑身的疲惫,先冲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掉身上的海腥味和沙土,紧绷的神经才算彻底放松。 换好干净衣服出来时,每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只是徐蔚然胳膊上的划痕、夏春光晒脱皮的脖子,还留着荒岛求生的痕迹。 “走,报名去!”林宇看了眼时间,抓起背包就往外走。 报名处设在码头旁的一栋白色小楼里,此时已经排起了长队。 几人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那两个老外。 他们正靠在栏杆上抽烟,看到林宇一行人,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轻蔑的笑。 “他们怎么还在这?”陈溪皱起眉,下意识看向林宇。 按说报了案这么久,警察至少该去问话,可这两人竟像没事人一样,还敢出现在报名处。 没等林宇开口,金发老外突然冲他们做了个拉眼角的动作,嘴里还嘟囔着侮辱性的词语。 夏春光瞬间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艹 你妈的!还敢嚣张!” “别冲动!”李军和周明赶紧死死拉住他,“这里是报名处!动手就完了,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林宇也按住夏春光的肩膀,声音冰冷:“别上当,他们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自毁前程。” 夏春光挣了挣,看着那两个老外嚣张的嘴脸,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强压下怒火。 第464章干他丫的 晚上七八点,酒店房间里,夏春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垫被他碾得吱呀乱响。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他眼晕,脑子里全是那两个老外拉眼角的嚣张嘴脸,还有他们撞沉渔船时的狞笑。 “操!” 他猛地坐起来,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枕头都滑到了地上。 长这么大,他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在海上被人追着撞,困在荒岛啃生鱼,好不容易获救,还得看那俩孙子在报名处耀武扬威得。 更可气的是,刚才他去楼下买水,清清楚楚看见那两个老外坐在海边的露天酒吧里,搂着啤酒杯哈哈大笑,桌上的烤肠还冒着热气,显然警察根本没找他们麻烦。 “欺人太甚!”夏春光又狠狠捶了下床,木质床板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在替他鸣不平。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节奏又急又快。 夏春光没好气地吼了句 “谁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林宇,手里还揣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袋子。 林宇瞅了眼他通红的眼眶和紧绷的腮帮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咋了?还窝着火呢?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能不窝火吗?”夏春光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进来,“老子越想越气!咱是来比赛为国争光的,不是来给这帮洋鬼子当靶子欺负的!他们把咱船撞沉了,差点淹死,现在倒好,警察不管,他们还在外面逍遥快活,这叫什么事!” 林宇反手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突然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点邪气:“想不想报仇?” 夏春光猛地愣住,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咋报?我做梦都想!可这是澳洲,咱在人家地盘上,李军和周明肯定不让咱们瞎折腾,真动了手,别说比赛了,说不定还得蹲局子。” “你傻呀?”林宇从黑袋子里掏出两顶鸭舌帽,还有一副宽大的墨镜,往桌上一扔,“干啥要让他们知道?我刚才绕着海边走了一圈,那俩老外喝得脸红脖子粗,桌上摆着五六个空酒瓶,这会儿指定醉得站不稳了。干他丫的一顿,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好惹,咋样?” 夏春光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冒出细汗,他盯着桌上的鸭舌帽,喉结动了动:“这…… 这能行?万一被他们认出来,告咱们故意伤害,比赛资格肯定保不住了。” “你啊你,就是太老实。” 林宇无奈地摇摇头,拿起鸭舌帽往他头上一扣,“你看这帽子,再配上墨镜,黑灯瞎火的谁认得出?一会儿咱们从后面绕过去,用塑料袋套住他们脑袋,打完就跑,神不知鬼不觉。” 他拍了拍夏春光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激将:“一句话,干不干?大老爷们别磨磨叽叽的。你要是怂了,我自己去,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 一听这话,夏春光顿时哑然失笑,“你小子,刚刚看你可没多大反应,原来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你小子这是蔫坏啊~!” 林宇顿时就笑了。 “那是,你以为我是受气包?只是咱不能因为这事儿,耽误比赛而已。” 夏春光攥了攥拳头:“对!咱凭啥受气?走,干他丫的~!” 林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把另一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这才对嘛,一会儿下手重点儿,但是得避开要害~!” “哎呀,这个我懂!” 两人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就在此时,徐蔚然的房门“咔哒”一声就开了。 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手里还攥着个手电筒,显然没睡。 “你们去哪儿?” 她的目光在两人的鸭舌帽和墨镜上打了个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装作轻松:“睡不着,出去逛逛,吹吹海风。” “逛?”徐蔚然挑眉,往前迈了两步,堵在楼梯口,“逛需要戴墨镜戴帽子?还是这时候去逛?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那两个老外的麻烦?” 夏春光眼神躲闪,挠着后脑勺:“哪能啊,我们就是......就是觉得酒店太闷了。” “啧啧啧,少来这套。”徐蔚然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你们俩刚才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我在隔壁都听见动静了。想去找那两个老外算账,对不对?” 林宇见瞒不住,索性直截了当:“是又怎么样?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赶紧回屋睡觉去。” “不行。”徐蔚然的态度异常坚决,“要去就得带着我。你们俩莽莽撞撞的,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怎么办?” “你添什么乱?”林宇皱起眉,“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去玩。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到时候真动起手来,我们顾不上你。” “我可以放风啊。”徐蔚然立刻接话,“我眼神好,能帮你们盯着周围有没有人。万一有警察或者保安过来,我还能给你们报信。你们俩光想着动手,就没想过退路?” 夏春光在一旁听着,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忍不住看向林宇:“要不......就让她跟着?” 林宇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徐蔚然,见她一脸倔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头疼。 “你可想好了,这事儿要是败露了,你也得受牵连,比赛资格说不定都保不住。” “怕什么?”徐蔚然梗着脖子,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那两个老外把我们的船撞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再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俩去冒险,自己躲在酒店里。要受罚,大家一起受罚。” “反正,你们要是不带着我,我就去告诉李军和周明......” 林宇沉默了几秒,心里清楚徐蔚然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叹了口气:“行,带你去。但你必须答应我,就在远处看着,绝对不能靠近,我们一得手,你就赶紧往酒店跑,听见没有?” “没问题!”徐蔚然立刻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转身回屋拿了件外套,“走吧!” 三人不再犹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出酒店后门。 海边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人精神一振。 远处的露天酒吧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喧闹的笑声,显然那两个老外还在那儿。 “记住分工。”林宇压低声音,指了指酒吧后面的小巷,“我和春光从那边绕过去,你就在马路对面的椰子树下看着,有情况就用手电筒晃三下。” “放心吧。”徐蔚然握紧手电筒,眼神坚定。 夏春光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走!”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海边的方向走去。 林宇三人借着夜色摸到海边时,那两个老外正坐在篝火旁胡吹,橙红色的火苗舔着木柴,噼啪声里混着他们的狂笑,酒瓶碰撞的脆响格外刺耳。 “那几个黄皮猪看到咱们,脸都气肿了,哈哈哈......”金发老外举着酒瓶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胸口。 另一个卷毛老外笑得更欢,用脚碾灭烟蒂:“听说他们还报警了?真是蠢得冒泡!这地方的警察怎么可能帮他们?一群外来的穷鬼,也配来参加比赛?” 听到这些话,林宇气的牙根痒痒。 夏春光在旁边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被林宇死死按住,早就冲出去了。 “明天比赛更有意思~!”卷毛老外凑近金发男人,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听见,“我已经跟裁判打好招呼,把咱们和他们安排在附近,并且,不会有巡逻船只过来巡逻。到时候,咱们再把他们的船撞沉......” “哈哈哈!让他们知道,这片海还是咱们白人说了算!”金发老外把酒瓶往沙滩上一砸,碎片溅起的火星落在帐篷上,“黄皮猪就该待在自己的小池塘里,别来大堡礁丢人现眼......” 这些话夏春光和徐蔚然自然听不懂。 此时的徐蔚然瞥向不远处的派对区,几个白人女子穿着暴露的比基尼,在男人堆里摇着腰肢,有人趁机在她们身上乱摸,她们却笑得更浪。 徐蔚然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不要脸”,赶紧别过脸。 由于海边儿还有不少人,他们也只能暗中潜伏着,寻找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老外终于喝得站不稳,互相搀扶着往远处的绿化带走,那里种着成片的旅人蕉,枝叶茂密得像堵墙。 “机会来了。”林宇的声音压得极低,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几个所料袋,“一会儿用这个蒙住他们的头,拖进树林里再动手,动作麻利点儿,别让人看见。” 夏春光接过塑料袋,狠狠点头。 两人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悄摸过去。 金发老外正扶着树吐得昏天黑地,卷毛在旁边撒尿,嘴里还哼着侮辱人的小调。 林宇打了个手势,夏春光立刻绕到卷毛身后。 趁对方系裤子的空当,林宇猛地扑上去,用塑料袋罩住金发老外的头,捂住他嘴的同时往绿化带里拖。 “唔!” 金发老外猝不及防,踉跄着被拽进树林,脚踢到石头发出闷响。 卷毛刚回头,就被夏春光一记闷拳砸在侧脸,顿时晕头转向。塑料袋套下来的瞬间,他听见夏春光咬着牙骂:“狗日的,今天揍死你......” 第465章装中国人? 林宇薅着金发老外的后领,像拖死狗似的把人拽进绿化带深处。 旅人蕉的宽大叶片扫过脸,带着潮湿的腥气,夏春光紧随其后,一脚踹在卷毛老外的膝弯,让他“噗通”跪在满地落叶上。 “妈的!让你撞船!”林宇率先抡起拳头,照着金发老外的侧脸就砸了下去。 拳头落在肉上的闷响混着对方的闷哼,在枝叶间炸开。 夏春光也红了眼,抓起地上的断树枝抽在卷毛背上:“让你骂黄皮猪!让你嚣张!” 树枝抽断的脆响里,卷毛疼得嗷嗷叫,想爬起来却被夏春光一脚踩住后背,脸直接按进泥里。 这两个老外想要反抗,但是此时已经伶仃大醉的他们,根本没有力气。 “妈的!知道错了吗?”林宇揪住金发老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树干上撞,“还想在比赛时使阴招?我让你连赛场都上不去!” 他嘴里的国粹一句接一句往外蹦,“狗东西!真当中国人好欺负?” 此时,无论是林宇和是夏春光都在无情的发泄着,虽然一开始叮嘱过要小声,可真动起手来,谁也顾不上了。 老外的惨叫、拳头砸肉的闷响、树枝断裂的脆声,在绿化带里搅成一团。 好在海边的派对正到高潮,重低音炮震得地面都在颤,“动次打次”的节奏盖过了这边的动静,根本不拿没人注意到这片茂密的绿植后,正上演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卷毛老外挣扎着想去拽掉头顶的塑料袋,但被夏春光一把抓住,按在了腿下,紧接着一顿拳头就招呼上了。 “狗日的,今天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艹**...你**...” 林宇打累了,喘着粗气松开手。 金发老外顺着树干滑坐在地,鼻血混着泥土糊了满脸,眼镜早就碎成了渣。卷毛趴在地上哼哼,后背的衣服被树枝划破,渗出血迹。 “记住了~!” 林宇蹲下身,揪着金发老外的耳朵,声音冷得像冰,“再敢对中国人不敬,下次就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了。” 夏春光踢了踢卷毛的屁股:“滚回你们的老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拳头正落在实处,林宇刚把卷毛老外摁在地上补了两脚,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绿化带外晃了三下手电光。 是徐蔚然的信号! “有人!撤!”林宇拽着夏春光就往深处钻,两人猫着腰在灌木丛里连滚带爬,树枝刮破了胳膊也顾不上疼。 跑出十几米远,才敢蹲在一丛旅人蕉后回头看,可绿化带入口空荡荡的,只有晚风吹得树叶沙沙响,连个鬼影都没有。 “没人啊?”夏春光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泥,“徐蔚然咋回事?” 正说着,徐蔚然的身影从树后钻出来,手里还攥着手电筒:“你们跑啥?我就是晃了三下!” “不是说有情况才晃三下吗?”林宇皱着眉,心脏还在砰砰跳,“吓我们一跳!” 徐蔚然走近了才小声说:“我看你们打了半天没动静,怕你们下手太重.....万一真把人打死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刚才在外面听见里面的闷响越来越重,心里直发慌,只好赶紧发信号让他们停手。 夏春光“嗤”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灰:“放心,死不了。不过这顿揍,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他想起老外刚才的惨样,心里那股郁气总算顺了,“妈的,这才叫解气!让他们再狂!” 林宇也松了口气,刚才确实有点上头,徐蔚然这一下倒是及时提醒了他。他扯下头上的鸭舌帽,又摘了墨镜,露出原本的模样:“走吧,回去了。” 夏春光也跟着摘了伪装,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回去?不怕被人认出来?” “怕啥?”林宇理了理衣领,脸上还带着点打架后的红热,“现在谁认识咱们?再说了,就算有人看见,也只会当是俩游客。” 往酒店走了没多远,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昏黄的路灯下,三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围着两个人推推搡搡,胳膊上的纹身在光线下看得格外扎眼,左边那人纹着条过肩龙,右边的是只下山虎,中间的后背竟纹了个大大的字。 “操!在这儿也敢跟老子横?”过肩龙揪住一个高个老外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用英文说道:“我们是中国人,有种你们打我们啊......” 高个老外被推得一个趔趄,旁边的同伴想上前帮忙,被下山虎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蜷在地上哼哼。 夏春光眼睛一下亮了,拉着徐蔚然往旁边的垃圾桶后躲:“嘿,有热闹看!” 徐蔚然也踮着脚张望,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几个老外看着也挺横的,没想到遇上硬茬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活脱脱俩吃瓜群众,夏春光还咂嘴:“不管因为啥,看他们收拾老外,我就觉得舒坦。” 林宇却没笑,眉头越皱越紧。 他往前走了两步,隐约听见那三个纹身男的对话 “妈的,以为是白人就了不起?在澳洲也得给老子装孙子!”中间的男人往地上啐了口,“干的就是你们,你们能怎么样?” 过肩龙跟着骂:“就是!敢跟中国人叫板,今天非得卸你一条胳膊不可!” 那三个纹身男人的嚣张气焰,连周围围观的老外都看不下去了。 一个戴眼镜的白人老头拄着拐杖上前,指着他们怒斥:“你们太过分了!明明是你们先调戏那位女士,人家出手制止,你们竟然还动手打人!” 旁边几个年轻人也跟着附和:“就是!一群大男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本事!” “赶紧住手!再不住手我们报警了!” 林宇竖着耳朵听着,很快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三个男人刚才在酒吧门口调戏一个穿红裙子的白人女人,被路过的两个老外厉声制止。没想到他们恼羞成怒,竟堵住两个老外不让走,还动手动脚地叫嚣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宇转头看向夏春光和徐蔚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两人顿时瞪圆了眼睛。 “啥?”夏春光的声音都变了调,“调戏人家女人?还动手打人?咱们国家可没有这种畜生!” 徐蔚然也皱紧眉头,脸上满是厌恶:“太丢人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林宇没说话,目光落在那三个男人的纹身上。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会儿借着路灯仔细一瞧,他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个“勇”字的笔画有些奇怪,仔细看更像是韩文里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中国人。”林宇沉声道,“你看他们纹身上的字,是韩文。” “啥?”夏春光猛地凑过去看,果然越看越不对劲,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这几个鳖孙,竟敢冒充咱们国人!这不是明摆着给咱栽赃抹黑吗?难怪刚才听他们说话,总觉得有点怪腔怪调的!” 徐蔚然也反应过来,又气又急:“太过分了!他们这么做,不明摆着让老外以为中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夏春光摩拳擦掌:“那咋办?要不要也给他们一顿教训?” 那三个纹身男人还在对着两个老外推搡叫嚣,试图继续扮演“中国狠人”的角色。 林宇往前凑了两步,突然用流利的国语高声道:“你们这几个冒充中国人的棒子,调戏女人还敢动手,就不怕丢了你们自己国家的脸?” 这话一出,三个男人顿时愣住了,脸上的嚣张僵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 显然没听懂。 他们互相看了看,过肩龙皱着眉用英文反问:“你......说什么?” 林宇冷笑一声,顿时用英文说道:“你们叫嚣自己是中国人,现在怎么听不懂中国话了?就你们这点伎俩,也敢在这儿装腔作势?” 夏春光和徐蔚然这才反应过来,跟着用国语帮腔: “你们这几个棒子,太不要脸了,自己做了缺德事儿,装我们中国人?” “连中国话都听不懂,还敢说自己是中国人?脸皮也太厚了!” 三个男人被连番的国语说得一头雾水,只能胡乱挥舞着胳膊怒吼,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接不上,他们的中文仅限于几句骂人的脏话,根本听不懂连贯的质问。 周围围观的老外听完林宇的话,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原来他们不是中国人!是韩国人冒充的!在集合三个混蛋......” 真相一揭开,围观人群的态度顿时变了。 三个男人见伪装被拆穿,又听不懂夏春光和徐蔚然的国语嘲讽,急得满脸通红,想动手又被周围愤怒的目光逼退,只能悻悻地骂着韩文脏话。 此时,那些老外再也忍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瞬间一圈人将那三个韩国棒子围在了中间...... “呸~!活该!” “打死你们这三个龟孙!” 夏春光和徐蔚然当即朝着地上吐了两口..... 第466章撞船 第二天清晨,大堡礁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数十艘钓船像撒在蓝丝绒上的贝壳,整齐列在起点线后。 比赛现场人声鼎沸,来自世界各地的选手们穿着印有国旗的队服,有的在检查鱼竿,有的在调试鱼线,不同语言的交谈声混着海浪声,织成一片热闹的赛前氛围。 林宇几人站在自家钓船的甲板上,望着周围肤色各异的选手,有金发碧眼的欧美强队,有皮肤黝黑的非洲选手,还有邻邦日本、韩国的队伍,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势在必得的专注。 突然,一阵轰鸣由远及近,一架印着比赛LOGO的直升机盘旋在赛场上空。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海面,带着电流的嗡鸣:“各位选手请注意!本届大堡礁国际海钓锦标赛即将开始!现在宣读比赛规则......” 徐蔚然和夏春光赶紧凑到林宇身边,听他同步翻译:“这次比赛的目标鱼种是黑金枪,必须使用组委会指定的假饵,禁止使用活饵。 最终成绩将按照每组钓到的单尾黑金枪最大重量排名,重量相同则以捕获总重量排名。” 直升机在钓船上方缓缓移动,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回荡:“本场比赛为晋级赛,将淘汰大部分选手,仅保留成绩前二十名的队伍进入第二阶段!祝各位好运,现在倒计时开始,10,9,8......3,2,1,开始!” 随着支持人得话音落下,所有选手的船只开赴大海,浩浩荡荡,壮观无比。 天空之上,两架直升机紧跟其后,一架负责直播,一架负责监督,岸上的人群恍惚雀跃,都等待着自己喜欢的选手凯旋归来。 “黑金枪?”夏春光握紧了手中的路亚竿,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鱼劲儿大,钓起来才过瘾!” 他之前在国内就钓过类似的金枪,知道这种鱼爆发力惊人,极考验钓手的技巧和耐力。 徐蔚然则盯着海图上标注的钓点,轻声问:“假饵的话,是不是得选模仿沙丁鱼的款式?黑金枪好像对这种饵更敏感。” 她昨晚特意查了资料,对黑金枪的食性做了功课。 林宇点点头,指了指远处的洋流标记:“主持人说了,黑金枪主要聚集在东北向的暖流带,咱们等会儿直接往那边去。记住,不求多,只求大,单尾重量才是关键。” 此时,林宇掌舵,夏春光负责抛饵,徐蔚然则站在船尾,用望远镜观察海面下的鱼群踪迹。 “看那边!有鱼跃出水面!” 徐蔚然突然喊道,指向左前方的海域。 那里的海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显然有鱼群活动。 夏春光立刻调整假饵的颜色,将路亚竿猛地一甩,假饵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涟漪中心。“等着瞧吧,今天非得钓条大的,让那俩老外看看厉害!” 他手腕一抖,开始收线,假饵在水中模拟出受伤小鱼的挣扎姿态,引诱着潜藏在深海的巨物。 林宇望着仪表盘上的航速,嘴角扬起自信的笑。 直升机还在远处盘旋,主持人的声音偶尔传来,播报着实时赛况。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这片深蓝的海面下。 钓船破开晨雾,朝着东北向的暖流带疾驰。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把海水染成一片剔透的蓝,水下隐约可见珊瑚礁的轮廓,这正是他们赛前踩点时记下的黄金钓点,黑金枪最爱在这种洋流交汇处觅食。 这一次比赛,没有规定选手必须在什么地方钓鱼,只要在大堡礁附近海域都可以。 所以,他们之前来观察这里的海洋环境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再有十分钟就能到了。”林宇盯着导航仪,手指在海图上敲了敲,“那边有片暗礁区,水流复杂,正好藏大鱼。” 夏春光已经把假饵换成长条形的银色款,正反复调试鱼线的松紧度,徐蔚然则在船尾备好抄网,眼睛紧盯着远处的海平面。 就在这时,徐蔚然突然指着右后方喊道:“林宇,你看那艘船!” 林宇猛地回头,只见一艘白色钓船正疯了似的朝他们冲来,船头站着的两个人影再熟悉不过。 正是昨天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金发老外和卷毛老外。 虽然两人脸上还贴着创可贴,但眼里的狠劲比昨天更甚,船速快得几乎要飞起来,浪花在船尾拖出长长的白痕。 “妈的,还真敢来!”夏春光瞬间炸了,“这俩孙子是想把咱们撞沉在这儿!” 林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昨天在海边儿听到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两个人是打定主意,要撞翻他们的船。 他咬了咬牙,对徐蔚然和夏春光吼道:“都坐好!抓稳扶手!” 白色钓船越来越近,金发老外甚至探出身子,对着他们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钓船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显然是要从侧后方撞过来,那里正是钓船的螺旋桨位置,一旦撞上,船底必然进水。 “夏春光,把船左侧的备用油箱打开!”林宇突然喊道,同时猛地打方向盘,钓船瞬间向左倾斜,船身擦着一道浪尖拐出个锐角。 “你要干啥?”夏春光一边照做一边大喊。 “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林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劲,他盯着钓船的航线,算准对方的转向角度,突然把油门踩到底,同时反向打舵。 钓船像条灵活的鱼,在海面上划出个“S”形,恰好绕到老外钓船的侧前方。 此时备用油箱的盖子已经打开,里面的少量汽油随着船身晃动溅到海面,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就是现在!” 林宇吼道,夏春光立刻会意,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丢过去的布条,布条在空中划过弧线,精准落在油迹上。 “轰” 的一声,海面上燃起一道火墙,虽然火势不大,却足以让钓船上的人慌神。 金发老外果然急打方向盘,钓船瞬间失控,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差点撞上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 “漂亮!”夏春光拍着大腿叫好。 林宇却没松气,继续加速驶离:“他们不会罢休的!” 海面上的火墙虽没造成实质伤害,却把两个老外吓得一哆嗦,金发男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卷毛更是脸色煞白。 可他们眼里的戾气很快压过了恐惧,白色钓船调转方向,像头被激怒的鲨鱼,再次朝着林宇的钓船猛冲过来,引擎嘶吼得如同野兽咆哮。 “太过分了!”徐蔚然急得直跺脚,“咱们报告举办方吧,让他们取消这两人的资格!” “没用。”林宇紧盯着后视镜,语气冷得像冰,“你看这附近,连艘巡逻船的影子都没有。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早就摸透了这里的监控盲区,就算撞了咱们,也能说是‘意外’。” 话音刚落,白色钓船已经逼近到五十米内,船头几乎要贴上钓船的尾部。 林宇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狠辣,猛地把油门踩到底:“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 钓船瞬间提速,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林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前世在部队连战船都驾驶过。 这点风浪,这点距离,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金发老外见状,也跟着猛踩油门,两艘船在海面上展开了疯狂的追逐。 白色钓船几次想从侧面撞过来,都被林宇轻巧避开:对方往左,他就猛地向右打舵,船身擦着浪尖倾斜,溅起的水花像雨帘般泼在钓船甲板上;对方试图从后方追尾,他就突然减速,等钓船逼近时再猛地加速窜出,留下钓船在原地急打方向,差点原地打转。 “好样的林宇!”夏春光看得热血沸腾,手里还紧紧攥着鱼竿,“晃死他们!” 徐蔚然则死死抓着船舷,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却忍不住为林宇的操作喝彩。 林宇的每一次转向都恰到好处,既避开了撞击,又没浪费太多速度,船尾的浪花如同利剑,一次次拍在老外的船头上。 金发老外被耍得气急败坏,嘴里骂着脏话,把钓船开到了极限速度,直直朝着钓船冲来,看样子是想同归于尽。 “来了!” 林宇低喝一声,眼神锐利如鹰。 他算准对方的航线,突然猛打方向盘,钓船看似要向左避让,可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瞬间,他又猛地回舵,同时松了松油门。 这一下虚晃彻底打乱了金发老外的判断,他下意识跟着左打方向盘,却没料到林宇的船突然向右窜出。 白色钓船失去了目标,加上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修正方向,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钓船狠狠撞在了前方的礁石上! 船头瞬间被撞得粉碎,碎片飞溅到海面上,引擎冒出黑烟,像条受伤的巨鲸般渐渐下沉。 两个老外摔在甲板上,手忙脚乱地往救生筏上爬,脸上满是惊恐和狼狈。 林宇停下船,冷冷看着这一幕。 夏春光哈哈大笑:“活该!让他们再嚣张!” 徐蔚然也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太险了......还好你反应快。” 林宇没说话,只是朝着那艘搁浅的钓船看了一眼,便调转船头,朝着暗礁区驶去。 “不管他们?”徐蔚然问道。 “管他们干什么?你以为,咱们要是被他们撞沉了,他们会管咱们?”林宇冷哼一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第467章做个老六 钓船稳稳停在暗礁区,阳光透过澄澈的海水,在船底投下晃动的光斑。 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拂过甲板,远处的珊瑚礁露出浅浅的轮廓,几只海鸥绕着船舷盘旋,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 夏春光正蹲在甲板上给假饵挂线,银灰色的仿真沙丁鱼假饵在阳光下闪着光,他嘴里哼着小曲,刚才的惊险早被抛到脑后:“这天气,这海域,简直是为钓黑金枪量身定做的。” 徐蔚然站在船边调试鱼竿,指尖划过碳纤维竿身,眼里满是期待:“希望今天能有好运气,钓条大家伙。” 林宇检查完鱼线强度,刚直起身,就听见一阵刺耳的马达声由远及近。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艘印着韩文标识的钓船正朝着他们驶来,船头站着的三个男人,光着膀子,胳膊上的纹身赫然在目,正是昨晚那几个冒充中国人的韩国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们,原本还算平稳的船突然加速,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船舷停下。 那个纹着“?”字的男人探过身,脸上堆着晦气的表情,用生硬的中文骂道:“又是你们!昨天多管闲事,害得我们被打,还被警察盘问了半夜!” 另一个纹着下山虎的男人也跟着嚷嚷:“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被围观的人骂?真是晦气!” 夏春光当即就火了,把鱼竿往船板上一磕:“骂谁呢?你们冒充中国人调戏女人,还有理了?” “就是!”徐蔚然也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清亮,“自己做了缺德的事,还好意思怪别人揭穿?” 林宇靠在船舷上,眼神冷淡地扫过三人:“谁让你们顶着中国人的名头做龌龊事?这种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勾当,也只有你们棒子国能干得出来。” “你说什么?!”纹 “?”字的男人猛地拍了下船帮,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不许叫我们棒子!” “那叫你们什么?”林宇冷笑一声,“叫你们冒充犯?还是叫你们流氓?” 他指着对方胳膊上的纹身,“纹着韩文装中文,连自己国家都不敢认,还有脸在这儿叫嚣?” 三个韩国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们的中文本就有限,此刻更是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仗着船大,用韩文叽里呱啦地骂着,唾沫星子溅到海面上。 夏春光捡起地上的抹布,朝着对方船边扔了过去:“滚滚滚!别在这儿耽误我们钓鱼,看见你们就恶心!” 夏春光的话刚说完,那纹着“?”字的男人脸上挂着挑衅的笑:“急什么?大海又不是你家的,凭啥赶我们走?” 另一个韩国人也跟着起哄,用生硬的中文嚷嚷:“比赛规则没说不能靠这么近!我们就爱在这儿钓,你管得着吗?” 他们的船不仅没动,反而又往林宇的钓船凑了凑,船舷几乎要碰到一起。 “你们要不要脸!” 徐蔚然气得脸颊发红,“明摆着是想捣乱!” 夏春光撸起袖子就想往对方船上跳,被林宇一把拽住。 “你干啥?”夏春光急得挣了挣,“这几个孙子就是欠揍!” “坐下。”林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松开手,目光扫过那三个得意洋洋的韩国人,突然笑了:“既然他们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可他们明显没安好心啊!”徐蔚然跺了跺脚,指着对方船上的人。 那几个韩国人正对着他们的钓点指指点点,显然是想蹭他们的位置,甚至可能抢鱼。 “我知道。”林宇拿起鱼竿,慢条斯理地调整着假饵的角度,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既然他们想玩,那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夏春光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见林宇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按捺住火气。 果然,没过多久,夏春光的鱼线突然被猛地拽了一下,力道极大,显然是条大鱼!他刚想提竿,旁边韩国人的船突然“砰”地一声撞过来,钓船剧烈摇晃,夏春光手一抖,鱼线瞬间松弛,鱼跑了。 “哈哈哈!”韩国人在对面笑得前仰后合,纹着下山虎的男人还故意把船往这边顶了顶,“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夏春光气得眼睛都红了,林宇却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别急,等着。” 他转头对徐蔚然使了个眼色,“把备用的荧光假饵拿出来。” 徐蔚然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林宇接过假饵,往远处的暗礁区抛去,同时对夏春光说:“你往左边抛,用沉水饵。” 两人刚把假饵扔进水里,韩国人的船就跟了过来,显然想故技重施。 可这次,林宇突然猛打方向盘,钓船朝着右侧的浅滩区驶去,船底擦着珊瑚礁发出“沙沙”的轻响,这片区域水深不足两米,正是韩国人那艘大钓船的禁区。 “嘿,跟过来啊!”夏春光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三个韩国人果然上钩,仗着船大强行跟进,没走多远就听见 “哐当” 一声巨响,他们的船底撞上了暗礁,在海面上剧烈摇晃起来,别说钓鱼,连站稳都难。 林宇趁机调转船头,回到之前的钓点,对着夏春光眨了眨眼:“现在,没人打扰咱们了。” 夏春光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高!实在是高!这招叫啥?引蛇出洞?” 徐蔚然也松了口气,看着远处还在挣扎的韩国船,嘴角扬起一抹解气的笑:“让他们再捣乱,自讨苦吃。” 那三个韩国人的船卡在暗礁上,船身歪歪扭扭,每晃一下都像要散架似的。 他们在甲板上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嘴里的韩文脏话像泼豆子似的往外蹦,气急了还捡起鱼线往林宇他们这边扔,可海浪一推就飘远了,连钓船的边都碰不着。 林宇三人压根没往那边瞧,夏春光正盯着自己的鱼竿,鱼线被水下的东西拽得笔直,他压低声音喊:“有大家伙!” 徐蔚然赶紧递过抄网,眼睛瞪得溜圆。 等夏春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鱼拉上来,是条近半米长的黑金枪,虽然不算最大,但足够让几人兴奋。 这让夏春光冲林宇挑了挑眉:“嘿嘿,开门红!兄弟,这次可是我先钓到啊~!” 忙完这阵,夏春光凑到林宇跟前,肩膀往他胳膊上一撞,脸上堆着奸笑:“兄弟,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刚才那下太绝了,你咋知道那块有暗礁?” 林宇正给假饵换钩子,闻言抬了抬眼皮,嘴角勾了勾:“你当咱前几天来考察是来海边晒太阳的?” 他往韩国人那艘动弹不得的船瞥了一眼,“来之前把这附近的海图翻了三遍,哪块水深多少,哪块有暗礁,早记在脑子里了。” 夏春光这才恍然大悟,拍着大腿笑出声:“合着你早把这儿的地形摸透了!我就说你咋敢往浅滩开,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坏光,“你可真是个老六啊!这招借刀杀人,哦不,借礁卡船,玩得太溜了!” 说着,夏春光朝着林宇竖起了大拇指。 “少贫嘴。”林宇把调好的假饵抛出去,鱼线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赶紧钓你的鱼,别忘了咱们的目标是单尾最大。他们那船一时半会儿动不了,正好清静。” 徐蔚然在旁边听得直笑,手里的鱼竿突然往下一沉,她惊呼一声:“我这儿也有了!” 夏春光赶紧凑过去帮忙,两人一人扶竿一人扯线,忙活半天把鱼拉上来,竟是条比刚才那条还大的黑金枪,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漂亮!”夏春光拎着鱼鳃,笑得见牙不见眼,“照这架势,进前二十稳了!” 远处的韩国人还在骂骂咧咧,可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累得没力气了。林宇望着自己的鱼线,突然说:“来了。” 话音刚落,鱼竿猛地弯成了C形,差点从手里挣脱。 “我靠,这得多大!” 夏春光眼都直了。 林宇死死攥着竿柄,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别吵,看我的。” 他按照赛前练了无数次的手法收线、松线,借着洋流的力道和鱼周旋,每一次拉扯都像在跟水下的巨物掰手腕。 阳光洒在他紧绷的侧脸,夏春光和徐蔚然屏住呼吸,连远处韩国人的叫骂声都听不见了。只有海浪拍船的声音,和鱼线被绷得“嗡嗡”作响的颤音,在海面上交织成紧张的旋律。 夏春光偷偷跟徐蔚然说:“我现在算明白为啥林宇是队长了,这脑子,这手艺,不服不行。” 徐蔚然点点头。 她知道,夏春光指的不只是林宇钓鱼的技术,而是处理事情的能力。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的朝着暴跳如雷的三个韩国选手又看了一眼。 第468章黑马林鱼 钓船在暗礁区漂了近两个小时,阳光渐渐变得毒辣,晒得甲板发烫。 夏春光甩出去的假饵被海浪推得晃晃悠悠,收线时却总是空空如也,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有些泄气:“这假饵是真不好使,水里的鱼精得很,根本不上当。” 徐蔚然的情况也差不多,偶尔有鱼咬钩,拽上来一看都是不足三十公分的小黑金枪,估摸着连三公斤都不到。 她把鱼放回海里,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样下去不行啊,就算钓再多小的,也比不过人家一条大的。” 三人望着桶里那几条蔫头耷脑的小鱼,脸上都露出难色。 按这趋势,别说晋级前二十,恐怕连中游都排不上。 “别急。”林宇却依旧稳坐钓鱼台,手里的鱼竿不急不缓地晃动着,假饵在水下模拟出受伤小鱼的挣扎姿态,“假饵上鱼慢是正常的,咱们觉得难,其他人肯定也一样。这比赛考的就是耐心和技巧,谁能撑到最后,谁才能钓到大的。” 他说着,手腕轻轻一抖,鱼线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拉力。 比之前几次都要沉,力道带着股蛮横的冲劲。 “来了!” 林宇眼睛一亮,迅速调整姿势,将鱼竿死死顶在腰侧。 “是大鱼!”夏春光瞬间来了精神,赶紧抄起抄网待命。 徐蔚然也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水面。 水下的巨物显然不好对付,时而猛地往深海扎,时而又横向窜逃,鱼线被拉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绷断。 林宇不慌不忙,借着船身的晃动顺势放线,等鱼力气稍泄再猛地收线,一套逗钩技巧用得行云流水,假饵在水中忽快忽慢、时左时右,既像是濒死挣扎,又像是在挑衅,把水下的大鱼勾得躁动不安。 “好小子,这手逗钩绝了!”夏春光看得直咋舌,“换我早就被它拖下去了。” 僵持了近十分钟,水下的拉力终于渐渐减弱。 林宇看准时机,猛地发力收线,一道黑影终于在水面下显现,体型修长,至少有一米多长,在阳光下闪着青黑色的光。 “好大!”徐蔚然忍不住低呼。 夏春光赶紧把抄网伸进水里,随着林宇猛地一提,大鱼“哗啦”一声被拽出水面,在甲板上疯狂扭动,尾巴拍得木板啪啪作响,夏春光见状,立即操起木棒对着大鱼的脑袋“砰砰砰”就是三下。 可看清鱼的模样时,三人都愣住了。 这鱼虽然体型够大,背部却呈青黑色,腹部泛着银白,嘴角还长着尖锐的牙齿,根本不是他们要钓的黑鳍金枪鱼,而是一条黑马林鱼。 “白激动了......”夏春光耷拉下肩膀,把抄网往旁边一扔,“这玩意儿再大也不算成绩啊。” 徐蔚然也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钓上来条大的,偏偏不是目标鱼。” 林宇却没太沮丧,他盯着那条还在挣扎的马林鱼,突然笑了:“别急着扔。 “不扔留着干啥?”夏春光愣了愣,“这又不算比赛成绩。” “算不算是一回事,能不能钓着是另一回事。”林宇走过去,手指戳了戳马林鱼的背鳍,“这可是黑马林鱼,钓鱼佬眼里的顶级游钓目标,多少人守一辈子都钓不着这么大的。今天能碰上,算咱们运气好,留着吧。” 徐蔚然在旁边听得稀奇:“留着干啥?总不能带回酒店当宠物吧?在澳洲,你还想晚上拿去市场卖了换钱?” 她听说这边对渔获交易管得严,私自售卖野生海鱼说不定还得罚款。 林宇被逗笑了,弯腰从舱底翻出个备用的大号保鲜箱:“不卖,留着自己吃。晚上咱们也去沙滩边,生堆火,把它烤了,再配上今天钓的那些小鱼,不比酒店的西餐香?” “烤鱼?”夏春光眼睛瞬间亮了,手里的马林鱼也不扔了,赶紧往保鲜箱里塞,“这主意好啊!在荒岛啃了那么多天生鱼,早就馋这口了!” 他刚才还觉得这鱼没用,现在越看越顺眼,“这么大一条,烤起来肯定外焦里嫩,再抹点辣椒面......哎呦,你都不知道,吃这边儿的饭菜,我都吃不好......” 徐蔚然也来了兴致,嘴角弯成月牙:“那我得多捡点干柴,沙滩上的椰子壳烧起来火力旺,还带着股清香味。” 她刚才还觉得留着鱼麻烦,这会儿已经开始盘算晚上的篝火该架在哪个位置。 “不光这条,” 林宇指了指桶里那几条小黑金枪,“一会儿钓上来的不管大小,只要能吃的都留着。金枪鱼烤着也好吃,尤其是鱼腹那块,油脂厚,烤完滋滋冒油。” 夏春光顿时来了干劲,把保鲜箱盖好往舱里一塞,转身就抓起鱼竿:“那得抓紧了!争取多钓几条,晚上搞个全鱼宴!” 他刚才还因为钓不到大鱼蔫蔫的,现在浑身是劲,连甩竿的动作都利索了不少。 徐蔚然也拿出备用的鱼桶,把之前放回海里的小鱼又捞了两条回来:“这条够新鲜,晚上做个鱼汤也行。” 林宇看着两人忙活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刚才因为钓不到目标鱼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甲板上又热闹起来。 林宇的目光落在保鲜箱里的黑马林鱼身上,这鱼虽已不再剧烈挣扎,却依旧透着股野性的张力。 它足有一米五长,纺锤形的身体线条流畅如刀削,背部覆盖着青黑色的细鳞,阳光折射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腹部则是纯净的银白,两种颜色在体侧划出一道锐利的分界线,像被高手用墨笔勾勒过一般。 最醒目的是它那吻部,细长如剑,前端微微上钩,透着象牙白的光泽,仿佛天生就是为撕裂水流而生。 “你们看它的尾鳍。”林宇伸手轻轻碰了碰,尾鳍立刻条件反射地扇动起来,“像不像船桨?分叉的新月形,摆起来力道惊人,游速能到每小时八十公里,在海洋里算得上是‘飞鱼’。” 夏春光凑近了看,发现这鱼的胸鳍格外宽大,边缘带着淡青色的纹路:“这鳍看着就有力气。” “不止有力气,还聪明。”林宇笑了笑,“黑马林鱼是典型的掠食性鱼类,狡猾得很。它们不会像普通鱼那样猛冲猛撞,而是会绕着猎物打转,看准时机再用长吻把鱼群打散,然后一口咬住最虚弱的那条。想钓上它们,光有蛮力不行,还得懂它们的习性,你得让假饵看起来像条‘慌不择路却又带着挑衅’的小鱼,才能勾得它们出手,我今天估计也是走大运了,才能钓上它来。” 徐蔚然好奇地问:“那它为啥能成游钓界的顶级目标?” “一来是稀有。”林宇解释道,“它们对水质和水温特别敏感,只在干净的暖流带活动,想碰上全看运气。二来是难钓,这家伙体力好、脾气倔,上钩后能拖着钓船跑几海里,没有过硬的技术和耐力,根本拿不下来。好多钓鱼佬追了半辈子,都未必能钓上一条超过一米的。” 他顿了顿,指着鱼鳃盖后的侧线:“你们看这侧线,能感知水流的最细微变化,哪怕假饵和真鱼有一点不一样,它都能分辨出来。刚才要不是用逗钩让假饵‘活’起来,估计连它的影子都见不着。” 夏春光摸着下巴,突然笑了:“这么说,咱们今天不光是运气好,技术也到位了?” “算是吧。”林宇把保鲜箱盖好,“而且这鱼还有个讲究,上钩后不能硬拽,得顺着它的力道‘遛鱼’,跟它比耐心。有时候能遛五六个小时,直到它力竭为止。这过程就像跟高手过招,赢了才叫过瘾。” 徐蔚然若有所思:“难怪那么多人想钓它,这不光是钓鱼,更像是一场较量。” “对喽。”林宇点点头,“钓鱼佬钓的从来不止是鱼,是水里的未知,是和自然较劲的那股劲儿。像黑马林鱼这种又稀有、又聪明、又能打的,自然就成了顶流目标,钓上它,往钓友圈里一发,那可是能吹一辈子的牛。” 林宇嘿嘿一笑,他心里琢磨着。 能引来这么大的马林鱼,说明这片海域确实有大鱼活动。黑金枪肯定也在附近,再等等,说不定下一条就是。” 他把马林鱼解下鱼钩放进活水舱,重新换上假饵。 “用逗钩继续?” 夏春光问。 “嗯。”林宇点点头,再次将假饵抛向刚才的位置,“对付大鱼,就得让它们觉得这饵‘有脾气’,越是难抓,它们越上心。” 假饵再次入水,在湛蓝的海水中划出细碎的涟漪。 虽然刚才钓的不是i金枪鱼,但三人眼里的焦虑淡了不少,至少他们知道,这片海域藏着能决定胜负的大家伙。 只要耐心等下去,总有一条黑金枪会咬钩。 夏春光重新握紧鱼竿,哼起了小曲:“钓不着大鱼咱就耗,耗到它们忍不住为止!” 徐蔚然也笑了,往鱼钩上抹了点荧光粉:“说不定下一秒就来了呢。” ...... 第469章遛鱼 日头爬到头顶时,林宇三人的保鲜箱里依旧只有几条巴掌大的黑金枪,最大的那条撑死了四公斤,离晋级线还差着一截。 夏春光把鱼竿往船板上一杵,烦躁地抓着头发:“邪门了!明明看到鱼群在下面游,就是不咬钩,这假饵是不是有问题?” 徐蔚然也蔫了,坐在船舷边望着水面发呆:“按理说这时候是黑金枪觅食的高峰,怎么会这样......” 林宇盯着海图上的洋流标记,眉头紧锁。 水流、水温、饵型都没问题,可鱼就是不上钩,这情况确实透着古怪。他刚想换个钓点试试,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嚣张的欢呼。 转头一看,那三个韩国人的船不知何时从暗礁上挪了下来,正歪歪扭扭地漂在不远处。纹“?”字的男人正举着一条足有半人高的黑金枪炫耀,银蓝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得刺眼,看体型至少有十五公斤。 男人用生硬的中文喊着,故意把鱼往林宇他们这边晃,“钓了一上午,就钓着几条小鱼?看来钓得早没用啊,技术不行,一辈子都钓不到大货!” 另一个韩国人跟着怪笑:“中国人就只会吹牛,真到了赛场上,连条像样的鱼都钓不上来!” 夏春光和徐蔚然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那嘲讽的语气、嚣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没说什么好话。两人齐刷刷看向林宇,眼里冒着火:“他们说啥呢?” 林宇把话翻译了一遍,夏春光当即就炸了,抄起旁边的船桨就要跳过去:“这几个孙子欠揍!老子今天非把他们的鱼扔海里不可!” “别冲动!”徐蔚然赶紧拉住他,可自己也气得发抖,“他们就是故意激我们,千万别上当!” “上当?不上当难道听他们骂?”夏春光挣开她的手,指着对方船板上那条大金枪鱼,“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猫腻!说不定偷偷换了活饵!” 林宇按住他的肩膀,眼神冷得像冰:“他们用没用猫腻不重要,现在过去动手,咱们直接就被取消资格了,正好称了他们的心。” “那咋办?就看着他们嚣张?”夏春光气得胸口起伏,“这条鱼足够他们晋级了,咱们到现在连条像样的都没有......” 话音刚落,韩国人那边又传来一阵哄笑。 纹下山虎的男人突然把那条黑金枪往水里一浸,又猛地提起来,溅起的水花直往这边飞:“要不要过来摸摸?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大货!” 徐蔚然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太过分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突然拿起鱼竿,重新换上假饵:“别理他们。比赛时间还没到,谁说咱们钓不上大的?” 他把假饵抛向远处的洋流交汇处,声音沉稳,“他们越想让咱们乱,咱们越得稳。再等等,肯定有机会。” 假饵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入目标海域。 夏春光看着林宇紧绷却不慌乱的侧脸,慢慢松开了攥着船桨的手,他知道林宇说得对,现在冲动就是输了。 可看着韩国人在那边眉飞色舞地拍照炫耀,听着那些夹杂着侮辱的笑声,他心里的火气就像被浇了油,烧得更旺。 徐蔚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低声说:“相信林宇,也相信我们自己。” 林宇没再看那边,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鱼线。 海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流涌动。 他知道,现在比的不仅是技术,更是心态。 那条大金枪鱼确实刺眼,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笑到最后的是谁。 鱼线突然轻轻一颤,林宇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来了~! 鱼线那一下颤动刚过,紧接着就是一股蛮横到几乎要扯断手臂的拉力传来,林宇只觉得虎口一麻,鱼竿 “嗡”地一声弯成了满月,梢尖几乎要贴到水面。 “是大的!”夏春光瞬间蹦起来,抄网都差点掉海里。 林宇死死把鱼竿顶在腰侧,牙关咬得发紧。 这股力道和之前钓马林鱼时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深海巨物特有的沉稳与狂暴,鱼线被拽得像根即将绷断的琴弦,每一秒都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别硬拽!”林宇吼道,同时猛地松了半圈泄力阀。 鱼线“嗖”地往外窜出几米,他趁机调整姿势,后背抵着船舷,将力道分散到全身。 “这得多大啊?”徐蔚然扶着摇晃的船帮,声音都在发颤。 “至少八十公斤往上。”林宇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而且这鱼贼得很,在水下绕圈呢,想把线磨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鱼线传来的震动频率,不是直线冲刺,而是带着横向的拖拽,显然是条经验老道的大家伙。 夏春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咱们这竿子和线能撑住吗?我看这线都快冒烟了!” 他们用的是比赛指定的中等强度钓线,对付五六十公斤左右的鱼绰绰有余,可面对这种级别的巨物,确实有点吃力。 林宇心里清楚,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条,要么爆竿,要么切线,连鱼的影子都别想见到。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遛它!” “遛鱼?”徐蔚然愣了,“可咱们这船......” “我来掌舵,你帮林宇盯着线!”夏春光反应最快,一把抢过方向盘。 遛鱼是海钓里最考验技术的活儿,尤其是在这种没有固定钓点的海域。 受惊的大鱼会拖着船横冲直撞,不仅要精准控制船速跟上鱼的游动轨迹,还得时刻提防水下的暗礁和洋流,稍有不慎就可能船毁线断。 林宇腾出一只手抹了把汗,手臂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发酸:“夏春光,跟着线的方向走,别让它把线绷直!” 钓船猛地调转方向,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水下的巨物似乎被激怒了,突然一个猛子扎向深海,鱼线瞬间绷紧到极致。 林宇感觉腰侧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差点栽倒,他借着这股力道顺势往后一仰,同时再次松泄力,鱼线又窜出几米,却巧妙地卸去了致命的张力。 “左边!它往左边窜了!”徐蔚然盯着水面下那道隐约的黑影,大喊道。 夏春光猛打方向盘,船身几乎要擦着一道暗礁边缘滑过,激起的浪花溅了三人一身。 林宇趁机猛地收线,手臂肌肉贲张如铁,硬生生把鱼往水面拽了半米,一道青蓝色的巨影在水下一闪而过,那纺锤形的体态和标志性的月牙尾,无疑是条顶级的黑鳍金枪鱼。 “看到了!真大!”夏春光眼睛都直了。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那鱼突然一个急转弯,朝着韩国人那艘船的方向冲去。 鱼线瞬间被拉成直线,擦着对方的船底掠过去。 “操!这孙子想祸水东引!”夏春光骂道。 韩国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纹“?”字的男人站在船边哈哈大笑,还故意往鱼线附近扔空酒瓶:“钓不上来就别逞能!鱼都嫌你们技术差!” 林宇没空理会他们的嘲讽,注意力全在鱼线上。 他突然往后一仰,借着船身晃动的惯性猛地收线,同时对夏春光吼道:“右满舵!绕开他们!” 钓船像条泥鳅似的猛地转向,堪堪避开韩国人的船尾。 鱼线在水下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那金枪鱼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弄懵了,力道顿了半秒。 “就是现在!”林宇抓住机会,手腕翻飞着快速收线,鱼竿梢尖带着节奏上下抖动,这是逗鱼的技巧,既能消耗鱼的体力,又能防止它冷静下来再次耍花样。 阳光越来越烈,甲板上的温度快能煎鸡蛋。 林宇的T恤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背上,手臂酸得几乎要失去知觉,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夏春光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满是汗水,额角抵着挡风玻璃,死死盯着鱼线延伸的方向。 徐蔚然则蹲在旁边,时不时递过水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根紧绷的线,那是他们和水下巨物唯一的联系,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远处的韩国人渐渐笑不出来了,他们看着林宇三人配合默契地与大鱼周旋,船影在海面上划出惊险的S形,竟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 林宇咬着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条鱼,必须拿下。 只要拿下这条鱼,晋级不成问题。 鱼线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松弛,林宇眼睛一亮:“它没劲了!准备抄网!” 第470章海滩烧烤 鱼线的松弛越来越明显,林宇看准时机,手臂发力开始匀速收线,水下的巨物不再疯狂挣扎,却依旧带着沉甸甸的坠感,像拖着块游动的铅块。 “近了!近了!”徐蔚然指着水面,声音里满是兴奋。 青蓝色的鱼背在波光中若隐若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庞大,光是露出水面的尾鳍就有脸盆大小。 林宇额上的汗珠滴落在甲板上,手臂酸得像灌了铅,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懈。 当鱼头终于探出水面时,夏春光倒吸一口凉气,那脑袋足有篮球大,圆睁的眼珠透着野性的红光,巨大的尾鳍还在不甘心地拍打水面,激起的浪花溅了三人一身。 “抄网!快!”林宇吼道,手臂已经快到极限。 夏春光却没拿抄网,而是一把抄起旁边用来固定渔具的橡胶棒,眼睛瞪得溜圆。在大鱼的半个身子露出水面的瞬间,他瞅准鱼头“砰”地一声猛砸下去! “砰!砰!砰!”连续三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那大鱼抽搐了两下,巨大的尾鳍终于耷拉下来,彻底没了动静。 “你干啥?”林宇愣了一下。 “保险点!”夏春光扔掉棒子,抹了把脸上的水,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孙子要是再挣扎,把线挣断了咋办?这么大的鱼,可不能让它跑了!” 徐蔚然早已经拿出尺子和秤,等林宇把鱼拖上甲板,两人立刻忙活起来。尺子一量,足有一米二长;保守估计也得有八九十公斤。 徐蔚然捂着嘴,眼睛亮得像星星,“够了!绝对够晋级了!” 夏春光蹲在鱼旁边,伸手拍了拍那厚实的鱼身,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啥来着?咱这运气不会差!这鱼够那几个韩国棒子瞧的了!” 林宇瘫坐在甲板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刚才那半个多小时的遛鱼,比打一场球还累,既要控制力道,又要配合船的转向,还要提防水下的暗礁,每一秒都像在走钢丝。 但现在看着这条躺在甲板上的巨物,所有的疲惫都值了。 “快看那边!”徐蔚然突然指着韩国人的船。 三人望过去,那三个韩国人正站在船边,脸上的嚣张早就没了,一个个瞪着眼,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让你们得瑟!” 夏春光冲着那边做了个鬼脸,“现在知道谁才是技术不行了吧!” 林宇站起身,把大鱼装进特制的保鲜舱。阳光洒在他汗湿的脸上,映出一种酣畅淋漓的红。他知道,这条鱼不仅意味着晋级,更意味着他们用实力回应了所有的嘲讽和挑衅。 “把船开回去吧。” 林宇拍了拍夏春光的肩膀,“剩下的时间,不用钓了。” 夏春光点点头,发动引擎。 钓船调转方向,朝着起点线驶去。 甲板上的大鱼安静地躺着,像一枚沉甸甸的勋章,在阳光下泛着胜利的光泽。远处的韩国人还在原地发呆,他们的船影在海面上越来越小,终于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徐蔚然望着窗外掠过的浪花,突然笑出声:“晚上的烤鱼,看来要换成金枪鱼宴了。” 夏春光立刻接话:“必须的!得把这鱼腹最肥的那块留着,烤得滋滋冒油......” 林宇靠在舱壁上,听着两人兴奋的讨论,闭上眼睛笑了。 钓船刚靠岸,林宇就让夏春光把那条黑鳍金枪鱼从保鲜舱里抬出来。银蓝色的鱼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巨大的体型引得周围几个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眼里满是惊叹。 “这么早就交鱼?”负责登记的裁判看了看表,有些惊讶,离比赛结束还有两个小时,目前还没人来交鱼。 “够了。”林宇言简意赅,指着金枪鱼,“就这条。” 裁判用专用秤重新称重,确认是九十五公斤后,在登记表上重重画了个圈:“目前来看,这是今天最大的一条。晋级应该没问题。” 夏春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徐蔚然则拿出手机对着鱼拍了张照,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刚走出登记处,就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李军和周明。 两人看到他们这么早回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军皱着眉,“钓到鱼了吗?我看别人都还没动静呢。” 周明也跟着点头:“是不是没找到好钓点?要不我再带你们去趟北边的海域?还有时间......” “周哥,李哥,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夏春光拍了拍胸脯,把手机里的照片递过去,“你瞅瞅这鱼,九十五公斤!裁判说目前最大的,晋级稳了!” 李军和周明凑过去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鱼虽然不小,但这是世界大赛,卧虎藏龙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哎呦,你们就放心吧,黑鳍金枪鱼哪那么好钓?这么大的就更难了,得碰大运才行,要不然咱们能这么早回来?”夏春光说道。 “就是,这么大的鱼,靠赛方提供的鱼竿和鱼线很难拉上来的,别人想要超过我们不容易”徐蔚然说道。 “那你们咋钓上来的?” “哈哈,全靠林宇技术好。”夏春光不忘捧了一句,“遛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它拿下,差点被这鱼拖海里去。” 林宇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说:“比赛的事不用担心了。我们打算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去沙滩搞烧烤,今晚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烧烤?” 李军愣了愣,“你们还有这心思?” “那当然。”徐蔚然接过话茬,脸上满是期待,“我们钓了条黑马林鱼,还有几条小金枪鱼,晚上正好烤着吃。在荒岛上啃了那么多天干粮,也该改善改善伙食了。” 周明看他们胸有成竹的样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忍不住笑了:“行,你们去吧。我跟李军在这儿等着看结果,晋级了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不用等,肯定没问题。”夏春光摆摆手,拉着林宇就往酒店走,“赶紧回去拿东西,沙滩上的好位置估计都被人占了。” 徐蔚然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叮嘱:“李哥周哥,晚上也一起来啊!尝尝我们钓的鱼!” 看着三人轻快的背影,李军和周明对视一眼,都笑了。 回到酒店,三人没顾上休息,立刻开始张罗晚上的烧烤。 徐蔚然负责清理钓的几条小黑金枪和那条黑马林鱼。 她刀工利落,将金枪鱼腹片成薄厚均匀的肉片,边缘带着诱人的粉红油脂;马林鱼则切成大块,用盐、黑胡椒和柠檬汁腌上,雪白的鱼肉很快吸满了调料的香气。 徐蔚然家里不亏是开饭店的,厨艺没的说,林宇和夏春光赞叹不已。 林宇没闲着,翻出背包里的折叠桌椅和野餐垫,又去便利店买了些蔬菜、面包和几瓶冰镇啤酒。 “沙滩上风大,得多带点锡纸,免得烤的时候掉沙子。”他把东西往推车上一放,看徐蔚然把腌好的鱼块串成串,忍不住夸了句:“专业啊,看着就好吃。” “那是,” 徐蔚然扬起下巴,“毕竟我们家是开饭店的,耳濡目染总会点,不然的话,出来都不好意思开口。” 等三人推着东西来到沙滩,夕阳正把海面染成金红色。 夏春光找了处离篝火区不远的空地,三下五除二支起烤炉,往里面塞了几块木炭,掏出打火机点着。火苗 “噼啪”舔着木炭,很快就窜起半尺高,他扇着扇子笑:“看这火,保准烤得外焦里嫩。” 徐蔚然铺开野餐垫,把串好的鱼串、蔬菜摆得整整齐齐,还不忘往金枪鱼腹上撒了层芝士碎:“这个烤到芝士融化最好吃。” 林宇则在旁边固定好折叠桌,把啤酒和饮料摆上去,瓶身很快凝起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光。 周围渐渐有人注意到这边,几个外国游客好奇地探头看:“你们在烤金枪鱼?” “是啊,刚钓的。”林宇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鱼串,“尝尝不?” 有人笑着摆手,也有人竖起大拇指。 徐蔚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第一串马林鱼放在烤架上。 油脂一碰到炭火就“滋滋”作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着海风里的咸味,勾得人直咽口水。 林宇接过烤串的活儿,翻面、刷油、撒调料,动作行云流水。 他知道烤海鲜得掌握火候,时间长了肉会老,时间短了又不熟,尤其是金枪鱼腹,烤到表面微焦、内里还带着点生才最鲜美。 “熟了熟了!”夏春光眼疾手快,抢过第一串递到徐蔚然手里,“尝尝你的手艺。” 徐蔚然吹了吹,咬下一块。 鱼肉鲜嫩多汁,带着炭火的焦香和柠檬汁的清爽,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林宇也拿起一串,刚咬了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好家伙,你们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呢!” 回头一看,李军和周明还有晨曦笑着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两袋水果。“晋级名单出来了,咱们排第五,恭喜你们!” 李军把水果往桌上一放,拿起一串鱼就往嘴里塞,“嗯!比酒店的好吃多了!” 夕阳渐渐沉入海面,烤炉的火光成了沙滩上最暖的光源。 五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烤鱼,喝着冰啤酒,海风带着笑声飘向远处。 夏春光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上午遛鱼的惊险,徐蔚然时不时补充两句,李军和周明听得直咋舌,林宇则望着跳动的火苗,嘴角噙着笑...... 第四471章失踪 天色像被泼了墨的蓝丝绒,星星刚在天边冒头,海滩上的派对就彻底疯了起来。 震耳的电子乐敲打着沙粒,篝火堆旁挤满了扭动的身影,白人姑娘们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比基尼,在火光里晃着金发,啤酒沫顺着下巴滴在胸口,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嘿,帅哥!”一个穿红色比基尼的外国妞晃了过来,古铜色的长腿在沙滩上迈得又快又媚,手里还举着两杯鸡尾酒,“一个人?不来跳支舞吗?” 她的睫毛又长又卷,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直接把一杯酒往林宇手里塞。 夏春光在旁边看得直吹口哨,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宇:“去啊,别不给人家面子。” 林宇却没接那杯酒,只是摇了摇头,用英语说:“抱歉,我在等朋友。” 外国妞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 她往前凑了凑,香水味混着海风扑过来,带着点甜腻的侵略性:“你的朋友在哪?我看他们玩得正开心呢。” 她指了指正在和几个老外划拳的夏春光,又指了指被一群人拉去跳舞的徐蔚然,“别这么扫兴嘛,这里的派对,不就是用来狂欢的?” 林宇的目光越过她,落在远处跳动的篝火上。 虽然这个外国妞很漂亮,但是林宇根本没情趣。 他的心里只有二妮。 “真的不用了。”林宇往后退了半步,语气很淡却很坚决,“我不太会跳舞。” 外国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耸耸肩把酒杯收了回去,转身扭着腰融进了人群里,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玩味。 “她找你干啥?”李军问道。 “找我跳舞~!” 听到这话,夏春光立马凑过来,一脸可惜:“你傻啊?送上门的好事......” “别瞎扯。”林宇打断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我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 “哎呦,我说你可真是死脑筋,这在国外,你老婆孩子还能知道还是咋的?” “那也不行......”林宇没抬头,声音轻得像被风吹过,“男人得管住自己,我心里只有二妮一个......” 夏春光听完林宇的拒绝,脸上立刻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鄙视表情,胳膊往旁边的周明肩上一搭:“你小子不会是不行吧?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这要是邀请我,我二话不说就跟人走!这么带劲的姑娘,过这村没这店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徐蔚然正擦着手,闻言忍不住笑出声,“脑子里净想些不着调的。” 陈溪也跟着打趣:“就是,夏春光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几人正说笑间,刚才那个穿红比基尼的外国妞竟然真的转了回来。 她这次没看林宇,径直走到夏春光面前,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发出邀请,笑容比刚才更热辣了些。 夏春光瞬间懵了,眨巴着眼看向林宇,一脸茫然:“她......她说啥?是不是骂我呢?” 李军在旁边看得直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这是邀请你去喝酒跳舞呢,夏大帅哥,你的机会来了!” “真的假的?”夏春光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没想到这好事儿还能轮着我!那......那我可去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局促又兴奋地握住了外国妞伸过来的手,被对方拉着就往人群里钻,走之前还回头冲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这小子。”周明摇摇头,笑着喊道,“注意点儿!别累坏了身子!” 众人哄笑一阵,继续围着烤炉吃烤鱼。 金枪鱼腹烤得外焦里嫩,芝士融化后裹着鱼肉,一口下去满是油脂的香气;黑马林鱼串撒了辣椒粉,辣得人直冒汗,配着冰啤酒刚好解腻。 海风渐渐凉了,篝火的光芒在沙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李军和周明聊着明天晋级赛的战术,徐蔚然和陈溪则数着天上的星星,气氛惬意得很。 不知不觉,酒瓶空了好几个,烤炉里的炭火也渐渐弱了下去。 李军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眉头微微一挑:“都九点多了。” 徐蔚然往人群方向望了望,纳闷道:“夏春光怎么还没回来?” 众人这才发觉不对劲,纷纷站起身往沙滩上张望。 刚才还热闹的派对场地已经冷清了不少,零星几个醉汉在收拾东西,篝火堆只剩下一堆火星,哪还有夏春光的影子? “会不会是跟人去别的地方玩了?”陈溪猜测道。 林宇皱了皱眉,朝着夏春光刚才消失的方向走了几步,沙滩上的脚印杂乱不堪,根本分不清哪串是他的。“这地方这么大,他能去哪?” 周明也有些担心:“那姑娘看着是热情,但毕竟不熟......要不咱们找找?” 夜色越来越浓,海风吹过空荡荡的沙滩,带着点凉意。 刚才的轻松惬意一扫而空,几人心里都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夏春光虽然爱闹,却不是没分寸的人,这么晚不回来,还联系不上,实在不太寻常。 “分头找找吧。” 林宇沉声道,“不管找不找到,十点到这里集合。” 众人应声散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沙滩的夜色里。烤炉旁只剩下熄灭的炭火,和几串没吃完的鱼串,在晚风中渐渐凉透。 夜色渐深,沙滩上的最后一点篝火也熄灭了。 林宇几人分头找了近一个小时,从派对区到码头,从礁石滩到停车场,喊遍了夏春光的名字,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回到烧烤的原点,几人都沉默着。 “这小子......不会是跟那外国妞回家了吧?”周明搓了搓手,试图往好的方面想,“年轻人火力旺,说不定玩忘了时间。” 李军皱着眉,点了支烟:“有可能。以夏春光那性子,美色当前,确实干得出来这种事......” 林宇没说话,只是望着沙滩尽头那片漆黑的海面。 夏春光虽然爱胡闹,但在陌生地方从不会这么没分寸,尤其是明天还有比赛。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先回酒店吧。”李军掐灭烟头,“说不定咱们回去的时候,他早就躺在床上打呼噜了。这小子,指不定正偷着乐呢。” 几人没别的办法,只能收拾东西往酒店走。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脚步沉甸甸的。 回到酒店,林宇特意去敲了敲夏春光的房门,里面毫无动静。 他又让前台查了入住记录,确认夏春光没回来过。 “再等等吧。”周明叹了口气,“说不定后半夜就回来了。” 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几人再次聚集在酒店大堂,看着夏春光空荡荡的房间号,脸上的侥幸彻底消失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李军的脸色凝重起来,“就算他真跟人走了,现在也该回来了,今天还有比赛啊!” 徐蔚然急得眼圈都红了:“他又不会说英语,在澳洲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陈溪也慌了神:“这地方这么大,语言又不通,想找个人太难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没用,得想办法。” 他迅速理清思路,看向众人,“比赛不能耽误,但人也得找,这样......” 他转向李军和周明:“你们俩去报警,把夏春光的照片、信息给警方,说明情况。澳洲这边的治安还行,说不定能通过监控找到点线索。” 然后又看向徐蔚然和陈溪:“我们三个去比赛现场。夏春光没来,得跟主办方说一声,陈溪补位出场~!” 李军点点头:“就这么办。我们报警后,再去附近的医院问问,万一......” 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分工完毕,几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宇带着徐蔚然、陈溪往比赛现场赶。 阳光刺眼,海面上的钓船依旧整齐排列,可三人谁都没心思看风景。 “希望......希望他只是迷路了。”徐蔚然担忧说道。 “担心也没用,走吧~!”他叹了口气,眼神坚定,“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等消息。” 闻言,徐蔚然和陈溪点了点头,三人并肩走向报到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 第472章昆士兰北部 林宇三人走进赛事办事处,说明夏春光临时缺席、由陈溪补位的情况。 工作人员核对信息后,递来一份新的赛程表,林宇接过一看,眉头微微一挑。 今天的比赛地点并非海域,而是昆士兰北部的河流,目标鱼种是淡水锯鳐和澳洲肺鱼。 “淡水鱼?”徐蔚然凑过来看赛程表,有些意外,“昨天不是还在钓海鱼吗?” 工作人员笑着解释:“这是晋级赛的特色,考验选手对不同水域的适应能力。昆士兰北部的河流生态独特,这两种鱼是当地的标志性物种,很有挑战性。” 林宇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 夏春光对海钓还算熟悉,换成淡水钓,陈溪反而更擅长,或许这算是个意外的转机。 他看着赛程表上的鱼种介绍,向两人解释起来: “淡水锯鳐,这鱼长得很特别。体型像鲨鱼,身体呈流线型,最长能到6米,最显眼的是吻部,扁平如剑,边缘长满了锋利的锯齿,像一把自带锯齿的长剑。” 林宇顿了顿,想起之前查过的资料,“别小看这‘锯子’,既是它的武器,也是捕食工具。它会用吻部在水底搅动泥沙,把藏在里面的小鱼、甲壳类翻出来,遇到危险时,还能挥舞着‘锯子’反击,连鳄鱼都得让它三分。” “这么凶?”陈溪有些惊讶,“那钓的时候岂不是很危险?” “确实要小心。”林宇点头,“而且它属于濒危物种,比赛有严格规定,必须放生,不能造成任何伤害,钓上来后得立刻测量、拍照,然后放回水里,对操作手法要求很高。” 接着他又指向另一种鱼:“澳洲肺鱼,这可是活化石。从恐龙时代就存在了,体型不算特别大,一般能长到1.5米左右,体重十多公斤,但寿命极长,能活近百年。” 徐蔚然好奇地问:“肺鱼?它用肺呼吸吗?” “算是。”林宇笑了笑,“它有个特殊的鳔,能像肺一样呼吸空气。昆士兰的河流到了旱季会干涸,其他鱼活不下去,它却能钻进淤泥里,靠鳔呼吸休眠,等雨季来了再醒过来,特别能扛。而且它肉质紧实,力气极大,上钩后会像头牛似的往水底钻,挣扎起来没完没了,很考验耐力。” 工作人员在一旁补充道:“这两种鱼都很狡猾,淡水锯鳐警惕性高,澳洲肺鱼食性杂,想钓上来不容易。而且今天的比赛限时四小时,按两种鱼的总长度计分,难度不小。” 林宇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夏春光不在,本就少了个主力,又遇上这种不熟悉的淡水鱼种,挑战无疑加倍了。 “走吧。” 林宇收起赛程表,语气沉稳,“先去备钓具,不管怎么样,比赛得照常进行。找到夏春光之前,我们得先稳住。” 三人快步走出办事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远处的河流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谁也不知道,那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怎样的考验。 而他们心里,除了比赛的压力,更多的还是对夏春光的担忧,希望李军和周明能带来好消息。 ...... 工作人员驾驶的领航船在前头开路,林宇等人乘坐的钓船紧随其后,二十多艘船沿着蜿蜒的河道排开,远远望去像一条游动的长龙。 船身划破水面,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撞在岸边的芦苇丛上,惊起成群的白鹭,翅尖扫过水面,留下细碎的光斑。 昆士兰北部的河流像是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过的翡翠走廊。 两岸是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高耸的桉树和榕树交错生长,气根垂在水面上,像无数条绿色的珠帘。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河面上投下晃动的碎金,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河水腥气,形成一种独特的热带湿感。 “这地方的水色真特别。”陈溪望着船舷边的河水,忍不住感叹。 这里的河水不像海水那样清澈见底,而是带着点茶褐色,像被稀释的咖啡,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通透,能隐约看到水下的鹅卵石和摇曳的水草。 “是因为腐殖质。”林宇解释道,“两岸的枯枝落叶掉进水里,经过长期浸泡分解,形成了大量的腐殖酸,才让水变成这种颜色。这种水质看似浑浊,实则富含矿物质和有机物,为鱼类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来源。” 河道时宽时窄,宽处像片小型湖泊,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两岸的树影;窄处仅容一艘船通过,两岸的树枝几乎要搭在一起,形成天然的拱廊。 林宇前世来过这里钓鱼,对这里的环境倒是有一些了解。 这里属于典型的热带干湿季气候,雨季时河水会上涨数米,淹没岸边的树林,形成独特的洪泛区;而到了旱季,水位下降,河道会变得狭窄,露出大片的沙洲和泥滩。 这种特殊的环境对鱼类的影响极大。 就拿他们今天的目标鱼种来说: 淡水锯鳐偏爱这种茶褐色的水体,浑浊的环境能帮它们隐藏身形,便于伏击猎物。而雨季的洪泛区则成了它们的繁殖场,茂密的水生植物为幼鱼提供了天然的庇护所。它们吻部的锯齿在浑浊水域里更能发挥作用,哪怕看不见猎物,也能通过锯齿上的电感受器探测到水底的动静。 而澳洲肺鱼则完美适应了这里的干湿交替。 旱季来临时,它们会钻进河床的淤泥中,依靠特殊的鳔进行呼吸,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静静等待雨季的到来。而富含腐殖质的河水滋养了大量的水生昆虫和软体动物,正好成了肺鱼的主食,也让它们的肉质变得格外紧实。 船行至一处河湾,工作人员突然放慢速度,指着岸边的一棵大树说:“看那里,有肺鱼活动的痕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有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岸边的泥地上还有几个碗口大的凹坑,那是肺鱼在旱季休眠时留下的洞穴。 “这里的生态太完整了。”徐蔚然由衷感叹,“鱼和环境完全融在一起了。” 林宇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这样的环境虽然利于鱼类生长,但对钓鱼人来说却是不小的挑战。 浑浊的水体让鱼情难以判断,复杂的水下地形,如水草、岩石、树桩更是给遛鱼增加了难度,稍有不慎就会切线跑鱼。 船长龙缓缓驶入一片开阔水域,工作人员用对讲机通知:“前方就是钓点,可以下船了。” 林宇三人拿起钓具,踩着浅滩上的鹅卵石登上河岸。 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还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 那是远处瀑布的水流冲击造成的。两岸的雨林里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叫声,与河水的流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自然的交响乐。 “准备开始吧。”林宇深吸一口气,将鱼饵抛向远处的水草丛,“适应这里的环境,才能钓上鱼。” 二十多艘钓船在河湾处依次停靠,选手们踩着及膝的浅滩水登上河岸。 林宇三人选了块靠近水草丛的平坦地面,刚放下钓具,裤脚就被岸边的蚊虫围了个严实,热带的小虫带着嗡嗡的翅声,在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痒的印记。 “先喷点这个。”陈溪从背包里翻出驱蚊液,往三人裤腿和领口喷了一圈,“这地方的蚊子能把人抬走。” 林宇没急着组装鱼竿,而是蹲在岸边观察水情。 茶褐色的河水看似平静,水下却藏着暗流,水草在水流中轻轻摆动,根部偶尔闪过银色的影子,是小鱼在穿梭。他伸手掬起一捧水,指尖能感觉到细微的颗粒感,那是悬浮的腐殖质。 “这里的水底应该有不少淤泥。”林宇站起身,对两人说,“钓锯鳐得用长柄钩,不然容易挂底;肺鱼喜欢躲在水草根附近,饵要往草缝里送。” 夏春光的缺席让三人的分工不得不调整:林宇主钓,陈溪负责抄鱼和观察鱼情,徐蔚然则承担起整理钓具的活儿。 她蹲在地上,把比赛指定的假饵分门别类摆好,模仿小鱼的软饵、带腥味的面团饵、还有几枚亮片,阳光一照,在茶褐色的河面上能闪起细碎的光。 “锯鳐是食肉的,用这个试试。” 徐蔚然递过一枚银色软饵,尾巴处带着红色的绒毛,入水后能模拟受伤小鱼的挣扎。 林宇接过软饵,熟练地挂在长柄钩上:“肺鱼杂食,用面团饵混点鱼粉,说不定效果更好。” 他边说边组装鱼竿,选了根中硬调的淡水竿,线组搭配比海钓时细了一号,在这种多障碍的水域,细点的线反而更灵活。 陈溪在旁边用树枝清理出一片空地,把折叠凳摆好,又往水里扔了几块石头试探水深:“这边大概两米深,草缝间距宽,适合下竿。” 不远处,其他国家的选手也在忙碌。 几个欧美选手正往鱼竿上绑大号拟饵,显然是冲着锯鳐来的;日本队则慢条斯理地调配着鱼饵,据说他们带了特制的发酵饵料,专门针对肺鱼的食性。 “他们好像很有经验。”徐蔚然小声说,目光落在日本选手的饵盆上。 “别管别人。”林宇已经把鱼竿架在岸边的树桩上,软饵顺着水草间隙沉入水中,“咱们按自己的节奏来。锯鳐警惕性高,得让饵在水底慢慢拖,像受伤的小鱼;肺鱼动作慢,要守得住。” 第473章淡水锯鳐 陈溪搬来块平整的石头当砧板,把备用的假饵和剪刀摆上去,又往保温壶里倒了些热水:“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这河水看着就凉。” 林宇没接水杯,眼睛紧紧盯着鱼竿梢尖。 软饵在水底拖行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顿感,像挂到了水草,又像有鱼碰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手腕轻轻一抖,让饵在水底停顿了两秒,再缓缓拖动。 “有动静?”徐蔚然立刻凑过来。 “不一定,可能是水流带动的。”林宇摇摇头,指尖传来的触感还不够清晰,“再等等。”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晒在背上,热得人发慌。 岸边的雨林里传来猴子的叫声,远处隐约有瀑布的轰鸣。林宇三人守着鱼竿,像三尊安静的石像,只有偶尔调整鱼线的动作,证明他们在与水下的未知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陈溪突然指着水面:“看那边!” 只见不远处的水草剧烈晃动起来,水面下掀起一道浑浊的浪痕,显然是有大鱼在捕食。 那片水草区的动静来得毫无征兆。 先是几株水草猛地往水下沉,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根,紧接着“哗啦”一声巨响,茶褐色的水面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漩涡! 浑浊的水花裹挟着断草和泥沙冲上半空,足有半人高,阳光透过水雾折射出一道短暂的彩虹。 林宇三人看得真切,漩涡中心闪过一道青灰色的巨影,扁平的吻部带着锯齿状的白光,像把利剑在水里搅动。 是淡水锯鳐! “好家伙!”陈溪忍不住低呼。 那鱼翻身时带起的水流拍在岸边的鹅卵石上,溅得三人满脸都是水珠,带着河底特有的腥气。周围的小鱼被惊得跃出水面,银亮的身体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弧线,又“噗通噗通”落回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漩涡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才渐渐平息,但水下的骚动并没停止。 能看到水面下有巨大的阴影在快速移动,像团乌云在水草间穿梭,所到之处,水草成片地往一边倒伏,河底的淤泥被翻卷上来,让那片水域彻底变成了浑浊的泥浆。 “这动静,至少五米长!”林宇紧紧攥着鱼竿。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那是大鱼猛力摆尾时传递到河岸的力道。 徐蔚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眼睛却瞪得溜圆:“它在抓鱼?” “不止抓鱼,是在清理领地。”林宇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浑浊的水域,“锯鳐的领地意识很强,这么大的个体,会把周围的小鱼赶尽杀绝,刚才那些跃出水面的鱼,都是在逃命。” 说话间,水下又是一阵剧烈的搅动,这次离他们更近了些,离岸不过十米。 一团黑影擦着水草根掠过,水面被犁出一道深沟,几株半米高的芦苇被连根拔起,随着水流漂到岸边。 周围其他选手也被这动静吸引了,纷纷往这边张望。 几个欧美选手立刻调整钓点,把鱼饵往漩涡附近抛去,显然想趁机钓上这条大家伙。 “咱们要不要挪过去?”陈溪问,手里的抄网已经握紧了。 林宇却摇了摇头:“别急。这鱼刚捕食完,警惕性最高,现在下饵等于送上门让它锯断鱼线。等它消停了,咱们再慢慢引它过来。” 他说得没错。 又过了几分钟,那片水域的动静渐渐小了,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断草和鱼鳞,只有偶尔泛起的细泡,证明那条巨物还在水下潜伏。 林宇慢慢提起鱼竿,让软饵顺着水流往那边漂去,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空气。 鱼饵在浑浊的水面下缓缓移动,像只不知危险的小鱼,朝着那片潜藏着巨物的水域,一点点靠近。 岸边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瀑布轰鸣,连雨林里的鸟叫都仿佛停了。 林宇正操控着软饵,借着水流往锯鳐出没的水域漂,鱼竿梢尖随着饵的轨迹轻轻颤动。 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笑声,转头一看,是三个欧美选手正站在岸边,抱着胳膊往这边瞅,眼里满是嘲弄。 “看看他们~!”一个高鼻梁的白人选手用英语嗤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还想钓那条锯鳐?怕不是连鱼竿都握不住。” 旁边的络腮胡男人跟着起哄:“就算运气好上钩了又怎样?那家伙至少有五百磅重,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未必拽得动,到时候只会被鱼拖进河里喂鳄鱼。” 另一个金发选手甚至夸张地比划着“拖人”的动作,引得同伴一阵哄笑:“亚洲人总是这样,以为钓鱼靠运气就行?没看到我们都在等鱼冷静下来吗?他们这是在送线给鱼锯断。” 徐蔚然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话,脸色瞬间涨红,攥着抄网的手紧了紧:“他们说什么呢?太过分了!” 陈溪虽然没完全听清,但那副轻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咬着唇低声道:“别理他们,专心钓鱼。” 林宇的目光没离开水面,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他继续轻抖手腕,让软饵在水底做着“之”字形移动,像条慌乱逃窜的小鱼来吸引锯鳐的注意力。 鱼饵在水草间隙漂浮了近十分钟,就在林宇以为要换饵时,就听“砰”的一声,水面炸响,一股带着蛮横冲劲的拉扯,像被水底的巨石勾住,却又在缓缓移动。 “来了!” 林宇低喝一声,手腕猛地一扬,鱼竿瞬间弯成满月,梢尖几乎要贴到水面。 还没等他调整泄力,水下的巨物突然发难,猛地往深水区窜去,鱼线被拽得“嗡嗡”作响,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 “稳住!别硬拽!”陈溪急忙喊道。 林宇死死将鱼竿顶在腰侧,借着岸边树根的支撑卸力,同时猛地松开泄力阀。 鱼线“嗖”地窜出数米,带着尖锐的哨音,把锯鳐往前冲的力道卸去大半。 可这鱼显然没打算罢休。 它突然一个急转弯,扁平的身体在水下横甩,吻部的锯齿刮过水底的鹅卵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水面被犁出一道深沟,浪头拍在岸边的岩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宇三人的衣服,带着河底的腥泥味。 “它在用锯子割线!”徐蔚然惊道。 只见鱼线在水下被拖拽的轨迹忽左忽右,显然是锯鳐在用吻部的锯齿试探。 林宇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手臂酸得像要脱节,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手腕轻抖,让鱼竿梢尖带着节奏上下颤动,故意给锯鳐传递“猎物还在挣扎”的信号。这是钓掠食性鱼类的诀窍,越是让它觉得“到嘴的猎物快逃了”,它反而越不会松口。 锯鳐似乎被激怒了,猛地往水面窜来。 青灰色的脊背破浪而出,足有半米宽,覆盖着粗糙的细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最骇人的是它那长达一米的吻部,锯齿锋利如刀,张开的嘴裂到眼睛下方,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狠狠咬着鱼饵不放。 “好险!” 陈溪往后退了半步,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那锯子要朝岸边扫来。 林宇趁机猛地收线,鱼竿承受着千钧之力,碳纤维竿身发出“咯吱”的呻吟。锯鳐被拽得在水面翻了个身,巨大的尾鳍拍打出滔天浪花,把周围的水鸟都惊得四散飞逃。 这一回合的较量,人和鱼都没占到便宜。 锯鳐重新沉入水底,开始绕着水草打转,显然想把鱼线缠在水草根上磨断;林宇则死死控制着鱼竿,目光如炬地盯着水面的动静,等待下一次发力的机会。 河面上的浪涛渐渐平息,只剩下鱼线被绷紧的颤音,和锯鳐偶尔甩尾激起的涟漪。 鱼线猛地绷紧的瞬间,林宇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水下的力道,那股蛮横的拉扯带着锯鳐特有的野性,鱼竿弯成危险的弧度,梢尖几乎要贴到水面。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几个欧美选手的讥笑声又飘了过来,这次的话语更刺耳: “少了个男人就是不行,三个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一条鱼的力气......” “我早说过他们没胜算,这种级别的比赛,不是凑数就能玩的......” 这些话像针似的扎进林宇耳朵里。 夏春光失踪的事本就像块石头压在他心里,此刻被人戳中痛处,他握着鱼竿的手不由得一紧,脑子里瞬间闪过夏春光咋咋呼呼的笑脸。 就是这半秒的分心,水下的锯鳐突然发力,像离弦的箭般往深水区窜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鱼线应声而断,鱼竿猛地弹回,差点脱手飞出。 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和几缕漂浮的断线。 “唉......” 徐蔚然的叹息里满是失望,她手里的抄网都已经伸进水里了。 陈溪也抿着唇没说话,眼神里的光黯淡了不少。 林宇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把断了线的鱼竿收回来,语气反而平静下来:“没事。钓这种大鱼,切线、爆竿都是常事,不用往心里去。” 他重新绑好线组,动作沉稳依旧,“咱们再等下一条。” 嘴上这样轻松的说着,可他的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不远处的欧美选手果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高鼻梁男人用英语夸张地喊道:“看吧!我就说他不行!这种级别的鱼,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拽得动?” 络腮胡接话时,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刚好能飘到林宇耳边:“嘿嘿,幸亏咱们提前弄走了另外的一个男人,不然那小子技术确实不错,说不定真能成劲敌......” 第474章取舍 “嘿嘿,两个女人也抵不过一个男人,这场比赛,他们没啥机会了......” 林宇绑线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力道让鱼线勒出了红痕。 难道是他们弄走了夏春光? 虽然他们的语速快,有些词听得不太真切,但“弄走”、“劲敌”这几个词像重锤般砸在林宇心上。 夏春光的失踪,弄不好跟他们有关系!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说笑的欧美选手,高鼻梁、络腮胡、金发......三张面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这几张脸刻在了心里,连他们鱼竿上挂着的亮片颜色都记了下来。 “怎么了?”徐蔚然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没什么。”林宇低下头,继续绑线,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换个大点的钩子。” 他重新抛竿,鱼饵精准地落入刚才的水域。 没有证据,贸然发难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们会矢口否认,甚至反咬一口说林宇等人干扰比赛,到时候主办方介入调查,耽误了时间,夏春光的事更没着落。 “先比赛。”林宇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把眼下的事做好,才有精力找他。” 徐蔚然和陈溪对视一眼,都从他眼里看到了压抑的怒火,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夏春光的缺席,对这场比赛的影响确实太大了。 淡水锯鳐体长能到七米,那庞大的身躯在水里掀起的浪涛能轻易把人拖进河底,单靠林宇一个人根本难以驾驭,抄鱼时需要有人死死按住鱼头防止被锯齿划伤,遛鱼时需要有人在旁边观察水情、清理障碍,这些原本都是夏春光的活儿,他那股子蛮力在对付巨物时最是管用。 澳洲肺鱼虽然体型稍逊,通常在一米五左右,但耐力惊人,一旦上钩能跟人耗上两三个小时,拉锯战里最需要轮换着发力。 现在少了一个主力,林宇一个人扛着,体力迟早会跟不上,而徐蔚然和陈溪两人的体力还不如夏春光一个人。 所以,说林宇不担心,那是假的。 林宇重新抛竿,鱼饵精准地落在水草丛边缘。 他盯着茶褐色的水面,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既然体力跟不上,那就要控制钓鱼的重量,最好既能让他们晋级,又能让他和徐蔚然三人顺利将鱼拖上来。 “注意看水面的气泡。”林宇提醒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锯鳐游动时会搅起泥沙,肺鱼则喜欢在水底吐泡。” 徐蔚然蹲在岸边,目光警惕地扫过水面,手里的抄网握得更紧了。 陈溪则守在侧后方,留意着那几个欧美选手的动静,一旦他们有异常举动,就能第一时间提醒林宇。 不远处,高鼻梁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故意举起鱼竿晃了晃,钓线上挂着的亮片在阳光下闪得刺眼,嘴角还挂着挑衅的笑。 林宇没理会,只是轻轻提起鱼竿,让鱼饵在水底做着缓慢的平移。 鱼线的拉扯感再次传来时,比刚才锯鳐的力道稍弱,却依旧沉得惊人。 徐蔚然眼尖,看到水面下翻起的浪痕比之前宽了不少,当即兴奋地低呼:“是大鱼!这次肯定能成!” 陈溪也赶紧调整好抄网的角度,手心都沁出了汗:“看这力道,绝对是个超大的家伙,林宇加油啊!” 两人正兴奋着,可林宇的反应却让两人愣住了。 他没有像刚才那样急着卸力、调整姿势,反而猛地抬起鱼竿,同时用手指在泄力阀上一拧,只听“啪” 的一声脆响,鱼线再次断开,连带着鱼饵被那水下的巨物拖进深处,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 “林宇!你干啥啊?”徐蔚然急得直跺脚,“那是条大鱼啊!钓上来咱们分数就够了!” 陈溪也皱着眉,一脸不解:“就算难遛,也不用直接切线吧?多可惜啊......” 林宇把断了线的鱼竿收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边重新绑线一边解释:“这条鱼太大了,至少三百公斤往上。” “大才好啊!” 徐蔚然不解,“越大分越高啊!” “但咱们拽不上来。”林宇抬头看了看两人,语气平静却带着条理,“夏春光不在,就咱们三个。淡水锯鳐和肺鱼都是蛮力型的,真要是钓上这条巨物,遛鱼得耗五六个小时,咱们的体力根本撑不住。到时候鱼没拽上来,人先累垮了,后面还怎么比?” 他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的欧美选手:“你看他们,三个人轮流上,体力分配得开,敢跟大鱼耗。咱们不一样,必须省着劲来。” 陈溪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咱们要挑体型合适的鱼钓?” “对。”林宇点点头,把新绑好的鱼饵抛出去,“百公斤的肺鱼,或者三米以内的锯鳐,这个体型咱们能应付。太大的坚决放弃,不然就是白白浪费体力,得不偿失。” 徐蔚然咬了咬唇,心里的可惜渐渐被理解取代。 刚才那条鱼确实够大,可回想一下刚才锯鳐挣扎的力道,真要硬拼,他们三个恐怕真的扛不住,到时候不仅鱼会跑,说不定还会被拽到河里去。 “那......怎么判断鱼的大小啊?”她小声问。 “看力道和水浪。”林宇盯着水面,“体型大的鱼,拉扯时带着股沉劲,水面的浪痕宽,而且不会轻易变向;体型适中的,力道虽猛但有规律,更容易控制。” 正说着,鱼线又传来一阵拉扯,这次的力道明显柔和了些,水面上的涟漪也小了一圈。林宇眼睛一亮:“这个可以试试!” 他手腕轻扬,鱼竿弯成一个可控的弧度,泄力阀“滋滋”放出半米线,恰到好处地缓冲了鱼的冲劲。“看,这力道就合适,估计七八十公斤,咱们能拿下。” 徐蔚然和陈溪顿时来了精神,一人扶着岸边的树干稳住身体,一人紧盯着水面的动静,配合得默契了不少。 远处的欧美选手似乎又在嘲笑他们频繁切线,但这次,林宇三人谁都没在意。 他们知道,现在不是贪大求全的时候,懂得取舍、保存体力,才能在夏春光缺席的情况下,把这场比赛撑下去。 水下的鱼还在挣扎,但林宇的动作沉稳了许多,收线、放线、借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利落。 鱼线在三人手中绷了近四十分钟,林宇的胳膊早已酸麻得像不属于自己,后背的T恤能拧出半盆水,徐蔚然和陈溪轮流帮他按住鱼竿,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当那条青褐色的大鱼终于被拽出水面时,三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泥地上。 “是澳洲肺鱼!”陈溪率先反应过来,赶紧用抄网兜住鱼身。 这鱼足有一米六长,纺锤形的身体覆盖着厚实的鳞片,背部泛着深绿的光泽,腹部却呈浅灰色,鳃盖一张一合,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 林宇用脚轻轻抵住鱼头,估摸着重量:“至少九十公斤,够分量了。” 徐蔚然瘫坐在岸边,望着在抄网里挣扎的肺鱼,笑得满脸是汗:“总算......总算钓上来了。” 可还没等他们喘匀气,不远处就传来了欧美选手的嗤笑声。 高鼻梁男人用望远镜瞥了一眼,故意扬高声音:“呵,就这么条小家伙?澳洲肺鱼长到两百公斤都不稀奇,这尺寸也好意思往岸上拖?” 络腮胡跟着起哄:“想用这种鱼晋级?怕是连前十五都悬!我们刚才放掉的那条,比这个大多了!” 他们的语气里满是轻蔑,显然没把这条肺鱼放在眼里。 然而,林宇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钓点,日本队的钓竿还在水里纹丝不动,几个南美选手正围着一条不足五十公斤的肺鱼忙活,欧洲其他队伍的桶里更是空空如也。 刚才那几个欧美选手虽然嘴上说得厉害,桶里也只有两条小锯鳐,根本没他们吹嘘的那么夸张。 “看到了吗?”林宇指了指四周,“现在赛程刚过半,大多数人还没开张。咱们这条九十公斤的肺鱼,目前至少能排进前三。” 陈溪也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他们就是嫉妒。说不定根本没钓到大的,故意说大话吓唬咱们。” “就算有,也没关系。”林宇开始解鱼钩,动作轻柔以免伤到鱼,“比赛时间还长着呢,咱再钓两条,看看能不能钓到比这稍微大点儿的......” 那几个欧美选手见他们没接茬,自觉没趣,骂骂咧咧地转了身,却还是时不时往这边瞟。 林宇三人没再理会,齐心协力将肺鱼抬到测量区,工作人员测量拍照后,又小心地将它放回水里。 按比赛规定,濒危鱼种必须放生,成绩只记测量数据。 看着肺鱼摆尾游回深水区,徐蔚然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咱们有成绩了。” “加油,争取钓条更大的~!” 第475章晋级困难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宇三人的钓点陆续有鱼咬钩。 徐蔚然钓上一条三十多公斤的澳洲肺鱼,鳞片泛着青紫色,挣扎时溅了她满身泥水,陈溪则用亮片饵诱上一条小型淡水锯鳐,不足两米长,吻部的锯齿还没完全长齐,被小心翼翼地测量后放回水里。 可这些鱼的重量,和陆续传来捷报的其他队伍比起来,实在不够看。 东边的巴西队钓上一条近一百九十公斤的肺鱼,鱼身比两个成年男人并排躺着还长,几个人抬着鱼拍照时,岸边响起一片惊叹;北边的德国队更厉害,拖上来一条三米多长的淡水锯鳐,吻部的锯齿闪着寒光,光是测量就花了十分钟,裁判在记录表上画圈时,连眉头都带着赞许。 “他们的鱼越来越大了。”徐蔚然望着巴西队那边沸腾的人群,声音里带着焦虑。 他们桶里的鱼获加起来刚过两百公斤,而巴西队单条就远超这个数。 陈溪也攥紧了鱼竿,指尖泛白:“要不......咱们也试试钓大的?刚才那条锯鳐虽然大,但感觉林宇你快拽上来了......” 林宇沉默着没说话。 他刚和一条近百公斤的肺鱼耗了半小时,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汗水顺着下巴滴进水里,在茶褐色的河面上晕开小小的涟漪。 他知道,现在冒险钓大鱼不是明智之举。 体力已经透支,夏春光不在,没人能分担拉扯的力道,一旦遇上巨物,很可能鱼没钓到,反而伤了自己。 可岸边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像针似的扎着耳朵。德国队又传来好消息,他们第二条锯鳐上钩了,看那鱼竿弯成的弧度,体型绝不会小。 “怎么办?” 徐蔚然的声音发颤。她看到裁判拿着记录表在各队间穿梭,每到一个队伍旁边,就会有人抬着鱼获欢呼,而他们这边,只有两条不算起眼的鱼。 林宇深吸一口气,将鱼饵往水草更密的地方抛去:“都别急,咱们现在的鱼获虽然不是最重的,但是也不至于垫底,我刚刚转了一圈,咱们晋级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话虽如此,他的目光扫过德国队那边时,心里也忍不住发沉。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不是吊车尾,但是这么多高手云集,想要晋级也不容易。 突然,巴西队那边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只见几个人抬着一条巨型肺鱼往测量区跑,鱼身覆盖的黏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尾部几乎拖到地上,看体型至少两百公斤。 “完了......” 陈溪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宇握着鱼竿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知道,又有人钓上来大家伙了,这样下去,他们晋级更加难了。 眼看巴西队又一条百公斤级肺鱼被抬上岸,徐蔚然手里的抄网“哐当”一声掉在水里,溅起的泥浆溅了她一裤腿。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捞起抄网,声音带着哭腔,“这样下去,咱们肯定输了。” 陈溪也急得直跺脚,目光在鱼竿和远处的欢呼人群间来回打转:“要不......我再往深水区抛几竿试试?说不定能碰上大家伙。” 林宇突然放下鱼竿,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转一圈。” “转一圈?” 徐蔚然愣住,“这时候离开钓点?” “总坐着也钓不上鱼。”林宇扯了扯湿透的衣领,目光扫过周围的钓点,“看看别人用的什么饵,选的什么水层,说不定能找到规律。” 他没再多说,沿着河岸往人多的地方走。 脚下的鹅卵石硌得脚底生疼,热带的阳光晒得后颈发烫,可他毫不在意。 巴西队的钓点围了不少人,林宇挤在后面看了会儿。 他们用的是活饵,挂着整条银光闪闪的小鱼,抛竿后让鱼饵在水底缓慢拖动,刚好能掠过肺鱼藏身处的淤泥。 一个络腮胡大汉正弓着身子遛鱼,手臂上的肌肉贲张如铁,旁边两人死死按着鱼竿尾部,三人配合着往岸边收线,动作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靠的是体力和活饵。”林宇在心里记下,转身往德国队那边走。 德国队的钓点选在水流湍急的浅滩,鱼竿架得笔直,钓线几乎垂直入水。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盯着电子测鱼器,时不时调整一下铅坠的重量。 他们钓上来的锯鳐体型虽大,却都没什么外伤,显然是精准找到鱼层后,用特制的防咬线直接拽上来的。 “用的是硬竿配粗线,专找锯鳐觅食的急流区。”林宇摸了摸下巴,又注意到他们饵盆里的拟饵,都是模仿当地特有小鱼的款式,颜色比自己用的亮上几个度,在茶褐色的水里格外显眼。 往前走了几步,日本队的动静吸引了他。 几个选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小马扎上,鱼竿几乎没什么动静,可桶里却躺着三条中等体型的肺鱼。林宇蹲在不远处观察了十分钟,发现他们每隔五分钟就往水里撒一把发酵饵料,水底的鱼群被香味吸引,聚在钓点周围不散,难怪总能钓上鱼。 “打窝聚鱼,连条像样的鱼都没钓上来,真是废物!”林宇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 一圈转下来,林宇心里渐渐有了数。 这些队伍要么有足够的体力硬拼,要么有针对性的战术,而自己这边缺了夏春光这个主力,硬拼肯定不行,得另找办法。 林宇往回走时,特意绕到裁判的记录表前站了片刻。 表格上密密麻麻记着各队的鱼获数据,巴西队以三百八十公斤稳居第一,德国队两得一条锯鳐也有三百公斤,就连一直沉默的英国队,也有单尾两百五十公斤。 他在心里默默一算,自己这边最重的也才是九十多公斤,连第十名都够不上。裁判正往表格上添新数据,美国队刚钓上一条一百一十公斤的锯鳐,排名瞬间窜到第八。 “麻烦了。”林宇低声自语。 晋级线划在第八名,按现在的趋势,他们必须钓一尾超过美国队的大鱼才行。 回到钓点,徐蔚然正往水里撒鱼粉,看到他脸色凝重,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林宇点点头,蹲下身重新调整鱼饵:“现在排在第十一名,想晋级,必须再钓一条一百二十公斤以上的鱼。” “一百二十公斤?”陈溪手里的抄网差点脱手,“那得是条多大的肺鱼啊......” “或者一条近三米的锯鳐。”林宇补充道,指尖捏着亮片饵,指腹被边缘硌得生疼。 这个重量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刚才那条九十公斤的肺鱼已经耗尽了三人大半体力,再遇上更大的巨物,能不能拽上来都是未知数。 不远处的德国队又传来欢呼,一条青灰色的锯鳐被拖上岸,吻部的锯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裁判举着尺子量了半天,最后在记录表上重重写下“290斤”。 徐蔚然的声音带着颤音:“他们又上鱼了......” 林宇没抬头,只是把亮片饵往更深的水域抛去。 水流在这里形成一个隐蔽的洄湾,水底沉着不少枯枝,正是大型肺鱼藏身的地方。 “别管他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股韧劲,“咱们还有时间,再试最后一次。” 鱼线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在洄湾中央。 林宇握着鱼竿的手稳如磐石,手臂上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抽搐,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涩得他眯起了眼。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就在他这样想时候,水面下的鱼饵突然被猛地一拽,力道比刚才任何一次都沉,鱼竿“嗡”地一声弯成了C形,梢尖几乎要贴到水面。 林宇心里一紧,猛地松开泄力阀,鱼线“嗖”地窜出几米,带着尖锐的哨音。 “来了!”陈溪低呼一声,握紧了抄网。 林宇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牙,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鱼竿上。他能感觉到水下那股蛮横的力道正在缓缓移动,像一头潜伏的巨兽在试探猎物的分量。 一百二十公斤,就看这一竿了。 第476章尽了最大的努力 鱼线猛地绷紧的瞬间,林宇只觉得一股巨力顺着手臂传来,腰侧的肌肉像被铁钳夹住般酸痛。 他下意识将鱼竿往身后的榕树根上一抵,“咔”的一声,碳纤维竿身弯成了危险的C形,梢尖几乎要扎进水里。 “攥住我!”林宇嘶吼着,后背的T恤瞬间被汗水浸透。 徐蔚然反应极快,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腰,膝盖顶着他的腰发力,两人的体重加在一起,才勉强抗住鱼往深水区窜的力道。 陈溪双手握紧抄网,眼睛死死盯着水面下那道翻滚的黑影:“它在往水草里钻!快收线!” 林宇咬着牙拧动泄力阀,鱼线“滋滋”放出半米,却借着这短暂的缓冲猛地往后仰身,鱼竿带着三人的重量往岸边倾斜。 水下的巨物似乎被激怒了,突然一个急转弯,扁平的身体在水底横甩,掀起的浪涛拍在三人小腿上,溅得满身都是带着腥味的泥浆。 “是肺鱼!体型绝对够!”徐蔚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手臂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起,“我快撑不住了!” “换我来!”陈溪扔下抄网,扑上来接替徐蔚然的位置,她个子虽小,爆发力却惊人,膝盖顶住林宇后腰时,竟硬生生将鱼竿往回扳了半寸。 林宇趁机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视线穿过浑浊的水面,隐约看到鱼背露出的青褐色鳞片,足有巴掌大! 他估摸着鱼身至少一米八,这体型,一百二十公斤绝对打不住。 “它没劲了!”林宇突然低喝。 鱼线的拉力明显减弱,水下的挣扎从狂暴的横冲直撞,变成了有气无力的下沉。三人抓住机会,像拉纤似的一步步往岸边挪,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淤泥里,裤腿沾满了黑色的泥浆。 离岸边还有三米时,那鱼突然做了最后一次挣扎,猛地往水面窜起,青褐色的巨身破浪而出,鳃盖大张着,露出里面细密的鳃丝,巨大的尾鳍在空中拍打出漫天水花,差点将靠近岸边的陈溪扫进水里。 “抄网!”林宇嘶吼着,手臂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 陈溪连滚带爬扑过去,将抄网狠狠插进水里,徐蔚然见状也扑上去,两人合力将网口对准鱼头,林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收线。 “砰!” 大鱼重重砸进抄网,巨大的冲击力让陈溪和徐蔚然同时摔倒在泥地里,抄网的木柄“咔嚓”断成两截。林宇扔掉鱼竿,扑上去死死按住鱼头,三人趴在泥水里,看着那鱼在网里徒劳地扭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夕阳的金辉落在三人沾满泥浆的脸上,也落在那条还在微微颤动的巨鱼身上。 远处的裁判举着望远镜跑来,嘴里喊着什么已经听不清了,林宇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在彻底瘫倒前,他看到徐蔚然和陈溪相视而笑,眼里的泪光比夕阳还要亮。 那条巨鱼躺在抄网里,还在不甘心地扭着身体,青褐色的鳞片在夕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边缘带着淡淡的金色纹路。 巨大的尾鳍偶尔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泥水溅得林宇三人满身都是,却没人顾得上擦,他们都瘫在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像被巨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快......快看看多少斤.....”徐蔚然用胳膊肘撑着地面,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脸上的泥浆被泪水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陈溪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断成两截的抄网柄,小心翼翼地探了探鱼身:“至少......至少一米八,比刚才那条大太多了!” 林宇缓过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腿肚子还在打颤。他走到鱼旁边,蹲下身拍了拍鱼背,那鱼猛地甩了甩尾巴,带起的泥水正好糊在他脸上,惹得徐蔚然和陈溪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哭腔。 裁判带着测量工具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巨鱼也吃了一惊,连忙招呼助手:“快!拿秤!拿尺子!” 两个助手扛着电子秤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鱼抬上去。 电子秤的显示屏跳动了几下,最终定格在“135kg”的数字上。 “一百三十五公斤!”裁判高声宣布。 周围其他队伍的选手都被吸引了过来,巴西队那个络腮胡大汉盯着电子秤,眼睛瞪得溜圆,嘴里嘟囔着葡萄牙语,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德国队的几个选手也围了过来,看着那条鱼,脸色复杂,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几个一直嘲讽他们的欧美选手站在不远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高鼻梁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悻悻地转过头,踢了踢脚下的鹅卵石。 “够了...... 咱们够了......”陈溪捂着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一百三十五公斤足够他们进入第八名了。 算一算眼下的时间,想要钓上来一条大鱼,然后超过他们,多少有些困难。 林宇望着电子秤上的数字,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 “走吧。”林宇深吸一口气,扶着徐蔚然站起来,“比赛快结束了,咱们直接休息吧,就算再钓,也没有体力拽上来了!” 林宇望着水面上渐渐平息的涟漪,手臂传来阵阵酸痛,连握紧鱼竿的力气都快没了。刚才那场与巨鱼的较量,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体力,现在别说钓大鱼,就算有条小鱼咬钩,他恐怕都难以应对。 他知道,到此为止了,再坚持下去也只是徒劳,倒不如保存些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事。 “收拾东西吧。”林宇将鱼竿拆卸下来,动作缓慢而沉重。 徐蔚然和陈溪也看出了他的疲惫,没说什么,默默地开始整理渔具。 假饵被一一收进饵盒,鱼线仔细缠绕好,断了的抄网柄被放进垃圾袋里,刚才还热闹的钓点,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钓鱼大战从未发生过。 三人登上自己的船,找了个角落坐下,谁都没有说话。 船静静地漂在河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一片叶子。 他们望着远处其他队伍仍在忙碌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尽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命运。 如果这样还不能晋级,那也只能接受现实。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溪突然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都怪我,刚才没帮上什么大忙,要是夏春光在就好了,他力气大,咱们肯定能钓上更大的鱼,成绩也肯定比现在好。” 说着,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满是自责。 徐蔚然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刚才要不是你及时扑上来帮忙按住鱼头,那条大鱼说不定就跑了。夏春光在有他的好处,你在也有你的优势呀,别自责了。” 林宇也点点头,附和道:“徐蔚然说得对。团队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少了谁都不行。你今天已经很努力了,这就够了。” 听了两人的话,陈溪的情绪稍微好了些,但很快,大家又陷入了沉默,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夏春光身上。 徐蔚然皱着眉,担忧地说:“也不知道李军和周明那边怎么样了,夏春光找没找到。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语言又不通,真让人担心。” 林宇望着岸边,眼神里满是忧虑:“希望他们能有好消息吧,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听到林宇说有线索,徐蔚然正往保温壶里倒水的手顿住了,热水顺着壶口溢出来,洒了一身。 “线索?”她甩着发红的指尖,眼里满是意外,“什么线索?” 林宇指尖在船板上轻轻敲着,声音压得很低:“是那几个欧美选手, 就是一直嘲讽咱们的高鼻梁和络腮胡。” 他顿了顿,把当时听到的对话碎片拼凑起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夏春光的失踪,似乎和他们有关。” “和他们有关?为啥?”二女顿时一惊。 林宇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做局。” 林宇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夏春光昨晚跟那外国妞走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就在旁边看着,甚至那妞跟夏春光搭话,都是他们安排的。” 陈溪攥紧了拳头:“太过分了!他们为了赢比赛竟然耍这种手段,不过为啥要给咱们做局?这么多海钓选手,各个实力都不凡!” 林宇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但夏春光应该没大事。” 林宇看着两人紧绷的脸,补充道,“他们的目的是让夏春光缺席比赛,不是要他的命。真要是出了危险,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我猜,他们多半是把夏春光困在什么地方了,不让他回来比赛。” 徐蔚然松了口气,却又皱起眉:“那咱们就不管了?等他自己回来?” “不管肯定不行。”林宇摇摇头,目光扫过水面上其他队伍的船,“且不说夏春光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出事,单说比赛,接下来的决赛,都是硬仗,有夏春光在,咱们的胜算至少能多三成。他那股子蛮力,对付巨物时是真管用。” “那怎么办?” 陈溪急道,“报警了也没消息,总不能一直等吧?” “盯着他们。”林宇低声道,“他们既然费尽心机把夏春光弄走,肯定得留着后手。比赛结束后,他们要么会去确认夏春光的情况,要么会把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咱们跟着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人。” 第477章跟踪 裁判在码头公布晋级名单时,林宇三人的名字排在第七位,只比第八名多出五公斤的微弱优势。 听到结果的那一刻,徐蔚然和陈溪几乎同时松了口气,腿一软靠在了船舷上。 “进了......咱们真的进了!”陈溪的声音还在发颤,刚才最后半小时的等待,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烤。 徐蔚然抹了把额头的汗,笑着捶了林宇一下:“都怪你,刚才一直说‘顺其自然’,害得我手心全是汗!要不是你最后决定钓那条一百三十五公斤的肺鱼,又让我们针对性打窝聚鱼,咱们肯定没戏。” “就是,林宇你这计划太关键了。”陈溪也跟着点头,“知道夏春光不在,就放弃硬拼大鱼,专找能拿下的体型,还借鉴了其他队伍的技巧,换成我肯定想不到。” 林宇正将最后一根鱼竿收进箱子,闻言摇了摇头:“别把功劳都推给我,这是咱们三个一起扛下来的,少了谁都不行。” 他顿了顿,望向码头边渐渐散去的人群,语气沉了下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晋级只是第一步。” 徐蔚然和陈溪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是啊,赢了比赛,可夏春光还没消息。 “那几个欧美选手呢?”陈溪往德国队的船那边望了望,“好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林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几个高鼻梁、络腮胡的身影正在搬渔具,动作匆忙,像是在赶时间。“他们急着离开,反而说明有问题。” 他拎起背包,“下船后别跟太紧,保持二十米距离,跟着他们。” “要不要跟李军和周明说一声?”徐蔚然提议说道,“让他们也过来帮忙?” “先别说。”林宇摇头,“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什么底细。咱们先摸清情况,确定夏春光在哪再说,免得打草惊蛇。” 船靠岸时,欧美选手已经开着那辆白色越野车往公路方向驶去。 林宇三人假装收拾东西,等车开出去几十米,才快步跟上,钻进了路边一辆租来的二手车里。 “我来开。”林宇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白色越野车的影子越来越远,“保持距离,别让他们发现。” 徐蔚然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军的对话框,随时准备发送定位:“你说......夏春光会不会就在那辆车上?” “不一定。”林宇盯着前方的路,“但他们肯定知道夏春光在哪。跟着他们,总能找到线索。” 车子驶上公路,两旁的热带雨林飞速后退,夕阳的金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三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越野车在一处隐蔽的院落前停下,铁门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院子里面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三个老外下车时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跟踪后才推开铁门走了进去,铁门在他们身后“吱呀”一声关上,还传来落锁的轻响。 林宇将车停在街角的树荫下,三人屏住呼吸等了两分钟,确认周围没人后,才猫着腰溜到院墙外。院墙不高,爬满了带刺的蔷薇,徐蔚然找到一处藤蔓稀疏的缺口,踮起脚往里看,院子里杂草丛生,正中央摆着几张破旧的木桌,几个身影背对着门口站在桌边说话。 “没看到夏春光。” 她压低声音说。 林宇示意两人退后些,绕到院墙另一侧的窗下。 窗户玻璃十分透亮,往里望去的瞬间,眼神一凛,桌边站着的女人,正是昨晚在沙滩上搭讪他和夏春光的那个金发女郎! 徐蔚然和陈溪凑过来一看,顿时心头一喜:找到关键人物了! 还没等他们细想,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从里屋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在海上驾驶钓船,差点撞翻他们钓鱼船的那两个人! 其中一个刀疤脸拍着桌子,用英语骂骂咧咧地说:“这样都他们都晋级了,还真是离谱~,还真被你们给说着了,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男人,我特意观察了他,钓到无法拽上来的大鱼直接切线,节省体力,只钓自己能力范围内的......” 金发女人顿时一脸媚笑:“你是说那个小伙? 谁知道他那么警惕?倒是那个没用的,一见到我就走不动道,白瞎长的那么大体格,两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另一个壮汉叼着烟,语气里带着嘲讽:“不过说真的,那三个中国人有点东西,少了个男人居然还能晋级,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他们的船彻底撞翻。” “现在说这些没用。”刀疤脸吐掉烟蒂,“他们既然实力强,那就把那个男人关到决赛结束,别闹出人命。等咱们赢了比赛拿了奖金,再把他扔到警察局门口,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你们两个,这一天打也打了,该出的气也出了,以后就别动他了。我们能帮你们的都帮了,可别闹出人命,我们不想受你们牵连~!” 林宇在窗外听得心头火起,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果然是他们搞的鬼! 陈溪拉了拉林宇的衣角,眼神焦急:“夏春光真的在他们手里吗?怎么办?” 林宇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退出去,回到车上后,他才沉声道:“的确是他们搞的,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夏春光被关在哪间屋,硬闯只会打草惊蛇。” “那也不能看着他被关着啊!”徐蔚然急道。 “等。”林宇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他们刚才说要关到决赛结束,说明暂时不会伤害他。咱们先在这儿守着,等摸清夏春光被关的具体位置,再找机会救他。”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而且,不能就这么算了。 等救出夏春光,咱们就报警,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全告诉比赛方,让他们不仅拿不到奖金,还要取消比赛资格,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徐蔚然和陈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急得像火烧,但他们知道林宇说得对。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找到夏春光的下落,再做下一步打算。 车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他们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像三只耐心的猎豹,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阳光渐渐沉入地平线,院子里亮起昏黄的灯光, 傍晚的霞光渐渐被暮色吞没,院子里的昏黄灯光显得格外突兀。 那几个欧美男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铁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满身酒气。 高鼻梁男人搂着金发女郎的腰,说了句调笑的话,引得其他人一阵哄笑,随后便钻进白色越野车,引擎轰鸣着驶上公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机会来了。”林宇低声道,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三人等了两分钟,确认周围没人后,迅速翻过院墙。 落地时踩在杂草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响动,那间亮着灯的正屋门窗紧闭,看来金发女郎并没留在那里。 “分头找,别出声。” 林宇做了个手势,徐蔚然和陈溪立刻点头,贴着墙根往东西两侧的厢房摸去。 林宇则径直走向后院,刚才他就注意到,后院角落里有个锈迹斑斑的仓库,铁门紧闭,还挂着把大锁,透着诡异。 刚走到后院拐角,就见金发女郎端着个托盘从正屋出来,托盘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径直往仓库走去。 林宇立刻矮身躲在堆着的废木料后面,屏住呼吸。 金发女郎掏出钥匙打开仓库门,闪身走了进去。 林宇趁她关门的瞬间,像狸猫般窜到门边,贴着门缝往里看。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吊灯悬在半空。 夏春光被绑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上,手脚都缠着粗麻绳,嘴里塞着块破布,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显然挣扎过不少次。 看到金发女郎进来,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怒和屈辱,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别挣扎了,小可怜。”金发女郎放下托盘,走到夏春光面前,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轻佻又带着轻蔑,“你那几个同伴倒是厉害,少了你还能晋级,不过啊......你在这儿可就没什么用了。” 夏春光用力扭着,麻绳勒得他手腕发红,却挣脱不开。 金发女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虽然你没什么用,不过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玩玩‘女王游戏’?你这么壮实,应该会很有趣吧?” 她说着,伸手拽掉了夏春光嘴里的破布。 “呸!你个疯女人!”夏春光刚能说话,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赶紧放了我!不然我队友不会放过你的!” “呦,还挺横~!?”金发女郎挑眉,拿起桌上的红酒,往地上倒了几滴。 虽然听不懂夏春光在说什么,但是从夏春光狰狞的脸上也能看的出来,他是在骂她。 不过他越挣扎,她越兴奋。 第478章这是包庇 林宇透过门缝,瞳孔猛地收缩。 那金发美女竟毫不在意地扯掉了外面的衬衫,里面只穿着件亮红色的蕾丝吊带,勾勒出夸张的曲线,下身是条超短皮裙,两条白皙的长腿裹着渔网袜,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可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林宇脊背发凉。 她从墙角拿起一条黑色皮鞭,鞭梢在掌心轻拍两下,发出“啪”的脆响。 “别乱动哦,小宝贝。”她娇笑着,抬脚踩在夏春光被捆住的腿上,鞋跟狠狠碾了碾。 夏春光疼得龇牙咧嘴,刚想骂出声,那皮鞭就带着风声抽了下来,“啪”地落在他胳膊上,瞬间留下一道红痕。 “嗷!你个疯女人!”夏春光疼得浑身一颤,破口大骂,“林宇!陈溪!你们死哪儿去了?再不来老子要被这娘们玩死了!” 金发美女像是被激怒了,扬起鞭子又抽了几下,每一鞭都带着狠劲,夏春光的惨叫声和咒骂声混在一起,听得门外的林宇头皮发麻。 他活了这么久,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有些发愣,直到陈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能硬闯。”林宇压低声音,脸色铁青,“她这是在犯法,我们得找警察。” 徐蔚然也急得眼眶发红:“可夏春光他......” “相信我,警察来了才能彻底解决问题。”林宇拉着两人快速后退,猫着腰冲出院子,发动车子就往最近的警局赶。 一路上他把情况简单说了说,徐蔚然和陈溪听得心惊肉跳,催促着林宇快点再快点。 警局里的警察听说有人非法拘禁还涉嫌虐待,立刻召集了人手,跟着林宇往那处院落赶。 警笛声划破夜空,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仓库门被警察一脚踹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夏春光的衬衫被抽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胳膊和背上全是交错的鞭痕,红肿得吓人。那金发美女还维持着挥鞭的姿势,看到冲进来的警察,吓得手里的鞭子“啪嗒”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警察!就是她!这个臭娘们!”夏春光看到警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快把她抓起来!还有那几个老外,他们是一伙的!” 警察迅速上前铐住金发美女,她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是我” “是他们逼我的......” 另一个警察解开夏春光身上的绳子,他刚一获自由就想冲上去揍那女人,被林宇死死按住。 “别冲动,剩下的交给警察。”林宇看着他满身的伤,语气里带着心疼,“你先去医院。” 夏春光喘着粗气,指着被警察押走的金发美女,还在骂骂咧咧:“等老子好了,非要让她知道厉害......” 徐蔚然和陈溪赶紧上前扶住他,看到他身上的伤,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 医院的白色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夏春光趴在病床上,后背和胳膊上的鞭痕涂着紫红色的药水,像幅抽象画。他龇牙咧嘴地挪动了下身子,疼得“嘶”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林宇正低着头,肩膀却在不住地抖动。 “喂!”夏春光没好气地嚷嚷,“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笑?有没有点人性!?” 林宇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里却藏着松快:“没笑你,就是觉得...... 场面挺震撼。” “震撼个屁!”夏春光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那娘们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来真的......谁知道她还好这个?” 旁边的李军“嗤”了一声,把削好的苹果扔给他:“活该!色字头上一把刀,人家抛个媚眼你就晕头转向,这下知道厉害了?” 夏春光接住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反驳:“我那不是想着......多认识个国际友人嘛......” “认识到警局里去了?”李军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要不是林宇他们报警及时,你怕是要被当成玩具玩到决赛结束。” “行了行了,别教训他了。”周明赶紧打圆场,他走到病床边,语气关切,“医生说你这伤得养几天,最后一场决赛能参加不?咱们队好不容易进了前八,缺了你可不行。” 提到比赛,夏春光的表情正经起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林宇按住了:“躺着吧,别乱动。” “决赛肯定得去!”夏春光拍了拍床板,眼里闪着光,“那帮老外耍阴招把我弄成这样,我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他们得逞了?” 林宇笑着摇摇头:“医生说伤口不能剧烈活动,决赛还有三天,应该来得及。不过你这背,怕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猛发力了。” “没事没事,”夏春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到时候我站旁边指挥,给你们加油打气也行啊!反正不能让那几个混蛋赢了比赛!” 李军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骨气。对了,警察那边说,那几个老外已经被控制了,比赛方也知道了这事,正在调查,估计要取消他们的资格。” “干得漂亮!就应该让他们知道厉害~!” 夏春光兴奋地捶了下床,牵扯到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惹得病房里一阵笑声。 ...... 三天后的戴利河水面平静如镜,晨雾尚未散尽,远处的红树林像笼罩在一层薄纱里。 林宇等人的船刚抵达决赛指定钓点,夏春光突然指着斜对面的蓝色冲锋艇,嗓门瞬间拔高:“是他们!那帮孙子怎么还在这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几个高鼻梁、络腮胡的欧美选手正悠哉地整理渔具,高鼻梁男人甚至还朝他们这边举了举咖啡杯,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夏春光气得差点从船舷跳过去,被林宇一把拽住:“别冲动!” “冲动?他们把我打成那样,还想比赛?”夏春光梗着脖子,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一动就牵扯得生疼,却依旧怒目圆睁,“走!找赛方评理去!” 林宇、李军和周明对视一眼,立刻跟着夏春光往赛方的裁判船赶。 徐蔚然和陈溪留在船上,紧紧攥着拳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裁判船的甲板上,赛事总监正拿着对讲机安排任务。 看到林宇等人冲过来,眉头皱了皱:“几位有什么事?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为什么他们还能参赛?”夏春光指着那几个欧美选手,声音里满是怒火,“他们非法拘禁我,还虐待我!警察都已经介入了!” 赛事总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夏春光的视线,用英语慢条斯理地说:“关于这件事,警方还在调查中,没有出具最终结论。根据比赛规则,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选手违规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取消其参赛资格。” 李军立刻反驳:“警方都控制他们了!这还不够?” “警方的强制措施不代表定罪。”赛事总监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敷衍,“我们已经收到警方的协查通知,但在结果出来前,比赛必须正常进行。请你们回到自己的钓位,不要影响比赛秩序。” 林宇听得心头火起。 他分明从赛事总监的眼神里看到了“包庇”二字。 这几个欧美选手所在的队伍是赞助商的重点合作对象,赛方显然不想因为“未定论”的指控取消他们的资格。 “你们这是包庇!”夏春光气得浑身发抖,却被林宇按住了肩膀。 林宇深吸一口气,盯着赛事总监的眼睛,用流利的英语说:“我们会配合警方调查,但也希望赛方能保持公正。如果最后证明他们违规,我们要求立刻取消成绩,并追究责任。” 赛事总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会的。现在请你们离开,比赛要开始了。” 几人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船上。 夏春光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明显是向着他们!早知道当时就该揍那几个混蛋一顿!” “别骂了,没用。”林宇拿起鱼竿,眼神冷了下来,“他们想比,那就比。赛场见真章,咱们用鱼获把他们压下去,让他们就算能参赛,也拿不到任何东西。” 李军点点头:“没错!憋着这口气,钓条大的给他们看看!” 周明拍了拍夏春光的后背:“林宇说的没错,咱们不光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让赛方和他们都无话可说,看你们的了!” 夏春光咬了咬牙,后背的疼痛似乎都被怒火压下去了:“好!老子今天非得让那帮老外知道,耍阴招没用,真本事才是硬道理!” 远处传来裁判的哨音,决赛正式开始。 林宇三人开始准备起来。 第479章精准判断 决赛的哨音在戴利河上空回荡时,赛事总监通过广播公布了最终的目标鱼种:“各位选手请注意,本次决赛的目标鱼种为,赤魟。” 话音刚落,水面上的钓船都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林宇握着特制鱼竿的手紧了紧,这鱼竿比之前的重了近一倍,碳纤维竿身泛着暗黑色的光泽,显然是为巨物量身定制的。 “赤魟......” 夏春光趴在船舷上,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淡水鱼里的‘坦克’啊。” 赤魟,这种扁平如盘的巨型鱼类是淡水生态系统里的顶级存在。 成年赤魟的盘宽能达到3米,体重更是直逼600公斤,宽大的胸鳍展开时像两片巨大的翅膀,尾柄上那根带剧毒的尖刺,足以让任何掠食者望而却步。 它们潜伏在河底的泥沙中,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动静,一旦有猎物经过,就会猛地翻起身躯,用强大的吸力将猎物卷入口中。 “比赛规则不变~!”喇叭里继续传来赛事总监的声音,“以单尾最大重量决定最终排名。考虑到赤魟的体型,组委会为各位配备了特制装备,钓线采用凯夫拉材质,拉力强度达800磅;鱼竿为高强度复合材料,承重上限1000公斤。请各位选手注意安全,遇到超出能力范围的巨物,及时切线,切勿硬拼。” 林宇掂量着手里的钓线,线径比普通钓线粗了近三倍,手指划过表面时能感觉到特殊的编织纹路,这是能承受巨力的证明。 旁边的夏春光已经将特制亮片饵挂好,饵片足有巴掌大,在晨光下闪着金属光泽:“这玩意儿扔下去,能引得来赤魟吗?” “赤魟视力差,靠的是电感受器。”林宇指着饵片上的金属涂层,“这亮片能产生微弱的电流,模拟小鱼的生物电信号,应该管用。” 不远处的欧美选手已经开始抛竿,高鼻梁男人抡起鱼竿,将巨大的鱼饵甩向河中央,特制鱼线在空中划出低沉的嗡鸣。 络腮胡则蹲在船尾,往水里撒着切碎的鱼肉,显然是在打窝聚鱼。 徐蔚然看着他们的动作,眉头皱了皱:“这帮家伙准备挺充分啊。” “别管他们。”林宇调整好泄力阀,将挂着活饵的鱼钩抛向岸边的浅滩,那里的泥沙底质是赤魟最喜欢的栖息地。 “赤魟胆子小,不会轻易靠近嘈杂的地方,咱们守着这边更稳妥。” 特制鱼竿的梢尖轻轻点在水面上,钓线垂直沉入水底。 林宇能感觉到饵钩穿过水层的阻力,直到“噗” 地一声坠入泥沙,才停下了放线的动作。 水面上静了下来,只有船桨划过水面的轻响和远处水鸟的啼鸣。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条可能决定胜负的巨型赤魟上钩。林宇盯着水面下那根几乎看不见的钓线,心里清楚,这场决赛的较量,不仅是技术和体力的比拼,更是对耐心和勇气的终极考验。 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淡水世界里真正的巨无霸。 看着林宇熟练地调整着特制鱼竿的泄力,又精准地将饵钩抛向浅滩的泥沙区,夏春光忍不住凑过来:“你咋对这赤魟这么了解?连它喜欢藏在泥沙底都知道?” 徐蔚然也点点头,眼里满是好奇:“我刚才听你说它靠电感受器找食物,这些我都没听过呢。” 林宇手里的动作没停,正往亮片饵上缠腥饵,闻言笑了笑:“在书上看到的,书里说赤魟属于软骨鱼,视力退化得厉害,全靠吻部的电感受器捕捉猎物的生物电,所以喜欢待在泥沙里伏击。” “看书?”夏春光咂咂嘴,“你这记性可以啊,我上次看钓鱼杂志,转头就忘里面写啥了。” 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得,我和蔚然对这鱼一窍不通,你说咋干就咋干,我们听指挥。” 徐蔚然也认真点头:“是啊,林宇,你安排吧,我们肯定配合好。” 林宇看了眼两人,又望向正在船尾检查抄网的李军和周明,沉声道:“那我就直说了。赤魟体型大,爆发力强,但耐力不如锯鳐,一旦上钩,前五分钟的挣扎最猛,咱们得这么分工。” 他指着浅滩的方向,对夏春光说:“你力气大,负责第一波遛鱼,赤魟刚上钩时会猛地往深水区窜,你得死死按住鱼竿,借助船身的阻力卸力,千万别被它拖下水。” 夏春光用力点头:“放心,我胳膊上的劲儿还没处使呢。” 林宇又转向徐蔚然:“你盯着测鱼器,赤魟游动时会在水底留下轨迹,一旦发现它往水草区钻,立刻喊停,咱们得提前变向,防止鱼线被缠住。” “没问题。” 徐蔚然已经打开了测鱼器,屏幕上的声波图在缓慢跳动。 最后,林宇看向徐蔚然又提醒说道:“蔚然,你守着备用线组和抄网。赤魟的尾刺有毒,等鱼被遛累了,你负责用特制抄网兜住它的胸鳍,千万别碰尾部,记住了吗?” 徐蔚然用力点头,手里的抄网柄被攥得发白:“记住了!” 安排完这一切,林宇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水面。 晨光穿透薄雾,在浅滩的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泥沙底质下,或许正有一条巨型赤魟在静静蛰伏。 “各就各位,加油!~”他低声道,“咱们争取一次成功。” 比赛哨音刚落,各队的鱼饵纷纷入水,戴利河面上瞬间绽开一片涟漪。 林宇却没急着抛竿,只是蹲在船边,手指伸进水里捻起一撮泥沙。 “这水层温度比昨天低两度。”他突然开口,将泥沙撒回水里,“赤魟会往浅滩挪,那里的泥沙吸收阳光快,水温高。” 夏春光正举着望远镜看欧美选手抛竿,闻言愣了愣:“你咋知道?” “书上说的,软骨鱼对水温敏感。”林宇说着,将特制亮片饵往腥味液里浸了浸,“而且刚才水流有个小漩涡 ,那是大型鱼类移动时搅出来的,就在左前方三十米的芦苇丛边缘。” 徐蔚然已经把鱼竿递了过来,眼里带着信任:“你说抛哪就抛哪。” 林宇接过竿,手腕轻抖,亮片饵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追求远投,反而精准地落在芦苇丛与浅滩的交界处,“噗”地一声没入水面。 “放线三米,然后停。”他对李军说,“这个深度刚好在赤魟的捕食层。” 李军照做时,旁边的巴西队已经传来鱼线拉扯的脆响,显然有鱼咬钩,引得夏春光一阵着急。 林宇却盯着水面的气泡,突然说:“来了。” 话音刚落,鱼竿猛地往下一沉,力道不算蛮横,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拖拽感”,不像掠食鱼的猛冲,更像一块扁平的石板在水底平移。 “提竿!轻一点!”林宇按住李军的手,只让他抬起手腕五厘米。 鱼线瞬间绷紧,水下传来清晰的挣扎,却没往深水区窜,反而贴着水底打了个转。 “是小赤魟!”林宇眼睛一亮,“最多一米五的盘宽,劲儿不大,直接牵过来!” 李军依言收线,竿梢弯成柔和的弧度,没有之前钓肺鱼时的紧绷。 徐蔚然已经举着抄网蹲在船边,周明则盯着测鱼器,屏幕上的轨迹显示鱼正在往船边靠近。 “注意它的尾刺!”林宇提醒道。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翻起一阵水花,一条灰褐色的扁平鱼身露了出来,胸鳍展开如扇形,尾柄上的尖刺微微颤动。 果然是赤魟! 不过并不大! “漂亮!” 夏春光忘了之前的着急,拍着船板叫好。 这鱼盘宽目测一米二左右,算不上巨物,但在开赛十分钟就中鱼,无疑是个好彩头。 林宇示意夏春光放缓收线速度,等赤魟的头部靠近船舷时,突然喊:“左移半米!” 徐蔚然反应极快,抄网顺着水流斜着切入,刚好兜住赤魟的胸鳍,夏春光顺势一提,整条鱼被稳稳拖上船。 “有了!咱们有鱼了!”陈溪在旁边欢呼。 裁判乘小艇过来测量时,欧美队和巴西队的鱼线还在水里空荡地晃着。“盘宽 1.1 米,体重120公斤。” 裁判报出数据时,眼里带着赞许,“目前暂时领先。” 林宇蹲下身解开鱼钩,赤魟的眼睛小而圆,正警惕地盯着他。 “不算大,但是也验证了我的判断!~”林宇笑了笑,“咱们先拔了头筹,后面慢慢钓大的,加油~!” 第480章吃瓜群众 比赛进行到一个小时,戴利河上的平静被接二连三的骚动打破。 东边的阿根廷队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们的特制鱼竿竟从中折断,竿梢带着鱼线沉入水底,队员们对着水面怒骂不止;北边的加拿大队更惊险,一条赤魟上钩后猛地拖拽钓船,船身差点侧翻,两个队员被甩进水里,呛得满脸是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鱼线绷断。 裁判船在各队间穿梭,喇叭里不断传来新的鱼获消息,却多半以“线断”“竿折”收尾。 唯有德国队运气好些,钓上一条盘宽1.5米的赤魟,虽然不算大,却已是目前最大的收获,队员们举着鱼竿欢呼,引得其他队伍阵阵羡慕。 反观林宇这边,船静静地漂在浅滩,李军和周明靠着船舷打盹,徐蔚然用树枝在甲板上画着圈,夏春光更是百无聊赖地数着水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林宇,咱这地儿是不是选错了?都一个钟头了,连个鱼影子都没见着。” 徐蔚然也跟着点头:“是啊,要不换个深水区试试?你看德国队就在那边上的鱼。” 林宇正盯着水面上一圈细密的气泡,闻言摇了摇头:“再等等。浅滩泥沙里有小鱼群,赤魟肯定会来觅食,只是时间没到。” 他指着水底隐约可见的波纹,“你看这水流,刚形成一个小洄湾,鱼会往这儿聚。” 夏春光撇撇嘴,刚想反驳,突然“噗通”一声闷响从水下传来,像是有块巨石砸进水里,船身猛地往下一沉! “来了!”林宇猛地站起身。 几乎同时,鱼竿弯成了惊人的C形,竿梢几乎贴到水面,特制鱼线发出“嗡嗡”的鸣响,像是随时会绷断。 夏春光反应最快,一把抓住鱼竿,照着林宇之前教的法子,将竿柄顶在腰侧,双腿蹬住船板:“我来!” 水下的力道蛮横得吓人,那鱼不往深水区冲,反而贴着水底横冲直撞,像是在犁地,船被拖拽着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白痕。 夏春光咬着牙较劲,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水面:“这龟孙劲儿真大!” “别硬抗!松泄力!”林宇在旁边喊道。 夏春光依言拧动泄力阀,鱼线“滋滋”放出半米,借着这股缓冲,他猛地往后仰身,迫使鱼改变方向。 但这赤魟显然是个老手,没一会儿又调转头,拖着船往芦苇丛钻。 “不行了......”十分钟后,夏春光的胳膊开始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呼吸粗得像风箱,“换你......” 林宇立刻接过鱼竿,他没有像夏春光那样硬顶,而是将鱼竿往左侧倾斜,身体随着鱼的拉力微微转动,像跳一支奇特的舞蹈。 “它在耍横,耗它体力。”他低声道,手指在泄力阀上轻轻点动,鱼线时而收紧,时而放出,始终保持着不松不紧的力道。 当赤魟再次猛冲时,林宇没有对抗,反而顺着它的力道将船往侧面一偏,利用水流的阻力卸去大半冲击力。 鱼线擦着芦苇秆掠过,带起一串水花,他却稳稳地握着鱼竿,眼神紧盯着水面下那道巨大的阴影:“它快没劲了,注意看水面。” 又过了五分钟,赤魟的挣扎明显变缓,水面上泛起的浪花越来越小。 林宇突然发力收线,鱼竿猛地回弹,他顺势将鱼往船边带,一道灰褐色的巨大盘体终于露出水面,胸鳍展开时像两面小帆,尾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抄网!”林宇喊道。 李军和周明早已准备好了,两人合力将特制抄网插进水里,徐蔚然也扑上来帮忙按住网柄。当赤魟被完全拖上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盘宽足有两米,比德国队那条大了整整一圈! 夏春光瘫坐在甲板上,看着那条还在微微颤动的赤魟,喘着粗气笑了:“娘的.....总算没白费力气......” 林宇抹了把汗,望着远处德国队错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头彩虽小,但这一条,够咱们稳一阵子了。” 林宇他们钓上两米宽的赤魟后,裁判测量的数据通过广播传遍了戴利河。 原本还在慢悠悠试探的各队瞬间慌了神,河面上的钓船开始频繁移动,阿根廷队收起鱼竿,径直往深水区开去,显然想找更大的赤魟;巴西队则放弃了活饵,改用和林宇同款的亮片,抛竿的频率快了一倍;连一直沉稳的日本队都动了,往水里撒了更多发酵饵料,试图用香味把鱼诱过来。 唯有林宇他们的船还停在浅滩,几人轮流靠在船舷上休息。 李军和周明赶紧给三人递水和吃的,徐蔚然则给夏春光后背的伤口换了药。 “刚才那一下,胳膊都快废了。”夏春光活动着肩膀,龇牙咧嘴地说,“再不歇会儿,真来条更大的,怕是连鱼竿都握不住。” 林宇点头:“赤魟的体力比咱们想象的好,硬拼太耗人。趁现在领先,养足精神,等最后两小时再发力。” 他望着远处忙乱的各队,眼神平静,钓鱼拼的从来不是急功近利,而是耐力。 而在河对岸,欧美选手的船上空荡荡的,只有高鼻梁男人死死盯着林宇他们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络腮胡把喝空的水瓶狠狠砸在船板上:“该死!要不是那蠢货被救回来,他们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现在说这些没用。”旁边儿那个壮硕的男人语气里带着焦虑,说道:“金主的要求是前三,拿不到奖金,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高鼻梁男人掏出望远镜,镜片死死锁住林宇他们船上的赤魟:“他们那条最多两百公斤,不算顶尖。下游的深潭里有大家伙,我之前用声呐探测到过,盘宽至少两米五。” “可那里水流太急,容易断线。”络腮胡犹豫道,“刚才加拿大队就是在那儿翻的船。”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鼻梁男人把望远镜扔在船上,眼神狠戾,“要么赢,要么滚蛋。你们想被金主追着要违约金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闭了嘴。 他们背后的赞助商是欧洲最大的渔具品牌,要是搞砸了比赛,不仅代言合同会泡汤,还得赔偿巨额损失。 “换硬线组,用最重的铅坠。”高鼻梁男人突然起身,开始拆卸鱼竿,“去深潭,赌一把。” 络腮胡咬了咬牙,开始往饵盒里装更大的亮片:“行,就信你一次。要是钓不上来,咱们一起完蛋。” 引擎发动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们的船调转方向,朝着下游的深潭冲去,船尾激起的浪花像道白色的伤疤,在平静的河面上格外刺眼。 浅滩这边,夏春光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急了急了,他们肯定是慌了。” 林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勾了勾嘴角:“急就好,急了容易出错。” 欧美选手的船突突地冲向深潭时,林宇他们正坐在甲板上啃面包。 夏春光嘴里塞着半块三明治,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艘越走越远的蓝色冲锋艇,像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这帮老外是真敢赌啊。”他含糊不清地说,手里的面包屑掉了一衣襟,“那深潭水流急得能卷走人,还敢往那儿凑。” 林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深潭区的水面泛着暗绿色,和浅滩的清澈截然不同,水面上时不时有漩涡打着转,一看就藏着危险。 “那儿水深超过十米,确实是大赤魟的藏身地,但也更难对付。”他拧开水瓶喝了口,语气里带着点看戏的意味。 夏春光突然站起身,手拢在嘴边朝深潭方向喊:“嘿!那边的!小心点啊!别鱼没钓着,船先翻了!那地方水深,救你们可费劲儿~!” 他嗓门又大又亮,在河面上传出去老远。 那几个欧美选手虽然听不懂中文,但看夏春光那挤眉弄眼的架势,也猜得出是在嘲讽。 高鼻梁男人猛地转过身,冲他们狠狠竖了个中指,络腮胡更是直接抓起个空水瓶朝这边扔过来,瓶子在水里溅起个小水花,连船边都没挨着。 “哟呵,急了?”夏春光笑得更欢了,“看来是听懂骂人的话了。” 徐蔚然把一包牛肉干递过来:“吃点东西吧,看他们钓鱼也是个体力活。” 几人索性盘腿坐在甲板上,一边分享零食补充体力,一边当起了 “吃瓜群众”。 李军还拿出望远镜,调焦对准深潭:“看他们抛竿呢,用的是铅坠加活饵,够狠的。” 果然,没过十分钟,深潭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欧美选手的鱼竿猛地弯成了弓,船身被拽得剧烈摇晃,像是被水下的巨物拖着跳摇摆舞。 “中了!”周明推了推眼镜,“看这动静,比咱们那条大得多!” 望远镜里,几个欧美选手手忙脚乱地抢鱼竿,高鼻梁男人死死抱住竿柄,络腮胡和另一个壮汉趴在船舷上往回收线,船尾的引擎还在空转,显然是忘了熄火。 那条鱼比林宇他们钓上来的赤魟凶猛得多,不按常理出牌,一会儿往水底钻,一会儿猛地窜出水面,带起的浪头把船打得东倒西歪。 “这劲儿,怕是有三米盘宽了。”林宇摸着下巴,“可惜他们配合太差,只顾着硬拽,不知道卸力。” 夏春光嘴里嚼着牛肉干,看得津津有味:“让他们狂,最好一会儿那鱼直接把他们拽河里去,淹死他们这几个王八蛋......” 第481章也去深水区 半个小时后! 那几个欧美选手一番折腾,个个累得满头大汗,船板上全是水,连衣服都湿透了。 高鼻梁男人的胳膊在发抖,络腮胡的脸憋成了紫红色,眼看就要把鱼遛到船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特制鱼线断了! 那声音脆得像鞭炮炸响,欧美选手的船瞬间失去拉力,猛地往侧面一倾,差点翻过去,几人吓得死死抱住船舷,狼狈不堪。水下的巨物搅起一阵浑浊的浪花,瞬间没了踪影。 “哈哈!崩了!”夏春光笑得直拍大腿,眼泪都快出来了,“让你跟老子拽!线断了吧?傻眼了吧?” 林宇也忍不住笑出声,徐蔚然和李军他们更是乐得直不起腰。 深潭那边,高鼻梁男人气得把鱼竿狠狠摔在船板上,络腮胡则对着水面破口大骂,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得林宇他们更乐了。 “解气!”夏春光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这叫啥?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宇望着远处渐渐平静的深潭,收起了笑容:“他们不会罢休的。” 话刚说完,就见欧美选手的船重新发动,又开始往深潭中心抛竿,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动作里多了几分焦躁,少了之前的嚣张。 夏春光哼了一声:“还来?行,咱们接着看!我就不信他们今天能钓上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林宇他们靠在船舷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休息够了的几人伸展着四肢,甲板上散落着零食包装袋,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 林宇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下午两点,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个多小时。 “该动一动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目光扫过测鱼器上的时间,“目前这条两百公斤的赤魟,进前三问题不大,但想稳拿奖牌,还得再来一条更大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最后是时刻钓上来大鱼,咱们不能松懈啊!” “所以,这一次,咱们也去深水区试一试!” 林宇沉吟片刻说道。 毕竟,越大的鱼就越会潜伏在深水中,想要钓大鱼,就要冒一些危险。 夏春光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后背的酸痛:“你想好了?真要去深水区?” “嗯。”林宇点头,指着下游深潭的方向,“富贵险中求,浅滩的赤魟体型有限,刚才欧美队虽然断线了,但能在那儿钓上巨物,说明深水区确实有大家伙。咱们去试试,小心点就是。” 夏春光已经开始检查线组:“特制线还有两副,鱼竿也没问题,随时能走。” 徐蔚然把备用抄网扛到船头:“深水区水流急,我多带了些铅坠,保证鱼饵能沉到水底。” “我查过地图,深潭边缘有片洄湾,水流相对平缓,是赤魟觅食的好地方,你们先去那儿试试,不往最中心去。”周明拿出了地图,指着一处水域,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是去深水区,你们就要注意安全,我们不是参赛人员,只能在这附近等你们了!” 李军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就行,等我们好消息吧!” 船往深水区驶去,水面渐渐从清澈的浅黄变成深绿,阳光穿透水面的距离越来越短,水底的泥沙在暗流中翻滚,透着股神秘的压迫感。 夏春光趴在船边往下看,总觉得水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地方看着就瘆人。” “别怕,赤魟虽然大,但不主动攻击人。”林宇一边往亮片饵上缠铅坠,一边叮嘱,“一会儿要是中鱼,记住咱们之前的分工,夏春光先遛,徐蔚然盯着鱼的动向,别让它往礁石区钻。” 几人纷纷点头,原本轻松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船停在洄湾边缘,这里的水流果然缓了些,水底沉着几块巨大的礁石,正好能挡住部分水流,形成天然的藏鱼区。 林宇深吸一口气,将挂着双饵的鱼线往水底抛去。 特制铅坠带着鱼饵“咚”地沉入深水区,鱼线绷紧的瞬间,他能感觉到水流对饵的拖拽力,比在浅滩时强了至少三倍。 “放线五米,然后停。”他对李军说,指尖在鱼竿上轻轻敲着,“这个深度,刚好在赤魟的攻击范围内。” 夏春光握紧鱼竿,眼睛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徐蔚然则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水底的阴影,深水区的能见度差,只能靠鱼游动时搅动的泥沙来判断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船静静地漂在洄湾,只有水流撞击船板的轻响。 徐蔚然数着鱼饵入水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却连一点鱼咬钩的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没鱼啊?”夏春光有些着急,“要不换个地方?” 林宇摇摇头:“再等等。大赤魟警惕性高,不会轻易咬饵,咱们得有耐心。” 他往水里撒了把切碎的鱼肉,“用腥味再引引它。” 又过了五分钟,就在夏春光准备提竿换饵时,鱼竿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力道比之前那条赤魟沉了不止一倍,竿梢瞬间弯成 C 形,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 “中了!” 林宇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是条大的!” 船身被猛地往前一拽,差点撞上旁边的礁石。 夏春光死死按住鱼竿,腰腹发力往后顶,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这......这劲儿也太吓人了!” 夏春光盯着水底翻起的浑浊浪花,突然喊道:“它往礁石区钻了!快打舵!” 林宇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船身擦着礁石滑了过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碰撞。 这还没完! 船身擦着礁石滑开的瞬间,水下的巨物突然猛地一拽,整艘船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在河面上剧烈地颠簸起来。 船头时而冲上浪尖,时而扎进波谷,船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徐蔚然猝不及防,被晃得摔坐在甲板上,手里的抄网也脱手飞了出去,她吓得失声尖叫,紧紧抱住身边的船舷栏杆,脸色惨白如纸。 夏春光也被颠得东倒西歪,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眼睛死死盯着水下那道巨大的黑影。 “抓好了!”林宇大吼一声,双手紧握舵盘,手臂上的肌肉贲张。 他凭借着多年的驾船经验,在船只即将侧翻的瞬间猛地打舵,利用水流的力量强行将船身稳住。船身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终于渐渐平稳下来,但依旧被大鱼拖拽着在河里不断转圈,留下一道混乱的水痕。 这惊险的一幕,让不远处同样在深水区的欧美选手都看呆了。 他们脸上的惊诧还未褪去,随即就化作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高鼻梁男人冲着林宇他们的方向大声嚷嚷着什么,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那嘲讽的语气和夸张的表情显而易见。 络腮胡更是夸张地比划着船翻人落水的动作,引得其他几个欧美选手一阵哄笑。 “他们肯定在说咱们活该!”夏春光气得脸色通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回怼,“这帮孙子,刚才自己断线的时候怎么不笑了!” “别理他们。”林宇一边紧盯着鱼线,一边按住夏春光,“钓鱼要紧,跟他们置气只会分心。等咱们把这条鱼钓上来,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夏春光狠狠瞪了欧美选手那边一眼,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与大鱼的较量中。 这条赤魟实在太过凶猛,它似乎完全不知疲倦,一会儿猛地往深水区扎,一会儿又突然转身横向猛冲,每一次挣扎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要将船和人一起拖进水底。 林宇、李军和夏春光三人轮流上阵,紧紧握着鱼竿,手臂早已酸痛麻木,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脸颊不断滴落。 他们凭借着默契的配合和顽强的毅力,一次次化解着大鱼的疯狂冲击。 林宇始终保持着冷静,不断调整着泄力阀,时而放线,时而收线,用 “以柔克刚”的策略消耗着大鱼的体力。 时间在这紧张的较量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三个小时仿佛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比赛结束的哨声即将响起时,那条大鱼的挣扎终于明显减弱了许多,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林宇大喊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三人抓住机会,合力收线,将大鱼一点点往船边拖拽。 当那条盘宽足有近三米的巨大赤魟终于露出水面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它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巨大的胸鳍缓缓扇动着,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却依旧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徐蔚然眼疾手快,及时递过抄网。 三人齐心协力,终于将这条庞然大物成功拖上了船。 “搞定了!” 夏春光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第482章还真是来接我的 比赛结束的哨音在戴利河上空响起时,裁判们正忙着汇总各队的鱼获数据。 当最终排名通过广播公布时,林宇几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遗憾。 阿根廷队以一条340公斤的赤魟稳居第一,他们钓上来的284公斤赤魟位列第二,而那几个欧美选手竟在最后时刻钓上一条245公斤的赤魟,挤到了第三的位置。 第四名同样是巴西的队伍,他们的鱼重240公斤,仅比欧美队少5公斤,队员们垂头丧气地坐在船上,满脸懊恼。 夏春光看着欧美选手那边欢呼雀跃的样子,忍不住啐了一口:“凭什么啊,这群耍阴招的家伙也配拿奖?”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径直朝着第四名的阿根廷队走去。 他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交流了几句,阿根廷队员们的表情从沮丧渐渐转为惊讶,最后化为愤怒。 夏春光和徐蔚然对视一眼,都猜不透林宇在打什么主意。 颁奖仪式在岸边的临时舞台上举行,当主持人准备为欧美选手颁发铜牌时,第四名的巴西队突然冲上台,对着话筒怒不可遏地喊道:“这不公平!有黑幕!”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巴西队的队长指着那几个欧美选手,激动地用英语喊道:“他们违反比赛规则,品质恶劣,根本不配获得任何名次!他们在比赛前非法拘禁、虐待其他队伍的选手,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禁赛,取消资格!” 举办方的负责人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想阻止他:“请你冷静点,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我们有证据!”阿根廷队长转向林宇他们的方向,“中国选手他们可以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宇几人身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那几个欧美选手脸色煞白,高鼻梁男人强作镇定地喊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没有!” “你们有!”林宇往前站了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比赛前,他们就把我的队友夏春光抓走关押虐待,意图影响我们的比赛。我当时就找过举办方抗议,可举办方说事情没定论,依旧允许他们参赛。”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其他参赛队伍的选手们纷纷表示不满。 “太过分了!” “必须取消他们的成绩!” “这样的比赛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抗议声浪越来越高。 举办方面对众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宣布:“经过紧急商议,由于欧美队涉嫌违反体育道德和相关规定,取消他们的比赛成绩!”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按照新的排名,第四名的巴西队递补获得了第三名。 颁奖结束后,夏春光激动地冲林宇竖起大拇指:“林宇,你可太聪明了!竟然想到这个办法,让那帮家伙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宇呵呵一笑,望着远处欧美选手灰溜溜离开的背影,轻声说:“这没什么,只不过是利用了人性而已。巴西队本就对只差5公斤错失奖牌耿耿于怀,他们比我们更痛恨不公平的竞争,稍微点一下,自然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夏春光听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疼,他也顾不上揉,拍着林宇的肩膀直晃:“你可别谦虚了!这事儿换了我,顶多冲上去跟那帮老外干一架,哪想得到这么妙的法子?要不是你提前找巴西队说透,他们哪会在颁奖台上帮咱们说话?” 他指着欧美选手刚才站的位置,那片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只剩下几个被丢弃的矿泉水瓶,语气里满是解气:“你是没瞧见他们刚才那脸色,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要是让他们拿着奖牌得意洋洋地回去,我能憋屈一整年!” 徐蔚然和李军他们也围了过来,脸上都带着笑。 夏春光突然一拍大腿,嗓门又拔高了八度:“今晚我请客!码头那边有家海鲜排档,听说龙虾比拳头还大,咱们好好搓一顿,就当庆祝了!” 他转头看着林宇,眼睛亮得很:“你可别跟我抢,这顿必须我请。要不是你,我不光得受那洋娘们的气,还得眼睁睁看着那帮孙子领奖,现在能出了这口恶气,全靠你!” 林宇笑着点头:“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不过说好,别点太多,不然你钱包得哭。” “哭也得请!”夏春光梗着脖子,又忍不住笑起来,“再说了,咱这比赛的奖金有五万呢,还美金!哥现在是有钱人了,还差这点儿钱......” 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码头的风带着水汽的腥甜,远处的船帆在暮色里轻轻摇晃。 ...... 半个月后的青山渔村,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王玉芬就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铁锅在灶火上“滋滋”作响,油香混着葱姜的味道飘出老远。 她一会儿颠勺翻炒着红烧鱼,一会儿又往蒸笼里码着刚包好的海菜包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嘴角却一直咧着笑。 “二妮,再去把堂屋的桌子擦一遍,别留印子。”王玉芬头也不抬地喊道。 “知道啦妈!”二妮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她正带着邻居家的瑶瑶和楠楠收拾屋子,用抹布把桌椅擦得锃亮,连窗台上的花盆都摆得整整齐齐。 瑶瑶还特意从家里拿来了两朵野菊花,插在堂屋的玻璃瓶里,添了几分生气。 “婶子,您这是做啥好吃的呢?香得我都走不动道了!”来串门的张梅梅扒着门框往里瞅,眼睛瞪得溜圆,“不过年不过节的,咋做这么多菜?” 王玉芬擦了擦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家林宇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前打了电话,说不出意外就这几天回来,算算日子,今天差不多该到了。” “林宇回来啦?”张梅梅眼睛一亮,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就是去国外钓鱼那事儿?比得咋样啊?” 提到比赛,王玉芬挺直了腰板,语气里满是自豪:“说是得了个第二名!那么多国家的选手呢,咱儿子能拿第二,可给咱青山渔村长脸了!” “真的假的?第二名?那可是国际比赛啊!”张梅梅一脸惊讶,旋即瓜子也不嗑了,拍拍手赶紧往外走吗,“这事儿,我得赶紧跟村里人说说去,这可是大喜事儿。” 随着张梅梅出去,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没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渔村。 “啥?第二名?” “哎呦,那可真了不得~!” “林宇这孩子从小就机灵,没想到钓鱼也这么厉害!” “快,快回家跟我家那口子说去,这可是大喜事!” 正在村委会处理事情的村长罗全听说后,当即拍板:“这可是咱村的荣耀!必须得好好庆祝!” 他立刻让人去敲锣,又组织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扛着早就准备好的红绸子和鞭炮,浩浩荡荡地往村口走去。 “林宇为国争光,咱得敲锣打鼓地迎接他!”罗全边走边喊,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让他知道,咱青山渔村的人,都为他骄傲!” ...... 近海的浪头比远海温柔得多,货船破开碧绿色的水面,船尾拖着一道细长的白痕,像系在故乡岸边的丝带。 林宇坐在船舷上,脚边放着那个装着银牌的帆布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这包还是出发前母亲王玉芬连夜缝的,针脚密密实实。 离开青山渔村两个月,他早就归心似箭了。 比赛时再紧张,只要闭上眼想想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心里就稳当不少。 此刻船离岸边越来越近,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变了, 咸腥中混着晒干的鱼鳔香,还有二妮总爱在院子里种的野菊气息,钻进鼻腔时,竟让他眼眶有点发潮。 船离码头还有百十米远,林宇就眯起了眼,码头上的景象实在扎眼。 平日里光秃秃的石阶两侧,不知何时挂起了红绸子,被海风一吹哗啦啦地响,像是谁把过年的装饰提前搬了出来。 石阶上挤满了人影,攒动的脑袋里还夹杂着几个穿花衣裳的身影,远远望去像一片移动的花丛。 “这是咋了?”林宇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今天既不是龙王祭,也不是开渔节,村里从没在这种时候搞过这么大动静。 船上的老船员老刘也凑到船边,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嘿,这阵仗,莫不是知道你拿了名次,全村人来接你了?” 林宇顿时笑了,摆手道:“咋可能。就是个钓鱼比赛,又不是啥惊天动地的大事,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那可不一定。”老刘叼着烟袋,眯眼笑出了皱纹,“你这可是去国外比赛,拿了第二回来,那叫为国争光!这要还是生产队的时候,就这事儿不知道得多风光呢~!” 说话间,船又近了些。 林宇看清了人群里有敲锣的,有举着小旗子的,还有几个孩子举着用彩纸糊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欢迎林宇哥哥”。 他甚至认出了村长罗全的身影,那老头正踮着脚往船上瞅,手里还攥着个扩音喇叭,活像要宣布什么大喜事。 “还真......像是接我的?”林宇这下也有些发愣,脸上的笑僵了半分。 第483章到家了 林宇的脚刚踏上码头的青石板,村长罗全就猛地挥了挥手。 早就在旁边候着的几个小伙子立刻抡起鼓槌,“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声瞬间炸响,惊得海面上的海鸥扑棱棱飞起一片。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窜上天,红色的纸屑像碎雨般落下,沾了林宇满肩头。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欢迎咱村的英雄林宇凯旋!”罗全举着扩音喇叭,嗓门比鞭炮还响,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出满脸褶子,“这可是咱青山渔村头一回有人在国际比赛上拿奖,必须得热闹热闹!” 他刚说完,老栓叔就冲过人群,他一把攥住林宇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林宇的骨头捏碎:“小宇,你真给咱们青山渔村长脸啊,竟然得了个第二名,真有你的!” “是啊,这小子可太厉害了!” “回头高低得给哥光荣之家......” “林宇!”赵大勇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还举着个掉了漆的军用水壶,往林宇手里塞,“快喝点水,你总算回来了,咱们在家可都盼着呢!!” 赵大勇的的话刚说完,王大春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林宇,“你小子,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哎呀,行了,都让让,让林宇先喘口气!”罗全用胳膊肘扒开人群,把扩音喇叭往腰里一别,从怀里掏出个红绸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崭新的牌匾,上面写着“渔乡之光”四个金漆大字,“这是村委会给你做的,回头挂你家堂屋最显眼的地方!” “村长爷爷,谢谢你~!” 林宇刚说话,就被老栓叔打断:“啥也别说了!回家!你妈在家做了好多菜,就等你回来了。我也知道在你着急,出门这么长时间,哪有不想妈和媳妇儿的......” 林宇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着急。 出门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尤其是二妮。 二妮大着肚子,他还出门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不该。 锣鼓声再次响起来,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和鞭炮的余响。 林宇被众人簇拥着往村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被鞭炮碎屑染成了红色,像铺了条喜庆的路。 刚到家门口,林宇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院门口局的二妮身上。 几个月不见,她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穿着件宽松的碎花布衫,却还是藏不住那沉甸甸的弧度。刚才蹦蹦跳跳的劲头一歇,此刻正扶着墙根轻轻喘气,额头上沁出层薄汗。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被热闹冲昏的思绪瞬间清醒过来。 他拨开身边的乡亲,快步走到二妮跟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小花篮:“咋还跑这么急?不知道自己身子沉吗?” 二妮见他过来,脸上的疲惫立刻被笑意取代,手不自觉地护着肚子:“你回来,我这不是高兴嘛。” 她的声音比以前轻柔了些,说话时还轻轻拍了拍肚子,“它刚才也在踢我呢,像是在跟你打招呼,可能也知道你回来了吧~!” 林宇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看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这些天累着没?妈说你前阵子总孕吐,现在好点了吗?” 出门前二妮刚显怀,那时候还能跟着母亲在院子里忙活,现在看这模样,怕是连弯腰都费劲。 “早好了。”二妮拉着他的胳膊往前走,脚步放慢了许多,“就是最近总爱犯困,妈不让我干活,天天在家绣小鞋子呢。” 她侧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我跟你说,你比赛的时候,我总梦见你钓上来好大一条鱼,比咱家渔船还大,现在看来,果然灵验了。” 说话间经过老槐树,林宇记得临走前,二妮还在树下种了几株向日葵,说等他回来就能开花。 如今再看,那片地方已经冒出半人高的绿苗,沉甸甸的花盘正朝着太阳的方向。 “家里都好,你别惦记。”二妮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说,“妈天天去码头等信,大春哥他们隔三差五来送海菜和鱼来,说给我补身子。” 她顿了顿,摸了摸肚子,“就盼着你回来呢,现在你回来了,啥都齐了。” 林宇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 他原以为自己在外拼搏是为了家里,却不知这几个月里,家里人也在用他们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牵挂,等着他归来。 快到家门口时,二妮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他:“小宇哥哥,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也是考虑取名字的时候了!” 海风穿过巷子,吹起二妮额前的碎发,她的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肚子里的小生命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期待,轻轻动了一下。 “好啊。”他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果是男孩,就叫“海生”,跟着这片海长大;如果是女孩,就叫 “念渔”吧,记着这渔村的根。” “好,都听你的!” 一进院门,林宇就看见母亲王玉芬正站在灶台边擦手,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显然是刚在烙饼。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宇身上时,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了地上。 “妈。”林宇喊了一声。 王玉芬没应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往前挪了两步,手伸到半空想摸摸儿子的脸,又像是怕碰坏了什么似的缩了回去,嘴唇动了半天,才哽咽着说:“瘦了......黑了......” 林宇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开家这么久。 以前就算出海钓鱼,最多三五天也就回来了,哪像这次,一走就是俩月。 王玉芬这些天夜里总睡不着,总琢磨着儿子在外面吃没吃饱、穿没穿暖,此刻见他活生生站在眼前,眼泪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掉下来。 “玉芬啊,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跟在后面的村长罗全见状,赶紧打圆场,他把手里的“渔乡之光”牌匾往旁边小伙子怀里一塞,“哭啥呀?林宇拿奖回来,该笑才对!快,你们几个,把这牌匾挂堂屋正中央去,钉子我都带来了!” 几个年轻小伙应着声,搬着梯子就往堂屋走。 王玉芬这才抹了把眼角,强挤出笑容:“对对,该笑,该笑。” 她拉着林宇的手往屋里拽,“快进屋歇着,我给你炖了鲅鱼豆腐汤,刚起锅,热乎着呢。” 二妮扶着腰跟在后面,笑着说:“妈从早上就开始炖了,说你最爱喝这口。” 刚跨进堂屋门槛,两个小身影就“嗖”地窜了出来。 妹妹瑶瑶扎着羊角辫,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吃完的海菜饼,仰着小脸拽住林宇的裤腿:“哥!你答应给我带贝壳的!” 弟弟楠楠也不甘示弱,抱着他的胳膊晃悠:“我的小渔船模型呢?你说要给我带会动的那种!” 这俩孩子是邻居家的,父母出海时总托王玉芬照看,跟林宇亲得像亲弟妹。 林宇被拽得一个趔趄,赶紧从背包侧袋里掏出两个小布包:“都有都有,别急,一会儿给你们啊......” 不等林宇给他们拿,他们却自己伸手了。 瑶瑶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捧五彩斑斓的贝壳,在阳光下闪着珠光,她立刻尖叫着蹦起来:“哇!比镇上卖的还好看!” 楠楠的布包里是个巴掌大的塑料渔船模型,船帆能拆卸,螺旋桨还能转动,他举着模型满屋跑:“这个船好大......” 罗全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瞧瞧这俩孩子,比谁都急。” 他指挥着小伙把牌匾挂好,又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你先歇着,一会我组织一下,咱全村人喝两盅,庆祝一下!” 一听村长说要庆祝,林宇赶紧摆手:“村长爷爷,您就别麻烦了,要请客也该是我来。” 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王大春和罗大勇,笑着招呼:“大春哥,大勇哥,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俩了。去合作社多挑些肉和菜,再杀两只自家养的老母鸡,务必让大伙吃好喝好。” 王大春当即拍着胸脯应下:“放心吧小宇,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罗大勇也凑过来:“我去通知乡亲们,让他们晚上都别做饭了,直接去咱厂子大院吧,那里宽敞,厂子里也有厨房,在那儿做更方便。哦,对了,要不要买点鞭炮再热闹热闹?” “不用不用。”林宇笑着摇头,“咱们主要是聚聚,聊聊天,不用太铺张。但饭菜必须得硬,让大伙吃得尽兴。” 他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往王大春手里塞了一沓钱,“钱不够再跟我说,千万别省着。” 王大春推让了几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保证让你这庆功宴办得风风光光的。” 村长罗全在一旁看得直点头:“还是林宇懂事。行,就按你说的办,让大春和大勇操持,保准错不了。” 第484章小别胜新欢 加工厂的院子里摆了十几张八仙桌,乡亲们坐得满满当当。 厂子力招来的厨子果然手艺不错,清蒸石斑鱼冒着热气,油焖大虾红亮诱人,还有一大盆炖得酥烂的芦花鸡,香气顺着海风飘出老远。 林宇端着酒杯,挨桌给乡亲们敬酒,刚坐下喘口气,就看见罗大勇正啃着一只螃蟹,油乎乎的手往围裙上蹭。 “大勇哥~!”林宇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肉,“我走的这段时间,厂子里没出啥岔子吧?” 罗大勇嚼着肉,含混不清地摆手:“放心,一切都好。你走第二天我就把厂子的账本理了一遍,渔船出海都是大春哥带着,网具、冰库这些都检查过,没出过问题。”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就是你直接去比赛那阵子,剩下的海参订单忙坏了大伙。王大春带着船队连轴转了半个月,才把货交齐。” “罗老板那边没说啥吧?”林宇追问。 青山渔村的海产品加工厂,大半订单都来自罗老板的水产公司,这层关系得处好。 “罗老板倒是通情达理,知道你去比赛,后面给的订单都没那么急,净是些好完成的。”罗大勇抹了把嘴,“不过这阵子他好像挺急的,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问你回没回来。我跟他说你今天到,他估计还等着呢。” 林宇皱了皱眉:“他没说是什么事?” “是订单的事。”旁边的二妮扶着腰插话,她刚吃了半碗鱼汤面,脸色红润了些,“前几天罗老板的助理给打电话,说他们有批小黄鱼订单出了问题,得在一周内补足缺口,可他们自己的加工厂忙着赶别的货,实在腾不出人手,急得不行。”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 海鲜订单讲究时效,若是不能按时交货,不仅要按合同给甲方三倍赔付,更重要的是坏了信誉,以后再想接大单子就难了。 他放下筷子,对众人道:“你们先吃着,我回去打个电话,具体了解一下!” 回到家,林宇拨通了罗老板的电话。“罗哥,是我,林宇。” “小林!你可算回来了!”电话那头的罗老板声音透着股急切,随即又放缓了语气,“比赛辛苦了,听说拿了第二!?” “运气好而已。”林宇笑着寒暄两句,话锋一转,“听家里人说,你那边订单出了点问题?” 罗老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可不是嘛。给南方超市的一批小黄鱼,抽检时发现有两批不新鲜,对方要求三天内补足两千斤,可我这边的冷库都堆着别的货,工人也排不开......” “罗哥,这事儿我接了。”林宇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我们村的渔船明天一早出海,小黄鱼正是当季,两千斤没问题,三天内给你送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罗老板的欢呼声:“小林!你可真是我的救命稻草!我正愁得睡不着觉呢!” 他连忙说,“你放心,这单我给你加两成价,绝不白让你忙活!另外,等这事儿了了,我请你吃饭,好好聊聊后面的合作!” “价格按老规矩来就行,合作的事不急。”林宇笑了,“我让大春哥现在就去通知船队,明天一早下网,保证误不了事。” 挂了电话,林宇走出屋,工厂院子里的喧闹声涌进耳朵。 罗大勇正举着酒瓶跟人划拳,王大春在灶台边指挥厨子加菜,母亲和二妮坐在角落,正给瑶瑶和楠楠剥虾壳。 他望着这烟火气十足的场景,心里踏实得很。 家在,乡亲在,日子就总有奔头。 “大春哥~!”林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一早,叫上船队,去捞小黄鱼。”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咧嘴一笑:“得嘞!保证完成任务!” ...... 夜已经深了,村里的灯火渐渐熄了大半,只有海风还在巷子里慢悠悠地逛。 林宇扶着二妮往家走,她的肚子沉甸甸的,走几步就要歇一歇,手却一直攥着林宇的胳膊,像是怕一松手他又要走似的。 推开院门,月光刚好落在院子里的老井台上,洒下一片银白。 王玉芬已经睡下了,堂屋的灯留了盏小夜灯,昏黄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暖乎乎的。 “累坏了吧?”林宇帮二妮擦掉额头的薄汗,声音放得很轻。 二妮摇摇头,仰头看他,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不累,就是心里慌慌的,总觉得像在做梦。” 她摸了摸肚子,“他也高兴呢,刚才在宴席上就没消停过。” 林宇笑了,拉着她进屋,从背包最底层翻出个小布包:“给你带的礼物。” 里面是条素雅的棉布裙子,“在国外看到的,料子软和,等你生完孩子,天暖和了正好穿。” 二妮接过来,指尖摩挲着布料,眼眶有点热:“你还惦记着这个。” 她知道自己怀了孕后总爱出汗,以前的衣裳穿着勒得慌,没想到林宇在外面比赛,还记着这点小事。 “还有个正经东西。” 林宇又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物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是颗鸽蛋大的粉白色珠子,被细细的银链串着,珠子里像藏着片晚霞,转动时流光溢彩。 “这是.......”二妮惊讶地捂住嘴:“你把捡到的那两颗珍珠......不对呀,跟那颜色对不上.....” “不是之前捡的两颗,这是在南海一座岛上捡的,是美乐珠。”林宇拿起项链,小心翼翼地绕过她的脖颈,扣在后面,“找首饰店镶的,他们说这珠子难得,配你正好。” 他低头看着她颈间的光,喉结动了动,“我不在家的日子,你受委屈了。” 二妮的眼泪“吧嗒”掉在珠子上,又赶紧抹掉,怕把珠子弄湿:“胡说啥呢,妈天天给我做鱼汤,村里婶子们也常来陪我说话,一点都不委屈。” 她转身抱住林宇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海腥味,声音闷闷的,“就是想你,夜里总梦见你在海上漂着,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林宇收紧胳膊,轻轻拍着她的背,后背的骨头硌得他心疼:“以后不跟你分开这么久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等忙完罗老板这单,我就带你去镇上逛逛,给孩子买小被褥。” “嗯。” 二妮在他怀里点点头,肚子里的小家伙又踢了一下,像是在应和。 “哦对了,还有!” 林宇当即想起了什么,赶紧翻自己的背包,从背包夹层里摸出个红本本,直接塞到了二妮的手里。 二妮愣了愣,疑惑地问:“这是啥?” “你看看就知道了!” 二妮揉着眼睛坐起来,看清是本存折,愣了愣才接过去。 她指尖划过烫金的银行标志,翻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存折上的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她数了三遍才敢确定:“个,十......十万?!” 她手一抖,存折差点掉在炕上,声音都变了调:“咋这么多钱?这......这是哪来的?你抢银行了?” 在青山渔村,谁家能有万把块存款,那就是万元户,十万块简直是天文数字,林宇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着实吓了她一跳。 “啥抢银行?” 林宇笑着帮她把存折扶稳:“你忘了?我去参加比赛,比赛可是有奖金的。” 他掰着手指头算给她听,“之前在国内拿了冠军,奖金是两万。这次去国外参加世界海钓大赛,咱们队拿了第二,总奖金是十五万美金,队里四个人平分,我分到差不多四万美金。”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按现在的汇率,四万美金换成人民币就是这些,当然,路上花了点,买礼物、吃饭啥的,剩下的都存这儿了。” 二妮捧着存折,眼睛瞪的溜圆:“这钓鱼比赛,能挣这么多钱?” 此时的二妮简直不敢相信。 这还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这要是总参加这钓鱼比赛,那得挣多少钱? 林宇顿时就笑了。 “那当然,咱们国内的比赛其实还没多少钱拿,但是人家老外有钱啊,可惜没得冠军,要是得了冠军,那可是三十万美金......” “啥?三十万?”二妮张了张嘴,扒拉手指头算起来,“那是多少人民币?他们拿这么多钱搞这个比赛图啥?” 林宇正帮她理着额前的碎发,闻言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举办方挣钱的门道多着呢。” 他往炕里挪了挪,让二妮靠得更舒服些,“首先就是赞助。你想啊,那么多卖鱼竿、鱼线、救生衣的厂家,还有户外品牌,都想借着比赛打广告。谁给的钱多,就让他们的商标印在裁判船、选手服上,甚至比赛间隙插他们的广告。咱队穿的那身蓝色队服,胸口的logo就是个渔具大牌赞助的,光这一项,举办方就能收不少钱。” 二妮眨眨眼:“就印个名字?” “还不止呢。”林宇屈起手指敲了敲炕沿,“还有报名费。这次比赛光参赛队伍就有三十多个,每个队报名费就得几千美金,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再加上门票,岸边设了观众席,想近距离看比赛的得买票;电视台、网络平台想转播,也得给举办方版权费,这些都是纯赚的。” 他顿了顿,想起比赛时看到的场景:“还有地方政府支持。戴利河那边本来就是旅游区,借着比赛能吸引全世界的人去看,当地的旅馆、餐馆、纪念品店都能跟着挣钱。政府巴不得他们多办这种比赛,说不定还会给补贴,或者批块便宜的地让他们建赛事基地,长远看更划算。”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门道,不细说都说不完!” 第485章船队的进步 二妮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他们自己也能出名?” “对喽。”林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想啊,把比赛办得越大,全世界的钓鱼人就越认这个主办方。以后再办比赛,赞助商会更积极,选手也更愿意来,名气大了,挣钱的路子就更多了。” 他拿起桌上的奖牌,借着晨光晃了晃:“对他们来说,发奖金就像咱开铺子进货,看着是往外掏钱,其实是为了赚更多回来。咱们拿的奖金,在他们的收益里可能连零头都算不上。” 二妮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咋舌:“怪不得能拿出十五万美金当奖金,原来背后有这么多门道。” 她把奖牌放在手心掂了掂,“这么说,这比赛不光是比钓鱼,还是个大生意?” “可不是嘛。”林宇笑着把奖牌收进盒子,“不过对咱来说,能借着比赛拿点奖金,让日子好过点,就够了。” 他低头看二妮隆起的肚子,眼里漾着暖意,“等孩子生下来,咱用这笔钱把院子围个篱笆,种上你喜欢的野菊,再买个小摇篮,就放在窗边,让他听着海浪声长大。” 二妮靠在他肩上,嘴角弯得像月牙。 ...... 天刚蒙蒙亮,码头就热闹了起来。 渔船的引擎声、船员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渔网被摊开在青石板上,像铺开的巨大蛛网。王大春正叉着腰指挥大伙检查渔具,看见林宇从巷口走来,立刻笑着迎上去。 “哟,咱们的大英雄可算来了!”他一把搂住林宇的脖子,故意挤眉弄眼,“咋来这么晚?是不是昨晚跟二妮......嘿嘿,小别胜新婚,没搂住?” 林宇没好气地推开他,眉头皱了皱:“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些啥乱七八糟的?二妮大着肚子呢,我能整那事儿?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王大春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笑了:“跟你开个玩笑嘛,还当真了。” “我是去了趟厂子。”林宇走到船边,手指划过冰冷的船帮,“让大勇哥跟村民们说一声,最近的小黄花鱼收购价提高两毛。这次要两千斤,光靠咱们船队,三天怕是凑不齐。” “费那劲。”王大春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指着码头旁的电线杆,“瞧见没?那上面有大喇叭,二妮是村里的广播员,让她对着喇叭喊一嗓子,全村人都能听见。保管今天出海的渔船,个个都往有黄花鱼的海域扎,不用两天就能给你凑齐。”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是你脑子转得快,那我回去说一声,你们等着我。” 正说着,二妮扶着墙根慢慢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我猜你们没吃早饭,妈煮了鸡蛋和玉米粥。”她把桶递给王大春,又转向林宇,“刚才听大勇哥说要提高收购价?我这就去广播室说一声。” “说二妮,二妮就来了,这下不用回去了!”王大春拧开保温桶,香气立刻飘了出来,“兄弟们,谁没吃饭,都过来,二妮给咱送吃的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 他的声音刚落,顿时几个人围了上来。 林宇摸了摸二妮的肚子,说道:“这事儿不急,一会儿你往回走慢点儿。” “行,那我去广播室了!” 林宇点了点头,看着二妮挺着肚子往广播室走。 等他们的船出发的时候,村里的广播也响了起来。 “喂喂......各位乡亲们,注意了啊。林宇水产加工厂今天起,收购小黄花鱼的价格提高两毛钱一斤,有多少收多少,主要收新鲜的......” 她的声音透过喇叭传出去,顺着海风飘向村里的各个角落。 码头上的船员们听见了,都纷纷叫好。 “哟,涨价了?那今天得多捞点!” “正好我知道一片海域,黄花鱼多着呢!” “这下能多赚点了!” 一听到这个信息,码头上准备的渔民们都忍不住兴奋,都想着这几天多捞黄花鱼,多卖钱。 此时的林宇站在码头的高处,目光扫过自家的三艘渔船。 船身被擦拭得锃亮,渔网叠得整整齐齐码在甲板上,连船舷边的缆绳都系得规规矩矩,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他看见林海正蹲在船头检查罗盘,手指在刻度上灵活地滑动,嘴里还念叨着潮汐时间,那认真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两个月前还是个连方向盘都握不稳的毛头小子。 不远处,小虎正发动引擎,轰鸣声平稳流畅,他转动舵盘时手腕发力均匀,船身稳稳地往泊位外挪了半米,动作娴熟得像开了十几年船的老把式。 王大春则站在另一艘船的甲板上,指挥着船员往舱里搬冰砖,嗓门洪亮,调度得井井有条。 “不错啊。”林宇走下台阶,笑着拍了拍林海的肩膀,“我这两个月没回来,你们就把船队的所有程序都摸透了,尤其是小海和小虎,你们两个现在开船的技术可以出师了!。” 小虎脸一红,挠了挠头:“都是小海哥教得好。” 听到这话,林宇看向林海。 林海的确是好学,自己教了几遍,然后就自己摸索,他走之前就几乎摸索的差不多了。 想来,他不在家的这断时间,小海肯定也没少琢磨这船。 “不光是开船。” 林宇看向那几个船员,他们正低头检查渔网的网眼,发现有磨损的地方立刻拿出针线修补,动作麻利,眼神专注。 “你们几个也成老手了,什么时候该下网,什么时候该收网,门清。” 一个皮肤黝黑的船员咧嘴笑了:“嘿嘿,咱们也都是渔民家孩子,又跑了这么多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要是还摸不清该干啥活儿,那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其他船员也跟着点头。 林宇望着整装待发的船队,心里颇感欣慰:“看来以后这船队没我盯着,你们也能自己出海了。” 王大春听见这话,从船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个测鱼器:“开船掌舵、撒网收网这些活儿,我们确实练得差不多了,小心点不回出岔子。但要说捕鱼,离了你可真不行。” 他指了指远处灰蒙蒙的海面:“就拿这次捕小黄鱼来说,村里其他船队出去,多半是看着哪儿水色对劲就随便撒网,能不能撞上鱼群全看运气。可你不一样,你知道哪片海域是小黄鱼的洄游路线,知道涨潮时它们爱躲在礁石区,退潮后会往浅滩凑,甚至能根据水温判断鱼群的大小。这些门道,我们学了半天也只摸着点皮毛。” 林海在一旁点头附和:“上次跟大春哥去捞鲅鱼,按你说的坐标下网,一网就捞了两百多斤,换了我们自己找地方,顶多捞几十斤。” 林宇笑了,“这好说,你们多跟我出海,时间长了,你们也就都懂了!” “说真的,这次咱往哪片海域去?”王大春的嗓门被海风刮得有些发飘,“村里老辈人说,这几天小黄鱼都爱扎堆在三礁湾,可我昨儿让小虎去探了探,网里就捞着几条小的,怕是鱼群早挪地方了。” 林宇正弯腰检查测鱼仪的显示屏,闻言直起身,从船舱里翻出张泛黄的海图。 图上用红笔圈着十几个小点,旁边标注着日期和鱼获量,都是他这些年记下的记号。 “三礁湾是上个月的鱼道,这阵子水温降了两度,鱼群早往深水区去了。”他指尖点在海图右下角的一片海域,“看见没?这儿叫月牙滩,滩底全是细沙,没有礁石挂网,而且有股暗流从外海过来,会带来不少浮游生物,小黄鱼最爱往这儿凑。” 王大春凑过去瞅了瞅,挠了挠头:“我咋没听说过这地方?听名儿像是片浅滩啊,深水区能有细沙?” “你忘了?去年台风过后,这儿的海底地形变了。” 林宇笑着指了指海图边缘的注释,“当时我特意驾着小舢板来测过,浅滩下面藏着片洼地,水深足有七八米,正好成了鱼群的避风港。”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片海域离航道远,没多少船来搅扰,鱼群能安安稳稳待着。” 正说着,测鱼仪突然发出“滴滴”的轻响,屏幕上跳出一串波纹。 林宇盯着看了几秒,眼睛亮了:“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这信号,密集得很,像是大群鱼在活动,深度正好在七米左右,十有八九就是小黄鱼。” 王大春探头一看,顿时乐了:“行啊你,这都能摸得门儿清!那咱赶紧开船,别让别的船队抢了先。” “别急。”林宇收起海图,往船舱里喊,“把活虾饵多带点,小黄鱼这会儿正饿,闻到腥味准来。” “放心,这事儿安排给我~!”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马上干活了!” ...... 第486章强壮箭虫 船行至月牙湾海域,林宇一声令下,船速缓缓降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王大春已经利落地抛了锚,铁锚 “咚”地沉入海底,船身稳稳停在水面上,连晃都没晃一下。 “测鱼锚准备!” 林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两个船员立刻抬着带声呐的铁锚走向船尾,动作麻利地将其放入水中。显示器上很快传来回声信号,密密麻麻的绿点在屏幕上闪烁。 正是鱼群聚集的迹象。 “密度不错!”王大春盯着屏幕笑了,朝甲板上的人挥手,“下网!” 几个船员早已扛着渔网候在船舷边,闻言立刻分工行动。 两人负责撑杆,将网口撑开,两人守着起网机,随时准备收线;剩下的人则拿着浮标,沿着船身两侧抛入水中,标记渔网范围。 渔网顺着船舷滑入海里,展开时像一道墨绿色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林宇站在驾驶室门口,抱着胳膊看了半天,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以前下网,他总得盯着每个环节,生怕哪个步骤出岔子。 那时候的船员们们都不太熟练,要么是网口没撑够大,要么是浮标抛得太近,常常得喊破嗓子才能协调好。 可现在,根本不用他多说一个字,大伙就知道该干什么,甚至能预判下一步动作。比如起网机刚启动,就有人提前搬来了装鱼的塑料箱;渔网刚有动静,负责分拣的船员已经戴上了手套。 “配合得越来越像样了。”林宇低声自语,心里涌上一股踏实的暖意。 王大春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何止是不丢人。”林宇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我看啊,以后我就算在家歇着,你们也能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 “那可不行,少了你这定盘星,我们心里不踏实。”王大春哈哈一笑,眼睛却瞟向正在收网的方向,“不过说真的,现在这些活儿熟得很,闭着眼都能干。你要是有别的事忙,确实不用天天跟着出海了。” 说话间,渔网开始往上收,起网机“嗡嗡”作响,网口渐渐露出水面,银闪闪的小黄鱼在网里蹦跳着,密密麻麻挤了一层,看得人心里发喜。 船员们七手八脚地将鱼倒进箱里,分拣、称重、装箱,一气呵成,连水珠都没溅出多少。 林宇望着这热闹又有序的场面,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以前总想着自己得撑着船队,不敢有半点松懈,可现在看来,他早已不是那个必须事事亲为的领头人了。这些兄弟跟着他摸爬滚打这么久,早已练就了一身本事,足以撑起这片海的营生。 “行啊。”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释然,“以后我就当甩手掌柜,家里厂子里的事多盯着点,出海的活儿就交给你们了。” 王大春咧嘴一笑,正要说话,却被船员们的欢呼声打断, 第一网就捞了近千斤,照这势头,一天就能凑够大半。 第一网的小黄鱼堆满了半间船舱,银亮的鱼身挤在一起,鳞片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王大春蹲在鱼堆旁,用手扒拉着数了数,直起身笑道:“这一网少说有九百斤,照这架势,今天就能凑够数。”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看向林宇:“要不分两艘船去北边捞点带鱼?最近码头收价高,顺带手的事。” 林宇正低头检查渔网的磨损情况,闻言头也不抬地摆手:“别分心。罗老板那边催得紧,小黄鱼的订单先结了再说。三艘船集中火力,争取傍晚就能返航,连夜送过去最稳妥。” 王大春点头应下,招呼着船员们轮换着下网。 等第二网沉进海里,日头已爬到头顶,甲板上支起的煤气灶正咕嘟咕嘟煮着海鲜粥,虾壳蟹爪的鲜味混着米粥的清香飘得老远。 “哥几个快来看!这啥东西?”虎子突然从船尾跑过来,手里举着个透明的玻璃罐,脸色又惊又奇。 众人围过去,只见罐子里装着半罐海水,水里漂着一条两指长的虫子,通体透明得像玻璃,只有头部泛着淡淡的橙红色。 它没有明显的四肢,身体两侧各有一排细密的刺毛,此刻正像小蛇似的扭曲蠕动,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偶尔还会猛地弹出头部的尖刺,闪着寒光。 “这是......箭虫?”林宇皱着眉凑近看,越看越确定,“是强壮箭虫,一般在深海里才有,怎么会漂到海面上来?” 他接过玻璃罐,举到阳光下,能清晰地看到虫子体内的消化器官,像一串透明的珠子。 它突然察觉到光线变化,身体猛地绷直,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箭头,尾部的尾鳍快速摆动,在水里划出细碎的涟漪。 “这玩意儿能吃吗?”王大春咂咂嘴,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别瞎碰。”林宇把罐子递还给虎子,“它嘴里有倒钩,被蛰一下能疼好几天。而且这东西对水质特别敏感,估计是洋流把它带过来的,说明这片海域的浮游生物多,难怪小黄鱼扎堆。” 虎子捧着罐子看得入神,突然“呀”了一声:“它产卵了!”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有几粒比小米还小的透明卵粒从箭虫尾部排出,在水里缓缓下沉。 那箭虫产完卵,像是耗尽了力气,蠕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身体渐渐变得更加透明,几乎要和海水融为一体。 “放了吧,留着也活不成。”林宇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这东西是海里的‘清洁工’,专吃浮游生物,对鱼群有好处。” 虎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到船舷边,把玻璃罐里的海水连同箭虫一起倒进海里。那小生物一入海水,立刻恢复了活力,像一道透明的闪电,“嗖”地钻进了碧波深处,眨眼就没了踪影。 “真是稀奇,跑船这么多年,头回见这透亮的虫子。”王大春挠挠头,转身往粥锅走去,“快吃饭,吃完了好收网,争取天黑前把活儿干完。” 林宇望着箭虫消失的海面,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异样。 强壮箭虫通常生活在百米深的海域,如今出现在浅滩,说不定是洋流有了变化。 虎子把箭虫放回海里没多久,林宇突然叫住正要收第二网的船员:“等会儿再收!先测测水流方向!” 王大春正端着碗喝粥,闻言愣了愣:“水流?刚才不是测过吗?” “不一样。”林宇快步走到船舷边,将测流仪扔进海里,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强壮箭虫生活在深海寒流带,现在出现在浅滩,说明底下的寒流往上涌了。这种时候,鱼群会跟着浮游生物往暖流和寒流交汇的地方扎堆。” 他指着屏幕上的水流轨迹,指尖划过几个漩涡状的符号:“你们看,这片海域的水流形成了三个小涡流,就是寒流和表层暖流撞出来的。小黄鱼最爱躲在这种涡流里,因为水流会把小鱼小虾卷到这儿,等于给它们送上门的粮仓。” 船员们听得一脸茫然,王大春挠着头问:“那咱该咋下网?” “把三艘船分开,沿着涡流边缘下网。”林宇拿起海图,在上面圈出三个点,“一号船去东边那个涡流,二号船守着中间的,咱这艘去西边。网口别全开,留三分之一在水面上,让鱼群有进无出。” 众人虽然不太懂其中的道理,但对林宇的判断向来信服,当即开动船只,按照他指的位置分头行动。 林宇所在的船刚停稳,他就让船员把渔网的浮标往回收了半米,又在网底加了铅坠,确保渔网能顺着水流的方向张开。 “下网!” 随着他一声令下,渔网像一条墨绿色的长蛇,顺着船舷滑入海中,在水面上只露出一排小小的浮标,随着涡流轻轻旋转。 林宇站在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浮标,手里捏着计时器。 他在等,等鱼群被水流卷进网里。 约莫过了一刻钟,浮标突然往下一沉,紧接着剧烈地晃动起来。 “有了!”林宇猛地抬手,“收网!” 起网机“嗡”地启动,钢缆绷紧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渔网渐渐露出水面时,连见惯了丰收的老船员都倒吸一口凉气,网里密密麻麻全是小黄鱼,银亮的鱼身挤在一起,几乎看不到网眼,沉甸甸的重量让起网机都发出了吃力的闷响。 “我的乖乖,这一网得有两千斤!”王大春举着对讲机喊,声音里满是兴奋,“小宇,你太神了!我这网也爆了!” “我这儿也是!”林海的声音从另一艘船传来,带着少年人的雀跃,“鱼多的都快把网撑破了!” 林宇看着被鱼群压弯的渔网,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知道,这不是运气,是洋流的馈赠。 当寒流带着深海的养分涌上浅滩,当暖流带来适宜的水温,这片海就成了鱼群的天堂,而他不过是读懂了这片海的语言。 船员们忙着把鱼装进箱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有人数着数量,有人哼着小调,还有人拿出手机给鱼群拍照,说要回去给婆娘看看这壮观的场面。 林宇靠在船舷上,望着远处跳跃的鱼群,心里清楚,今天不仅能完成订单,说不定还能多赚一笔。 夕阳西下时,三艘船满载而归。 船舱里的小黄鱼堆得像小山,连甲板上都摆满了箱子。 返航的路上,王大春凑到林宇身边,递给他一瓶啤酒:“真服了你了,一只小虫子都能让你看出这么多门道。” 林宇笑着碰了碰他的酒瓶:“所以说,多读书是有好处的,知识使人进步。” 第487章私圈海域? 船刚驶过黑礁石海域,林宇正低头核对返航路线,王大春突然在驾驶室外喊了一嗓子:“不对劲!” 林宇猛地抬头,只见四面八方的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七八艘渔船,灰扑扑的船身像一群鲨鱼,正朝着他们的三艘船围拢过来。 这些船看着都有些年头了,船板斑驳,桅杆歪歪扭扭,却划得飞快,转眼就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把他们困在中间。 “搞什么名堂?”林海攥紧了船舵,指节泛白。 船员们也都停下手里的活,纷纷抄起甲板上的铁钩、撬棍,紧张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渔船。 林宇快步走到甲板边缘,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些船看着面生,不像是附近几个渔村的。 青山渔村和周边村落向来和睦,就算偶尔有摩擦,也绝不可能动这么大干戈。 没等他想明白,那些渔船已经靠了上来,最近的一艘离他们只有两丈远。 林宇这才看清,每艘船上都站着三五个人,个个光着膀子,露出黝黑的胳膊,手里要么拎着钢管,要么握着锈迹斑斑的砍刀,还有人举着鱼叉,一个个瞪着眼睛,撸着袖子,摆出要拼命的架势。 “停船!”王大春扯着嗓子吼,同时示意船员把船速降下来,“你们是哪个村的?围我们船想干什么?” 船员们手忙脚乱地收起绳梯,又把甲板上的渔网往船舷边堆了堆,好歹形成一道简陋的屏障。 他们这三艘船可是大船,比对方的渔船高出不止一点儿,对方想跳过来不容易,但看着那些明晃晃的武器,谁心里都发毛。 林宇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船头。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像冰。 虽然才二十出头,但常年在海上闯荡,又带着船队闯过不少风浪,身上早已练出一股镇得住场面的气场。 “你们是哪个村的?”林宇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海浪声,清晰地传到对方船上,“出海讨生活,都讲个规矩。这么围着我们,是想抢鱼还是想找茬?真当我们青山渔村好欺负?” 最前面那艘船上,一个留着寸头的壮汉往前站了站,手里的钢管往船板上“咚”地一磕:“少废话!把今天捞的小黄鱼留下,就放你们走!” 他身后的人立刻跟着起哄:“对!把鱼留下!”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他扫了眼对方的渔船,大多是些近海小渔船,看样子不像是专门劫道的,倒像是急红了眼的渔民。 可就算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拦船抢鱼,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王大春气得脸通红,抄起一根船桨就要往前冲,“真当我们没人是吧?” “大春!”林宇伸手拦住他,目光依旧盯着那个寸头壮汉,“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哪个村的?是谁让你们来的?” 寸头壮汉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少管闲事!识相的就把鱼卸下来,不然我们这就往上冲!” 他挥了挥手里的钢管,身后的人立刻举起武器,摆出要攀爬的架势。 甲板上的气氛瞬间凝固,连海风都像是停了。林宇看着对方船上那些人眼里的贪婪和蛮横,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鱼可以给你们。”林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意外,“但我得知道,你们凭什么抢我们的东西。” 寸头壮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算你识相!凭什么?就凭你们占了我们的渔场!在我们渔场捕鱼~!” 林宇眉头皱得更紧了。 渔场? 这片海域明明是公共渔场,什么时候成他们的了? 王大春听完这话,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手里的船桨“哐当”一声砸在甲板上:“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这片海域打我爷爷那辈就是公共渔场,谁家渔船都能来,怎么就成你们的了?” “这里就是我们的渔场!”对面那艘船上,有人举着鱼叉嚷嚷,“上个月村里就划了界,你们青山渔村的船闯进来捕鱼,就是不讲理!” “对!赶紧把鱼留下,不然别怪我们动手!”另一个瘦高个跟着起哄,手里的钢管在船板上敲得咚咚响。 林宇眉头拧得更紧,目光扫过对面几艘船,沉声道:“公共海域有公共海域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私自立界了?报上你们村名,要是真有纠纷,咱找双方村长去镇上评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评理就评理,还怕你不成?”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硬气的话,声音又尖又冲。 林宇眯起眼扫过去,没看清是谁在说话。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小虎,这小子眼神尖,刚才一直盯着对面看:“看清楚是谁说的了吗?” 小虎立刻指着斜前方那艘破渔船:“就是中间那个穿灰褂子的!脸方方的,还缺了颗门牙!” 话音刚落,那穿灰褂子的汉子就往前挪了两步,故意仰着下巴,露出嘴里的豁口:“是我说的,咋了?想找我单挑?” 他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们是黑石礁村的,这片海早就该归我们!你们青山渔村这两年占了多少好处?以后都不许你们青山渔村的人来这里捕鱼!” 林宇盯着他那张蛮横的脸,心里大概有了数。 黑石礁村跟青山渔村隔了两个海湾,以前也没听说过抢渔场的事,怕是见他们这趟鱼获多,故意来找茬。 他冷笑一声:“黑石礁村?我认识你们村长李老头,要不咱一会儿回去,叫上我们村长,去找他来评评理?” 那灰褂子汉子显然没料到他认识村长,脸色僵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道:“别拿村长吓唬人!他来了也得讲道理!反正你们今天不把鱼留下,就别想走!” “我看你们是真不想混了!”王大春气得要跳脚,“别看你们人多,但是你们那船跟我们的船可没法比,真要起冲突,你们不见得能讨到便宜。” 林宇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对方依旧剑拔弩张的架势,知道不把道理说透,这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侧头对王大春道:“大春哥,跟他们说说,这海域到底是怎么划分的。” 王大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闻言往前跨了两步,扯开嗓子喊:“你们这帮糊涂蛋!真当这海是你们家后院?我跟你们说清楚......” 他指着远处的灯塔:“看见那座白灯塔没?以灯塔为界,往东到鹰嘴岩,是咱青山渔村的传统作业区;往西到黑石礁,才是你们村的范围!今天咱捞鱼的月牙湾,离灯塔直线距离三里地,妥妥的公共海域,哪条规矩写着归你们了?” “放屁!”灰褂子汉子跳着脚反驳,“上个月涨潮时,我们村的浮标漂到这儿了,这片海就该归我们!” “浮标能当界碑?”王大春气得笑出声,“去年台风把你们村的破网刮到我们码头,难不成咱村码头也得归你们?” 旁边的船员们跟着哄笑起来,有人喊道:“就是!照你们这理,谁先撒泡尿谁就能占一片海了?” 林宇接过话头,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近海作业区是划定好的,公共海域谁都能来,但得按规矩来,不许越界下网,不许用绝户网,更不许像你们这样拦船抢鱼。真要论规矩,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够吃官司了。” 对面的人顿时有些发蔫,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灰褂子汉子脸色变了几变,嘴里嘟囔着:“反正你们捞了我们的鱼......” “这话就更没道理了。”林宇打断他,“小黄鱼是洄游鱼类,跟着洋流走,今天在这儿,明天可能就到黑石礁了,难不成鱼游到哪儿,哪儿就成你们的地盘了?” 眼看对方依旧不动,林宇眼神一厉,当即对王大春扬声道:“大春哥,开船!直线返航,我看谁敢拦着!他们要是不识相继续堵,就给我开船撞过去!咱这船身结实,怕他们不成?” “得嘞!”王大春早就按捺不住,猛地一拍船舵,嗓门亮得像敲锣,“兄弟们,起锚!开足马力,回家!”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起锚机嗡嗡作响,铁锚破水而出带起一串水花。 引擎轰鸣着加速,船身微微震动,朝着包围圈外的开阔海域冲去。 船头劈开浪花,激起半米高的白浪,气势汹汹,带着一股不容阻挡的劲头。 对面的渔船本就有些心虚,见林宇他们动了真格,纷纷往后退了退,原本紧密的包围圈露出一道口子。 那个穿灰褂子的汉子还想往前凑,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林宇他们的船可是铁皮船,真要撞上,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林宇站在船头,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对面的人,声音冷得能冻住海水:“今天这事儿不算完。你们黑石礁村私圈海域、拦船抢鱼,我们回去就把这事报给村长,该怎么处理,按规矩来!” 灰褂子汉子脸涨得通红,握着砍刀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敢再说硬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宇的船队驶过。 其他渔船也纷纷调转船头,远远跟着,却再也不敢靠近。 船冲出包围圈的瞬间,甲板上的船员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王大春一边掌舵一边大笑:“这帮孙子就是欠收拾,妈的,什么水准,跟咱们耍横的~!” 林宇却没笑,他望着远处的海岸线,眉头依旧紧锁。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只是暂时压下去了,黑石礁村既然敢来抢渔场,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回头必须跟村长和渔政好好反映,把规矩立起来,不然这海上的日子,难得安生。 “加速返航。”林宇对王大春道,“先把鱼送到罗老板那儿,剩下的事,回村再说。” ...... 第488章要扩建厂房 船行出很远,引擎的轰鸣渐渐平稳,林宇依旧站在船尾,目光牢牢锁着后方。 那些黑石礁村的渔船像一群不甘的鲨鱼,在海面上徘徊了许久,才慢慢调转方向。直到它们缩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林宇才缓缓收回视线,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在脸上,林宇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儿,绝不是偶然。 这一年时间,青山渔村确实变了。 以前村里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出海全靠运气,赶上坏天气就得喝西北风,孩子们能吃上顿饱饭就谢天谢地。 可自从他搞起水产加工厂,又带着船队跑外销,日子像是被注入了活水:码头翻新了,渔船换了新的,家家户户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现在的青山渔村,灶台上端出来的不光是杂粮粥,顿顿能见着海鱼和猪肉,白米饭管够。 甚至有的家庭还装上了家用电器。 这些变化,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这好日子,能不招人嫉妒? 林宇太清楚了,周边几个渔村大多还守着老规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捕到鱼就去镇上摆摊,卖不上价就只能烂在手里。 遇上风浪大的月份,照样得饿肚子,更别说买电器、盖新房了。 市场化的春风刚吹到这海边,大多数人还转不过弯来,总觉得 “凭啥你青山渔村能先富起来”。尤其是黑石礁村,跟青山渔村只隔了道海湾,看着这边一天天红火,心里的落差怕是早就积成了怨气。 今天抢渔场,不过是把那点嫉妒摆到了明面上。 “在想啥呢?”王大春端着碗热茶走过来,递给他,“那些杂碎要是再敢来,咱就跟他们干到底,也就是你心善,这要是我,直接命令船撞过去,看谁怕谁~!” 王大春大有一种船大底气足的架势。 林宇接过茶,指尖触到温热的瓷碗,心里却泛着凉意:“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他望着远处起伏的海浪,“他们今天没占到便宜,保不齐下次会来更阴的。回头得跟村长说说,让厂里和船队都加把劲,不光要防着海上的风浪,还得防着人心。” 王大春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穷日子过怕了,谁见着好处都眼馋。咱得把厂子和船队守好,不能让兄弟们的好日子打水漂。” 林宇没再说话,只是望着船头劈开的浪花。 他知道,青山渔村要走的路还长,想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稳,光靠硬气不够,还得更强大。 其实人都是一样,嫌你穷,怕你富,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这就是人性。 林宇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给对方一些警告。 所以船一靠岸,他便让王大春安排人将小黄鱼送去给罗老板,自己则径直走向村委会。 村长罗全刚送走帮忙挂牌匾的乡亲,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见林宇一脸严肃地进来,他赶紧掐了烟,问出了什么事。 林宇在石凳上坐下,把黑石礁村拦船抢渔场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对方说的每句硬话都没落下,还强调对方明摆着是嫉妒村里日子好了,想找茬,这次不把规矩立住,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罗全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手里的旱烟杆在石桌上磕得邦邦响,怒声道这帮混小子真当青山渔村好欺负,扬言,明天一早就去找黑石礁村的李老头,非得让他们给个说法不可。 林宇表示具体怎么处理由村长拿主意,他只是把情况说明,该提防的得提防着,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村委会。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王玉芬和二妮刚把晚饭端上桌,有鲅鱼饺子和一盘炸得金黄的海虾。 可林宇只扒拉了两口就没了胃口,连着赶订单、遇拦截,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松懈下来,倦意如潮水般涌来。 所以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做一个,直到第二天清晨被窗外的鸟鸣吵醒。 林宇洗漱完,揣了两个馒头就往加工厂走。 他之所以睡这么早,是因为打算今天去厂子研究扩建厂房的事。 如今工厂订单越来越多,罗老板之前就打电话问过他这边厂房能不能扩建,帮忙分担压力。罗老板那边扩建厂房的成本太高,而他这边完全可以研究一番。 现在的加工厂是在原有的海鲜分拣厂房基础上改建的,用地成本不大,周围还有很大的空地可以利用,而且用人成本也低。 林宇踩着晨光走进加工厂时,罗大勇正蹲在墙角核对进货单,地上堆着半人高的纸箱,印着“食品级塑料袋”的字样。 泥砖房的墙壁被经年累月的潮气浸得发灰,墙根处甚至长出了青苔,几扇小窗户蒙着厚厚的油污,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昏黄的光柱。 “大勇哥,你过来。” 林宇走到厂房中央,抬手摸了摸头顶的横梁,这些木头已经有些朽了,轻轻一碰就掉渣。 “咱先说用地的事。”他指着厂房西侧那片长满杂草的空地,“从这儿到那排老仓库,大概有三百平,我昨天跟村长打听了,这片是村里的闲置地,批给咱扩建没问题,租金象征性给点就行。” 罗大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地是够,就是这泥砖房......” 他踹了踹墙角的砖,一块松动的泥砖“哗啦”掉下来,露出里面混杂着麦秸的泥土,“你看这墙,一到雨季就渗水,冷藏库的温度都稳不住。上次存的虾皮,愣是潮得发了霉。” 林宇点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是昨天在镇上五金店拿的,上面印着钢结构厂房的效果图,“咱这次扩建不用泥砖,全用钢材。钢柱、钢梁、彩钢板顶,又结实又好打理,通风窗想留多大留多大,采光肯定比现在强十倍。” “钢房?”罗大勇凑过来看宣传单,眉头皱了起来,“那得不少钱吧?泥砖才几个钱,村里盖房不都用这个?” “泥砖房咋建的你忘了?”林宇笑着反问,“和泥、脱坯、太阳底下晒半拉月,遇上连阴雨还得返工,看着省钱,其实费工费时。再说这质量......” 他指了指屋顶的漏雨痕迹,“去年台风刮掉半面墙,修修补补花的钱,够买两根钢柱了。” 他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图纸:“钢结构厂房快,拉来材料直接拼装,顶多半个月就能封顶。而且隔热、防潮,以后装通风系统、吊轨传送带都方便。等新厂房建好,这三间泥砖房也得推倒重盖,全换成钢的,到时候整个加工厂连成片,冷藏区、分拣区、包装区分开,效率能提一倍。” 罗大勇盯着图纸,手指在“冷藏区”三个字上敲了敲:“钢房是好,可这成本......” “你算笔账。”林宇给他掰手指头,“泥砖房顶多撑十年,钢房能用三十年。咱现在订单越来越多,罗老板那边还等着咱分担业务,总不能让这破厂房拖后腿。再说,钢材这两年价格稳,我托人问了,三百平的钢房连工带料,二十万足够了。厂子里要是没钱,我家里还有十几万,先拿来用......” 他走到窗边,推开条缝,让新鲜空气灌进来:“你想想,以后厂房里亮堂堂的,墙是白的,地是水泥的,机器转起来也不磕磕绊绊,工人干活都能多带劲?” 罗大勇看着宣传单上宽敞明亮的厂房,又看了看眼前昏暗潮湿的泥砖房,狠狠砸了下拳头:“干!就按你说的来!我这就去找施工队问价,顺便叫人把那片空地的草除了!” 林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先找设计院出个图,把水电、通风的位置都规划好。咱要么不建,要建就建个像样的,免得以后出现什么状况不好改动,你最好先和田芳姐商量一下,确定好了方案找我直接签字。” 赵大勇点了点头,这就找田芳商量去了。 这事儿交给赵大勇,林宇完全放心。 赵大勇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两人的拿来的方案哪里不可行,他也可以及时指出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村里,将这块闲置用地批下来。 所以,林宇没有任何停留,直奔村委会大院。 第489章王大春的想法 工厂扩建的用地审批出奇地顺利。 当村长找到村长罗全的时候,一听林宇要扩建加工厂,村长罗全嘴都笑歪了。 在青山渔村,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加工厂意味着什么。 “扩!必须扩!”罗全捏着申请纸,眼里的光比烟袋锅里的火星还亮,“林宇这厂子办起来,咱村去年人均收入翻了一番,以前顿顿喝稀粥的人家,现在锅里天天有鱼。这规模一扩,得再多招多少人?海边那些闲着的婆娘、半大的小子,不都能来挣钱?” 他当即让人去丈量土地,连象征性的租金都免了,只说“算村里入的股,以后厂子好了,多给乡亲们分点实惠”。 消息传到村里,家家户户都像过年似的。 王婶挎着篮子去海边洗菜,见人就念叨:“这下好了,我家那口子不用总惦记着出海了,在厂里加工海产品,也能挣不少钱,而且还安全。” 张大爷蹲在码头抽烟,看着来来往往运鱼的三轮车,跟相熟的老伙计感慨:“想当年啊,咱村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现在倒好,厂里一天收的鱼,比以前半个月捕的都多。” 用地的事落定,林宇转头就联系了镇上的施工队。 有人劝他找村里的泥瓦匠自己盖,能省不少工钱,林宇却摇头。 钢构厂房不是搭窝棚,立柱的垂直度、屋顶的承重,差一点都不行。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施工队老板是个爽快人,看了图纸当场拍板,让林宇放心,一两个月保证完工。并且,他承诺用的都是国标钢材,抗八级风没问题。 这让林宇更加心动了。 毕竟,住在海边儿,海风是常有的事情。 要是遇到去年风暴潮的那种情况,普通房屋可经受不住,不然的话海边儿也不会种植那么多的白杨树了。 目的就是为了挡风。 而加工厂处,地处开阔,树木稀少,林宇还真有些担心有大风,将厂子给掀了。 有了老板的保证,他也就放心了。 至于建筑材料的事更不用愁。 林宇托人给东北的钢铁厂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听是建水产加工厂,当即说可以走绿色通道。 “咱东北啥都缺,就是不缺钢铁。”电话里的人笑着说,“鞍钢的螺纹钢、本钢的彩钢板,一周就能给你运到码头,价格还比市场价低五个点。” 这话说得不假。 如今的东北是全国的工业心脏,大大小小的钢铁厂冒烟的烟囱能从辽河排到松花江,火车皮拉着钢材往全国各地跑,连南边的造船厂都得仰仗这边的供应。 在确定了加工厂的结构和各项需求之后,林宇专门组织施工队和赵大勇他们碰了个面。 施工队带来了详细的设计图纸,赵大勇则结合加工厂日常运作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不少具体的建议。 比如在冷藏区和分拣区之间,原本设计的通道较窄,赵大勇指出,平时搬运货物的推车往来频繁,窄通道容易造成拥堵,建议拓宽半米;还有通风系统的出风口位置,他觉得按原设计可能会让部分角落通风不畅,容易滋生潮气,施工队当场采纳了这些意见,对图纸做了相应的改良。 沟通妥当后,施工队便开始按需下料。 根据改良后的设计,精确计算出所需钢材的型号、尺寸和数量,直接联系东北的钢铁厂进行定制加工。 那些切割好的钢柱、钢梁和彩钢板,很快就通过货运送到了施工现场,堆放在划定好的区域,等待着被组装成新的厂房。 这次扩建采用的钢结构厂房好处多多。 首先是坚固耐用,钢材的强度远非泥砖可比,能够抵御海边常见的大风天气,使用寿命也长得多,不用像以前的泥砖房那样隔三差五就得维修。 其次是施工效率高,预制好的钢结构部件运到现场后,像搭积木一样进行拼装就行,大大缩短了建设周期。 而且钢结构厂房内部空间开阔,没有太多立柱的遮挡,方便设置流水线和摆放设备,后期如果需要调整布局,也比泥砖房灵活得多。 另外,钢结构本身不易受潮,再加上设计了合理的通风系统,能有效保持厂房内部的干燥,这对于需要储存海鲜的加工厂来说尤为重要,能减少货物因环境潮湿而受损的情况。 地面处理上,林宇要求做水泥硬化处理。 施工队先将地面夯实平整,然后浇筑混凝土,再进行收光养护。 这样处理后的地面坚硬平整,不像以前的泥土地面,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平时走动也不会尘土飞扬。这不仅让厂房内部更加干净整洁,方便日常清扫和消毒,也避免了灰尘污染海鲜产品,符合食品加工的卫生要求,同时还能保护地面不受搬运设备的碾压损坏,延长厂房的整体使用寿命。 考虑到东北冬天的严寒,林宇还特意计划在厂房里装上两个大壁炉。 东北的冬天冷得刺骨,这么大的厂房,没有像样的取暖设备可不行。 普通的炉子热量有限,根本无法让整个厂房都温暖起来。 要知道加工海产品时,工人们需要经常接触水,这要是冬天取暖跟不上,工人们肯定一个个都得冻得手脚生冻疮,哪还有力气干活? 一切都商量妥当后,工程就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这段时间,林宇没事就往工地跑,一边帮忙搭把手,比如给施工队递个工具、帮忙扶一下钢材,一边仔细查看施工进度和质量。他会时不时地和施工队的师傅们交流,问问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看看哪里的细节还需要调整。 看到钢材被一根根精准地对接、固定,看到水泥地面渐渐平整硬化,看到壁炉的框架慢慢搭建起来,林宇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厂房建成后,工人们在温暖、宽敞、整洁的环境里忙碌的景象。 此时,林宇在工地旁的石头上坐下,刚松了口气,王大春就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脸上带着汗,笑容却格外爽朗:“小宇,喝点水,这都忙活半天了,看你额头上的汗,跟刚从海里捞上来似的。” 林宇接过水,仰头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不少热意。 他望着不远处已经搭起的钢结构骨架,银白色的钢梁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期待。 “累点怕啥?”他抹了把嘴,眼里带着劲,“咱这次扩建厂房,可不是小打小闹,这是要往大了干,真真正正做大做强。” “可不是嘛,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王大春哈哈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捡起根草棍在手里转着,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小宇,我跟你说个事儿,你给我参谋参谋呗?” 林宇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挑眉道:“啥事儿啊?还神神秘秘的,说呗。” 王大春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又藏着点兴奋:“这不是跟着你出海、跑厂子,我也攒了点钱嘛。我就想着,总不能一直给你搭下手,是不是能自己干点儿啥?琢磨来琢磨去,我想养鸡,你觉得咋样?等小翠嫁过来,她在家也能搭把手,不至于闲着没事干。” 听到这话,林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说:“你想搞点自己的营生是好事,但养鸡这事儿,我觉得不太适合你。” 见王大春脸垮了下来,他又解释道,“养鸡不是不能养,但你和小翠姐都是门外汉,这行看着简单,其实门道多着呢。鸡瘟、饲料配比、场地消毒,哪一样出岔子都能让你赔个底掉。起点不低,风险也不小。” 王大春皱起眉,手指头无意识地抠着石头缝:“那你说搞啥?我这心里头就想干点实在的,能守着家,还能挣钱。” 他是打心底里信林宇,知道对方这么说,肯定有更好的主意。 林宇往工地那边看了一眼,施工队正在吊装一根钢梁,轰鸣声老远就能听见。 他收回目光,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你忘了咱脚下这是啥地方?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不如搞搞海产养殖。” “海产养殖?”王大春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凑了凑,“那养啥?海带?还是扇贝?” 他打小在海边长大,对海里的东西熟,可真要自己搞养殖,一时也没了头绪。 林宇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咱这海湾水温合适,洋流也稳,养点海参、鲍鱼都行。这些东西市场价高,咱有现成的销路,等厂子扩建好,你养出来的货,直接送厂里加工,不用愁卖。而且你跟着我跑了这么多年船,懂海水的性子,比外人强多了,这就是你的优势。” 王大春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手里的草棍都忘了转:“海参?那玩意儿我知道,贵得很!就是不知道咋养......” “这简单。”林宇笑着说,“你要是真想搞,那就找水产研究所的人,到时候请他们给你指导指导,建几个育苗池,先从小规模试养开始。真成了气候,比养鸡强多了,还能跟咱村的产业凑成一串,多好。” 工地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最后一根横梁吊装到位,厂房的骨架彻底立了起来。 王大春望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厂房轮廓,又看看林宇,突然一拍大腿:“行!就听你的!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海边找块地,先把池子挖起来!” 林宇看着他干劲十足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行,我很看好你啊!”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要是能干好,还可以带着村里其他人做,村里人说不定可以跟着你发家致富啊!” “你可别开我玩笑了,我哪有那本事?到时候,还得指望你帮我......” 第490章乡办小学 要说搞海产养殖,养海参绝对是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林宇心里清楚,前世辽东半岛那片海域,多少人靠着海参养殖赚得盆满钵满,从海边的普通渔民变成盖起小楼、开上汽车的富裕户。 这东西金贵,不光味道鲜美,滋补功效更是被人看重,不管是酒楼宴席还是寻常百姓家的餐桌,都越来越认海参的价值,市场需求量一年比一年大。 更重要的是,他们青山渔村所在的海湾,水温、盐度都跟辽东半岛那些优质海参产区相近,海底的岩礁和藻类又多,简直是天然的海参养殖场。 王大春从小在海边摸爬滚打,懂潮水、识海况,搞海参养殖比养鸡更能发挥他的长处,什么时候投苗、怎么防治病害、何时起捕,这些都跟他熟悉的海洋规律息息相关,上手肯定快。 而且海参这东西生命力强,只要把育苗池建好,控制好水质,前期投入后,后续管理不算太复杂,正好适合小翠这种细心人来打理。 等养出规模,直接送进自家加工厂加工成即食海参、海参干货,销路根本不用愁,罗老板那边早就盼着有稳定的本地海参货源了。 王大春刚走没多久,村长罗全就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了工地。 他手里捏着烟袋锅,目光先在搭起的厂房骨架上打了个转,然后落在林宇身上,笑着问道:“小宇,这厂房建得咋样了?进度能赶得上不?” 林宇站起身,指了指已经立起来的钢柱和初具雏形的屋顶:“挺顺利的,钢结构拼装快,再有半个月主体就能完工,剩下的就是内部装修和设备安装了。” “那就好,得抓紧时间啊。”罗全磕了磕烟袋,眼里带着期待,“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盼着呢,这次扩大生产,肯定得添不少人手。你有空先把要招的人手定下来,免得到时候真用人了手忙脚乱,抓瞎。” 林宇笑了笑,倒不怎么急:“村长您放心,咱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闲着的不少,人手好找。至于具体要多少,得看订单量,厂子得盈利,就算想多照顾村里人,用工成本也得盘算着来。” 罗全点点头,知道林宇做事稳重,便不再多提,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乡里下通知了,办了所乡办小学,让村里适龄的孩子都去念书。你家瑶瑶年纪肯定够了,可得让她去。” 林宇一听,顿时一喜,嗓门都亮了几分:“这是大好事啊!咱乡里这还是头一所小学吧?不知道费了多少劲才办起来的。” 这年头,村里上学的孩子本就少,识得几个大字的更是凤毛麟角。 多数人觉得上学没用,不如在家帮着干活实在,尤其是姑娘家,家里要是紧巴,上学的事更是想都别想。 可林宇清楚学习的重要性,当即拍板:“必须去!瑶瑶这丫头早就对念书上心了,没事就缠着她嫂子教认字,连去广播站都跟着学播报词,让她去上学,指定高兴坏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个事儿:“对了村长爷爷,楠楠能去不?” 罗全抽了口烟,摇摇头:“楠楠是不是有点小?孩子太小,离不得人照顾。再说乡办小学在二道沟,离咱青山渔村远着呢,一路过来不近,他这么点小不点,能行?” “再者说,到了学校要是找妈妈,老师也该头疼了。” 林宇听了忍不住笑了:“楠楠别看年纪小,懂事着呢,知道是去上学,肯定不会闹。倒是这路途,确实是个问题,不光楠楠,村里其他孩子也得走这么远。沿途有河、有水坑,还有山林,让他们自己走,实在不放心。” 他想了想,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上下学找人接送,能踏实些。” 一提这事儿,罗全就犯了难,眉头皱成个疙瘩:“有人接送自然好,可谁愿意去啊?这一来一回得两个多小时,谁有那功夫耗着?” 林宇拖着下巴琢磨了片刻,问道:“咱们村大概有多少孩子要去上小学?” “不算多,也就六七个吧。”罗全答道。 “那用我的马车去接送吧。”林宇当即说道,“有马车代步,来回顶多半个钟头,能省不少事。至于谁来接送,就得麻烦村长爷爷您安排了。实在不行的话,给点儿钱呢?要是给钱,我相信肯定有人愿意的!” 罗全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烟袋锅都忘了往嘴里送:“有马车的话,那可就太方便了!来回半个钟头,啥也不耽误。要是没人愿意去,我这把老骨头去也成。只是......你这马车平时用处不少,给孩子们当校车,不会耽误你干活?” “耽误啥呀。”林宇笑着摆手,“来回就半个钟头,一早一晚加起来也就一个小时,白天该咋用还咋用。再说了,我正打算买车呢,以后这马车估计用得就少了。” “买车?”罗全吃了一惊,往前凑了凑,“买啥车?” “拖拉机。”林宇解释道,“咱这厂子规模起来了,来回搬运货物,马车肯定跟不上趟,总让工人们肩挑手扛也不是长久之计,买台拖拉机是早晚的事。” 他接着说:“另外我还打算再添置一批小推车,能给工人们减轻不少负担。” 罗全听完,连连点头:“你考虑得周到。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去琢磨琢磨,看看让谁去接送孩子,明天一早就让他去你家赶马车。你也早点回去,给俩孩子准备准备,铅笔、橡皮、书包啥的都得买齐了,别让孩子到了学校抓瞎。” “哎,我知道了村长爷爷!” 林宇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午就去镇上给孩子们买上学的物件。 回到家,林宇刚推开家门,就看见王玉芬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二妮在灶房里蒸馒头,瑶瑶趴在桌边,拿着根木炭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楠楠则凑在她旁边,伸手去抢木炭棒,姐弟俩闹作一团。 “瑶瑶,楠楠,过来,哥有好事跟你们说。”林宇洗了把手,笑着招呼道。 俩孩子一听有好事,立刻停了手,小跑到他跟前。 瑶瑶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哥,啥好事呀?是不是又给我买糖了?” “比糖还好。”林宇蹲下身,摸了摸俩孩子的头,“乡里办了所小学,让你和弟弟去念书,学认字,学算术,好不好?” 瑶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个小圆圈,好半天才蹦出一句:“真的?我能去学堂了?” 见林宇点头,她突然尖叫一声,抱住林宇的脖子就跳:“太好了!我能上学了!我能像广播里说的那样背书包了!” 楠楠虽然不太懂上学是啥,但见姐姐这么高兴,也跟着拍手,奶声奶气地喊:“上学!上学!我也要上学!” 二妮端着刚出锅的馒头从灶房出来,笑着说:“看把他们乐的,这确实是大好事。我这就去给她们找块布,给他们缝两个书包。” 王玉芬却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眉头微微皱着:“小宇,瑶瑶一个丫头片子,念啥书啊?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在家学做针线、做家务才是正经事,白花钱不说,还耽误干活。” “妈,瞧你这话说的。”林宇站起身,语气认真了些,“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丫头片子咋就不能上学?认字懂道理,将来不管是在家过日子,还是出去做事,都能有出息。你看二妮,不就是因为识几个字,才能去广播站帮忙吗?” 二妮也跟着劝:“妈,小宇哥说得对。我小时候没条件上学,现在跟着广播学认字都觉得费劲。瑶瑶这么聪明,要是能去上学,将来肯定比我强。再说了,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哪能重男轻女呢?楠楠能去,瑶瑶也该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玉芬咂了咂嘴,还是有些犹豫:“可......可学费书本费,又是一笔开销。” “钱的事您别操心了,咱家又不是没钱!~”林宇笑道,“乡里办的小学,学费不高,我这阵子跑船、办厂也攒了些钱,别说供两个孩子上学,就是供十个也没问题。再说了,让她们学本事,比啥都值当。” 瑶瑶听着大人们的对话,赶紧跑到王玉芬跟前,拉着她的胳膊晃:“妈,我要上学!我保证不耽误干活,放学回来就帮你喂鸡、择菜!我还能教你认字呢!” 王玉芬看着俩孩子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林宇和二妮认真的样子,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了。 她叹了口气,摸着瑶瑶的头说:“行吧,那就听你哥的,可到了学校得听话,不能淘气。” “妈,放心吧,我肯定认真学习!”瑶瑶高兴地说道。 二妮把馒头放在桌上,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妈说不定瑶瑶以后有大出息呢!” “哎呦,什么大出息,我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出息,健健康康的就好!” 林宇呵呵一笑,见二妮去柜子里翻找布料,当即说道:“你快别忙活了,赶紧吃饭,一会儿吃完饭去一趟熊岳城,直接给他们买两个回来就行了。” “那也成,反正也得准备铅笔和橡皮......” 第491章买拖拉机 吃完了饭,林宇就套上马车,带着瑶瑶和楠楠往熊岳城赶。 城里的文具店亮着暖黄的灯,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铅笔、橡皮和练习本,还有印着小红花图案的书包,看得两个孩子眼睛都直了。 “哥,我要那个带小兔子的书包!”瑶瑶指着一个粉色书包,声音里满是雀跃。 楠楠则抱着一块印着小熊的橡皮不肯撒手,嘴里嘟囔着 “要这个,要这个”。 林宇笑着把孩子们挑中的文具一一买下,铅笔买了十支,橡皮选了最大块的,还特意给他们各买了个带锁的练习本。 回到家,两个孩子抱着新文具在炕上蹦蹦跳跳,瑶瑶把铅笔一支支插进笔袋,楠楠则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橡皮在纸上擦来擦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二妮看着直笑:“看这高兴劲儿,明天指定不用叫就醒。”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王玉芬就起了炕,灶房里很快飘出小米粥的香气。她给瑶瑶梳了两条麻花辫,用红绳系了个结,又给楠楠换上了过年才舍得穿的蓝布褂子,反复叮嘱:“到了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别跟同学打架,中午在学校要吃饱......” 林宇则在院子里套好了马车,车板上铺了层厚厚的稻草,又垫了块花布,免得孩子们坐着凉。刚收拾妥当,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林宇...在家不?” 推门一看,王桂香大步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灰布褂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皮肤是常年晒出来的黝黑,身板比村里不少男人还壮实。 她是马二从二道沟娶来的婆娘,马二是出了名的懒汉,家里家外全靠她撑着,硬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村里人都叫她 “铁娘子”。 “桂香姐,麻烦你了。”林宇笑着招呼,“马车都套好了,这就可以走。” 王桂香嗓门亮得很:“客气啥,村长吩咐的事,保准办妥当。” 她拍了拍车辕,“这车收拾得挺利索,孩子们坐着不遭罪。” 正说着,瑶瑶和楠楠背着新书包跑了出来,王玉芬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两个煮鸡蛋,往王桂香手里塞:“桂香啊,孩子们就拜托你了,路上慢着点。” “婶子放心,有我在,错不了。”王桂香把鸡蛋塞进孩子们手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林宇说,“我娘家在二道沟做豆腐,每天都出新鲜的。你看咱厂子里中午不是要供工人饭吗?我每天接送孩子,顺带拉一板豆腐过来,新鲜还方便,你看行不?” 林宇一听就乐了:“这主意好!村里想买豆腐,要么等小贩来,要么自己磨,确实不方便。你要是能天天送,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那价格得给我便宜点。”他故意逗了句。 王桂香直爽地摆摆手:“咱一个村的,还能坑你?就按镇上的价,给你算便宜两成,咋样?” “成!”林宇爽快应下,“以后厂里的豆腐就包给你了。” 这时候,瑶瑶已经拉着楠楠爬上了马车,书包抱在怀里,兴奋地朝林宇挥手:“哥,我们走啦!” 王桂香跳上马车,扬了扬鞭子:“走喽~!” 马车“咯噔”一声驶出院子,留下一串孩子们的笑声。 王玉芬站在门口望着,直到马车拐过路口看不见了,才笑着对林宇说:“这桂香是个实在人,孩子们跟着她,放心。” 看着载着孩子们的马车渐渐远去,林宇转身跟王玉芬和二妮打了声招呼:“我去趟大春哥家,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 说完,推出墙角的自行车,踩着晨光就往村西头赶。 今天没安排出海,王大春倒是睡得沉。 林宇到了他家院门口,隔着篱笆往里瞅,屋里还没亮灯,估摸着人还在炕上蜷着。他走到窗根下,抬手敲了敲玻璃:“大春哥,醒醒,有事。” 敲了好几下,屋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是王大春含混不清的嘟囔:“谁啊......大清早的......” 片刻后,窗户被拉开条缝,王大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睡眼朦胧地探出头,看见是林宇,揉了揉眼睛问:“小宇?这才几点啊,有啥事儿不能等我睡醒了说?” “赶紧起来,跟我去市里。” “去市里干啥?” 林宇靠在自行车上,笑着说,“去买车。” “买车?” 王大春猛地清醒了大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买啥车?自行车?这不有吗......” “拖拉机!”林宇吐出三个字。 王大春“噌”地一下从炕上蹦了起来,连鞋都没顾上穿就冲到窗边,嗓门都变了调:“你说啥?买拖拉机?咱村可还没谁家有这玩意儿呢!” 他搓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又探头出来,一脸担忧地问,“你前阵子扩建厂房花了那么多钱,还有闲钱买这个?别到时候钱不够,白跑一趟。” “少废话,让你起来就赶紧的。” 林宇扬了扬下巴,“十分钟,赶紧收拾好。” 王大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揣上钱袋追了出来,嘴里还嚷嚷着:“来了来了!这就走!”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地赶到熊岳城,把车存在了相熟的印染厂门卫处,又马不停蹄地往火车站赶。 买到去市里的火车票时,王大春还一个劲儿地乐,手里攥着票反复看:“真要买拖拉机啊......这玩意儿一开动,比马车得快多了吧?拉货肯定顶用!” 林宇看着他这副兴奋的样子,笑着点头:“不光拉货,以后厂里运设备、送海鲜,有了它都方便。等买回来,先让你开两天过过瘾。” “那敢情好!” 王大春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里闪着光,仿佛已经看到拖拉机突突地开在村里的土路上,引得全村人都出来看的热闹场面。 火车哐当哐当摇了半个钟头,才驶进市里的站台。 此时的火车站还带着计划经济的痕迹,墙上刷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的标语,出站口挤满了扛着蛇皮袋、背着帆布包的人,空气里混着汗味和煤烟味。 林宇熟门熟路地领着他往农机站走。 沿途的供销社刚换上“自选商场”的招牌,玻璃柜台里摆着的确良衬衫和上海牌手表,几个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台黑白电视机看《霍元甲》,引得路人扎堆围观。 农机站在城郊,青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院子里停着好几台崭新的拖拉机,绿色的车身上印着“东方红”三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一个戴着蓝布帽的售货员正趴在车头上记账,见两人进来,直起身子喊:“买农机啊?有票吗?” “同志,我们是青山渔村的,来买拖拉机。” 林宇递过去介绍信,那是他早就去乡里开的,盖着鲜红的公章,“没票,但我们有现金,全款付。” 如今虽然是市场经济了,但是农机还是紧俏货,按规定得凭票购买,但个体户手里有了钱,总能找到变通的法子。 售货员翻了翻介绍信,又打量了两人一番。 林宇穿着中山装,王大春虽然穿得朴素,但眼里的兴奋藏不住,一看就是真来买东西的。 “东方红-28 型,带拖斗,能拉三吨货。”售货员拍了拍车斗,“今年的新款,带液压升降,比老款省劲。就是贵点,一万二。” 王大春吓得差点咬到舌头,悄悄拽了拽林宇的胳膊:“这......这够盖三间瓦房了!” 林宇没理他,蹲下来检查轮胎纹路,又让售货员发动机器。 拖拉机“突突突”地轰鸣起来,震得地面都在颤,黑烟从排气管里冒出来,带着股柴油味。他试了试方向盘,又看了看仪表盘,对售货员说:“再便宜点,我们诚心买。” “少不了,这价还是照顾个体户的。” 售货员叼着烟说,“上个月有个公社来买,没票还拿不到货呢。你们要真心要,我送两桶柴油,再给你们办临时牌照,不然路上交警拦着麻烦。” 林宇跟王大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1984年的个体户跑运输,最怕的就是手续不全被查。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几沓崭新的纸币,这是他比赛得来的奖金,每一沓纸币都用报纸包了三层。售货员数钱时,手指在嘴边沾了好几次唾沫,数完又用验钞机过了一遍,才开了发票。 “机器得自己开回去?”王大春摸着方向盘,手都在抖。 “不然咋弄?托运得等半个月。”林宇跳上驾驶座,“我来开,你坐后面。” 拖拉机刚开出农机站,就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穿校服的孩子追着车跑,老太太们扒着墙根议论:“这玩意儿比牛拉车快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这么有钱。” “可不是吗?这一台拖拉机就得一万多,一般人家谁能买起?” “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道娶媳妇儿没有.....” 路过供销社时,林宇又买了两箱青岛啤酒和一条大生产香烟,塞在拖斗里,这是给村里干部和帮忙卸货的乡亲准备的。 “小宇,你说咱开这玩意儿回村,是不是得炸锅?” 有啥炸锅的?”林宇握着方向盘,声音被发动机的轰鸣盖得有点模糊,“村里人不是早就知道咱的实力?” “哎呦呦,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咱现在干啥去?” “买小推车~!得多买几个!” ...... 第492章上学第一天就把人揍了 从农机站提了拖拉机,林宇没急着往回赶,他想起厂里还缺些搬运货物的工具,便让王大春先在拖拉机旁等着,自己则去了附近的五金杂货市场。 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农具、日用品摆满了摊位。 林宇径直走到卖手推车的铺子,选了六个结实的小推车。 这种小推车是铁皮斗的,带着两个橡胶轮,推起来轻便省力,正好适合厂里工人在车间里转运海鲜。老板见他买得多,还特意便宜了些,帮着把小推车搬到了拖拉机的拖斗里。 买完小推车,林宇看着停在一旁的拖拉机,又想了想,拖拉机以后主要给工厂运货用,自行车之前已经给了二妮,方便她去广播站和厂里两头跑,自己平时要兼顾出海、工厂和村里的事,确实需要一个更快捷的代步工具。 这么想着,林宇便朝着市场另一头的摩托车销售点走去。 这个年代的摩托车可是稀罕物,算得上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市面上常见的大多是“嘉陵”“幸福”等牌子,造型相对简单,车身多是红色或黑色,线条硬朗,透着一股结实劲儿。 林宇在销售点转了转,最终看中了一辆红色的嘉陵摩托。 这车款式新颖,发动机声音清脆,看着就很靠谱。 老板热情地介绍着,说这摩托是最新款,省油还耐用,不少搞运输和跑生意的人都爱买。 林宇试骑了一圈,感觉操控顺畅,动力也足,心里很满意,当下就付了钱。 老板麻利地办了手续,还送了一个头盔和一瓶机油。 把摩托车固定在拖拉机拖斗边上,然后和王大春一起,驾驶着拖拉机往回赶。 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刚传到村口,就惊动了半个村子的人。 等林宇把车直接开进加工厂的空地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乡亲,大人小孩挤了里三层外三层,连正在海边织网的婆娘都扛着网梭跑了过来。 “我的娘哎,这就是拖拉机?”张大爷拄着拐杖往前凑,伸手摸了摸绿色的车斗,被烫得赶紧缩回来,“这铁家伙真结实,比咱家那头老黄牛壮实多了!” 孩子们围着拖拉机转圈,有的伸手去够车轮,有的仰着头看排气管,直到被大人拽开才恋恋不舍地退到一边。 几个年纪大的蹲在车头前,对着“东方红”的字样啧啧称奇:“还是城里的物件,连字都印得这么规整,咱们整个大队也没这么一个铁疙瘩啊!” 林宇刚把拖拉机熄火,村里的小伙子们就涌了过来,不过他们的目光没在拖拉机上多停,全都黏在了拖斗里那辆红色的嘉陵摩托上。 “这是摩托吧?我在市里见过一次!”虎子扒着拖斗边缘,眼睛瞪得溜圆,“比自行车快多了,一拧油门就能蹿出去!” “红颜色真带劲!”另一个小伙子搓着手,“骑着这玩意儿去镇上,保管全村姑娘都得看过来!” 王大春在一旁听得直乐,拍了拍摩托的油箱:“这可是小宇特意买的,以后跑个腿、送个货,比啥都方便。” 他说着朝林宇挤挤眼,“要不骑两圈让大伙开开眼?” 林宇笑着跳上摩托,拧了拧油门,发动机“嗡”地一声响,吓得围观的小孩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又兴奋地拍手。 他没开远,就在空地上慢慢转了两圈,红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着光,确实比慢吞吞的拖拉机惹眼得多。 “啧啧,林宇这是真发家了!”人群里有人感叹,“又是拖拉机又是摩托,咱村头一份啊!” “人家有本事呗,办厂子、脑子活泛。”旁边的人接话,“跟着他干的,谁家日子没好起来?” 看着众人那股兴奋劲儿,林宇心里也乐开了花。 都说人难免爱慕虚荣,他也不例外,瞅着大伙眼里毫不掩饰的羡慕,一股得意劲儿不自觉地从心底冒了上来,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喊来不远处正忙着清点材料的赵大勇:“大勇哥,过来。” 赵大勇快步跑过来,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拖拉机:“小宇,啥事?” “这拖拉机以后就归厂里管,你抽空学学怎么开,以后拉货、运设备就靠它了。”林宇拍了拍拖拉机的方向盘。 赵大勇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学倒是能学,可我每天管着车间里的一堆事,真到要拉货的时候,指不定就没空。我看啊,还得再找个人跟着学,最起码我忙不过来的时候,有人能把这铁疙瘩开起来。” 林宇琢磨着,觉得这话在理,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得多个人手。” 这话刚落,旁边的林海立刻双眼放光,往前凑了凑,举着手说:“哥,我学行不行?我保证一学就会!” 林宇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掺和了,船队那边离了你可不行,出海打渔少不了你。得找个厂里的人,能随时盯着。你要是想学,没事儿的时候我再教你!” 林海撇了撇嘴,虽然有点失落,但也知道林宇说得在理,只好退到一边。 赵大勇想了想,忽然说:“要不,让二毛学?” “二毛?”林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干瘦小子?” “对,就是他。”赵大勇点头,“二毛今年才18,家里穷,长得干瘦,让他干重活确实有点吃力。但这孩子机灵,动手能力强,上次厂里的传送带坏了,他看了两眼就找出毛病了,学开拖拉机肯定没问题。” 林宇点了点头,他对二毛有点印象。 这孩子是村长罗全特意托付赵大勇安排进厂里的,家里情况确实难:父亲快六十了,还瘸着一条腿,母亲精神不太好,家里的担子早早压在了二毛肩上。但这孩子能吃苦,在厂里从不偷懒,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只是性子腼腆,平时不怎么说话。 “行,就二毛吧。”林宇拍板,“你回头告诉他,让他跟着你学,学好了以后就专门负责开拖拉机,工钱给他提一提。” 赵大勇眼睛一亮:“真的?那这小子指定能乐坏了。这活儿可比在车间里打杂轻松多了,工钱还不少,够他家里缓口气了。” “咱办厂子,不光是为了挣钱,也得帮衬着点村里的困难户。”林宇望着远处正在埋头收拾工具的二毛,“这孩子不容易,给他个机会,说不定能撑起一个家。” 赵大勇连连点头,转身就去找二毛了。 林宇看着拖拉机,又看了看厂里忙碌的身影,心里觉得踏实。 下午,林宇把拖拉机开到厂子后面的空地上,开始教赵大勇和二毛学开。 赵大勇上手快,摆弄了几下就摸透了油门和离合的门道,只是转弯时还不太熟练。二毛刚开始有些怯,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林宇在旁边耐心指点,告诉他其中的门道,他才慢慢放松下来,眼神也亮了起来。 村里几个小伙子闻讯都围了过来,挤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小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操作杆,嘴里还跟着念叨“踩离合、挂挡、松油门”。 他之前在船队学过开船,对机械原理本就熟悉,林宇稍微一点拨,他就拍着大腿说“懂了!跟开船掌舵一个理儿,就是换了个铁壳子”,惹得大伙都笑。 几个人轮流上阵练习,直到傍晚,加工厂的工人下了班,工地的施工队也收了工,暮色渐渐漫上来,他们才停了手。 二毛虽然额头还冒着汗,却咧着嘴笑,显然对自己今天的进步很满意。 就在这时,村里街道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很快,王桂香赶着马车从加工厂院门前路过。林宇赶紧迎了上去,王桂香也勒住缰绳停下了车。 “桂香姐,今天辛苦你了。”林宇笑着打招呼,目光落在马车上的两个孩子身上,“瑶瑶、楠楠,在学校怎么样?开不开心?老师都讲啥了?” 可瑶瑶却噘着嘴,把脸扭向一边,闷闷地说 “上学一点儿都不好玩。” 林宇一愣,这跟早上的兴奋劲儿完全不一样,便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 王桂香在一旁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丫头在学校跟别的孩子打架了,老师让明天家长去一趟。” “打架?”林宇更吃惊了,他实在不敢相信,瑶瑶平时乖巧懂事,怎么会第一天上学就动手,“不能吧?瑶瑶向来不惹事的。” 他蹲下身,扶着瑶瑶的肩膀问:“告诉哥,到底咋回事?” 瑶瑶猛地转过头,眼睛红红的,却梗着脖子说:“他们欺负我弟弟!抢弟弟的橡皮,还推他!欺负我弟弟我能不揍他们?脑袋给他们打放屁!” 楠楠在旁边也跟着点头,小声说:“他们抢我的小熊橡皮......姐姐就把他们推开了。” 林宇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摸了摸瑶瑶的头说:“保护弟弟是对的,但是仅仅只是推开吗?” 林宇知道,如果仅仅只是将人推开,学校老师绝对不会调家长的。 “哎呦,哪里是把人推开这么简单?”王桂香一脸着急,说道:“我听学校老师说,两个孩子脑袋被打出血,一个孩子的脸还被抓花了......” “啥?” “瑶瑶你......” 第493章看最后谁丢人 林宇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呆住了。 瑶瑶平时那么乖,说话轻声细语,连踩死只蚂蚁都要难过半天,长这么大,别说跟人打架,就连跟小伙伴红过脸都少见。 可听王桂香这意思,她今天竟是一挑三? 更让他意外的是,瑶瑶看起来毫发无损,对方反倒全都受了伤。 这么勇的吗? 王桂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了句:“你们家瑶瑶还真是够厉害的,有股子我做姑娘时候的那股劲。那老师说,对方可是三个半大的男孩子,个个都比瑶瑶高半头,她楞是一点儿都没吃亏。我估摸着,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明天指定要去学校闹,你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林宇机械地点了点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低头看了看身旁依旧气鼓鼓的瑶瑶,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小丫头和“一挑三打赢了”的画面重合到一起。 王桂香把马车缰绳递给他:“我先回家做饭了,马车你直接赶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往自家方向走了。 林宇牵着两个孩子,赶着马车往家走。 一路上,他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瑶瑶这丫头,简直超出了他的所有预知。 她真能打得过三个男孩子? 虽说那几个孩子可能也大不了多少,但毕竟是三个啊。 他心里始终有些存疑,总觉得或许是孩子们之间推搡了几下,被老师夸大了。 直到第二天,在学校里,他见到了那三个所谓“受伤”的孩子。 一个额头贴着纱布,说是被瑶瑶推得撞在了桌角;一个脸上划了好几道红印,说是被瑶瑶挠的;还有一个更夸张,半边脸都肿着,据说是被瑶瑶用书包砸的。 看着三个孩子委屈又带点畏惧的模样,再看看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丝毫没有怯意的瑶瑶,林宇这才彻底相信了王桂香的话。 这丫头,是真把人给揍了。 看着那三个或贴纱布、或带红印的学生,林宇抿了抿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张老师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这位家长,您也别太责怪林瑶同学。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清楚了,确实是这几个孩子先看楠楠的橡皮好看,动手去抢,还打了楠楠,林瑶这才动的手。” 她顿了顿,语气稍显无奈:“不过,林瑶毕竟把人打伤了,我让她给张小龙他们道个歉,她硬是不肯,所以才把您叫过来的。” “我凭啥给他们道歉?”瑶瑶梗着脖子,小脸涨得通红,“谁让他们欺负我弟弟!以后再敢动楠楠一根手指头,我还揍他们!” 这话一出,张老师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林宇。 林宇却笑着摸了摸瑶瑶的头,转头对张老师说:“张老师,让瑶瑶道歉没问题。但反过来,他们也得给我们家楠楠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他,这事儿才算公平。”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老师连忙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就你们家这小丫头的性子,以后怕是没人敢再惹楠楠了。 林宇正想开口劝说瑶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着怒冲冲的喊叫: “反了天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把我们家孩子打成这样,还治不了她了?” “她家长不教育,我们来替她教育!” “对!在哪儿呢?哪个班的?” 话音未落,三个大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办公室,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林宇身边的瑶瑶,指着她吼道:“就是这小丫头片子?给我过来!” 另一个妇女也跟着嚷嚷:“这位老师,我们家孩子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挨打的!你赶紧让她给我们个说法!” “几位家长,你们先冷静一下!”张老师急忙上前阻拦,“事情的经过我都跟你们说了,确实是你们的孩子先动手欺负人,林瑶同学才还手的。人家家长已经同意让林瑶道歉了,相应的,你们的孩子也得给楠楠同学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了。” “算了?”那壮汉眼睛一瞪,嗓门更高了,“我们家孩子脸都被抓花了,头都打出血了,你说算了就算了?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合着就偏向他们家?” 说着,他伸手就想去抓瑶瑶的衣领:“小丫头片子,我看你是欠揍!” 林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色沉了下来:“你要干嘛?小孩子打架,你一个大人动手像什么样子?真要敢动她一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老师也赶紧拦在中间,厉声道:“这位家长,请你冷静!你要是敢在这里动手,我现在就报警!孩子们打架没多大事儿,可你一个大人对孩子动手,那就太没水平了,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你这老师怎么当的?明摆着偏袒他们!” 那壮汉被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不敢真的挣脱林宇的手。 “我偏袒谁了?”张老师也来了气,提高了音量,“我都说了让林瑶道歉,人家家长也同意了!再说,要说错,也是你们家孩子先欺负人,班里好几个同学都看见了,能作证!凭什么只许你们家孩子欺负人,就不许人家还手?” 她扫了一眼那三个低着头的男孩,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更何况,三个半大的小子,还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说出去不嫌丢人吗?” 这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那几个家长脸上,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气声。 在东北地面上,向来有这么个理儿:男孩动手打女孩,那是戳脊梁骨的勾当。 要是三个半大小子凑一块儿,还被个丫头片子揍得鼻青脸肿,那更是能让全家抬不起头的笑话。 尤其这年代,女人早不是圈在炕头的角色了。 地里刨食、厂里做工,哪样离得开她们? 论起贡献,丝毫不比老爷们差。 老话都说东北女人顶起半边天,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日子久了,女人在家里的腰杆自然挺得直,地位水涨船高。 以至于后来坊间都打趣,说东北老爷们的家庭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有的家里养条狗,狗都比男主人受待见。 所以张老师那番话一出口,几个家长的脸“唰”地就红透了,跟被烙铁烫过似的。 为首的壮汉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那眼神里的恨铁不成钢,几乎要溢出来;另一个妇女也拧着眉,伸手在自家孩子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那男孩“嘶”地吸了口凉气,却不敢作声。 这时候,林宇冷冷开口了:“要我说,孩子们都有错,互相道个歉,这事儿就了了。你们要是非得把动静闹大,我奉陪到底。就是不知道这事儿传出去,乡亲们会不会说,仨大小伙子打不过一个丫头,还得爹妈来撑腰?” “小子,你很吊是吧?”那壮汉被噎得够呛,脸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放狠话,“你知道我们家小龙的姥爷是谁吗?” 林宇“嗤”地笑出了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哦?是谁啊?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你们不嫌丢人,还让他姥爷出来跟着丢人?” 他心里一点儿不慌。 真要是有啥硬邦邦的关系,孩子还能在这乡办小学念书? 早八百年就送进城里的重点学校了,哪轮得到在二道沟跟一群渔村孩子抢橡皮? 那壮汉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所谓的“姥爷”,不过是镇上供销社的一个小组长,平时在邻里跟前能摆摆谱,真到了较真的时候,压根不值一提。 张老师见状,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为了孩子。赶紧让孩子们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啊?” 林宇本以为这事儿到这儿就能了结,对方道个歉,他也乐得息事宁人。 毕竟小孩子打架,没什么深仇大恨,再说自己这边明摆着占理,见好就收也就罢了。 可那壮汉却梗着脖子不肯罢休,往前凑了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宇脸上:“不行!咱孩子被打成这样,额头破了,脸也肿了,说什么你们也得拿点医药费!不然这事儿没完!” 一听这话,林宇的火“噌”地就上来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要不要脸?自己家孩子先动手欺负人,被打了反倒要我们出医药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我跟你们说清楚,这医药费我们不拿!不是拿不起,是我们瑶瑶没错!别以为我同意让瑶瑶道歉,你们就占着理了!那是给老师面子,也是教孩子懂规矩,可不是怕了你们!” “你们要是真想讹钱,我奉陪到底!”林宇的声音掷地有声,“大不了去乡里、去镇上评评理,看看是先动手欺负人的有理,还是护着弟弟的孩子有错!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有没有黑白颠倒的地方!” 张老师在一旁也急了,拉着那壮汉说:“这位家长,差不多就行了!刚才都说好了互相道歉,怎么又提医药费?再说这伤也不重,消消炎就好了,别把事情闹僵了。” 可那几个家长像是抓住了理,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怎么不重?流了那么多血呢!” “就是,凭啥白打了?” 林宇冷笑一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行,你们要闹是吧?那就闹。今天这办公室我还就不走了,看看最后谁丢人!” 第494章突然下冰雹 林宇的话刚落音,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校长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中山装的领口系得严实,推开门的刹那,屋子里那些嗡嗡的争吵声像被掐断了电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校长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几个还在咋咋呼呼的家长身上,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听着有人要闹?这里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我看谁敢在这里撒野?让你们家长过来,是来解决问题的,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这些当大人的也跟着不懂事?多大点事儿,非要扯来扯去!” “校长您可来了!”那壮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往前凑了两步,指着林宇说,“是他!他家孩子把我们家小龙打出血了,连点医药费都不想拿,还说我们讹钱!” 旁边的妇女也跟着附和:“对,就是他!态度差得很,一点道理都不讲!” 校长刚才在走廊里只隐约听见林宇说“要闹就闹”,并不清楚前因后果,此刻听这几人一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林宇,语气带着训斥:“这位家长,你家孩子把同学打了,道个歉、赔点医药费是应该的,怎么能一点责任都不想担?这未免太没有担当了。你这样做家长,难怪孩子会在学校横行霸道!” “校长,不是您理解的那样!” 张老师赶紧上前一步,急着解释,“林瑶同学确实动手打了人,但起因是这几位同学先抢楠楠的橡皮,还动手推打了楠楠。林瑶同学是为了护着弟弟才还手的。” 她顿了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这位家长一开始就同意让孩子们互相道歉,是这几位家长来了之后不依不饶,非要逼着拿医药费,刚才还说要叫什么‘大人物’来撑腰呢......” 校长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他重新打量了一下林宇,又看了看那几个低着头的男孩,最后把目光落在那几个家长身上,语气严肃了几分:“哦?还有这事?要是你们孩子先动手欺负人,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那壮汉眼神闪烁,嘴硬道:“就算......就算我们孩子先动手,那也不能把人打得那么狠啊!” “小孩子打闹没轻没重,但根源在你们孩子身上。”校长沉声道,“我看这样,互相道个歉,医药费就不用提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真要论对错,你们先让孩子学会尊重同学、不欺负人,比啥都强!” 他这话既给了双方台阶,又点明了是非,那几个家长纵然心里不情愿,在校长面前也不敢再硬扛,只能悻悻地闭了嘴。 林宇见校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松了口气,起身道:“校长说得是,我们听您的。” 一场剑拔弩张的争执,总算在校长的介入下彻底平息。 走出办公室时,林宇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瑶瑶,这丫头依旧扬着小下巴,仿佛刚才打赢的不是架,是一场理直气壮的胜仗。 林瑶攥着小拳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宇身后。 刚走到校园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林宇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蹲下身看着瑶瑶,忍不住问道:“瑶瑶,你跟哥说说,你到底是咋打赢那三个男同学的?” 小姑娘仰着晒得红扑扑的脸蛋,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头数:“他们三个比我高,我要是跟他们单打独斗肯定打不过。所以我一开始就瞅准了,先趁他们围着楠楠抢橡皮的时候,抓起我的书包,使劲砸在那个最胖的男生头上!” 她学着抡书包的动作,小胳膊甩得笔直:“我书包里装着新课本,沉得很!一砸就把他砸懵了,额头立马就流血啦。然后我转身扑过去,抓住旁边那个推楠楠的男生的头发,使劲往课桌上磕,‘咚’的一声,他就捂着脑袋蹲地上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嘴角偷偷扬起个小弧度:“剩下那个最小的吓得愣在那儿,我赶紧扑上去跟他扭打。我力气没他大,但是我指甲长呀,抓得他胳膊上全是红印子,他一疼就哭着求饶啦。” 林宇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没想到,这才八岁的小丫头,打起架来竟然这么有章法,连“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都懂,简直比村里那些半大的小子还机灵。 看到林宇一脸震惊的模样,瑶瑶突然收起了得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仰着头问:“哥,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他们欺负楠楠,我保护弟弟,为啥还要给他们道歉呀?” 林宇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女儿扎着红头绳的小辫子,声音放得格外温柔:“你没错。有人欺负弟弟,当然得打回去,你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补充道:“只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告诉老师好不好?实在来不及,也别像今天这样把人打得太狠,知道吗?哥不是怪你护着弟弟,是怕你自己也受伤。” “行,我知道了!下次打他们我轻一点儿!” 听到这话,林宇忍不住笑了,抬手又摸了摸瑶瑶的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行了,知道你护着弟弟。快回去上课吧,我走了。晚上还是桂香姐来接你们,在学校听老师的话。” 瑶瑶用力点了点头,小脸上的倔强褪去不少,露出孩童该有的乖巧,转身一蹦一跳地跑回了教学楼,扎着红绳的小辫子在身后甩得欢快。 看着瑶瑶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林宇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敛,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向校门口。 他跨上那辆崭新的红色嘉陵摩托,脚撑一收,发动机“嗡”地一声启动,声音在安静的校园外格外清晰。 他拧了拧油门,摩托缓缓驶离,后视镜里,乡办小学的青砖瓦房渐渐缩小。 林宇心里暗自琢磨,这小家伙主意这么正,性子又泼辣,有她在楠楠身边护着,姐弟俩在学校里怕是没人再敢随便欺负了。 这么一想,之前悬着的心倒也踏实了不少。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田野里泥土的气息。 林宇加了点油门,摩托加快速度,朝着青山渔村的方向驶去。 厂里的扩建工程还等着他回去盯着,拖拉机的调试也得抓紧,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 林宇骑着摩托车往家赶,刚过二道沟,原本还算晴朗的天色突然大变。 西北方的乌云像被墨汁染过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了过来,顷刻之间,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打在头盔上“咚咚”作响。 “坏了!”林宇低骂一声,立即踩了一脚油门,摩托车“嗡”地窜了出去。 可这雨来得太急太猛,不过几分钟的功夫,路上就积起了水洼,等他冲进自家院子时,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头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顾不上擦一把脸,更顾不上会不会着凉,一眼就瞥见院子里晒着的渔网和刚收的草药,赶紧冲过去往屋里搬。 墙角的铁锨、锄头也不能露天放着,万一被雨水泡锈了可不是小事。正搬着最后一捆渔网,外面的风突然就变了调,“呜呜”地像野兽在嚎叫,紧接着,天空“咔嚓”一声炸响,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云层,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 “这雨不对劲!”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刚把渔网塞进储藏室,就听见外面狂风大作,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树冠几乎贴到了地面,不少枯枝被硬生生折断,“噼啪”地砸在地上。 天空像是被打翻的墨水瓶,明明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就暗得像黑夜,密集的闪电在云层里翻滚,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来,雷声震得人耳骨生疼,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发颤。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还夹杂着“叮当”的碰撞声。 林宇冲到门口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上竟然开始下冰雹了! “卧槽,这怎么还下上冰雹了?”他失声喊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开始的冰雹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密麻麻地砸在地上,可没过半分钟,冰雹就跟疯了似的越长越大,最大的竟有鸡蛋那么圆,砸在院子里的铝盆上,“砰砰”作响,转眼就把盆底砸出好几个坑。 狂风裹挟着冰雹,势头越来越猛。 院墙外的几棵老槐树被吹得几乎要连根拔起,粗壮的树杈“咔嚓”一声断裂,重重地砸在地上。马棚的顶棚被掀飞了一角,稻草混着冰雹四处乱飞。 林宇眼睁睁看着刚买没多久的摩托车停在屋檐下,车身被斜着打来的冰雹砸得 “啪啪” 响,心疼得直咧嘴,却根本不敢出去挪车。 外面的风简直能把人吹跑,冰雹砸在身上跟挨揍似的疼。 “这鬼天气!”林宇紧紧攥着拳头,心急如焚。 这么大的冰雹,地里的庄稼肯定保不住了,海边的渔船怕是也得遭殃,还有正在扩建的厂房,那些刚搭起来的钢结构骨架,能不能扛住这阵冰雹? 他越想越揪心,盯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只觉得这天气就跟世界末日似的,透着股让人发慌的绝望。 第495章受灾挺严重 两个小时后,狂风暴雹总算歇了手。 天空依旧阴沉,带着雨后的湿冷,林宇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院子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铝盆被砸得坑洼变形,马棚的茅草顶缺了一大块,断枝败叶混着冰雹化成的水,在地上积成了浑浊的小水洼,新买的摩托车车身上也添了好几处白印子。 他顾不上收拾这些,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母亲王玉芬早上说要去地里侍弄苞米,这阵雹子下得最凶的时候,她怕是还在田里! “妈!” 林宇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他心揪得更紧了,拔腿就往自家地里跑。 路上到处是被砸断的树枝和倒伏的庄稼,脚底下的泥地里还嵌着没化完的冰雹粒,踩上去又冷又滑。他不敢想,鸡蛋大的冰雹要是砸在人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远远地,他就看见自家的苞米地一片狼藉。 原本齐腰高的苞米苗,此刻大多被砸得伏在地上,叶子碎成了布条,有的秆子直接被拦腰砸断。而地头的田埂上,王玉芬正跪在泥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混着泥水和泪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老天爷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苞米,这不全完了吗......” 她一边哭,一边伸出满是泥污的手,小心翼翼地去扶那些被砸倒的苗,可刚扶起来,秆子就“咔嚓”一声断了,她又换一棵,眼泪掉得更凶了。 “妈!您没事吧?”林宇冲过去,一把将王玉芬从泥地里拉起来,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王玉芬抬头看见他,哭声更大了:“小宇啊,你看看这地......这一砸,全完了啊!” 她指着地里的一片狼藉,声音都在发颤,“我刚才躲在田埂下的土坡后面,眼睁睁看着冰雹砸下来,躲都没处躲.....” 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片苞米地确实惨不忍睹,几乎看不到直立的苗。 他心里也泛着酸,这可是母亲一春天的心血,除草、施肥,没少在地里耗着。 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妈,没事,人没事就好。庄稼没了咱再种,咱家厂里的收入也能顶上,饿不着咱。” 王玉芬抹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心疼,“可这是一地的粮食啊......” 林宇太能明白王玉芬此刻的心情了。 老一辈人谁没挨过饿、受过冻? 在他们心里,粮食比啥都金贵,那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执念,就算现在顿顿能吃上饱饭,看见桌上掉的米粒都要捡起来擦干净,何况这一地眼看就要灌浆的苞米,就这么被冰雹砸得稀烂。 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妈,别难过了。咱先看看有多少能救,能救多少是多少,实在救不了也没办法。咱家现在不缺这点粮食,厂里的收入足够咱们吃喝,就算到了冬天,也绝对饿不着,你放宽心。” 王玉芬哽咽着点了点头,手却还在摩挲着一根被砸断的苞米秆,指腹蹭过上面的泥点,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就在这时,周围几户有地的村民也陆续赶了过来。 他们站在地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脸上堆着化不开的苦色。 “哎呦,这叫什么事啊!”张大爷拄着锄头,看着自家倒伏的豆子地,直叹气,“老天爷这是睁着眼欺负人啊,这是不让人活了!” “谁说不是呢!”旁边的李婶也红着眼圈,“都入夏了,怎么还下这么大的冰雹?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这阵仗,太邪门了!” “别抱怨了,天灾这东西,防不住。”王大叔蹲下身,捡起一棵被砸烂的谷子,“好在咱是渔村,大多靠出海捕鱼过日子,损失还能扛住。周边那些靠种地过活的村子,这下可真惨了,估摸着今年冬天得挨饿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里满是无奈,最后都摇着头苦笑起来。 抱怨归抱怨,日子还得过,大家纷纷扛着锄头、拿着镰刀下了地,小心翼翼地把还能扶起的秧苗往起拾掇,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林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对土地有着最深沉的敬畏,哪怕遭了灾,也只会默默弯腰去抢救,而不是怨天尤人。 他转头对王玉芬说:“妈,咱也搭把手,能多救一棵是一棵。” 王玉芬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跟着林宇走进了泥地里。 等村长罗全带着几个村干部扛着锄头赶来时,刚走到地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被冰雹砸得支离破碎的苞米叶,又扒开泥土看了看倒伏的豆秧,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半晌没说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负责统计灾情的会计拿着本子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村长,统计得差不多了......咱村这几十亩地,至少一半的农作物都没救了,尤其是苞米和谷子,几乎绝收。” 几个村干部凑过来看本子,脸上的愁云更重了。 “这可咋整?”一个戴草帽的老汉咂着嘴,“这么多粮食没了,过冬肯定受影响。那些除了种地没别的营生的家庭,今年冬天怕是难熬了。” 罗全重重叹了口气,烟袋锅在鞋底上磕得邦邦响:“愁也没用,得想办法补救啊。” 这时,林宇从地里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说:“村长爷爷,要不研究研究补救的法子?比如补种点土豆、地瓜之类的,这些作物耐活,说不定还能赶得上。” 罗全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农忙时节,就算种也得挑生长周期短的。能补救多少算多少吧,总比啥都没有强。” 林宇看着周围村民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又盘算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也不用太愁。咱村大多靠捕鱼为生,地里的损失影响不算致命。至于那些全指望这点地过活的人家,我这加工厂正好要扩大规模,肯定得招人,到时候先紧着他们来,工钱按厂里的标准算,保证不让他们的日子受影响。” 这话一出,罗全顿时乐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他走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林宇拍趔趄:“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宇啊,你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要不是你这话,我这心里还跟压着块大石头似的,真不知道该咋跟乡亲们交代。” 旁边的村干部也纷纷点头:“是啊,有林宇这厂子兜底,大伙儿心里就踏实了。” “还是年轻人脑子活,这办法好!” 罗全又对着周围的村民喊:“都听见了吧?林宇的厂子要招人,家里地受了灾的,回头到我这儿报个名,优先安排!咱青山渔村的人,不能让天灾给难住了!” 村民们原本沉郁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彩,纷纷朝着林宇道谢,地里的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 林宇摆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客气啥。赶紧趁着天好,把能救的苗扶起来,补种的事儿也得抓紧,别耽误了时节。” 村长罗全觉得林宇的话在理,当即在田埂上拍了板。 他先是把几个村干部叫到跟前,指着受灾的地块分拨任务:“老栓,你带几个人去仓库领种子,就挑那早熟的土豆种和地瓜苗,越多越好;老李,你去通知各家各户,男人们都到地里集合,带上锄头和筐,咱今天就把能补种的地块清出来;妇女们在家烧点热水,熬点姜汤,送到地头来,别让大伙冻着。” 安排完补种的事,他又转头对村会计说:“你带两个年轻人,挨家挨户去看看,不管是老的小的,有没有被冰雹砸伤的。特别是那些住在土坯房的,看看屋顶漏没漏,窗户玻璃碎没碎,有情况赶紧回来报,咱好想法子修。” “对了!”罗全又叮嘱了一句,“告诉大伙,别光顾着愁地里的事,人没事比啥都强。林宇的厂子要招人,家里困难的都能去报名,保准饿不着肚子。” 村干部们领了任务,立刻分头忙活起来。 没多久,田埂上就热闹起来,男人们扛着锄头下地,把砸烂的庄稼秆清理到一边,女人们端着姜汤在地头穿梭,孩子们也跟着帮忙捡拾断枝,原本死气沉沉的田野里,渐渐有了生气。 罗全站在地头,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蹲下身,帮着林宇扶一棵还没断的苞米苗,嘴里念叨着:“还是人多力量大。只要人在,地里的收成能补多少是多少,实在补不上的,有你那厂子撑着,咱村今年冬天就出不了乱子。” 林宇手里的锄头没停,笑着应道:“您就放宽心,只要大伙肯使劲,啥坎儿都能过去。” 第496章技术员张建国 次日一早,林宇去加工厂查看受损情况时,才从赶来帮忙清理的村民口中得知,昨天那场冰雹根本不是局部的极端天气。 整个鲅鱼圈地区,连带着杨运、红旗、李官这几个乡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 “听说李官那边惨透了!”负责看守加工厂大门的老张一边清理门口的断枝,一边叹气,“人家那儿全靠种地过活,不像咱村还有渔业撑着。这场冰雹下来,地里的玉米、高粱全被砸平了,据说连地窖里存的种子都被雨水泡了,今年冬天怕是真过不去了。” 林宇听着,心里也沉了沉。 他转头看向村里,受灾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严重,不少村民家的鸡窝、鸭棚被冰雹砸塌,地上随处可见被砸死的家禽;村口的电线杆歪了好几根,电线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村里大喇叭早就没了声响,不少家庭的电灯都用不了了。 林宇不用想也知道,是电线被冰雹砸断,供电部门说电工稀缺,得两天后才能过来修。 而他的加工厂也没能幸免:厂房顶上的几片石棉瓦被冰雹砸出了窟窿,雨水渗进来,把堆在角落的渔网泡湿了不少;院子里的变压器外壳也被砸出了裂纹,虽然没影响到核心部件,但车间里的机器都停了,工人们只能干站着,眼看着耽误生产。 “这可咋整?等电工来还得两天,这两天厂子停着,损失可不小啊!”赵大勇急得直跺脚,手里的扳手在手里转了好几圈。 林宇皱着眉,围着变压器和断掉的电线看了一圈。 飞机大炮他都玩的转,这点儿电力活儿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 “不用急,我来修。” “你会修?”赵大勇一脸惊讶。 “小儿科!”林宇一脸的自信。 林宇回屋找来了绝缘手套、螺丝刀和电线钳,又让工人搬来梯子,仔细检查了断线的地方。好在只是电线被冰雹砸断了几处,没有伤到变压器的核心。 他戴上绝缘手套,爬上梯子,先把总闸关掉,然后小心翼翼地剥开电线外皮,将断掉的铜丝拧在一起,用绝缘胶带缠紧。 高空风大,梯子被吹得微微晃动,赵大勇在下面赶紧扶着,嘴里不停地叮嘱:“小心点!慢点儿!” 林宇没说话,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活儿。 每接好一处,他都要反复检查好几遍,确保没有接触不良的地方。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他额头上全是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足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他才爬下梯子,合上总闸。车间里的机器“嗡”地一声运转起来,工人们顿时欢呼起来。 “成了!真修好了!”赵大勇激动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你可真行,啥都会!” 林宇擦了擦汗,笑着说:“小意思,这是最简单的,只需要注意零线和火线就就成,没什么难度,但是一般人可别试,被过到可是真会出人命的。” 一旁的田芳听到赵大勇夸赞林宇,顿时笑着接话:“这话可没说错!电这东西可不是随便碰的,刚才你说要自己修,我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以前我在大连的时候,亲眼见过一个电工因为操作不当,没关总闸就接电线,结果当场就被电死了,那场面......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发怵。” 说着,她话锋一转,眼里多了几分羡慕:“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年头懂电力的人是真少。我家那边儿通电才两三年,好多人连开关都不敢随便碰。谁要是真能把这手艺学精了,去电力局上班那可就牛了,妥妥的铁饭碗,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工资还准时发。” 林宇听了,忍不住呵呵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咱这儿通电晚,可像大连、沈阳那些大城市,早就普及用电了,懂电力的工程师、技工多着呢。现在再入行,想挤进去可没那么容易。” 几人正围着变压器闲聊,车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咔嗒”声,原本嗡嗡运转的机器,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咋回事?”赵大勇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刚修好没多久,怎么又停了?” 田芳也急了,搓着手说:“这要是一直停着,今天的活儿可就别想赶完了,订单还等着交货呢!” 赵大勇赶紧催促林宇:“小宇,你快再去看看,是不是刚才没接好,又断了?” 林宇也皱起眉,快步走到车间配电箱前,打开盖子检查线路,火线、零线连接得都紧实,绝缘胶带也缠得好好的,没半点松动。 他又拿着试电笔测了测,配电箱里压根没通电。 “不是厂里的问题。”林宇站起身,又快步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看村口的电线杆,电线好好地架在上面,没有断裂,也没有下垂。 他又去隔壁王婶家敲了敲门,问:“王婶,你家有电吗?” 王婶探出头,摆了摆手:“没有呢!刚才还亮着灯,突然就灭了,我还以为是我家灯泡坏了呢!” 林宇心里有了数,回到厂里对赵大勇和田芳说:“不是咱村的电路问题,应该是镇上的供电线路出故障了。” “那咋办啊?” 赵大勇急得直转圈,“咱自己能修村里的线,可镇上的线咱也碰不着啊!” 田芳也没了主意:“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耽误一天,损失不少钱呢!” 林宇也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只能等供电部门修了。刚才问了王婶,全村都没电,肯定是上游线路的问题。我去村口看看,要是有电工过来,跟他们催催。” 林宇往村口走了一路,眼瞅着空荡荡的电线杆立在路边,连个电工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掏出烟来点燃,猛吸了一口,心里盘算着:要是电一直停着,加工厂的冷冻库撑不了多久,那些刚收的海货怕是要坏。 正犯愁呢,兜里的传呼机突然响了,是赵大勇发来的消息。 说已经安排工人把海货都搬进了备用冷库,用之前储存的冰块暂时降温,厂里的活儿都停了,给工人放了假,让他别惦记。 林宇这才松了口气,掐灭烟头往回走。 刚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抬头一看,王大春正赶着马车往村里来,车辕上挂着的草帽歪歪斜斜,他自己则一脸风尘仆仆,裤腿上沾了不少泥点,显然是跑了远路。 更让林宇眼前一亮的是,马车上还坐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捧着个笔记本,正低头看着什么,气质跟村里的庄稼人截然不同。 “大春哥!”林宇快步迎上去,拍了拍马车上的栏杆,“这是......把人接回来了?” 王大春勒住缰绳,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得嘴都合不拢:“可不是嘛!一大早去火车站等着了,这一路赶得紧,可算回来了!” 他转头对着车上的男人说,“张技术员,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林宇,咱村办加工厂的,也是帮我联系科学院的人。” 那男人赶紧放下笔记本,推了推眼镜,伸手跟林宇握了握:“林同志你好,我叫张建国,是省农科院水产研究所的。接到你的电话后,所里很重视,特意派我过来指导海参养殖的事。” “张技术员辛苦您了,一路颠簸,快跟我去家里歇会儿。” 林宇心里的愁云一下子散了大半,原本因为断电的烦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没了,“感谢国家,感谢党啊,感谢张技术员不辞辛苦专门跑一趟。” 张建国笑着说:“现在正是海参育苗的关键期,早一天过来,就能早一天帮着把养殖池规划好,可不能耽误了时节。” 他指了指马车上的帆布包,“我带了些海参养殖的资料和菌种,还有几个育苗箱,咱们先看看村里的海域情况,再定养殖方案。” 王大春在一旁凑过来,搓着手说:“小宇,你是不知道,张技术员在路上就跟我讲了好多养海参的门道,说咱这海边的水质好,特别适合养刺参,要是能弄好了,比出海捕鱼还挣钱!” 林宇看着王大春兴奋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专业的张建国,心里也热乎起来。 虽然眼下断电给加工厂添了麻烦,但技术员的到来,无疑给村里的海参养殖添了颗定心丸。他拍了拍马车:“走,先去我家,这会儿我妈正在家忙活着呢,估计已经做了。” 说着,林宇一屁股坐上了马车,和张建国聊了起来。 “张技术员,您这次可得在我们村儿多住一段时间,你放心,咱们虽然是个小渔村,但是保准你吃的好、住的好。” “呵呵,我肯定是要叨扰一段时间的!”张建国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所长总跟我说,咱们村儿前段时间出了个大英雄,代表国家参加世界海钓大赛,得了第二名!” “那就是他......” “哦,就是林宇同志?哎呦,那我更得尽心尽责了......” 马车重新动起来,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村里行去。 第497章养海参的规划 林宇领着张建国往家走,刚推开院门,一股饭菜香就飘了出来。 王玉芬正端着一盘红烧带鱼从厨房出来,看见张建国,赶紧放下盘子迎上去,脸上笑开了花:“这就是张技术员吧?快进屋坐,饭刚做好,热乎着呢!” 林宇往屋里一看,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带鱼、油炸小黄花鱼、炒鸡蛋,还有一碟拌海带丝,甚至还炖了一锅排骨。 这在平时可是逢年过节都不舍得做的菜。 “哎呦,大姐,您这也太隆重了。”张建国笑着说。 “隆重啥!”王玉芬擦了擦手,拉着张建国往炕边让,“您大老远来帮咱村,必须得让您吃好、住好,才能有力气给咱指导技术啊。” 张建国也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大姐太客气了,家常便饭就好,不用这么麻烦。” 几人刚坐下,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村长罗全掀着门帘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兜苹果:“听说技术员到了,我赶紧过来看看!” 他把苹果放在桌上,对着张建国拱了拱手,“技术员同志你好,辛苦您跑这一趟,我是青山渔村的村长罗全!按理说您来青山渔村,吃住都该村里安排,怎么能让林宇家单独招待呢?回头我就让会计把生活费算上。” “罗村长太见外了。”张建国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我真不挑这个,家常便饭就挺好。以前我当知青的时候,在大兴安岭插队,住的是土坯房,睡的是农家炕,吃的是掺了糠的窝窝头,比这条件苦多了。现在能有鱼有肉,已经很满足了,哪还讲究那么多。” 林宇听得好奇,忍不住问:“张技术员,您以前在大兴安岭当知青啊?那地方是不是特别冷?” “冷是真冷,冬天能到零下三四十度。”张建国回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那会儿条件苦,不光冷,还缺吃的,有时候开春青黄不接,就得去山里挖野菜、采蘑菇,能吃上一口饱饭都难。跟那会儿比,你们渔村的日子可好多了,至少顿顿能吃上鱼,饿不着肚子。” 他顿了顿,又看向罗全和林宇,语气诚恳:“我这次过来,不光是帮大春家规划海参养殖,村里谁家要是想学,都能过来听。养殖技术这东西,藏着掖着没用,多教会一户,就多一户能过上好日子,这才不辜负所里派我来的心意。” 这话一出,罗全的嘴瞬间笑歪了,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那感情好!张技术员您真是实在人!回头我就去村里大喇叭喊一喊,让想学的都过来!” “哎,别太麻烦,找个宽敞点的地方就行,比如加工厂的空房,或者村头的晒谷场,大家坐着听、看着学都方便。” 张建国笑着点头,“我带了不少资料和育苗样本,到时候给大家分一分,有啥不懂的,尽管问。” 王玉芬这时端着热汤走过来,闻言也乐了:“这可真是咱村的福气!张技术员,您快尝尝这排骨,刚炖好的,补补身子!” 屋里的气氛热热闹闹的,饭菜的香气混着欢声笑语,把断电带来的烦躁和天灾留下的愁云,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这张技术员和村长罗全谈的格外投缘。 老一辈人心里,总揣着一股子朴素又滚烫的家国情怀。 在他们眼里,能为国家出点力、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让大家伙儿都能吃饱饭、穿暖衣,就是最体面、最光荣的事。 这种情怀不是喊出来的,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 经历过饿肚子的滋味,才更明白“让人民吃饱饭”这六个字有多沉;见证过国家从一穷二白慢慢站起来,才更珍惜“为国家做贡献” 这份担当。 所以哪怕到了市场经济的年代,不少人心里那份纯粹的念想也没丢:做买卖不缺斤短两,干工作不偷奸耍滑。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这个年代。 穷死穷了点儿,不过穷的安心,穷的有奔头。 吃完饭,林宇和王大春陪着张建国往海边走。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海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得人心里敞亮。 王大春扛着铁锹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指着远处的滩涂,跟张建国介绍:“张技术员,您看那边,退潮的时候能露出一大片泥滩,我之前琢磨着,要是挖成养殖池,应该挺合适。” 张建国点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一边走一边记录,还时不时蹲下身,抓起一把海泥捻了捻,又起身走到水边,用手指蘸了点海水尝了尝。 “海水盐度正好,泥质也细腻,没有工业污染,确实是养海参、鲍鱼的好地方。” 他放下笔记本,指着滩涂的走向分析,“咱们规划得按‘分区养殖’来,先划分出育苗区、养成区和暂养区,育苗区得离岸边近点,方便搭建温室棚,冬天能保温;养成区选在中潮带,退潮时能露出来通风,涨潮时又能灌满海水,给海参足够的活动空间;暂养区就靠外海,水流交换快,水质干净,适合鲍鱼后期育肥。” 林宇在一旁认真听着,时不时补充:“张技术员,您看要不要在养殖池旁边挖条排水沟?上次下大雨,海边不少洼地都积了淡水,怕到时候影响盐度。” “这个考虑很关键!”张建国眼睛一亮,在笔记本上快速画了个草图,“不光要挖排水沟,还要在进水口装滤网,防止杂鱼、蟹类进去吃海参苗。另外,海参喜欢附着在礁石上,咱们得在养成区里投放些空心砖或者扇贝笼,给它们造个‘藏身地’,这样成活率能提高不少。” 王大春听得心潮澎湃,搓着手问:“那育苗的时候得注意啥?我听人说海参苗特别娇贵,稍微不注意就死了。” “育苗主要控制好水温、水质和饵料。” 张建国蹲在滩涂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起了育苗池的结构,“育苗池得建成长方形,深度控制在1.2米左右,池底铺一层细沙,上面再铺5厘米厚的海泥。水温要保持在15-20℃,太低了苗长得慢,太高了容易生病。饵料方面,前期喂浮游藻类,后期可以掺点人工配合饲料,每天投喂两次,量别太多,避免污染水质。” 他又转头看向王大春,语气认真:“还有鲍鱼,跟海参不一样,鲍鱼喜欢吃海带、裙带菜,得在养殖池里搭些架子,让鲍鱼附着在上面摄食。而且鲍鱼对水质要求更高,每周至少得换水两次,每次换三分之一的水,保证水体流通。” 三人沿着滩涂走了一圈,张建国把每个区域的规划、需要注意的细节都一一讲清楚,还在笔记本上标注了具体的尺寸、设施要求。 林宇和王大春拿着本子,把重点都记下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随时问,张建国也耐心地一遍遍解释,直到两人都点头明白。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往回走。 张建国看着眼前这片潜力十足的滩涂,笑着说:“按这个规划来,先建两个育苗池和五个养成池试试水,等技术成熟了再扩大规模。只要管理得当,明年这个时候,就能见到收成了。” 王大春攥紧了手里的铁锹,眼里满是期待:“有您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回去我就组织人挖池子,争取早点把苗投进去!” 王大春忍住心里的激动,搓了搓手里的铁锹把,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张技术员,俺还有个实在问题想请教。按您刚才说的规划,建育苗池、买苗、搭设施这些,预计得投多少钱啊?” 这话一出,林宇也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张建国。 虽然他之前帮王大春搭过话,但具体的投资数额,他心里也没底,毕竟海参养殖是个精细活儿,跟开加工厂的成本不一样。 张建国闻言,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之前记录的页面,指着上面的条目跟两人算:“咱们先按‘小范围试养’来算,不贪多,先建2个育苗池、5个养成池,再加上1个暂养池,这样风险小,也方便后续调整。” 他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划着:“首先是土建成本,育苗池得建温室棚,还要铺保温层和防渗漏膜,每个育苗池大概20平米,两个下来连工带料差不多得800块;养成池不用建棚,但得挖深、修堤岸、装进水口和排水口,每个100平米,五个算下来得1200块;暂养池简单点,挖个50平米的坑,铺层防渗膜,大概200 块。这部分加起来,差不多2200块。” “然后是设备和材料。育苗池得买加热棒、增氧机,还有测水温、测盐度的仪器,这些是必需品,一套下来得 500块;养成池要投放空心砖、扇贝笼,还有进水口的滤网,大概300块;另外还得准备点消毒用的石灰、高锰酸钾,算50块。这部分加起来550块。” 张建国顿了顿,又指着另一行字:“最关键的是苗种成本。现在海参苗按规格算,咱们选3厘米左右的小苗,成活率高,一尾大概1毛钱,2个育苗池先投5000尾,就是500块;鲍鱼苗选2厘米的,一尾2毛钱,暂养池先投 2000尾,就是400块。苗种这部分总共900块。” “最后还有饵料和杂项,前期喂的浮游藻类,后期的配合饲料,再加上平时换水、维护的零星开支,前三个月大概得300块。” 他把本子合上,抬头看着两人:“这么算下来,前期总投资差不多是2200+550+900+300=3950块。当然,这是保守估计,要是想把设施弄得再完善点,比如给养成池装个简易的水质监测仪,可能还得加个百八十块钱。” 第498章再搞个海带养殖 一听张建国算清这笔经济账,王大春脸上的愁容瞬间烟消云散,当即咧嘴笑出了声,手里攥着的铁锹把都跟着晃了晃。 三千九百块,这钱他完全出得起! 他原先还琢磨着,搞养殖怕是得跟林宇那加工厂似的,一投就十万二十万的烧钱,心里头一直没底,没成想这么实惠! 这一下,他彻底放了心,连肩膀都不自觉地舒展了不少。 跟着林宇打拼这么长时间,他手里早攒下了不少积蓄,跑船的分成、加工厂的红利一笔没少,就连之前特意存着准备结婚的钱也分文未动,算下来手里差不多有小一万块了。 建设养殖池这些完全够用,就算再多出来一些费用,他也能承担得起。 想到这儿,王大春心里的那点犹豫彻底烟消云散,他往滩涂边的礁石上一靠,咧嘴露出爽朗的笑,一拍大腿道:“行!钱不是问题,这养殖咱就搞!” 这话一出口,张建国顿时愣了愣,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吃惊:“大春同志,你可别冲动啊!三千九百块真不是小数目,我这还只是粗略估算,真到挖池、买设备的时候,保不齐还有额外支出,比如育苗棚的加固材料、后期的饵料补充,这些都得花钱......” 没等张建国说完,王大春突然挺直了腰板,故意端起了点架子,脸上带着几分“凡尔赛”的得意,摆了摆手:“嗨,张技术员,您说的那点钱算啥?小钱!我出得起!” 一旁的林宇看着他这副刻意装出来的 “财大气粗”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王大春的胳膊:“你可别在这儿吹了。” 这一笑一闹,反倒让张建国更吃惊了,他上下打量着王大春,又看了看林宇,语气里满是感慨:“哎呦,你们青山渔村可真不得了啊!三千九百块在这儿都算小钱,难怪敢琢磨海产养殖这种精细活儿,果然有底气!” 林宇笑着摇了摇头,跟张建国拆台:“你别听他的,他这是逮着机会就忍不住装呢!前阵子还跟我念叨,说攒钱结婚要省着花,这会儿一听说养殖能成,就开始摆谱了。” 王大春被戳穿了,也不恼,反倒笑得更欢:“俺这不是心里踏实了嘛!真有底气才敢这么说,总不能让您觉得俺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丢了咱渔村的脸面!” 海风里满是三人的笑声,张建国看着眼前这两个性格爽朗的年轻人,心里也跟着热乎起来。 三人往回走着,林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张建国,眼睛亮了亮:“张技术员,我突然有个想法,咱这儿的海域,搞海带养殖可行不?” 这话一出,旁边的王大春先愣了,凑过来挠了挠头:“你咋突然想搞海带了?要搞养殖跟我一起搞海参多好,有你参与,我心里还踏实。那海带又不值钱,费劲养它干啥?” 林宇低头踢了踢脚边的海沙,又抬头看向村里的方向,语气放缓了些:“你忘了前阵子的冰雹灾?不少人家的地绝收了,家里壮劳力没活干,日子过得紧巴。我要是搞海带养殖,能多雇些人,翻耕养殖区、投放苗绳、日常管护,都需要人手,这样受灾的家庭多少能多份收入,日子能好过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咱加工厂偶尔也做海带丝、海带结的加工,之前都是从罗老板那儿进货,要是遇上他货源紧,咱的加工订单就得拖。要是咱自己养海带,既能省了进货钱,还能保证货源稳定,以后想扩大加工品类也方便。我能力有限,能帮衬一点是一点,总不能看着乡亲们犯难。” 张建国在一旁听得真切,看向林宇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忍不住点头:“林宇同志,你这想法好啊!自己日子过好了,还想着帮衬乡亲,有这份心就不容易!”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海水捻了捻,“而且你选对了,咱这海域水浅、光照足,海水里的氮、磷含量也合适,特别适合海带生长。之前我还琢磨着跟你提一嘴,没成想你先想到了。不过海带养殖跟海参、鲍鱼不一样,是另外一套技术。得用苗绳夹苗,还要搭浮筏,根据水温调整养殖深度,后期还得及时收割,不然海带长老了就没嚼头了。” “只要能养就行!”林宇一听 “可行”,立马来了精神,“技术上的事儿有您指导,我不怕麻烦。而且我想搞大规模的,养得越多,能雇的人就越多,帮衬的家庭也能更多。” 王大春还是有点担心,皱着眉说:“可罗老板那边的海带订单也不多啊!你养这么多,到时候卖不出去咋办?总不能都堆在厂里吧?” 林宇反倒笑了,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你忘了海带耐存?新鲜海带晒干或者烘干之后,能存一两年都不坏,要是做成盐渍海带,存得更久。咱有足够的时间找销路。除了罗老板,还能联系城里的菜市场、罐头厂,实在不行,咱自己加工成即食海带丝,装袋卖,总能卖出去。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海带烂在手里的。” 随后林宇就拉着他往海边的礁石上坐,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和铅笔:“张技术员,您快给我讲讲,这海带养殖具体得咋弄?苗绳、浮筏这些,我都没接触过,得一点一点记清楚。” 张建国接过铅笔,在笔记本上先画了个简单的浮筏草图,一边画一边说:“海带养殖核心是‘浮筏栽培’,咱先从最基础的浮筏搭建说起。浮筏得用聚乙烯绳做主缆,每根主缆长个50米左右,两端用锚石固定在海底,防止被海浪冲走。主缆之间每隔2米搭一根横缆,横缆上再挂苗绳,苗绳选1.5米长的尼龙绳就行,每隔10厘米夹一簇海带苗,一簇夹个3-5株,这样密度刚好,既能保证光照,又不会浪费空间。” “那苗从哪儿来?啥时候投苗最合适?”林宇赶紧追问,笔尖在纸上跟着动。 “苗种可以从省水产研究所订,选‘荣福’或者‘爱伦湾’这两个品种,抗病性强,长得也快。投苗时间得赶在10月底之前。”张建国指着海面,“现在海水温度还在20℃左右,再过一个月降到15℃以下,正好是海带幼苗的适应期。要是投晚了,水温太低,苗容易僵住不长。投苗的时候得注意,苗绳要沉到水下1.2米左右,太深了光照不够,太浅了容易被风浪打坏。” 王大春在一旁听得认真,也插了句嘴:“那日常管护呢?是不是跟海参似的,得天天看着水温、水质?” “管护也有讲究。”张建国点点头,“前期主要是调苗绳深度,水温高的时候往下放个20厘米,水温低了再往上提,保证海带始终在最适合生长的水层。等海带长到30厘米长,就得开始‘间苗’,把长得密的地方疏一疏,不然互相抢养分,最后都长不大。还有,每隔半个月得检查一次浮筏,看看锚石牢不牢、绳子有没有断的,特别是刮大风之后,要是浮筏被吹歪了,海带扎堆,很容易烂。” 林宇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了两页,又指着草图问:“那收割呢?啥时候收最合适?收下来之后咋处理,才能保证新鲜?” “收割在来年4月份,海带长到1.5米左右,叶片厚实、颜色墨绿的时候最好。”张建国说,“收割得用专用的镰刀,从苗绳根部割,别伤着剩下的苗, 要是管理得好,一茬苗能收两拨。收下来的海带得赶紧运上岸,先在海水里洗干净泥沙,然后要么直接送加工厂焯水、烘干,要么用盐腌起来存着。要是堆在太阳底下晒,容易晒出白霜,影响口感和卖相。” 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咱这海域靠近火山喷发区,海水里矿物质多,虽然对海带生长好,但也得注意监测,每隔一周测一次海水的pH值,要是偏碱了,就得往养殖区泼点淡水调一调,不然海带容易生病。还有,别跟海参养殖区离太近,海带会吸收水里的氮磷,跟海参抢养分,最好隔个500米以上。” 林宇把最后一句也记下来,合上笔记本,心里彻底有了底:“您这么一说,我就清楚多了。明天我就去跟村长爷爷商量,划一片专门的海域搞海带养殖,再去订苗绳和苗种。等浮筏搭起来,就雇村里受灾的乡亲来帮忙,争取赶在10月底前把苗投下去。” 张建国看着他雷厉风行的样子,笑着点头:“你这劲头好!产苗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联系。另外我再给你找几本海带养殖的资料,里面有详细的管护表格,到时候照着做就行。只要细节盯紧了,今年的海带肯定能有好收成。” “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一听这话,林宇顿时高兴地不得了,拉着张建峰就往回走,说什么都要再喝几杯。 ...... 第499章大订单 说干就干! 定下海带养殖的主意后,第二天一早林宇就往村部赶,顺利批下了相关手续。 村里格外支持,直接给他划了一片两百亩的浅海区域,让他能放开手脚筹备。 这个年代,个人想单独承包海场几乎没有可能,海疆资源归集体所有,私下调配不合规矩。 但青山渔村上下都盼着能借这事儿让日子好起来,便把项目名义定为“村集体牵头”,林宇以“技术负责人”的身份主导运营,既合乎政策,也给了他充分的施展空间。 村长罗全对此更是全力支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林宇能把养殖搞出名堂,让村里人多份收入,他愿意举一百个手赞成。 罗全还暗中给林宇吃了定心丸。 往后不管是遇到政策上的麻烦,还是邻村起争执这类岔子,全都由他这个村长扛着,绝不让林宇受半分掣肘。 但他也提了个明确要求,不管后续发展中要帮衬多少人,所有好处必须先紧着青山渔村的乡亲。 这并非罗全心肠硬,而是他从饿肚子、冻得缩成一团的苦日子里熬过来,太清楚挨冻受饿的滋味。 作为一村之长,他必须保持清醒。 这年头过苦日子的人遍布各地,仅凭青山渔村这点家底,根本帮不过来所有人。 只能各家造各家饭,把自己家照顾好,有多余的能力,再去帮别人。 林宇心里透亮,完全明白罗全的考量,当即郑重点头应下。 有了村里的支持和罗全的兜底,又明确了处事的分寸,他心里没了后顾之忧,转身就投入到海带养殖的筹备中,从联系苗种、采购浮筏材料,到组织村民清理养殖区,每一步都干得干脆利落。 拿到村里批下的手续后,林宇和王大春立刻分头行动,将海带养殖的筹备工作推进得有条不紊。 林宇先在村头贴出招工告示,优先招募冰雹灾害中受损严重的家庭,从翻耕浅海养殖区、搭建浮筏框架,到后续的苗绳准备、水质监测,每个环节都需要人手,一时间村里不少闲置的壮劳力都有了活干,每天能拿到稳定的工钱,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烟火气都比往常旺了几分。 王大春则跟着张建国跑前跑后,一会儿去市里联系海带苗种供应商,敲定最优质的“荣福”品种;一会儿又组织人去采购聚乙烯主缆、尼龙苗绳和锚石,连浮筏搭建的细节都反复跟老渔民确认,生怕出半点差错。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个半月转瞬即逝。 海带养殖的准备工作还在按部就班推进。 养殖区的界桩已经立稳,浮筏的主缆也已通过锚石固定在海底,只等月底水温降到适宜温度就投苗;而另一边,林宇的加工厂扩建工程率先完工。 新落成的厂房比原先宽敞了一倍,外墙刷得雪白,车间里新添了三条生产线,不锈钢的加工设备擦得锃亮,通风和照明也都做了升级,工人们走进新厂房时,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欢喜。 新厂房投产当天,车间里机器的嗡鸣声刚响起没多久,林宇就接到家里捎来的口信,许老爷子带着客人上门了。 他赶紧跟赵大勇交代了两句,快步往家赶,刚到院门口,就看见院坝里站着两个身影。 许老爷子还是往常那身中山装,手里拄着拐杖,而他身边站着的男人,让林宇下意识顿了顿。 这人身材格外高大,肩宽背厚,站姿笔挺得像根标杆,哪怕只是随意站着,也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干部服,袖口扣得严严实实,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扫过来时,仿佛能把人心里的念头都看透。 “小宇,你可算回来了。”许老爷子笑着招手,指了指身边的男人,“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这位姓梁,这次我带他来,是给你送订单的。” 没等林宇细问,许老爷子就没再多说,只冲他递了个眼神。 那姓梁的男人也只是微微颔首,没主动报全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语气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林厂长,久仰,听说你月前还为国争光了啊!” 林宇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当即露出热情的笑:“梁先生客气了,快进屋坐!前几天我刚拖朋友搞到点好茶,进屋品尝一下。” 说着就侧身引路,把两人让进堂屋。 坐下后,许老爷子没绕圈子,直接开口:“小宇,梁先生这次来,是想让你帮忙加工一批鱼罐头。具体的需求,让他跟你说。” 梁先生端起茶杯,没喝,只是指尖轻轻碰了碰杯沿,目光落在林宇脸上:“林厂长,我需要的鱼罐头数量不小,而且要求比较特殊,保质期要长,至少能存半年以上,口感不用太精细,但营养得跟上,最重要的是,要快,最好能在一个月内交付第一批。” 他顿了顿,报出了一个数字:“第一批先要50万罐,后续可能还需要追加。” 50万罐? 林宇心里一惊。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订单! 而且,听这人的口气,这还只是第一批而已,后续还会要。 他刚想开口说厂里的产能可能跟不上,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前世这个时间段,越南老山前线的战事正紧,部队最缺的就是耐储存的方便食品。 再看眼前的梁先生,笔挺的站姿、锐利的眼神、不透露身份的谨慎,还有对罐头保质期和产量的特殊要求,再加上这人是许老爷子带来的...林宇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这人十有八九是军区的人,这批罐头,恐怕是要送往前线的。 一瞬间,车间里的忙碌、订单的压力都被压到了脑后。 林宇看着梁先生,想起前世听说的战士们在前线啃干粮、喝冷水的场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虽然厂里现在要同时应对罗老板的订单,再加上这50万罐,生产线肯定要连轴转,捕捞、加工、包装每个环节都得卡紧,甚至可能要临时加派人手、添设备,但这是给前线战士的补给,哪能说不行? 他没丝毫犹豫,挺直了腰板,语气笃定:“梁先生,您放心!50万罐,一个月内我肯定交付!保质期您也不用担心,我会让工人严格把控杀菌流程,保证存够半年以上,营养也绝对跟上,就按军用标准来!” 梁先生眼中的锐利稍稍柔和了些,点了点头:“好。要是有困难,随时找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串电话,“需要协调的事,打这个电话。至于后续的合同问题,我会让人找你签署的!” 林宇接过纸条,紧紧攥在手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厂子连轴转,就算自己多熬几个通宵,也得把这批罐头按时赶出来。 前线的战士们在保家卫国,他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在战壕里,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放心的罐头。 送走许老爷子和梁先生,林宇没敢耽搁,转身就往加工厂赶。 此时新厂房的生产线刚试运行完第一批次的海产干货,赵大勇正领着工人清理设备,王大春也刚从海边养殖区回来,手里还攥着海带苗的生长记录表,两人见林宇脸色紧绷地闯进来,都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活。 “大勇哥、大春哥,你们过来,有急事商量。”林宇走到车间角落的空地上,声音压得有些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罗老板的订单,能往后放的先放一放,接下来一个月,工厂全力转产鲅鱼罐头,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一批急单的交付。” 赵大勇一听就皱起了眉,手里的抹布都停在了半空中:“小宇,这怕有点难啊!罗老板那边的订单本来就催得紧,咱们签了合同的,延期了要赔违约金。而且咱厂以前从没做过鲅鱼罐头,从处理原料到杀菌、封装,一套流程都没摸过,这突然转产,能行吗?” 旁边正帮着清点包装材料的田芳听见了,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做鲅鱼罐头的工序我知道,以前在大连的食品厂,我跟着师傅学过。先把鲅鱼去头去内脏、清洗干净,切成块后用盐水腌渍,再焯水沥干,装罐后加调味汁,最后杀菌封口就行,不算特别复杂。” 可她话锋一转,脸色也沉了沉:“但有个关键问题,设备。做罐头必须得有封口机,还要有高温杀菌锅,尤其是封口机,这玩意儿是精密活儿,市面上很难买到,就算是罗老板,之前想帮人代加工罐头,都没搞到合适的封口机,最后订单只能推了。咱现在要做这么大批次的罐头,没封口机,根本没法批量生产。” “那咋整?”王大春一听就急了,搓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要是设备搞不到,这订单不就黄了?要不......咱跟那位梁先生说说,这单咱不接了?” 林宇猛地皱紧眉头,语气斩钉截铁:“不行!这订单必须做,而且要做得好,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没解释订单的特殊意义,只是攥了攥拳,“设备的事,田芳,你现在就去联系罗老板,跟他说清楚情况,拜托他帮忙找找渠道,不管是新设备还是二手的,能搞到多少算多少,钱不是问题,杀菌锅、操作台这些也一并问。至于封口机,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去市里的食品机械厂跑一趟,总能找到门路。” 他看着两人还有些犹豫的神色,又补充道:“至于罗老板的订单,那就这样,大勇哥带着人在老厂房赶制原有订单,田芳姐,你带着人在新厂加工追赶鱼罐头的订单,人手不够那就招,咱们村没有人,就去别的村儿招,咱们的待遇不错,肯定有大把的人想要进厂......” 一番话下来,赵大勇和王大春也看出了林宇的决心,不再多劝。 赵大勇当即掏出本子开始统计工人名单,田芳则去林宇家打电话,车间里原本的轻松氛围,瞬间被一股紧迫的气息取代。 第500章黑市 其他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赵大勇在车间里清点工人、划分工序,田芳守着电话跟罗老板反复沟通设备渠道,王大春则跑回村里联系船员准备出海的事宜。 整个加工厂里满是脚步匆匆的声响,唯有院子角落的老槐树下,透着几分安静。 林宇搬了张木凳坐在树下,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眉头拧得紧紧的。 “封口机......封口机......”他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 市面上的渠道想要走通很难,正规厂家没货,难道真要卡在这一步?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 这年代有不少“黑市”,藏在城市的犄角旮旯里,能弄到不少市面上难寻的东西,小到外国的手表、收音机,大到一些工厂淘汰的精密设备,只要肯找,总能有意外收获。 如今这年代,国内工业还没完全起来,很多外国的精密仪器、设备零件都靠进口,管控得严,正规渠道根本买不到,可黑市上却有人能通过特殊门路弄进来,虽然价格高,还得担点风险,但至少有希望。 林宇猛地站起身,烟卷从指间滑落都没察觉。 他想起之前去市里送货时,曾在城南的老巷子里见过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当时有人跟他说“要是有难寻的东西,去那儿问问”,只是那会儿他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黑市的入口。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犹豫。 黑市毕竟不是正规地方,里面鱼龙混杂,万一遇到骗子,不仅没弄到设备,还得搭进去钱,甚至惹上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封口机是精密设备,就算在黑市上找到,也不知道是新是旧、能不能用,万一买回来是坏的,那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全耽误了。 但再一想到那批要送往前线的罐头,想到梁先生那双锐利又带着期盼的眼睛,林宇又咬了咬牙。 风险再大,也得去试试。 总不能因为一台封口机,就眼睁睁看着这批订单黄了,前线的战士们可能缺了补给。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塞进兜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有了主意:明天一早就去市里,先找之前货车司机老梁问问,老梁跑运输多年,常年在各个城市之间往返,肯定比他更清楚黑市的门道。 要是老梁能给指条路,就去碰碰运气;就算找不到合适的封口机,也能再去食品机械厂问问,看能不能订做,哪怕多花点钱、多等几天,也得把设备的事解决了。 风从院门外吹进来,带着车间里机器的嗡鸣声,林宇抬头望了望天色,夕阳正慢慢沉向海面。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办公室走。 得先把明天去市里的事跟赵大勇交代好,再写张纸条给田芳,让她继续跟罗老板跟进其他设备的事,不能因为他去市里,就耽误了厂里的筹备进度。 眼下的路虽然难走,但只要能找到封口机,这一切就都有希望。 林宇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市里,按约定在长途汽车站旁的面馆见到了梁永超。 梁永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拎着个旧帆布包,见林宇来了,只递过一碗热汤面,压低声音说:“黑市在城南老纺织厂后面的巷子里,那片都是废弃的厂房,只有上午开门,得跟着人走,别乱打听。” 林宇心里一紧,连忙点头。 吃完面,梁永超领着他绕进错综复杂的小巷,越往里走,房屋越破旧,墙面上满是斑驳的标语,偶尔能看见几个眼神警惕的人靠在墙角抽烟,见他们过来,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到了。” 梁永超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敲了三下,又顿了顿,再敲两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探出头,看清是梁永超,才侧身让他们进去。 一进院子,林宇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废弃的厂房里,摆着一张张破旧的木桌,桌上堆满了各种稀罕物:印着外文的收音机、亮闪闪的进口手表、还有包装精美的香烟和罐头,甚至还有几台外壳生锈的旧相机。不少人围着桌子讨价还价,声音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烟草、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这里啥都有,就是得小心,别露财,也别问来源。”梁永超在林宇耳边叮嘱了一句,便站在门口等着,让林宇自己进去找。 林宇点点头,揣紧兜里的钱,顺着人群往里走。 他挨桌打量,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机械设备。 这里有半旧的电风扇、缺了零件的缝纫机,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发电机,可就是没看见他要找的封口机。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东边的厂房转到西边的仓库,脚都走酸了,额头上冒出了汗,却连封口机的影子都没见着。 “难道真没有?”林宇心里越来越沉,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稀罕物,只觉得一阵懊恼。 早知道黑市这么大,却偏偏没有他要的东西,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林宇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破烂中山装的年轻人站在身后,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沾着灰,眼神却贼亮,看起来像个地痞无赖。 “兄弟,别急。”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泛黄的牙,把林宇往旁边的角落里拉了拉,“我瞅你在这儿转了好几圈了,眼神直往机器上瞟,你到底想找啥?” 林宇上下打量着他,心里犯嘀咕,却还是开门见山:“我找封口机,食品厂用的那种,能封罐头的。咋的?你能帮我搞到?” “我?我可没那本事。”年轻人摆了摆手,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但我认识个人,他路子广得很,不管是啥稀罕玩意儿,只要你能说出来,他差不多都能弄到。我可以帮你介绍认识,不过嘛......” 他搓了搓手指,“你得给点小费,不多,十块钱就行,就当是我跑腿的辛苦费。” 林宇心里一动,又有些警惕。 这年轻人看起来不靠谱,万一要是骗子,十块钱是小事,耽误了找设备的时间可就麻烦了。 可眼下除了这条路,他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咬咬牙:“行,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能搞到封口机的人,十块钱我给你。但是要在见到人之后,确定能帮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才行,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放心!我李三在这儿混这么久,从不干骗人的勾当!”年轻人拍着胸脯保证,“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他,不过你可得记住,见了人别多问,他问啥你答啥,不然把人惹恼了,我可帮不了你。” 说着,李三就领着林宇往仓库深处走,穿过堆满杂物的过道,最后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面前停下。 林宇跟在他身后,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李三领着林宇推开那扇木门,一股霉味混着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仓库里没开窗,只有屋顶破洞漏下几缕微光,昏暗得看不清远处的角落,地面堆着些蒙尘的木箱,除此之外空荡荡的,连个像样的货架都没有。 往里走了十几步,才算看清里面的陈设。 一张掉漆的老旧木桌摆在仓库中央,桌上零散放着几盒烟、一个搪瓷缸,还有一把生锈的镊子;桌子后面靠着墙摆了张硬板床,铺着洗得发灰的粗布褥子,一个中年男人正斜躺在床上,盖着件军绿色的旧大衣,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 “强哥,我给您带客人来了!”李三凑到床边,脸上堆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中年男人慢悠悠睁开眼,睡眼惺忪地转头瞄了林宇一眼。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嘴角还留着一圈青色的胡茬,眼神却像淬了冰,扫过林宇时带着股审视的冷意。他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找啥?” “食品厂用的封口机,能封罐头的那种。”林宇往前挪了半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最好是能批量用的,我要得急。” 中年男人吐掉嘴里的烟卷,用手指捻灭,又从床头摸出烟盒,重新抽出一根叼上,却没点燃:“要新的还是二手的?新的得从南边调,二手的本地有两台,不过得修修才能用。” “新的最好,要是新的弄不到,二手的也行,但必须能正常用。”林宇赶紧接话,心里泛起一丝希望。 不管新的旧的,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新的,三千五;二手的,两千二。”中年男人报出价格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个价格比林宇预想的高了不少,但他还是松了口气,只要能弄到,贵点也认了。 毕竟这里是黑市儿。 他刚想答应,就听见中年男人又补了句:“先交一半定金,十天后来取货。” “十天?太久了!” 林宇急了,往前迈了一步,“我这边等着用,能不能快点?三天行吗?” 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这玩意儿是从外面弄进来的,过卡、找车,哪样不要时间?十天已经是最快的了,不想等就走。” 第501章追赶订单 林宇咬了咬牙,又追问:“要是实在着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愿意多加点钱。” 中年男人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想快也能行,多花钱就行。五千,五天给你弄来新的,保准能用。” “五千?”林宇倒吸一口凉气,脚步都顿了顿。 这可是一笔巨款! 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五千块够买好几台普通设备了,比封口机本身的价值还高。 中年男人看出了他的迟疑,冷笑一声:“你以为这钱好赚?咱这都是正经外国货,从南边绕过来,要过多少道卡、担多大风险,你心里没数?你要的是大货,不是小打小闹的零件,风险本来就大,再赶时间,就得找特殊渠道,风险翻一倍,要你五千真不多。愿意就交定金,不愿意就趁早走,别在这儿耽误我睡觉。” 林宇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五千块确实多,但一想到那批要送往前线的罐头,想到战士们可能因为缺补给而受的苦,他又硬起了心肠。 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钱包,数出两千五百块放在桌上:“行,五千就五千,我先交一半定金,五天后我来取货,要是设备有问题,我可跟你没完。” 中年男人瞥了眼桌上的钱,眼神缓和了些,伸手把钱划到自己手边,塞进枕头底下:“放心,咱在这儿混这么久,从不做砸招牌的事。五天后这个点,让李三带你过来,保证给你能直接用的机器。” 林宇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跟着李三往外走。 林宇跟着李三刚走出仓库没几步,脑子里突然闪过中年男人说的“二手封口机本地就有”,脚步猛地顿住。 既然二手的能明天提货,多要一台岂不是更稳妥? 就算新的能按时到,多一台机器也能加快生产进度,说不定还能提前完成订单。 他当即转身往回走,李三愣了愣,也赶紧跟了上去。 推开仓库的木门,中年男人正准备躺下继续睡觉,见他又回来,挑了挑眉:“又咋了?” “你刚才说,二手的封口机本地就有?”林宇走到桌前,语气笃定,“那我再订一台二手的,明天就来提货,定金我现在交。” 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坐起身,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你确定?二手的我可跟你说清楚,都是从旧厂子里拆下来的,可能有点小毛病,比如封口不严、零件松动,得你自己找人修,我们可不懂维修。而且咱这儿的规矩,货一出手,概不退货,钱也不退。” “我知道,没问题。”林宇点头,从钱包里又数出一千一百块,放在桌上,“这是二手的定金,一半的钱,明天我来拉货。” 中年男人看着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林宇,眼神彻底变了。 刚才还觉得这年轻人只是急着要设备,现在看来,能这么干脆地拿出近四千块定金,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不是普通的小老板。 他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也客气了些:“成,够爽快!明天这个点,你自己准备车来拉,我让伙计把机器擦干净,保证能转起来。以后要是还想淘弄什么设备、稀罕物,尽管来找我,爷们的渠道,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的。” “一定。”林宇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再次离开仓库。 出了黑市的铁门,林宇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李三,李三接钱时手都在抖,脸上满是惊喜:“谢......谢谢老板!以后您再来,直接找我,我给您带路!” 林宇笑了笑,没多说,跟着李三走出小巷,很快在约定的地方见到了梁永超。 “设备的事搞定了?”梁永超迎上来,压低声音问。 “嗯,订了两台,一台新的五天后到,一台二手的明天就能提。”林宇松了口气,又提议,“时间还早,不如再逛一圈黑市?看看能不能淘点有用的东西。” 梁永超点点头,陪着他往黑市深处走。 这次林宇没再盯着机械设备,而是留意起那些堆在角落的旧物件。 有缺了口的搪瓷盆,有生锈的工具,直到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他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吸引。 那盒子上印着外文,旁边还连着几根电线和一个圆形的探头,看起来像是某种仪器。 摊主见他感兴趣,凑过来说:“这是从外国船上卸下来的‘声呐’,能探水里的鱼群、礁石,出海捕鱼用得上,就是有点旧,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便宜卖给你,三百块。” 林宇心里一动。 还真是声呐,而且这个声呐看起来比自己现有的那个探鱼仪更加精密。 眼下要做鲅鱼订单,出海捕捞鲅鱼,正需要声呐能精准找到鱼群,三艘船一艘配一部声呐,不仅能节省时间,还能提高捕捞量,正好能解决订单需要的大量原料问题。 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声呐的接口和开关,虽然外壳有些磨损,但线路看起来没断。 “三百就三百,我要两台。”林宇没犹豫,掏出钱递给摊主,小心地把声呐抱在怀里。 梁永超在一旁看得惊讶:“你买这玩意儿干啥?这东西可不便宜,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有用。”林宇抱着声呐,脸上露出笑容,“有了它,以后出海捕鱼就不用瞎找了,能省不少事,说不定还能多捕点鲅鱼,正好给罐头厂供原料。” 两人没再多逛,抱着声呐往车站走。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林宇心里格外踏实。 封口机的问题解决了,还意外淘到了声呐,接下来只要设备按时到位、工人熟练起来,那批罐头订单肯定能按时完成。 ...... 两天后,二手封口机准时运到了加工厂,几个工人合力将机器抬进车间时,田芳也带来了好消息。 跟罗老板协调的杀菌锅、操作台等设备,这两天就能陆续送到,生产线的筹备进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 而另一边,林宇和王大春也敲定了出海的事宜,三艘加固过的渔船加满了油,渔网、淡水和干粮都已备齐,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出发。 “这次去远海,最少得待半个月,争取多捞点鲅鱼,别耽误了罐头生产。”出发前,林宇站在码头,跟船员们反复叮嘱。 王大春扛着渔网往船上走,咧嘴笑道:“有你买的那声呐,还怕找不着鱼群?保准让你满载而归!”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三艘渔船就缓缓驶离了港口,朝着远海方向开去。 正如王大春所说,声呐派上了大用场。 以往靠老渔民经验判断鱼群位置,常常空跑一趟,如今声呐屏幕上的波纹一有异常,撒网下去准能有收获。 接下来的半个月,船员们几乎连轴转,白天跟着声呐找鱼群、撒网、收网,晚上轮流值班看守渔船,虽然累得倒头就睡,但看着船舱里堆得越来越满的鲅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劲。 只要鱼获一满,就往回送,送回去之后再返航,如此往复。 而村里加工厂也忙的热火朝天,田芳的管理能力非常强,因为赶订单,在附近的其他村子招了二十多个临时工。 即便是临时工,因为待遇好,也有大把的人挤破头来做工。 所以订单有条不紊的完成,半个月时间,订单也完成了一半儿,一切都挺顺利的。 然而这天上午,阳光正好,海风也比往常温柔些。 船舱里突然喊了一声:“小宇哥,不对!屏幕上有别的动静!” 林宇赶紧跑过去,盯着声呐屏幕。 原本只有鱼群的杂乱波纹里,多了几道规律的机械噪音,频率和自家渔船的发动机声完全不同。 “是别的船?”王大春也凑了过来,皱着眉,“这么远的海域,除了咱这样的大船,一般的小渔船根本来不了啊!” 林宇让船长放慢船速,拿出望远镜往远处眺望。 没过多久,海平面上就出现了一艘渔船的影子,船身比自家的船大了一圈,船身上还印着日文标识。 “是日本渔船!”王大春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即就火了,撸起袖子就要喊人,“这不是咱国家的海域吗?这帮孙子敢明目张胆过界捕鱼!走,撞他们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旁边几个年轻的船员也跟着附和,抄起船桨就要往船边冲。 林宇赶紧伸手拦住他们,语气冷静:“别冲动!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 他放下望远镜,跟众人解释:“现在咱跟日本的海域划定还在协商,两边都没松口,所以偶尔会在这一带遇到他们的渔船,不算稀奇。咱现在的要紧事是捕鲅鱼,要是跟他们撞上,先不说能不能讨到便宜,万一船坏了,或者被缠上耽误了时间,罐头订单怎么办?那可是给前线战士的补给,耽误不起。” 王大春还想说什么,林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咱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先把咱的活干好。等以后海域划定清楚了,再跟他们理论也不迟。” 众人听林宇这么说,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心里还有气,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就在这时,远处的日本渔船也放慢了速度,一个穿着船长制服的男人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朝他们这边望了望。 或许是看出他们没有冲突的意思,又或许是不想节外生枝,那艘日本渔船没再靠近,调转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看着日本渔船的影子渐渐变小,王大春吐了口唾沫:“算他们识相!不然非得让他们尝尝咱的厉害!” 林宇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对声呐操作员说:“再仔细找找,看看附近还有没有鱼群,争取今天再多捞两网,早点回去。” 第502章海警求助 第二天清晨,林宇带着三艘渔船再次驶向远海。 昨天遇到日本渔船的海域鱼群密集,他们打算趁这股渔汛多捕些鲅鱼。 刚靠近那片海域,瞭望的船员突然喊了一声:“林哥,前面有船!应该是咱们国家的海警船!” 林宇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艘涂着蓝白涂装的海警船正停在海面上,船身上的“中国海警”字样格外醒目。 海警船的马达声由远及近,蓝色的船身破开晨雾,稳稳停在林宇的渔船旁。 甲板上,两名身着藏青色制服的海警队员扶着栏杆,其中一人举起扩音喇叭,声音透过海风传到林宇耳边:“前方渔船请注意,我们是中国海警,现在需要登船检查,请配合!” 林宇连忙让船长停船,招呼船员放下悬梯。 很快,两名海警队员顺着悬梯登上渔船,脚下的胶鞋踩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在前面的海警掏出一本深蓝色的证件,亮在林宇面前:“您好,我们是海警支队的,例行检查渔船登记证和船员证件,请出示一下。” 林宇赶紧让王大春去船舱拿证件,自己则陪着海警队员在甲板上等候。 两名海警的目光却没闲着,不住地打量着渔船。 这些船可都是加大加固过的钢制船体,甲板上整齐摆放着现代化的渔网、声呐设备,还有专门储存渔获的冷藏舱,跟他们平时见到的渔船截然不同。 “证件来了!”王大春抱着一叠文件跑过来,林宇接过,双手递给为首的海警。 那海警接过登记证,翻开扉页,目光落在“青山渔村”四个字上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翻到船舶参数那一页,仔细的查看起来。 “青山渔村的船?” 他抬头看向林宇,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又拿出船员证件一一核对,确认照片、姓名都没错后,才放下证件,却没立刻还给林宇,反而绕着渔船走了半圈,眼神里的惊讶越来越明显。 “你们这船......是青山渔村的?”另一名年轻些的海警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不敢相信,“我们平时在这一带巡逻,遇到的本地渔船大多是那种五六米长的小木船,连个像样的发动机都没有,靠的还是风帆和橹,最多就在近海转转,怎么可能跑到这么远的海域来?” 为首的海警也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感慨:“是啊,前阵子我们还去青山渔村周边巡查过,看到的渔船都是传统木船,别说来远海了,遇上大点的风浪都得靠岸躲着。你们这船不仅是钢制的,还配了这么先进的设备,看着比不少乡镇渔业队的船都像样,真是没想到。” 林宇听着这话,心里也明白了。 这一带的海警常年在远海巡逻,对沿海渔村的情况很熟悉,知道大部分渔民的家底薄,根本置办不起能跑远海的渔船。 他笑着解释:“这船是去年刚翻新的,加了发动机和冷藏设备,就是为了能来远海捕鱼。最近厂里要赶一批罐头订单,近海的鲅鱼捕捞供应不上,才特意跑这么远来的。” 为首的海警这才恍然大悟,接过林宇递来的烟,却没点燃,夹在指间:“原来是这样,难怪敢跑这么远。你们这魄力倒是不小,青山渔村能有你们这样的船,以后渔民的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他把证件仔细叠好,还给林宇,又叮嘱道,“虽然船够结实,但远海风浪大,还是要多注意安全,遇到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谢谢同志!我们肯定注意!”林宇连忙点头。 两名海警队员又简单检查了一下船舱的安全设备,确认没问题后,才顺着悬梯返回海警船。 临走前,为首的海警还特意朝林宇挥了挥手:“要是遇到别国渔船或者海警船,别跟他们起冲突,直接给我们发信号,我们就在附近巡逻!” 看着海警船渐渐驶远,王大春挠了挠头,笑着说:“看来咱这船还挺显眼,连海警同志都觉得意外。以前咱村的船哪有这待遇,别说来远海了,在近海遇到海警,人家都懒得多看两眼。” 林宇也笑了,拍了拍甲板上的声呐设备:“这就是搞现代化设备的好处,不仅能捕到更多鱼,还能让咱在远海有底气。行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找鱼群,争取今天多捞两网!” 渔船重新启动,马达声再次响起,朝着鱼群密集的海域驶去。 然而,刚行驶了没多远,之前走掉的海警船又追了上来。 在靠近他们船以后,海警船上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海警朝林宇招了招手:“林船长,能跟你单独聊两句吗?” 林宇心里纳闷,还是跟着他走到了渔船的甲板角落。 “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年长的海警语气严肃却温和:“是这样的。最近这段时间,日本渔船频繁进入这片争议海域,有时候他们的海警船也会跟着过来巡逻,咱们正在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刚刚你们说这半个月一直在这附近捕鱼,对这片海域的情况比较熟悉,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林宇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赵队长,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我这边太忙了~!厂里等着鲅鱼做罐头,订单催得紧,每天都得赶工,真没精力管别的事。” 赵队长笑了笑,连忙解释:“你别误会,不是让你特意去探查。我们知道你要赶订单,只是想让你在捕鱼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如果看到日本海警船,就记一下他们出现的时间、航行的方向,要是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巡逻间隔就更好了。不用你冒险靠近,也不用你专门记录,就是平时捕鱼的时候多留个心眼,等你回港的时候,把看到的情况跟码头的值班海警说一声就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片海域虽然还在协商,但毕竟是咱们国家的传统渔场,他们频繁过来,一是想抢渔获,二是想试探咱们的底线。我们需要这些信息来调整巡逻计划,更好地保护咱们渔民的安全和权益。你放心,绝不会耽误你的捕鱼进度,也不会让你承担任何风险。” 林宇皱着眉,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确实不想掺和这些事,怕耽误罐头生产,但赵队长说的也在理,这片海域是渔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要是日本海警船真的乱来,以后大家捕鱼都不安心。 而且,他想到那批要送往前线的罐头,要是海域不太平,影响了捕鱼,订单也会受影响。 “赵队长,我明白了。”林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会让船员们多留意,要是看到日本海警船,一定记清楚情况,回港后就跟你们汇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遇到危险,我们肯定会先保证自身安全,不会硬撑。” 赵队长连忙点头:“这是自然!安全第一。要是遇到他们的海警船故意刁难,别跟他们起冲突,直接给我们发信号,我们会尽快赶过去。” “那要是遇到日本渔船呢?还是像之前那样,尽量避开吗?” “对,暂时先避开。”赵队长说,“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咱们先收集信息,等掌握了他们的巡逻规律,再针对性地采取措施。你们安心捕鱼,有我们在,不会让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 聊完后,赵队长跟林宇握了握手,才返回海警船。 看着海警船缓缓驶离,王大春凑了过来:“小宇,他们找你干啥?不会是让你去盯日本鬼子吧?” 林宇把刚才的对话跟他说了一遍,王大春当即拍了拍胸脯:“这事儿包在咱身上!不就是看几眼吗?保证记清楚!要是他们敢乱来,咱就给海警同志报信,让他们收拾这帮孙子!” 林宇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朝船员们喊道:“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找鱼群!注意着点周围的情况,看到陌生的船就跟我说一声!” 渔船重新启动,声呐屏幕上再次出现了鱼群的波纹。 林宇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踏实了不少,既不用担心耽误订单,又能帮海警同志的忙,这样的安排,算是两全其美了。 接下来的几天,远海的海面格外平静。 清晨出发时,海雾总会准时散开,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声呐屏幕上,鱼群的波纹密集又清晰,撒网下去,总能收获满满一舱鲅鱼。 船员们虽然依旧连轴转,白天捕鱼、晚上轮流值班,但看着冷藏舱里越堆越满的渔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劲,连抱怨累的话都少了许多。 偶尔,他们也会在海平面上看到日本渔船的影子,大多是一两艘,隔着老远就放慢速度,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只是在各自的区域撒网。 王大春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往地上啐一口,却也按林宇的叮嘱,没主动找事,双方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忙着捕鱼,互不干扰。 可让林宇心里犯嘀咕的是,这几天别说日本海警船了,连中国海警船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倒是奇了怪了! 第503章船被小鬼子扣了 那天登船检查的赵队长明明说过,他们就在附近巡逻,可这几天不管是白天捕鱼,还是晚上在船舱休息,海面上始终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连警笛声都没听到过一次。 晚饭时,林宇坐在甲板上,就着海风啃着干粮,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远处的海域。 王大春端着一碗热汤走过来,见他盯着海面发呆,便问道:“小宇,你瞅啥呢?是不是担心小鬼子的船来捣乱?” 林宇摇了摇头,接过热汤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着:“不是担心他们捣乱,是觉得有点奇怪。那天赵队长说,他们就在这附近巡逻,可这都好几天了,连他们的船影都没见着。而且,咱们也没看到日本海警船,你不觉得有点反常吗?” 王大春愣了愣,挠了挠头:“反常?没觉得啊,见不到才好呢,省得麻烦。说不定人家海警同志有别的任务,暂时没来这边;日本海警船没来,那更是好事,说明他们怕了咱,不敢来了!” 林宇没接话,心里却依旧困惑。 他想起赵队长那天说的话。 小鬼子的海警船频繁过来,一是抢渔获,二是试探底线。按道理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怎么会连着几天都不见踪影? 难道是海警队已经采取了什么措施,把他们逼退了? 可要是那样,赵队长怎么没跟他说一声? 夜里轮到林宇值班时,他坐在驾驶舱里,盯着声呐屏幕,除了鱼群的波纹,周围一片平静,连其他船只的机械噪音都没有。 困惑就像海面上的雾气,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心里琢磨着:要是接下来几天还见不到海警船,也见不到日本海警船,等回港的时候,得去码头的值班海警那里问问情况。 毕竟赵队长托付他留意巡逻路线,现在连人影都见不到,他就算想帮忙,也没什么信息可提供。 海风从驾驶舱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味。 林宇揉了揉太阳穴,把困惑暂时压在心底。 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的捕鱼任务完成,把罐头订单赶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事,等回港了再慢慢弄清楚也不迟。 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落在声呐屏幕上,仔细观察着每一丝波纹的变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鱼群...... 这天上午,林宇正盯着声呐屏幕指挥船员撒网,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达声,不是他们熟悉的渔船引擎声,而是更厚重、更有冲击力的机械轰鸣。 “林哥,快看!应该是小鬼子的海警船!”瞭望的船员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慌乱。 林宇猛地抬头,只见三艘涂着白色涂装、印着红色日文标识的海警船正从三个方向朝他们围过来,船速极快,激起的浪花在海面划出三道白色的弧线。 最前面的那艘海警船上,有人举着扩音喇叭,用生硬的中文喊道:“中国渔船,立即停船!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不好!”林宇心里一沉,瞬间反应过来。 这几天的平静根本不是对方退缩,而是在暗中布控,现在突然围过来,明显是早有准备。 他没丝毫犹豫,转身对身边的林海勇喊:“快!用无线电联系赵队长,说我们在远海被小鬼子的海警船围堵,请求支援!把咱们的位置报清楚!” 林海勇也急了,跌跌撞撞地冲进驾驶舱。 就在这时,日本海警船已经靠了过来,船舷上的人甩出挂钩,牢牢勾住林宇的渔船,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日本海警队员抓着悬梯,动作麻利地爬了上来。 为首的是个高个子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晃了晃,用中文喊道:“我们是日本海上保安厅,怀疑你们非法进入我国海域捕鱼,现在依法扣押你们的船只和渔获,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许反抗!” “放狗屁!”王大春第一个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这是咱中国的海域!你们凭啥扣咱的船?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旁边几个年轻船员也红了眼,抄起甲板上的鱼叉、缆绳,就要跟日本海警对峙。 “住手!”林宇突然大喝一声,伸手拦住王大春,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别冲动!他们人多,又有武器,咱们硬拼讨不到好,还会吃亏!” “可咱就这么让他们扣船?”王大春急得满脸通红,“这一船渔获要是被他们扣了,厂里的罐头订单咋办?咱们这两天可就白干了?” 林宇没接话,目光却悄悄扫过周围的三艘日本海警船。 他注意到,其中两艘船的船头标着编号,船尾还挂着通讯天线,而且它们的航行路线很有规律,正好把他们的渔船困在中间,显然是经过训练的战术围堵。 此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这几天一直没见到日本海警船,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他们的人员配置、船只性能,还有他们登船后的反应,说不定能摸清他们的巡逻路线和布控规律,这些信息对赵队长他们肯定有用。 “都冷静点,听他们的。”林宇压低声音,在王大春耳边说,“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先看看他们想干啥。咱们越冷静,越能摸清他们的底,等海警同志来了,才能更好地应对。” 王大春虽然还是一肚子火,但看着林宇坚定的眼神,还是咬着牙放下了手里的鱼叉。其他船员也渐渐冷静下来,虽然脸色不好看,却没再冲动。 日本海警见他们没反抗,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开始在船上搜查。 有的翻看船舱里的渔获,有的检查船只登记证,还有的拿着相机,对着甲板上的声呐设备拍照。 为首的高个子海警走到林宇面前,语气傲慢:“你们的船,还有这些渔获,我们要带回调查。所有人跟我们走一趟!” 林宇没说话,只是悄悄观察着日本海警的动作。 他注意到,其中一艘海警船的驾驶舱里,有人正在对着地图标注位置,而且他们的通讯频率似乎很固定,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用日语汇报情况。 他把这些细节默默记在心里,又看了一眼驾驶舱的方向,林海勇还在对着无线电喊,虽然信号时断时续,但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放心,海警同志很快就会来。”林宇在心里告诉自己,同时握紧了拳头。 几名日本海警在船上布控,两人守在甲板入口,一人盯着驾驶舱,为首的高个子则站在船头,时不时用望远镜眺望海面,嘴里还对着对讲机用日语说着什么。 三艘日本海警船呈“品”字形,将林宇的渔船牢牢夹在中间,缓慢地朝着东北方向航行。 “他们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儿?”王大春凑到林宇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满是焦急。 林宇摇了摇头,目光却没离开日本海警船的动向。 他发现,这些海警船并没有直线航行,反而时不时调整方向,有时候沿着某个纬度线走一段,有时候又突然转向,似乎在刻意沿着某个固定路线移动。 “不是送咱们回去,应该是还在巡逻。”林宇突然反应过来,心里一阵暗喜。 这正是他想要的机会。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驾驶舱,借口要调整航向,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海图和一支铅笔,假装核对位置,实则悄悄在海图上标记坐标。 驾驶舱里的日本海警不懂中文,也看不懂海图,只盯着罗盘和油门,见林宇只是在纸上写写画画,没什么异常动作,便没多加干涉。 林宇趁机借着调整船舵的间隙,每隔十分钟就记下一个坐标,北纬38度12分、东经124度05分;北纬38度15分、东经124度 08分...... 每一个坐标都对应着日本海警船引导的航线,清晰地在海图上连成一条曲线。 他还注意到,日本海警船的巡逻节奏很固定,每航行半小时,就会停下五分钟,派一艘船绕着周边海域巡查一圈,确认没有其他船只后再继续前进。 而且他们的通讯很频繁,每隔十五分钟就会用特定频率汇报一次位置,对讲机里偶尔传来的日语词汇中,还夹杂着“警戒区”“巡航点” 之类的字眼,林宇虽然听不懂全部,却也能大致判断出他们的巡逻范围。 “小宇,你记这些干啥?”王大春悄悄走进驾驶舱,见林宇在海图上画满了圈,忍不住小声问。 “有用。”林宇头也没抬,快速在一个新坐标旁打了个勾,“他们现在走的就是巡逻路线,记下来,以后不管是咱们捕鱼,还是海警同志巡逻,都能有个准备。而且你看...” 他指着海图上的曲线,“他们的巡逻路线是环形的,几个关键点之间的距离差不多,说明这是固定的巡航路径,摸清了这个,就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哪片海域。” 王大春这才明白过来,眼神里的焦急少了些,多了几分佩服:“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帮小鬼子以为扣了咱的船就占了便宜,没成想你还在这儿记他们的路线!” 林宇嘘了一声,示意他小声点,又指了指外面的日本海警:“别让他们发现。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收集信息,等赵队长他们来了,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第504章借机记录巡逻路线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林宇借着“调整航向”“检查设备”的借口,在海图上密密麻麻标记了二十多个坐标,还悄悄记下了日本海警船的停留时间、巡查规律,甚至连每艘船上的人数都大致数了一遍。 甲板上的日本海警依旧很警惕,却没察觉到驾驶舱里的小动作,只是时不时催促林宇加快速度,按照他们指定的路线航行。 林宇握着船舵,心里越来越踏实。 虽然眼下被围堵扣押,可只要能摸清日本海警的巡逻路线,这次的“意外”反而成了机会。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海平面,心里默默期盼,赵队长他们能快点收到消息,只要海警船一到,这些收集到的信息就能派上大用场,到时候不仅能顺利脱身,还能给日本海警一个有力的回击。 海风渐渐变得急促,小鬼子的海警船还在按固定路线缓慢巡航,林宇手里的海图已经记满了坐标,他正低头确认最后一个巡航拐点时,瞭望的船员突然激动地大喊:“小宇!是咱们的海警船!来了五艘!” 林宇猛地抬头,只见远处海平面上,三艘蓝白涂装的中国海警船正全速驶来,船身上的“中国海警”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警笛声划破海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小鬼子海警瞬间慌了神,原本松散的“品”字形包围圈立刻收紧,为首的高个子海警对着对讲机急促地喊着,三艘日本海警船纷纷调转船头,摆出防御姿态。 “赵队长来了!”林宇心里一松,攥着海图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终于等到支援了。 中国海警船很快逼近,与日本海警船隔着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停下。 赵队长站在最前面的海警船甲板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声音洪亮而坚定:“日本海上保安厅船只请注意!你们所停留的海域是中国传统渔场,也是中国管辖海域!立即释放被你们扣押的中国渔船和船员,否则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日本海警船上,为首的高个子也拿起喇叭,用生硬的中文反驳:“这里是日本管辖海域!这些中国渔船非法捕鱼,我们有权扣押调查!你们无权干涉!” “胡说八道!”赵队长毫不退让,语气更加强硬,“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和中日军民往来相关协议,这片海域的管辖权归属尚未最终确定,但中国渔民在传统渔场捕鱼的权利受国际法保护!你们强行扣押中国渔船,已经侵犯了中国公民的合法权益,立即放人放船,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说着,中国海警船缓缓向前逼近,甲板上的船员们已经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船舷两侧的水炮也调整了角度,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王大春和船员们都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日本海警船,只要赵队长一声令下,他们就准备冲上去。 “草,老子早就受够了小鬼子他们的鸟气,一会儿他们要是干起来,老子绝对冲上去,敲碎他们的脑壳~!”王大春愤怒说道。 “我们也一样!” 这一刻,船上的船员们都被点燃了怒火,国仇家恨在这一刻觉醒。 赵队长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命人摆了出阵仗,一副只要对方敢拒绝,就下令开火的样子。 日本海警明显有些慌了。 中国海警船不仅数量占优,吨位和装备也比他们更胜一筹,真要是起冲突,他们讨不到任何便宜。 高个子海警对着对讲机又喊了几句,似乎在向总部请示,过了大约五分钟,他才重新拿起喇叭,语气软了下来:“我们可以暂时释放渔船和船员,但他们必须立即离开这片海域,不得再在此捕鱼!” “放屁,这里是我们的国家的管辖范围,我们国家的渔民有权在这里捕鱼作业,我督促你们不得再骚扰我国渔船!”赵队长寸步不让,“而且,你们刚才的扣押行为已经违反了相关规定,我们会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限你们十分钟内解除对中国渔船的控制,否则我们将强行登船!” 高个子海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很快,日本海警撤回了悬梯和挂钩,守在林宇渔船上的几名日本海警也悻悻地爬回了自己的船。 为首的高个子冷冷地瞥了林宇一眼,用日语说了句什么,便指挥日本海警船调转船头,朝着远离中国海警船的方向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太好了!咱们安全了!”王大春第一个欢呼起来,船员们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林宇拿着记满坐标的海图,快步走到甲板边缘,朝着赵队长的海警船挥手。 赵队长也挥了挥手,用喇叭喊道:“林船长,你们没事吧?赶紧清点一下人员和物资,要是有损失,我们会帮你们记录上报!” “我们没事!谢谢赵队长!”林宇大声回应,心里满是感激。 要是没有海警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弄不好就会被抓到小鬼子家去。 小鬼子海警船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海平面后,林宇立刻让船长将渔船驶向中国海警船。 两船靠近时,赵队长已经踩着悬梯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切:“林船长,你们没受委屈吧?小鬼子没为难你们吧?” “赵队长,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您再晚来一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林宇快步迎上去,紧紧握住赵队长的手,语气里满是感激,“他们就是扣了船,没对我们动手,您放心!” 王大春和船员们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向赵队长道谢,刚才被扣押的憋屈劲儿,此刻全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队长笑着摆了摆手:“谢啥!保护咱们渔民的安全和权益,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你们没事就好,赶紧看看船上的设备和渔获有没有损坏。” “设备和渔获都好着呢!”林宇说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回驾驶舱,很快拿着那张记满坐标的海图跑了回来,双手递到赵队长面前,“对了赵队长,这是我刚才在船上记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们的巡逻路线。” 赵队长愣了一下,接过海图展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色的坐标点,每个点旁边还写着时间和简单的备注。 他越看眼睛越亮,手指顺着坐标连成的曲线划过,语气里满是惊喜:“哈哈,好啊!......这应该就是小鬼子海警的巡逻路线!其中几个坐标和我们掌握的基本吻合!” “那就好!”林宇点头,语气笃定,“他们扣了我们的船后,没直接带我们走,而是继续按原路线巡逻,我就趁机把每个拐点的坐标、停留时间都记了下来。还有,他们每航行半小时就会派一艘船巡查周边,通讯频率也比较固定,我大概摸了摸规律,都写在备注里了。” 赵队长抬起头,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满是赞许:“林船长,你可真是有心了!这份记录太重要了!我们之前一直在摸他们的巡逻规律,可他们行踪不定,始终没掌握完整路线。有了这些坐标,我们就能精准调整巡逻计划,以后再遇到他们越界,也能更有针对性地应对!” 他小心翼翼地把海图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会根据这份路线图,加强这片海域的巡逻力度,保证以后你们来远海捕鱼,不会再受他们的骚扰。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帮了我们大忙了!” “赵队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宇笑了笑,“咱们都是为了守护这片海,守护咱中国人的权益,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赵队长又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让他们尽快返航,注意观察周围动静,有情况随时联系,才返回自己的海警船。 看着中国海警船朝着日本海警离开的方向驶去,林宇心里也踏实了下来。这不仅自己和船员安全脱身,还为守护海域出了份力,这份经历,比捕到再多的鲅鱼都更有意义。 “小宇,咱接下来干啥?”王大春问。 “还能干啥?继续捕鱼呗~!” “大家伙都辛苦一下,等这个月完成这比订单,每人发二百块钱奖金......” 一听有奖金,船员们身上的干劲更足了。 第505章小鬼子围船 自上次被海警解围后,林宇他们的远海捕鱼格外顺利。 中国海警船按林宇提供的坐标加强了巡逻,日本海警船彻底没了踪影,只有零星几艘日本渔船偶尔出现在远处,见他们人多船壮,也只敢远远撒网,不敢靠近。 这天清晨,朝阳刚跳出海面,声呐屏幕上就传来密集的波纹,王大春指挥船员撒下渔网,收网时渔网沉甸甸的,银亮的鲅鱼在甲板上蹦跳,溅起满地海水。 林宇蹲在一旁清点渔获,笑着对众人说:“大伙儿加把劲!这是咱这个月最后一趟远海捕鱼了,今天的渔获拉回去,罐头订单就能全完成,咱们也能好好歇几天,陪家里人吃顿热乎饭。” “真的?太好了!”林海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露出疲惫却兴奋的笑,“这一个月连轴转,我脑子里全是撒网、收网,晚上做梦都在跟鱼群打交道,总算能歇口气了!” “可不是嘛!”负责冷藏舱的小周也凑过来,拍着舱门说,“这舱里的鲅鱼够装两百多箱,回去加工完,不仅能给战士们凑够罐头,咱村今年的分红也稳了!到时候我得买两斤肉,给我家小子炖锅红烧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甲板上满是欢声笑语,连海风都透着股轻松的劲儿。 林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暖洋洋的。 从筹备海带养殖到赶制罐头订单,这一路虽难,可看着大家的日子有了盼头,再累也值了。 中午时分,船员们轮流吃饭休息,林宇靠在驾驶舱门口,啃着白面馒头,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瞭望的船员喊了一声:“林哥,有船过来了!是小鬼子的渔船!” 林宇心里一紧,放下馒头拿起望远镜。 只见三艘日本渔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船身比之前见到的更宽,甲板上站着十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手里竟然拿着钢管和鱼叉,还有人举着望远镜,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的船。 “这帮小鬼子想干啥?”王大春也凑了过来,看清对方的架势,瞬间皱紧眉头,“手里还拿着家伙,难道是想找事儿?” 说话间,日本渔船已经靠近,为首的渔船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拿起扩音喇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日语,语速又快又急,林宇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 可也不用听也能明白。 那小鬼子脸上满是凶光,手还指着他们身后的海域,时不时挥舞着手里的钢管,明显是在驱赶他们。 “呸!这是咱先找到的鱼群,凭啥让我们走?”小周气得一拍大腿,就要抄起甲板上的鱼叉,“他们敢过来,咱就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 林宇赶紧拦住他,眉头紧锁。 对方虽然没带武器,但人多势众,真要是打起来,不仅会耽误返航,还可能损坏渔船和渔获,眼看订单就要完成,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他放下望远镜,对王大春说:“你去把船员们叫回来,都别单独行动。小海,用无线电跟赵队长说一声,就说我们在北纬38度20分海域,被日本渔船驱赶,暂时没冲突,但对方态度很凶。” 安排好后,林宇再次拿起喇叭,对着小鬼子的渔船喊道:“这里是中国海域,我们在正常捕鱼,你们无权驱赶!赶紧离开!” 可对方根本不听,反而加快速度,朝着他们的渔船逼近,最近的一艘日本渔船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甲板上的人还在挥舞着钢管,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口号,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随时要冲上来。 林宇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清楚。 这次不能硬拼,但也不能示弱。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舱的渔获,又想起厂里等着加工的罐头,深吸一口气:“所有人做好准备,要是他们敢登船,咱就自卫,但没我的命令,不许先动手!” 甲板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船员们都放下手里的东西,握紧了身边的鱼叉和缆绳,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小鬼子的渔船。 “林宇哥!林宇哥!不好了!”小海抱着无线电话筒,从驾驶舱里慌慌张张跑出来,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无线电联系不上赵队长!喊了好几遍都没回应,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甲板上仅存的一丝安心。 王大春凑过来,急得直跺脚:“咋偏偏这时候联系不上?小鬼子的船都快贴过来了,这可咋办?” 小周也攥紧了鱼叉,眼神里满是焦虑。 对方二十多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他们这边一共才十二个船员,真要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林宇心里也是一沉,接过小海手里的对讲机,对着话筒又喊了几遍:“赵队长!赵队长!这里是青山渔村渔船,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可话筒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连半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抬头望去,日本渔船已经逼近到三十米内,为首那艘船的甲板上,八字胡男人正挥手示意,几个船员已经拿起了挂钩,明显是想勾住他们的船,准备登船。 “绝对不能让他们登船!”林宇猛地攥紧对讲机,心里飞快盘算。 对方是有备而来,要是让他们勾住船、爬上来,以他们的人数优势,不仅渔获会被抢,船员们还得吃亏,甚至连船都可能被损坏,眼看订单就要完成,绝不能在这时候栽跟头。 他的目光扫过自家渔船的船身,又看向对方的小渔船。 自家船是二十米长的钢制船,比日本渔船宽了近两米,吃水也更深,稳定性远胜对方。一个念头突然从他脑子里冒出来:既然硬拼不行,不如利用船大的优势,给他们点教训! “大春哥,你去把船舵稳住,听我指挥!”林宇突然开口,语气冷静得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小周,你带两个人,守在船舷边,要是他们扔挂钩过来,就用鱼叉把挂钩挑开,别让他们勾住船!小海,你继续试着联系赵队长,一刻都别停!” “小宇,你想干啥?”王大春握着船舵,一脸疑惑。 “咱船比他们大,比他们稳,他们想靠近,咱就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林宇快步走到驾驶舱旁,盯着越来越近的日本渔船,对王大春说,“等他们再靠近点,你突然往左打满舵,然后猛踩油门,再迅速往右回舵,咱船身宽,这么一甩,船尾能激起大浪,把他们的小船冲得晃起来,让他们没法稳住船身,自然就没法登船了!” 王大春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咱船比他们沉,这么一甩,保管让他们晃得站都站不稳!” 说话间,日本渔船已经逼近到二十米内,八字胡男人果然挥手,两个船员拿起挂钩,朝着林宇的渔船甩了过来。 “挑开!”小周大喝一声,举起鱼叉,精准地挑中挂钩的绳子,猛地一甩,挂钩“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可另一边,另一艘秀小鬼子渔船也甩来了挂钩,这次没等老周反应,挂钩就勾住了船舷边的护栏。 “就是现在!” 林宇大喊一声,“大春哥,左满舵!踩油门!” 王大春立刻照做,猛地往左打满船舵,同时踩下油门,渔船发动机发出轰鸣,船身瞬间往左倾斜,然后又在王大春迅速回舵的动作下,猛地往右甩去。 船尾激起一人多高的大浪,像一堵水墙似的,朝着旁边的小鬼子渔船拍了过去。 “哗啦!” 大浪狠狠砸在日本渔船上,小渔船瞬间剧烈摇晃起来,甲板上的船员们吓得纷纷抓住护栏,手里的钢管、鱼叉掉了一地,勾住护栏的挂钩也被晃得脱了钩。 为首的八字胡男人没站稳,差点摔进海里,好不容易扶住船舷,看着林宇的渔船,气得哇哇大叫,却不敢再贸然靠近。 刚才那一下,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大船的“威力”,要是再被浪拍一次,他们的小船说不定都要翻。 “再往前逼,咱就再甩一次!”林宇拿起喇叭,对着日本渔船喊道,语气里满是威慑,“想登船?先问问咱这船答不答应!” 小鬼子渔船在原地晃了半天,才勉强稳住。 八字胡男人盯着林宇的渔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对着手下喊了几句日语。几艘日本渔船虽然没立刻离开,却也不敢再靠近,只是在远处打转,眼神里满是不甘。 林宇松了口气,对王大春说:“别放松,继续盯着他们,他们只要敢再靠近,就按刚才的办法来。小海,联系上赵队长了吗?” 小海摇了摇头:“还是联系不上......估计咱这地界有点远!” 听到这话,林宇的脸上顿时一凝,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他心里知道,这些小鬼子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儿威胁就退去。 “大春哥,吩咐下去,一会儿他们要是敢来蛮横的,就给我的开船往死里撞,对付小鬼子,不用留手~!” “得嘞~!”王大春一阵兴奋,“奶奶的,我王大春的大刀饥渴难耐了......” 第506章对付小鬼子,就得心狠 林宇盯着远处迟迟不敢上前的三艘日本渔船,手里的指挥声却没停:“大春哥,你带一号船守住左侧,尽量把小鬼子的船往开阔海域引;小虎,你领二号船在右侧策应,一旦他们有围上来的迹象,就用船身逼退他们;咱的三号船在中间,作为主力,随时准备支援两边!”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三艘钢制渔船缓缓调整阵型,像三道坚固的屏障,将日方三艘小渔船稳稳挡在外侧。 王大春握着船舵,眼神锐利:“小鬼子要是敢再往前挪一步,我就先冲过去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咱船的硬度!” 小虎也在二号船甲板上喊:“都把鱼叉拿好,钩子过来就挑,绝不让他们勾住船!” 可就在这时,瞭望的小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不好了!海面上......海面上有好多黑点!是小鬼子的支援...” 林宇猛地抬头,举起望远镜往远处望去。 只见东北方向的海平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快速逼近,随着距离拉近,能清晰看出那全是渔船,一艘接一艘,粗略数下来,竟然有二十多艘! 每艘船上都站着三四个人,手里握着钢管、鱼叉,甚至还有人举着自制的木棍,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这帮小鬼子,是早有准备!” 林宇心里瞬间明了。 小鬼子的海警肯定是怕直接出现在这片海域,又引发和中国海警的对峙,才换了个法子,暗中调集这么多渔船来围堵他们。 表面是渔民冲突,实则是想借着人多势众把他们赶走,变相宣示所谓的“海域管辖”,算盘打得真精! 王大春也看清了局势,急得大喊:“小宇!二十多艘啊!咱就三艘船,这咋打?” 船员们脸上的镇定也没了,看着越来越近的日方渔船,眼神里满是慌乱。 对方人数是他们的十倍还多,真要是被围上,后果不堪设想。 “慌什么!”林宇大喝一声,声音里的坚定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他们船多,但都是小破船,吨位连咱的一半都不到;咱船少,可都是钢制大船,耐撞、稳当!现在不能等他们围上来,必须先动手,打乱他们的阵型!” 他立刻对着对讲机调整部署:“大春哥,你带一号船,全力冲西北方向的渔船群,专挑最密集的地方撞,把他们的阵型冲散;小虎,二号船往东南方向,跟大春形成夹击,别让他们把咱包围;我带三号船在中间,撞散中间的渔船后,立刻去支援你们!记住,别跟他们纠缠,就用船身撞,给我往死里撞,别怕伤人,小鬼子他们就不是人~!” “明白!” 王大春和老周齐声应下,瞬间没了刚才的慌乱。 林宇的话点醒了他们,自家船的优势就在吨位和坚固度上,只要敢冲,未必怕了这些小渔船。 没等日方渔船形成完整包围圈,林宇率先下令:“三号船,满油门!冲!” 渔船发动机发出震天的轰鸣,像一头脱缰的巨兽,朝着中间的日方渔船群猛冲过去。甲板上的船员们紧紧抓住护栏,看着越来越近的小渔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砰!”一声闷响,三号船的船身狠狠撞在一艘日方小渔船的侧面。 那艘小渔船瞬间被撞得横了过来,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的人吓得尖叫着抓住护栏,手里的武器掉了一地。林宇没停,继续操控船身,又朝着旁边另一艘渔船撞去,“砰” 的一声,那艘渔船的船舷被撞出一道裂缝,海水瞬间渗了进去,船员们慌忙着手舀水,哪里还顾得上围堵。 与此同时,王大春的一号船也冲进了西北方向的渔船群,凭借大船的冲击力,直接撞散了三四艘渔船的阵型,有的渔船被撞得打转,有的直接被挤到了一边,根本没法形成合力;小虎的二号船也不含糊,在东南方向横冲直撞,把试图从侧面围上来的渔船撞得七零八落。 日方渔船群彻底乱了。 他们本来想靠着人多势众围堵,却没料到林宇敢率先发难,更没料到这些大船这么“凶悍”。 二十多艘渔船被三艘大船冲得像散沙一样,有的忙着躲避,有的被撞得失去控制,还有的直接停在原地不敢动,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林宇看着乱作一团的日方渔船,没敢放松警惕,对着对讲机喊:“大春、小虎,别停!继续撞,把他们的船都逼到外围,别给他们重新组队的机会!” 三艘大船像三道银色的闪电,在日方渔船群里穿梭,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日方船员的惊呼。 有的小渔船被撞得倾斜,不得不掉头往回跑;有的直接被撞翻,船员们抱着漂浮物在海里挣扎。原本气势汹汹的二十多艘渔船,没一会儿就溃不成军,只剩下几艘还在远处打转,根本不敢再靠近。 “哈哈,这帮孙子,这一下知道厉害了吧!”眼瞅着小鬼子们如下饺子一样,王大春忍不住兴奋大叫,“过瘾~!” “对付小鬼子,就应该狠点儿。” “小宇,剩下几艘怎么办?” 此时海面上漂浮着几艘被撞得破损的日本渔船残骸,大多数日方船员要么抱着浮木在海里挣扎,要么乘着受损的船仓皇逃窜,最后只剩下三艘相对完好的日本渔船,在远处徘徊不前。 既不敢再冲上来,又不甘心就这么撤退,像三只不甘失败的恶狼,死死盯着林宇他们的三艘大船。 “小宇哥,剩下这三艘小鬼子的船还没走,咱咋处理啊?”小虎攥着船舷边的护栏,看着远处的日本渔船,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 刚才的冲撞已经让他心跳加速,现在看着还在对峙的渔船,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林宇正擦着手上的海水,听到小虎的话,当即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爽朗,又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还能怎么办?把他们都撞沉了!” “啊?” 小虎一愣,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样不好吧?都撞沉这么多了,剩下得三艘也撞沉,他们还不得都没命......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他年纪小,没经历过太多冲突,心里还存着几分顾虑,总觉得把船撞沉不是办法。 林宇顿时伸手拍了他一下脑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严肃:“有什么不好的?对付小鬼子,就不能心慈手软!你忘了他们刚才怎么拿着钢管要登船的?忘了他们调集二十多艘船来围堵咱的?要是刚才咱没顶住,现在被欺负的就是咱,渔获被抢,船被砸,说不定咱还得掉进海里喂鱼!” 他指着远处那三艘日本渔船,声音陡然提高:“他们敢来咱中国的海域撒野,就该想到有这样的后果!今天要是不把他们打怕了,以后他们还会来骚扰,到时候不仅咱没法安心捕鱼,村里其他乡亲的船也得受欺负!” 小虎被说得低下了头,手里的护栏攥得更紧了。 林宇没再多说,转身走到驾驶舱旁,拿起对讲机,声音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大春、小海,听我命令!剩下三艘日本渔船,别给他们留机会!大春你从左侧包抄,小海从右侧迂回,我带三号船正面冲!目标 —— 把他们的船撞沉,让他们知道,咱中国渔民的船,不是那么好惹的!” “收到!”王大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满是兴奋,“早等着这话了!保证把小鬼子的船撞得稀巴烂!” 小海也跟着应道:“放心!这次让他们彻底记住教训!” 林宇放下对讲机,对小虎说:“握紧了!待会儿船会晃得厉害,别掉下去!记住,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话音刚落,三艘中国大船同时发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海面,像三道利箭,朝着剩余的三艘日本渔船猛冲过去。 远处的日本渔船见他们来势汹汹,终于慌了,连忙调转船头想要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王大春的一号船率先追上一艘日本渔船,“砰”的一声撞在船尾,那艘渔船瞬间失去平衡,船尾开始下沉;小海的二号船也撞上了另一艘,船身被撞出一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紧接着 林宇的三号船则对着最后一艘渔船,直接从侧面撞了过去,“咔嚓”一声,渔船的桅杆被撞断,船身很快就倾斜了。 没一会儿,三艘日本渔船就全都翻沉在海里,船员们尖叫着跳进海里,在海面上挣扎着,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林宇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对着对讲机说:“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漂着,咱们准备返航,我估计他们小鬼子的海警很快就会到了。” 听到林宇的话,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阳光洒在海面上,三艘中国大船满载着渔获,朝着港口的方向驶去。 第507章订单落了定 三艘大船满载着渔获,朝着码头的方向驶去。 海风拂过甲板,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却吹不散船员们脸上的兴奋。 刚才撞沉日本渔船的场景,还在每个人的脑子里打转,大家围坐在甲板上,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刚才那一下太解气了!我看着咱船撞过去,小鬼子的船跟纸糊似的,一下就歪了!”王大春撸起袖子,比划着撞船的动作,脸上满是得意,“你没瞅见那八字胡的表情,脸都白了,跟见了鬼似的!” “可不是嘛!”小周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空酒壶,虽然没酒,却还是忍不住抿了一口,“我撞第二艘的时候,听见小鬼子在船上哇哇叫,那叫一个惨!让他们再敢来咱的海域撒野,这就是下场!” 小虎也没了刚才的胆怯,眼睛亮晶晶的,拉着身边的船员说:“小宇哥刚才拍我那一下,我现在还觉得提气呢!一开始我还怕闹大,现在想想,就该这么干!咱船硬,怕他们干啥!” 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起刚才撞船的细节。 有人说看到日本船员掉进海里时的狼狈样,有人说撞船时船身晃动的刺激感,还有人模仿日本船员惊慌失措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甲板上的气氛,比刚才捕鱼时还要热烈,连海风都像是带着欢快的节奏。 林宇靠在驾驶舱门口,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没参与讨论,却静静听着大家的话。 从一开始的紧张对峙,到后来的果断反击,再到现在的欢腾,这一路虽然惊险,却也让船员们的心更齐了。 “哥,你刚才下令撞船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小海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记录坐标的本子,“以前咱村的船,在近海遇到小鬼子的船都得躲着走,这次咱不仅没躲,还把他们的船撞沉了,这要是传回村里,大伙肯定得乐坏了!” 林宇笑着点头:“这不是咱一个人的功劳,是大伙齐心协力的结果。要是刚才你们慌了神,就算船再大,也没用。” “那可不!” 王大春走过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还是林哥你有主意!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早就慌了,哪还敢主动撞上去!这次回去,我得好好跟村里的人说说,让他们也知道,咱青山渔村的渔民,也有硬气的时候!” 船员们越说越兴奋,有人甚至唱起了渔歌,虽然调子不太准,却充满了力量。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满满的自豪。 林宇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港口轮廓,心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这事儿肯定不会完,以后出远海捕鱼可要小心了,难保这帮小鬼子不会报复。 三艘渔船刚停靠在村口码头,早就等候在岸边的村民和工厂工人就涌了上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搬卸渔获,银亮的鲅鱼被装进木箱,一箱箱抬上三轮车,朝着加工厂的方向运去。码头上满是欢声笑语,有人问着远海捕鱼的经历,有人惊叹渔获的丰厚,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林宇跟着队伍回到加工厂,看着工人和村民们将最后一箱鲅鱼送进冷藏舱,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找到正在清点数量的赵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勇哥,船员们这半个月在远海连轴转,白天捕鱼晚上值班,都累坏了,你统计一下人数,每人给发二十块钱奖金,让大伙回家好好歇几天,陪陪家人。” 赵大勇手里的笔顿了顿,抬头看向林宇,笑着说:“发奖金没问题。不过小宇,我得跟你说个事儿,厂里的工人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封口机到了之后,生产线连轴转,从清洗鲅鱼到装罐杀菌,每个人每天都干十几个小时,手心都磨出了泡。要是只给船员发奖金,工人那边怕是会闹情绪,到时候影响后续生产就不好了。”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他忙着远海捕鱼,确实没太多精力关注工厂的情况,只知道订单进度顺利,却没细想工人的辛苦。 他点了点头,语气诚恳:“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次订单利润也不少,那就都发!船员每人二十块,厂里的工人每人五块钱奖励。你也知道,厂里现在人多,光工人就有四十多个,多了确实发不起,五块钱虽然不多,也是咱的心意,让大伙知道辛苦没白费。” “行!就按你说的来!”赵大勇立刻拿起本子,开始统计人数,“我这就去办,保证今天把奖金都发下去,让大伙都高兴高兴。” 看着赵大勇匆匆离去的背影,林宇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不管是船员还是工人,都是为了订单在拼命,确实该好好犒劳一下。 他刚想回办公室喝口水,就想起了海带养殖的事,转身朝着海边的养殖区走去。 刚走到养殖区的入口,就看到几个村民正在检查浮筏的绳子。 林宇走上前,笑着问道:“叔,最近海带苗的情况咋样?水温跟得上吗?” 正在忙活的是村里的老渔民张叔,林宇雇佣他帮忙照看海带养殖的情况,别看张叔年龄不小了,但是心思细腻,经验也十分丰富。 他直起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小宇回来啦!海带苗长得好着呢!你之前让我们控制的水温,每天都测,正好在适宜生长的范围内。浮筏也都检查过了,锚石固定得结实,完全没有问题。” 林宇跟着张叔走到海边,弯腰看着水里的海带苗。 嫩绿的苗绳上,已经长出了细细的海带叶,在水里轻轻晃动,看着就有生机。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忙着罐头订单,没太多精力过来,辛苦你们了。后续收割的时候,要是人手不够,就跟我说,我从厂里调人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张叔摆了摆手,“养殖区的人手够,都是村里的老伙计,干这活熟练得很。你放心忙你的加工厂,这边有我们盯着,保证不会出问题。”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欣慰。 从加工厂到海带养殖,村里的产业一步步走上正轨,只要照这样发展下去,乡亲们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这时,赵大勇匆匆跑了过来,笑着说:“小宇,奖金的事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发。对了,刚刚二妮来厂里了,说是梁先生刚才打电话来,问咱们第一批加工的鱼罐头好了没,说他那边等着要第一批罐头呢!” “大勇,你跟我说说,这一批鲅鱼运回来,加上之前库里存的,够不够完成梁先生的订单?”林宇走到赵大勇身边,目光落在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确认的意味。 赵大勇闻言,笑着回话:“够!肯定够!这次远海拉回来的鲅鱼足有三万多斤,加上之前库里剩的五千多斤,总共快四万斤了。梁先生要的第一批五十万罐罐头,按每罐三两鱼算,有三万斤就够了,咱这还多出来不少,就算后续要追加订单,也能撑一阵子。” 林宇听了,脸上露出踏实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冷藏舱的门框:“够就好,我还怕路上有损耗,不够用呢。那加工进度咋样?啥时候能开始生产?” “设备早就调试好了,杀菌锅、封口机都等着呢。”赵大勇合上账本,指着车间的方向,“工人我也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先把鲅鱼解冻、清洗,明天一早就开始切块、腌渍,按这个速度,加工完这批鱼,最多需要两到三天时间,肯定能赶在梁先生要求的期限前完成交付。” “两到三天?”林宇心里一算,距离梁先生约定的交付日期还有一周多,时间完全充裕。 他当即站直身子,语气笃定:“那时间完全够用!你这边盯着点生产,别出啥岔子,尤其是封口和杀菌环节,必须严格按标准来,这批罐头可不能出半点问题。” “你放心!”赵大勇拍着胸脯保证,“我早就跟工人交代过了,每一道工序都得签字确认,出了问题直接找负责人,绝对不会马虎。再说了,这是给前线战士的罐头,咱就算熬通宵,也得保证质量!” 林宇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家走:“我现在就回去给梁先生回个电话,跟他说渔获已经到了,让他放心,三天后过来取货!”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 夕阳把村口的小路染成暖金色,林宇从加工厂出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鱼腥味,脚步却非常轻快。订单的事落了定,海带养殖也顺顺利利,心里的担子卸了大半,只想赶紧回家歇口气。 推开自家小院的木门,就见二妮正站在堂屋门口,手里捏着电话听筒,刚轻轻挂上。 她穿着件浅蓝色的碎花衬衫,头发用发绳松松挽着,侧脸在夕阳下透着柔和的光,听见开门声,回头笑着望过来:“回来啦?我刚想着给你留碗粥,你就到了。” 林宇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鼻尖蹭到她发间的皂角香,疲惫瞬间散了大半:“今天没去厂里帮忙?我还以为你要盯着封口机调试呢。” 二妮转过身,顺手帮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指尖碰到他沾着海水的袖口,嗔怪道:“厂里有赵哥盯着呢,我去了也帮不上啥大忙,倒不如在家收拾收拾,给你留口热饭。”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再说了,刚接了个电话,也没顾上去厂里。” 第508章应对台风 “给谁打电话呢?”林宇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是电视台工作的李文!”二妮拉着他往堂屋里走,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她刚才在电话里说,气象台监测到最近几天可能有台风,说是强度还不小,让咱们沿海这边的渔民和工厂都提前准备准备,别到时候受了损失。” “台风?” 林宇接过水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 这节骨眼上要是来台风,加工厂的生产线、海边的海带养殖区,还有码头上的渔船,都得受影响。他连忙追问:“他说台风大概什么时候来吗?强度怎么样?” “具体时间还没定,说是最快三天后,最慢五天内,可能会在咱们这边登陆。”二妮走到桌边,拿起纸笔,把朋友说的注意事项一条条记下来,“他还特意叮嘱,让咱们把工厂里的设备都固定好,尤其是封口机、杀菌锅那些重设备,别被风吹倒了;海带养殖区的浮筏也得检查加固,锚石再压重点,不然浪一冲就散了;还有码头的渔船,最好都拉到避风港里,别停在露天码头。” 林宇听着,心里渐渐有了数,喝完杯里的温水,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得赶紧去加工厂和养殖区看看,让大伙提前准备。要是台风真来了,没提前加固,损失就大了。” “别急啊,饭还没吃呢!” 二妮拉住他,把刚热好的粥端到他面前,“我已经跟张叔通了电话,让他先带着养殖区的人检查浮筏了;赵哥那边我也留了话,让他晚上就安排工人固定设备。你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忙了一天了,别饿着。” 林宇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二妮眼里的关切,心里暖烘烘的。 他坐下来,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还是你想得周到。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二妮坐在他旁边,帮他剥了个鸡蛋,笑着说:“咱们是一家人,不就该互相搭衬着嘛。台风的事虽然急,但也得一步步来,别慌。等你吃完粥,咱们再一起去码头看看,把渔船的事也安排好,这样才能放心。” 林宇点点头,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粥碗见了底,林宇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堂屋的电话旁,拨通了梁先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语气笃定:“梁先生,跟您确认下,三天后您就可以安排车来拉第一批鱼罐头了,加工进度很顺利,质量您放心,每罐都按标准来的。” 电话那头的梁先生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满意:“好!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前线那边还等着这批补给,我这就安排车队,三天后准时到。” “对了梁先生,还有个事跟您说下,气象台预报最近几天可能有台风,我们已经在准备应对了,不会影响交货的,您不用惦记。”林宇补充道,做事向来周全。 “台风?那你们可得多注意安全!”梁先生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放下听筒,林宇转身对二妮说:“我去趟村长家,跟罗叔说下台风的事,组织人手提前准备。” 二妮点点头,递给他一件外套:“外面风凉了,穿上。你跟罗爷爷说的时候别太急,村里应对台风有经验,就是得把工厂和养殖区的事重点提提。” 林宇接过外套,心里清楚二妮的用心。 她在村里做播报员,每天要给乡亲们念天气预报,为了能拿到最准的第一手消息,特意托了关系,才跟电视台负责气象板块的李文搭上话。 李文是个实在人,每次有极端天气,总会第一时间给二妮通消息,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差错,所以这次台风的事,林宇半点不怀疑。 出了门,晚风带着海腥味吹过来,林宇紧了紧外套,快步往村长罗全家走。 罗全家的灯还亮着,院子里已经有几个村民在忙活,显然是二妮提前打过招呼。 “罗爷爷!”林宇推开院门喊了一声。 “哎呦,小宇来了~!啥事儿?”罗全正蹲在地上捆扎防雨布,见他来了,直起腰擦了擦汗,问道。 “刚刚我回家,二妮跟我说,这两天会有台风,我来告诉你一声,好做好台风防范。” “台风?”村长罗全顿时一惊,“有准成吗?” “电视台的李文给的消息,我觉得不会有假,再说了,有备无患不会有错的!” 罗全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让家里小子去叫人了,等会儿就分拨干活,一队去加固海带养殖区的浮筏,二队去加工厂固定设备,三队去码头把渔船拉到避风港,争取今天晚上就把防范部署完成。” 林宇松了口气,罗全做事向来干脆,加上渔村人常年跟海打交道,应对台风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法子:浮筏会用粗麻绳再捆两层,锚石也会加重量;加工厂的设备会用角钢固定在地面上,门窗会钉上木板;渔船更是会早早拖上沙滩,或者停进避风港最里面的位置。 这些都不用林宇多操心。 可就在两人说着话,村民们陆续赶来的时候,林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却清晰的记忆。 前世,在1985年得时候,有一场超强台风过境,把日本北海道附近海域的扇贝苗卷进了洋流,最后全吹到了辽东湾这边。 那时候没人当回事,直到年底海边出现成片的小扇贝,大家才后知后觉,可等想起来养殖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要是这次能提前准备,趁着台风过后扇贝苗刚飘来的时候就做好培育,来年肯定能大赚一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宇的心就忍不住跳快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忙碌的村民,又望了望远处漆黑的海面,心里飞快盘算:台风过后,得第一时间去海边查看,要是真有扇贝苗,就赶紧组织人用网箱圈养。 到时候,除了罐头厂和海带养殖,村里又能多一个赚钱的路子。 “小宇?发啥愣呢?”罗全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都到齐了,咱分下工吧。” 林宇回过神,压下心里的激动,笑着点头:“好!罗爷爷,我跟二队去加工厂吧,那边的封口机和杀菌锅都是新设备,我熟,固定的时候能多盯着点。” “行!”罗全没多想,当即开始分派任务,“老张,你带一队去养殖区,记得把浮筏的绳子都换成新的;老李,你带三队去码头,渔船要是拖不动就喊人帮忙;小宇,你跟二队去加工厂,设备可别出岔子!” “老赵,你通知村里的乡亲,让他们也都做好准备!” “行,这事儿交给我!” 众人齐声应下,拿着工具各自忙活去了。 加工厂里,林宇带着工人用角钢和钢丝绳将封口机、杀菌锅牢牢固定在地面上,边角处还垫上了厚厚的橡胶垫,防止台风刮过时设备晃动碰撞;海边的养殖区,张叔领着村民将浮筏的绳子全部换成加粗的尼龙绳,每个浮筏下又多压了两块锚石,连苗绳的接口都重新捆扎了一遍;码头上,几十号村民合力将渔船往避风港深处推,有的还在船身两侧堆上沙袋,确保船只不会被风浪掀翻。 林宇忙到后半夜才回家,进门时二妮还在灯下缝补渔网,见他满身灰尘,连忙递过热水:“都弄好了?我听外面没动静了,还以为你们早就完事了。” “最后检查了一遍加工厂的门窗,都钉上木板了,应该没问题。”林宇喝了口热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幸好二妮你提前拿到消息,要是等气象台的正式播报,再通过你早晨播报,最多只剩半天时间,根本来不及准备这么周全。” 二妮笑着点头:“李文也是怕耽误事,知道咱们渔村靠海吃饭,台风一来损失就大,所以一拿到消息就赶紧给我打电话了。你也别多想了,赶紧歇会儿,明天还得盯着台风呢。” 林宇没再多说,简单洗漱后就躺下了,可心里还惦记着防范措施,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海风越来越大,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隆” 的巨响。 十点刚过,台风正式登陆。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房屋和船只上,树枝被吹得弯下腰,远处的海面翻涌着浑浊的浪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林宇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狂风暴雨中的渔村,心里却很踏实,该加固的都加固了,该转移的都转移了,这次应该能扛住台风的袭击。 台风整整刮了四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渐渐减弱。 雨停风歇后,林宇第一时间就带着村民去检查各处情况:加工厂的门窗虽然有些破损,但设备完好无损;海带养殖区的浮筏只是被吹得有些倾斜,苗绳没断,海带苗也没受损;码头的渔船安稳地停在避风港里,只有几艘船的船舷被浪打湿了些许。 “太好了!这次没啥损失!”罗全看着完好的渔村,激动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多亏了你和二妮提前拿到消息,不然这次损失可就大了!” 村民们也都松了口气,笑着议论着这次台风的威力,又感慨提前准备的重要性。 林宇却没参与议论,而是独自一人走到海边,望着退潮后平静的海面,他心里还惦记着前世那场台风带来的扇贝苗。 而那场台风得到来是明年开春,再这之前,他只要准备好,一定能够将那些扇贝苗截获。 第509章买废旧轮胎 入秋的海风带着凉意,林宇站在海带养殖区的堤坝上,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手里捏着一张画满线条的草图。 纸上是个规整的八卦图形,每个卦象的位置都标注着轮胎+水泥墩的字样。 这是他琢磨了半个月的成果。 明年台风要是再来,光靠加固浮筏不够稳妥,得在养殖区外侧的海底搭个“八卦阵”,用废轮胎缓冲海浪冲击力,再用水泥墩固定阵形,既能护着海带和扇贝养殖区,又能减少台风对码头的影响。 “轮胎有弹性,能卸海浪的劲儿,水泥墩沉,能把整个阵固定在海底,八卦形又稳,不管台风从哪个方向来,都能兜住浪。” 林宇对着草图自言自语,越想越觉得可行,只是这工程不小,最少得要两百个废轮胎,五十个水泥墩,得提前半年开始筹备。 他先把水泥墩的事暂且搁下,优先解决轮胎的问题。 本地没建材厂,水泥墩得联系县城的水泥厂定制,而废轮胎得靠收购,这事得找梁志超帮忙。 林宇拨通了梁志超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爽朗声音:“小宇?啥事啊?是不是加工厂又有货物要送了?” “不是送货的事,是这样的,我想在养殖区外侧搭个防护阵,需要一批废轮胎,你路子广,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收?” 梁志超一听就来了兴趣:“防台风的?这主意好!咱去年跟台风打交道还没吃够亏?行,我跟你一起去!你定时间,我随时有空。” 两人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县城的废品回收站碰面。 第二天一早,林宇骑着摩托车载着梁志超,穿过晨雾往县城赶。 县城的废品回收站藏在城郊的老厂房里,门口堆着小山似的废铁、旧纸箱,老板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正蹲在地上分拣零件。 “张老板,问你个事,你这儿有废轮胎吗?越多越好。”林宇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明来意。 张老板接过烟点燃,吐了个烟圈,摇了摇头:“废轮胎?有是有,可不多,咱这小地方,汽车没几辆,拖拉机的轮胎倒是有几个,可那玩意儿太硬,你要了没用。总共也就二十来个,都是轿车换下来的旧胎,你要是要,便宜给你。” 林宇和梁志超对视一眼,都有些失望。 二十个远远不够。 梁志超蹲下来翻了翻堆在角落的轮胎,大多是磨损严重的轿车胎,有的还裂了纹:“张老板,周边乡镇的废品站你熟吗?他们那儿有吗?” “熟是熟,可也都差不多。”张老板叹了口气,“咱这一片就没多少汽车,废轮胎都是稀罕物,我这二十个还是攒了大半年的。你们要是要得多,怕是得去大城市找。比如北京,那边汽车多,废品站里的废轮胎堆成山,随便收。” “北京?”林宇心里一动。 梁志超倒是果断,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去!咋不去?两百个轮胎呢,本地凑不齐,只能去北京。我认识个跑货运的老陈,他经常跑北京线,咱找他帮忙拉货,运费能便宜点。” 林宇点点头,心里算了笔账:去北京收购轮胎,加上运费,虽然比在本地贵,但能一次性凑够数量,还能挑些磨损轻、弹性好的轮胎,划算。他跟张老板订下那二十个轮胎,又问清了北京几个大型废品站的地址,才和梁志超离开。 路上,梁志超找了个公社邮电所给老陈打了电话,老陈一听是拉废轮胎,笑着说:“你们早说啊!我这周末正好要去北京拉货,返程空车,给你们算半价运费,你们把废品站的地址给我,到时候直接去装货。” “太好了!”林宇悬着的心落了地,“那咱这周末就去北京,你负责跟老陈对接货车,我负责跟北京的废品站联系,提前问清楚轮胎的数量和价格,争取一趟就把事办了。” 梁志超应下来,两人骑着摩托车往回赶。 风从耳边吹过,林宇手里攥着那张写着北京废品站地址的纸条,心里满是干劲。 虽然筹备过程麻烦,但只要能搭好“海底八卦阵”,明年台风再来,村里的养殖区和工厂就能多一层保障,这辛苦就值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工程完事儿,明年能白捡一批扇贝苗,只要他养的好,一定能够大赚一笔。 这几乎是白捡的钱,林宇怎么可能错过? ...... 周末清晨五点,天还没亮透,林宇就和梁志超踩着晨露赶到了村口的货运站。跑货运的老陈已经把蓝色货车停在路边,车头的大灯刺破薄雾,车斗里铺着一层防水布,就等装轮胎。 “老陈,辛苦你了,这趟得跑大半天。”林宇递过去两袋热乎的包子,笑着说。 老陈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含糊道:“客气啥!你们为村里办事,我少收点运费也是应该的。赶紧上车,早去早回,别耽误了下午装货。” 三人钻进驾驶室,货车缓缓驶离渔村,朝着北京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梁志超拿着林宇抄的废品站地址,反复确认:“第一个去朝阳区的那家‘兴盛废品站’,张老板说那儿轮胎最多,咱先去那儿看看,要是够了,就不用跑别的地方了。” 林宇点点头,手里攥着笔记本,上面记着提前跟废品站老板通电话时问的细节,轮胎的成色、价格,还有能不能帮忙装车等。 中午十二点多,货车终于开进了北京朝阳区。 比起渔村的清净,北京的街道车水马龙,自行车流像潮水般涌过,高楼大厦立在路边,看得林宇和梁志超眼睛都直了。 “这北京就是不一样,咱村那几条路,跟这儿比就是小胡同。”梁志超扒着车窗,忍不住感叹。 按照地址,老陈把车开到了兴盛废品站门口。 废品站占了很大一片空地,里面分门别类堆着废铁、塑料、旧家电,最角落的地方,果然堆着小山似的废旧轮胎,黑黢黢的一片,从轿车胎到货车胎都有。 “王老板!我是之前给你打电话的林宇,从青山渔村来的。”林宇快步走到废品站办公室,对着里面正在算账的中年男人喊道。 王老板抬起头,看到林宇,连忙起身:“哦!林兄弟来了!快坐快坐,我还以为你们得下午到呢。” 梁志超跟着走进来,没等坐下就急着问:“王老板,你这儿的轮胎,成色好点的有多少?我们要两百个,最好是轿车胎,弹性好的。” 王老板领着两人走到轮胎堆前,踢了踢身边的一个轮胎:“你们运气好,上周刚收了一批旧胎,都是跑了几万公里的,胎纹还在,就是橡胶有点老化,不过用来缓冲海浪肯定没问题。这样的轿车胎,我这儿有一百八十个,再加上二十个货车胎,正好两百个,你们要不要?” 林宇蹲下来,用手按了按轮胎的橡胶,感觉弹性还不错,又翻过来查看有没有裂纹:“王老板,这轮胎多少钱一个?我们要两百个,你给个实在价。” 王老板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轿车胎平时我卖5毛钱一个,货车胎1块钱一个。你们要得多,又是从外地来的,我给你们算便宜点,轿车胎2毛钱一个,货车胎8毛钱一个,你们看怎么样?” 梁志超刚想砍价,林宇拉了拉他的胳膊,笑着对王老板说:“行!就按你说的价!不过王老板,你得帮我们把轮胎装上车,这两百个轮胎,我们俩可搬不动。” “放心!”王老板拍着胸脯,喊来五六个工人,“都过来搭把手,把轮胎装到那辆蓝色货车上,轻点搬,别把胎皮蹭破了!” 工人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扛着轮胎往车斗跑,有的则在车斗里码放。 先把货车胎垫在下面,再把轿车胎整齐地堆在上面,还用绳子把轮胎捆扎牢固,防止路上晃动。 林宇和梁志超也没闲着,帮着工人递绳子、扶轮胎,汗水很快浸湿了衬衫。 装完轮胎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林宇给王老板结了钱,又递过去几支烟:“王老板,以后我们要是还需要轮胎,还找你,到时候你可得再给我们优惠点。” 王老板笑着应下:“没问题!你们下次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留着好货。” 三人重新坐上货车,朝着渔村的方向返程。 车斗里的轮胎堆得像座小山,随着货车的颠簸轻轻晃动。 梁志超靠在椅背上,揉着酸痛的胳膊:“总算搞定了!两百个轮胎,够你搭‘八卦阵’了。回去之后,就该联系水泥厂订水泥墩了,那事儿我可就不陪你了。” 林宇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满是踏实:“嗯,梁大哥,陈大哥,这次谢谢你们了,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白跑的!” 一听这话,梁志超当即笑着说道:“林宇啊,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我说实话,要不是你,我们家现在都得喝西北风!自从被车队辞退了之后,我们家的日子,可就全指望给你送货了。” “嘿嘿,不瞒你说,我自从给你送货,我挣的比以前还多......” 第510章八卦阵难题 货车平稳地行驶在返程的公路上,车窗外的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车斗里的废旧轮胎随着颠簸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梁志超靠在副驾驶座上,揉着刚才搬轮胎时酸痛的胳膊,听林宇规划着明年搭建“海底八卦阵”的后续安排,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越想越觉得得意,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小宇,说真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庆幸 ,当初要不是我多了个心眼,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泥坑里打转呢!” 林宇正看着窗外的风景,闻言转过头笑了笑:“又提那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 “咋能不提?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对的一次选择!”梁志超坐直身子,眼睛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感慨,像是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冬天,“你还记得不?那时候在供销社,我给供销社送货,当时我就面临着被车队辞退的风险。我心里着急啊,一旦被车队辞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他顿了顿,回忆起当时的细节,忍不住笑出声:“当时我听到你和供销社的人谈话,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儿的人,那时候横竖是没活路,不如主动搭个话,说不定能结个善缘,跟你谋哥活路。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赌对了~!” 林宇也想起了那天的场景,笑着点头:“我记得,当时我也正好缺少送货的司机,见你也是个实在人......” “哈哈,这就是缘分~!”梁志超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之后,你让我帮着送鱼获,如今我这日子过的比以前还要滋润!”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和媳妇在新房门口的合影,两人笑得格外灿烂。“你看,这要是当初没跟你搭讪,我现在指不定还在车队里看人脸色,或者早就回乡下种地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梁志超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塞回口袋,语气里满是感激,“所以说啊,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差那么一个念头,当初我要是怕碰壁,没敢跟你说话,现在啥都没有。” 林宇看着梁志超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其实也是你自己肯吃苦、靠谱,要是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没办好,咱们也走不到现在。再说了,咱们是互相帮衬,你帮我解决了运输和采购的难题,我也只是给你提供了个机会,真正能过好生活,还是靠你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机会是你给的啊!”梁志超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真诚,“以后不管你有是啥事儿,你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我就一定不会推迟!” “呵呵,说的哪里话!”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等回去之后,我想你还得帮我拉几趟水泥石灰。” “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林宇和梁志超从北京拉回废轮胎的第二天,村里的晒谷场就热闹起来。 几百袋水泥堆成小山,旁边摆着十几个木质模具,十几个村民拿着铁锹、水桶围在一旁,等着林宇安排活儿。 “大家把水泥和沙子按1:3的比例混,水别加太多,搅和到能攥成团就行!”林宇蹲在地上,给村民演示搅拌水泥的手法,额头上沾着灰也没顾上擦。 可热闹劲儿没持续多久,围观的村民就开始窃窃私语。 二婶刘桂兰抱着胳膊站在人群外,眼睛盯着水泥堆,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这林宇又折腾啥呢?好好的晒谷场弄成泥坑,买轮胎又买水泥,得花多少钱?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旁边的张叔也跟着点头:“就是啊,好好的海带、海参养着就行,弄这些水泥墩子干啥?难不成要在海里盖房子?” 议论声越来越大,有的说林宇“飘了”,有的担心钱白花,还有的琢磨这活儿是不是得罪人。 林宇听见了也没辩解,只是加快了搅拌水泥的速度。 这时候村长罗全扛着木模走过来,狠狠瞪了刘桂兰一眼:“瞎嘀咕啥?小宇做事啥时候没谱过?之前办加工厂、搞海带养殖,哪次不是为了村里好?现在他弄这些,肯定有他的道理,轮得着你们说三道四?” 刘桂兰不服气地撇撇嘴:“道理?啥道理也不能瞎花钱啊!再说了,刚才我听梁志超说,他要在海底摆啥‘八卦阵’,用轮胎和水泥墩子堆!这海底的沙子石头都是老祖宗留下的,动了不就是破坏风水?万一影响了村里的收成,谁负责?” 这话一出口,村民们更慌了。 海边人信风水,尤其看重海底的“灵气”,一听要动海底的东西,反对声瞬间炸了锅。 “是啊,破坏风水可不行!” “咱村靠海吃饭,要是海不乐意了,以后鱼都捞不着了!” 罗全急得脸通红,往高处一站大声喊:“都闭嘴!小宇是神龟选中的守护者!代表的是还娘娘,他能做啥对不起村里的事儿?” 可这话没镇住众人,有人小声反驳:“老龟都走大半年了,这几个月谁见过?说不定早就不护着咱村了!” “就是,光说没用,动海底可不是小事!” 反对声越来越烈,连之前帮着搅拌水泥的村民都停了手,看着林宇的眼神满是犹豫。 林宇刚想开口解释,突然听见海边传来一阵惊呼:“快看!海里有东西!” 所有人都朝着海边望去。 只见平静的海面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正朝着岸边游来,越来越近,露出了布满青苔的背甲,正是消失了大半年的老龟! 老龟的速度不快,却稳稳地朝着晒谷场的方向游来,最后停在岸边的浅水区,脑袋一伸,慢悠悠地爬向林宇。 村民们都看呆了,刘桂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老龟爬到林宇脚边,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眼神亲昵得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还伸出爪子拍了拍旁边的水泥模具,像是在认可这活儿。 “老龟!真的是老龟!” 罗全激动地喊出声,村民们也炸开了锅,刚才的反对声全没了,只剩下震惊和敬畏。 林宇蹲下身,摸了摸老龟的背甲,转头对村民们说:“大家别担心,我摆‘八卦阵’不是破坏风水,是为了防赤潮。” 他指着远处的海面,耐心解释,“每年夏天,海水温度一高就容易起赤潮,赤潮一来,海带、扇贝全得死,鱼也会中毒。这轮胎有缝隙,能过滤海水中的有害藻类,水泥墩子能固定阵形,让海水流动更稳,既能挡住台风的浪,又能防止赤潮扩散,对咱村的海是保护,不是破坏。” 他又指了指老龟:“老龟也认这事儿,它常年在海里,比咱更懂海的脾气,要是真有害,它能过来帮我吗?” 村民们看着老龟亲昵地蹭着林宇,又听他说得有道理,之前的疑虑全消了。 刘桂兰红着脸走过来,小声说:“小宇啊,是二婶糊涂,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这活儿二婶也来帮忙!” “还有我!我也来!” “咱也帮着弄,早点把‘八卦阵’搭好,防台风防赤潮!” 村民们纷纷拿起工具,晒谷场又热闹起来,比刚才更有干劲。 老龟趴在旁边,看着忙碌的村民,脑袋时不时转向海面,像是在守护着这片海。 林宇站起身,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踏实了. 有老龟的认可,有村民的支持,这“海底八卦阵”一定能搭好,明年不管是台风还是赤潮,青山渔村都能稳稳扛过去。 就这样晒谷场每天都忙碌的不可开交,二十个模具连轴转,村民们每天从清晨忙到日落,掌心磨出了水泡也没喊累。 可林宇的眉头却没舒展过, 水泥墩子每个重三百斤,废轮胎也得两两捆扎成组,要把这些东西精准摆成八卦形沉到海底,比他预想的难得多。 这天傍晚,林宇抱着海图蹲在海边,指尖沿着标注的八卦阵点位反复划过。 涨潮时的海水漫过脚面,带着凉意,却没让他清醒半分。 “光是把东西运到海里就难,还得按方位摆准,差一步整个阵形就乱了。”他自言自语,脑子里过了好几个方案,又都一一推翻。 一开始他想雇吊车,可村里没有大型吊车,从县城租来的小型吊车臂长不够,最多只能把水泥墩子吊到离岸十米的地方,再远就够不着了;后来琢磨着用渔船拖,可水泥墩子太重,渔船马力不够,没拖几米就差点翻船,还把船底刮出了一道小缝。 “小宇,要不咱别这么较真?差不多摆进去就行,反正都是防台风防赤潮。”王大春蹲在旁边,看着林宇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他跟着林宇试了两次运水泥墩子,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实在想不通为啥非要卡着海图上的点位摆。 “不行,要是不按照计划摆好,那该起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咱不是白废了这么大劲儿?” “那咋办?” “容我再想想......” 第511章国家表彰 林宇这一想就是想了十天半个月。 这十天半个月时间,林宇一有闲暇时间,就想这个问题。 这次在海底摆阵不是随便摆的,每个点位都得对应洋流方向,才能第一时间缓冲海浪挡住泥沙,要是摆偏了,不仅拦不住浪,还可能让海水在阵里打转,反而坏了事儿。 而且要是摆的方位不对,就算扇贝苗被冲过来,也拦不住。 “有了!” 林宇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这把一旁在跟王玉芬学习纳鞋垫的二妮吓了一跳,“你说啥呢?怎么一一惊一乍的?魂都要被你吓掉了!” 一听这话,王玉芬也没好气的教训自己儿子。 “就是,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吓人扒拉的,这要是给二妮吓出个好歹来,有你哭的!”说着,王玉芬摸了摸二妮的头,说道:“二妮,没事儿吧?妈给你捋捋毛......” “摸摸毛...吓不着...” 林宇顿时就笑了,“妈,你怎么还整小孩那一套?” “那咋了?这个最管用!” 二妮拉着王玉芬的手,赶紧说道:“妈,我没事儿,你还是叫我纳鞋垫吧。哦对了,小宇哥,你刚刚想到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呵呵,我想到怎么在海底摆阵了!” 说着,林宇起身穿鞋,往外走,“我打算用浮标定位,再做个简易的‘水下滑轨’,这样一定行。”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带着村民忙活起来。 他先在海图标注的八个卦位上打桩,每个桩子上绑一个彩色浮标,红、黄、蓝、绿四种颜色分别对应四个正方位,剩下的用白色浮标补全,远远望去,海面上的浮标正好连成八卦的轮廓。 接着,他们用粗钢管和木板做成滑轨,一端固定在岸边的礁石上,另一端延伸到每个浮标下方,滑轨上还焊了卡槽,正好能卡住水泥墩子的边角。 “这样一来,咱先把水泥墩子搬到滑轨上,再用绞车慢慢把它滑到浮标下面,对准位置后松开卡槽,墩子就能直接沉到海底的桩子旁,肯定不会偏!” 林宇站在滑轨旁,给村民们演示,绞车转动时,钢管发出“咯吱”的声响,三百斤的水泥墩子顺着滑轨缓缓向海里移动,最后稳稳停在红色浮标下方,沉入水中时只溅起小小的水花。 可新的问题很快就冒了出来 废轮胎要绑在水泥墩子上,可海底视线差,人下去绑不仅危险,还看不清位置。 林宇想了想,让村里的铁匠打了十几个带挂钩的铁环,先把铁环焊在水泥墩子上,再把废轮胎两两捆扎好,在轮胎内侧缝上铁扣,等水泥墩子沉到海底后,划船到浮标旁,把轮胎上的铁扣对准墩子上的铁环扔下去,借着海水的浮力,铁扣正好能卡进铁环里,不用人下水就能固定。 即便如此,布阵还是耗费了不少功夫。 每天只能在退潮时作业,海水浅,视线好,还能减少滑轨被浪冲歪的风险。 林宇每天天不亮就去检查浮标,生怕夜里的浪把桩子冲偏,中午顶着太阳指挥绞车,傍晚还要带着人潜水查看水泥墩子的位置,好几次上来时,嘴唇都冻得发紫。 有一次,捆轮胎的绳子突然断了,两个轮胎顺着洋流飘走,林宇二话不说就跳进海里,追了五十多米才把轮胎捞回来,上来后冻得直打哆嗦,却笑着说:“还好没飘远,不然又得重新弄。” 村民们看着林宇这么拼,也都卯足了劲。 刘桂兰每天带着妇女们给工地送热水和干粮,罗全帮着检查浮标桩子,梁志超则负责调度渔船,把水泥墩子和轮胎运到滑轨旁。 连之前最不理解的张叔,都主动申请潜水查看海底的阵形,每次上来都兴奋地说:“位置准得很!林宇这法子真行!” 就这样,整整一个多月,林宇带着村民们一点点把“海底八卦阵”搭了起来。 最后一个轮胎固定好的那天,退潮后的海面格外平静,八个卦位的浮标在阳光下闪着光,海底的水泥墩子和轮胎连成一片,像一座沉默的屏障,守护着岸边的养殖区。 林宇站在礁石上,望着眼前的景象,长舒了一口气。 小虎跑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林哥,终于弄完了!这下台风和赤潮都不怕了!” 林宇接过水,笑着点头:“是啊,终于弄完了,这下要是再有台风,就不用担心了。行了,大家伙都回家休息吧,回头我请大家伙吃饭!” 随后,林宇把最后一根固定轮胎的铁丝拧紧直起腰,后腰的酸痛顺着脊椎往上窜,整整一个月泡在海边,晒得黝黑的皮肤上还沾着海沙,手指缝里卡着水泥灰。 村民们也都累坏了,有的瘫在礁石上揉着胳膊,有的坐在浅水区里撩水降温,望着海底八卦阵的浮标,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连海风都透着股松快劲儿。 “好啊,那我们可等着了啊!” “走,回家睡个安稳觉!”小虎甩着手里的毛巾,往脸上擦了把水,嗓门亮得很。 而此时,村口方向传来一阵沉稳的马达声。 不是渔船的引擎,也不是拖拉机的突突声,而是更厚重、更有节奏的轰鸣。 “啥声音?”张叔直起脖子往村口望,很快眼睛瞪圆了,“是车!军绿色的车!好几辆!” 所有人都停了动作,朝着村口望去。 只见三辆军绿色的卡车顺着村路驶来,车身上没有多余的标识,车轮碾过村口的石子路,溅起细小的尘土,径直朝着海边的方向开过来。 村民们瞬间围了上去,孩子们跟在车后跑,嘴里喊着 “军车!是军车!” 连刚回家做饭的妇女都端着锅铲跑出来看热闹。 军车在离礁石不远的空地上停下,车门打开,梁先生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走下来,身边还跟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同志,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和一面叠得整齐的锦旗。 梁先生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林宇,笑着快步走过来:“林宇同志!可算找到你了!” 林宇赶紧迎上去,擦了擦手上的灰:“梁先生?您怎么来了?还劳烦您跑一趟。” “我来给你送荣光啊!” 梁先生示意身边的同志把东西递过来,打开红色盒子,里面是一本烫金的表彰证书,封面印着“先进生产者”五个大字,展开的锦旗上,“支援前线保家国,精工细作显担当”的字迹格外醒目。 村民们瞬间炸了锅。 “表彰证书!是国家给的!” “咱村林宇要受国家表彰了!” 罗全挤到前面,看着证书,手都激动得发抖:“梁先生,这是......这是给小宇的?” “不仅是给林宇同志的,也是给青山渔村全体乡亲的!”梁先生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林宇同志带领村里办罐头厂,按时按量完成了鱼罐头的订单,这些罐头已经全部送到前线,让战士们在保家卫国的时候,能吃上热乎的鱼罐头,没有后顾之忧!国家知道你们的辛苦,特意让我来送这份表彰,感谢你们为前线做的贡献!” “好!说得好!”村民们鼓起掌来,掌声比海浪声还响。 二妮从人群里走出来,眼里闪着光,悄悄帮林宇拂掉肩上的海沙,小声说:“竟然是国家的奖章,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此时的王玉芬更是泪眼汪汪。 毕竟,这年代,就是给村里做出贡献,获得一朵小红花,那都是无限的光荣。 而这可是国家给颁发的荣誉证书。 林宇接过证书和锦旗,手指抚过烫金的字迹,心里又热又沉:“梁先生,您太客气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村里所有人一起干的。工人连夜加工,船员冒风险去远海捕鱼,还有乡亲们帮着搭把手,没有大家,我也完不成订单。这表彰,该是大家的。” “说得好!”梁先生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赞许,“你能想着乡亲们,说明你是个有担当的带头人。不过林宇同志,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眼下仗还没打完,前线的补给需求还很大,国家希望你能继续组织加工鱼罐头,这次的订单,比上次还多,要四十万罐,你这边......能接吗?” 话音刚落,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落在林宇身上。 谁都知道,之前加工二十万罐,大家都是紧赶慢赶,拼命地赶工才完成的,这已经是他加工厂的极限了。 林宇看了看身边的二妮,又看了看罗全和满脸期待的乡亲们,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表彰证书,说道:“梁先生,我说实话,上一次的订单就是我们厂的极限了,如果加工四十万罐,我们肯定是完不成的!” “这......好吧,那就还按照之前的订单量,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成,那没问题......”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512章风雨天出海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村口的码头就热闹起来。 林宇站在渔船的甲板上,手里拿着一张清单,正逐一对着船员们准备的物资清点 ,米袋、咸菜坛、淡水桶堆在船舱角落,渔网和渔具整齐地挂在船舷边,每一样都透着细致。 “大春哥,船上的急救箱再检查一遍,纱布和消毒水别少了;小海,你把罗盘和测流仪调试好,这次要去远海,不能出岔子。”林宇一边说,一边把清单上的项目逐个划掉,语气里满是认真。 王大春扛着一袋大米走上船,笑着回话:“放心吧小宇,急救箱我昨晚就查过三遍了,连止血粉都多带了两包。就是......这次真要带家伙?” 他指了指码头边堆着的钢管和鱼叉,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 林宇停下手里的笔,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脸色沉了沉:“必须带。上次咱们把他们的船撞翻,小鬼子肯定记恨在心,这次去远海,保不准会遇到他们的渔船,甚至可能有海警跟着。不带点武器,真要是冲突起来,咱们会吃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别太紧张,这些钢管和鱼叉主要是用来防身,不到万不得已,别主动动手。 咱们的主要目的是捕鱼,不是跟他们打架。” 船员们听了,都点了点头,开始动手把武器搬到船上,小心地靠在船舱的角落,避免影响日常作业。 可林宇心里清楚,光有这些冷兵器还不够。 小鬼子要是真的带人来报复,人数肯定不少,钢管和鱼叉未必能应付。 这时,他突然想起前世在新闻里看到的画面。 国家海警用水枪喷退非法闯入的外国渔船和军舰,高压水流既能形成威慑,又不会造成严重伤害,正好适合应对小鬼子的渔民。 “对了!高压水泵!” 林宇眼前一亮,转身对身边的小虎说,“小虎,你跟我去趟县城的黑市,我记得之前听人说过,那边有人卖二手的高压水泵,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两人骑着摩托车,急匆匆赶到市里的黑市。 黑市藏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里,里面摆满了各种二手设备和零件。林宇找到之前认识的摊主,开门见山地问:“老李,你这儿有没有高压水泵?水压越大越好。” 摊主老李愣了一下,从货架下翻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水泵:“有是有,这是之前工地用的,水压能到八十公斤,就是有点旧,得自己修修才能用。” 林宇蹲下来,仔细检查水泵的电机和管道,又让老李接水试了试。 水流从喷头喷出来,能直接射穿一层薄木板,威力确实不小。 “就它了!多少钱?” 林宇当即拍板。 “你要真心要,给二十块就行。”老李笑着说。 林宇付了钱,又让老李帮忙找了几个不同型号的枪头。 有直射的尖头,能集中水流冲击力;有散射的平头,能扩大喷射范围。 “水压越大,这些枪头的威力就越大,用来对付人,能把人喷得站不稳,又不会伤筋动骨,正好用。” 林宇拿着枪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回到码头,船员们看着林宇带回来的高压水泵,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小宇,这玩意儿能行吗?看着跟浇地的水泵没啥不一样啊。” 王大春伸手摸了摸水泵的外壳,疑惑地问。 林宇没多说,接了根水管,启动水泵,拿起一个尖头枪头对准远处的礁石,按下开关,高压水流 “唰” 地射出去,在礁石上砸出一片水花,连石头碎屑都溅了起来。 “你们看,这水压要是喷在人身上,能直接把人喷倒,小鬼子就算想登船,也近不了身。” 船员们顿时眼前一亮,小周笑着说:“这玩意儿好!比钢管鱼叉强多了,既不伤人,又能把他们赶跑,省得跟他们硬碰硬。” 林宇关掉水泵,让船员们把水泵固定在船舷边,又接好水管,确保出海后能随时使用。 “好了,物资都准备齐了,武器也备好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海。”林宇望着整齐的渔船和精神抖擞的船员,心里满是底气,“好了,都准备好了大家就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海风裹挟着咸湿气息,肆意拍打着码头。 林宇身着厚实的油皮袄,站在 渔船的船头,目光坚毅地审视着四周。船员们在他的指挥下,脚步匆忙却有条不紊地搬运着物资,吆喝声、脚步声与海浪的拍击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一切看似顺利进行时,负责检查渔船引擎的小周,一脸凝重地快步走来,手里攥着一把沾满油污的扳手,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小宇哥,大事不妙!引擎的关键部件,喷油嘴严重磨损,要是在远海作业时突然故障,咱们可就成了海上的‘孤岛’,进退两难呐。” 林宇的心猛地一沉,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磨损的喷油嘴,陷入了沉思。 这部件在村里根本找不到替代品,即便立刻前往市里采购,一来一回也得耗费大半天时间,宝贵的出海时机就会白白错过。 沉思片刻,林宇的目光扫到船舱角落里那堆废旧零件,突然灵机一动:“小周,咱把之前淘汰的旧引擎上的喷油嘴拆下来,看看能不能应急改造一下。虽说功率可能会受点影响,但至少能保证航行。” 小周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两人立刻动手,在一堆零件中翻找、拆卸、组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忙碌,终于成功替换了喷油嘴。 林宇启动引擎,听着那略显低沉却还算平稳的轰鸣声,长舒了一口气。 解决了引擎问题,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远海进发。 等到船开进远海的时候,天空骤然变色,原本晴朗的天际迅速被墨云遮蔽,狂风裹挟着海浪,掀起四五米高的巨浪,如同一头头暴怒的巨兽,疯狂地撞击着渔船。 船身剧烈摇晃,船员们东倒西歪,船舱里的物资也被甩得到处都是。 “快!都抓紧固定物!” 林宇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冲向驾驶舱,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试图稳住船身。 谁也没想到,原本晴朗的天会突然阴沉下来。 林宇心里也十分奇怪,因为他出门前还特意问过二妮,今天的天气情况,二妮明确说未来几天,天气都挺好的,没有风也没有雨。 在与风浪的搏斗中,瞭望员突然惊恐地大喊:“小宇!前方发现鬼子的巡逻艇!” 林宇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海平线上,两艘挂着膏药旗的巡逻艇正快速驶来,艇上的机枪闪烁着寒光。 “该死!”林宇低声咒骂一句,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应对策略。 此时,渔船在风浪中本就行动不便,若与装备精良的巡逻艇正面冲突,无疑是以卵击石。 危急关头,林宇想起之前在黑市购买的高压水泵,他迅速跑到船舷边,指挥船员将水泵推至最佳位置,接上水管,装上威力最大的尖头枪头。 “大家听好!等鬼子靠近,我用水泵攻击,你们瞅准时机,用鱼叉和钢管自卫。但记住,咱们的首要目标是摆脱他们,别恋战!” 林宇的声音坚定有力,在风浪中清晰地传入每一位船员耳中。 巡逻艇越来越近,艇上的鬼子们端着枪,大声叫嚷着,嚣张至极。 当距离缩短至50米时,林宇果断按下高压水泵的开关,一道强劲的水流如银色利箭般喷射而出,瞬间击中了一艘巡逻艇的驾驶舱。 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有的被水流冲倒,有的慌乱地躲避,巡逻艇也因驾驶员失控,在海浪中剧烈摇晃。 然而,另一艘巡逻艇见状,加快速度绕到渔船侧面,试图从侧翼发动攻击。 林宇见状,立刻调整水泵方向,可就在这时,高压水泵突然发出“咔咔”的异常声响,紧接着水流变得微弱。 原来,长时间在恶劣环境下使用,水泵的电机不堪重负,出现了故障。 “小宇,咋办?水泵不行了!”船员们焦急地喊道。 林宇望着越来越近的巡逻艇,咬咬牙,大声喊道:“拿起家伙,跟他们拼了!” 就在众人准备殊死一搏时,海面的风浪突然变得更加狂暴,一个十几米高的巨浪从后方袭来,朝着巡逻艇狠狠砸去。两艘巡逻艇在巨浪的冲击下,瞬间被掀翻,鬼子们纷纷落水,在波涛中挣扎呼救。 林宇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声命令:“全速前进!离开这儿!” 船员们迅速行动,渔船在风浪中艰难地加速,逐渐远离了危险区域。 望着身后波涛汹涌的海面,林宇心有余悸,也不晓得,这些小鬼子会不会追上来...... 第513章人是好人,太傲娇 渔船在海浪中颠簸着驶离危险区域,林宇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走到船舷边,望着远处渐渐消失在雾中的鬼子船只,眉头依旧紧锁。 “总算甩开他们了。”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两艘船凶得很,我还以为是小鬼子的海警船呢。” 林宇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思索:“不像海警。海警船的船身更宽,吃水也深,而且一般会挂着明显的标识。刚才那两艘船虽然大,但看起来更像是改装过的渔船,甲板上还堆着些渔网的痕迹。” “可小鬼子的渔船哪有这么大?”小周蹲在一旁,手里还攥着刚才用来防身的钢管,“这都快赶上咱的船了,之前遇到的那些,最多也就咱一半大。” “上次他们吃了船小的亏,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林宇望着海面,语气笃定,“估计是把几艘渔船拼在一起改装了,想靠着船大跟咱硬碰硬,只是他们没想到,咱会有高压水枪这玩意儿。” 提到高压水枪,林宇突然想起刚才的故障,心里一紧,转身就往水泵的方向走:“差点忘了这茬,赶紧看看水枪咋回事。” 船员们也跟着围了过去。 只见高压水泵的电机外壳有些发烫,连接枪头的水管接口处还在滴着水。 林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拆开电机外壳,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是电机过载了。”他皱着眉,指着里面的线圈,“刚才水压调得太大,加上颠簸中水管被拽了几下,电流不稳,线圈烧了点。” “那能修好吗?” 小虎急着问,刚才水枪的威力大家都见识了,要是没了这东西,再遇到小鬼子可就麻烦了。 林宇仔细检查着线圈,又试了试其他部件:“问题不大,线圈只是烧了一小截,我带了备用的绝缘胶带,缠上应该还能凑合用。不过得小心点,不能再调那么大水压了,不然还得坏。”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工具箱里翻出胶带和工具,低头忙活起来。 甲板上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刚才要不是水枪突然出问题,咱根本不用跑。”林宇手上的动作没停,嘴里却没闲着,“直接用水枪把他们的甲板冲烂,看他们还敢不敢追。” “可不是嘛。”王大春接过话头,“这玩意儿好就好在不伤人,又能让他们失去行动力,比用钢管鱼叉强多了。” 林宇缠好线圈,合上电机外壳,试着启动了一下。 水泵发出“嗡嗡”的低鸣,虽然声音比之前稍显沉闷,但水管里很快就喷出了水流,压力也还算稳定。 “暂时修好了,但得省着用。”他关掉水泵,认真地对众人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它保护好。刚才那种情况还好,咱没下网,船能跑。可一旦下了网,船就没法快速移动,到时候要是再遇到小鬼子,没了高压水枪,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甲板上的船员:“小周,你找块帆布把水泵盖起来,别让海水淋着;小虎,你去把备用的水管和枪头都收好了,别弄丢了;大春哥,待会儿下网的时候,记得离水泵远点,别让渔网缠住它。” “放心吧,保证看好它。”众人纷纷应着,心里都清楚,这高压水枪就是他们在海上的护身符,容不得半点马虎。 林宇看着重新被固定好的水泵,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高压水枪修好后,林宇指挥船员们将渔网搬到船尾。 王大春操控着绞车,几个年轻船员则合力拖着渔网的边缘,随着“哗啦”一声水响,那张十几米长的大网缓缓沉入海中,网脚的铅坠带着网身迅速下沉,在海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都抓紧了!别让网口歪了!”林宇站在船舷边,盯着渔网下沉的位置,手里攥着一根标记绳。 渔网刚在海底铺开,天空就暗了下来。 先是几滴冰凉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密集地打在船板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视线瞬间被雨幕模糊,远处的海面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混沌。 “大春哥!”林宇朝着船舱喊了一声,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闷,“去煮点姜汤!多放姜和红糖,等会儿拉网肯定得淋雨,先让大伙喝一碗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王大春正用帆布盖着渔网的绞车,闻言立刻应道:“好嘞!我这就去!” 他转头冲小虎喊,“小虎,跟我搭把手,把灶上的铁锅架起来,火生旺点!” 两人钻进摇晃的船舱,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劈柴和拉风箱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像是老天爷扯开了闸门,雨水顺着船檐往下淌,在甲板上汇成一道道小溪,顺着排水孔往下流。 林宇站在船头,望着翻涌的海面,眉头拧成了疙瘩,早知道这样,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出海。 好在风不算大,只是偶尔有阵风掠过,船身虽然有些摇晃,但还在可控范围内。他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风向标,指针稳定地指向东南方,风力最多三级,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啧,不就是下个雨吗?” 旁边突然传来林海的声音,他正蹲在船舷边抽烟,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却满不在乎地抹了把脸,“你还怕这个?想当年我跟着爹出海,比这大的雨都见过,照样拉网捕鱼。怕这怕那的,怎么做渔民?” 林宇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他怎么会不怕? 海上行船可不是闹着玩的! 海浪、暗礁、设备故障,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要命。 现在船上可不是他一个人,王大春、老小周、小虎......十几个兄弟都跟着他出海讨生活,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他肩上扛着的是十几家人的指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凶险,他都冒不起。 “小宇,姜汤煮好了!”王大春端着一个大搪瓷盆从船舱里钻出来,盆里的姜汤冒着热气,混着姜和红糖的香味,在雨幕中格外诱人,“快让大伙来喝,凉了就不管用了!” 林宇接过一个粗瓷碗,先给林海递了一碗:“趁热喝吧,暖暖身子。等会儿拉网得在雨里站半个多小时,别冻着了。” 林海愣了一下,接过碗一饮而尽,姜汤的辛辣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很快暖烘烘的。 他看了看林宇,又看了看那些排队领姜汤的年轻船员,嘴里嘟囔了一句“多此一举”,却没再说出之前那样的话。 林宇自己也喝了一碗,热流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小海这个性格还真是让人不讨喜。 人是好人,太傲娇。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像被人狠狠拧住的水龙头,密集的雨线斜斜地扎进海里,激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林宇站在船尾,望着那根在浪涛中时隐时现的浮标,心里清楚,这雨已经严重影响了捕鱼作业。 “绞车启动试试,先把网收一半看看情况。”林宇对着王大春喊道,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有些零碎。 王大春应了一声,扳动绞车的开关,机器却只发出一阵“咔咔”的闷响,齿轮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纹丝不动。 “咋回事?”林宇皱着眉走过去,只见绞车的链条上挂着不少被雨水冲过来的海草,湿漉漉地缠在一起,把齿轮死死咬住。 “雨太大,海里的海草都被冲起来了,肯定是缠在网脚上了。”小周蹲在旁边,用手扒拉着链条上的海草,手指被冻得通红。 几个人赶紧找来刀子,一点点割掉缠在链条上的海草,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额头往下淌,混着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人睁不开眼。 忙活了十几分钟,绞车总算能转动了,可刚把网收起不到两米,又被什么东西拽住,任凭绞车怎么发力,网都纹丝不动。 “坏了,网肯定被海底的礁石勾住了。” 林宇的心沉了下去。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派人下水看看,找准位置就能解开,可现在雨这么大,海水又浑浊,水下视线几乎为零,潜水根本不现实。 而且浪虽然不大,但雨水打在身上像针扎一样,体温下降得厉害,真要有人下水,怕是会冻出病来。 “要不......把网割断?”小虎小声提议,声音里满是不舍。 这张渔网是上个月刚买的新网,花了不少钱,而且这网一旦割断,这忙活这么长时间的鱼也就没了。 林宇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根绷得笔直的网绳。 网绳的另一端沉在海里,被拽得紧紧的,显然勾得不轻。 他知道,现在割网是最稳妥的办法,可就这么放弃,心里实在不甘心,这处渔场的鱼情明明很好,说不定网里已经进了不少鲅鱼。 “行了,别硬拉,咱们等一等,等雨停了,咱们下去看看到底咋回事儿!~”林宇咬了咬牙,沉思说道。 闻言,众人点了点头。 第514章龙吸水 渔船在相对平静的海域抛了锚,雨幕依旧浓密,只是不再像刚才那样急如瓢泼。 船员们蜷缩在船舱门口避雨,有的用布擦拭着湿透的衣服,有的靠在桅杆上打盹,甲板上只剩下雨点敲打帆布的单调声响。 林宇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被雨水模糊的海平面,眉头依旧没舒展。 这场雨下得蹊跷,明明风势不大,雨势却始终不见减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天空中不断倾倒着水幕。 突然,小周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手指着西北方向,声音发颤:“那......那是啥?”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静惊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雨幕尽头的海天交界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原本灰蒙蒙的云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露出里面暗沉的紫黑色。 紧接着,一股粗壮的白色水汽从海面拔地而起,直直地冲向那道云缝,像是一条银色的巨柱,在天地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是龙吸水!”林海的声音带着敬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道水汽柱越来越粗,周围的雨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朝着柱体汇聚,在它周围形成无数道细小的水线,如同众星捧月。 更奇的是,水汽柱顶端与云层相接的地方,隐约有紫色的电光闪烁,却听不到雷声,只有一种低沉的嗡鸣在空气中震荡,像是巨兽在远方呼吸。 林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紧紧盯着那道龙吸水,只见它在海面上缓缓移动,所过之处,海面被搅起巨大的漩涡,浪涛像是被驯服的野兽,顺着水汽柱向上攀升,却始终无法挣脱那股神秘的牵引力。 有几只来不及躲闪的海鸟,被卷入水汽柱周围的气流中,瞬间就没了踪影,连一声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 “它......它好像在朝咱这边来!”小虎吓得脸色发白,躲到了林宇身后。 林宇也发现了,那道龙吸水的移动方向,确实在慢慢靠近渔船。 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船舷边的护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时候他才真正体会到,在这种天地异象面前,人类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刚才还能与小鬼子周旋的渔船,此刻就像一片随时会被吞没的叶子。 就在龙吸水距离渔船不到百米的时候,它突然开始晃动,顶端与云层相接的地方出现了松动,紫色的电光越来越弱,那股低沉的嗡鸣也渐渐消失。 紧接着,粗壮的水汽柱像是被抽走了筋骨,开始一点点消散,周围的雨水失去了牵引,重新变得杂乱无章,砸在海面上溅起密集的水花。 不过片刻功夫,那道连接天地的银色巨柱就彻底消失了,海天交界处的云缝也慢慢闭合,重新被灰蒙蒙的雨幕覆盖,仿佛刚才那场异象从未发生过。 只有海面上那道巨大的漩涡还未平息,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龙吸水的银柱彻底消散在雨雾里,海天交界处的紫黑云层也慢慢褪去,只剩下细密的雨丝在风里打着旋。 甲板上的船员们还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海面,刚才的异象像场醒不过来的梦,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敬畏。 突然,“啪嗒”一声脆响打破了沉默。 王大春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条巴掌大的银鲳鱼正躺在脚边的甲板上,鳃盖还在微微翕动,鳞片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着银光。 “这......”他刚要开口,头顶又落下“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天上往下撒东西。 众人猛地抬头。 只见雨丝里混着无数条银色的影子,小到指节长的沙丁鱼,大到半米长的鲅鱼,还有带着硬壳的海蟹和滑溜溜的鱿鱼,密密麻麻地从天上掉下来,砸在甲板上、帆布上、甚至船员们的斗笠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撞击声。 “是鱼!天上掉鱼了!”小虎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扯掉头上的斗笠,看着落在里面的几条小海鱼,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 所有人都傻眼了,愣愣地站在雨里,任凭那些还带着海水气息的鱼获砸在身上。 林宇张着嘴,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只听过“天上掉馅饼”的戏言,哪见过天上掉鱼的奇事? 还是林宇缓过神,旁边儿的王大春顿时哈哈大笑:“愣着干啥?快拿筐子!把鱼都捡起来!” 这话像道惊雷,炸醒了所有人。 船员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转身往船舱里跑,有的抱出空木箱,有的拎来竹筐,还有人干脆脱下身上的油皮袄,铺在甲板上接那些掉下来的鱼。 “这边!这边还有条大鲅鱼!” 小周举着竹筐,在雨里蹦跳着接鱼,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一条足有三斤重的鲅鱼“啪”地掉进筐里,溅了他一脸水珠,他却连擦都不擦,只顾着咧着嘴乐。 王大春和小虎合作,一个用木铲把散落在甲板上的鱼往一起归拢,一个往木箱里装,两人的动作快得像阵风。 “天上掉鱼获,竟然还有这好事儿!”王大春一边装鱼一边喊,“刚才丢了一张网,现在天上掉这么多,老天爷都帮咱啊!” 雨还在下,但没人再躲,反而故意往鱼多的地方凑。 那些掉下来的鱼像是无穷无尽,有的还活着,在甲板上蹦跳着,有的虽然没了气息,却还新鲜得很,连身上的黏液都没干。 林宇看着满地乱蹦的鱼获,心里也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天上掉鱼的势头渐渐弱了,最后只剩下零星几条小鱼,轻飘飘地落在积着雨水的甲板上。 船员们这才停下来,看着满地的鱼获,累得直喘气,脸上却全是止不住的兴奋。 “数数!快数数有多少!”小虎抱着一个装满鱼的木箱,手都在发抖。 王大春找了根树枝,在甲板上大致清点了一下,光鲅鱼就有二十多筐,还有不少海蟹和鱿鱼,加起来怕是有上千斤。 “我的乖乖......”林海蹲在鱼堆旁,拿起一条还在蹦跶的银鲳鱼,轻轻摸了摸它的鳞片,“这龙吸水......莫不是海龙爷看咱辛苦,特意赏的?” 这话一出,没人反驳。 刚才的异象太过玄乎,此刻又天降鱼获,除了“神赐”,实在找不到别的解释。 林宇望着那些在木箱里翻腾的鱼,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大概是龙吸水的气流把海里的鱼卷上了天,又随着雨水落了下来。 可不管是怎么来的,这些鱼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先把鱼都搬进冷藏舱,别让它们坏了。”林宇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等雨停了,夏赞就下去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好嘞!” 船员们齐声应着,干劲十足地往冷藏舱搬鱼。 雨丝落在他们脸上,不再是冰冷的寒意,反而带着一丝甜意。 过了能有一个小时,雨总算停了。 最后一缕雨丝被风卷走时,海面上腾起薄薄的水雾,阳光穿透云层,在水面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林宇站在船舷边,望着渐渐清澈的海水,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 刚才天降鱼获的喜悦过后,挂着的渔网始终是块心病。 那张新网不仅值不少钱,更重要的是网绳上缠着标记渔场位置的浮标,要是被洋流冲走,以后再想找到这片鲅鱼群聚集的海域可就难了。 “把潜水服拿来。” 王大春愣了一下:“小宇,你要亲自下去?让我来吧,我水性不比你差。” “还是我去吧。” 林宇摇头,从船舱里翻出那套略显陈旧的潜水服,“网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丢的,礁石区的情况我熟,万一被什么东西缠住,我心里有数。你们在船上盯着,要是看到浮标动了,就赶紧喊我。” 他麻利地穿上潜水服,橡胶材质的衣服紧紧裹着身体,拉链拉到胸口时,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海水的温度比想象中低,尤其是刚下过雨,水下说不定更凉。 小周递过来潜水镜和呼吸管,又往他腰上系了把锋利的潜水刀:“小心点,礁石区说不定有海胆,别被扎了。” 林宇点点头,扶着船舷跳进海里。冰凉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他打了个寒颤,却没停顿,调整好呼吸管,朝着记忆中渔网沉没的方向潜游而去。 刚潜入水下时,视线还有些模糊,雨后天晴的海水里悬浮着不少细小的泥沙。 林宇放慢速度,摆动脚蹼的动作轻缓了许多,眼睛仔细扫过周围的海域,身下是密密麻麻的礁石,有的像锋利的刀刃,有的则被海水冲刷得圆润光滑,缝隙里藏着五颜六色的小鱼,见有人来,“嗖”地一下钻进石缝深处。 他顺着之前网绳绷直的方向往前游,大约潜了二十多米,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礁石背面看到了熟悉的网眼。 那张渔网被礁石卡得死死的,网脚的铅坠缠在礁石的缝隙里,不少被网住的鲅鱼还在挣扎,把网身搅得乱七八糟。 林宇游过去,先用潜水刀小心翼翼地割开缠在礁石上的网绳。 礁石表面长满了滑腻的海藻,稍不注意就会打滑,他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抓住礁石,另一只手挥刀切割。网绳很粗,加上泡了水变得更韧,每割一下都得用不小的力气,没一会儿,手臂就开始发酸。 突然,脚边传来一阵异动。 林宇低头一看,是条半米长的海鳗,正对着他吐着信子,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了。 第515章没事儿,我有后援 那海鳗突然窜出时,林宇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握着潜水刀的手瞬间发力,指腹抵在冰凉的刀刃上,海鳗滑腻的身体在水中扭曲,黑色的眼睛闪着幽光,距离他的脚不过半米。 林宇屏住呼吸,缓缓后退,尽量不发出多余的水流声. 在海底,任何一个贸然的动作都可能激怒这些生性凶猛的生物。 海鳗似乎只是被他的闯入惊扰,吐了吐分叉的信子,便摆尾钻进礁石缝里,只留下一串细碎的气泡。 林宇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潜水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黏腻的湿冷。 他定了定神,正要继续处理渔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青黑色。 是老龟! 林宇猛地转头,只见老龟正趴在不远处的一块平坦礁石上,背甲上的青苔在海水中微微浮动,脑袋半缩着,像是在打盹。它怎么会在这里? 从渔村到这里,少说也有上百海里,这老东西竟然一路跟了过来? 林宇慢慢游过去,生怕惊扰了它。 老龟似乎早就察觉到他,缓缓探出头,绿豆大小的眼睛望着他,没有丝毫陌生。 林宇伸出手,轻轻抚上它粗糙的背甲,指尖能感受到甲壳边缘的磨损。 老龟舒服地眯起眼睛,伸出前爪,轻轻蹭了蹭林宇的手背。 冰凉的海水里,这触碰竟带着一丝暖意。 在老龟眼里,他早已不是外人,而是需要守护的伙伴。 他凑近老龟,用手指在它面前比划着渔网的形状,又指了指被礁石勾住的网身,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困境。 老龟似乎看懂了,缓缓转动身体,用头朝着渔网的方向顶了顶。 林宇顺着它示意的角度看去,发现那里有一道隐蔽的石缝,正是网脚铅坠最纠结的地方。他心中一喜,游过去果然找到症结,三两下就割开了缠绕的网绳。 处理完渔网,林宇没急着离开。 他陪着老龟在礁石旁待了一会儿,看着一群彩色的小鱼在老龟背甲的青苔间穿梭,像是在玩一场捉迷藏。 老龟偶尔会伸出爪子,笨拙地拨弄几下海水,溅起的水花落在林宇的潜水镜上,凉丝丝的。 不知过了多久,老龟突然摆了摆尾,朝着远处的深海游去,游出几米后又回过头,像是在跟他道别。林宇朝它挥了挥手,目送那青黑色的身影渐渐融入幽暗的海水里,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 他转身看了看被捆好的渔网,用力拽了拽,确认已经松动。 于是摆动脚蹼,缓缓上浮。接近水面时,阳光透过海水洒下来,在他周围织成一张金色的网。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林宇摘下呼吸管,对着甲板上的船员们比划了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水下的渔网。 “小宇说能收网了!”王大春最先反应过来,兴奋地喊道。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绞车重新启动,链条“咔嗒咔嗒”地转动,渔网在水下缓缓收紧,带着一串串晶莹的气泡浮出水面。 林宇被拉上船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老周递来姜汤,他喝了两口,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渔网刚被绞车卷上甲板,鲅鱼的银鳞还在阳光下闪着光,船员们迅速开始正弯腰清点渔获,突然指着西北方向的海平面,手里的木铲“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那......那是啥?”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天相接处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船影正朝着这边快速移动,桅杆上的膏药旗在风里招摇,隔着老远都能看清。 “是小鬼子的渔船!”老周倒吸一口凉气,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声音都在发抖,“一、二、三......卧槽...最少有三四十艘!” 船员们瞬间慌了神,有的手忙脚乱地往枪里装子弹,有的紧紧攥着高压水枪的枪头,小虎腿肚子都在打颤:“这......这么多船,咱就三艘,就算船再大,有高压水枪也顶不住啊!” 王大春急得满脸通红,拉着林宇的胳膊:“小宇,咱快开船跑吧!趁他们还没围过来,说不定能冲出去!” 林宇却站在船头没动,望着越来越近的船影,脸上竟看不出丝毫慌乱。 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哨,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哨音尖锐,穿透了海浪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跑啥?”林宇放下铜哨,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放心,我有支援。” “支援?”船员们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远海,哪来的支援? 难不成林宇早就联系了海警? 林海皱着眉:“哥,这时候可别开玩笑!三四十艘船,就是堆也能把咱堆沉了!” 林宇没再多说,只是笑着拍了拍林海的肩膀:“你们放心吧,咱真有后援。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一场恶战,所有人都听我命令。1号船高压水枪给我架起来,瞄准他们船头;2号和3号船跟我呈犄角之势,保持二十米间距,见船就撞,跟上次一样别怂!”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定心丸一样砸在每个船员心上。 王大春第一个抄起扳手,狠狠往掌心一拍:“听小宇的!干他娘的!干小鬼子谁要是怂,谁就不是亲娘样的~!” 小周把高压水枪的水管又紧了紧,小虎抱着鱼叉蹲在船舷边,眼睛瞪得像铜铃。 甲板上瞬间响起金属碰撞的脆响,船员们纷纷抄起家伙,钢管、鱼叉、改装过的铁钩,连做饭的铁锅都被当成了盾牌。 小鬼子的船队显然被这阵仗激怒了,最前面的三艘船率先冲了过来,船头的鬼子举着枪,嗷嗷叫着像是要吃人。 “1号船,开火!” 林宇一声令下,王大春猛地按下高压水枪的开关,一道粗壮的水流“唰”地射出去,正中小鬼子船头的弓弩手,那家伙像被无形的巨手抽了一耳光,连人带枪摔进海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好!” 船员们齐声喝彩。 林宇却没空高兴,驾驶着船猛地往左一拐,险险避开侧面撞来的一艘鬼子渔船,同时冲2号船喊道:“撞它右舷!” 2号船的船长是个红脸膛的汉子,闻言狠狠打了把方向盘,船头像把锋利的楔子,“咚”地撞在鬼子船身侧面,木板碎裂的脆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艘船顿时歪了歪,开始往船舱里进水。 战斗瞬间白热化。 林宇指挥着船队,专挑鬼子船身薄弱的地方撞,高压水枪则像条银色的鞭子,抽得对方甲板上的人根本站不住脚。 他死死盯着战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尽量用船和水枪解决,别让弟兄们跟鬼子近身搏杀,对方手里竟然有枪,真拼起来咱要吃亏。 可鬼子的船实在太多了,三四十艘船像饿狼一样围上来,撞翻一艘又冲上来三艘。 没多久,2号船的船尾就被撞了个窟窿,开始往下沉,3号船的高压水枪被流弹打坏,只能靠撞船勉强支撑。 “小宇!后援到底在哪啊?”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血,刚才一块飞溅的木板擦破了他的额头,“再不来,他们要登船了!” 林宇眼角的余光瞥见两艘鬼子船正往他们船尾靠,甲板上的鬼子举着刺刀,眼看就要跳过来。 他咬着牙喊:“别急!再撑会儿!” 手里的方向盘打得飞快,船身猛地原地打了个旋,堪堪避开登船的鬼子,却也让船身晃得厉害,好几个人差点被甩进海里。 “咋能不急啊!” “船舷都被他们凿了好几个洞,再等下去咱都得喂鱼!”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一艘鬼子船已经搭上了跳板,四五个端着刺刀的鬼子嗷嗷叫着往甲板上冲。船员们举起钢管鱼叉,准备做最后的拼杀,连林宇都握紧了腰间的潜水刀,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要栽在这儿? 突然,海面下传来一阵奇怪的涌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下快速穿行。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刚踏上跳板,脚下的船身猛地一颠,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顶了一下,整艘船瞬间倾斜,跳板“啪”地断成两截,几个已经跳上船的鬼子尖叫着掉进海里。 “啥玩意儿?”王大春愣了愣。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覆盖着青苔的巨大龟甲猛地从水下翻起,像座移动的小山,正好撞在旁边一艘鬼子船上。那艘船就像纸糊的一样,“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船上的鬼子惊呼着掉进海里,在浪里扑腾。 “来了~!”林宇又惊又喜。 “是老龟!” 众人顿时也发现了,忍不住兴奋。 只见老龟在鬼子船队里穿梭,巨大的身躯时不时从水下拱起,每一次翻身都能掀翻一艘船。 它像是认准了那些挂着膏药旗的船,撞完这艘撞那艘,浑浊的海面上顿时漂浮着无数碎裂的木板和挣扎的鬼子,场面混乱得像一锅煮开的粥。 船员们也炸开了锅,之前的绝望一扫而空,只剩下狂喜。 “撞得好!把这些狗娘养的都掀下去!” “老龟威武!” 欢呼声此起彼伏,盖过了海浪和枪炮的声响。 第516章还是得靠自己 老龟的出现像一把惊雷劈开混沌,局势瞬间倒向林宇他们这边。 它那覆盖着深绿青苔的背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次从水下拱起,都带着撼动海面的力量。 一艘鬼子船刚想调转方向逃跑,老龟猛地从船底钻过,巨大的身躯将船身顶得老高,船底的木板“嘎吱” 作响,像被无形的巨手捏碎的饼干,转瞬就断成两截,船上的鬼子尖叫着坠入翻腾的海浪。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原本乌泱泱的鬼子船队就成了一片狼藉。 三十多艘船里,近二十艘被老龟直接掀翻,剩下的也带着满身窟窿,慌不择路地往远海逃窜,船尾的膏药旗歪歪扭扭,早没了来时的嚣张。 海面上漂浮着散落的木板、断裂的桅杆,还有些鬼子抱着碎木片在水里挣扎,却没人敢靠近林宇他们的船。 “赢了!咱赢了!” 小虎瘫坐在甲板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鱼叉,眼泪混着海水往下淌。 王大春靠在高压水枪上,大口喘着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上却笑开了花。船员们互相搀扶着,望着渐渐远去的鬼子船影,劫后余生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 林宇却没那么轻松。 他站在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海面,最后落在不远处正在下沉的2号船 —— 船尾的窟窿越来越大,海水正咕嘟咕嘟地往里灌,船身已经倾斜成了四十五度,眼看就要彻底沉入海底。 “快!放下救生艇,去救2号船的人!”林宇高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放下两艘救生艇,划着桨朝着2号船驶去。 2号船的船员们往救生筏上转移,见林宇他们赶来,激动地挥手:“小宇!我们没事!就是船保不住了!” “人没事儿就行!”林宇说道。 等所有人都被救上1号船,2号船终于“咕咚”一声,彻底沉入了海底,只在海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 林宇望着那片漩涡,心里沉甸甸的。 虽然赢了这场仗,但损失一艘船对他们来说不是小事,虽然这船不是自己买的,但是少这一艘船肯定会影响海捕和生产。 “小宇,现在咋办?”王大春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净的布,“船上的伤号得赶紧处理,船舷也被撞了几个小窟窿,得回去补。” 林宇点点头,用布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先清点人数和物资,把伤号安顿好,咱现在就返航。”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海面,老龟已经没了踪影,只在水面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像是在跟他们道别。 船员们立刻忙碌起来。 有的给伤号包扎伤口,有的用木板堵住船舷的小窟窿,有的则开始整理那些来之不易的鱼获,天上掉的鱼和渔网里的鲅鱼混在一起,虽然有些被海水泡得不太新鲜,但总算是没白来一趟。 “可惜了2号船。” 小周蹲在甲板上,望着2号船沉没的方向,心疼地说,“这一艘船得多少钱啊~!” “钱再赚就是,人没事就好。”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之后,先把船修好,再给弟兄们好好治伤。这场仗虽然打得辛苦,但至少把小鬼子打怕了,以后他们再想欺负到咱头上,也得掂量掂量。” “另外,小海,把这里坐标记一下,2号船上还有不少物资呢,回头的得捞上来!” “行,我知道了!” 准备好之后,渔船缓缓调转船头,朝着渔村的方向驶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将船影拉得很长。 甲板上,伤号们靠在船舱边休息,没受伤的则默默地收拾着战场的痕迹。 林宇则站在船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清楚,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路还会更难走。 这一次回去,可得再做一些准备了。 这一次他们的准备虽然不少,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小鬼子们竟然出动了这么多船和人,而且对方手里还有枪,如果不是他们果断的开船撞击,加上水枪冲击,直接扰乱了对方的节奏,肯定不会现在这个结果。 渔船刚靠岸,林宇就带着船员们忙活起来。 他指挥着众人将受损的船拖到修船厂,自己则拿起锤子和钉子,蹲在船舷边敲打起来。 木板断裂的地方需要重新拼接,被撞出的窟窿要用厚实的木板补上,忙活了没多久,他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船咋弄成这样了?” 村长罗全拄着拐杖,带着几个村民匆匆赶来,看到船上的破损,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绕着船转了一圈,看着那些狰狞的裂痕,语气里满是疑惑,“你们这趟出海遇到啥了?遇上海盗了?” “啥海盗啊,都啥年代了,哪来的海盗~!”林宇放下锤子,用袖子擦了擦汗,把遇到小鬼子船队、双方激战、老龟相助以及损失2号船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王大春和老周在一旁补充着细节,说到老龟掀翻鬼子船时,两人还忍不住比划起来。 “岂有此理!”罗全听完,气得用拐杖狠狠跺了跺地,“这些小鬼子真是欺人太甚!以前海场出问题,没海警的时候,都是咱村里自己组织人手守护,这次咱也不能怂!” “这样,回头我给你组织一些人手,得让他们知道一些厉害才行。” “对!干他们!” “都被赶出去这么多年了,还敢欺负咱们~!” “不能便宜了这些狗东西!” 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驾船去找小鬼子算账。 刘桂兰也挤在人群里,一脸担忧的查看林海有没有受伤,见儿子没事儿,才吆喝说道:“这群挨千刀的,连咱的船都敢撞,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不过......我们家小孩这次受伤不轻,得在家歇息两天啊...歇两天...” “妈,我没受伤!” “你闭嘴......” 看着二婶这精明劲儿,林宇却摇了摇头,走到罗全身边,低声说:“村长,这事儿不能这么办。村里的老爷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真跟小鬼子硬碰硬,万一出了伤残,一个家的天就塌了,得不偿失啊。” 罗全愣了一下,看着林宇严肃的表情,慢慢冷静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依你看,这事儿该咋办?” “我觉得还是打电话交给海警比较好,他们是专门负责这片海域安全的,让他们来处理更合适。”林宇说道:“一会儿回去,我就给海警大队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再说。” “好,那我等你消息!” 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林宇推开门,二妮和王玉芬正坐在灯下缝补渔网,看到他进来,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那道还没愈合的伤口上,顿时吓了一跳。 “你这脸咋了?”二妮急忙放下针线,快步走过来,伸手想碰又不敢碰,眼圈瞬间红了,“是不是出海遇到啥危险了?” 王玉芬也跟着站起来,担忧地看着他:“是啊,咋弄成这样了?快坐下,我去拿药。” 林宇笑着摆摆手:“没事,小伤,就是被木板蹭了一下。”他在板凳上坐下,把出海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们,包括损失2号船的事,“这事儿瞒不住,跟你们说了也好。” 二妮和王玉芬听得心惊胆战,二妮紧紧攥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最近就别出海了,就算要去,也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太危险了。” 王玉芬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小宇,钱可以慢慢赚,安全最重要。” 林宇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二妮的手:“傻丫头,罐头订单可不能耽误,那都是要送给前线作战的战士的,关系重大,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都不能耽误。而且,要是因为这次的事就不去了,小鬼子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那片海域不就真成他们的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打算等会儿给赵队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随后,林宇拨通赵队长的电话后,林宇简单说明了遇到的情况,最后问道:“赵队长,能不能加派一些人手,收拾一下这些小鬼子?他们太嚣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赵队长无奈的声音:“林宇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们海警困难不少。无论是人手还是军备,都不足且落后,那么大的海域,我们很难顾得过来。而且,一旦真和小鬼子的海警冲突起来,我们讨不到便宜啊。” 林宇的心沉了沉。 赵队长又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这些渔民能够帮助我们,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维护海域的安全。你们熟悉海域情况,比我们更有优势,只要咱们配合好,一定能守住这片海。”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就笑了,说:“赵队长,你这话说的,咱就是渔民,咱能做啥?” “林宇啊,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以前没有咱们海警的时候......” 赵队长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林宇顿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儿估计还是得靠自己了。 第517章我要枪,有吗 林宇刚放下电话,院门外就传来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罗全的喊声:“小宇,在家吗?怎么样了?” 林宇起身开门,只见罗全揣着手站在门口,眉头还皱着,显然是一直惦记着海警那边的回复。 “刚想去找你,你倒来了。”林宇侧身让他进来,“坐吧,二妮赶紧给村长爷爷倒杯水!” 罗全在板凳上坐下,没等喝水就急忙问:“海警那边咋说?能派人来不?” 林宇给他倒了杯热水,把赵队长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赵队长也有难处,人手军备都跟不上,实在顾不过来那么大的海域。” 罗全捧着热水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国家现在是真有困难啊......可海警不能天天盯着,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放下水杯,眼睛亮了亮,“要不这样,咱联合其他村子一起干?那片海域又不是咱一个村子的,凭啥让咱独自承担?多找几个村子,人多船多,小鬼子也得掂量掂量。” 林宇却笑了,摇了摇头:“村长爷爷,您想简单了。别的村子大多是近海捕鱼,他们的船也出不了那么远的海,平时根本不会去那片海域。咱现在去找他们,他们只会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还可能劝咱别去惹麻烦,哪会愿意跟着咱冒险?” 罗全一听,急得直拍大腿:“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鬼子占了那片海!要不......咱就别去那么远的海域了,换个地方捕鱼不行吗?” “那不行。”林宇的语气坚定起来,“那块海域的鲅鱼最丰富,数量多还新鲜,是做罐头的最佳原料。要是换了地方,鱼的数量和质量都跟不上,肯定会影响罐头生产。前线的战士还等着这些罐头呢,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赵队长也说了,他们不出动,小鬼子的海警估计也不会轻易出面,最多就是渔民之间的械斗。咱这一次人少船少都没吃亏,真要准备充分了,未必会怕他们。” 罗全看着林宇,眼神里带着疑惑:“可他们船多啊,上次要不是老龟帮忙,咱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得提前准备。”林宇的目光闪了闪,“刚刚我就琢磨了,明天我再去一趟黑市,张罗一些武器回来。上次的高压水枪虽然管用,但对付那么多船还是不够,得多备些家伙,比如改装一下渔网,弄点带倒刺的钩子,再找些威力大点的工具,真要是打起来,也能多几分胜算。” 罗全沉默了,他知道林宇说得有道理,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这......能行吗?黑市的东西靠谱不?万一被人骗了咋办?” “放心吧村长爷爷,这黑市儿我也去过好几次了,没有忽悠人的。”林宇拍了拍胸脯,“再说了,就算花点钱也值得,只要能保住那片渔场,保障罐头生产,这点投入不算啥。”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明天一早先去黑市,尽量多弄些实用的武器,回来后再跟船员们好好合计合计,制定几套应对方案,确保下次出海万无一失。 罗全看着林宇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叹了口气:“行吧,你办事我放心。要是需要村里帮忙,尽管开口,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咱也不能让小鬼子欺负到头上!” 林宇笑了:“您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您老人家出面的。咱有办法应付。” ...... 第二天一早,林宇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再次踏进了县城城郊的黑市。 废弃仓库里依旧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混合气味,摊主见他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毕竟林宇出手阔绰,给人的印象深刻。 林宇先在几个熟悉的摊位前停下,指着堆在角落的高压水枪:“老李,这种水泵再给我来三个,要水压最大的那种。” 又转向旁边卖弓弩的摊主,“把你这儿射程最远的弩箭,来十把,再备两百支箭。” 摊主们麻利地打包,嘴里不停念叨:“林老板这是要干大事啊,这么多家伙事儿,怕是能把整片海翻过来。” 林宇笑了笑没接话,付了钱让伙计先把东西搬到门口的板车上,自己则转身走向仓库最深处。 那里藏着个更隐秘的隔间,是张强的地盘。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张强正慵懒地躺在一张破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见林宇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含糊道:“又来淘啥?上次的水泵没给你惹麻烦吧?” “好用得很。”林宇在对面的木箱上坐下,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各种零件,“就是想问问,你这儿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家伙。” 张强嗤笑一声,终于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跟你说过,我张强的路子不是别人能比的。只要这世界上有的,就没有我弄不到的。说吧,想要啥?” “我要枪。”林宇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张强心上。 张强瞬间愣住了,叼着的烟卷“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原本慵懒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快步走到林宇面前,压低声音:“你再说一遍?这玩意儿在咱这儿可是犯法的,抓住了要蹲大牢的!” 林宇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反倒笑了:“咋的,干你这行的,还怕去蹲笆篱子?我就问你,有没有?” 张强盯着林宇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小子可以啊,敢跟我提这要求。有,怎么没有?” 他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个锁着的木箱,“只要你有钱,别说手枪步枪,就是加特林,我都能给你弄来,当然,那玩意儿动静太大,你敢用吗?” 林宇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加特林就不用了,动静太大。给我来几把方便携带的手枪,再备点子弹。” “行,没问题,都现成的!”张强打开木箱,里面铺着黑布,放着三四把擦得锃亮的手枪,还有几盒子弹,“这些都是从国外的军火库里弄出来的,都是新鲜玩意,厉害大着呢,你确定要?” 林宇拿起一把掂量了一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发麻。 呦~!这是柯尔特 M1911A1,产自大漂亮国,45ACP口径,单动击发,全钢材质,枪身带有明显的防滑纹路和柯尔特标志性的握把雕花,全长约210毫米,弹匣里有7发。 这手枪,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好东西了。 “小子,知道这是什么手枪吗?” 张强抱臂靠在门框上,见他看得专注,忍不住打趣道。 林宇将弹匣装回,枪口朝下放好,抬头淡淡道:“柯尔特M1911A1,45口径,美军用了几十年的老家伙。” “哎呦~!”张强顿时直起身子,脸上的漫不经心换成了真切的惊讶,“你竟然认识?这枪虽说名气大,但在咱这地界,能叫出型号的可不多,何况你还说对了口径。” 他走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宇,“看不出来啊,你个打鱼的还懂这个?” 话音刚落,他就见林宇拿起手枪,左手握住握把,右手食指搭在扳机护圈外,手腕轻轻一翻,枪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瞬间从正握变成了腰间反握的姿势。 那是近距离遇袭时快速出枪的标准动作,手腕转动的角度、手指的发力点,都透着股常年练过的专业劲儿。 张强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刚才的惊讶变成了震惊:“你......你当过兵?” 这动作可不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没有几年摸枪的底子,根本做不出这么流畅的反应。 林宇将枪重新放回布包里,拉上拉链,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他抬头看向张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算是吧。” 没有多说当过什么兵,也没提在哪服役,可这三个字里的分量,让张强瞬间闭了嘴。 他混黑市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有故事”的人,知道有些过往不能细问。眼前这小子看着年轻,可刚才握枪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绝不是普通渔民能有的。 “行~!”张强摸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才缓和了语气,“不管你以前干啥的,枪到了你手里,能派上正经用场就行。” 他指了指布包,“这玩意儿后坐力大,第一次用记得把稳,别伤着自己。”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威力,也清楚带着它出海意味着什么,但一想到船员们可能面临的危险,还是咬了咬牙:“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张强伸出五个手指:“一口价,八十块一把,子弹一块钱三发。不二价,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 林宇没还价,从钱袋里数出钞票递过去。 张强接过钱,熟练地把枪和子弹裹进黑布:“记住了,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真要是出了事,可别把我供出去。” “放心。”林宇拎起包裹,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上,也压在心里,“我林宇还没那么不仗义。” 说着,林宇提着箱子走出了仓库。 第518章那就把水搅浑 回到村里,码头上一片忙碌景象。 船员们三三两两地分散在两艘船周围,有的蹲在船舷边敲打着凸起的铁皮,检查船体的裂缝;有的则穿着防水服,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拿着刮刀费力地清理船底的藤壶,金属摩擦的“咯吱”声此起彼伏。 林宇走过去时,王大春正举着锤子,小心翼翼地敲打1号船船舷上的一块凹陷。 “小宇回来了?”他抬头抹了把汗,“刚检查完,1号船就是些皮外伤,补补裂缝、换几块变形的铁板就行,不影响出海。” “3号船呢?”林宇望向旁边那艘倾斜着靠在礁石上的大船,船尾的窟窿还张着黑洞洞的口子。 小周从船舱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根被海水泡得发胀的木板:“3号船麻烦点,船底的龙骨撞歪了,甲板也裂了道缝。这船是铁壳的,跟咱以前的木头小船不一样,村里没人修过这种大家伙,怕是得请城里的船厂师傅来。” 林宇皱起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城里的师傅来不仅要花大价钱,还得等上十天半月,可罐头订单不等人。 “这事先放一边。”他摆了摆手,“修船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们先停下手头的活,都过来。” 船员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林宇身后那几个沉甸甸的包裹。 林宇打开包裹,先让两个年轻船员把新购的高压水枪搬到船上安装,接着从布包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手枪,“啪”地一声摆在旁边的木箱上。 乌黑的枪口泛着冷光,瞬间让喧闹的码头安静下来。 “枪?”小虎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林哥,这玩意儿哪来的?带这东西可是犯法的!” “别管哪来的。”林宇拿起一把柯尔特,掂量了一下,“这些都是用来对付小鬼子的。以后出海,人手一把,但是记住,回来之后必须全部上交。” 他看着众人紧张的表情,心里暗暗盘算。 这些枪威力不小,船员们大多没碰过火器,万一有人私藏起来,不管是用来闹事还是被人发现,都可能惹出天大的麻烦。 必须立下规矩,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可......可咱用枪要是打死人咋办?”小虎还是害怕,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林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打小鬼子,你还管他有没有气?上次他们可是直接动了枪,要不是咱的高压水枪把人冲倒,现在指不定谁躺着呢!” 他将手枪的保险打开又合上,金属碰撞声格外清晰,“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小宇说得对!”王大春第一个附和,“小鬼子都敢撞咱的船,咱还跟他们讲啥客气?有枪正好,让他们也尝尝被指着的滋味!” 其他船员也纷纷点头,上次的激战让他们明白,对小鬼子退让只会换来更嚣张的欺负。 林宇见众人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光有这些防身还不够,得想点别的法子。” “啥法子?”船员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往前凑了凑。 “既然咱现在处于不利地位,那就把水搅浑,让更多人参与进来。”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林海愣了愣,突然拍了下大腿:“你是说拉其他村子入伙?可周围村子的船根本到不了远海,他们犯不着蹚这浑水啊!” “咱们国家的村子不行,不代表别的国家不行。”林宇望着远处翻涌的海面,声音压得很低,“这片海那边,可不只有小鬼子......” 海风突然变得有些凉,船员们看着林宇眼中闪烁的光芒,心里都冒出个模糊的念头。 林宇这是要做啥? 难不成要...他们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法子比带枪出海还要让人心里发紧。 林宇却没再多说,只是将手枪分发给船员,手把手教他们怎么上膛、瞄准、开保险:“都记牢了,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但真到了那一步,谁也别犹豫。” 船员们握着冰冷的枪身,掌心渐渐沁出汗水。 码头上的风更大了,吹得船帆猎猎作响,仿佛预示着下一次出海,将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险。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码头上就响起了引擎的轰鸣。 1号船已经检修完毕,船身的裂缝被新的铁板补上,虽然还能看出修补的痕迹,但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精神。 “小宇,都准备好了,能出发了!”王大春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喊道。 林宇点点头:“出发!” 1号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远海的方向驶去。 船员们各司其职,有的检查渔网,有的整理武器,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林宇走到驾驶室,拿起望远镜,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心里暗暗祈祷这次能顺利捕鱼,完成罐头订单。 “小宇,你就放心吧,2号船有罗老板派来的人修,肯定没问题。”王大春看出了林宇的心思,安慰道。 林宇放下望远镜,笑了笑:“我不是担心2号船,我是在想别的事。” “想啥呢?”王大春好奇地问。 林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南方的海面:“你说,南棒的渔民平时都在哪个海域捕鱼?” 王大春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好像就在咱这片海域的南边一点,听说他们的渔船也不少,跟小鬼子的渔船也经常起冲突。” “哦?是吗?”林宇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他们跟小鬼子的关系怎么样?” “能怎么样?肯定不好啊。”王大春撇了撇嘴,“小鬼子霸道得很,经常抢南棒渔民的鱼获,南棒渔民也不是好惹的,好几次都打起来了。”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他走到船舷边,望着海里游动的鱼群,脑海里不断盘算着。 怎么才能让南棒的渔民跟小鬼子起更大的冲突呢? 直接告诉他们小鬼子欺负人? 恐怕不行,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不一定会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大打出手。 或许,可以制造一些误会? 让南棒的渔民以为小鬼子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林宇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一个主意。 然后,他转身对王大春说道:“去把仓库里那面缴获的小鬼子膏药旗拿来,再找根竹竿插上,就立在船头显眼的地方!”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转身就往船舱跑。 不多时,一面皱巴巴却依旧刺眼的膏药旗就在船头竖了起来,被海风一吹,猎猎作响。 “把船往东南方向开,那边是南棒渔船的地界。”林宇调整着航向,目光锐利如鹰,“都打起精神,仔细盯着海面,发现南棒的船立刻告诉我。” 船员们都看出了门道,一个个摩拳擦掌。 没过半个时辰,瞭望的小虎突然喊道:“林哥,右前方发现一艘船,看那样子像是南棒的!” 林宇举起望远镜,果然见一艘挂着南棒旗帜的渔船正在慢悠悠地撒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众人低声吩咐:“都听好了,一会儿靠近了,不用客气,高压水枪给我往他们甲板上扫,鱼叉钢管也别闲着,但有一条 ,谁也不准开口说话,一个字都不能蹦!” 王大春恍然大悟,凑到林宇身边压低声音:“小宇,你这是打算祸水东移啊?让南棒的人以为是小鬼子在找事?” “不然呢?”林宇放下望远镜,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咱今天就在这附近逛,看见南棒的船就用高压水枪,见人就打,打完立刻往小鬼子的海域跑。他们追过来,保准能撞见小鬼子的船,到时候......”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小周接话道,脸上露出会心的奸笑,“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咱坐收渔翁之利!” “这办法绝了!”小虎也兴奋起来,刚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南棒和小鬼子本来就不对付,这么一挑唆,不打起来才怪!” 林宇示意大家安静:“别大意,动作要快,姿势要帅,打完就跑,别跟他们纠缠。记住,全程别出声,千万别露馅。” 1号船缓缓加速,朝着南棒渔船靠了过去。对方似乎还没察觉异样,依旧在忙着收网。 距离越来越近,林宇猛地一挥手:“动手!” 高压水枪率先发难,强劲的水流“唰”地射向南棒渔船的甲板,正在收网的几个南棒渔民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手里的渔网也被冲得乱七八糟。 紧接着,王大春和老周操着船舵,猛地往对方船身撞去“哐当”一声巨响,南棒渔船的船舷被撞出个豁口,船上的人顿时慌了神,叽里呱啦地喊了起来。 “撤!”林宇一声令下,1号船迅速调转方向,朝着西北方向的小鬼子海域全速驶去。 身后传来南棒渔民愤怒的呼喊声。 “小宇,他们没跟上来!”小虎回头望了一眼,提醒说道。 “没事儿,种子已经埋下了,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接下来,咱们就猥琐发育,别浪~!” 第519章这片海要乱了 海面上笼着层灰蒙蒙的薄雾,太阳躲在云层后不肯露面,连海风都带着股潮湿的凉意。 1号船破开浪花往前驶,船尾的螺旋桨搅起白色的水纹,引得头顶一群海鸟跟在后面,黑压压的一片,翅膀扇动的声音像一阵持续的疾风,时不时有鸟粪“啪嗒”掉在甲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这些鸟跟了一路了,怕不是把咱船当成鱼群聚集地了。”王大春一边掌舵一边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群海鸟突然变了队形,不由得咦了一声,“哎?它们咋不跟了?” 林宇正蹲在甲板上整理渔网,闻言抬头望去。 只见刚才还紧追不舍的海鸟,突然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往斜前方飞了五十多米,在那片海面上盘旋起来,翅膀拍打的频率明显加快,还发出尖锐的鸣叫。 “不对劲,去看看。”林宇站起身,朝着海鸟盘旋的方向眺望。 隔着薄雾,隐约能看到海面下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撒了一把碎银,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开过去看看。”林宇对王大春说。 1号船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那片海域驶去。 越靠近,海面的光芒越清晰,等到了近前,船员们都忍不住低呼起来 。 只见成片的鲳鱼在海水里游动,银白的鱼鳞反射着天光,密密麻麻的,把海面都映得发亮,海鸟们正俯冲下来,用尖喙叼起那些跃出水面的鲳鱼,场面热闹得像场盛宴。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群鲳鱼!”小虎眼睛瞪得溜圆,手都有些发痒,“小宇哥,下网不?虽说咱要的是鲅鱼,但这么好的鱼群,错过了太可惜了!” 小周也搓着手:“是啊,这鲳鱼新鲜,带回村里卖也能赚不少,总比空着网强。” 林宇看着水里那些游动的银影,嘴角扬起笑意:“这鱼都游到眼前了,不下网才是傻事。好运气送上门,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他站起身,扬声道,“都动起来,下网!” “好嘞!”船员们顿时来了精神。 小虎和小海抱起旁边的渔网就往船尾跑,王大春放慢船速,让船身平稳地跟在鱼群后方。小虎周则蹲在船舷边,手里攥着网绳,眼睛紧盯着水里的动静,随时准备指挥下网的时机。 渔网被缓缓展开,边缘的铅坠带着网身沉入水中,像一张巨大的银色兜子,朝着鱼群的方向罩去。海鸟被突然出现的渔网惊得飞高了些,却没舍得离开,依旧在附近盘旋,等着捡漏那些从网眼溜走的小鱼。 林宇站在船头,看着渔网渐渐沉入鱼群最密集的地方,心里盘算着。 虽然鲳鱼做罐头不如鲅鱼合适,但这么大的产量,留一部分给村里改善伙食,剩下的运到大连区卖给罗老板,也能补贴些修船的费用。 “收网的时候慢点,别把鱼搅碎了。”林宇叮嘱道。 “知道了小宇哥!”小虎应着,已经和小海握紧了绞车的把手,只等林宇一声令下,就开始收网。 海面上,鲳鱼似乎还没察觉到危险,依旧在网下悠闲地游动,银白的鱼鳞在灰蒙的天光下,闪着让人欢喜的光。 林宇他们正忙着下网捕鲳鱼,对身后海域发生的激烈冲突一无所知。 被林宇设计的那艘南棒渔船逃回村子后,渔民们添油加醋地把遭遇“小鬼子袭击”的事一说,整个渔村顿时炸了锅。 南棒和小鬼子本就积怨颇深,旧恨加新仇,哪里还按捺得住? 没过多久,二十多艘南棒渔船就集结起来,船上挤满了手持武器的渔民,气势汹汹地在大海上搜寻小鬼子的踪迹。 起初,他们只遇到了两艘小鬼子的渔船。 南棒渔民二话不说,驾着船就撞了上去。 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涌上船的南棒渔民一顿拳打脚踢,鱼叉、铁棍没头没脑地往下砸,两艘船上的小鬼子被打得哭爹喊娘,船也被凿了好几个窟窿。 吃了亏的小鬼子哪肯罢休,放出狠话要报复。 他们迅速召集了更多人手和船只,在海上摆开了阵势。 一时间,海面上布满了双方的渔船,旗帜林立,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随着一声呐喊,双方的船猛地撞在一起,一场大规模的械斗爆发了。 南棒渔民勇猛异常,抡着船桨、挥舞着鱼叉往小鬼子船上冲,嘴里还喊着愤怒的口号。小鬼子也不甘示弱,挥舞着长刀、铁棍反击,甲板上很快就血迹斑斑。 然而,就在南棒渔民占据上风的时候,小鬼子突然掏出了枪。 “砰砰”几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南棒渔民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甲板。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南棒渔民的阵脚,他们虽然勇猛,但面对枪口,也不由得退缩了。 小鬼子见状,趁机发起反攻,枪声不断响起,南棒渔民伤亡惨重,不得不节节败退。最终,南棒渔民吃了个大亏,带着伤员和破损的船只狼狈地撤离了。 海面上留下了一片狼藉,漂浮着断裂的木板、散落的武器和几具尸体,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 这场激烈的械斗,不仅让双方结下了更深的仇恨,也让这片海域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而此时的林宇,还在为捕获大量鲳鱼而高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甲板上堆满了银闪闪的鲳鱼,船员们正忙着分拣。 林宇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把小刀,将几条受伤的鲳鱼清理干净,打算晚上给大家做道红烧鲳鱼。 “小宇,你看那边!”王大春突然指着左前方的海面,声音里带着惊讶。 林宇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影,正随着波浪起起伏伏,还时不时挥舞着手臂,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但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 “是个人!还活着!”小虎眼睛一亮,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小宇哥,这......这八成是你的计划成了!肯定是南棒和小鬼子打起来,这人掉海里了!” 船员们也都反应过来,一个个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 王大春搓了搓手,问道:“小宇,救还是不救?” 林宇站起身,望着那个挣扎的人影,沉吟了片刻:“要是南棒的就救,小鬼子就算了。” “可......可咱也分不清啊,他们长得都差不多。”小周皱着眉说道。 林宇笑了笑:“放心,有办法。” 他走到船舷边,朝着那个人影大声喊了一句韩语:“喂!你还好吗?” 海面上的人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用韩语喊了起来,虽然听不太清,但能确定是韩语。 “是南棒的。”林宇对众人说道,“开船过去,把人救上来。” 1号船缓缓驶到那个人影旁边,王大春和小虎放下救生艇,划着桨靠近。 那个人影已经没多少力气了,看到救生艇,眼里露出一丝希望,挣扎着伸出手。小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和王大春一起用力,将他拉上了救生艇。 把人弄上甲板时,众人发现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南棒渔民,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显然是打斗时留下的。 他看到林宇等人,嘴里不停地说着韩语,神情激动。 林宇懂一些韩语,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们组织了二十多艘船去找小鬼子报仇,起初占了上风,但小鬼子有枪,他们吃了大亏,很多人都掉海里了,他也是被一颗流弹打中了胳膊,才掉进海里的。 “真是没想到,小鬼子竟然有那么多枪。”林宇听完,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械斗,没想到小鬼子竟然动了真格的,不讲武德! “小宇,现在咋办?”王大春问道。 林宇看了看那个受伤的南棒渔民,说道:“先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给他找点吃的喝的。等他缓过来,再问问具体情况。”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去找医药箱,有人去拿吃的。 那个南棒渔民感激地看着林宇等人,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林宇望着远处的海面,心里暗暗盘算着。南棒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冲突。 这样一来,小鬼子就更没空来找他们的麻烦了,他们也能安心捕鱼,完成罐头订单了。 但同时,他也有些担心。 小鬼子有枪,南棒要是真的豁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片海域,怕是要彻底乱了。 “先不想那么多了,把鱼处理好,咱们早点回去。”林宇对众人说道。 船员们应了一声,继续忙碌起来。 甲板上,那个南棒渔民喝着热水,吃着干粮,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海风吹过,带着一丝咸腥,1号船装满了鲳鱼,朝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 第520章养殖出问题 1号船刚靠岸,码头上就围了不少村民。 林宇站在船头,看着船员们开始卸鱼,心里若以后所想。 这次虽说遇上了鲳鱼群,但因为少了2号船,捕捞量比以往差了不少,而且鲳鱼肉质偏嫩,做罐头很容易散,基本派不上用场,只能先送去大连,让罗老板想想办法加工成别的产品。 “都麻利点,把鱼分类装筐,一会儿让货车拉走。”林宇朝着船员们喊了一声,转身跳下船,对跟在身后的南棒渔民比划着,“跟我来。” 这南棒渔民二十出头,皮肤白净,眉眼清秀,加上一身不太合身的渔民衣服,反倒有种别样的气质。 两人刚往村里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路过晒渔网的场院时,几个正在补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南棒渔民,有大胆的还主动打招呼:“林宇,这是谁啊?看着不像咱村的。” 林宇笑着应付:“路上捡的,遇到点麻烦,暂时住几天。” 跟在旁边的王大春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小子也太受欢迎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他带回来,一个小白脸,净惹事。” “不带回来咋办?”林宇瞥了他一眼,“送回去?现在送回去,咱的船被他们认出来,之前的事不就露馅了?” 他又看了眼那南棒渔民,对方正好奇地打量着村里的房屋,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显然没听懂他们在说啥。 林宇心里踏实了些,还好语言不通,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王大春还是不乐意:“那也不能就这么留在村里吧?你瞅瞅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这时间长了,村里的老爷们和小伙子能乐意?指不定得闹出啥矛盾。” 林宇被他逗笑了:“我看是你自己有意见吧?刚才在码头,我可是瞧见了,小翠姐朝着他看了两眼,你当时脸都快气绿了。” “你胡说啥!”王大春顿时急了,脸腾地红了,“小翠就是看两眼咋了?她那是头回见外国人,好奇!” “哦?她看外国人好奇,那你气啥?”林宇故意逗他。 “我哪有生气!”王大春梗着脖子嘴硬,可眼神却有些闪躲,“反正......反正就是不能让他在村里待着。” 林宇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等会儿给赵队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把人送回去。这下你放心了吧?” 王大春这才松了口气,嘴上却还硬着:“我不是放心不放心,主要是怕他在村里添麻烦。”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林宇家院门口。 二妮和王玉芬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林宇带了个陌生男人回来,都愣了一下。 二妮好奇地问:“小宇哥,这是谁啊?” 林宇还没开口,那南棒渔民倒是先鞠了个躬,用生硬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二妮和王玉芬都被逗笑了。 林宇简单解释了几句,让她们先找身干净衣服给南棒渔民换上,再做点吃的。 安排好这些,他转身进了屋,打算赶紧给赵队长打电话,把这“烫手山芋”送走,他可没心思应付村里的风言风语,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修船和罐头订单。 窗外,王大春还在院子里转悠,时不时往屋里瞟两眼,那模样,活像只护食的小狗。 林宇摇了摇头,拿起电话,给罗老板打电话。 ...... 放下电话,林宇揉了揉眉心,赵队长那边说要等两天才能派人来接人,看来这南棒小子还得在村里多待几日。 正想着,二妮端着个木盆走进来,弯腰捡起他扔在椅背上的脏衣服。 “赶紧去吃饭吧,在船上待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二妮把衣服叠好放进盆里,转身就要往外走。 林宇赶紧起身拦住她:“你别动,放这儿。” 他指了指二妮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现在怀着孕呢,哪能碰凉水?这衣服我自己洗就行。” 二妮顿时笑了,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个大老爷们会洗啥衣服?洗得不干净不说,说不定还得把好衣服给揉坏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盆,“妈这阵子也忙,家里外头的事一堆,我虽说怀着孕,洗几件衣服还是不碍事的,又不是重活。” “那也不行。”林宇把盆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墙角,“放这儿吧,回头我去镇上买台洗衣机,以后洗衣服就不用手搓了,省劲儿。” 二妮眼睛亮了亮:“洗衣机?那玩意儿好使不?得不少钱吧?” “钱的事你别管,好用着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宇笑着推她出去,“走,吃饭去。” 饭桌上,王玉芬做了玉米饼子、炒土豆丝,还有一大碗海菜汤。 那南棒小子大概是真饿坏了,拿起饼子就往嘴里塞,一口饼子一口汤,吃得狼吞虎咽,嘴角都沾着菜渣也顾不上擦,不一会儿就干掉了三个饼子,还在往碗里盛汤。 林宇和二妮、王玉芬看得目瞪口呆。 王玉芬忍不住又给他递了两个饼子:“慢点吃,不够还有。” 南棒小子接过饼子,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又埋头苦吃起来。 林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这年代,不光咱国家日子紧巴,南棒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不然一个大小伙子哪能饿成这样。 吃完饭,林宇嘱咐王玉芬照看一下南棒小子,自己则往海边走去。 海边的海带养殖场里,几个工人正在收割海带,湿漉漉的海带被摊在架子上晾晒,空气中弥漫着海草的腥气。 林宇蹲在海边的礁石上,手指轻轻拂过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海带。 深褐色的藻体厚实有韧性,边缘带着自然的波浪状,看着比上周又粗壮了些。他掐下一小段,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冽的海腥味扑面而来,这是新鲜海带独有的气息。 “老李,这阵子水温稳定不?”林宇朝着不远处正在翻晒海带的老工人喊道。 老李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稳着呢,早晚温差不大,海水也没发浑,按说长势该比这好才对。”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看着没觉得有啥不妥,可经老李这么一说,再仔细打量那些挂在养殖绳上的海带,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几株海带的根部泛着淡淡的黄,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边缘还有些焦黑的痕迹。 “这是咋回事?”林宇指着那些异常的海带问道,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老李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木耙走过来:“小宇啊,正想去找你呢,这海带还真出了点状况。” 他蹲下身,扒开一簇海带,指着根部的细小孔洞,“你看,这几天发现不少海带根上有这小洞,开始以为是鱼虾啃的,没当回事,可这两天越来越多,有些海带都开始往下掉了。” 林宇凑近一看,那些孔洞密密麻麻的,边缘还带着点黏糊糊的东西,不像是鱼虾咬的痕迹。 他又翻了翻旁边的几簇海带,发现靠近礁石的地方,这种情况更严重,甚至有几株海带已经完全发黄,轻轻一碰就断成了两截。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异常不?” 林宇的声音沉了下来。海带是村里重要的收入来源,要是出了大问题,损失可不小。 “有。”老李指着海水里的养殖绳,“你看那绳子上,长了些奇怪的绿藻,以前没见过这种的,黏糊糊的,好像还会缠海带的根。”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养殖绳上附着着一层薄薄的绿藻,像是给绳子裹了层绿纱,那些发黄的海带,根部大多都缠着这种绿藻。 他伸手捞起一段绳子,用手指搓了搓,那绿藻滑溜溜的,一搓就掉,留下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这东西以前没见过?”林宇问道。 老李摇了摇头:“这几天天热,它长得特别快,我试着捞过几次,可捞了又长,根本除不尽。” 林宇站起身,望着这片养殖场,心里沉甸甸的。 这海带突然出状况,肯定跟这奇怪的绿藻脱不了干系。 要是不赶紧想办法解决,用不了多久,整片海带可能都得遭殃。 “老李,先别往外收割了,把那些发黄的海带都清出来,集中堆在礁石上暴晒。”林宇当机立断,“另外,你让人去镇上买点生石灰来,兑水撒在养殖区周围,看看能不能抑制住这绿藻。” “行,我这就去安排。”老李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招呼工人。 “等等。”林宇叫住他,“再去看看别的养殖区有没有这种情况,要是有,一并处理。这事儿得抓紧,千万别拖。” 老李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林宇望着那些在海水中轻轻摇摆的海带,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大岔子,这海带,还等着卖钱再买一艘船呢。 第521章能救多少是多少 离开海带养殖场,林宇沿着海边的堤坝往王大春的海参养殖池走。 远远就看见王大春穿着胶皮裤,正弯腰往池里撒着什么,池水里密密麻麻的海参在礁石上蠕动,像一块块深褐色的肉疙瘩。 “你来得正好。”王大春直起腰,手里还攥着半袋饲料,“那小南棒咋安排的?总不能一直让他在你家蹭饭吧?” 林宇走到池边,蹲下身看水里的海参:“赵队长说过两天就派人来接,到时候他们会送他回去,你就别操心了。” “那敢情好。”王大春顿时眉开眼笑,手里的饲料撒得更欢了,“我不是操心,主要是为他考虑。你想啊,他一个老外呆在咱这儿,肯定想自己的爹妈,他爹妈指不定多着急呢。” 林宇抬起头,指了指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笑而不语。 这小子嘴上说得冠冕堂皇,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你们兄弟俩在说啥呢,这么热闹?”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翠挎着个竹篮走了过来,篮子里装着刚摘的野菜。 她今天穿了件碎花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着格外精神。 王大春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没说啥,就说那南棒要被送回去了。” “哦。”小翠应了一声,眼神里有些诧异,“那你这么高兴做啥?” 王大春顿时卡壳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尴尬地挠挠头:“我......我是觉得他总算能回家了,替他高兴。” 林宇憋着笑,赶紧接过话茬:“小翠,海参池这边咋样?这份工作还顺心不?” 自从这座海参养殖池建起来,王大春就挡起来了甩手掌柜,养殖的活儿都交给了小翠,自己说啥都要继续跟林宇出海。 小翠的学习能力也快,跟着张技术员学习一丝不苟,很快就把其中大部分的门道都摸清楚了。 提到工作,小翠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挺好的,没啥难活儿。张技术员走的时候,把该教的都教我了,喂食、测水温、看水质,一学就会。” 她指了指池边的记录本,“每天的情况我都记着呢,你要是想看,我拿给你。” “不用,我先看看池子。”林宇站起身,沿着养殖池挨个查看。 前两个池子里的海参状态不错,个个胖乎乎的,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用木棍轻轻一碰,就会慢慢收缩成一团,活力十足。 “这俩池看着还行。”林宇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些。 海参这东西金贵,稍微有点差池就容易出问题,当初请张技术员来指导了几个月,才总算摸透了门道。 走到第三个池子时,林宇的脚步顿住了。 他皱着眉凑近池边,仔细打量水里的海参,这池里的海参明显比前两个池的小一圈,有几只甚至翻着白肚皮浮在水面上,还有的趴在礁石上一动不动,用木棍碰了碰,也只是微微动了动,没什么活力。 “这池咋回事?” 林宇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弯腰捞起一只浮在水面的海参,只见海参的腹部有些溃烂,还带着淡淡的腥臭味,显然是出了病害。 王大春和小翠也赶紧凑过来看,王大春的脸色瞬间变了:“这......这咋会这样?昨天看还好好的啊!” 小翠也急了:“我早上喂食的时候,也没发现异常啊,怎么突然就......” 林宇把海参放回水里,眉头拧成了疙瘩。 海参病害这东西来得快,一旦蔓延开来,整池的海参都可能遭殃。 他蹲在池边,看着水里那些蔫蔫的海参,心里暗暗盘算着。 得赶紧找原因,不然损失就大了。 林宇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村里,直奔家里拨通张技术员所在农科所的电话,听筒里“嘟嘟”的忙音仿佛敲在他心上。 “喂,是张技术员吗?我是林宇!”电话一接通,林宇就急忙喊道,“我们这儿的海参出问题了,第三个池子里的海参开始溃烂,还有的浮在水面上不动,您看这是咋回事啊?” 他语速飞快地描述着海参的症状。 从海参腹部有些溃烂、是否有异味、最近水温的变化,连池边水藻的状态都没落下,生怕漏了任何细节。 听筒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张技术员沉稳的声音:“听你说的情况,有点像腐皮综合征,但我不在现场,没法亲眼查看水质和海参的具体状态,只能做个初步判断。” “那…......那该咋治啊?” 林宇追问,身后的王大春也凑了过来,耳朵几乎贴在听筒上,脸上满是焦急。 “要是腐皮病,一般是水质出了问题,得先换水,再用福尔马林或者生石灰消毒......”张技术员说了几种处理方法,末了又补充道,“但这只是我的推测,没有现场诊断,不敢保证管用,你们最好还是......” “张技术员,您就按您的判断说具体步骤吧!”林宇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我们都不懂这些,海参这东西金贵,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多死一片,您说咋弄,我们就咋弄!” 王大春在一旁使劲点头,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投在海参池里的钱,是全家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还有向亲戚借的一部分,要是海参真全死了,他这个家就彻底垮了。 此刻他看着林宇的背影,眼里满是依赖。 这事只能靠林宇拿主意了。 张技术员在那头叹了口气:“行,那你们先把发病池的水放掉三分之一,换上新鲜的海水,注意水温不能差太多。然后按每亩池一百五十毫升的量,把福尔马林稀释后全池泼洒,泼完之后停食两天,观察海参的反应......” 林宇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地记着,每一个步骤都标得清清楚楚,末了又确认了一遍剂量和操作细节,才挂断电话。 “咋样?”王大春急忙问,声音都带着哭腔,“还有救不?” 林宇把纸条塞给他:“张技术员说按这个法子试试,先换水消毒。别慌,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走,赶紧召集人,咱们现在就去处理。” 王大春看着纸条上的字,手还在抖,却咬着牙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快步往海参池赶,路上碰见几个村民,林宇直接喊他们去帮忙。 阳光越来越烈,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可谁也顾不上擦汗。 王大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每走一步都觉得沉得慌,嘴里不停念叨着:“可千万别出岔子,千万别出岔子......” 林宇带着王大春和五六个村民赶到海参池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晒得水泥池壁发烫。 第三个池里的情况比刚才更糟了,又有十几只海参翻着白肚皮浮在水面,边缘的礁石上,几只海参缩成僵硬的小球,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都别愣着!”林宇扯着嗓子喊道,率先脱下布鞋跳进池边的浅水区,“大春哥,带两个人放水,把闸门打开三分之一,注意水流别太急!” “小李,你跟我去抬福尔马林,按张技术员说的量兑好水!”他又转向拎着药桶的老渔民,脚边的水花溅湿了裤腿也顾不上擦。 王大春红着眼眶应了声,抄起扳手就往闸门跑。 两个村民跟着他,一人扶着闸门杆,一人帮着拧螺丝,锈迹斑斑的闸门“嘎吱”作响地打开,带着泡沫的池水顺着渠道缓缓流出,露出池底褐色的淤泥。 “慢点放!”林宇一边兑药一边叮嘱,“让新水慢慢渗进来,温差不能超过三度!” 他手里的木棍在药桶里飞快搅动,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直皱眉。 小翠蹲在池边,用长杆轻轻把浮着的死海参捞上来,放进竹筐里。 每捞一只,她的眼圈就红一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别分心!”林宇把兑好的药水倒进喷雾器,“赶紧把活的往没发病的区域赶,能救一只算一只!” 村民们立刻动起来,有的用木板在水里划动,有的用网兜轻轻推送,想把健康的海参赶到池子另一头。可海参行动太慢,没挪多远,就有几只开始抽搐,腹部渐渐透出溃烂的红。 “水放得差不多了!”王大春在闸门那边喊。 “关闸门!”林宇扛起喷雾器就往池里走,冰凉的海水没过膝盖,他却浑然不觉,对着水面均匀地喷洒药水。 白雾状的药雾落在水面,泛起细密的泡沫,刺鼻的气味混着海水的腥气,在池面上弥漫开来。 “都离远点!”他朝周围的人喊道,自己却沿着池边慢慢挪动,确保每个角落都喷到药。 阳光晒得他后背发烫,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进水里,和药水融在一起。 王大春站在池边,看着那些还在挣扎的海参,手心里全是汗。他这辈子没做过啥大生意,这海参池是他押上全部家当的赌注,要是真赔了,他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宇,这样能管用不?”他声音发颤地问。 林宇刚喷完最后一桶药,正往池外走,闻言回头看了眼池里的海参,刚才浮着的死海参已经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虽然还是蔫蔫的,但没再出现新的溃烂。 他抹了把脸:“不知道,但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它们自己扛不扛得住了。” 他让村民们在池边搭了个简易棚子,叮嘱小翠守着,一旦有新情况立刻去叫他。 临走时,林宇又回头望了眼那池海参,心里沉甸甸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波光,可谁也不知道,这一汪水里藏着的是希望,还是一场空。 王大春没走,蹲在棚子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眼神死死盯着池里的动静,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海参盯活过来。 第522章南棒帮大忙了 第二天天刚亮,林宇就被王大春嘶哑的喊声惊醒。 他披了件衣服冲出屋,远远就看见海参池边围了不少人,王大春蹲在池埂上,背影佝偻得像棵被霜打蔫的草。 “i小宇......你快去看看......” 王大春转过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沾着亮晶晶的东西,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林宇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快步走到池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还能看到几只挣扎的海参,此刻整个池子的水面上都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死海参,白肚皮朝天,溃烂的地方泛着令人作呕的脓黄,连池底的水都变得浑浊发臭。 昨天抢救时特意隔开的健康区域,此刻也成了重灾区,几只侥幸存活的海参缩在礁石缝里,一动也不动,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咋会这样......咋会这样啊......”王大春突然用拳头狠狠砸向池埂的泥土,指关节瞬间蹭出了血,“我按张技术员说的都做了啊!换水、撒药,一点没差!为啥还是死了......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啊......” 他的声音从哽咽变成嘶吼,最后瘫坐在地上,双手插进泥土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周围的村民都沉默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海参池投入的本钱可不少,如今成了这样,换谁都扛不住。 林宇蹲下身,拍了拍王大春的后背,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昨天忙了大半天,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原以为能保住一半,没想到还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他望着那片死寂的池水,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喂!你们看他在说啥?” 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 林宇抬头望去,只见那个被救回来的南棒渔民不知啥时候也来了,正站在池边皱着眉,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韩文,手指还指着池里的死海参,神情急切。 “他说这是‘赤潮病’,是海水里的藻类失衡引起的。”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宇愣了一下,转头看见田芳站在人群后,手里还挎着刚摘的野菜。田芳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平时话不多,谁也不知道她竟懂韩文。 “田芳,你能听懂韩文?”林宇又惊又喜。 田芳点点头,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是鲜族,从小就会说。刚才他说这病在他们那边也出现过,不是单纯的水质问题。” “那他知道咋治不?”林宇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田芳身边,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你快问问他,要是知道这病,肯定有办法治!” 王大春也像被针扎了一样,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凑过来,抓着田芳的胳膊就问:“他真知道?快问!快问啊!” 田芳被他抓得生疼,却没敢挣脱,赶紧用韩文跟南棒渔民交流起来。 南棒渔民一边说一边比划,手指时而指向天空,时而戳向池底的淤泥,神情十分认真。 林宇和王大春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田芳的嘴唇,连周围的村民也都安静下来,整个海参池边只剩下田芳和南棒渔民的对话声,还有风吹过水面的腥臭味。 希望就像池底的气泡,明明灭灭,却让人忍不住伸长脖子,盼着它能浮出水面。 田芳逐句翻译着南棒渔民的话,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林宇和王大春屏气凝神,生怕漏过一个字 。 “他说这病不是普通的腐皮病,在他们那边叫‘红腐症’,是海水里的‘褐藻酸菌’过量繁殖引起的。”田芳指着池水里漂浮的黏液状物质,“你们看这水面上的薄膜,摸着滑溜溜的,晒干了会变成红褐色,这就是病菌的‘菌膜’。” 南棒渔民蹲下身,用树枝挑起一缕池底的淤泥,又对着田芳说了几句。 “他说这病菌喜欢高温和富营养的水。 最近要是下雨少、海水蒸发快,池子里的残饵和海参粪便没及时清理,就会变成病菌的养料。 刚开始海参只是不爱动,腹部会出现小红点,像被蚊子叮过一样,这时候要是不处理,三天内就会溃烂流脓,最后整个身子化在水里。” 王大春听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对!前两天下过一场小雨,我怕换水惊着海参,就没敢动,池底确实积了不少残饵!” 南棒渔民又指了指旁边的蓄水池,语速加快了些。 “他说救治得分三步:”田芳的语速也跟着快起来,“第一步,必须把池里的水全放光,不能留一点,然后用生石灰泼遍池底,特别是礁石缝和角落,要像刷墙一样刷匀,暴晒三天,把病菌彻底杀死。” “第二步,重新进水时,不能直接用外海的水,得先在蓄水池里养两天,往水里撒‘光合细菌,就是一种红色的粉末,能吃掉水里的营养,让褐藻酸菌活不了。他说这东西在海边的泥里能挖到,晒干磨成粉就行,不用花钱买。” 南棒渔民突然站起身,走到健康的海参池边,指着池壁上附着的青苔。 “第三步最关键...”田芳的声音带着强调的语气,“等重新放海参苗的时候,要在池里种上这种‘石莼菜’,就是咱们说的海白菜。这菜能和褐藻酸菌抢养料,还能调节水温,他们那边的海参池都种着这东西,基本不会得红腐症。” 他又补充了几句,田芳翻译道:“他说现在这些死海参得赶紧埋了,不能扔回海里,不然病菌会跟着洋流传到别的地方。埋的时候要撒层石灰,离海边至少五十步远,防止下雨渗回海里。” 林宇蹲在地上,用树枝把这几点记在泥地上,每一个步骤都标得清清楚楚。 王大春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刚才的绝望劲儿散了大半,抓着田芳的胳膊问:“他说的这些法子靠谱不?光合细菌和海白菜真能管用?” 南棒渔民看出了他的疑虑,从口袋里掏出个用塑料袋包着的小纸包,递了过来。 田芳翻译道:“他家就是养海参的,去年用这法子救回了三个池子。他说要是信得过,就按他说的做,保准管用。” “就按他说的办!”林宇站起身,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有法子总比坐着等死强,现在就动手清池!” 王大春攥着拳头,狠狠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池埂上,虽然死海参的腥臭味还在弥漫,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活气 —— 至少,他们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了。 南棒渔民看着他们忙碌起来,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转身帮着搬运死海参去了。 按照南棒说的法子忙活了五天,海参池里终于有了起色。 原本浑浊发臭的池水变得清亮,水面上的菌膜消失了,礁石上重新趴着胖乎乎的海参,用木棍一碰,就灵活地缩成一团,再也没有出现溃烂的迹象。 王大春蹲在池边,看着那些恢复活力的海参,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他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南棒渔民,眼神里满是感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抵触。 “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海参池就彻底完了!”王大春拍着南棒渔民的肩膀,热情得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从那天起,王大春像是着了魔一样,整天拉着南棒渔民和田芳往海参池跑。 田芳成了他们的翻译,南棒渔民则耐心地讲解着养海参的各种技巧。 “兄弟,你看这水温,现在调多少合适啊?”王大春拿着温度计,小心翼翼地问。 南棒渔民看了看温度计,又摸了摸池水,对着田芳说了几句。 田芳翻译道:“他说现在这天气,水温保持在十八到二十度最好,早上稍微低点没事,中午要是超过二十二度,就得赶紧换水。” 王大春赶紧拿出本子记下来,嘴里还念叨着:“十八到二十度,记住了,记住了。” 不仅如此,王大春还把家里好吃的都往南棒渔民手里塞。 昨天是刚烙的玉米饼,今天又是新鲜的海鱼,弄得南棒渔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宇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打趣道:“大春哥,这才几天啊,你对人家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是谁说人家是小白脸,不想让人家在村里待着的?” 王大春脸一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不知道人家有这么大本事嘛!再说了,人家帮咱救活了海参,咱不得好好感谢人家?” “哦?只是感谢啊?”林宇挑眉笑道,“我怎么看你这架势,是想把人家留在村里当技术指导啊?” “那可不咋地!”王大春倒是实诚,“人家懂这么多养海参的门道,要是能留下,咱这海参池以后就不愁了。” 旁边的田芳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别光顾着跟人家套近乎了。”林宇说道,“赶紧跟着学,把技术学到手才是正经事。人家是外国人,马上就要回国的,哪有时间在你这儿做技术指导员~!” “知道了知道了!” 王大春连连点头,又转头对着南棒渔民,满脸堆笑地问起了海参喂食的注意事项。 ...... 第523章雏鹰 第二日天刚亮,林宇就带着船员驾着1号船出海了。 码头上,赵队长派来的海警正将南棒渔民送上船,对方隔着老远朝林宇挥了挥手,林宇也抬手致意。 这段意外的相处,倒让原本的“麻烦”多了几分人情味。 等傍晚满载着鲅鱼归来时,林宇刚踏上码头,就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灰布褂子,旧布鞋,肩上搭着个布包,正是许久没来的守山人大叔杨友江。 更让他惊讶的是,杨友江手里还提着个竹笼,笼里两只雏鹰正扑腾着翅膀,灰褐色的羽毛还带着绒绒的软毛,喙尖泛着嫩黄,一双眼睛却亮得像黑宝石。 “大叔,您怎么来了?”林宇快步迎上去,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布包。 杨友江朗声大笑,把竹笼递到他面前:“前阵子在山里巡护,发现这俩小家伙缩在石缝里,母鹰不知道被啥伤了,早没了气。我看着可怜,就抱回家喂着,现在也能飞了,想着你总出海,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林宇凑到竹笼边,雏鹰似乎不怕生,歪着脑袋盯着他,发出“啾啾”的轻叫。 他心里顿时一喜。 海上视野虽广,可遇到雾天或远处的小鬼子船只,总难及时察觉。 要是把这两只鹰训练出来,让它们在高空警戒,岂不是多了双“千里眼”? 再遇到小鬼子,也能提前做好准备,再也不用像上次那样被动。 “杨叔,您这礼物可太贵重了!”林宇摸了摸竹笼的栏杆,“这俩小家伙现在能飞了?” “能飞了,就是还飞不远。”杨友江蹲下身,打开竹笼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只雏鹰竟主动跳上他的掌心,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我从小喂它们,也训了些日子,基本的指令都能听懂,比如让它们落哪儿、回来,都乖得很。”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有底了。 杨友江常年在山里打交道,训鹰、驯狗都是老手,经他手养出来的雏鹰,肯定比自己瞎琢磨强得多。 “大叔,您看这鹰后续该怎么训?我想让它们能在海上帮着警戒,比如发现远处的船就回来报信。”林宇赶紧请教。 杨友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目光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屋里。 王玉芬正隔着窗户朝这边望,见他看过来,又赶紧缩了回去,耳根微微泛红。 他收回目光,笑着对林宇说:“训鹰急不得,得慢慢来。先让它们熟悉你,再慢慢教认目标。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留在这里住些日子,帮你把它们训出个样子。反正这阵子山里也没啥要紧事。” 林宇眼尖,早瞥见了刚才那一眼的小动作,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杨友江和母亲王玉芬早就互相有好感,只是一直没说破而已,这次八成也是借着送鹰来见母亲王玉芬的。 他忍着笑,故意板着脸:“那哪好意思麻烦您?不过您要是实在没事,留下帮我训鹰,我正好也能跟着学两手。” “啥麻烦不麻烦的,咱爷俩谁跟谁。”杨友江爽朗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暖意,“走,先把这俩小家伙放出来透透气,别总关在笼子里,闷得慌。” 林宇点点头,跟着杨友江往院子里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竹笼里的雏鹰还在“啾啾”叫着,王玉芬端着刚煮好的玉米粥从屋里出来,正好撞见杨友江,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杨大哥,饭都做好了,留下吃饭吧。” “哎,好!” 杨友江应得干脆,林宇站在一旁,看着这场景,心里忍不住笑。 ...... 第二天清晨,1号船刚驶离码头,杨友江就扶着船舷站在甲板上,眼睛里满是新奇。 他守了大半辈子山,还是头一回在这么开阔的海面上航行,咸腥的海风刮在脸上,带着不同于山林草木的气息,远处的海平面和天边连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感叹:“好家伙,这海可比山里敞亮多了!” 林宇笑着递过去一杯热水:“大叔,您要是觉得晃,就先坐会儿,海上跟山里不一样,刚开始都得适应适应。” “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杨友江摆摆手,从布兜里掏出两个用麻布缠好的小肉条,蹲下身打开竹笼。 两只雏鹰一见他,立刻扑腾着翅膀跳出来,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指,发出“啾啾”的叫声。 “先让它们认认海面上的景象。”杨友江拿起一根肉条,轻轻晃了晃,对林宇说,“山里训鹰是让它们认猎物,海上不一样,得让它们先熟悉船,再认远处的船影。你们要对付小鬼子,那就一定要多见小鬼子的船才行,这样到时候见了才会回来报信。” 说话间,他将肉条往空中一抛,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哨音:“去!” 左边那只雏鹰反应最快,翅膀一振就飞了起来,准确地叼住肉条,盘旋了一圈,稳稳落在杨友江伸出的胳膊上。 右边那只稍慢些,见同伴得了奖励,急得在甲板上蹦跳,杨友江又抛了一根肉条,它才扑棱着翅膀追了上去,却没叼稳,肉条掉进了海里。 “别急,慢慢来。”杨友江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又拿出一根肉条,重新引导,“眼睛看准了再飞,别慌。” 林宇站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大叔,您这哨音还有讲究?” “当然有!”杨友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短哨是让它们去,长哨是叫回来,要是连续两声短哨,就是让它们留意周围动静。等以后训熟了,不用说话,听哨音就知道该干啥。” 他边说边吹了一声长哨,刚飞出去的雏鹰立刻调转方向,乖乖落回他怀里。 船行到渔场,林宇指挥船员下网,杨友江则带着两只雏鹰走到船头,开始针对性训练。 他指着远处一艘路过的渔船,对雏鹰说:“看那边的船,记住这个样子,以后见了就飞回来告诉我。” 说完,他把肉条掰成小块,每让雏鹰盯着船影看一会儿,就喂一点奖励。 “大叔,您说它们啥时候能记住小鬼子的船?”王大春凑过来问,手里还拿着刚捞上来的小鱼,想给雏鹰当零食,却被杨友江拦住了。 “不能随便喂!”杨友江严肃地说,“训鹰得有规矩,只有完成指令才能给吃的,不然它们就会偷懒。小鬼子的船有膏药旗,等下次遇到,我再让它们认旗的样子,多练个十天半月,肯定能记住。”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海鸟的叫声。 杨友江眼睛一亮,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指着海鸟聚集的方向:“去看看!” 两只雏鹰立刻飞了过去,在海鸟群上方盘旋了一圈,又很快飞了回来,落在杨友江肩上。 “它们这是啥意思?”林宇好奇地问。 “那片海鸟下面肯定有鱼群。”杨友江笑着说,“这俩小家伙聪明着呢,知道啥地方有吃的,以后不仅能帮着看船,还能帮咱找鱼群!” 林宇一听,心里更高兴了。 船员们也围过来看热闹,看着两只雏鹰在杨友江的指挥下,一会儿飞向远方,一会儿落回甲板,都忍不住称赞:“杨叔,您这训鹰的本事真厉害!” 杨友江笑得合不拢嘴,又开始教雏鹰新指令。 让它们在船周围五十米内盘旋,一旦发现异常就发出叫声。 他一边教,一边跟林宇聊着:“等它们再长大点,翅膀硬了,能飞更远,到时候就算有雾,也能帮咱探路。” “小宇,这俩鹰我是给你的,以后要跟着你出海,得听你的话才行。”杨友江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雏鹰的脑袋,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光我训没用,它们认人,只有你天天跟着练,让它们熟悉你的味道、你的声音,才能打心底里认可你。”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赶紧在他身边蹲下:“大叔,您是说,以后每天训鹰我都得跟着?” “必须跟着!”杨友江加重了语气,拿起一根肉条递到林宇手里,“你试试,像我刚才那样,先喊它们的名字 ,左边这只叫‘巡海’,右边叫‘望风’,先让它们记着你的声音。” 林宇握着肉条的手有点发紧,学着杨友江的样子,轻轻晃了晃:“巡海,过来。” 巡海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望向杨友江,犹豫着没动。 杨友江在一旁轻声鼓励:“别怕,声音再大点,让它知道你在叫它。” 林宇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巡海!” 这次,巡海扑腾着翅膀,慢慢跳到了他的手背上,叼走了肉条。 林宇心里一喜,刚想笑,就听杨友江说:“别急着高兴,这只是开始。明天起,你得自己给它们喂食,自己吹哨子发指令,我在旁边看着,哪儿错了再教你。” “为啥非得让它们认小宇啊?杨叔您训得这么好,有您在不也一样?”王大春凑过来插嘴,手里还拿着个刚捡的贝壳,逗着望风玩。 杨友江呵呵一笑:“我能跟你们一辈子出海?小宇是这船的主心骨,以后遇到事儿,得是他指挥鹰,不是鹰等着我指挥!” 他又转向林宇,语气软了些,“这鹰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就跟你亲。以后每天早上你亲自开笼,晚上给它们擦爪子,时间长了,它们就知道谁是真正的主人了。” 林宇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巡海的羽毛,小家伙这次没躲开,反而蹭了蹭他的手指。 一时间对这迅鹰还真大为感兴趣起来。 第524章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宇与巡海、望风的关系,像海边的潮水般慢慢浸润,从最初的陌生试探,变成了后来的默契相依,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藏在日常的点滴里。 起初,林宇按杨友江的叮嘱,每天清晨亲自开笼。 刚打开竹笼时,巡海还会犹豫着往后缩,望风则会扑棱着翅膀飞到船桅上,得林宇拿着肉条轻声唤上好几遍,才肯慢慢落回他手边。 喂食时,林宇的手指偶尔碰到它们的喙,小家伙们还会本能地往后躲,眼里带着几分警惕。 杨友江总在一旁提醒:“别急,多跟它们说话,让它们记着你的声音。” 于是林宇每次喂肉时,都会絮絮叨叨地说:“巡海,今天要好好练认船影;望风,别再把肉条掉海里啦。” 日子久了,再开笼时,两只雏鹰会主动跳出来,围着他的脚边打转,发出“啾啾”的轻叫,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到了训练时,这种默契更是肉眼可见地增长。 一开始,林宇吹哨的力度总掌握不好,短哨吹得忽高忽低,巡海和望风常常愣在原地,不知道该飞还是该停。 杨友江手把手教他调整气息:“舌尖抵着牙齿,力度要稳,像你撒渔网那样,心里有数才行。” 林宇反复练习,嘴唇都吹得发麻,终于能吹出清晰的短哨和长哨。 有一次,他对着远处一艘小鬼子的渔船模型吹了声短哨,巡海立刻振翅飞过去,在模型上空盘旋两圈,又飞快地飞回他肩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从模型上扯下的布条。 那是杨友江特意系上去的 “目标标记”。 林宇又惊又喜,伸手摸了摸巡海的脑袋,小家伙竟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眼里没了往日的警惕,多了几分亲近。 后来,杨友江留在村里,林宇独自带着两只鹰出海。 这时候的巡海和望风,早已不是当初的小雏鹰,翅膀长得更硬实,羽毛也从灰褐色变成了深褐色,眼神愈发锐利。 每天出海前,它们会主动落在林宇的肩膀上,用脑袋蹭他的脸颊;航行时,林宇不用吹哨,只要轻轻偏一下头,巡海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振翅飞向远方警戒;遇到鱼群时,望风会低空盘旋,朝着鱼群的方向鸣叫,像是在给林宇指路。 有一次,海上突然起了雾,能见度不足十米,林宇正担心找不到返航的方向,巡海突然从雾里飞回来,落在他手边,嘴里叼着一根熟悉的海草。 那是码头附近浅滩特有的海草。 林宇心里一暖,跟着巡海的指引,果然顺利回到了村里。 自巡海和望风熟悉了船上的生活,1号船出海的日子,再也没了往日的单调。 天刚蒙蒙亮,船还没驶离码头,两只鹰就会从竹笼里跳出来,扑棱着翅膀在甲板上转圈,一会儿啄啄王大春的裤脚,一会儿又飞到小虎肩头,用脑袋蹭他的脸,惹得船员们笑着躲闪,清晨的困倦瞬间被驱散。 “哎哎!望风你别啄我渔网啊!”小虎正整理着渔网,望风突然俯冲下来,用尖喙叼住渔网的一角,像是在帮他拉网,却把渔网扯得歪歪扭扭。 小虎又气又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鱼干递过去:“给你给你,别捣乱了!” 望风立刻松嘴,叼着鱼干飞到船桅上,小口小口地啄着,巡海见了,也扑腾着翅膀凑过去,两只鹰挤在桅杆上,你啄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像两个闹别扭的孩子。 船行到渔场,林宇会吹一声短哨,让两只鹰去远处警戒。 可大多时候,巡海和望风总爱偷懒。 它们会追着海面上的飞鱼玩,飞鱼跃出水面,它们就低空俯冲,翅膀掠过水面,溅起一串细小的水花;有时还会跟在渔船后面的海鸥 “打架”,用翅膀拍打海鸥的尾巴,把海鸥惹得“嘎嘎”叫,自己却得意地飞回甲板,等着林宇夸它们。 “你们俩可真能耐,连海鸥都敢惹!”林宇笑着摸了摸巡海的脑袋,从桶里捞起两条新鲜的小鱼,递给它们当奖励。 巡海和望风立刻凑过来,叼着小鱼蹲在林宇脚边,吃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抬头看他一眼,像是在邀功。 到了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船员们坐在甲板上休息,吃着王玉芬准备的玉米饼子。 这时候,巡海和望风就成了“小馋猫”,它们会飞到林宇身边,用爪子轻轻扒拉他的胳膊,发出 “啾啾”的叫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饼子。 林宇故意逗它们:“这是饼子,你们也吃?” 说着,掰了一小块递过去,望风试探着啄了一下,发现不好吃,立刻吐了出来,惹得船员们哈哈大笑。 “还是给它们吃鱼吧,这俩小家伙可是肉食动物!”小周从鱼舱里拿出一条小鲅鱼,扔给两只鹰。 巡海眼疾手快,立刻叼住鲅鱼,飞到船舷边,望风跟在后面,两只鹰一人一口,很快就把鲅鱼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它们会懒洋洋地趴在甲板上晒太阳,翅膀展开,像两块褐色的小毯子,船员们偶尔会伸手摸它们的羽毛,它们也不躲闪,反而往人手边凑了凑。 有一次,海上起了微风,小虎突发奇想,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放在望风的背上。望风像是知道他在玩,竟带着草帽飞了起来,草帽在它背上晃晃悠悠,引得船员们拍手叫好。 望风越飞越得意,还故意在甲板上空盘旋了两圈,最后稳稳落在小虎肩上,草帽刚好掉在小虎头上。 每当夕阳西下时,渔船满载而归,巡海和望风会落在船头,迎着晚风,时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像是在为一天的收获欢呼。 船员们一边收拾渔网,一边聊着天,偶尔逗逗两只鹰,原本枯燥的返航路,也变得热闹起来。 有这两个小家伙在,海上的日子不再是只有风浪和劳作,多了许多欢声笑语,连捕鱼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渔网刚沉下海,林宇便让船员们歇口气,王玉芬早上准备的玉米饼子还带着余温,就着腌海带和咸鱼,众人围坐在甲板上吃了起来。 海风裹着潮气吹过,带着几分惬意,唯独林海啃着饼子,突然皱起了眉头。 “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林海放下饼子,看向林宇,“咱这都出海快半个月了,别说小鬼子的渔船,连他们的海警船都没见着一艘。” 这话一出,甲板上顿时安静下来。 小虎咬着饼子的动作顿住了:“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隔三差五就能撞见几艘小鬼子的船,有时候还会远远跟咱对峙一会儿,这阵子倒好,连个影子都没有。” 老周也点头附和:“是啊,之前南棒和小鬼子打得那么凶,按说他们该在这海域盯得更紧才对,咋反倒没动静了?” 王大春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咬了一大口饼子:“没看见就没看见呗,有啥好奇怪的?说不定是上次被咱搅了局,又跟南棒打输了,怂了不敢来了!” 他瞥了众人一眼,“咋的?你们还盼着见着他们?看不见才好呢,省得麻烦!” “我不是盼着见,就是觉得不对劲。”林海摇摇头,“小鬼子那性子,能这么轻易认怂?之前为了抢渔场,跟南棒闹得头破血流,哪回不是硬撑着?这突然没了动静,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林宇没说话,只是慢慢嚼着嘴里的饼子,眉头却渐渐拧了起来。 林海的话戳中了他心里一直隐隐的疑惑。 自从上次南棒和小鬼子械斗后,这片海域就反常地平静,不光小鬼子的船少了,连平时偶尔能见到的其他国家的渔船都少了些。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海平面,灰蒙蒙的天和海水连在一起,看不到半艘船影。 以往这个时候,总能看到几艘船在远处捕鱼,今天却空旷得有些吓人。 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感涌了上来,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热,让人喘不过气。 “是不太对劲。”林宇放下手里的饼子,声音沉了些,“小鬼子要是真怂了,顶多是暂时避着咱,不会连整片海域都撤了。而且他们之前有枪,就算跟南棒结了仇,也不至于连日常捕鱼都停了。” 他想起之前南棒渔民说的,小鬼子那次械斗后就没再露面,当时只当是对方吃了亏要休整,现在想来,倒像是有什么更大的动作在酝酿。 “这安静太反常了~!” 林宇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甲板,“我总觉得,这不是结束,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王大春原本满不在乎的脸色也变了变:“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坏?” 林宇没接话,只是站起身,朝着巡海和望风吹了声长哨。 两只鹰立刻从船桅上飞下来,落在他肩头。 “巡海,去东边看看,有没有船影。”他摸了摸巡海的脑袋,又指向西边,“望风,你去西边。” 两只鹰应了声,振翅飞向远方,很快变成两个小黑点。 林宇望着它们消失的方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片反常的寂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是小鬼子在暗中集结,还是有其他更棘手的情况在等着他们? 第525章兄弟们,咱看戏 林宇望着巡海和望风消失的方向,手指在船舷边缘轻轻摩挲。 反常的寂静往往比明面上的冲突更危险,他不能等着危机找上门,必须先主动摸清情况。 “小周,你去把渔网的牵引绳再检查一遍,要是巡海它们有消息,咱得能随时收网走。”林宇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得让人心安,“小虎,你去把备用的信号弹和望远镜拿出来,放在驾驶舱显眼的地方,万一遇到情况,别手忙脚乱。” 两人应声而去,甲板上的凝重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王大春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小宇,你真觉得小鬼子要搞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宇摇摇头,目光仍盯着远方,“他们要是真撤了,反而不用担心,但现在连个船影都没有,更像是在故意藏着。咱得先搞清楚,这片海域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小鬼子是不是在暗处盯着。” 说话间,远处的天空闪过两个小黑点。 巡海和望风回来了。 两只鹰飞得急促,翅膀扇动的频率比去时快了不少,刚靠近渔船,就直接落在林宇肩上,巡海还用尖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衣领,发出短促的鸣叫。 “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林宇立刻俯身,指尖轻轻抚过巡海的羽毛,试图从它的反应里判断情况。 他之前跟杨友江学过,鹰的鸣叫和动作能传递不同信息。 急促的短鸣加啄衣,是发现了异常但暂时没有危险。 “东边没见着船,但望风飞远了些,看到北边的海面上有黑烟,像是大船的烟囱冒的。”林宇根据鹰的反应,结合自己的判断分析道,“而且它们回来时飞得急,估计那黑烟离咱不算太远,只是现在有雾,看不太清。” “黑烟?是小鬼子的船吗?”林海紧张地问,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身边的鱼叉。 “不好说,但肯定不是普通渔船,普通渔船烧的是柴油,烟没那么浓。”林宇皱了皱眉,心里有了决断,“大春哥,你去掌舵,往北边绕着走,别直接靠过去,咱们远远看看情况。” “好!”王大春立刻往驾驶舱跑,渔船缓缓调转方向,朝着北边的海域驶去。 林宇则让小虎把望远镜递过来,眼睛紧紧盯着镜头。 随着距离拉近,那团黑烟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烟雾下方有船的轮廓,而且不止一艘,像是有好几艘船聚在一起。 “至少有三艘大船,看着像是巡逻艇的尺寸。”林宇放下望远镜,脸色更沉了,“小鬼子这是在搞集结?还是在等什么人?” “那咱还往前吗?”小周担心地问,“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不往前了,绕开。”林宇立刻下令,“大春哥,掉头往回走,先去之前的小渔场,今天不往深海走了。” 他心里清楚,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贸然靠近只会暴露自己,不如先退回熟悉的海域,一边捕鱼一边观察局势。 渔船掉头时,林宇又吹了声哨,让巡海和望风再去周围警戒,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 “从今天起,每天出海都让它们多巡两圈,一旦发现有大船聚集或者小鬼子的船,立刻回来报信。”林宇对众人说,“另外,晚上轮流值夜,别都睡死了,尤其是后半夜,多留意海面的动静。” “知道了!” 众人齐声应道,之前的松懈早已不见,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警惕。 林宇靠在船舷上,望着渐渐远去的黑烟,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小鬼子的反常集结,绝不是偶然。 海风渐渐变凉,吹得船帆微微晃动。 林宇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安心捕鱼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既要守护好船员和渔船,也要随时准备应对那即将到来的“风雨”。 渔船缓缓驶回熟悉的小渔场,林宇却没像往常一样指挥下网,而是让船员们先在甲板上集合。 海风卷着细碎的浪花打在船板上,他看着众人紧绷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小鬼子那边的动静不对劲,光靠巡海和望风警戒还不够,咱得提前做些准备,免得真出事了手忙脚乱。” 林宇从船舱里翻出几张泛黄的海图,铺在甲板上,用红笔在之前发现黑烟的区域画了个大圈:“从明天起,每天出海分两步走,早上先让巡海和望风往北边、东边两个方向飞,巡海负责盯北边大船集结的地方,看看他们有没有往这边移动;望风去东边的航道,留意小鬼子的渔船或海警船。它们回来报信后,咱再决定当天去哪片海域捕鱼,绝不能靠近红圈里的区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遇到雾天,就让它们低空飞,靠气味和声音判断,小鬼子的船烧的油有股特别的味,巡海和望风能闻出来。” 林宇指着船舱角落的木箱:“里面的斧头、铁棍都拿出来,擦干净放在驾驶舱和船尾的显眼处,万一遇到小鬼子的船靠过来,至少有东西能防身。小虎,你年轻反应快,以后每次下网,你都盯着远处的海面,别光顾着干活;小周,晚上值夜的时候多留意引擎的声音,要是听到陌生的船声靠近,立刻喊醒大家。” “另外,掌舵的人多留个心眼,别把船开到没信号的地方,万一出事,至少能靠船载电台喊救援。” “好嘞,你放心,我们肯定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众人纷纷回应。 林宇刚把部署交代清楚,远处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翅膀扇动声。 巡海和望风回来了。 两只鹰飞得比之前更急,翅膀几乎贴在海面上,还没等站稳,就对着林宇发出尖锐的鸣叫,巡海用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望风则不断朝着南边的方向俯冲又抬起。 “不好!” 林宇心里一沉,根据之前约定的信号,鹰连续急促鸣叫加指向特定方向,意味着那个方向有大量船只靠近。 他立刻拿起望远镜,先看向北边。 之前发现黑烟的区域,此刻竟出现了好几艘船的轮廓,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移动;再转头看向南边,海平面上也冒出了船帆的影子,数量比北边还要多,像是从两侧包抄过来。 “南北都有船!”林宇放下望远镜,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小鬼子和南棒这是要干啥?想把咱包饺子?” 这话让甲板上的船员瞬间慌了神。 小虎手里的鱼叉“哐当”掉在地上:“那咋办啊小宇哥?两边都有船,咱往哪跑?” 王大春也没了往日的镇定,紧紧攥着船舵,额头上冒出冷汗:“要不咱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拼!” 林宇喝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硬拼就是送死!赶紧收网,往西边的浅滩撤!那边水浅,大船开不进去!”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老周和林海用力转动绞车,渔网被飞快地往上拉,网里的鲅鱼不断掉落,也没人顾得上捡。 小虎则跑到船尾,用力拉动引擎的开关,柴油机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渔船猛地调转方向,朝着西边的浅滩冲去。 林宇站在船头,紧盯着南北两边的船只。 北边的船似乎发现了他们,加快了速度,南边的船也跟着提速,远远望去,像两群饿狼在追赶猎物。 巡海和望风在渔船上空盘旋,时不时朝着追赶的船只发出警告般的鸣叫,却丝毫阻挡不了对方的脚步。 “再加把劲!!”林宇大喊着,心里也捏了把汗。 此时距离他们还有两海里,要是被对方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被围,就跟他们拼了。 然而,两边的船似乎都没有追上来的意思,重恩看着远处的船只,心有余悸。 小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疑惑地问:“小宇哥,他们咋不追了?难道不是来抓咱的?” 林宇也皱着眉头,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让巡海飞过去看看,没过多久,巡海就回来了,嘴里叼着一块破旧的布片,布片上印着南棒的国旗图案。 紧接着,远处的船只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喊话,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到南北两边的船只开始相互靠近,似乎在对峙。 “难道......他们不是冲咱来的?”林海试探着说。 林宇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之前南棒和小鬼子的械斗。 他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北边的船只上挂着小鬼子的膏药旗,南边的船只则挂着南棒的国旗,两边的船员都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鱼叉、铁棍,像是在准备打斗。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宇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这是小鬼子和南棒的渔民约好在这里斗船,咱刚好撞上了,还以为是来围咱的。” 船员们一听,顿时瘫坐在甲板上,刚才的紧张和恐惧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 王大春拍着大腿:“好家伙,吓我一身冷汗!早知道是他们自己斗,咱就不用这么慌了!” “那咱现在怎么办?” 林宇顿时就笑了。 “你说咋办?兄弟们,咱看戏......” 第五526章支援 渔船停在浅滩安全区,林宇等人紧绷的神经一松,再看远处小鬼子和南棒的船只对峙,反倒生出几分 “看热闹不嫌乱子大”的兴致。 王大春搬了个木箱子坐在船舷边,手里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喊:“哎哎哎...你们看南边那艘南棒的船,个头还没小鬼子的一半大,倒敢先撞过去!”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艘南棒渔船猛地朝着小鬼子的船尾撞去,“哐当”一声闷响,连远处的他们都能听见。 小鬼子船上的人顿时炸了锅,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举着铁棍就往船边冲,南棒渔民也不甘示弱,鱼叉 “嗖嗖”地往小鬼子船上扔,虽然没伤到人,却把对方气得哇哇乱叫。 “好!扔得准!” 小虎看得兴起,竟忘了刚才的恐惧,拍着甲板叫好。 小周也凑过来,眯着眼睛点评:“南棒这打法还是老样子,猛是猛,就是没章法。你看小鬼子那边,都拿着盾牌呢,南棒的鱼叉根本戳不进去。” 林宇靠在船桅上,手里拿着望远镜,看得比谁都仔细。 见小鬼子船上有人掏出了之前用过的枪,他忍不住“嗤”了一声:“又拿枪吓唬人,上次打南棒就靠这招,这次南棒怕是有准备了。” 话音刚落,就见南棒的船突然往旁边一躲,从船舱里翻出几面反光的铁皮,对着小鬼子的方向晃了晃,阳光照在铁皮上,刺得小鬼子睁不开眼,原本举枪的手也顿了顿。 “嘿!这招妙啊!”林海看得眼睛发亮,“用反光晃他们,比硬拼管用多了!” 王大春看得手痒,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凑凑热闹:“要是咱在,指定帮南棒再给小鬼子添点乱!上次他们抢咱渔场的账,还没算呢!” “你可别瞎掺和。”林宇笑着拍了他一下,“让他们自己斗,斗得越凶,越没空来找咱麻烦。” 话虽这么说,他却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小虎:“给你看看,小鬼子船尾的那个大铁桶,里面说不定装的是汽油,让南棒小心点。” 小虎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咋咋呼呼地喊:“还真是!林哥你咋看出来的?那桶上还印着小鬼子的字呢!” 南棒渔民像是也发现了不对劲,好几艘船围着小鬼子的船转,却不再贸然冲撞,显然是怕对方点燃汽油。 甲板上的气氛比刚才还热闹,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局势。 小周在一旁一脸兴奋,还预判两边的动作:“我看南棒是想把小鬼子的船引到岛上的浅滩上去,小鬼子的船大,进了浅滩就转不开身,到时候南棒的小船就能占便宜。” 果然没过多久,南棒的渔船就开始往浅滩方向退,小鬼子的船果然追了过来,没走多远就陷在浅滩里,动弹不得。 “哈哈!陷住了吧!” 王大春笑得前仰后合,“让你们狂!这下看你们咋跑!” 南棒渔民见状,立刻围上去,用鱼叉戳小鬼子的船底,好几处都被戳出了小洞,海水“哗哗”地往船里灌。 小鬼子在船上急得跳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船慢慢下沉。 林宇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巡海和望风落在他肩上,像是也看懂了热闹,对着远处的船只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然而很快,原本热热闹闹的甲板,随着远处局势变化,渐渐没了笑声。 王大春举着望远镜的手停在半空,嘴里的玉米饼子忘了嚼:“坏了......南棒要撑不住了!” 众人凑过去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 小鬼子的船虽然陷在浅滩,但架不住人多装备足,几个举着盾牌的汉子排成一排,硬生生挡住了南棒的鱼叉攻击,后面的人趁机举起铁棍,朝着南棒渔船的船舷猛砸。 “哐当”一声,南棒一艘小船的船帮被砸出个大洞,海水瞬间涌进去,船上的渔民慌手慌脚地往外舀水,哪里还顾得上反击。 更让人揪心的是,小鬼子里有两人端着枪,虽然没真开枪,却对着南棒的船不断比划,吓得南棒渔民不敢靠近。 之前用来反光的铁皮被铁棍砸变形,再也起不了作用,南棒的渔船渐渐被小鬼子的船围在中间,退无可退。 “这群小鬼子,仗着有武器欺负人!” 小虎气得攥紧拳头,鱼叉在手里握得咯咯响,“小宇哥,咱不能看着啊!南棒要是输了,小鬼子以后在这片海更要横着走了!” 小周也急了:“是啊小宇哥,之前小鬼子就抢过咱的渔场,要是让他们把南棒打服,下次说不定就该联合起来对付咱了!” 船员们都齐刷刷看向林宇,眼里满是期待。 王大春更是直接:“小宇,你说句话!要帮忙咱现在就开船过去,给小鬼子来个措手不及!” 林宇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船舷,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对峙。 南棒的船已经开始往后退,有一艘甚至想往深海逃,却被小鬼子的船拦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众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小鬼子本就嚣张,要是这次把南棒彻底打服,没了牵制,他们肯定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别说捕鱼,能不能保住渔船都是问题。 可贸然上前也不是办法。 他们只有两艘船,小鬼子那边光是能看见的就有十好几艘,还带着武器,硬拼下去说不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哥,再犹豫南棒就真输了!”林海忍不住催促,声音都带了颤。 林宇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了主意。 他一把抓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小鬼子的船:“小鬼子的船陷在浅滩里,只能靠人站在船边攻击,咱们不用靠太近,用水枪!” “得嘞~!” “我们这就去准备!” “回来!”林宇当即喊住他们,嘱咐说道:“咱们就用水枪,不许把船开太近,只需要将小鬼子阵型打乱就行,一旦扭转战局,咱立马就走,谁也不许恋战。” “明白~!” 众人当即兴奋的点了点头。 林宇攥着望远镜又朝着战场方向看了一眼。 眼瞅着南棒一艘渔船的船舷被小鬼子的铁棍砸出裂缝,海水“咕嘟咕嘟”往里灌,船上渔民慌得直跳脚,他再也按捺不住。 “开船!抄家伙!今天非得让小鬼子知道,这片海不是他们的地盘!” 王大春早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刻猛打方向盘,1号船像离弦的箭般朝着对峙海域冲去。 林宇扯开嗓子喊:“小周,去把备用船上的人叫过来!让他们带着斧头和鱼叉,跟咱汇合!” 之前为了多捕鱼,林宇特意调了一艘备用船跟着,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没过多久,两艘渔船一前一后疾驰而来,船舷上站满了手持武器的船员,小虎举着磨得锃亮的鱼叉,小周抱着沉甸甸的斧头,连平时话少的林海都攥着根铁棍,眼神里满是狠劲。 小鬼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冲过来,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几分。 “大春哥,把船往斜后方绕,别靠太近!小虎,去把船上的高压水枪都搬出来,接好水管!” 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立刻打方向盘,渔船贴着浅滩边缘绕了个大圈,刚好停在小鬼子船的侧后方,既不会被对方的枪瞄准,又能清楚看到战场局势。 小虎和林海扛着三根高压水枪跑上甲板,水管接在船载水泵上,一拧开关,水柱“唰”地射出去,在半空划出一道白亮的弧线。 “瞄准小鬼子的盾牌!别冲人打!”林宇握着其中一根水枪,对准最前面那排举盾的小鬼子。 高压水柱力道十足,“嘭”地砸在盾牌上,那小鬼子没防备,被冲得一个趔趄,盾牌也歪了半边。旁边的小鬼子刚想扶他,另一道水柱又射过来,直接把他手里的铁棍冲掉在船板上。 小鬼子顿时乱了套。 他们本就靠着盾牌推进,这下被水枪冲得盾牌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稳。 有个举枪的鬼子想瞄准林宇的船,刚把枪举起来,一道水柱就精准地射在他胳膊上,枪“哐当”掉进水底。 他想弯腰去捡,又被水柱冲得满脸是水,呛得直咳嗽。 南棒渔民一看这情况,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援军在帮他们! 之前被压制的火气顿时上来,有个渔民抓起鱼叉,趁着小鬼子盾牌歪斜的空档,“嗖”地扔过去,正好叉在小鬼子船的船帮上,吓得周围的鬼子连连后退。 其他南棒渔民也跟着反击,有的用船桨拍打水面,溅得小鬼子一身水;有的则趁机把之前被砸坏的船往安全地方划,彻底摆脱了小鬼子的包围。 “左边那艘鬼子船要绕过来!”林海突然喊了一声。 林宇立刻调转水枪,对着那艘想包抄的鬼子船螺旋桨射去。 水柱裹着泥沙,“哗哗”地溅在螺旋桨上,虽然没缠住,却让船速慢了下来,等它调整好方向,南棒的船早就退到了安全区域。 小鬼子看着眼前的局面,又气又急,盾牌被冲得用不了,枪也掉了,想追南棒又被水枪拦着,想反击却连对方的船都碰不到,只能站在船上跳脚骂人。 “行了,南棒撤出来了,咱也走!”林宇看了眼远处渐渐聚拢的南棒渔船,突然喊了一声。 小虎和林海立刻关掉水枪,王大春猛打方向盘,渔船“呜”地一声,朝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驶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小鬼子反应过来时,林宇的船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只留下他们站在陷着的船里,看着满船的水和歪歪扭扭的盾牌,气得哇哇大叫。 第527章钱可是个大问题 渔船刚驶离战场没多远,甲板上就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小虎率先把高压水枪往地上一放,兴奋得原地蹦了两下,巴掌拍得“啪啪”响:“太爽了!你们看见没?小鬼子刚才那怂样,举着盾牌被咱冲得东倒西歪,连枪都掉水里了!” 他一边说一边模仿小鬼子被水柱冲得踉跄的样子,歪着身子、皱着眉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王大春握着方向盘,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还时不时回头跟大家搭话:“我就说小宇这主意靠谱!不用靠上去硬拼,一根水枪就把小鬼子折腾得没脾气,这才叫高明!” 他脚下还轻轻打着节拍,连柴油机的轰鸣声都像是跟着欢快起来。 林海平时话少,此刻也忍不住捋着胡子笑,手里拿着刚才冲小鬼子用的水管,在手里转着圈:“这辈子捕鱼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用水枪‘打仗’!你别说,这力道还真足,刚才冲那小鬼子的盾牌,我都听见‘嘭’的一声,估计他胳膊都麻了!” 小周凑到林宇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小宇哥,咱把小鬼子打败了,跑那么快干啥,跟偷摸做事似的。” 这话一出,其他船员也都围了过来,眼里满是疑惑。 小虎也跟着点头:“是啊小宇哥,刚才小鬼子都快气哭了,咱要是再待一会儿,说不定能让他们当场服软,以后再也不敢来捣乱了。” 林宇接过田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才缓缓开口:“咱的目的是帮南棒解困,不是跟小鬼子硬拼。” 他指了指远处渐渐模糊的小鬼子船影,“你们以为小鬼子就这几艘船?他们在这片海经营这么久,肯定还有后援。 刚才咱用水枪冲他们,是趁他们没防备,要是多待一会儿,等他们的援军来了,咱就从主动变成被动了, 咱就两艘船,真要是被围了,想走都走不了。” 众人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小周皱着眉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小鬼子向来记仇,要是知道是咱帮了南棒,肯定会叫更多人来报复,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林宇继续说道,“咱没暴露自己的底细。” 他拍了拍身边的高压水枪,“小鬼子只知道有人用水枪帮了南棒,却没看清咱的船,也不知道咱是谁。这样一来,他们以后再想找事,就得琢磨琢磨,到底是谁在帮南棒?会不会还有其他势力?心里有了忌惮,行事就会收敛些。要是让他们看清了咱的船,知道是咱干的,以后肯定会盯着咱的渔船不放,捕鱼都不得安宁。” 林海若有所思地说:“哥,你是想让小鬼子摸不清咱们的实力,不敢轻易招惹咱?” “对。”林宇点点头,“小鬼子枪,准备得比咱充分,真要是近身拼斗,咱就算赢了,也得有人受伤。用水枪帮南棒解了围,又赶紧撤离,既达到了目的,又没跟他们结下死仇,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王大春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还是小宇你想得周到!我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压根没琢磨这些。现在想想,跑快点还真对,省得被小鬼子缠上,耽误咱捕鱼。” “可不是嘛!”小虎也笑了,“刚才小鬼子气得跳脚,却连咱的影子都抓不着,肯定能让他们郁闷好几天!” 林宇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也露出笑容。 他抬头望向远方的海平面,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行了,别琢磨这些了。”他拍了拍手,“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检查一下渔网,明天还得照常出海捕鱼呢。” 众人应了一声,纷纷散开忙活起来。 甲板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对林宇的敬佩。 正是这份沉稳和远见,才让他们在这片复杂的海域里,一次次化险为夷,既守住了安全,也守住了赖以生存的渔场。 夜幕降临时,林宇踩着月光回到村里,回到家顾不上吃饭,他就直接抓起电话,摇着电话手柄,等接通大连水产市场的总机,才对着听筒喊:“麻烦接罗老板的办公室,我是辽东湾的林宇。” 等了约莫三分钟,听筒里传来罗老板熟悉的大嗓门:“林宇兄弟?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订单提前完成了?” “罗大哥,这次不是说订单的事。”林宇握着听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想跟您打听下,能不能弄到大型渔船?就比咱平时用的小渔船大些,能抗住远海风浪的。” 1984年的大连,虽已是北方重要的港口,但大型渔船仍属紧俏物资,大多掌握在国营水产公司手里,私人想弄到手难如登天。 罗老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兄弟,不是哥不帮你。比普通小渔船好点的,比如带个小马力柴油机、能装两吨鱼的,我托关系能给你弄来两艘。可你要是想要跟你现在那两艘一样的大船......哥是真没这本事。” 林宇心里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现在手里的两艘大船,是去年捡了小鬼子的漏。 要不是小鬼子来这里寻找海底的沉船,他哪有机会弄到这种体量的大船? 这种能装五吨以上鱼获、带导航设备的船,在如今的中国,连国营渔场都得按指标分配,私人想正规买到,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难,罗大哥。”林宇的声音低了些,“可我现在真缺船。我那三艘船最近沉了一艘,就靠这两艘大船捕鱼,速度明显跟不上。罐头订单催得紧耽误不得,你这边儿的订单也紧,要是在这么下去,我这订单非都延误不可。” 罗老板在那头又沉默了会儿,突然说:“对了,我倒是想起个事儿。前阵子跟水产局的人吃饭,听他们说有艘退役的中型渔船,大概能装四吨鱼,放在港口快半年了,一直没定下来怎么处理。按理说退役船要么拆解,要么调拨给国营单位,私人想拿,政策上没明确说法,我也拿不准有没有商谈的空间。” 林宇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退役船?是完好的吗?能不能出海?” “应该能修修用。”罗老板说,“听说是引擎有点老,航电设备也得换,但船身没大问题。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就算水产局同意卖,价格也不会便宜。这光景,钢材、柴油机都紧缺,一艘能出海的船,再旧也得要大几万块,说不定还得搭人情、走手续,没那么容易。” 大几万块在如今可不是小数目。 如今工人月薪才三四十块而已,这大几万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并且,他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钱了,前段时间盖新厂翻新旧厂,又接连在黑市儿买了不少大物件,如今家里家外也只剩下两三千块而已。 厂子里就更难了。 厂子按理说是挣钱的,但是给前线做罐头,这第一批罐头订单钱到现在也没给到他手里,厂里运转需要钱,账面上有个几万块钱他愣是不敢动。 万一动了这笔钱,回头堵不上这个窟窿,整个厂子都运行不下去。 可他实在没别的办法,要是错过这机会,再想弄大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宇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拿下这艘船。 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罗大哥,您能帮我联系下水产局的人不?”林宇咬了咬牙,“不管成不成,我都想试试。就算贵点,我也能凑凑,不行就去找村里信用社贷点,总能想办法。” “行,我明天就去问问。”罗老板的声音透着爽快,“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水产局那边规矩多,说不定还得层层审批。我尽量帮你争取,有消息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罗老板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兄弟,跟你说个事儿。” “最近我这边除了鲜鱼订单,还需要一批虾皮,量不小,大概五千斤,我想着分给你做,你看咋样?” 林宇心里一喜,五千斤虾皮订单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虾皮在市场上很抢手,既能卖给罐头厂做配料,也能单独包装零售,利润比鲜鱼还高些。 而且罗老板特意提 “订单不急”,显然是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这对正愁鱼获跟不上的林宇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罗大哥,这订单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到是可以接!”林宇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也知道我这边儿的情况,太急的话肯定不行。” “放心,要是着急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说,但有个事儿得跟你说清楚。” 罗老板的语气严肃了些,“虾皮这东西跟鲜鱼不一样,得烘干了才能保存,所以烘干设备得你自己搞定,我这边只负责收成品,可帮不了你弄设备。” 林宇的兴奋劲儿瞬间凉了半截。 这又要添设备,钱可是个大问题。 第528章办法总比问题多 如今这个年代,农村地区的加工设备本就稀缺,烘干设备更是少见。 这些设备要么是国营食品厂有大型烘干炉,要么就是靠传统的日晒,但日晒受天气影响大,遇到阴雨天,虾皮很容易发霉,根本没法保证质量。 他之前只做过鲜鱼和海参,从没接触过虾皮烘干,更别说弄设备了。 “烘干设备......”林宇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台,“罗大哥,这设备去哪弄啊?咱村里连个像样的加工厂都没有,国营厂的设备也不可能外借吧?” “这我真帮不了你了。”罗老板叹了口气,“我能给你争取到订单,已经是尽力了。设备的事儿,要么你自己想办法做简易的,要么去镇上或城里找小作坊问问,看看能不能租或者买二手的。说实话,我自己都搞了好长时间了,都没搞到手!” 林宇沉默了。 他知道罗老板不会骗他。 自从去年中央鼓励个体经济发展,镇上确实多了些做小加工的作坊,有磨面粉的,有做家具的。 但是这些小作坊怎么可能有烘干机呢? 就算真有,租设备得花钱,买二手的更贵,他现在手里的钱还得留着凑买新船的费用,哪还有余钱弄烘干设备? “不过你也别太急。”罗老板的声音又软了些,“这订单不急着要,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先把设备的事儿琢磨清楚,要是实在弄不了,再跟我说,我再把订单分给别人。但小宇啊,这可是个好机会。虾皮订单利润高,要是能做下来,不仅能补上罐头厂鲜鱼订单的缺口,还能多一条收入来源,对你以后扩大规模也有好处。” 林宇心里一动。 罗老板说得对,这订单确实是个机遇。 要是能做下来,不仅能缓解资金压力,还能积累加工经验,以后再接到类似的订单,也不用手忙脚乱。 至于设备,或许能想办法自己做简易的,比如用木板搭个烘干房,再装几个煤炉加热,虽然简陋,但说不定能凑合用。 “罗大哥,我想试试。”林宇咬了咬牙,“订单我接了,设备的事儿我自己想办法。两个月时间,应该能弄好。” “好!有你这句话,叔就放心了。”罗老板的声音透着高兴,“我明天就把订单合同寄给你,你收到后签了字寄回来。设备的事儿要是遇到难处,也能跟我说说,我帮你打听打听有没有门路。” 挂了电话,林宇站在村委会门口,晚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 虾皮订单是机遇,也是挑战,烘干设备是最大的难题,但只要能解决,就能打开新的局面。 突然,他拍了下脑门,忍不住笑自己:“真是急糊涂了,哪用得着非找现成设备?自己先做个简易的凑合用,不就行了?” 他立刻在脑子里琢磨起简易烘干机的样子。 用村里常见的木板搭个四方的架子,四周蒙上塑料布挡风,底部铺一层铁丝网,下面架上两个煤炉,再在顶部开个小口通风,这样煤炉加热的热气能在架子里循环,把铺在铁丝网上的虾皮慢慢烘干。 村里老木匠手巧,找他帮忙搭架子,再去镇上铁匠铺打几个铁盘当煤炉的托盘,花不了多少钱,最多两三天就能弄好。 就算这简易烘干机真不行,也还有后路。 林宇想起村里老一辈人晒虾皮的老办法,小时候他还跟着奶奶晒过。 把新鲜的虾倒在海边的石板上,利用正午的太阳暴晒,每隔两小时翻一次,傍晚再收进竹筐里,遇到阴天就挪进屋檐下,用柴火的余温慢慢烘。 虽然这种方法靠天吃饭,但现在是初秋,辽东湾的晴天多,只要提前看好天气预报,赶在晴天集中晒制,应该能保证质量。 想到这,林宇脚步轻快起来,转身往村长爷爷家走。 村长爷爷今年七十多,一辈子在海边讨生活,最懂晒虾皮的老法子。 敲开村长家的门,老爷子正坐在炕头抽旱烟,见林宇来了,笑着招呼:“小宇啊,这么晚了来,是有啥事儿?” “爷爷,想跟您打听下村里以前晒虾皮的老办法。”林宇坐在炕沿上,把虾皮订单的事儿说了,“我想先做个简易烘干机,要是不行,就用老法子晒,您给我说说注意事项呗?” 村长爷爷磕了磕烟袋锅,眼睛一亮:“五千斤虾皮?这订单不小啊!老法子晒虾皮,关键在‘选虾’和‘控温’。得选刚捞上来的活虾,趁新鲜的时候用海水洗干净,别用淡水,不然晒出来的虾皮发苦;晒的时候得选海边通风好的石板地,石板吸热快,晒得匀,翻的时候得轻,别把虾皮弄碎了;要是遇到阴天,就把虾皮挪到柴房,在灶膛边搭个架子,用柴火的余温烘,火候别太大,不然容易焦。” 林宇听得认真,掏出记事本一一记下:“那一次最多能晒多少?要是连续晴天,多久能晒好一批?” “一次晒个两百斤没问题,连续晒三天,虾皮就能干透,一捏就碎,还不返潮。”村长爷爷笑着说,“你小子平时捕鱼捞的虾就不少,哪用得着专门去捕?把以前卖给小商贩的虾留着,再加上自家吃的,凑五千斤不难。” 林宇点了点头。 每次出海捕鱼,渔网里总会带上来不少小毛虾,以前嫌麻烦,大多便宜卖给了走村串巷的小商贩,一斤才几分钱,还有些个头大的,就自己晒成虾皮,装在罐子里当咸菜吃。要是把这些虾都留着,每次出海至少能攒下三百斤新鲜毛虾,晒干后差不多有五十斤干虾皮。 按他们现在三天出一次海的频率,两个月下来,光攒下的虾就能晒出一千多斤干虾皮,再加上最后专门捕两天虾,五千斤的订单完全能凑够。 “可不是嘛!”林宇茅塞顿开,“我之前还愁不够,现在想想,根本不用专门跑远海捕虾,家门口的渔场就能捞够。” 村长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脑子活,肯定能把这事儿办好。要是搭烘干机缺人手,跟村里说一声,年轻人都愿意来帮忙。” 从村长家出来,林宇心里彻底踏实了。 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银辉,他望着远处的渔船,嘴角忍不住上扬。 虾皮订单的难题,就这么被拆解成了 “搭简易烘干机”“用老法子备用”“攒日常虾获” 三步,每一步都切实可行。 回到家,王玉芬还在等他吃饭,林宇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明天我就去找老木匠搭烘干机,再去镇上买煤炉,等设备弄好,咱们就开始攒虾皮,肯定能按时交单。” 林宇刚说完明天找老木匠搭烘干机的事,王玉芬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找老李师傅啊?那你可不能空着手去。” 她放下碗,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老李师傅那个人脾气怪得很,虽说手艺好,可讲究‘礼到心到’,你空着手上门,就算把话说得再好听,他也未必愿意接活。” 坐在旁边的二妮也跟着点头,手里还在剥着刚煮好的花生:“妈说得对!去年我两资格想找他打个衣柜,就空着手去了,老李师傅直接说‘没空’,后来亮子哥拎了两斤虾皮、一瓶米酒过去,他才松口。而且他认人不认钱,要是看谁不顺眼,就算给再多钱,他也扭头就走。” 林宇愣了愣。 他只知道老木匠老李手艺好,却没听说过这些讲究。 他原本想着,按工时给工钱就行,没想到还得先“送礼”。 可转念一想,邻里间办事本就讲究人情往来,带点东西上门,既是尊重,也能让事情办得顺利些。 “行,我明天去镇上买两斤红糖、一瓶白酒,再带上点咱家晒的干海参,应该够了吧?”林宇问道。 王玉芬却摇了摇头,脸色莫名地红了,声音也低了些:“不光是带东西的事儿......他跟你爸以前有过节。你去找他,他说不定会故意为难你。” “我爸跟他有仇?”林宇彻底愣住了。 他父亲生前在村里出了名的和善,谁家有事都愿意搭把手,从没听说过跟谁结过怨,更别说老木匠老李了。 王玉芬的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好半天才轻声说:“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事儿了......那时候我刚成年,媒人先把我介绍给了老李师傅,他家当时条件好,手艺又吃香,村里不少人都觉得这门亲事合适。可我跟他见了一面,觉得他性子太倔,没看上,就婉拒了。” 她顿了顿,抬头看了林宇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在回去的路上我就遇到了你爸,他主动跟我搭话,说我好看,想跟我成家... 一来二去,我觉得你爸人好,性格也温和,就跟他走到了一起。老李师傅知道后,心里一直不痛快,觉得是你爸‘翘了他的墙根’,因为这事儿,还跟你爸大打出手过一次。” ...... 第529章木匠李长坤 林宇听完王玉芬的话,心里算是彻底透亮了。 原来这旧怨的根子,竟在母亲身上。 他忍不住看向王玉芬,昏黄的煤油灯映着她的侧脸,虽然眼角有了细纹,皮肤也因常年海风侵蚀显得有些粗糙,但眉梢眼角的温婉劲儿还在,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那两个浅浅的梨涡,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难怪李叔记恨这么多年。”林宇心里忍不住笑着嘀咕。 母亲年轻时本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听说当年不少小伙子都托媒人去她家说亲,李长坤会记挂,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父亲和母亲是两情相悦,哪能算“翘墙根”? 不过感情的事本就没道理可讲,李长坤心里有疙瘩,也只能慢慢解。 “妈,你年轻的时候还挺抢手的呢!”林宇打趣说道。 “这话让你说的,妈现在也抢手,守山人大叔可才走没两天.....”二妮捂着嘴偷笑说道。 这话,把王玉芬说的面红耳赤。 “你们两个,就能拿我开玩笑。”王玉芬只感觉脸蛋发烫,赶紧下地穿鞋往院子外走,“我不理你们了,你弟弟妹妹们快放学回来了,我去接一接。” “瞧~!妈还不好意思了!”二妮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守山人大叔这人还真不错,踏实肯干,妈要是愿意,你同意不?” 林宇顿时就笑了。 “同意,有啥不同意的!”林宇握住二妮的手,继续说道:“从我爸死后,我妈拉扯我和妹妹,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要是有人真心疼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回头我就套套咱妈的话,看看他心里到底咋想的。” “妈脸子小,你套她话,她还不得羞死...” “哎呦,这层窗户纸总是要捅破的啊。”二妮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宇微微一笑,“行了,我不管你了,你愿意套你就套吧,不过得注意分寸。” “哎呀,这我知道!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说服老李头吧~!” 林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就算李叔心里有气,我也得去试试,烘干机的事不能拖,订单等着呢。” 二妮还想再说些什么,林宇却摆了摆手:“你放心,我不会跟他置气,就好好跟他说事儿。他要是实在不愿意,咱再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宇就揣着钱往镇上赶。 瞅着供销社的货架子,他琢磨着李长坤的喜好。 听说他爱喝点茶,又喜欢吃甜的,就买了一斤茉莉花茶、两斤水果糖,还特意挑了两瓶橘子罐头,这在当时算是稀罕物,平时只有走亲戚才会带。 拎着这些东西,林宇心里踏实了些,回到村里又去厂子里拿了一些海货,一起拎在手里。 往李长坤家走的路上,遇到不少早起的村民,见他拎着东西,都好奇地问:“小宇,这是去看谁啊?” “去李叔家,想请他帮忙搭个烘干机。”林宇笑着回答。 有人听了,忍不住劝:“老李那人倔得很,你可得多耐点心。” 林宇点点头,没再多说,脚步没停地往李长坤家走。 快到院门口时,就听见院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宇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院里,李长坤正蹲在地上锯木头,看到林宇进来,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没说话,也没起身。 林宇赶紧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笑着说:“李叔,我来看看您。这是镇上供销社买的茶和糖,还有两瓶罐头,您尝尝。” 他特意把那串新鲜贝类递过去,“这些鱼也是给您带的,挺新鲜的,您中午煮着吃。” 李长坤瞥了眼石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林宇,嘴角撇了撇,语气冷淡:“你来干啥?听说你现在出息了,渔船都有两艘了,还用得着找我这老木匠?走走走,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林宇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也不恼,依旧笑着说:“李叔,您这手艺,村里没人比得过。我想请您帮忙搭个简易的烘干机,用来烘虾皮。村里不少人都等着这订单赚钱呢,您要是愿意帮忙,大家都念您的好。” 他特意提“村里不少人”,就是想让李长坤知道,这不是他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村里人的生计。 李长坤听了,手里的锯子停了下来,眉头皱了皱,没说话,眼神却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林宇见状,赶紧趁热打铁:“李叔,工钱您说了算,我绝不还价。您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咱也能商量。” 林宇刚把话说完,李长坤手里的锯子“哐当”一声扔在地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院门口,声音又粗又硬:“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让你带着东西滚!别在我这儿碍眼!”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石桌上的茶和罐头,橘子罐头“咕噜噜”滚到地上,糖水顺着缝隙渗出来,浸湿了地面。 “我跟你爹的仇,这辈子都解不开!你别想着用这点破东西收买我,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你!” 林宇赶紧扶住快要掉下来的茉莉花茶,急着解释:“李叔,当年的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爹也不在了,咱别揪着过去不放行不行?这烘干机是为了虾皮订单,做好了能给村里多赚点钱,不是我个人的事啊!” “少跟我来这套!”李长坤根本不听,伸手就要推林宇,“我管你是村里的事还是你自己的事,只要是你林家来找我,我就不帮!以后别再踏我家院门一步,看见你我就烦!” 林宇还想再说,可李长坤油盐不进,要么转身进屋不理人,要么就指着他骂,连一点沟通的余地都不给。 林宇站在院里,手里攥着那包茉莉花茶,心里又急又无奈,眼看订单的时间越来越近,要是李长坤不帮忙,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村长罗全背着双手走了进来,看见院里的狼藉,又看了看李长坤铁青的脸和林宇委屈的模样,瞬间就明白了大半。 “李长坤!你能耐了啊!”罗全的嗓门又大又响,一开口就震得院里的树枝直晃,“一大把年纪了,跟个晚辈置气,还把几十年前的仇记到孩子身上,你这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长坤刚才还凶得像头老虎,见了罗全,立刻蔫了下来,往后缩了缩,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出声。 罗全在村里当了三十年村长,威望极高,别说李长坤,就是村里最倔的老人,也不敢跟他顶嘴。 “你跟林宇他爹那点破事,村里谁不知道?”罗全越说越气,指着李长坤的鼻子骂,“当年是王玉芬没看上你,跟林宇他爹两情相悦,怎么就成了人家翘你墙根?这么多年了你还揪着不放,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李长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手指抠着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喘。 罗全喘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商量的,是给你下命令的。林宇弄虾皮订单,搭烘干机,不是为了他自己赚钱,是为了让村里更多人有活干、有钱赚。你以为他容易?你也不看看,自从小宇搞了这个加工厂,村里人的日子一天都比一天好,这样有担当的年轻人,咱不得多多支持?” 他指了指院外,声音更沉了:“你看看村里,多少人家还指着出海捕鱼混口饭吃?林宇这订单要是成了,以后大家不光能卖鲜鱼,还能卖虾皮,日子能好过一大截!你帮他搭烘干机,不是帮他,是帮咱全村人!” 李长坤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我不管你心里有啥疙瘩,这忙你必须帮!”罗全最后撂下一句话,语气斩钉截铁,“明天一早,你就去海边跟林宇汇合,材料不够跟村里说,工钱一分不少你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故意磨蹭、为难人,你这老木匠的名声,在村里也就别要了!” 说完,罗全没再看李长坤,转身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语气温和下来:“别跟他一般见识,明天我再过来盯着,保证耽误不了你的事。” 林宇赶紧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谢谢村长爷爷。” 罗全“嗯”了一声,又瞪了李长坤一眼,才背着双手离开。 院里只剩下李长坤和林宇,李长坤沉默了半天,才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橘子罐头,声音闷闷地说:“明天......明天一早,你在海边等着吧。”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哎!谢谢您李叔!我明天一早就去!”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石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知道,这事儿,总算是成了。 第530章开始做烘干机 天刚蒙蒙亮,海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咸腥的海风卷着浪花,拍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林宇骑着自行车,车后座绑着提前准备好的木板和铁丝,刚到海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长坤正蹲在一块大石板上,手里拿着卷尺,对着地面比划着什么,身边还放着锯子、锤子和几根打磨好的木条。 “李叔,您怎么这么早?”林宇愣了一下,赶紧停下车,心里有些意外。 他特意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没想到李长坤来得更早,看样子已经在这儿待了一阵了。 李长坤听到声音,抬起头,瞥了林宇一眼,手里的卷尺“啪”地一声收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挖苦:“我还以为你得多积极,结果还是来晚了,要不是村长催着,我看你能磨蹭到晌午去。” “年纪轻轻的,做事儿这么不积极,松懒懈怠能成什么大事儿?昨晚没少跟你媳妇儿折腾吧?一点儿正事儿没有......” 林宇脸都绿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现在才六点半,离约定的七点还有整整半小时。 他心里一阵无语,却也没跟李长坤掰扯,毕竟现在有求于人,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闹僵。 “是是是,李叔您来得早,辛苦您了。”林宇陪着笑脸,把自行车后座的木板和铁丝卸下来,搬到李长坤身边,“您看这些材料够用不?不够的话,我再去镇上买。” 李长坤没接话,拿起一根木条,用手指敲了敲,又凑到眼前看了看,眉头皱了皱:“这木板太薄了,烘虾皮的时候热气一烤,容易变形。还有这铁丝,太细,铺在下面承不住虾皮的重量,得换粗点的。” 林宇赶紧点头:“您说的是,我这就去镇上换。您还需要啥?我一起买过来,省得跑两趟。” “还得要几块厚塑料布,挡风用;再买两个煤炉,要带铁盘的,不然热量散得太快。”李长坤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用石子画了个简易的烘干机草图,“架子得搭两米宽、三米长,高度一米五,下面留五十公分的空间放煤炉,顶部要倾斜着搭,留个通风口,不然湿气散不出去,虾皮容易发霉。” 林宇蹲在旁边,掏出记事本,把李长坤说的话一一记下来,连尺寸都标得清清楚楚:“您放心,我记下来了,保证按您说的买,那您先忙活着,中午儿去我家吃饭去。” 李长坤哼了一声,语气依旧冷淡:“不去你家吃难道还去我家吃去?让你妈多做几个菜,你们家现在日子好,可别抠搜的。” “赶紧去买材料吧,别耽误时间,要是因为材料不够误了工,可别赖我。” “不会不会,我这就去。”林宇笑着应道,收拾好记事本,刚要骑车去镇上,又想起什么,转身问,“李叔,您还有啥要叮嘱的不?比如材料的规格,我怕买错了。” 李长坤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说:“木板要三厘米厚的杨木板,结实还不容易变形;铁丝要八号的,够粗;塑料布买那种加厚的,别买薄的,海风一吹就破。” 林宇赶紧应下:“好嘞,我记住了!” 说完,他骑上自行车,朝着镇上的方向疾驰而去。 清晨的阳光渐渐穿透雾气,洒在海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 李长坤看着林宇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草图,嘴角动了动,没说话,拿起锯子,开始对着木条锯了起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清晨的海边格外清晰。 林宇骑在自行车上,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李长坤说话依旧带刺,但至少愿意好好商量烘干设备的事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多忍让点,别跟李长坤计较那些挖苦的话,这烘干机肯定能顺利搭起来。 想到这儿,他脚下的力气更足了,自行车在乡间小路上飞快地行驶着。 林宇骑着自行车刚到村口,突然想起买的材料不少,像杨木板、粗铁丝、加厚塑料布,还有两个煤炉,自行车根本装不下。 而且这自行车还慢。 他当即调转车头往家赶,进门就喊:“娘,我去熊岳城一趟买材料。” 王玉芬正忙着收拾渔网,闻言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帮着把院里的摩托车推出来:“路上小心一点儿,这玩意速度虽然快,但是也不安全。” “知道了,妈~!” 林宇检查了下油箱,确认油够,又找了块帆布铺在车后座,才匆匆往熊岳城赶。 摩托车在乡间土路上飞驰,扬起一阵尘土。 相比自行车,摩托车快了不止一倍,原本要走一个小时的路,二十分钟就到了。 林宇直奔镇上的建材店,按李长坤说的规格,一口气买了五块三厘米厚的杨木板、一捆八号铁丝、两大块加厚塑料布,又去五金店挑了两个带铁盘的煤炉,都用帆布牢牢绑在摩托车后座上。 往回赶时,风里都带着轻快的劲儿。 林宇骑着摩托车,很快就回到了海边。 李长坤还在对着地上的草图琢磨,见林宇回来,抬眼瞥了下后座的材料,没说话,却主动起身帮忙卸东西。 “李叔,您看这些材料咋样?”林宇一边解帆布,一边问。 李长坤拿起一块杨木板,用手指敲了敲,又掂量了下煤炉,才哼了一声:“还行,没买错。要是买了薄木板,搭起来也得塌。” 林宇也不跟他计较语气,笑着把自己画的烘干机构造图递过去:“李叔,您再看看这个构造,底部用杨木板搭框架,中间铺铁丝网盘,四周蒙塑料布,留两个小窗口方便观察,顶部斜着搭,开个三十公分的通风口,下面放煤炉的地方用砖块垫高,您看这样行不行?” 李长坤接过图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通风口再开大五公分,不然湿气散得慢;铁丝网盘得用木条固定住,别铺太松,不然虾皮容易漏下去。” 他嘴上说着,手里已经拿起卷尺,开始测量地面尺寸,“先搭框架,再铺底板,最后装网盘,一步一步来,别着急。” 虽然李长坤说话依旧夹枪带棒,但干活却半点不含糊。 量尺寸时精准到毫米,锯木板时纹路齐整,连锤子敲钉子都力道均匀,显然是不想砸了自己“老木匠” 的名声。 林宇在旁边打下手,递工具、扶木板,两人配合着,框架很快就搭起了雏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王大春带着小虎、林海等船员,扛着渔网往海边走,看到林宇,远远就喊:“小宇,咱今天往哪片海域走?渔网都准备好了!” 林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对王大春说:“今天我不跟船了,你带队出海就行。记住,别去远海,就在近海区捕鱼,多留意小鬼子的船。上次他们跟南棒斗船后,说不定还在附近晃悠,别跟他们起冲突。”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儿~!” 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不过你得把巡海和望风借我,让他们两个随时盯着动静,一有动静就撤!” “行~!” 小虎也凑过来说:“林哥,你安心搭烘干机,鱼获的事交给我们,保证不少捞!” 林宇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看着王大春带着船员们推着渔船往海里走,巡海和望风在他们头顶盘旋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等渔船渐渐驶远,林宇才转过身,继续帮李长坤搭烘干机。 “还挺会安排。”李长坤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少了几分挖苦,多了点认可,“不过你也别光顾着别人,这烘干机得抓紧搭,要是赶不上晒虾皮,订单误了,村里又得埋怨你。” 林宇笑了笑:“您放心,有您帮忙,肯定能赶得上。” 海边的日头渐渐升高,林宇和李长坤蹲在框架旁,正忙着固定铁丝网盘。 李长坤手里的锤子敲得“当当”响,每一颗钉子都钉得又直又深,连铁丝的间距都用尺子量得丝毫不差。 “铁丝再拉紧点,不然铺虾皮的时候会往下塌。” 他头也不抬地对林宇说,语气里少了之前的尖刻,多了几分干活时的专注。 林宇赶紧照做,双手拽着铁丝的两端,使出力气绷紧。 阳光晒在背上有些发烫,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他随手抹了把汗,继续帮忙扶着木条。 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原本零散的木板和铁丝,渐渐拼成了一个规整的烘干架,四周蒙着的加厚塑料布被海风轻轻吹起,像一面展开的浅灰色帘子。 “歇会儿吧,喝口水。”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王玉芬的声音,林宇抬头一看,王玉芬和二妮各拎着一个水壶,正往这边走。 二妮手里还拿着两个粗瓷碗,碗里盛着刚切好的西瓜,红瓤黑籽,看着就解渴。 李长坤听到声音,手里的锤子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直了直腰,眼神往王玉芬那边瞟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地上的木屑,耳朵却悄悄红了。 等王玉芬走到跟前,他才抬起头,声音有些不自然:“你们咋来了?” “看你们俩忙了一上午,肯定渴了。”王玉芬笑着把水壶递过去,又给林宇和李长坤各倒了一碗水,“这水加了菊花,凉丝丝的,能解暑。” 第531章突然生病 李长坤接过碗,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王玉芬的手,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低头猛喝了两口,眼神却一直躲着王玉芬,连碗里的菊花飘到嘴边都没察觉。 林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却没说破,只是拿起西瓜递给他:“李叔,吃块西瓜,解解渴。” 二妮在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王玉芬收拾好水壶准备走时,她偷偷拽了拽王玉芬的衣角,两人落在后面。 走到离烘干架远些的地方,二妮凑到王玉芬耳边,压低声音说:“妈,你看李长坤刚才看你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是对你还有意思呢!” 王玉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她一下:“别瞎说,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他就是因为以前的事儿,不好意思见我。” “我没开玩笑!”二妮一本正经地说,“你没看见他刚才碰你手的时候,脸都红了?要是没想法,至于这么紧张吗?” 她故意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玉芬,“妈,那你对他有兴趣不?要是你觉得他还行,我跟小宇哥说,咱们帮你撮合撮合。小宇哥之前就说了,你要想找个伴儿,他绝不拦着,你喜欢谁都行。” 王玉芬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假装生气地说:“我对他能有啥意思?年轻时候我都没相中他那倔脾气,现在一把年纪了,更不可能了!你这孩子,越说越没谱,再瞎说我可要生气了。” 二妮见她急了,反而笑了起来,凑得更近了:“这么说,妈对他是真没感觉啊?” “废话!”王玉芬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二妮赶紧拉住她,话风突然一转,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那.....守山人大叔呢?上次他来村里送鹰雏菌,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呢!” “你......你这丫头~!” 王玉芬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手里的水壶差点没拿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只能瞪着二妮,眼神里又羞又恼,活像个被戳中心事的小姑娘。 二妮见状,笑得更欢了:“妈,你看你,脸都红了!还说对人家没想法?” “别胡说!”王玉芬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慌乱,“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人家帮过咱村的忙,我跟他多说两句话怎么了?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 说完,她再也不敢跟二妮对视,拎着水壶快步往村里走,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二妮看着她的背影,捂着嘴偷笑,心里却盘算着。 看来妈对守山人大叔,还真有点不一样。 ...... 烘干架的框架已经基本成型,只剩下顶部的通风口还没装好。 李长坤放下手里的锯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日头已经爬到了半空,阳光晒得沙滩发烫,连海风都带着几分燥热。 他往礁石上一坐,喘着气说:“歇会儿吧,再干下去,人都要晒化了。” 林宇也确实累了,双手扶着腰,轻轻捶了两下。 一上午又抬木板又拉铁丝,胳膊和腰都酸得厉害。 他点了点头,走到旁边一块平整的礁石旁坐下,后背往冰凉的礁石上一靠,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拿起身边的水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壶,凉丝丝的菊花水顺着喉咙往下滑,缓解了不少燥热。 李长坤也喝着水,眼神时不时往远处的海面瞟,见林宇没说话,主动开口问道:“你那虾皮订单,打算啥时候开始晒?这烘干架搭好,还得晾两天,让木头透透气。” 林宇刚想回答,突然觉得脸颊一阵发烫,像是有团火在脸上烧。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手心触到的皮肤滚烫,比平时的体温高了不少。 “奇怪......”他心里嘀咕着,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晃了一下。 他只感觉远处的海面像是在旋转,礁石的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连李长坤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咋了?” 李长坤见他脸色不对,皱着眉头问。 林宇想开口回应,却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也开始发虚,手撑在礁石上,才勉强没倒下去。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股眩晕感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严重,连耳朵里都开始嗡嗡作响。 “难道是中暑了?”林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可很快又否定了。 他喝了不少水,也没在太阳下暴晒太久,按理说不该中暑。 那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最近为了订单和渔船的事,经常忙到半夜,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难道是累坏了? 还是昨晚着凉了? 他又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心里一沉, 这绝对不是小问题。 要是真生病了,烘干架的收尾工作怎么办? 王大春他们出海还没回来,要是遇到事,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虾皮订单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要是倒下了,这事儿谁来牵头? “你脸色咋这么白?” 李长坤也察觉到不对劲,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又想起什么,手停在半空,最后还是问道,“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回去休息~!” 林宇摇了摇头,试图撑着礁石站起来,可刚一起身,天旋地转的感觉更强烈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李长坤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才让他稳住身体。 “还逞啥强?”李长坤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却还是扶着他往旁边的树荫下走,“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叫人来送你回村。” 林宇靠在树荫下,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脸颊依旧滚烫,眩晕感也没减轻。 李长坤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他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只见林宇直挺挺地倒在沙滩上,水壶滚到一边,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小兔崽子!”李长坤骂了一句,脚步却比刚才快了一倍,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去。 他蹲下身,颤抖着伸手摸向林宇的脑门,指尖刚碰到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得缩回手:“咋这么烫?跟烧红的铁块似的!” 他赶紧摇晃林宇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林宇!林宇!你醒醒!别吓唬人!” 可林宇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紧闭,脸色红得不正常,嘴唇却泛着白,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李长坤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脚,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情况不对劲,比普通发烧严重多了。 “坏了坏了!” 李长坤也顾不上多想,弯腰将林宇打横抱起,可刚一使劲,就觉得胳膊发酸,林宇身高体壮,比他想象中重不少。 他咬了咬牙,干脆把林宇往背上一扛,一手托着林宇的腿,一手扶着他的腰,踉踉跄跄地往村里跑。 沙滩到村里的路不算近,李长坤平时干活有力气,可此刻扛着一个大活人,没跑多远就喘得厉害,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可他不敢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林宇送回家,找大夫! 终于到了林宇家门口,李长坤“哐当”一声推开虚掩的院门,扯着嗓子喊:“王玉芬!二妮!快出来!林宇晕倒了!” 王玉芬和二妮正在屋里收拾晒好的虾皮,听到喊声赶紧跑出来,一看到李长坤背上昏迷的林宇,脸色瞬间变了。 二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冲过去抓住林宇的手:“小宇哥!你咋了?你醒醒啊!” 王玉芬也慌了神,手脚都在抖,却还是赶紧帮着李长坤把林宇扶到炕上:“老李,这到底咋回事?早上出去还好好的,咋会晕倒?” “在海边搭烘干架,歇着的时候突然就倒了。”李长坤喘着粗气,指着林宇的脸,“脸烫得吓人,手脚却冰凉,喊他也没反应,我就赶紧把他送回来了。你们家有退烧药没?先给他吃点!” “有有有!” 王玉芬这才回过神,转身就往柜子跑,慌慌张张地翻找药瓶,手忙脚乱中差点把药盒碰掉在地上。 二妮做在炕边,用袖子擦着眼泪,轻轻抚摸林宇的脸,声音哽咽:“小宇哥,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我......” 李长坤看着屋里慌乱的景象,也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跑。 村里没有大夫,只有赤脚医生,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先把人叫过来看看再说。 屋里,王玉芬终于找到退烧药,赶紧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想给林宇喂药,可林宇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二妮哭得更凶了:“妈,这可咋办啊?小宇哥喝不进去药......” 王玉芬也红了眼眶,却还是强忍着眼泪:“别着急,把药碾碎了,泡水里给他灌进去......” 听到王玉芬的话,二妮赶紧行动起来,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第532章事儿赶一块了 二妮看着药粒在手心打转,又看了眼炕上牙关紧闭的林宇,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赶紧找了块干净的瓦片,将退烧药放在上面,用勺子背轻轻碾碎,再小心翼翼地倒进碗里,冲了半碗温水,用勺子搅了搅,直到药末完全化开。 她端着碗凑到炕边,扶起林宇的头,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汁,慢慢递到他嘴边。 可林宇毫无反应,药汁刚碰到嘴唇,就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小宇哥!你咽下去啊!” 二妮急得声音发颤,看着碗里的药汁越来越少,心一横,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一手托着林宇的后脑勺,一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嘴对嘴地将药汁渡了过去。 温热的药汁顺着林宇的喉咙缓缓流下,二妮松了口气,又重复了几次,直到把碗里的药汁都喂完。 她刚直起身,就见林宇身子突然一颤,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牙齿轻轻打颤,显然是还在发冷。 二妮想都没想,脱了鞋就上了炕,小心翼翼地把林宇往墙边挪了挪,自己靠在墙上,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裹着他发抖的身体。 “小宇哥,别怕,我抱着你就不冷了。”二妮轻声呢喃,下巴抵在林宇的头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滚烫温度,和那止不住的颤抖。 王玉芬端着刚烧好的热水进来,一看到这场景,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放在桌上,脸色瞬间变了:“你这丫头,这是干啥?赶紧松开!” 二妮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光,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妈,他浑身冷,我抱着他能暖和一些。刚才喂药都喂不进去,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他冷你就给他盖床被!”王玉芬快步走到炕边,伸手想把二妮拉开,语气里满是焦急,“你这样抱着他,万一被传染了咋办?你忘了你现在还怀着孕?这节骨眼上可折腾不起!” “怀孕” 两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在二妮耳边,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可抱着林宇的手却没松:“我......我没事,妈。小宇哥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他难受不管。再说,我身体好,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的。” “身体好也不行!”王玉芬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伸手将旁边的厚棉被拽过来,盖在林宇和二妮身上,“赶紧把被子裹紧,别露着风。你要是实在担心他,就坐在旁边守着,别靠这么近。你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要是出了啥差错,你可让我咋活?” 二妮看着母亲焦急的眼神,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终于松了松手臂,却还是没完全放开林宇,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让两人都裹在温暖的棉被里:“妈,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等小宇哥好点了,我就不抱他了。” 王玉芬叹了口气,坐在炕边,伸手摸了摸林宇的额头,依旧滚烫。 她看着二妮眼底的红血丝,又看了看林宇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急。 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二妮还怀着孕,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好?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李长坤的声音:“大夫来了!王玉芬,快开门!” 王玉芬赶紧起身去开门,二妮则紧紧握着林宇的手,在心里祈祷:大夫快点来,小宇哥快点好起来,千万别有事…… 炕上的林宇似乎感受到了身边的温暖,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些,呼吸也比刚才平稳了些。 二妮看着他的脸,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林宇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林宇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二妮心里一喜,赶紧凑过去:“小宇哥,你是不是醒了?你看看我......” 大夫背着药箱快步走进屋,刚摸到林宇的脉搏,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手指在林宇手腕上搭了好一会儿,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还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脸色越来越沉。 张大夫是最近新来的赤脚医生。 以前是张家沟的,因为他媳妇儿跟人搞破鞋,他就离了婚。 因为是入赘,所以也是净身出户。 当时村长罗全一听说这事儿,立马就带着人找到了他,让他来到青山渔村,给他安排个房子,让他住下。 就这样,青山渔村也有大夫了。 二妮和王玉芬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紧紧盯着大夫的脸,连李长坤都凑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动静。 “咋样啊张大夫?”王玉芬忍不住先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林宇这是咋了?咋会突然晕倒?” 张大夫收回手,从药箱里掏出体温计,夹在林宇腋下,才缓缓开口:“是急性高热,体温至少三十九度五,再烧下去怕是要伤脑子。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他这脉象有点乱,不像是单纯的着凉或劳累,倒像是......” “倒像是啥?”二妮急得抓住大夫的胳膊,“您快说啊!不管啥病,咱都能治!” 张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准,得先把烧退下去。我给他开点退烧药,再扎两针退烧针,你们每隔一小时给他量次体温,要是后半夜还没降温,就得赶紧送镇医院。镇医院有听诊器,能查得更清楚。” 他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针管和药剂,往林宇胳膊上扎了一针,又将开好的药递给王玉芬,“这药每隔四小时喂一次,用温水化开,要是喂不进去,就像二妮刚才那样,少量多次渡给他。” 王玉芬赶紧点头,把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李长坤在门口忍不住问:“张大夫,他这病跟劳累有关系不?最近他为了虾皮订单和渔船的事,天天忙到半夜。” “肯定有关系。”张大夫收拾着药箱,“身体亏空得厉害,抵抗力下降,一受点风寒就容易引发高热。这病得静养,至少得躺三天,不能再劳累,更不能再去海边吹风,要是再反复,就更难好了。” “静养?”王玉芬犯了难,“可他那虾皮订单还等着呢,烘干架刚搭了一半,王大春他们还在海上捕鱼......” “订单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张大夫打断她,语气严肃,“要是他倒下了,你们就算拿到订单,又能咋样?先把人照顾好再说!” 说完,他背着药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后半夜一定要注意体温,有啥不对劲,立刻叫我。”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林宇微弱的呼吸声。 二妮重新给林宇盖好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比刚才稍微凉了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王玉芬坐在炕边,看着林宇苍白的脸,眉头却没舒展。 张大夫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让她心里不踏实,“不像是单纯着凉或劳累”,那到底是啥病?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村里年轻人慌张的叫喊:“婶子!不好了!王大春哥他们的船在海上遇到麻烦了!” 王玉芬和二妮同时一惊,猛地站起身。二妮刚想往外跑,却被王玉芬拉住:“你怀着孕,别出去!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村里的小虎子跑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攥着一只湿透的草帽,那是王大春平时戴的。 “咋回事?大春他们咋了?” 王玉芬抓住小虎子的胳膊,急得声音发颤。 “我也不知道!”赵铁蛋喘着气,“刚才望风飞回来,在村里上空一直叫,还往海边的方向飞,村里老人说这是船上出事的信号!我去海边看了,没看到他们的船,只捡到了这顶草帽......” 王玉芬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草帽差点掉在地上。 二妮在屋里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怀孕,跑了出来:“望风回来了?那巡海呢?他们的船是不是遇到小鬼子了?” 赵铁蛋摇了摇头:“不知道,望风一直叫,也说不清是啥情况。村长让我来找小宇哥,问问小宇哥咋办......” 王玉芬回头看了眼屋里昏迷的林宇,又看了看手里的草帽,心里像被揪着一样疼。 这边林宇高烧昏迷,还没脱离危险,那边王大春他们又在海上出事,这可咋整? 她刚想跟二妮说什么,就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回头一看,林宇的手指竟然动了动,眼睛似乎也想睁开。 “小宇!你是不是醒了?” 王玉芬赶紧冲进屋,二妮也跟着跑进去。 可林宇只是哼了一声,又昏了过去,额头似乎又烫了起来。 “小宇哥这是咋了?”赵狗蛋进屋,看到林宇躺在炕上,当即问道。 “病倒了,他现在起不来啊,可怎么办~!” 王玉芬急得直跺脚~! 第532章被小鬼子包围了 赵铁蛋还在门前等着,眼里着急。 二妮攥着林宇的手,可也知道王大春他们肯定是出了事儿耽误不得,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被子上:“妈,要不......咱把小宇哥叫醒吧?大春哥他们在海上出事了,只有他能拿主意,村里没人比他更懂海上的事......” 王玉芬浑身一僵,脚步下意识地往炕边挪了挪,目光落在林宇苍白却依旧泛红的脸上。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林宇的脸颊,就被那滚烫的温度烫得缩回手,刚才张大夫特意叮嘱,林宇得静养,不能受刺激,要是现在把他叫醒,万一病情反复,后果不堪设想。 “不能叫!”王玉芬咬着牙摇头,声音却带着几分犹豫,“张大夫说了,他这病得躺三天,一受刺激高热更难退。要是叫醒他,他急着去海边,再吹了风,说不定会更严重......” “可大春哥他们咋办啊?” 二妮哭得更凶了,“望风一直叫,肯定是出大事了!万一遇到小鬼子,或者船出了故障,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 王玉芬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她何尝不知道事情紧急? 王大春他们船上有五个船员,都是自己家的船员,要是真出了意外,五他们家也得担责任,更没脸面对他们的家人。 可林宇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叫醒他,他能撑着去海边吗? 说不定走两步就会再次晕倒,到时候不仅帮不上忙,还得让人分心照顾他。 “这.....”王玉芬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赵铁蛋问道:“铁蛋,村长知道这事儿了吗?” “知道了,已经在海边儿了,就等着小宇哥去了!” 王玉芬站在院门口,心里像被乱麻缠得紧紧的。 二妮还在屋里守着林宇,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炕上林宇的体温时高时低,退烧药似乎只起了片刻作用。 “不能再等了。”王玉芬咬了咬牙,转身往屋里走:“铁蛋,这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跟村长说,现在村里的事只能麻烦他多费心安排,让人去海边找找大春他们的船,注意安全,别再出意外;另外去大勇家一趟,告诉大勇一声,明天一早让他开着拖拉机,送小宇去镇上医院。” 赵铁蛋听得脸色一变,赶紧点头:“婶子您放心!我这就去!保证把话一字不差地带给他们!” 他说着,转身就要跑,又被王玉芬叫住。 “等等。” 王玉芬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塞到赵铁蛋手里,“路上要是遇到去海边的村民,让他们别乱闯,跟着村长的安排来。要是村长需要买啥东西,你先帮着垫上,回来我再给你。” “婶子,不用!”赵铁蛋把钱推回去,语气坚定,“林宇哥平时待我们不薄,现在他出事了,我帮点忙是应该的,哪能要您的钱!” 说完,他撒腿就往村长家的方向跑,脚步又快又稳,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王玉芬站在门口,看着赵铁蛋远去的背影,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村长罗全在村里威望高,办事也周全,有他出面安排,至少不会乱了阵脚。 她转身回屋,刚进门就看到二妮红着眼圈走过来:“妈,这么晚了,进?” “嗯。” 王玉芬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林宇的额头,还是烫得吓人,“村长来了就好了,他能帮咱拿主意。你别太担心,先去歇会儿,我在这儿守着。” “我不歇。”二妮摇了摇头,重新坐在炕边,握着林宇的手,“我要在这儿等小宇哥醒过来,等村长带来大春哥他们的消息。”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林宇微弱的呼吸声。 ...... 与此同时,湛蓝的海面上 “突突突......” 大船的引擎嘶吼着,船尾激起半米高的白浪,王大春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后视镜里,小鬼子的两艘巡逻船还在疯狂追赶,船身上的太阳旗在海风里猎猎作响,机枪口的黑影看得人心里发毛。 “再快点!把船往浅滩方向开!”王大春嘶吼着,额头上的汗混着海水往下淌。 刚才小鬼子突然从两侧包抄过来,要是没想起林宇以前教的“突围法”,借着大船吃水浅的优势,往暗礁密布的浅海区冲,逼得小鬼子的深吃水巡逻船不敢靠近,他们这会儿早就被围死了。 船员林海死死盯着船底的测深仪,声音发颤:“春哥!前面水深只剩三米了!再往前要触礁了!” “停!” 王大春猛地打方向盘,大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堪堪停在暗礁区边缘。 身后的小鬼子巡逻船果然不敢再追,只能在深水区打转,甲板上的鬼子气得哇哇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暂时脱离包围圈。 众人刚想喘口气,小虎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声音都变了调:“春哥!你看!那边还有船!” 王大春抬头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海平线上,竟又冒出四五艘小鬼子的船,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驶来,船速比刚才的巡逻船快了不少,船身也更宽,显然是有备而来。 更糟的是,海面上突然起了雾,白茫茫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能见度越来越低,连十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不好!小鬼子是故意把我们往这儿赶的!” 王大春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知道浅滩是我们的退路,早就安排好船在外面堵着了!” 话音刚落,浓雾里突然传来小鬼子的呼喊声,还有船桨划水的“哗哗”声。 小鬼子竟然放下了冲锋舟,借着雾气的掩护,从四面八方往他们的大船围过来。 冲锋舟体积小、灵活,不怕浅滩暗礁,正好克制他们的大船。 “春哥!鬼子的冲锋舟离我们只有五十米了!”船员老周举着望远镜,手都在抖,“至少有六艘!每艘上面都有三四个人,还带着枪!” 王大春赶紧下令:“林海,把备用的渔网都撒下去!小虎,去把船上的汽油桶搬到甲板上,实在不行就点火逼他们!老周,你跟我一起守着船头,用鱼叉当武器!” 船员们慌忙行动起来,可心里都没底。 上次林宇带着他们突围,靠的是对海域的熟悉和出其不意的战术,可这次小鬼子不仅人多船多,还借着雾气掩护,他们连敌人的具体位置都看不太清,怎么打? “春哥!渔网撒下去了!可鬼子的冲锋舟绕着走,根本缠不住!”林海急得大喊。 浓雾里,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船舷飞过去,打在海里溅起水花。 小虎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汽油桶差点掉在地上:“鬼子开枪了!他们想直接打穿我们的船!” 王大春咬着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船被打坏,更不能让兄弟们出事。 “砰!”子弹擦着船舷溅起水花的瞬间,王大春的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他猛地拍了下方向盘,粗话脱口而出:“草特娘的!就他们小鬼子有枪?咱手里的家伙可不是烧火棍!给我打!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谁要是怂了,谁就不是娘养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弯腰从驾驶室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里面是林宇之前从黑市儿买来的枪,就是用来防备他们小鬼子的。 他甩给身边的林海一把,又扔给小虎和老周各一把,自己抓过一把,拉开枪栓就往浓雾里的冲锋舟方向扣动扳机。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在浓雾里炸开。 小鬼子的冲锋舟明显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群渔民竟然有枪,还敢主动开火。 之前小鬼子只带着一两把枪,本以为能靠着人多船多压垮王大春他们,哪想到对方人手一把枪,火力瞬间盖过了他们。 “对准冲锋舟上的人打!别让他们靠近!”王大春嘶吼着,又开了一枪。 这次子弹擦着一艘冲锋舟的船桨飞过,吓得船上的小鬼子赶紧往船尾缩。 其他船员也被王大春的血性点燃,不管平时多老实,此刻都红着眼扣动扳机,猎枪的轰鸣声在雾海里此起彼伏。 小鬼子的冲锋舟本来呈半圆形包抄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枪声打得阵脚大乱,有的冲锋舟想往后退,有的想绕到侧面,结果互相碰撞在一起,甲板上的小鬼子手忙脚乱,连枪都忘了开。 更有小鬼子被枪打中落入水中。 浓雾里看不清具体情况,只听见小鬼子的叫喊声和船桨碰撞的“砰砰” 声,原本紧绷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缺口。 “好机会!”王大春眼睛一亮,猛地扯着嗓子喊,“小虎!小周!把高压水枪抬出来!往雾浓的地方喷!借着水雾掩护,冲出去!” 小虎和老周早就憋着一股劲,一听命令,立刻扛着船上备用的高压水枪跑到船舷边。 这水枪是之前林宇为了应对小鬼子特意改装的,水压足、射程远,平时能冲洗甲板,遇上事就能当武器用。 两人拧开水阀,“哗啦”一声,强劲的水柱朝着浓雾里的冲锋舟猛喷过去。 高压水柱裹着海水,在浓雾里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不仅挡住了小鬼子的视线,还把几艘冲锋舟上的小鬼子浇得浑身湿透。 有艘冲锋舟的驾驶员被水柱喷中眼睛,手一歪,船桨直接撞在旁边的暗礁上,“咔嚓” 一声断成两截,船身瞬间失去平衡,在海里打着转。 “开船!往正北方向冲!”王大春抓住时机,猛地打方向盘,同时把引擎油门踩到底。 大船的引擎发出震天的嘶吼,船尾激起一人多高的浪,像一头挣脱束缚的巨兽,朝着小鬼子包围圈的缺口冲去。 第534章短暂得平静 甲板上,船员们一边用水枪继续喷射,一边时不时开两枪威慑小鬼子。 小鬼子被水雾挡着视线,又怕被猎枪打中,只能在后面乱喊,根本没法组织有效拦截。 等他们好不容易看清方向时,王大春的大船已经冲出了包围圈,渐渐消失在浓雾深处,只留下几艘在海里打转的冲锋舟,和小鬼子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春哥!我们冲出来了!”林海扶着船舷,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雾影,兴奋地大喊。 王大春松了口气,瘫坐在驾驶座上,手里的猎枪还在微微发烫。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海水,咧嘴一笑:“他娘的!小鬼子想堵咱们?没那么容易!走,回家!回头一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大船在浓雾里继续前行,巡海和望风在船头低空飞着,指引着方向。 甲板上,船员们互相击掌,刚才的紧张和恐惧早已被突围的畅快取代。虽然身上湿透了,手里的枪还在发凉,但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光。 只要兄弟们齐心,再厉害的敌人,也挡不住他们回家的路。 ...... 医院病房里,白色的墙壁映得光线有些刺眼。 林宇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 二妮坐在床边,正给他削苹果,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小宇哥,昨天村长说,大春哥他们出海遇到小鬼子的船了,幸好最后冲出来了,就是......” “你说啥?”林宇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了晃,手背上的针头差点脱落。 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抓着二妮的手追问:“大春他们遇到小鬼子了?是不是出事了?为啥没人告诉我?” “你别激动!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不能动气!” 二妮赶紧按住他,“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回没回来......” “没回村怎么能不担心?”林宇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太急,扯得胸口一阵发闷,他却不管不顾,“小鬼子那么多船,大春他们只有两艘船,万一.....不行,我得回去!我要去找他们!” “你不能走!”二妮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昨天高烧到四十度,医生说再烧下去要伤脑子,现在刚退点烧,怎么能出院?大春哥他们肯定没事,要是有事,村长早就来通知我们了!你要是现在回去,病情反复了咋办?” 林宇被二妮拽着,心里又急又气。 他知道二妮说得对,可一想到王大春他们可能在海上遭遇危险,他根本坐不住。 那些兄弟跟着他出海,他得对每个人的安全负责,要是真出了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放开我!”林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坚定,“大春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在这儿躺着!就算我现在走不动,回去也能帮着想想办法......” 就在两人拉扯间,病房门突然被推开,王大春带着林海、小虎等船员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海水的咸味,有的袖口磨破了,有的脸上贴着创可贴,看起来有些狼狈,却都精神十足。 “小宇!你咋起来了?快躺下!”王大春赶紧上前,按住林宇的肩膀,“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 林宇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一半,却还是皱着眉追问:“你们到底咋回事?昨天在海上遇到小鬼子了?为啥现在才来?” 王大春挠了挠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昨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我们本来按你说的在近海捕鱼,后来被小鬼子的船引到了远海,一下子围上来二三十艘船,还开了枪。幸好我们带着你之前准备的枪,又借着雾气用水枪冲了出去,不然真要栽在那儿了。” “二十多艘船?”林宇的眉头皱得更紧,“小鬼子平时最多派一两艘船巡逻,这次突然出动这么多,明显是特意针对我们。” “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小虎凑过来说,“小鬼子的船像是早就埋伏在那儿,专门等着我们进去包围圈,肯定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或者就是故意盯着我们的船!” 林宇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在场的船员,声音放缓了些:“你们......有没有人受伤?” 林海摸了摸胳膊上的擦伤,笑着说:“都是小伤!我这就是被冲锋舟蹭了下,小虎脸上是被海水里的礁石划了道口子,老周就是胳膊有点酸,都没啥大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宇重复着,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靠在病床上,长长舒了口气。 二妮在旁边看着,也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可没一会儿,林宇的眼神又变得凝重起来,手指轻轻敲着病床的栏杆:“这事儿不算完。小鬼子这次敢特意围堵我们,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肯定还会来找麻烦,说不定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王大春等人也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小虎攥着拳头说:“林哥,你说咋干!我们都听你的!小鬼子想欺负到咱们头上,没门!” 林宇看着兄弟们坚定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先等我出院。这段时间你们先别出海,好好休整,顺便留意小鬼子的船动向。等我好了,咱们好好跟他们算算这笔账,让他们知道,咱中国渔民的海,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 接下来的两三天,辽东湾的海面格外平静。 王大春他们听了林宇的叮嘱,没再去远海,只在近海撒了几网,收获虽不算多,却也安稳。 船员们借着这段时间修补渔网、检修渔船,偶尔聚在林宇家院子里,聊起那天海上突围的事,还会忍不住攥紧拳头,盼着林宇赶紧好起来,好一起找小鬼子算账。 林宇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高烧退了之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能下床走动,甚至能帮着王玉芬整理晒好的虾皮。 二妮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营养餐,炖鱼汤、煮鸡蛋,生怕他留下病根。 看着院子里晾晒的虾皮渐渐堆成小山,林宇心里踏实不少,虾皮订单的事总算没耽误,等买了新船,就能更从容地应对后续的活计。 这天上午,林宇正在院子里帮二妮翻晒虾皮,二妮突然探出头来喊:“小宇哥!大连的罗老板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林宇心里一动,赶紧往屋里跑。 他猜,多半是水产局那艘退役船的事有消息了。 林宇笑着说,“是不是水产局那艘船的事有眉目了?” “可不是嘛!”罗老板的声音透着兴奋,“我前几天又去水产局跑了两趟,跟他们管事的磨了半天,总算问清楚了。那艘退役船能卖,就是价格得贵点,人家说船身没大问题,就是引擎得修修,航电设备也得换,折算下来,至少要一八千块。” 一万八千块? 林宇心里盘算了一下。 这个钱还不算太离谱,他手里虽然没这么多,但是凑一凑应该不难。 他赶紧问:“罗大哥,那具体的条款,比如过户手续、船的检修责任,这些咋说?” “具体的还得你们自己谈。”罗老板说,“我跟水产局的人约好了,这周末一起吃个饭,帮你们牵个线,你们当面聊清楚。你啥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 林宇想都没想:“我明天就过去!正好我这几天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早去早放心。” “行!那你明天上午到大连,直接去水产局门口找我。”罗老板笑着说,“我跟他们打好招呼,保证让你们好好谈。对了,你最好多带个人,帮着看看船的情况,别到时候漏了啥细节。” “好嘞!我让王大春跟我一起去。” 林宇应道,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只要能把船买下来,以后捕鱼的效率能提高不少,就算小鬼子再想搞事,他们也有更多底气应对。 挂了电话,林宇赶紧去找王大春,把消息一说,王大春立刻问道:“那我跟你去,出海咋办?这不能耽误啊!” “交给小海吧,反正也不去远海,应该不会有事儿,他能处理好。” “行,那一会儿我去跟他说一说。” 林宇点头。 回到家,林宇跟王玉芬和二妮说了要去大连的事。 王玉芬赶紧给他收拾行李,塞了两件干净衣服,又把家里仅有的两千块现金塞给他:“路上小心点,跟人家谈的时候别太急,多听罗老板的意见。” 二妮也跟着叮嘱:“小宇哥,到了大连记得按时吃饭,别又像以前那样,忙起来忘了饭点。” 林宇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这次去大连不仅是买船,更是为了以后的日子。 有了新船,就能扩大捕鱼规模,让村里更多人过上好日子,也能更有力地守护这片海,不让小鬼子再随意挑衅。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宇和王大春就坐上了去大连的长途汽车。 汽车在乡间土路上颠簸着,朝着远方驶去。 第535章抬价 长途汽车在大连汽车站停下时,日头刚过正午。 林宇拎着简单的行李,和王大春刚走出车站,就看见罗老板站在路边挥手,穿着一件灰色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个公文包,比上次在村里见面时多了几分干练。 “小林!可算等着你们了!”罗老板快步走过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王大春,笑着说,“大春兄弟也来了,看着比以前更壮了!” “罗叔,让您久等了。”林宇笑着回应,心里的紧张消了大半。 有罗老板在,至少和水产局的人谈起来能顺畅些。 三人往附近的小饭馆走,罗老板边走边问:“你身体彻底好了?上次听说你高烧晕倒,可把我担心坏了。” “好多了,谢谢您惦记。”林宇点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罗大哥,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这次买船,我这边钱不太宽裕,想跟您借点。您放心,等我罐头订单的账款回来就还您,要是您方便,也能从后续给您的订单金额里扣除,您看行不行?” 他说着,心里有些打鼓。 罗老板虽然爽快,但毕竟是生意伙伴,借钱的事不一定能成。 没成想罗老板听完,当即摆了摆手:“嗨!钱的事儿好说!你要多少?一万够不够?” 林宇顿时有些尴尬,说道:“呐个...罗大哥,你也知道,我最近翻新旧厂,又盖了新厂,罐头订单的资金还没给我,这手头......” 一听这话,罗老板顿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行,这买船的钱我都想给你垫上,这样总行了吧~!” “那就谢谢罗大哥了!” “嗨...跟我客气啥!” 罗老板笑着说,领着两人走进小饭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递上菜单,罗老板点了几个海鲜菜,才压低声音,脸色严肃了些:“钱的事儿解决了,不过我得跟你说个事儿,想买水产局那艘船,估计还有些麻烦,你得做好准备。” 林宇心里一紧,赶紧问:“是啥麻烦?价格谈不拢,还是手续有问题?” “价格和手续倒不是最大的问题。”罗老板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我昨天跟水产局的张科长吃饭,他话里话外提了一嘴,说青岛有个老板也盯着这艘船,出价比你高,还跟张科长认识好几年了,关系不一般。 张科长虽然答应跟你谈,但心里更倾向于卖给青岛的老板,说不定会在谈判时故意刁难你,比如把船的毛病说得更严重,或者在手续上卡你。” 林宇皱起眉头:“那他为啥还答应跟我见面?” “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罗老板叹了口气,“我跟张科长合作多年,他不好直接拒绝我,才勉强同意跟你谈。但你也知道,商人重利,青岛老板给的好处多,他肯定会偏向那边。还有,那艘船的实际情况比张科长说的差不少,我听局里的朋友说,船底有好几处锈蚀,引擎也得大修,到时候张科长说不定会把这些问题都推给你,让你多掏钱修。” 王大春在旁边听得生气:“这不是坑人嘛!船有毛病不早说,还想偏袒别人!” “别激动。”罗老板安抚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总会遇到些弯弯绕绕。不过你也别担心,有我在,我会帮你跟张科长周旋。你明天跟他谈的时候,多听少说,要是他提过分的要求,你别答应,我来帮你圆场。还有,让你这位王兄弟多留意船的情况,明天去看船的时候,把该查的都查清楚,别让他们蒙混过关。” 林宇点点头,心里有了底。 虽然有麻烦,但有罗老板帮忙,至少不是孤军奋战。他看着桌上的海鲜,却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在想明天该怎么跟张科长谈,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刁难。 “别想太多,先吃饭。”罗老板夹了块鱼肉给林宇,“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谈。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争取把船拿下来,有了这艘船,你以后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大,咱们的合作也能更长久。” 林宇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心:明天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烦,都要把船买下来,不能让青岛的老板抢了先,更不能辜负罗老板的帮忙和村里兄弟们的期待。 饭馆窗外,大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远处的港口隐约能看到几艘大船的影子。 林宇知道,明天的谈判,将是一场硬仗。 第二天一早,大连的海风带着几分凉意。 林宇、王大春跟着罗老板,往水产局办公楼走。 那是一栋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红砖楼,墙皮有些斑驳,门口挂着 “大连市水产局” 的木牌,门口站岗的保安穿着深蓝色制服,眼神锐利地打量着进出的人,透着一股机关单位特有的严肃劲儿。 罗老板熟门熟路地领着两人往里走,走廊里铺着暗红色的水泥地,墙壁上贴着“艰苦奋斗”“安全生产”的标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水味和旧纸张的气息。 走到二楼一间挂着“船舶管理科”牌子的办公室门口,罗老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进。”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大的木质办公桌,桌上堆着一摞文件,旁边放着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 “劳动模范”的字样。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是张科长。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干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透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他的颧骨略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巴上留着淡淡的胡茬,看起来既严肃又带着点不易接近的官气。 “张科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林宇,还有他的伙计王大春。”罗老板笑着上前,递了根烟过去。 张科长没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坐旁边的椅子,接过烟却没点燃,放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坐吧。罗老板,你昨天说的那事,我跟局里汇报了,局里有新说法。” 林宇心里一紧,坐直了身体,等着张科长往下说。 王大春也屏住了呼吸,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警惕地看着张科长。 他昨晚跟林宇商量好,今天多听少说,重点盯着张科长的反应。 张科长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那艘退役船,局里研究了一下,觉得之前说的一万八千块价格太低了。毕竟船虽然退役了,但船身主体没问题,引擎修修还能用,要是卖给别人,至少能卖两万。考虑到你是罗老板介绍的,局里给了个优惠价,一万九千块,少一分都不行。” “一万九千块?”林宇猛地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罗老板还说一万八千块,怎么一夜之间就涨了一千? 这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无缘无故又多了一千,预算一下子超出这么多,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但还是要争取的。 罗老板也愣了一下,赶紧说:“张科长,昨天咱们不是说好了一万八千吗?怎么突然涨了?小林这边资金也不宽裕,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张科长放下搪瓷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罗老板,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局里的决定。昨天我把船的情况报上去,局里的老同志说,这么好的船卖一万八千太亏了,必须调价。我也是按规定办事,没办法。”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宇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施压的意味,“林同志,你要是觉得贵,也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想买这艘船的人不少,昨天还有个青岛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愿意出两万一。” 这话明显是在暗示林宇,要是不同意这个价格,有的是人买。 林宇攥了攥手心,心里又急又气。 这张科长明显是故意涨价,要么是想多要好处,要么是想逼他放弃,好把船卖给青岛的老板。 王大春在旁边听得直咬牙,想开口反驳,却被林宇用眼神制止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张科长,一万九千块确实超出我的预算了。我是个渔民,赚点钱不容易,您看能不能再给点优惠?比如一万八千五,我今天就能交定金,后续的钱也能尽快凑齐。” 张科长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林同志,不是我不给你优惠,是局里有规定。一万八千五肯定不行,要么一万九千,要么你就别买。我还有别的事,没时间跟你们耗。”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看了起来,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罗老板皱着眉头,想再跟张科长商量,却被张科长用眼神挡了回来。 林宇看着张科长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清楚。 这就是谈判遇到的第一道坎,张科长故意涨价施压,就是想看看他的底线。要是跨不过这道坎,买船的事很可能就黄了。 第536章这船有毛病啊 张科长拿起文件作势要起身,搪瓷杯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声响,显然是没打算再跟林宇耗下去。 林宇盯着张科长转身的背影,心里像被秤砣压着。 一万九千块远超预算,可青岛老板的报价就悬在头顶,这退役船是近海转远海的关键,错过这一艘,下次再遇合适的退役船不知要等多久。 他咬了咬牙,往前跨了半步:“张科长,我同意一万九千块就一万九千块~!” 这话一出口,张科长的脚步猛地顿住,缓缓转过身时,脸上的严肃早已烟消云散,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亮了亮,连嘴角都扬了起来。 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点燃,抽了一口才笑着说:“早这样不就好了?林同志,我就欣赏你这种懂变通、识大体的年轻人!不像有些渔民,揪着点小钱不放,最后啥也得不到。”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翻出定金收据,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先交五千定金,剩下的四千,等手续办完再结清。我这就让人跟你去财务科交款,下午正好有空,带你去港口看船,顺便把船的初步检测报告给你。” 林宇攥着刚从罗老板那借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妥协是无奈,可一想到能拿到船,又多了几分期待。 王大春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悄悄给林宇递了个眼神,意思是 “等下看船时多留意”。 交完定金,张科长喊了个年轻科员陪着,一行人往港口去。 下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晃眼的光,那艘退役船就停在码头最边缘,船身刷着褪色的蓝漆,远远看去倒还算规整。 张科长指着船身得意地说:“你看,这船身多结实,除了有点掉漆,基本没大问题,当年可是局里的主力船。” 可等林宇和王大春跳上船,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 王大春蹲在船舷边,手指抠了抠船底的钢板,指甲缝里立刻沾了锈渣,他用力一掰,竟抠下一小块锈蚀的铁皮,露出底下的小窟窿:“小宇,你看这锈得!都快透了,要是开去远海遇着大浪,指定得漏水!” 林宇心里一沉,跟着往机舱走。 推开机舱盖,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他捂着鼻子往里看,引擎外壳上积着厚厚的油垢,几根线路的绝缘皮都开裂了。 王大春试着拉了下启动绳,引擎“突突”响了两声就没了动静,他打开引擎盖,指着里面的活塞摇头:“这活塞都快磨平了,得整个拆开换零件,没五百块下不来。张科长说的‘老毛病’,这根本是快报废的毛病!” 更让林宇揪心的是船尾的舵机,摇了摇舵柄,明显感觉有卡顿,拆开护板一看,里面的齿轮都锈住了一半,转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这舵机要是在海上卡死,船都没法转向,太危险了!”王大春的声音里带着火气。 林宇赶紧找张科长,把这些问题指给他看。 可张科长只是扫了一眼,满不在乎地摆手:“退役船哪能没点小毛病?这点锈蚀补补就行,引擎和舵机修修还能用。你们渔民出海,不都自己修修补补?要是这点麻烦都嫌,那这船你们也别买了,有的是人要。” 林宇咬着牙问:“张科长,您之前说‘船身没大问题’,可现在看,这些都是影响航行安全的隐患。我们能不能请第三方检测机构来验船?要是真像您说的只是小毛病,我们认了;要是有大问题,这价格得再谈。” “第三方检测?”张科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也硬了,“林同志,这可是水产局的退役船,只能走内部检测流程,第三方没资格碰!我们出具的检测报告就是权威,你要是不信,那这交易就没法谈了。定金我可以退你,但这船,你就别想了。” 旁边的年轻科员也帮腔:“就是,张科长还能骗你?这船我们都验过,绝对能正常航行,你们别鸡蛋里挑骨头。” 林宇看着张科长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 原来所谓的“船身没大问题”全是幌子,张科长根本就是故意隐瞒隐患,怕第三方检测戳穿真相。 他攥着手里的定金收据,手指都泛白了:退定金,之前的功夫全白费,还得重新找船;不退,这满是隐患的船买回去,不仅要花大价钱修,出海还得担着生命风险。 海风从船舷吹过来,带着咸腥的味道,却吹不散林宇心里的憋屈。 王大春在旁边压低声音:“林哥,这船隐患太多,不能买啊!” 可林宇看着远处海面驶过的大船,罐头订单也比较急,光靠两艘船出海赶海捕,根本供应不上,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见张科长死活不同意第三方检测,林宇也没再争辩,只是沉下心来,围着船身仔细检查。 前世在部队时,飞机的发动机、大炮的炮管他都拆过装过,对机械构造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他先是蹲在船底,用扳手敲了敲锈蚀的钢板,听着声音判断锈蚀深度;又钻进机舱,借着手机微光,盯着引擎内部的零件逐一查看,手指在齿轮和线路上轻轻划过,眼神越来越锐利。 王大春在旁边看着,只见林宇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最后竟走到船尾的压载水舱旁,用力撬开了一块不起眼的盖板。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林宇伸手摸了摸舱壁,又用手电筒往里照,压载水舱的内壁竟然裂了一道近半米长的缝,缝里还在往外渗海水! “小宇,咋了?”王大春赶紧凑过去。 林宇没说话,只是把张科长喊了过来,指着压载水舱的裂缝:“张科长,您看这儿。压载水舱裂了,这可不是小毛病。压载水舱负责调节船的吃水深度,要是在远海,这裂缝会越撑越大,到时候船身倾斜,轻则失去动力,重则翻船。在这个年代,没专业设备和技术,根本修不好这裂缝。” 张科长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有些闪躲:“这......这就是个小裂缝,焊补一下就行,不算大问题。” “焊补?”林宇冷笑一声,“这是船用高强度钢板,普通焊接根本焊不牢,得用特种焊条,还得做应力测试,您觉得咱这儿有这条件?就算勉强焊上,出海遇到大浪,该裂还是得裂。” 这话一出,张科长彻底没了底气,只能抿着嘴不说话。 林宇心里却有了底气。 既然对方刚才故意抬价,那他正好借着这个致命隐患压价。 他故意叹了口气:“张科长,这船不仅船底锈蚀、引擎老化,现在还查出压载水舱裂了,这么多毛病,九千块肯定不值。 您要是真想卖,一口价,五千块,我今天就能结清尾款。” “五千块?你做梦!”张科长瞬间炸了,指着林宇的鼻子骂,“价钱不是早就谈好了吗?你这是故意找茬!压载水舱的裂缝又不是不能修,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押金我退给你们,这船我卖给别人!” 林宇看着张科长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反倒平静了:“行,那这船我们不买了,麻烦您退下押金。” 张科长没想到林宇真敢放弃,愣了一下,才咬牙去财务科退了定金。 走出水产局办公楼时,王大春一肚子火气:“小宇,咱好不容易才谈妥,就这么放弃了?那青岛老板要是买了船,以后咱再想找这么合适的船可难了!” 罗老板也一脸不解:“是啊,你刚才说的压载水舱裂缝,真有那么严重?就算难修,咱找专业的人慢慢修,总比放弃强啊。” 林宇停下脚步,看着两人焦急的样子,才笑着解释:“罗大哥,大春哥,我不是真的放弃。那压载水舱的裂缝,确实是致命隐患,一般人根本修不好。青岛那个老板,我猜他就是个普通商人,不懂船舶维修,就算花高价买回去,也修不好这裂缝,到时候船开不了,只能砸在手里。”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张科长刚才那么激动,就是怕我戳穿这隐患,没法跟青岛老板交代。现在我主动退船,张科长肯定会赶紧联系青岛老板,用低价把船卖出去,好掩盖这隐患。等青岛老板发现修不好,想转手的时候,咱再以更低的价格买回来,到时候不仅能省不少钱,还能让张科长和青岛老板吃个哑巴亏。” 罗老板听完,眼睛一亮:“好小子!你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我咋没想到这一层!” “还是小宇你厉害!”王大春也反应过来,刚才的火气瞬间没了,“那青岛老板要是知道自己买了个修不好的船,肯定得气死!” 林宇笑了笑:“罗大哥,还得麻烦您帮个忙,您在水产局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收集一下那个青岛老板的电话?要是他真把船买回去了,过段时间肯定会想卖,到时候我直接联系他,省得中间再出岔子。” “没问题!”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去打听,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夕阳下,三人往汽车站走。 王大春蹦蹦跳跳地说着以后买船的计划,罗老板也在旁边出谋划策,只有林宇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笃定 ,这船,他迟早会以自己满意的价格买下来,而那些想算计他的人,最终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537章捡个大便宜 林宇回到渔村后,一边盯着虾皮订单的收尾工作,一边让王大春留意小鬼子船只的动向,心里虽记挂着大连那艘退役船,却也没急着催罗老板。 他估算着,青岛老板就算发现船有问题,也得折腾个十天半月才会甘心转手。 没成想,才过了三天,家里的电话就响了,拿起听筒,罗老板爽朗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兄弟!你猜咋了?那青岛老板跟张科长闹翻天了!” 林宇心里一喜,赶紧问:“罗叔,具体咋回事?是不是他发现船的问题了?” “可不是嘛!”罗老板笑着说,“青岛老板付了全款,把船拖去修理厂,人家师傅一看压载水舱的裂缝,直接说‘这船没法修,没特种设备和技术,焊了也白搭’。他急了,昨天特意跑回水产局找张科长,当场就吵起来了,说张科长故意隐瞒隐患,骗他买了艘废船,让张科长退钱。” 林宇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茶,静静听着。 这场景,和他当初预料的一模一样。 “结果你猜张科长咋说?”罗老板故意卖了个关子,接着道,“张科长说‘买卖自愿,合同都签了,船是你自己验的,现在想退钱,门都没有’!还说青岛老板是自己不懂船,跟水产局没关系。青岛老板气得脸都白了,可对方是水产局,他一个外地商人,哪能争得过?最后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灰溜溜地走了。” “现在他正到处找人呢,大连的修理厂问了个遍,都说修不好这压载水舱的裂缝。”罗老板补充道,“我听水产局的朋友说,青岛老板昨天在饭馆跟人喝酒,还唉声叹气说‘这船要是修不好,两万多块就打水漂了’,看那架势,估计是没指望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想转手了。” 林宇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我就说那船没那么好修。他一个做水产生意的,哪懂船舶维修的门道,以为买艘船就能用,没成想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还是你眼光毒!”罗老板赞叹道,“当初你要是没发现那裂缝,现在哭的就是你了。对了,接下来咋办?要不要我现在就联系青岛老板,探探他的口风?” “别着急。”林宇放缓语气,“现在他刚跟张科长吵完,心里还憋着气,说不定还抱着‘再找找修理厂试试’的念头,这时候跟他谈,他未必愿意低价卖。您再帮我盯着点,要是听到他跟人打听‘转手卖船’的消息,或者跟您抱怨‘修不好想处理’,您再悄悄告诉他,就说有个渔民朋友想找艘船,让他报个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跟他说的时候,别提我的名字,也别说我知道船的问题,就装作‘偶然听说有船要卖’,免得他觉得我是故意等着捡漏,心里不舒服,抬高价码。” “放心吧!这事儿我懂!”罗老板笑着应道,“我肯定帮你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你就等着好消息吧,依我看,最多再过五天,他就得主动找买家了, 两万多块的船砸在手里,他比谁都急。” 挂了电话,林宇走到院子里,看着船员们正忙着把晒干的虾皮装袋,心里格外踏实。 王大春凑过来问:“小宇,罗老板打电话说啥了?是不是青岛老板那边有动静了?” “嗯,他跟张科长吵了一架,船修不好,估计快想转手了。” 林宇笑着说,“再等等,咱们就能以低价把船买下来了。” 王大春一听,兴奋地拍了下手:“太好了!到时候咱把船修好,开去远海捕鱼,让小鬼子看看咱的厉害!” 又过了四天,罗老板的电话再次打来,语气里满是急切:“兄弟!赶紧来大连!青岛老板扛不住了,说只要能收回一半成本,一万块就把船卖了!” 林宇心里一喜,当天就带着王大春和凑好的一万块赶到大连。 大连港口的海风带着咸腥味,林宇和王大春刚走到约定的茶馆,就看见青岛老板坐在窗边。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算计。 见林宇进来,他立刻起身,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兄弟,久等了!这船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虽说有点小毛病,但修修就能用,你要是真心想要,一口价,一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林宇在他对面坐下,没急着接话,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老板,我是来买能用的船,不是来买个‘修修就能用’的架子。您先说说,这船到底有啥毛病?” 青岛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干咳两声:“也没啥大毛病,就是船底有点锈,引擎老了点,花几百块修修就好。 我当初可是花两万买的,现在一万卖给你,你赚大了。” “一万?”林宇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板,您这可不是实在,是把我当外行糊弄啊。” 他侧身从包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压载水舱的结构图,指着其中一道线说,“您说的‘小毛病’,是不是包括压载水舱这道半米长的裂缝?这裂缝可不是锈出来的,是船身钢板应力断裂,普通焊接根本焊不牢,得用特种焊条做分段焊接,还得做应力测试。您打听打听,大连哪家修理厂能做?就算能做,没个三五千块下不来。” 青岛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你......你怎么知道这裂缝?我没跟罗老板提过啊!” “我昨天特意去港口看了船。”林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除了这裂缝,引擎的活塞快磨平了,舵机齿轮锈死了一半,船底还有三处锈蚀透了的小窟窿。这些加起来,修船就得五千块,您现在要一万块,合着我花一万块买艘船,还得再掏五千修,这账我可算不过来。” 王大春在旁边帮腔:“就是!您这船要是没这些大问题,您也不会急着转手吧?” 青岛老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没想到林宇不仅懂船,还把隐患查得这么清楚。 他咬了咬牙,还想挣扎:“就算有这些毛病,我买的时候花了两万,总不能让我亏太多吧?九千,九千块,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了,再低我就不卖了!” “九千也不行。”林宇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老板,您心里比我清楚,这船要是修不好,就是一堆废铁。您现在到处找修理厂,没人敢接这活,再拖下去,船放在港口还得交停泊费。我给您算笔账:五千块,您能收回一些成本,不用再费心找修理厂,也不用交停泊费;要是您不卖,这船砸在手里,最后可能连三千都卖不出去。” 青岛老板的手指越攥越紧,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他沉默了半天,抬头看着林宇:“兄弟,你这价压得也太低了,五千块,我这亏多少啊!” “您亏的是没看清船的隐患,我赚的是能修好这船的技术。”林宇身体微微前倾,“我实话跟您说,这船的裂缝,除了我,没人能修好。您卖给我,至少这船还能派上用场;要是您非要等高价,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戳中了青岛老板的痛处。 这几天他跑遍了大连的修理厂,师傅们都摇头说修不好,他早就没了当初的底气。 他盯着林宇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行!五千就五千!算我栽了!不过咱得签合同,钱一到账,这船就跟我没关系了!” 林宇笑了,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老板爽快!我这就给您钱,签完合同,咱们去办过户手续。” 青岛老板接过合同,手指有些颤抖地签上名字,嘴里还在念叨:“早知道这船这么多毛病,我当初说啥也不买......” 林宇把五千块现金递给他,语气带着几分坦诚:“老板,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买船可得仔细验。这船我修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跟您做水产生意,也算弥补您的损失。” 青岛老板接过钱,苦笑了一下:“但愿吧!以后有机会,咱再合作。” 走出茶馆,王大春兴奋地拍着林宇的肩膀:“小宇,你也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价钱压到五千,还让他心服口服!” 林宇望着远处的港口,眼神笃定:“不是我厉害,是咱占着理,还懂技术。这船他要是不卖给咱,就是废铁一堆,他能不割肉?” 王大春顿时就笑了。 “这还多亏了水产局不地道,这船有大毛病还这个贵卖给人家,这不是坑人吗?” “呵呵,咱捡了个大便宜,走带你下馆子去。” “小宇,那这船咋修啊?” “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538章别人修不好,我能修好 林宇在大连港口接过“护海号”手续时,就知道修船离不开本地助力。 他第一时间找罗老板帮忙,罗老板爽快应下,隔天就带了三个港口老技工过来,还联系了大连的国营造船厂。 大连的国营造船厂坐落在港口西侧,红砖墙围着的厂区里,巨型龙门吊高耸入云,万吨级的货轮停在船坞里,焊花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这里集中了国内最尖端的造船技术,能请到厂里的技工出手,在普通人眼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林宇拿着罗老板托人写的介绍信,在厂门口等了整整一上午,才见到负责维修的李主任。 对方穿着深蓝色的工装,胸前别着 “先进工作者”的徽章,接过介绍信扫了两眼,语气带着国营单位特有的严谨:“我们厂的技工都在忙远洋货轮的维修,哪有空管你这小渔船?再说,退役船的毛病多,修起来费时费力,不值当。” 林宇赶紧递上烟,语气诚恳:“李主任,这船对我们渔村很重要,要是修不好,兄弟们就没法去远海捕鱼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下,哪怕只派两个师傅去看看,费用方面我们绝不亏待。” 李主任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介绍信上熟人的名字,才松了口:“行吧,我派两个老技工过去,都是修了三十年船的老师傅,要是他们说修不好,你就别再折腾了。” 隔天一早,两个穿着国营船厂工装的技工就来了。 老郑师傅头发花白,手里拎着个印着“国营大连造船厂” 的工具箱,走路沉稳;小徒弟跟着后面,背着专业的检测仪器,眼神里带着几分傲气。两人登上“护海号”,没跟林宇多寒暄,直接就钻进压载水舱。 老郑师傅拿着超声波检测仪,在裂缝周围扫了半天,又用小锤敲了敲舱壁,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小伙子,你这船买亏了。”他钻出舱,摘下安全帽,“这是船身应力疲劳产生的裂缝,还延伸出三道暗缝,最深的一道快透到船外了。我们厂修这种裂缝,得用大型应力消除机,还得做X光探伤,你这船在港口没法修,拖去厂里的话,光运费和检测费就得两万,比你买船的钱还多。” 小徒弟也跟着帮腔:“就是,这种裂缝我们在厂里都得组队修,你这小渔船,没必要花这钱,不如直接报废。” 林宇心里一紧,却还是不甘心:“郑师傅,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比如用别的材料补,或者简化点流程?” 老郑师傅摇了摇头,语气笃定:“没有。船用高强度钢的裂缝,差一点都不行,要是用普通方法补,出海遇到风浪,船身一变形,裂缝肯定会炸开,到时候连人带船都得沉。我们国营厂修船,讲究的是万无一失,这种没把握的活,我们不做。” 旁边帮忙的罗老板也劝:“兄弟,老郑师傅是国营厂的老专家,他说修不好,肯定是真的。之前那个青岛老板就找过造船厂的师父,也是同样的说辞。” 林宇却没应声。 他蹲在压载水舱门口,盯着那道裂缝,脑子里飞速回想前世在部队修飞机的经历 飞机的机身蒙皮也是高强度材料,遇到裂缝时,都是用“多层衬垫焊接法”搞定,用在这里也一定有用。 随后林宇“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又藏着十足的笃定:“郑师傅,我不是早说了吗?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我能解决。您放心,这裂缝我肯定能修好。” 这话一出,不仅老郑师傅愣住了,连旁边的小徒弟和罗老板都没反应过来。 国营厂的老专家都说修不好,林宇一个渔民,凭啥这么有把握? 老郑师傅皱着眉,刚想劝他别冲动,林宇已经上前一步,笑着开口:“郑师傅,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借我套手工焊接工具?再帮我弄点不锈钢薄皮和低氢焊条,要是有丙酮和细砂纸,也麻烦您多拿点。” 老郑师傅盯着林宇看了半天,见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倒像是早就胸有成竹,心里虽疑惑,却还是点了头:“行,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不过我得说清楚,这工具都是厂里的精密家伙,你可得小心用。要是真修不好,也别硬撑。” “放心,保证完璧归赵。”林宇笑着应下。 没一会儿,国营船厂的学徒就送来了工具。 沉甸甸的手工焊枪、卷得整齐的不锈钢薄皮、几盒低氢焊条,还有一瓶丙酮和一沓细砂纸,摆了满满一甲板。 林宇先让王大春和罗老板帮忙清理压载水舱周围的杂物,自己则拿着砂纸,蹲在舱口打磨裂缝周围的锈迹。 老郑师傅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怀疑,小徒弟也凑过来,小声嘀咕:“手工焊能修好应力裂缝?我才不信,师傅都说得用大型设备呢。” 林宇没理会两人的议论,只顾着手里的活。 他先用粗砂纸磨掉表面的厚锈,再换细砂纸把钢板打磨得光滑发亮,接着倒出一点丙酮,用棉布仔细擦拭裂缝周围。 这是他在部队学的 “表面预处理”,能去除钢板上的油污和杂质,让焊口更牢固。 老郑师傅看着看着,眼神渐渐变了。 林宇打磨的手法格外专业,连砂纸的角度都把控得恰到好处,比厂里刚入职的学徒强多了。 “小伙子,你以前真没修过船?”他忍不住问。 “没修过船,但修过比船精密的东西。” 林宇头也不抬,从工具箱里拿出不锈钢薄皮,用卷尺量了量裂缝的长度,又用剪刀剪成和裂缝完全匹配的形状,“郑师傅,您帮我搭把手,把这薄皮固定在裂缝背面呗?用铆钉铆住,越牢越好。” 老郑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帮忙。 他拿着铆钉枪,看着林宇精准地在薄皮上画好铆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这手法,根本不像个外行。 等薄皮固定好,林宇拿起焊枪,调整好电流,开始焊接。 他没有像普通焊工那样连续施焊,而是采用“分段跳焊”的方式,焊个两三厘米就停下来,用小锤轻轻敲打焊口,再接着往下焊。 “他这是在释放应力!”老郑师傅突然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没想到啊,你还懂这个!我们厂修这种裂缝,也得用应力消除机,你凭手工敲,竟然也能做到!” 林宇手上没停,心里忍不住笑:“以前在部队修飞机蒙皮,没大型设备,就靠这法子应急,练出来的。” 旁边的小徒弟早就看呆了,手里的检测仪器都忘了放下,嘴里喃喃道:“手工跳焊还能释放应力......师傅,我以前咋没听说过?” “别说你没听过,我都没听过!” 老郑师傅不再理他,眼睛死死盯着林宇的焊枪。 焊花在压载水舱里闪烁,林宇的动作稳得像钉在地上,每一道焊口都焊得平整均匀,没有一点漏焊的痕迹。 两个小时过去,林宇终于关掉焊枪,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老郑师傅喊:“郑师傅,您来看看?” 老郑师傅赶紧钻进舱里,手里的超声波检测仪在焊口上慢慢移动。 当检测仪的屏幕显示“无气孔、无夹渣、焊口密实”时,他手里的仪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那道平整的焊口,又用小锤敲了敲,声音清脆得没有一点空洞感。 “这......这怎么可能?”老郑师傅猛地转过身,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震惊,“手工焊的焊口,竟然比我们厂半自动焊机焊的还规整!你这手艺,比我们厂的高级技工都厉害!” 小徒弟也钻进舱里,用检测仪扫了一遍,结果和老郑师傅一样,他惊得张大了嘴巴:“师傅,他......他真修好了!这裂缝真的不漏了?” 林宇笑着点头,让人往压载水舱里灌了水。 又等了一个小时,他打开排水阀,舱里的水干干净净,焊口处连一点水痕都没有。 老郑师傅彻底服了,走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敬佩:“小伙子,我服了!以前我总觉得,国营厂的技术最牛,今天才知道,民间藏着你这样的能人!” 林宇笑了笑,把工具收拾好递还给老郑师傅:“郑师傅,工具都在这儿,没损坏。现在麻烦您带人修修船的其他问题,引擎和舵机那边,还得靠您多费心。” “没问题!”老郑师傅一口答应,转头对小徒弟喊,“愣着干啥?赶紧叫人来修引擎!今天非得让林师傅看看,咱国营厂的手艺也不差!” 罗老板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凑到林宇身边:“小宇兄弟,没想到你还真能修好,连国营厂的老专家都被你震住了!” “哈哈,这都是小意思,罗大哥这次多谢你了,没有你帮忙,这船肯定拿不下来。” “哪里的话,帮你就是帮我啊,你有船,才能更好的完成我的订单,加油努力啊......” 林宇点了点头,望着远处渐渐忙碌起来的船员,心里踏实不少。 有了老郑师傅帮忙修其他毛病,再加上自己解决的这道大难题,“护海号”很快就能开回渔村,后续的订单进度就不需要担心了。 第539章渔船改造 清晨的阳光刚洒在辽东湾的海面上,一艘刷着崭新蓝漆的渔船就破开晨雾,缓缓朝着渔村的港口驶来。 林宇握着方向盘,“护海号”的引擎发出平稳的“突突”声,船尾激起的白浪像一条银色的带子,在海面上蜿蜒。 王大春站在甲板上,手里挥舞着一面小红旗,老远就朝着港口大喊:“我们回来啦!新船回来啦!” 码头上,原本正在整理渔网的船员们先是愣了一下,等看清船身上“护海号”三个醒目的白字,瞬间炸开了锅。 “是小宇哥!他们把新船开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船员们扔下手里的活计,纷纷朝着码头边跑,连正在晒虾皮的王玉芬和二妮,也停下手里的活,踮着脚往海上望。 “护海号”稳稳停靠在码头,林宇刚解开缆绳,小周周就第一个跳上甲板,手摸着崭新的船舷,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喔喔~!这船......这船也太气派了!比咱们以前那艘船还大!” “可不是嘛!”船员小虎也跟着上来,兴奋地在甲板上转圈,“以前咱那艘船被小鬼子撞坏后,我跟小周只能在别人船上打杂,连撒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终于有自己的船了!” 原来,之前王大春他们遭遇小鬼子围堵时,原本的渔船被撞坏了船底,虽然没沉,却再也没法去远海,只能停在港口当储物船。 船上的五个船员,只能分到另外两艘小渔船上帮忙,要么帮着拉渔网,要么帮着整理渔获,连自己熟悉的工位都没了,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林宇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笑着说:“以后这‘护海号’就是咱们的主力船,小虎还当你的轮机长,负责看管引擎;小周你还是负责瞭望,这船的瞭望台比以前的高,看得更清楚;其他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工位,咱们明天就去远海,好好捕一次鱼!” “好!”船员们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声音震得海面上的海鸥都飞了起来。 小虎赶紧钻进机舱,看着修好的引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这引擎修得真利索,比咱以前那艘船的引擎还带劲!” 小周则爬上瞭望台,举起林宇特意给他配的新望远镜,朝着远海望了望:“视野真好!以后小鬼子的船再来,我老远就能看见!” 王玉芬和二妮也走上船,王玉芬摸着船身的防锈漆,眼眶红红的:“以前总担心你们出海没个靠谱的船,现在有了‘护海号’,我总算能放心了。” 二妮则拉着林宇的手,笑着说:“小宇哥,这船真好看,以后我跟妈多做些好吃的,给你们送到船上。” “你啊,挺着个大肚子,就别惦记这个了!”林宇笑着说道。 “行,听你的,最近孩子总踢我,估计要着急出来了,妈说你回来了,让你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宇摸了摸二妮的肚子,“行,明天我就带你去!” 说话间,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有的整理渔网,有的擦拭甲板,有的检查设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林宇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渐渐落下的夕阳,心里满是踏实。 他知道,“护海号”的到来,不仅让船员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更给渔村带来了新的希望。 以后,他们不仅能去远海捕鱼,还能靠着这艘船,守护好这片属于他们的海,让小鬼子再也不敢随意挑衅。 看着船员们围着“护海号”欢呼的模样,林宇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早已开始盘算。 这船刚修好基础功能,要想真正派上用场,还得做两方面改造:一是适配远海捕鱼的需求,二是加装应对小鬼子的防御设备,缺一不可。 当天晚上,林宇就召集王大春、林海、小虎等核心船员,在自家院子里铺开船的结构图,借着油灯的光,一笔一笔勾画改造方案。 “首先是捕鱼设备。”林宇指着结构图上的甲板区域,“咱以前的船只有两个渔网绞车,远海捕鱼效率太低,得在‘护海号’的船头和船尾各加一个电动绞车,再装个液压起网机,这样起大网时能省不少力。另外,甲板两侧得焊上固定渔网的铁环,免得风浪大时渔网乱晃,伤着人。” 小周皱着眉问:“加电动绞车和起网机,引擎的负荷会不会太大?万一在海上出故障,可就麻烦了。” “这我早想好了。”林宇指着结构图上的副油箱位置,“咱在船底加个备用发电机,平时捕鱼用主引擎,起网时再开备用发电机,双保险,不怕动力不够。另外,你再给引擎装个油温报警器,远海作业时,一旦油温过高就报警,免得引擎过载损坏。” 王大春最关心的是渔舱改造:“小宇,远海捕鱼回来,渔获要是不及时保鲜,很容易坏。咱是不是得在船上装个冷藏舱?” “必须装。”林宇点头,“我打算把船中部的两个空舱改成冷藏舱,用厚钢板隔开,内壁贴保温棉,再装两台二手的制冷机。罗老板在大连认识旧货商,能帮咱弄到便宜的设备。这样就算在远海待上一周,渔获也能保持新鲜,卖个好价钱。” 聊完捕鱼改造,话题自然转到应对小鬼子的设备上。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村长罗全磕了磕烟斗,沉声道:“小鬼子有枪有船,咱光靠猎枪不够,得想点实在的防御法子。” “村长爷爷说得对。”林宇指着结构图上的船舷,“咱在船舷两侧焊上半米高的钢板护栏,既能防止船员在风浪中落水,又能挡住小鬼子的子弹。护栏之间留些射击孔,到时候猎枪架在里面,既能反击,又能减少暴露。” 王大春眼睛一亮:“小宇,上次在海上用水枪冲小鬼子效果不错,咱能不能在‘护海号’上装几台高压水枪?威力再大点,既能冲散小鬼子的冲锋舟,又能浇灭他们扔过来的燃烧瓶。” “这个主意好!”林宇立刻在图上标注,“咱装四台高压水枪,船头两台,船尾两台,都用不锈钢管连接到船上的蓄水池,再装个增压泵,让水枪的射程能到五十米,比小鬼子的冲锋舟还远。另外,在甲板上焊几个隐蔽的弓弩,手枪和子弹难弄,价钱也高,但是弓弩咱们的管够。” 李长坤盯着结构图上的舵机位置,补充道:“舵机是船的命门,上次小鬼子就想打坏咱的舵机,得给舵机舱加个防护。咱用厚钢板把舵机舱包起来,只留个小检修口,就算小鬼子的子弹打过来,也伤不着舵机。” 林宇还想到了预警设备:“小周负责瞭望,得给他的瞭望台装个高倍望远镜,再挂个铜铃,一旦发现小鬼子的船,就摇铃示警。另外,在船顶装个简易的雷达反射器。虽然咱没有雷达,但这东西能让远处的渔船看到咱的位置,万一遇到小鬼子,还能向附近的渔船求救。” 船员们越聊越兴奋,原本的担忧渐渐被期待取代。 小周拍着胸脯说:“小宇哥,动力系统的改造包在我身上,保证让绞车和起网机顺顺利利运行。” 王大春则主动请缨:“焊护栏、装水枪的活交给我,我明天就去镇上买钢板和钢管。” 油灯的光映在结构图上,密密麻麻的改造标注像一张周密的网,将捕鱼的实用需求与御敌的安全考量牢牢织在一起。 林宇看着围在身边的兄弟们,心里格外笃定。 等改造完成,“护海号”就不再只是一艘普通的渔船,而是能在远海安稳捕鱼、又能硬抗小鬼子的 “海上堡垒”。 第二天一早,改造工作就正式启动。 船员们分工明确:小周带着人拆副油箱,准备装备用发电机;王大春和小虎扛着钢板,在甲板上焊接护栏;小海则蹲在舵机舱旁,测量钢板尺寸,准备做防护;林宇自己则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联系冷藏设备和二手手榴弹的卖家。 阳光洒在“护海号”的甲板上,焊花四溅,锤声叮当,船员们的笑声与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路过的村民看到这热闹的场景,都忍不住驻足观望,小声议论:“小宇可真厉害,又弄一艘船,这改造的有模有样。” “可不是吗?不过有林宇在,咱渔村的日子肯定越来越有盼头......” 林宇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更有底气了。 这改造不仅是为了一艘船,更是为了守护整个渔村的生计与安全。 等改造完成,他们就能驾着“护海号”,在远海安心捕鱼,更能挺直腰杆,让小鬼子知道,中国渔民的海,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护海号”的改造正进行到关键时候,就看见村口方向跑来几个村民,边跑边喊:“林宇!海警大队的人来了!说是专门来找你的,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林宇顿时一愣~! 他们怎么来了? 林宇心里疑惑,赶紧放下手里的保温棉,朝着村口跑去,刚到村委会门口,就看见三辆挂着“海警”标识的吉普车停在路边,十几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海警队员站在旁边,领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挺拔,肩膀上扛着两杠三星的警衔,正是海警大队的赵队长。 第540章首次出航 赵队长见林宇过来,主动上前伸出手,语气却带着几分严肃:“林宇同志,我们是市海警大队的,这次来,是有件事要跟你了解情况。” 林宇握着他的手,心里快速盘算着。 难道是上次和小鬼子在海上冲突的事被海警知道了? 还是买船的手续出了问题? 他定了定神,笑着说:“赵队长,有啥话咱进村委会说,外面太阳大。” 进了村委会,赵队长开门见山:“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从大连买了一艘退役船,还对船只进行了大规模改造,加装了疑似防御性的设备。按照规定,民用渔船改造涉及船舶结构和设备变更,需要向海事部门报备,你这边报备了吗?” 林宇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改造船的事。 他赶紧解释:“赵队长,这船确实是我从大连买的退役船,之前因为被小鬼子的船围堵,我们村里的渔船损坏了一艘,兄弟们没法去远海捕鱼,才买了这艘船。改造主要是加了些捕鱼用的绞车和冷藏舱,至于您说的‘防御性设备’,其实是为了应对小鬼子的骚扰 ,他们经常在远海拦截我们的渔船,还开枪威胁,我们加装护栏和高压水枪,只是为了自保。” 赵队长皱了皱眉,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们也收到了多起渔民举报,说近期有不明船只在远海骚扰渔民,经调查,那些船疑似是外籍船只,我们正加大巡逻力度。但渔船改造的事,必须按规定来,要是私自加装可能涉及‘武器’的设备,是要违规的。” 林宇赶紧拿出买船的手续和改造方案,递到赵队长面前:“赵队长,您看,这是船的过户手续,都是合法的。改造方案里,我们加装的护栏是防护用的,高压水枪是消防和驱散用的,没有加装任何武器。要是您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调整改造方案,按规定向海事部门报备。” 旁边的王大春也忍不住开口:“赵队长,您可得为我们渔民做主啊!小鬼子的船那么横,我们要是没点自保的法子,在海上就是待宰的羔羊!上次我们就差点被他们围堵,幸好林哥带着我们冲了出来。” 赵队长沉默了片刻,看着手里的改造方案,又看了看林宇和王大春焦急的眼神,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理解你们自保的想法。这样吧,你们先暂停改造,尽快向海事部门提交改造报备申请,说明改造的目的是为了应对海上骚扰和保障捕鱼安全。我们会帮你们向海事部门沟通,争取尽快审批。另外,关于外籍船只骚扰的事,你们要是再遇到,立刻用对讲机联系我们的巡逻艇,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 林宇心里一暖,赶紧点头:“谢谢您赵队长!我们明天就去提交报备申请,一定按规定来。” 赵队长站起身,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保护渔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但规矩也不能破,毕竟海上作业安全第一。你们放心,只要报备通过,合理的改造我们支持。” 送赵队长等人离开后,王大春有些担心:“小宇,报备会不会很麻烦?要是批不下来,咱的改造计划不就泡汤了?” 林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放心,赵队长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有办法。 咱先按规定提交申请,趁这段时间,先把捕鱼设备的改造弄好,等报备批下来,再装防御设备。 不管咋样,‘护海号’肯定能按时出海。” 回到港口,船员们都围上来打听情况,林宇把赵队长的话跟大家一说,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小周笑着说:“只要能合法改造,多等几天没事!咱先把绞车和冷藏舱弄好,等防御设备一装,咱的船就是最厉害的!” 林宇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改造方案和船籍资料,赶往市海事局提交报备申请。 没想到刚到窗口,工作人员就皱着眉说:“民用渔船加装钢板护栏和高压水枪,涉嫌‘船舶武装化’,按规定得报省局审批,至少要等一个月。” 林宇心里一沉,赶紧拿出赵队长写的情况说明。 赵队长早就料到会有波折,特意在说明里详细标注了“护栏为防坠防护、水枪为消防驱散用途”,还附了近期小鬼子船只骚扰渔民的记录。 工作人员看了说明,又跟海警大队核实后,才松了口:“既然有海警背书,我们走‘紧急民生通道’,一周内给你答复。” 这一周里,林宇没闲着,他带着船员先完成了捕鱼设备改造:电动绞车稳稳装在船头船尾,液压起网机调试时能轻松拉起数百斤的模拟渔网,两个冷藏舱贴满保温棉后,制冷机一启动,舱内温度半小时就降到了零下五度。 小周还趁着空当,给引擎加装了双保险油路,笑着说:“就算主油路出问题,备用油路也能撑到返航。” 等第七天下午,海事局的审批终于下来了。 不仅同意加装护栏和高压水枪,还特别批注 “可配备必要的非杀伤性防御设备”。 林宇拿着批文赶回村,船员们立刻欢呼着扛上钢板,往“护海号”上运。 王大春带着人焊护栏时,特意留了倾斜角度:“这样小鬼子的子弹更难打进来!” 小虎则在瞭望台旁装了个简易对讲机,试了试信号:“赵队长说的巡逻频道能接通,遇到事喊一声就到!” 三天后,“护海号”改造全部完成。 船舷两侧的钢板护栏泛着冷光,四台高压水枪像挺在船身的 “银炮”,冷藏舱里整齐码着冰袋,弹药箱隐蔽在甲板下。 这哪里是渔船,分明是艘带着“渔味”的防御艇。 船员们摩拳擦掌,就等林宇一声令下,开启首航。 首航当天,天刚亮“护海号”就驶离港口,朝着远海的渔场开去。 小虎把引擎开得平稳,李长坤掌舵的手稳如磐石,小虎站在瞭望台上,望远镜扫过海面:“林哥!左边五海里,没异常!” 可刚到渔场撒下第一网,小周突然急促地摇铃:“不好!东南方向来了三艘小鬼子的船!正往咱这儿冲!” 林宇立刻跑到驾驶舱,拿起望远镜一看,三艘巡逻船呈“品”字围过来,甲板上的鬼子举着枪,还架起了机枪。 “小虎!加足马力,往海警巡逻区开!王大春,准备高压水枪!”林宇一声令下,“护海号”猛地掉转船头,引擎发出怒吼,朝着西北方向冲去。 小鬼子的船很快追上来,最前面的船对着“护海号”开枪,子弹打在钢板护栏上,“铛铛”作响却穿不透。 “开水枪!”王大春按下开关,四台高压水枪同时喷射,强劲的水柱像鞭子一样抽向小鬼子的船。 最前面那艘船的驾驶舱被水柱灌满,鬼子们手忙脚乱地擦玻璃,船速瞬间慢了下来。 可另外两艘船很快绕到侧面,想夹击“护海号”。 小周急得大喊:“林哥!他们要撞过来了!” 林宇刚想让李长坤转向躲避,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赵队长的声音:“林宇!我们的巡逻艇到了!你们往北边靠,我们从南边包抄!” 林宇心里一喜,赶紧调整方向。 远处海面上,两艘海警巡逻艇正全速驶来,警灯闪烁,高音喇叭里喊着:“前方船只!立即停止骚扰行为!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小鬼子一见海警船,顿时慌了。 他们敢欺负渔民,却不敢跟海警硬碰硬,赶紧掉转船头想跑。 赵队长哪会给他们机会,下令巡逻艇加速,很快追上最后一艘小鬼子的船,甲板上的海警队员举着枪喊话:“停船接受检查!否则开枪警告!” 小鬼子的船吓得不敢动,只能乖乖停在原地。 林宇带着“护海号”绕回来,看着被海警围住的小鬼子船,王大春兴奋地大喊:“痛快!这下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赵队长通过对讲机跟林宇说:“我们会把这些船押回港口调查,以后你们在远海作业,我们会多派巡逻艇巡航,放心捕鱼!” 当天下午,“护海号”的渔网被拉上来。 网里装满了大黄鱼和带鱼,足足有两千多斤。 船员们笑着把渔获搬进冷藏舱,老周摸着引擎说:“这船真给力,跑这么快还这么稳!” 李长坤也难得露出笑容:“以后再遇到小鬼子,咱不用光躲着了!” 夕阳下,“护海号”载着满船渔获,朝着渔村驶去。 林宇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海警巡逻艇的背影,心里格外踏实,有改造后的“护海号”当底气,有海警当后盾,他们不仅能在远海捕到更多鱼,更能守住这片海的安宁。 而远海的小鬼子们,经此一役,估计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第541章今晚来打野 傍晚的海风带着几分凉意,“护海号”停在远海渔场的临时锚点,甲板上支起的煤油灯晃着暖黄的光。船员们围着铁盆,吃着二妮提前备好的馒头和咸鱼,可筷子动得却很慢。 没人有心思好好吃饭,白天小鬼子船的嚣张模样,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总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王大春把馒头往盆里一搁,声音带着火气,“这小鬼子三天两头来骚扰,再忍下去,咱连远海都不敢来了!” 小周放下碗,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可不是嘛!上次3号船就因为他们才沉的,到现在还没打捞上来呢,海警虽说是管,可他们总跟打游击似的,等海警来,人早就跑了!” 船员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连平时沉默的李长坤都忍不住开口:“光躲着没用,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咱中国渔民不好惹!” 林宇一直没说话,手里攥着根筷子,眼神盯着远处漆黑的海面。 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抬起头,语气坚定:“你们说得对,总躲着不是办法,得主动给他们个教训。这样,咱今晚去打野,趁着夜色突袭,让他们记一辈子!” “今晚?”王大春眼睛一亮,“小宇,你有法子找到他们的位置?” 林宇指了指天空,两只鹰正盘旋在船头。 那是巡海和望风,白天跟着“护海号”捕鱼,晚上视力比人强十倍。 “让巡海和望风去打探位置。”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哨子,吹了声短促的哨音,巡海立刻俯冲下来,落在他胳膊上。林宇摸了摸它的羽毛,轻声叮嘱:“去西北方向找找,看到小鬼子的船就飞回来绕三圈,记着别靠太近。” 巡海叫了两声,振翅飞向夜空,望风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黑暗里。船员们瞬间来了精神,纷纷收拾碗筷,开始做突袭准备:王大春把高压水枪的水管检查了一遍,确保水压充足;老周钻进机舱,将引擎调到最佳状态,保证随时能全速冲出去;小虎则在瞭望台上架好望远镜,手里攥着铜铃,随时准备预警。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夜空里传来两声鹰唳。 巡海和望风飞回来了,在“护海号”上空绕着圈,翅膀划破夜色,带着明确的信号。 “找到了!”林宇立刻起身,“小周,开船!跟着巡海的方向走,把引擎声音压到最低!” 三艘船缓缓启动,引擎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前行。 巡海和望风在前方引路,偶尔俯冲下来,提醒方向。 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小虎突然压低声音喊:“小宇哥!前面!有灯光!” 林宇拿起望远镜,顺着小虎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海面上,三艘小鬼子的船正停在那里,甲板上亮着几盏马灯,隐约能看到鬼子们围在一起喝酒,连放哨的人都没有,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袭。 “就是现在!”林宇眼神一厉,“大春,准备开水枪!小周,加足马力冲过去!” 三艘船猛地提速,引擎的轰鸣声在夜色里炸开,像惊雷一样冲向小鬼子的船。 甲板上的鬼子们还没反应过来,王大春已经按下了高压水枪的开关,四股强劲的水柱带着夜色的寒意,瞬间浇向最前面的船! “哗啦!”水柱直接冲散了甲板上的马灯,煤油洒了一地,鬼子们被浇得浑身湿透,酒碗摔在地上碎成渣。 “谁?!”有鬼子慌乱地喊着,伸手去摸枪,可没等他们摸到,“护海号”已经冲到近前,李长坤操控着船身,用加固的船舷狠狠撞向那艘船的侧面! “哐当!”一声巨响,小鬼子的船被撞得剧烈摇晃,甲板上的鬼子们东倒西歪,有的直接摔进海里。 “开枪示警!别伤到人,吓住他们就行!”林宇喊着,船员们举起猎枪,朝着夜空“砰!砰!”开了两枪。 枪声在夜海里格外响亮,剩下两艘船的鬼子彻底慌了,连滚带爬地往驾驶舱跑,想启动船逃跑。 可林宇他们哪会给他们机会,王大春调整水枪方向,水柱直接喷向那两艘船的螺旋桨,水流缠住桨叶,船刚启动就卡住了,在海里打转。 “把他们的马灯都冲灭!让他们在海里瞎转!”林宇下令。 高压水枪的水柱一次次冲向小鬼子的船,甲板上的马灯全被冲灭,夜色彻底吞没了那三艘船。 鬼子们在黑暗里乱喊,却连敌人在哪都看不见,只能在甲板上瞎撞。 “小宇!要不要再撞他们一下?”王大春摩拳擦掌。 “不用。” 林宇摇了摇头,“教训到位就行,别把事闹太大。小周,掉头,咱们撤!” 三艘船缓缓掉转船头,引擎重新压低声量,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 身后的海面上,还能听到小鬼子们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却再也没船敢追上来。 甲板上,船员们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小虎举着望远镜回头看,笑着说:“他们肯定吓傻了!黑灯瞎火的,看他们怎么回去!” 王大春拍着林宇的肩膀:“小宇,还是你厉害!这突袭太解气了!以后他们再敢来,咱还这么收拾他们!” 林宇望着远处渐渐平静的海面,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只是个开始。让他们知道,咱的海,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闹就能闹的。以后再敢嚣张,咱就给他们更狠的教训!” 解决完小鬼子的闹剧,林宇他们重新驶回预定的虾场海域。 此时夜色渐浓,头顶的星星密密麻麻缀在黑幕上,海面像铺了层碎银,风也比傍晚柔和了许多。林宇站在船头,用手电筒照了照海面,水波里隐约能看到细碎的磷光,那是磷虾群游过的痕迹。 “小周,把船速降下来,准备放虾笼!”林宇朝着机舱喊了一声,小周在里面应了句 “好嘞”,引擎的声音立刻变得更轻,三艘船稳稳停在海面上,像锚定在星光里。 船员们早已按捺不住,王大春和小虎扛着折叠式虾笼走到船尾,这虾笼是林宇特意改造的,用粗铁丝做骨架,外面裹着密眼渔网,笼口装了倒须,磷虾一旦钻进去就出不来,笼底还坠着铅块,能稳稳沉到海底。 “小宇,今天这虾情看着不错啊!”王大春蹲在甲板上,手指划过海水,能感觉到水流里细微的波动,“刚才望风盘旋的地方,说不定有大群虾!” 林宇点点头,接过小虎递来的渔网绞车遥控器:“咱分两拨,你和小周负责放西边的笼,我和李叔放东边的,间隔五十米放一个,这样能罩住更大的范围。小虎,你在瞭望台上盯着,要是看到虾群聚集的磷光,就喊我们调整位置。” 分工明确后,捕虾作业正式开始。王大春抱着虾笼,往笼里撒了把用鱼内脏做的诱饵,然后按下绞车开关。 钢丝绳缓缓放下,虾笼带着“哗啦啦”的水声沉入海里,直到绞车的计数器显示“三十米”,才停下固定。 小周在旁边帮忙整理钢丝绳,嘴里哼着渔歌,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以前咱用手放笼,放十个就得歇会儿,现在有绞车,放二十个都不费劲!” 林宇和林海在东边放笼, 林海指着远处一片泛着淡蓝磷光的海面:“往那边挪挪,那片海流慢,磷虾容易聚集。” 林宇听从他的建议,调整船位后放下虾笼,刚固定好,小虎就在瞭望台上喊:“小宇哥!你们那边笼口周围有虾群!我看到磷光围着笼转了!” 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 等所有二十个虾笼都放完,林宇看了看表:“现在是十点,磷虾夜间活跃度高,咱们等一个小时再收笼,正好趁着这功夫检查下明天撒渔网的设备。” 老周钻进机舱检查引擎,王大春和小虎则在甲板上整理渔网,林宇坐在船舷边,望着海面出神。 夜色里的大海格外宁静,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海鸥啼鸣。他想起之前买船、修船的波折,想起船员们期待的眼神,心里满是踏实。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林宇站起身:“收笼!看看今晚的收成!” 王大春第一个冲到绞车旁,按下收笼按钮。 钢丝绳“咯吱咯吱”地往上收,随着虾笼渐渐浮出水面,甲板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当虾笼完全露出水面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笼里密密麻麻挤满了磷虾,淡青色的虾身泛着光泽,有的还在蹦跳,几乎要把笼子撑满。 “好家伙!这一笼至少有三十斤!”王大春激动地把虾笼拎到甲板上,解开倒须,磷虾“哗啦”一声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大桶里,瞬间装满了半桶。 接下来的收笼过程,惊喜不断。 有的虾笼里不仅有磷虾,还混着几只小螃蟹和黄花鱼,最差的一笼也有二十斤。 等二十个虾笼都收完,甲板上的五个大桶全被装满了,估算下来,足足有五百多斤! 小虎趴在桶边,伸手捞起一只磷虾:“这虾真新鲜!明天运回去做成虾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小周也笑着说:“有了‘护海号’,以后咱晚上也能捕虾,收入至少能翻一倍!” 林宇看着满桶的磷虾,心里盘算着:这些磷虾一部分做成虾皮,一部分送到罗老板的罐头厂做虾仁罐头,刚好能补上之前因为修船耽误的订单。 他拍了拍手:“大家把虾桶搬到冷藏舱,注意别弄撒了。今晚收成不错,明天咱们早起撒渔网,争取再捕一网大黄鱼!” 船员们干劲十足,七手八脚地把虾桶搬进冷藏舱。 林海看着忙碌的众人,嘴角难得露出笑容,他走到林宇身边,低声说:“这船没白买,你也没白折腾。” 第542章晒虾皮 夜海捕虾的兴奋劲儿还没褪去,林宇就率先冷静下来。 五百多斤磷虾新鲜度极高,若处理不当,天亮前就可能变质,必须趁着夜色抓紧分类处置。 他召集众人在甲板上列队,指着堆成小山的虾桶,声音清晰:“小周、小虎负责分拣,把个头小的、破损的磷虾挑出来,单独装桶;大春哥、小海跟着我处理优质虾,一部分做鲜虾仁,一部分留着晒虾皮;所有人动作都轻着点,别把虾壳碰破,影响卖相。” 船员们立刻动起来。老周和小虎搬来两个大竹筛,将磷虾一勺勺倒进筛里,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挑选:“这虾得按大小分,小的晒虾皮正好,大的做虾仁更值钱!” 他们把指甲盖大小的磷虾拨进蓝色桶里,这类虾壳薄肉嫩,晒出来的虾皮鲜味足;把拇指粗细、虾身完整的磷虾放进白色桶,留着做鲜冻虾仁。 另一边,林宇搬来提前准备好的大瓷盆,往盆里倒了些海水,王大春负责将白色桶里的优质磷虾倒进盆里漂洗:“小宇,咱这虾仁咋取?直接手剥还是用工具?” “用竹刀刮,别伤着虾肉。”林宇从工具箱里拿出几把特制竹刀。 刀身薄而钝,既能划开虾壳,又不会割破虾肉。 他示范着捏住虾头,竹刀顺着虾腹轻轻一刮,完整的虾仁就落在瓷盆里,白嫩嫩的透着光泽:“每颗虾仁都得这么取,不能带虾线,不然厂里那边通不过验收。” 小海虽不善言辞,手上动作却不含糊。 他跟着林宇剥虾仁,剥好的虾仁立刻放进铺着碎冰的铁盒里。 这些碎冰是从冷藏舱刚取出来的,能暂时锁住鲜味。 “鲜虾仁得装成十斤一盒,封上保鲜膜,等天亮直接送冷库冻住,运给罗老板时才不会化。”林宇一边说,一边给铁盒贴标签,上面写着“鲜虾仁 —30 斤/箱”,方便后续清点。 分拣到凌晨三点,五百多斤磷虾终于处置妥当:两百斤小磷虾装了三个蓝桶,留着回村晒虾皮;两百五十斤优质磷虾剥出八十斤鲜虾仁,分装成八个冰盒;剩下的五十斤磷虾虽个头中等,但虾身完整,林宇决定留着做 “盐渍虾”。 用粗盐拌匀后装坛,既能长期保存,又是渔村家家户户爱吃的下饭菜,还能分给村民们尝尝鲜。 “小周,把蓝桶和盐渍虾坛搬进冷藏舱下层,温度调到零度,别冻住,就保持低温保鲜。”林宇指挥着,“鲜虾仁冰盒放上层,温度降到零下十五度,直接冻硬,免得运输时变质。” 小周钻进冷藏舱,仔细摆放好虾获,回来时擦着汗笑:“这冷藏舱真管用,刚摸了下,冰盒都结霜了,虾仁肯定坏不了!” 忙完处置,天已经蒙蒙亮。 林宇坐在船舷边,拿出记事本规划销路:“鲜虾仁优先给罗老板,按之前约定的一块五一斤算,八十斤能卖百八十块;两百斤小磷虾晒虾皮,能出四十斤干货,市场价十块一斤,能卖两百块;盐渍虾留五十斤,二十斤分给船员,三十斤拿到镇上集市卖,能补点油钱。” 王大春凑过来看记事本,眼睛一亮:“这么算下来,光这趟夜捕虾就能赚几百块?比以前跑三趟近海还多!” “这还不算白天撒渔网的收成。”林宇合上记事本,望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海面。 船员们听着,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笑容。 小虎拎着一小桶鲜虾仁,兴奋地说:“等回村我就给我娘送点,让她也尝尝咱捕的虾!” 李长坤也点点头,难得接话:“晒虾皮时喊我,我会用竹匾晒,晒出来的虾皮不粘团。” 第二天。 三艘船刚停靠在村口码头,林宇就拎着两斤新鲜磷虾往李长坤家走。 昨天夜捕的两百斤小磷虾等着晒虾皮,之前托李长坤做的烘干机,是能不能快速出干货的关键。 李长坤家在村东头,院门口堆着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林宇刚进门,就看见李长坤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扳手敲敲打打,旁边立着个半人高的铁架子,上面铺着细密的铁丝网,正是烘干机。 “李叔,烘干机做好了?”林宇笑着递过磷虾,“刚捕的,新鲜,您留着尝尝。” 李长坤头也没抬,接过磷虾往墙角一放,语气硬邦邦的:“早做好了,昨天等你到天黑,也没见你人影。” “昨天在海上处理虾获到凌晨,回来怕吵着您,就没过来。”林宇没在意他的态度,凑过去看烘干机,“这架子挺结实,就是......铁丝网间距是不是太宽了?小磷虾容易从缝里漏下去。” “你懂啥?”李长坤放下扳手,瞪了他一眼,“这铁丝网是我特意找镇上铁匠铺轧的,间距两毫米,刚好能漏杂质,虾漏不下去。”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伸手拨了拨铁丝网,眼神里藏着点不确定。 林宇没跟他争,转身喊来王大春和小虎,把两百斤小磷虾搬到院子里,先往铁丝网上铺了薄薄一层。 李长坤蹲在旁边,点着了烘干机底下的煤炉,火苗“呼呼”往上窜,铁架子很快热了起来。可没烤十分钟,小虎就喊:“小宇哥!虾都粘在铁丝网上了!揭都揭不下来!” 林宇赶紧过去看。 果然,磷虾受热后,虾壳里的粘液粘在铁丝上,一扯就把虾身扯破,好好的虾变成了碎渣。 李长坤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蹲在地上抽烟,一句话也不说,脸色比平时更难看。 “李叔,不是您的错,是铁丝网没做防粘处理。”林宇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咱找块薄铁皮,剪成和铁丝网一样大的尺寸,铺在上面,铁皮导热快,还不粘虾。” “铁皮?哪有那么合适的铁皮?”李长坤闷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却没再反驳。 “我记得我家有一块,我去找找!”王大春说着就往外跑,没一会儿就扛着块旧铁皮回来。 林宇找了把剪刀,按着烘干机的尺寸裁剪铁皮,李长坤蹲在旁边,默默递过尺子:“左边再剪短两厘米,不然卡不进去。” 林宇照着他说的改了尺寸,把铁皮铺在铁丝网上,又在铁皮上刷了层薄薄的食用油。 这是他在部队学的防粘法子,油脂能隔绝粘液。 重新铺上磷虾后,李长坤又点了煤炉,这次火苗控制得比刚才小,铁皮慢慢变热,却没再出现粘虾的情况。 可没过多久,新问题又冒出来了。 烘干机只有底下一个煤炉,上层的磷虾烤得干,下层的却还是湿乎乎的,受热不均匀。 李长坤皱着眉,刚想开口抱怨,就见林宇往烘干机两侧各加了个小风口,又找了个旧风扇,对着风口吹:“这样热气能循环,上下温度就均匀了。” 风扇一开,热气果然在烘干机里转了起来,下层的磷虾渐渐开始变干。 李长坤盯着烘干机看了半天,嘴里嘟囔着:“多此一举,我本来想明天再加风口的。” 话虽这么说,手里却递过一块挡板:“把风扇那边挡点,别让风太急,虾吹跑了。” 林宇接过挡板,笑着说:“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李长坤别过脸,没接话,却起身往煤炉里加了块煤,火苗不大不小,刚好能保持温度。 太阳落山时,第一批虾皮终于烘干了。 金黄金黄的,透着股鲜香味,抓一把在手里,干爽不粘手。 王大春抓了把尝了尝,兴奋地喊:“好吃!比以前晒的虾皮鲜多了!” 小虎也说:“小宇哥,李叔,你们这烘干机改得太好用了!两百斤虾,明天就能全烘完!” 李长坤看着虾皮,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又很快压下去,对着林宇说:“明天早点来,煤炉得提前点,不然赶不上进度。” “好嘞!”林宇笑着应下,心里清楚。 李长坤看着不好相处,其实比谁都上心,这烘干机虽有不足,却藏着他的心思。 收拾完烘干机,林宇拎着一袋刚烘好的虾皮,递给李长坤:“李叔,这袋您留着,给婶子做汤喝。” 李长坤接过虾皮,往屋里一放,没说谢谢,却低声道:“明天带点昨天的盐渍虾,我喜欢吃点儿有滋味儿的。”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个别扭的老头,终于肯说句软话了。 走出李长坤家,夜色已经降临,村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林宇拎着半袋刚烘干的虾皮,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傍晚的渔村飘着饭菜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想着家里王玉芬肯定炖了鱼汤,他心里满是暖意。 这两天捕虾顺利、烘干机也改好了,连带着心情都轻快不少。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门槛旁,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账本,正是罐头厂的赵大勇。林宇笑着喊了声:“大勇哥,咋在这儿蹲着呢,家里有人咋不进屋?快进屋坐!” “小宇,我找你有事儿,要不还是在这儿说吧,我怕二妮知道了上火。” 林宇顿时眉头一凝。 “啥事儿?还怕二妮知道......” 第543章资金链断了 赵大勇猛地站起身,脸上没了平时的爽朗,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眼神里满是焦虑。 “小宇,还是在这里说吧,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厂子现在遇到大麻烦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递水的手顿了顿:“别急,慢慢说,是罐头质量出问题了?还是原料不够了?” “不是质量,也不是原料,是钱的事!”赵大勇把账本递给林宇,指着上面的数字,手都在抖,“你还记得上个月发出去的鲅鱼罐头吗?现在货都到了快一个月,但是资金却迟迟不回,你得赶紧打电话催一催,最近厂子的支出大,又是翻新厂房,又是发工人吃喝的,现在账面上的钱都不够下个月开资的......” 林宇拿起账本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收支:原料采购花了八百块,工人工资欠了一千二,还有厂房租金、煤电费用,一笔笔加起来,赤字越来越大。 他皱起眉头:“对方没给个准话?到底啥时候能回款?” “哪有准话啊!”赵大勇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语气里满是无奈,“昨天我又打电话,对方说‘再等等’,可咱等不起啊!下个月五号就是发工资的日子,厂里十几个工人等着工资过日子,有的要给孩子交学费,有的要给老人看病,要是开不出工资,咱这厂子可就真撑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本来想着靠鲅鱼罐头的回款补窟窿,现在钱回不来,连买新一批物料都没有。昨天去镇上买罐头盒,老板都催我结之前的欠款,说再不给就不供货了。没有罐头盒,接下来的罐头订单怎么做?” 林宇放下账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心里快速盘算着。 加工厂是村里的支柱产业,不仅解决了十几个村民的就业,还能消化村里的渔获,要是倒了,不仅村民收入受影响,他的虾皮、虾仁销路也会少一条。 “你先别急,” 林宇语气沉稳下来,“一会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让他们尽快给回款” 赵大勇一听,眼睛瞬间亮了,紧紧攥着林宇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次可得靠你了,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钱要是要不回来,咱这厂子就得停工!” “行,我明白!”林宇点了点头,“跟我进屋吧~!” “我就不进屋了,厂子里还一堆的事儿呢!我走了,你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赵大勇转身就离开。 送走赵大勇,林宇没顾上喝一口王玉芬炖的鱼汤,转身就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泛黄的通讯录。 上面记着梁先生部队后勤处的电话,那是之前合作鲅鱼罐头时,梁先生特意留的紧急联系方式。 他攥着话筒,手指在拨号盘上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后,按下了一串数字。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单调的忙音,响了足足半分钟,最终“咔嗒”一声断了。 林宇皱了皱眉,又重新拨号,这次忙音更短,刚响三声就断了。 王玉芬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他脸色凝重,轻声问:“咋了?电话没打通?” “嗯,可能部队那边忙。”林宇嘴上说着,心里却泛起急。 梁先生那边还欠着二十万罐罐头的货款,要是这笔钱能及时到账,罐头厂的工资和原料问题就能缓解大半。 他没歇气,第三次拿起话筒拨号,这次终于有了动静,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您好,这里是部队后勤处,请问您找哪位?” “同志您好,我找梁先生,我是青山渔村的林宇,之前跟他合作过鲅鱼罐头订单,有急事找他。”林宇赶紧说明来意,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请您稍等,我帮您转接梁先生办公室。”接线员的声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接着是一阵忙音。 林宇握着话筒,耳朵紧紧贴在上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要是找不到梁先生,罐头厂的困境就更难解决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电话终于被接通,可传来的却不是梁先生的声音,而是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您好,我是梁先生的助理,梁先生现在去前线视察了,不在办公室,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 林宇心里一沉,却还是赶紧开口:“同志您好,我是林宇。之前我们给部队送了一批鲅鱼罐头,直到现在货款没结,现在我们村里的罐头厂遇到了大麻烦,急需这笔钱周转。您看能不能跟梁先生说一声,尽快把货款结了?” “货款的事啊......”助理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为难,“林同志,不是我们故意拖款,实在是现在部队困难。前线正在打仗,弹药、药品都需要大量资金,后勤这边的预算也很紧张,梁先生每天都在为钱的事发愁。您看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等前线局势稳定些,我们肯定第一时间把钱给您送过去。” “宽限不了啊!”林宇急得站起来,语气里满是无奈,“助理同志,我们加工厂下个月五号就要发工资了,现在连工资都凑不齐,厂里这么多工人等着钱过日子,有的要给孩子交学费,有的要给老人看病,要是开不出工资,厂子就得倒闭!而且我们现在还给你们加工罐头呢,急需钱采购包装材料,没有钱,订单就得耽误,到时候不仅我们受损失,以后你们要罐头,也没法及时供应啊!” 他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我知道部队现在不容易,可我们渔民也难啊!这批货款对我们来说就是救命钱,您务必帮我跟梁先生反映一下,想想办法,这几天无论如何把钱送来,哪怕先结一半也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助理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了,林同志。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梁先生的通讯员,把你的情况跟他说清楚,让他尽快联系梁先生。要是梁先生同意,我明天就给你回电话,告诉你具体的打款时间,你看行不行?” 林宇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说:“太谢谢您了!麻烦您一定跟梁先生说清楚我们的困境,要是能及时回款,以后部队需要罐头,我们一定优先供应,价格也给最优惠的!” “好,我会的。”助理说完,又叮嘱了一句,“你保持电话畅通,我明天一有消息就给你打过去。” 挂了电话,林宇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王玉芬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别太着急了,部队肯定不会坑咱们。” 林宇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心里却依旧没底。 部队的情况他能理解,可加工厂的困境也迫在眉睫。 挂了电话,林宇坐在桌前,指尖还残留着话筒的凉意。 王玉芬见他脸色依旧紧绷,递来一碗温好的鱼汤:“别愁了,助理不是说会帮忙转达吗?梁先生看着是个靠谱的人,肯定不会让咱吃亏。” 林宇接过鱼汤,却没喝,只是望着碗里晃动的油花,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他不是不相信梁先生,更不是不理解部队的难处,前线战士在流血牺牲,他比谁都清楚这笔钱可能关乎多少人的性命。 可前世的记忆,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让他没法完全放下警惕。 他清楚的记得一个盲人企业家,见政府有困难,义无反顾的帮助政府解决困难,甚至动员自己的亲戚帮忙,可是到了政府兑现承诺的时候,他连政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想到这些,林宇握着碗的手紧了紧。 他不是不愿帮政府,更不是不愿支持前线。 之前接部队的鲅鱼罐头订单,他特意让赵大勇把价格压到最低,甚至自己贴钱改进包装,就是想为战士们多做点事。 可帮忙的前提,是得保证自己和乡亲们能活下去。 加工厂要是倒了,几十个工人没了收入,家里的老人孩子怎么办? 他要是因为“支持部队”把自己拖垮,不仅帮不了任何人,还会让王玉芬、二妮跟着受苦。 “我不是不信梁先生,是不信‘承诺’这两个字。”林宇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格外清醒,“以前我也觉得,只要为国家做事,肯定会有回报。可后来才知道,有些承诺,只是需要你的时候才值钱,等你没用了,就啥也不是。” 王玉芬愣了愣,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咱不是不帮忙,是得先顾好自己。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咋帮别人?” “就是这个理。”林宇点点头,眼神重新坚定起来,“我帮部队做罐头,是因为战士们在保家卫国,值得帮。可要是因为帮他们,把自己的厂子拖垮,让乡亲们没饭吃,那就是傻。这钱,我必须要回来,不仅是为了罐头厂的工人,也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底线。” 第544章不回款就停了 林宇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挂了梁先生助理的电话后,他连着等了两天,电话始终没再响起。 第三天上午,他主动回拨过去,接线员说“助理去开会了”,下午再打,又说“梁先生还没从前线回来”,翻来覆去都是推托的话,连一句准信都没有。 “砰!” 林宇猛地挂断电话,胸口憋着一股火。 他攥着拳头,眼神冷了下来:“既然他们不守信用,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当即去找赵大勇,语气斩钉截铁:“从今天起,厂里停止生产鲅鱼罐头,之前没送完的批次也先停了,所有生产线都改做罗老板的虾仁罐头订单。他们什么时候把欠的货款结了,什么时候再恢复生产。” 赵大勇愣了愣,有些犹豫:“小宇,这可是部队的订单,要是耽误了,会不会......” “耽误也是他们先耽误的。”林宇打断他,“咱厂子都快开不出工资了,哪还有钱垫资生产?他们要是真把前线物资当回事,就不会拖着货款不结。” 赵大勇看着林宇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头:“行,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下午,三辆军绿色的卡车就开进了村,停在罐头厂门口。 为首的男人穿着军装,肩章上是一杠三星,正是负责运送罐头的连长何群。 他大步走进厂子,找到正在清点原料的赵大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赵厂长,之前订的鲅鱼罐头,今天先拉五十箱走,前线等着用。” 赵大勇深吸一口气,按照林宇的交代,抬眼迎上去:“何连长,实在对不住,你们的罐头订单得停一段时间了。我们林厂长说了,啥时候把上一批的订单资金送来,才能再次投入生产。” “你说啥?”何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陡然提高,“你们知道这罐头是给谁用的吗?是前线战士的补给!耽误了供应,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责任我们也想担,可没这个底气啊。”赵大勇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厂子现在资金链断了,连工人工资都开不出来,原料都快买不起了,实在没法继续生产。这是林厂长的吩咐,您要是有意见,直接去找他说吧。” 何群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推开挡路的工人,朝着林宇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此时的林宇,正坐在炕上吃饭,王玉芬刚端上一盘炒鸡蛋,二妮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林宇在哪?!”何群“砰”地推开院门,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军装的衣角还带着风。 林宇抬起头,看到他这副模样,却没丝毫慌乱,反而笑着放下筷子,热情地招呼:“是何连长啊?快坐!刚做好饭,还没吃吧?一起吃点?” 二妮被何群的气势吓了一跳,往王玉芬身后缩了缩。 王玉芬赶紧拉了拉林宇的衣角,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何群哪有心思吃饭,一把拽过旁边的凳子坐下,盯着林宇,语气急促:“林厂长,别跟我来这套!我问你,为啥停了我们的罐头订单?前线战士等着罐头当补给,你们说停就停,到底想干啥?” 林宇拿起毛巾擦了擦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家常:“何连长,您别生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厂子的资金链断了,连买包装材料的钱都没有,工人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着落,您说,我拿啥继续生产?” “资金链断了?”何群皱着眉,“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断了?” “还不是因为上一批的货款。”林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前几天给你们部队打了好几次电话,想催催货款,可要么找不到人,要么就说再等等。咱是小厂,跟你们部队不一样,没那么厚的家底,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他放下水杯,眼神直视着何群,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我知道这罐头关系到前线物资,比谁都着急。可着急也没用啊,没有钱,原料进不来,工人没干劲,就算我想生产,也生产不出来。” 何群的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点不耐烦:“可这是部队的订单,你们总得有个优先级吧?先把罐头做出来,货款的事,我回去跟梁先生反映,肯定会给你们解决。” “何连长,不是我不给优先级,是我真没这个能力。”林宇摇了摇头,“之前为了赶你们的订单,我把罗老板的订单都往后推了,现在罗老板那边也在催。要是再垫资生产,厂子真就得倒闭了。”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诚恳:“您要是真担心影响部队供应,也简单。让部队把上一批的货款送来,哪怕先送一半也行。只要钱到账,我立马让厂子恢复生产,加班加点赶工,保证罐头保质保量,绝不会耽误前线用。” 何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宇的话堵得说不出来。 他知道部队现在确实缺钱,可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罐头厂,会因为缺货款直接停单。 看着林宇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心里清楚,这事确实是部队理亏,再硬逼也没用。 “行,我知道了。”何群站起身,语气缓和了不少,“我这就回去跟梁先生汇报,尽快给你们答复。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只要货款到账,就立刻恢复生产。” “您放心,我林宇说话算话。”林宇也跟着站起来,笑着送他到门口,“慢走啊何连长,等您的好消息。” 看着何群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林宇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王玉芬走过来,小声问:“这样会不会得罪部队啊?” “得罪也没办法。”林宇叹了口气,“咱要是一味妥协,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希望他们这次能说到做到吧。” 回到屋里,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 林宇重新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 何群离开的第二天一大早,林宇刚穿上衣服,就听见屋里电话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林宇心里一动,赶紧掏出藏在船舱里的电话机,刚接起,就传来一个熟悉而略带歉意的声音:“林宇同志,我是梁先生。” 林宇握着话筒,语气瞬间热络起来,却没立刻提货款的事:“梁先生!您可算打电话来了,前几天我还跟大勇哥念叨,说您在前线肯定忙坏了,可得注意身体。” “惭愧啊林宇同志。”梁先生的声音里满是歉意,“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前线最近事多,后勤这边的资金调度确实出了点岔子,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货款还没给你们结。让你和乡亲们受委屈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林宇听着这话,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 他笑着打哈哈:“梁先生您这话说的,咱都是为了前线,我哪能怪您?只是厂子小,经不起折腾,前几天工人都来问工资的事,我也是没办法才停了订单,您可别往心里去。” “理解,理解。”梁先生连忙说,“是我们没守好承诺,你停单也是应该的。我已经跟后勤处交代好了,下次何群去拉罐头,就让他把上一批的货款一起带过去,一分都不会少。另外,我再让财务多补两百块,算是给你们的补偿,耽误了你们生产,实在抱歉。” 林宇心里一喜,却没表露出来,只是语气更显客气:“梁先生您太见外了,补偿就不用了,只要货款能按时到账,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您放心,等钱一到,我立马让厂子恢复生产,加班加点赶工,绝不会耽误前线的补给。” “好!好!”梁先生的声音里透着欣慰,“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那罐头的事,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您放心,费心是应该的。”林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诚恳起来,“不过梁先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跟您商量一下。以后咱们合作罐头订单,能不能每一批货都按时付款?您也知道,咱厂子买原料、包装材料都得现钱,要是货款拖得久了,我这边资金周转不开,不仅没法生产,反而会耽误您的供应。您看这样行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梁先生的声音很快传来:“你说得有道理,是我之前没考虑到你们的难处。这样,以后每批罐头送过去,验收合格后,我就让后勤处当场结算货款,绝不拖欠。要是遇到特殊情况,我也会提前跟你沟通,保证不让你这边为难。” “太谢谢您了梁先生!” 林宇终于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激,“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以后部队需要罐头,您尽管开口,我们肯定优先供应,质量和速度都有保证!” “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梁先生笑着说,“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先挂了。货款的事,你等着何群的消息就行。” 挂了电话,林宇悬浮的心也总算沉了下来。 这时二妮凑过来,笑着问:“小宇哥,是不是梁先生打电话来了?货款的事搞定了?” “搞定了!”林宇呵呵一笑,“不仅上一批的货款能结,以后每批货都能按时付款,再也不用怕垫资的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二妮兴奋地喊起来,“这几天看你愁的,嘴都起大泡,我都担心坏了~!” 林宇摸了摸她的肚子,呵呵一笑,说道:“让你担心了......” 第545章小六子出事儿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炕上洒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林宇摸着二妮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内心顿时升起一阵燥热。 而二妮好像全然未觉,靠在林宇的怀里做针线活,线头刚穿过针孔,就被林宇从身后轻轻握住了手。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歇会儿呗,针线活哪有你男人重要?” 二妮的脸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想抽回手,却被林宇攥得更紧。“别闹,有孩子呢。” 她声音细若蚊蚋,眼神都不敢往他身上瞟,自从怀孕七个月后,林宇就格外克制,可眼下孩子已经足月,他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孩子足月了,不碍事儿。”林宇咬着她的耳垂,语气带着哄劝,“我轻点儿,就抱抱你。” 说着,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孕肚,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二妮的身子顿时软了半截,却还是咬着唇摇头:“不行,这还没天黑呢,万一有人来......” “放心,这个点没人来。”林宇笑着往窗外瞟了眼。 村里大多男人要么在加工厂忙活,要么在港口整理渔网,这个时辰正是最清静的时候。 他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多了几分私密的暖意。 “就一会儿,我都憋坏了。”他转身走向炕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可就在他伸手要去拉二妮的手时,院门外突然传来王大春咋咋呼呼的喊声:“小宇!小宇在家没?” 林宇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二妮趁机推了他一把,红着脸整理起衣襟:“你看,我就说有人来吧。” 林宇没好气地应了声:“进来!” 话音刚落,王大春就推门闯了进来,一眼看见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又瞥见二妮通红的脸蛋,顿时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贱兮兮笑容,伸手就去扯窗帘:“这还没天黑呢,拉窗帘干啥?你小子不会是想趁二妮姐没反应过来,干坏事儿吧?” “你闭嘴!”林宇瞪了他一眼,伸手把窗帘重新拉好,“孩子都足月了,注意点儿就行,懂什么就瞎嚷嚷。” “我咋不懂?”王大春凑过来,压低声音打趣,“我可是听说,孕妇后期不能乱来,小心伤着孩子。再说了,你也太没眼力见了,选啥时候不好,偏偏选这时候......” “你到底来干啥?”林宇没耐心跟他掰扯,语气冷了下来。 要是没要紧事,他今天非得把王大春赶出去不可。 王大春这才收起玩笑脸,挠了挠头:“我可不是故意来打扰你好事儿,是真有急事。村里的小六子出海出事儿了,村长让我来叫你过去,商量救人的事儿。” “啥?”林宇和二妮同时一惊,二妮猛地坐直身子,手紧紧攥住衣襟:“小六子?出啥事儿了?是翻船了还是遇到风浪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王大春摇了摇头,语气也沉了下来,“码头上闹闹哄哄的,我听的也是一知半解,你自己过去看看吧,我可别说差了~!” 二妮当即推了林宇一把:“那你赶紧过去!救人要紧,别在这儿耽搁了。” 她虽然还红着脸,却半点不敢再拦着。 小六子才二十出头,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老娘,要是真出了事儿,这一家子就垮了。 林宇也没再犹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身上穿,鞋都没来得及系好就往外走。 王大春跟在后面,刚踏出房门,又突然回头,对着屋里的二妮挤了挤眼:“妹子,别害臊啊!等小宇救完人回来,你们俩再接着......” “去你的!赶紧走!”二妮抓起炕边的布偶就扔了过去,脸蛋红得能滴出血来。 王大春笑着躲开,跟着林宇往村长家跑,还不忘跟林宇念叨:“你说你,咋偏偏选今天?早知道我就晚点来,让你俩多温存会儿......” “再废话我把你扔海里去!”林宇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脚步却没停。 小六子的船小,抗风浪能力差,东边海域最近多暗礁,要是耽误了搜救,恐怕就真来不及了。 林宇跟着王大春往码头跑,还没到海边,就看见码头上聚着一群人,几个村干部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海图,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海风卷着咸腥味吹过来,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寒意,连平时喧闹的海鸥,都没在附近盘旋。 “林宇来了!”有人喊了一声,村干部们立刻站起身,村长罗全快步迎上来,他手里的烟斗灭了都没察觉,声音带着急切:“小宇,你可算来了!小六子这孩子,闯大祸了!” 林宇心里一沉,跟着罗全走到海图旁,低头一看。 海图上用红笔圈着一片海域,旁边写着“鬼雾海沟”四个小字。 “有人亲眼看见,小六子早上驾着他那艘小渔船,往鬼雾海沟去了。”罗全指着红圈,语气沉重,“那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进去十艘小船,九艘都出不来!” “鬼雾海沟?” 林宇皱起眉,在师爷给他的海图当中,也是着重标记了这一个地方,严明这地方是极其凶险,航线则避开。 这是师爷着重标记的地方,所以他一直也没敢质疑挑战过。 “你还小,可能不知道这海沟的厉害。”旁边的老会计叹了口气,开始细说这海沟的诡异,“那地方终年被海雾裹着,浓得能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每年夏至前后的两三天,雾才会散一点。进去之后,指南针都不管用,船就像进了迷宫,绕来绕去都走不出来,好多老渔民都在里面迷过路。”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吓人的是里面的海况,前一秒还风平浪静,后一秒就能掀起两三米高的浪,浪里还裹着暗礁,小船一碰就碎。出来的人还说,海沟底下有大东西,会袭击渔船嘞~!这个地方,一直都是咱们渔村的禁忌,没想到小六这孩子这么冒失......” 林宇听得心里一紧。 指南针失灵、海况突变、还有未知的海底危险,这鬼雾海沟简直就是海上的“死亡陷阱”。 他抬头看向海面,东边的天空隐隐透着一层灰雾,那就是鬼雾海沟的方向,连阳光都穿不透那层雾,看着就透着诡异。 “没人敢进去救吗?”林宇问。 “谁敢啊!”罗全摇了摇头,“村里的船都是小渔船,抗风浪能力差,进去就是送死。我们商量了半天,只有你的船大,船身加固过,马力足,还有雷达反射器,说不定能在雾里辨明方向,进去了才有机会出来。” 他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期待,却又带着犹豫:“小宇,我们也不逼你,那地方是真危险,要是你不想去,我们也能理解。” 林宇没立刻回答,手指在海图上的“鬼雾海沟”处轻轻敲着。 小六子才二十岁,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老娘,要是就这么放弃,这一家子就彻底垮了。 可自己的船虽然结实,面对那诡异的海雾和突变的海况,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万一连自己都陷进去,王玉芬和二妮怎么办? “要是现在去救,还来得及吗?”林宇抬头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迟疑。 “来得及!”罗全赶紧说,“那海沟里虽然凶险,但只要船没翻,人没遇到海底的东西,凭着船上的干粮和淡水,撑个三四天没问题。现在才下午,你要是现在出发,天黑前说不定能找到他!” 老支书也跟着劝:“林宇,你是村里的能人,渔船也是村里最厉害的船。只有你能救小六子,这孩子要是没了,他老娘可就活不下去了!” 林宇看着村干部们恳切的眼神,又想起小六子平时憨厚的模样,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自己渔船的方向,迟疑片刻说道:“行,我去救。” 他语气坚定,“不过我需要几个人帮忙,一个懂海流的,一个会修引擎的,再准备些手电筒、绳索和急救包。” “我去!”王大春立刻举手,“我懂点海流,还能帮你瞭望!” “我也去!”小周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工具箱,“我们都是跟着小宇哥一起出海的船员,相互配合默契,遇到事情不会手忙脚乱。” 罗全一听,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赶紧让人去准备东西:“太好了!小宇,你放心,村里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淡水,一定要把小六子平安带回来!” 林宇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自己渔船的方向走去。 海风依旧吹着,东边的雾似乎更浓了,像一张诡异的网,等着吞噬靠近的船只。 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退缩,就算鬼雾海沟再凶险,他也要闯一闯,不仅是为了救小六子,更是为了守住渔村人互帮互助的情分。 登上渔船的那一刻,林宇摸了摸加固过的船舷,眼神坚定:“小周,检查引擎;大春哥,你去开另一艘船,另外把咱上次买得一条一百米的绳子带上,到时候有大用!” 第546章鬼雾海沟 林宇他们朝着东边海域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原本晴朗的天渐渐暗下来,海风也从温和变得凛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刮在脸上像细针在扎。 林宇站在驾驶舱前,举着望远镜,视线里的景象渐渐变了。 —远处的海面不再是熟悉的湛蓝色,而是被一团巨大的灰雾笼罩,那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从海面一直延伸到天际,把整片海域都裹在里面,连阳光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那就是鬼雾海沟?”王大春站在瞭望台上,声音带着几分发颤,他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只觉得那雾像活物一样,在海面上缓缓蠕动,“咋看着......这么吓人呢?” 林宇放下望远镜,眉头紧紧皱着。 这雾比村干部描述的还要诡异。 普通的海雾是淡淡的白色,风一吹就会散,可这鬼雾海沟的雾是灰黑色的,边缘处还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青芒,像裹了层毒瘴。 更奇怪的是,雾的范围格外规整,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它圈在那里,外面的海风再大,也吹不散雾里的一丝一毫,反而让雾更浓了。 “把船速降下来,离雾区远点停。”林宇朝着机舱喊了一声,小周立刻应了,“护海号”的引擎声渐渐变轻,缓缓停在离雾区还有两海里的地方。 船刚停稳,林宇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震动。 不是海浪拍打船身的晃动,而是从雾区方向传来的低频震动,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海底移动,连船底的海水都跟着微微震颤。 “你们听,有声音。”小周从机舱里走出来,脸色发白,他侧着耳朵听了半天,“像是......海浪撞在礁石上的声音,可这雾里啥也看不见啊。” 林宇也静下心来听。 雾区里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不是普通的海浪声,更像是巨大的石块在互相碰撞,夹杂着几声沉闷的“咕咚”声,像是有东西从雾里沉进海里。 他再举起望远镜,往雾区边缘看,只见雾里偶尔会闪过一道暗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瞬间就消失在雾里,不知道是礁石露出海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更诡异的是海面的颜色。 雾区外围的海水是深黑色的,和正常的海水有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像墨汁滴在宣纸上,却不扩散。 王大春往海里扔了个空罐头瓶,瓶子飘到分界线处,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拽,瞬间就沉了下去,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这海流不对劲!”王大春吓得赶紧缩回手,“刚才那瓶子,像是被海底的漩涡吸下去了!” 林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小船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鬼雾海沟的外围就这么凶险,不仅有化不开的毒雾,还有诡异的海流和未知的震动,更别说雾里面的 “迷宫”和暗礁了。 他回头看了看小周和王大春,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也被这景象吓住了。 “小宇,咱......咱真要进去啊?”王大春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犹豫,“这地方看着就邪门,万一进去出不来......” 小周也跟着点头:“是啊林宇,要不咱再等等?说不定小六子只是在雾外围转,没真进去呢?” 林宇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诡异的雾。 他知道两人的担心,可一想到小六子可能在雾里挣扎,等着有人来救,他就没法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驾驶舱,拿起对讲机:“小周,检查引擎和舵机,确保万无一失;大春哥,把所有鱼灯都打开,挂在船舷上,再准备好绳索和救生圈。咱再往前开一里,靠近雾区边缘,看看能不能呼喊到小六子。” “好!”两人虽然还有些害怕,却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两艘船再次启动,缓缓朝着雾区靠近。 离雾区越近,那股诡异的震动就越明显,雾里的“轰隆隆”声也听得更清楚。林宇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 ,就算这鬼雾海沟再凶险,他也要闯进去,把小六子平安带回来。 此时的雾区,像一张巨大的嘴,在海面上静静张开,等着吞噬靠近的一切。 等船靠近鬼雾海沟,林宇站在“护海号”船头,双手拢在嘴边,朝着雾区大喊:“小六子!你在里面吗?听到回应一声!” 海风把他的声音卷进雾里,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只有雾区深处传来的“轰隆隆”声,像在嘲笑这徒劳的呼喊。 他又喊了几遍,依旧石沉大海,雾里静得可怕,连海浪声都像是被吞噬了。 “小宇,没动静啊,会不会小六子没在这附近?”王大春皱着眉,心里更慌了。 喊不应,就意味着要么小六子离得远,要么就是出了意外。 林宇咬了咬牙,转身道:“不能等了,进去找!大春哥,你去用绳子把两艘船前后绑上,绳子留够长度,咱进去后,外面的船能当定位标,方便出来时辨方向。” 王大春和小周一听,顿时愣住了。 之前林宇让他们多开一艘船,还搬了条上百米长的粗麻绳上船,两人都纳闷为啥要这么麻烦,现在终于反应过来。 林宇早就料到雾里指南针失灵,提前准备了“绳索牵引定位”的法子! “小宇,你早想到这一步了?”王大春拍了下大腿,赶紧往备用渔船跑,“我还以为你多带艘船是多余的,原来早有安排!” 小周也松了口气,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有这绳子牵着,就算在雾里迷了路,顺着绳子也能摸出来。” 两人手脚麻利地把粗麻绳的一端固定在“护海号”的船尾铁环上,另一端牢牢系在另一艘船的船头,还在绳子上每隔十米系了个鱼灯。 这样就算雾再浓,也能通过浮球判断绳子是否顺畅。 绑好后,林宇看向小周:“小周,你留在外面守着另外一艘船,绳子要一点一点的放,我们会缓慢前行的,记住鱼灯要隔段捆绑,不然数量不够。” “放心!”小周拍着胸脯,“我就在这儿盯着,肯定不会出岔子。” 安排妥当,林宇和王大春登上“护海号”,缓缓朝着雾区驶去。 刚进入雾区边缘,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原本还能看到的阳光彻底消失,四周全是灰黑色的浓雾,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船舷上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身前几米的地方。 “这雾也太浓了!” 王大春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在雾里扩散开,却显得格外沉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他举着手电筒往四周照,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雾,连海水的颜色都分不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艘船和无边的雾。 林宇放慢船速,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别说话,仔细听动静,注意暗礁!”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轻微一震,像是蹭到了什么东西。 王大春赶紧用手电筒照向船底,只见雾里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就消失了。 那影子不是暗礁,倒像是某种巨大的海洋生物,贴着船底游了过去。 “小宇,刚才那是啥?”王大春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的手电筒都在抖。 “不知道,别管它,专心开船。”林宇表面平静,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这雾里不仅有诡异的海流,还有未知的生物,比他预想的更危险。 更奇怪的是指南针。 原本指向南方的指针,此刻在表盘里疯狂打转,根本没法分辨方向。 林宇只能靠着绳子的牵引感判断位置,时不时喊一声“小六子”,却依旧没有回应。 雾里的“轰隆隆” 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耳边,震得人耳膜发疼,却始终看不到声音的来源。 突然,王大春指着前方,大喊:“小哥!你看!有光!”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里隐约透着一点微弱的黄光,忽明忽暗,像是渔船的马灯。两人心里一喜,赶紧加快船速朝着光的方向驶去。 可越靠近,那光就越诡异。 那光不像普通的马灯光,而是泛着一层青绿色,而且始终停在原地,不随海浪晃动。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喊:“停船!别靠近!” “咋了小宇?那不是小六子的船灯吗?”王大春不解地问。 林宇没说话,只是用手电筒照向那片光的下方。 只见雾里隐约露出一块黑色的礁石,那绿光,竟然是礁石上附着的磷光藻发出的! 要是再往前开,“护海号”就会撞上礁石,连人带船都得毁了。 王大春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停下船:“这雾里也太邪门了!连光都是假的!” 林宇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清楚。 这鬼雾海沟里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进入雾区半个时辰,得尽快找到小六子,不然等雾更浓,连绳子的牵引感都可能消失。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方向盘:“接着找,小六子的船肯定在附近,仔细听有没有呼救的声音!” “护海号”在浓雾里又行驶了约莫一刻钟,船舷上的手电筒光被雾揉成一团朦胧的光晕,连绳子上的彩色浮球都只剩个模糊的影子。 林宇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耳朵贴在船舷上,试图捕捉小六子渔船引擎的微弱声响;王大春则举着望远镜,时不时往雾里扫一眼,手心早被冷汗浸湿。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叫声突然从雾里钻了出来。 不是海浪拍礁的轰鸣,也不是海鸟的啼鸣,更像是某种动物被掐住喉咙发出的呜咽,又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嗷呜~!”,拖着长长的尾音,在雾里盘旋不散。 第547章海兽打架殃及池鱼 “啥声音?!” 王大春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望远镜“哐当”掉在甲板上,手电筒的光瞬间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照到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连半点影子都没看见。 那叫声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分不清是在船头还是船尾,明明听起来很远,却又像贴在耳边嘶吼,震得人耳膜发疼。 林宇猛地踩下停船阀,“护海号”的引擎瞬间熄火,甲板上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那诡异的叫声。 他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枪。 这声音绝不是正常的海洋生物能发出来的,之前在雾区外围看到的黑色影子、船底的异动,此刻全都涌上心头,让他后背泛起一层寒意。 “小宇,这......这是啥东西在叫啊?”王大春凑到林宇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连牙齿都在打颤,“不会是村里老人说的‘海沟怪’吧?” 村里确实有关于鬼雾海沟的传说。 说海沟底下藏着一种长着巨大触手的怪物,专吃闯进雾里的渔民,那怪物叫起来,就像临死前的哀嚎。 以前林宇只当是老人们吓唬小孩的故事,可此刻听到这声音,他心里也没了底 。 雾里的诡异远超想象,真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那叫声断断续续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突然戛然而止,雾里瞬间恢复了死寂,连之前隐约的“轰隆隆”声都消失了。 可这死寂比叫声更让人害怕,林宇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还有船底海水轻轻“咕嘟” 的冒泡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盯着他们,等着发起攻击。 “别慌。”林宇深吸一口气,握紧枪,缓缓站起身,“把所有手电筒都打开,照向船四周,注意看水面有没有异动。” 王大春赶紧捡起望远镜,哆哆嗦嗦地打开备用手电筒,两束光柱在雾里交叉晃动,照亮的却只有翻滚的雾团,连海水的波纹都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轻轻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趴在了船底。 林宇和王大春同时僵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王大春刚想弯腰去看船底,林宇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雾里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只会更危险。 “启动引擎,慢慢往后退。”林宇压低声音,手指指向船尾的方向,“顺着绳子往回退一点,远离刚才声音传来的地方。” 王大春赶紧点头,手脚麻利地启动引擎,“护海号”缓缓往后退,船底的“重压感”渐渐消失,像是那东西又沉入了水里。 两人刚松了口气,那诡异的叫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就在船头方向! 王大春的手电筒光瞬间扫过去,只见雾里闪过一道巨大的黑影,约莫有半艘船那么大,轮廓模糊,却能看到有几条细长的东西在雾里摆动,像是......触手? “快!往前开!”林宇大喊一声,猛地转动方向盘,“护海号”瞬间提速,朝着斜前方冲去。 他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尽快远离那东西。 不管是“海沟怪”还是别的什么,被缠住就彻底完了。 引擎的轰鸣声在雾里炸开,船身因为提速剧烈晃动,绳子上的彩色浮球被拉得笔直。 王大春死死抓着船舷,眼睛盯着前方,嘴里不停念叨:“小六子,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啊!” 那诡异的叫声在身后越来越远,终于再次消失在雾里。 林宇却不敢减速,一直开了约莫五分钟,直到感觉船身彻底脱离了刚才的 “危险区域”,才慢慢降低船速。 两人靠在船舷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刚才那一幕,比面对小鬼子的船还要吓人,那是面对未知危险的本能恐惧。 “小宇,咱......咱还找吗?”王大春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真怕了,刚才那黑影和怪叫,让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林宇没立刻回答,只是望着浓雾深处。 他知道,那诡异的叫声和黑影,肯定和鬼雾海沟的凶险有关,小六子要是遇到这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他攥紧拳头,眼神重新坚定起来:“找!必须找!小六子还在里面,我们不能丢下他!” 他重新调整方向,顺着绳子的牵引感,继续在雾里前行。 只是这一次,两人都没了之前的侥幸,耳朵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手电筒的光也始终不敢离开水面,雾里的诡异才刚刚显露冰山一角,接下来的搜救之路,只会更加凶险。 “护海号”在雾里又缓行了片刻,林宇正全神贯注盯着绳子上的彩色浮球,突然感觉到船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是触礁的生硬撞击,而是像被巨浪掀起又重重落下,甲板上的手鱼灯“哗啦”倒了一片,光柱在雾里乱晃。 “怎么回事?!”王大春死死抱住船舷的铁栏杆,声音都变了调。 还没等林宇回话,雾里突然炸开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比刚才的诡异叫声更狂暴,像是两头发怒的巨兽在互相咆哮,声波撞在雾上,连空气都跟着震颤。 林宇赶紧扶住驾驶舱的方向盘,借着摇晃的手电筒光往海面看。 只见船左前方的雾里,两道巨大的黑影正在疯狂缠斗! 其中一头身形像放大了十倍的章鱼,墨黑色的触手在雾里甩动,每一根都有碗口粗,末端的吸盘在光线下泛着寒光,一下就缠住了另一头生物的身体;而被缠住的那头,身形更像鲨鱼,却长着满口锋利的獠牙,尾巴像铁鞭一样抽打,每一下都能激起半米高的水花,嘴里还在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让本就浓稠的海雾更添了几分诡异。 “我的娘啊!是海兽!真的是海兽!”王大春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瘫在甲板上。 他这辈子只在老渔民的故事里听过海兽,从没见过这么大的。 那章鱼似的海兽,光是露出水面的触手就有七八根,而鲨鱼似的那头,身长至少有五六米,两者打斗的动静,像在雾里炸开了一颗炸弹。 章鱼海兽的触手狠狠勒住鲨鱼海兽的身体,后者痛得嘶吼一声,猛地转头,一口咬在触手上,墨绿色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在雾里扩散开一股腥臭味。 章鱼海兽吃痛,触手猛地一甩,竟将鲨鱼海兽甩得飞了起来,重重砸在海面上,激起的巨浪直接拍在 “护海号”的甲板上,冰冷的海水瞬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 “快!把船往右边开!远离它们!”林宇大喊着,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用尽全身力气转动。 这两头海兽正在暴怒状态,要是被波及,“护海号”就算再结实,也扛不住它们一撞。 引擎发出急促的轰鸣,船身却因为海流的混乱,只能缓慢地往右侧移动,像在泥沼里挣扎。 鲨鱼海兽从海里翻身起来,再次冲向章鱼海兽,两者又扭打在一起。 章鱼海兽的触手不断拍打海面,其中一根竟朝着“护海号”甩了过来! 王大春眼疾手快,抓起甲板上的斧头就砍了过去,“哐当”一声,斧头砍在触手上,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触手吃痛,猛地缩了回去,顺带将甲板上的绳索卷走了好几米。 “不行!砍不动!”王大春急得大喊,“小宇,它们朝咱这边来了!” 林宇心里一沉。 他看得清楚,那章鱼海兽的触手不仅粗,还带着坚硬的角质层,普通的斧头根本伤不了它。 而此时,两头海兽的打斗范围正不断扩大,离“护海号”越来越近,船身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像是随时都会被掀翻。 就在这时,鲨鱼海兽突然朝着“护海号”的方向猛冲过来,嘴里的獠牙闪着寒光,像是把船当成了攻击目标! 王大春吓得闭上了眼睛,林宇却突然灵光一闪,抓起腰间的手枪,朝着鲨鱼海兽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鲨鱼海兽身上顿时泛起一抹红,动作猛地顿住,嘶吼着往后退了几步。 章鱼海兽趁机缠住它的脖子,狠狠往海里按去,墨绿色的血液在海面上蔓延得更广,腥臭味让人作呕。 “就是现在!开船!”林宇抓住机会,猛地踩下油门,“护海号”的引擎发出最大马力的轰鸣,终于挣脱了混乱的海流,朝着远离海兽的方向冲去。 两人回头望去,只见那两头海兽还在雾里缠斗,它们的身影又重新被浓雾化开,只留下阵阵狂暴的嘶吼和不断传来的震动。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王大春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手里的斧头“哐当”掉在地上。 林宇也松了口气,靠在驾驶舱上,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幕,比面对小鬼子的机枪还要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海兽的口中食。 第548章找到踪迹 “护海号”的引擎在雾里低低运转,船舷两侧的手电筒光被浓雾化成两团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照清前方几米内的海面。 林宇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绳子上随波晃动的闪着微光的鱼灯。 拴着鱼灯的绳子,是他们出去的关键。 “大春哥,你没注意到吗?咱们似乎也在这里转圈好长时间了。”林宇皱着眉说道。 “啥?”王大春一阵惊讶,“我咋没发现?” 王大春四处寻望,可是四周都是一个样子,他哪里能分辨的清东南西北? 他只记得,他们是沿着直线方向前进,根本没有转过弯。 但是当林宇让他看船后身的绳子时候,他顿时震惊了,因为绳子明显饶了好几圈,甚至有缠绕的迹象。 要知道,他们可是吩咐过小周,让他一点一点的放绳子,就算富余出来绳子,也不会富余出来这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根本没走多远,一直在原地打转。 “小宇,这咋回事儿?” 林宇苦笑一声,“我哪知道?这鬼物海沟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真够诡异的。” “大春哥,你先别动,我去把绳子收一收,一会你开船,我注意着点绳子,我怀疑这鬼雾海沟的磁场有问题。” 王大春点了点头。 等林宇收拾好绳子,他们这才又沿着一个方向前进。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遭遇海兽到现在,又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别说小六子的人影,连他那艘小渔船的碎片都没见到。 王大春举着望远镜,手臂早就酸了,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他擦了又擦,视线里依旧只有翻滚的灰雾。 “小宇,咱都转这么久了,咋还没见着人啊?”他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小六子那船虽说小,可也不至于连点痕迹都没有吧?不会是......”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可林宇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这鬼雾海沟里,没消息往往比坏消息更让人揪心。 林宇放缓船速,侧耳听着雾里的动静,除了引擎声和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异响。 他拿起对讲机,又试了一次联系小周,里面依旧只有“滋滋”的电流声,雾里的信号干扰比之前更严重了。 这让他更加确定,这里的磁场有问题。 “再找找,往东边再走一段。”林宇咬了咬牙,重新调整方向。 小六子是早上进的海沟,按时间算,就算迷了路,也该在这附近转悠。 他让王大春把备用手电筒也打开,四束光柱在雾里交叉晃动,像四只摸索的手,试图拨开这浓得化不开的雾。 索性,他们的船足够大,海浪虽然大,但是他们的船足够应对。 又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王大春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盯着雾里某个方向:“小宇,你说......小六子会不会已经出去了?” 林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你想啊~!”王大春放下望远镜,继续说道,“这海面四通八达的,就算他在雾里迷了路,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开,总能开出雾区吧?说不定咱在这儿找的时候,他早就开着船回村了,只是没跟咱说一声。”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林宇心里,让他也有些动摇。 是啊,小六子虽说年轻,可也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对海流的判断比一般人准,说不定真的凭着经验开出了雾区。 可他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那艘船的引擎昨天就出了毛病,村里的老王还跟他说过,让他别开远,他要是真开出雾区,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村报平安,不会让村里这么着急。” 王大春也蔫了下来:“也是......那他能去哪儿啊?总不能真像老人们说的,被海沟里的东西......” “别瞎想!”林宇打断他,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坚定,“再往前开一段,要是还没找到,咱就顺着绳子往回退,跟小周汇合后再想办法。” 他心里清楚,再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仅找不到小六子,他们自己的物资也撑不了多久,船上的淡水只够喝半天。 再说,一直在这里面转悠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再遇到之前那种可怕的海兽,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护海号”继续在雾里前行,船底偶尔会蹭到海底的暗礁,发出“咯吱”的声响,让两人的心一次次提到嗓子眼。 王大春突然指着船尾的绳子,大喊:“小宇!你看绳子!” 林宇赶紧回头,只见原本绷直的绳子此刻竟有些松弛,上面的彩色浮球也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不好!小周那边可能出事了!” 林宇心里一紧,猛地转动方向盘,“赶紧往回开!顺着绳子往回走!” 引擎再次发出急促的轰鸣,“护海号”掉转船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驶去。王大春抓着绳子,手心里全是汗:“不会是小周遇到刚才的海兽了吧?” “不知道,先回去看看再说。”林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周守着备用渔船,要是他出了意外,他们连唯一的退路都没了。 就在这时,雾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滴滴”声,像是......船的喇叭声? 林宇和王大春同时停下动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是小六子!肯定是他!” 王大春激动地大喊,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他的船有喇叭!我听见过!” 林宇也赶紧竖起耳朵,那“滴滴”声虽然微弱,却很有规律,确实像是小六子那艘小渔船的喇叭声。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林宇大喊着,猛地踩下油门,“护海号”朝着声音的方向冲去。 雾里的“滴滴”声越来越清晰,两人的心也越来越激动。 王大春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小六子看到他们时惊喜的模样。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声音来源时,那“滴滴”声突然停了,雾里再次陷入死寂。 “怎么停了?”王大春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林宇也皱起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放缓船速,小心翼翼地往前开,手电筒的光在雾里缓缓移动。突然,王大春指着前方,声音颤抖:“小宇.....你看!那是......小六子的船!”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雾里停着一艘小渔船,正是小六子的船! 可船身却歪歪扭扭地斜在海面上,船头撞在一块暗礁上,船底破了个大洞,海水正不断往船里灌。 而船上,空无一人。 看到小六子的空船斜插在暗礁上,林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 船在人不在,要么是小六子弃船逃生,要么就是遭遇了危险。 他一把抓住王大春的胳膊,声音急促却沉稳:“别慌!先把船靠过去,看看船上有没有痕迹!” “护海号”缓缓靠近小渔船,林宇伸手抓住对方的船舷,指尖触到冰冷的海水时,才发现小渔船的船身已经大半进水,甲板上散落着破碎的渔网和空的淡水壶,显然已经被遗弃了一段时间。 王大春跳上小渔船,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突然喊:“小宇!你看这个!” 林宇赶紧凑过去,只见甲板上放着一把磨得发亮的鱼刀,刀把上还缠着半截布条。 那是小六子的刀,他每次出海都会带着。 更重要的是,刀旁边的甲板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朝着船尾的方向延伸,最后消失在海里。 “脚印还没被海水冲掉,说明他刚离开没多久!”林宇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肯定是弃船后游到附近的礁石上了!” 王大春也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可这雾这么浓,附近的礁石区这么多,咱去哪儿找啊?” 林宇抬头看向雾里,刚才听到的“滴滴”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而小六子的船停在东南方向,两者之间隔着一片暗礁区。 “他弃船后,肯定会往有信号的方向游,刚才的喇叭声,说不定就是他在礁石上按的!”林宇指着西北方向,“咱往那边找,重点查露出水面的礁石,他肯定躲在那上面!” 他让王大春把备用的救生圈和绳索搬到甲板上,又把仅剩的三把手电筒都装满电池:“你拿一把,我拿两把,咱们分开找。你沿左边礁石区查,我沿右边查,每隔十分钟喊一声‘小六子’,要是听到回应,就吹哨子示意!记住,千万别离船太远,也别靠近深海区,小心海流!” “好!”王大春用力点头,抓起救生圈就往船下跳。 他水性好,在礁石区穿梭更灵活。林宇则背着绳索,沿着右边的礁石区慢慢前行,手电筒的光在礁石间晃动,仔细查看每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 雾里的礁石区错综复杂,有的礁石只露出半个脑袋,有的则像小山一样矗立在海里,上面还附着滑溜溜的青苔,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林宇走得格外小心,每走几步就喊一声“小六子”,声音在雾里扩散开,却只有回音在耳边打转。 而这回音却让林宇头皮发麻。 因为这回音不是正常的回音,更像是某人尖这嗓子学他呼喊...... 第549章回音和海兽攻击 林宇又喊了一声“小六子”,声音就裹在浓雾里散了开去,他屏息等着回应,却没等来预想中人类的应答,反而听见一阵诡异的回音从雾深处钻出来。 那回音带着延迟的回响,而是尖细得像钢针,“滋啦”一声划过耳膜,尾音还带着点扭曲的颤音,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铁皮,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这......这啥回音啊?”王大春揉了揉耳朵,脸色瞬间白了,“咋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宇没说话,后背却已经泛起一层冷汗。 这声音太不对劲了。 他之前在雾里喊过无数次,回声要么被浓雾吞噬,要么就是正常的海浪反射音,从没听过这样尖细刺耳的动静。 更奇怪的是,这回音像是有“意识”,他喊一声,那尖细的声音就跟着“应”一声,不是简单的重复,倒像是在模仿他的语调,只是把人声扭曲成了刺耳的频率,听得人从心底里冒寒气。 他突然想起前世听闻的美人鱼传说。 不是童话里唱着动听歌谣的美丽生灵,而是渔民们忌讳的“海妖”。 老人们说,深海里的美人鱼叫声尖锐如刀,能穿透浓雾和海浪,还能模仿人类的声音、船的喇叭声,甚至是亲人的呼喊,把迷路的渔民引向暗礁或深海,最后葬身鱼腹。 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可此刻听到这尖细的回音,那些传说里的细节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尖锐的叫声、模仿人声、能在雾里传播......每一条都和眼前的景象对上了。 “难道真有美人鱼?”林宇下意识地喃喃出声,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猎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刚才听到的“滴滴”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那声音真的是小六子的船喇叭吗? 会不会......是这东西模仿出来的? “美人鱼?林哥你别吓我!”王大春往林宇身边凑了凑,声音都在打颤,“那不是童话里的吗?咋会真有这东西?” “老辈人传下来的,未必全是假的。”林宇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警惕地盯着雾里,“你没发现吗?这回音跟着咱们的声音走,咱喊一声,它就应一声,还在模仿咱的调子。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回声,是活物发出来的!” 如果是前世,林宇一定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但如今都重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况且,他还见识过了海底地宫中的古尸,人鱼又算什么?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那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就在船左前方的雾里,而且不再是单纯的回音,竟隐约夹杂着模糊的人声,像是在说“救......我......”,可那声音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半是尖啸,一半是模仿人类的虚弱语调,听得人心脏阵阵发紧。 “你听!它在学说话!”王大春抓住林宇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的肉里,“真的是海妖!老人们说的是真的!” 林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 不管是美人鱼还是海妖,这东西显然在雾里盯着他们,还想用声音迷惑他们。 要是慌了神,顺着声音找过去,说不定就会像传说里那样,一头撞上暗礁。 他赶紧按下王大春的手,压低声音:“别慌!它在模仿声音引咱们过去,千万别上当!赶紧把船往回开,顺着绳子走,先跟小周汇合!” 王大春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往驾驶舱跑,手抖得差点抓不住方向盘。 林宇则举着枪,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死死盯着雾里。 他不知道那东西藏在哪,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但他清楚,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是被那尖细的声音缠上,别说找小六子,他们自己都得陷在雾里。 “护海号”的引擎重新轰鸣起来,船身缓缓掉转方向,朝着绳子牵引的方向后退。 可那尖细的声音却不肯放过他们,像影子一样跟在船后,时而模仿小六子的呼喊 “林哥救我”,时而发出凄厉的尖啸,甚至还模仿起了船的喇叭声,“滴滴”的声响在雾里回荡,和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林宇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声音,只盯着绳子上的鱼灯,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王大春也把脑袋埋在方向盘上,双手紧紧握着,连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小宇......它好像跟着咱呢!咋办啊?” “别管它!加快速度!”林宇大喊着,心里却也没底。 这东西的叫声穿透力太强,要是一直跟着,他们就算顺着绳子,也可能被干扰得判断错方向。 他突然想起船上还有信号枪,赶紧摸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砰!”红色的信号弹在雾里炸开,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一片海域。 就在光芒亮起的瞬间,他似乎看到雾里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影子,身形修长,带着长长的尾鳍,只是速度太快,还没等他看清,就消失在浓雾里。 而那尖细的声音,也在信号弹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雾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信号弹燃烧的“滋滋”声。 “它......它走了?”王大春怯生生地抬头,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林宇盯着那片雾,心脏依旧狂跳。 刚才那道影子,确实像传说里美人鱼的模样。 他松了口气,却又更添了几分忌惮:“没走太远,只是怕光。赶紧开船,趁它没回来,尽快出雾区!” “护海号”再次提速,在浓雾里朝着出口疾驰。 林宇靠在船舷上,手还在微微发抖。 传说是真的,这雾里的凶险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他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再追上来,也不知道小六子会不会被那声音迷惑,但他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小六子,带着所有人离开这诡异的鬼雾海沟,再也不要踏进来半步。 “护海号”顺着绳子往回退,雾里的尖啸声虽已消失,可林宇心里的不安却没消减半分。 他刚让王大春检查高压水枪的水压,船身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一下,甲板上的手电筒 “哗啦”滚了一地,两人都被晃得一个趔趄。 “咋回事?!” 王大春刚扶住船舷,就见船右侧的海面突然涌起一道巨浪,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水里猛地窜出。 正是之前和章鱼海兽打斗的那头鲨鱼! 它的背脊上还留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滴,显然还没从之前的战斗中恢复,此刻却更显狂暴,满口獠牙在手电筒光下闪着寒光,朝着“护海号”的船身再次撞来。 “是之前的海兽!它跟过来了!”林宇大喊着,一把推开王大春,“快开水枪!往它伤口上喷!” 王大春如梦初醒,赶紧扑到高压水枪旁,按下开关。 强劲的水柱瞬间喷射而出,精准地砸在鲨鱼的伤口上。 鲨鱼吃痛,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海里剧烈翻滚,激起的巨浪直接拍在甲板上,冰冷的海水瞬间没过两人的脚踝。 可它却半点没有退走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尾巴像铁鞭一样抽打船身,“护海号”在浪里剧烈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掀翻。 “这东西咋这么难缠!”王大春死死按住水枪开关,手臂都在发抖。 高压水枪的水压虽强,可鲨鱼的皮肤坚硬厚实,加上伤口已经结痂,水柱只能暂时压制它,根本伤不到要害。 鲨鱼绕着船身游动,突然猛地调转方向,朝着船尾的绳子冲去。 它显然是想咬断绳子,断了两人的退路! “不好!它要咬绳子!”林宇眼疾手快,抓起另一把备用水枪,朝着鲨鱼的眼睛喷射。 水柱正好砸在鲨鱼的左眼上,它痛得猛地后退,可很快又重新扑上来,这次目标直指驾驶舱,显然是想撞毁引擎。 林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引擎被撞坏,他们就真的被困在雾里,只能任由鲨鱼宰割。 他一边指挥王大春继续用水枪压制鲨鱼,一边摸向腰间的手枪。 “大春!往它嘴巴里喷!”林宇大喊着,同时举枪瞄准鲨鱼。 王大春立刻调整水枪方向,水柱直射鲨鱼张开的大嘴。 鲨鱼被迫闭上嘴,可庞大的身躯依旧朝着驾驶舱撞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宇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击中了鲨鱼背脊上的旧伤口! “嗷~!”鲨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在海面上扩散开来,比之前更浓。 它痛苦地在海里翻滚了几圈,庞大的身躯渐渐失去力气,林宇没敢放松警惕,又举枪对准它,随时准备再次射击。 鲨鱼挣扎着游动了几下,看了一眼“护海号”,眼神里满是不甘,却终究没敢再靠近,转身朝着雾深处缓缓游去,庞大的身影很快被浓雾化开,只留下一片染红的海水和渐渐远去的嘶吼声。 林宇这才松了口气,手一软,手枪差点掉在甲板上。 王大春也关掉高压水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全是冷汗:“我的娘......这东西也太凶了!幸好小宇你枪法准,不然咱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别放松,赶紧检查船身和绳子。” 林宇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船尾查看绳子。 幸好鲨鱼没咬到,绳子依旧牢牢系在备用渔船上,只是被海水泡得有些松弛。 他又检查了驾驶舱,引擎虽然被撞得有些松动,却还能正常运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大春站起身,看着海面上渐渐淡去的血迹,心有余悸地说:“小宇,你说这鲨鱼咋不追别人,偏偏追咱啊?” “可能是之前的信号弹把它引过来的,也可能是它记仇,咱们小心着点儿,今天就到这里吧。” 第550章三害 “护海号”的引擎声在暮色里渐渐清晰,码头边等候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村长罗全攥着烟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六子的母亲拄着拐杖,身子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海面,嘴里不停念叨:“俺的儿,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船身刚靠岸,林宇和王大春就疲惫地走下甲板,两人衣服上还沾着海水和墨绿色的污渍,脸上满是倦容,身后空荡荡的。 没有小六子的身影。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小六子的母亲眼睛里的光瞬间熄灭,她踉跄着上前一步,声音发颤:“小宇......大春......俺家小六子呢?他咋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林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下头,声音沉重:“婶子,对不起,我们在雾里找了三个多时辰,没找到小六子......只看到他的船撞在暗礁上,船里没人,只有一把他常用的鱼刀。” “没人?” 小六子的母亲浑身一软,拐杖“哐当”掉在地上,若不是旁边的妇人及时扶住她,她早就瘫倒在地。 她捶着胸口,眼泪汹涌而出:“俺的儿啊!你咋就这么不听话!让你别去那鬼地方,你偏要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咋活啊!” 罗全赶紧上前安抚:“小梅,你先别激动,小六子的船还在,人肯定没出事,说不定是躲在哪个礁石上了,明天我们再组织人去找!” 林宇心里满是愧疚,走上前扶住小六子的母亲:“婶子,您放心,明天我还去雾里找,就算把整个海沟翻过来,也一定把小六子找回来!” 一行人沉默地往村里走。 王玉芬和二妮早已在门口等候,二妮看到只有林宇和王大春回来,脸色瞬间变了,拉着林宇的手:“没找到小六子?你们在雾里没遇到危险吧?” 林宇摇了摇头,端起热粥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把在雾里的经历一一说来。 从遇到墨鳞触怪和血齿狂鲨打斗,到被血齿狂鲨追击,再到听到邪恶娜迦的尖细回声,每一个细节都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那两头海兽可凶了!章鱼似的那个,触手能勒断船板,鲨鱼似的那个,一口就能咬碎铁栏杆!”王大春放下粥碗,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要不是小宇用信号弹吓退它们,又开枪打伤了那鲨鱼,我们早就成海兽的口粮了!” 王玉芬听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二妮的手:“以后可别再去那地方了,太凶险了!” 二妮也点头,眼里满是后怕:“那会模仿人声的回声也太邪门了,要是被它迷惑了,岂不是要往暗礁上撞?” “那是三害!” “三害?” 听到村长的声音,众人全都一惊,呆呆地看着村长罗全。 村长罗全皱着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所谓的三害,是村里以前老人给起的名字。那章鱼似的海兽,叫‘墨鳞触怪’,据说它的墨汁能毒晕整片海域的鱼;鲨鱼似的那个,叫‘血齿狂鲨’,受伤后会变得更狂暴,专挑活物攻击。至于那会模仿人声的回声......”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村里老人叫它‘邪恶娜迦’,说它是海沟里的精怪,长得人身鱼尾,叫声能勾人的魂,好多渔民就是被它的声音引去深海,再也没回来。” “它们三个,并称三害!” “三害?”林宇喃喃自语,想起雾里那尖细的声音,后背依旧泛起寒意,“难怪如此诡异,小六子会不会......” “别瞎想!”罗全打断他,“小六子从小在海边长大,机灵得很,肯定不会被那声音迷惑。明天我们多带几艘船,再备上信号弹,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能找到他!” 小六子的母亲听到这话,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抹着眼泪说:“村长,俺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把俺家小六子找回来,俺就这么一个儿啊!” “放心,我们一定尽力。”罗全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村长罗全就安排人,先把小六子母亲送回去,怕她晚上多想出事儿,还安排了人陪着她。 小六子母亲被邻居搀扶着走远,院门外的哭声渐渐淡去,罗全才重重叹了口气,将没抽完的烟斗按在炕沿上,火星子“滋啦”一声熄灭,像他此刻沉下去的心。 “唉,既然遇到了墨鳞触怪、血齿狂鲨和邪恶娜迦这三样东西,小六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宇和王大春同时一怔,王大春急着开口:“村长,您咋这么说?说不定小六子躲在哪个礁石缝里,没被那三东西发现呢?” 罗全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你们年轻,不知道这三害的厉害。在咱渔村,四十岁以下的人,大多只听过它们的传说,可抗战前的老人,提起这三样东西,哪个不是心有余悸?” 他往炕里挪了挪,示意林宇和王大春坐近些,声音压得更低:“早年间,咱这一片海域的渔民,出海就是赌命,十艘船出去,能有五艘回来就不错了,好多人都是栽在这三害手里。墨鳞触怪缠上船就别想跑,血齿狂鲨能把船咬成碎片,最邪门的是邪恶娜迦,它的叫声能让渔民迷了心智,自己把船开去暗礁区。” 林宇皱起眉:“那以前的渔民就没想着对付它们吗?” “咋没想着?” 罗全苦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斗,“抗战之前,附近五个渔村的渔民联合起来,凑了三十多艘大船,带着猎枪、鱼叉,还有特意从镇上铁匠铺打的铁链,想把这三害彻底围剿了。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海面上全是血,三十多艘船沉了二十多艘,死了七十多个精壮的汉子,才勉强把那三害打退,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它们要么死在海里,要么逃去远海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后怕:“没想到啊,它们竟然躲进了鬼雾海沟里,这么多年都没出来,难怪这些年没人再见过它们。现在它们又出现了,小六子一个人驾着小渔船进去,还遇到了这三害,就算没被直接攻击,光是那邪恶娜迦的叫声,就够他受的了......” 王大春听得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再反驳。 村长说的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真事,由不得他不信。 林宇心里也沉甸甸的,想起雾里那尖细的回声,还有血齿狂鲨狂暴的模样,小六子的小渔船,确实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小宇,别再去找小六子了。”罗全突然看向林宇,眼神格外坚定,“就算他还活着,在那三害出没的地方,你再进去,也只是多送一条命。咱渔村已经损失不起了,你是村里的能人,村里还有很多人指望着你过日子呢。” “可……” 林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罗全打断:“没有可是!叔知道你心善,想救小六子,可你得认清现实。那三害是啥?是能让五个渔村付出那么大代价都没彻底消灭的凶物!你就算再厉害,带着‘护海号’,也未必能打得过它们。要是你再出事,你媳妇二妮还怀着孕,你让她咋办?”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林宇心上,让他瞬间沉默了。 他想起二妮担忧的眼神,想起罐头厂工人等着发工资的期盼,想起“护海号”上兄弟们的信任,他确实不能再冲动。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整个渔村的希望。 王大春也跟着劝:“小宇,村长说得对,咱不能再进去了。小六子......唉,也是命苦。” 罗全看着林宇的神色,知道他听进去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明天你们象征性的过去走一趟就行,不然小六他娘那说不过去。回来之后我就召集村民,跟大家说清楚情况,也让小六子的娘有个心里好受一些。至于那三害,以后咱得立个规矩,谁也不准再靠近鬼雾海沟,免得再出意外。” 林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村长爷爷。我不进去了。” 走出罗全家,夜色更浓了,海风带着海的咸腥味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 林宇望着窗外的暮色,心里满是无奈和愧疚。 他没能救回小六子,甚至连再去找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也清楚,罗全说得对,他不能拿自己和村里的未来冒险。 王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宇,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三害太凶了。” “是啊,村长说的对,不能因为去救人,把咱自己的命搭上。”王玉芬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出了事儿,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 “妈,放心吧,道理我都懂......” 第551章再进鬼雾海沟 天刚蒙蒙亮,码头边的“护海号”就忙活起来。 林宇扛着一捆新的粗麻绳往船上搬,王大春手里拎着信号枪和备用电池,脸上却满是疑惑。 村长罗全昨晚特意叮嘱,今天只是去鬼雾海沟外围“打个样”,让村民彻底断了搜救的念头,可林宇准备的物资,比昨天正经搜救时还要齐全。 “小宇,咱不是就去外围晃一圈吗?咋还带这么多东西?”王大春放下手里的电池,凑到林宇身边,压低声音问,“村长都说了,小六子八成......咱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林宇正弯腰检查高压水枪的接口,闻言直起身,冲他笑了笑,眼神却透着坚定:“既然都去了,为啥不进去找一趟?万一小六子还活着,等着人救呢?” “你还要进去?!”王大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差点没控制住,赶紧捂住嘴,左右看了看。 幸好码头这会儿只有他们和小周,没别的村民,“昨天你不都答应村长了吗?说不进去冒险了!” “那不是我娘和二妮都在跟前吗?”林宇也压低声音,手指了指村里的方向,“我要是不答应,她们能放心?再说,村长也是为了我好,可我总觉得,小六子没那么容易出事。昨天咱能从雾里平安回来,今天也一定能带着他出来。” 王大春还是一脸担忧,挠了挠头:“可那三害太凶了,墨鳞触怪、血齿狂鲨,还有那邪恶娜迦,咱再进去,万一遇上......” “放心,这次我找了帮手。”林宇笑着打断他,转身走到船舷边,朝着下面的海水轻轻拍了拍手,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呼唤声。 王大春和老周都凑过来看,只见平静的海面突然泛起一圈涟漪,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墨绿色龟壳缓缓浮了上来,老龟的脑袋从水里探出来,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朝着林宇的方向游过来,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正是老龟! “是老龟!” 王大春和小周同时惊呼,脸上的担忧瞬间被惊喜取代。 老龟是他们渔村的守护神,又老龟跟着,他们自然放心。 “这次咱不深入雾里,就在外围等着。”林宇摸了摸老龟的头,声音温和,“让老龟进去找,大海是它的家,那鬼雾海沟再邪门,它也能在里面辨方向,比咱安全多了。” “这个办法好!”王大春拍着大腿,瞬间来了精神,“老龟鼻子灵,肯定能找到小六子!就算遇到那三害,它壳硬,也能躲过去!” 小周也跟着点头:“还是小宇哥你想得周到!有老龟帮忙,咱既不用冒险深入,又能找小六子,一举两得!” 林宇笑了笑,又从船舱里拿出一个用麻绳系着的布包,里面装着小六子平时穿的旧衣服。 他特意从六婶家借来的,老龟能凭着气味找到人。 他把布包系在老龟的脖子上,又对着它的耳朵轻声吩咐了几句,像是在交代任务。 老龟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一切准备妥当,林宇让老周留在备用渔船上,依旧用粗麻绳将两艘船连起来,作为牵引和定位。 “你在这儿盯着绳子,要是绳子有异动,或者看到老龟回来,就赶紧吹哨子。”林宇叮嘱道。 “放心吧小宇哥!我肯定盯紧了!”小周用力点头,手里紧紧攥着哨子。 林宇和王大春登上“护海号”,缓缓朝着鬼雾海沟的方向驶去。 清晨的海面还算平静,可越靠近雾区,空气就越冷,远处那片灰黑色的浓雾,依旧像一张巨大的网,透着诡异的气息。 “小宇,咱真就在外围停着?” 王大春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雾区,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嗯,就在离雾区一里的地方停船。”林宇放慢船速,“老龟进去后,咱每隔一刻钟喊它一声,别让它在雾里迷了路。” “护海号”稳稳停在雾区外围,林宇走到船舷边,摸了摸老龟的头,轻声说:“去吧,找到小六子,就带他回来。” 老龟眨了眨眼,转过身,缓缓朝着雾区游去,庞大的身躯很快就被浓雾化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林宇和王大春站在船舷边,紧紧盯着雾区的方向,大气都不敢喘。 王大春手里握着高压水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海面,生怕再遇到血齿狂鲨;林宇则时不时对着雾区喊一声老龟的名字,声音在清晨的海面上扩散开,却只有海浪的回声在耳边打转。 “林哥,老龟能行吗?”王大春忍不住问,语气里满是期待。 林宇看着雾区,心里也有些紧张,却还是坚定地说:“能行。老龟在这片海里活了这么多年,比咱更懂这里的凶险。只要小六子还活着,它一定能找到。” 海风吹过,带着雾区的寒意,林宇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雾里。 他知道,这次搜救的希望,全在老龟身上了。 要是老龟都找不到,那小六子估计真的凶多吉少了。 老龟的身影钻进雾区后,很快就没了动静,像是被那浓得化不开的灰雾彻底吞噬。 林宇和王大春站在“护海号”船舷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雾区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等着老龟带着小六子的消息回来,哪怕只是一点微弱的动静也好。 可一刻钟过去了,雾里静得可怕,别说老龟的影子,连一点水花声都没有。 王大春忍不住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小宇,老龟咋还没动静啊?不会是在里面迷路了吧?” 林宇皱了皱眉,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安。 老龟在这片海里活了几十年,就算雾再浓,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抬头看了看天,清晨的阳光被雾挡在外面,海面渐渐阴沉下来,连风都变得比之前更冷了。 “先别慌,咱去昨天发现小六子渔船的位置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王大春点点头,赶紧回到驾驶舱,启动“护海号”,顺着昨天的航线,缓缓朝着暗礁区驶去。 船身穿过稀疏的雾霭,很快就到了昨天看到小渔船的地方。 可海面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块裸露的暗礁立在水里,小六子的渔船早已不见踪影,连一点船板的碎片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咋没了?”王大春愣住了,“昨天明明就在这儿的,难道被海浪冲走了?” 林宇蹲在船边,伸手探了探海水。 海流比昨天更急了,带着一股冰冷的凉意。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这海流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鸣叫突然从雾区深处传来。 “呜~!” 那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带着明显的痛苦,正是老龟的叫声! 林宇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是老龟!它遇到危险了!” “啥?”王大春赶紧凑过来,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才隐约听到一点微弱的鸣叫,“这声音......确实是老龟!它咋了?难道遇到那三害了?” “肯定是!”林宇抓起船舷边的猎枪,就往驾驶舱跑,“快!开船进去救它!” “别啊小宇!”王大春一把拉住他,脸色发白,“村长昨天才劝过你,不让你再进去冒险!那雾里有墨鳞触怪和血齿狂鲨,老龟就算遇到危险,咱进去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不行!老龟是为了帮咱找小六子才进去的,咱不能不管它!”林宇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昨天咱能从雾里出来,今天也能!再说,老龟有灵性,只要咱找到它,说不定能一起冲出来!” “可......”王大春还想再劝,却被林宇打断:“别可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你赶紧把牵引绳系好,跟紧我,千万别走散!” 王大春看着林宇焦急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只能咬咬牙,赶紧去系牵引绳。 他了解林宇的脾气,重情重义,只要是认定的事,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那你可得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咱就赶紧退出来!” “知道了!”林宇应了一声,已经启动了“护海号”的引擎。 船身缓缓驶进雾区,刚一进入,周围的光线就瞬间暗了下来,浓得化不开的雾裹住船身,连船舷上的手电筒光都只能照亮身前几米的地方。 老龟的鸣叫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微弱,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林宇紧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耳朵警惕地听着雾里的动静,他怕遇到血齿狂鲨,更怕遇到那能模仿人声的邪恶娜迦,只能凭着老龟的叫声辨别方向,一步步朝着雾区深处驶去。 王大春举着高压水枪,手心里全是汗,眼睛盯着船四周,嘴里不停念叨:“老龟你再撑会儿,我们来救你了!千万别出事啊!” 雾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液。 林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老龟的叫声就在前面不远处,可那片区域,很可能就是三害出没的地方。 第552章咋还帮上咱了? “护海号”循着老龟的鸣叫往雾里钻,手电筒的光在浓雾里扫过,突然照到一片混乱的海面。 老龟庞大的身躯浮在水里,四肢被数根碗口粗的墨黑色触手死死缠住,正是那墨鳞触怪! 触手上的吸盘紧紧吸在老龟的壳上,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壳缝往下流,老龟的脑袋被一根触手勒得歪在一边,只能发出微弱的“呜鸣”声,显然已落入下风。 “老龟!” 王大春刚要喊,突然被林宇按住。 手电光再往上移,老龟的背甲上,竟坐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湿透,双手死死抓着龟壳边缘,不是小六子是谁! 他的腿上还缠着布条,渗着血,显然是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看到林宇二人,眼里瞬间涌出求生的光,却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别愣着!开水枪!打它的触手关节!” 林宇反应最快,一把推开王大春,自己也抓起另一把高压水枪。两股强劲的水柱瞬间喷射而出,精准砸在缠着老龟脖子的触手上。 那里是触手最细的关节处,也是墨鳞触怪的弱点。 墨鳞触怪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缠着老龟脖子的触手猛地一松。 老龟趁机甩了甩头,竟瞬间调转方向,用坚硬的背甲狠狠撞向旁边的触手 。 “咔”的一声,一根触手竟被撞得弯折了角度,墨绿色的血液顿时在海面上散开。 “好样的!”林宇大喊,又调整水枪方向,对准触怪露在水面的头部。 可这墨鳞触怪竟异常狡猾,见势不妙,庞大的身体 “哗啦”一声沉入海中,只留下七八根触手在水面上挥舞,像毒蛇一样朝着“护海号”袭来。 “小心!它要偷袭船底!” 王大春眼疾手快,水柱猛地扫向船尾。 一根触手正悄无声息地缠向螺旋桨,被水柱一冲,顿时缩了回去。可另一根触手却绕到船头,“啪”的一声拍在甲板上,吸盘牢牢吸住船板,竟要把船往海里拖! 林宇心里一沉。 这触怪知道正面打不过,竟想掀翻船! 他突然想起船上还有信号弹,赶紧摸出来往海里扔。 “砰!”红色的信号弹在水里炸开,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水下的景象:墨鳞触怪的身体藏在水下三米处,像个巨大的墨团,触手正从四面八方往船身缠来! “老龟!咬它的眼睛!” 林宇朝着老龟大喊。 老龟像是听懂了,猛地扎进水里,背甲上的小六子死死抓着壳,连眼睛都不敢睁。 水下很快传来触怪的嘶吼声,紧接着,一根缠着老龟腿的触手突然松开,老龟叼着一块墨绿色的肉浮出水面。 竟是触怪的眼睛! 墨鳞触怪彻底被激怒,所有触手疯狂舞动,其中两根径直朝着老龟背上的小六子缠去! 林宇瞳孔骤缩,一把抓起枪,瞄准触手扣动扳机。 “砰!”子弹穿透触手,墨绿色的血液喷了小六子一身。 可另一根触手已近在咫尺,眼看就要缠住小六子的胳膊! “快拉他上船!” 林宇大喊着,自己也探出身子,伸手去抓小六子。 王大春则用水枪死死顶住触手,水柱的冲击力让触手微微停顿。 小六子趁机松开一只手,抓住林宇递来的绳索,老龟也默契地往上一顶,将他往船上送了半米。 “抓住了!” 林宇猛地用力,将小六子拉上甲板,王大春赶紧用绳子将他绑在船舷边,防止他被晃下去。 没了顾忌的老龟彻底发威,再次扎进水里,用背甲撞击触怪的身体。 墨鳞触怪的眼睛受了伤,动作慢了半拍,被老龟撞得连连后退,几根触手也垂在水里,没了之前的力道。 林宇见状,赶紧喊:“大春!打它的伤口!” 两股水柱同时砸在触怪的眼部伤口上,触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庞大的身体猛地往深海沉去,触手也跟着缩回水里,很快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一片染绿的海水在雾里扩散。 林宇和王大春瘫在甲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老龟也浮出水面,虚弱地游到船边,脑袋蹭了蹭林宇的手。 小六子靠在船舷上,喝了几口淡水,才缓过劲来,声音沙哑地说:“小宇,谢谢你们......还有老龟,它救了我......” 林宇摸了摸老龟的头,又看了看小六子,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这一趟冒险,值了。 可他也清楚,墨鳞触怪只是暂时退走,雾里还有血齿狂鲨和邪恶娜迦,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站起身,对着王大春说:“赶紧开船!顺着牵引绳往回走,别再耽搁了!” “护海号”顺着牵引绳往雾区外退,甲板上的小六子刚缓过点劲,老龟也跟在船侧慢慢游着,林宇和王大春正松口气,以为总算能平安离开,船身却突然被一股巨力猛地一扯。 不是海浪的晃动,而是像被什么东西从船底狠狠往上拽! “不好!是墨鳞触怪!”林宇瞬间反应过来,刚要喊王大春开水枪,数根墨黑色的触手已从海里窜出,“啪” 地拍在甲板上,吸盘牢牢吸住船舷,其中一根更是直接缠上了船尾的螺旋桨! “护海号”剧烈摇晃起来,小六子没抓稳,差点摔在甲板上,王大春赶紧扶住他,又抓起高压水枪对准触手:“这东西咋还阴魂不散!” 水柱喷射而出,砸在触手上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墨鳞触怪像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仅触手绷得更紧,庞大的身躯始终藏在水下,连一点影子都不露,只靠触手疯狂攻击,让他们连瞄准的目标都没有。 林宇跑到驾驶舱查看,螺旋桨被触手缠得死死的,引擎发出“咯吱”的异响,再这么下去,引擎迟早会被绞坏。 他刚要摸出信号弹,眼角余光却瞥见船左后方的海面泛起一道细微的波纹。 那波纹移动速度极快,带着一股熟悉的凶戾气息。 “大春哥!小心左边!血齿狂鲨在附近!”林宇大喊着,抓起猎枪对准海面。王大春也赶紧转头,只见那道波纹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水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快速游动,正是之前被林宇打伤的血齿狂鲨! 它显然一直在暗中盯着,就等着他们和墨鳞触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这下完了!前后夹击!” 王大春的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水枪都有点握不稳。 墨鳞触怪的触手还在不断缠绕船身,“护海号”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甲板上的淡水桶、工具箱接连滑进海里,小六子紧紧抱着船舷的铁栏杆,脸色比之前更白。 老龟见状,突然猛地扎进水里,朝着缠在螺旋桨上的触手冲去,用坚硬的背甲狠狠撞击。 墨鳞触怪吃痛,触手微微松动,可很快又缠得更紧,还分出两根触手朝着老龟袭去,老龟虽然灵活,却架不住触手数量多,几下就被缠住了四肢,只能发出微弱的“呜鸣”声。 林宇心里一沉,知道再这么耗下去,别说船要翻,他们几个都得成两大海兽的口粮。 他刚要举枪朝着触手密集的地方射击,水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狂暴的嘶吼。 血齿狂鲨竟猛地从海里窜出,满口锋利的獠牙直接咬向缠在船身的一根触手! “咔嚓” 一声脆响,那根碗口粗的触手竟被血齿狂鲨直接咬断,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甲板上,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墨鳞触怪显然没料到血齿狂鲨会突然攻击自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剩下的触手赶紧往回收缩,想要避开血齿狂鲨的攻击。 可血齿狂鲨却没打算放过它,庞大的身躯在海里灵活翻转,一次次朝着墨鳞触怪的触手扑去,每一口都能咬断一根触手。 墨鳞触怪的身躯终于藏不住,被迫浮出水面,想要用剩下的触手反击,可血齿狂鲨速度更快,绕到它身后,一口咬住了它的头部。 那里是墨鳞触怪的要害! “嗷~!”墨鳞触怪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海里剧烈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墨绿色的血液在海面上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海水。 血齿狂鲨松开嘴,叼着墨鳞触怪的尸体,朝着雾区深处游去,很快就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 林宇和王大春愣在甲板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都没想到,原本藏在暗中的血齿狂鲨,竟会突然对墨鳞触怪下手,还帮他们解了围。 老龟趁机挣脱剩下的断触手,虚弱地浮在水面上,朝着林宇的方向游来。 “这......这咋回事啊?”王大春咽了口唾沫,看着远去的血齿狂鲨,“它咋还帮咱了?” 林宇也皱着眉,心里满是疑惑:“可能是之前被墨鳞触怪打伤,记仇了;也可能是不想让墨鳞触怪独占猎物......不管咋说,咱先赶紧走!” 他赶紧让王大春检查螺旋桨。 幸好只是被触手缠了几圈,没被绞坏。 王大春启动引擎,“护海号”终于重新恢复动力,朝着雾区外快速驶去。 小六子靠在船舷上,看着渐渐淡去的雾区,还有海面上那片绿色的血迹,心有余悸地说:“小宇,这次能活下来,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能活下来就好......” 第553章这鲨鱼太聪明了 “护海号”冲破雾区边缘的那一刻,阳光终于重新洒在甲板上,林宇和王大春同时松了口气,连一直紧绷的肩膀都垮了下来。 不远处,小周守着的备用渔船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护海号”驶出来,他立刻挥舞着手臂大喊:“小宇哥!你们出来了!” 等船缓缓靠近,小周一眼看到甲板上的小六子,眼睛瞬间亮了,踩着小渔船的船舷就跳了过来,一把抓住小六子的胳膊:“小六子!你没死啊!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咋就跑到鬼雾海沟那种地方去了?” 小六子靠在船舷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听到老周的话,他苦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沙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天早上我本来想去东边海域捞墨鱼,刚开出去没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喊你名字?”林宇皱起眉,心里瞬间想起雾里那邪恶娜迦的尖细回声,“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 “分不清......”小六子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后怕,“那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海里传上来的,又像是在耳边喊,我当时脑子一懵,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声音往雾区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船已经进了鬼雾海沟,四周全是雾,连太阳都看不见,指南针也转得跟疯了一样。” 王大春听得心里发毛,忍不住插了一句:“那声音是不是特别尖细?还带着颤音?” 小六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样!你咋知道?”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答案。 肯定是邪恶娜迦! 那东西果然会模仿人声,把小六子引进了雾区。 “后来呢?”小周追问,眼睛紧紧盯着小六子。 “后来我就在雾里瞎转悠,越转越慌...” 小六子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转了大概一个时辰,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盯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赶紧开船想跑,可还没等我调转方向,船底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哐当’一声,船身直接歪了,海水一下子就灌了进来。”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也顾不上船了,抱着块木板就跳了下去,拼命往附近的礁石游。 幸好旁边有块露在水面的礁石,我爬上去就再也不敢动了。雾里时不时传来怪叫声,还有海浪撞礁石的声音,我生怕有东西过来抓我,就缩在礁石缝里,一直等到老龟找到我。” 说到老龟,小六子看向浮在船边的老龟,眼神里满是感激:“多亏了老龟,它游到礁石边,用脑袋蹭我,我才敢爬上去。它带着我在水里游的时候,我还看到过一道黑影在后面跟着,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幸好老龟护着我,没让那东西靠近。” 林宇摸了摸老龟的头,心里一阵庆幸。 幸好老龟及时找到小六子,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在礁石上待多久,要是遇到血齿狂鲨或者墨鳞触怪,后果不堪设想。 “你在礁石上待了多久?”林宇问。 “大概一天一夜吧......”小六子想了想,“饿了就啃两口身上带的干粮,渴了就接点雾水喝,腿还被礁石划了个口子,疼得钻心。我以为我肯定要栽在里面了,没想到能等到你们来救我。” 他说着,眼圈红了,对着林宇、王大春和老周深深鞠了一躬:“林哥、春哥、小周,谢谢你们......还有老龟,要是没有你们,我今天就回不来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王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回来就好!你娘还在家等着呢,回去好好养伤,以后可别再听那些怪声音了。” 小六子用力点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宇看着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虽然这次救援一波三折,遇到了墨鳞触怪、血齿狂鲨,还差点被邪恶娜迦迷惑,但好在,他们把小六子平安带了出来,也算是给六婶、给村里一个交代。 “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开船回村。”林宇转身对王大春说,“六婶还在家等着消息呢,让她早点看到小六子,也能放心。” “好嘞!”王大春立刻回到驾驶舱,启动引擎。 “护海号”和备用渔船一前一后,朝着渔村的方向驶去。 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雾区的阴霾渐渐被抛在身后,小六子靠在甲板上,看着熟悉的海面,脸上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护海号”在平静的海面上行驶,阳光洒在甲板上,驱散了雾区带来的寒意,可林宇靠在船舷边,心里却始终沉甸甸的。 鬼雾海沟里的凶险场景,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想起墨鳞触怪的触手缠上螺旋桨时的“咯吱”声,想起船身倾斜时小六子惊恐的眼神,更想起最后那一刻,血齿狂鲨从水里窜出,一口咬断章鱼触手的画面。 “要是当时鲨鱼没冲出来,咱恐怕真就栽在里面了。” 宇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船舷上的划痕。 那是被章鱼触手刮出来的印子,深可见骨。 王大春正好端着水走过来,听到这话,也跟着点头:“可不是嘛!当时我都以为要翻船了,谁能想到那鲨鱼会突然帮咱?不过话说回来,那鲨鱼也太聪明了,竟然知道先盯着章鱼,再坐收渔翁之利。” 林宇接过水,喝了一口,却没觉得解渴,心里反而泛起一阵寒意:“它不是‘突然’帮咱,是从一开始就在等。” “等?”王大春愣了一下,“等啥?” “等咱和章鱼两败俱伤。”林宇抬头看向远处的海面,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你还记得吗?咱第一次遇到鲨鱼时,它刚和章鱼打过架,身上带着伤;后来咱回去救老龟,它又在暗中游荡,却一直没动手。那时候我还以为它是怕了咱的水枪和手枪,现在想来,它是在观察,观察咱和章鱼的实力,等着最合适的时机。” 王大春听得后背一凉:“你的意思是,它知道咱不是它的对手,却故意等着咱和章鱼斗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捡便宜?” “不止是捡便宜。”林宇摇了摇头,语气更沉了,“它心里比谁都清楚,咱只是偶尔闯进雾区的‘外人’,不会对它的地盘造成威胁;可章鱼不一样,是和它抢食、抢地盘的死敌。之前的围剿没把它们彻底消灭,这俩东西在雾里肯定斗了不少年,积怨太深了。” 他顿了顿,想起鲨鱼咬断章鱼头部时的狠劲,继续说道:“这次咱和章鱼打斗,正好给了它机会。它借着咱的火力牵制章鱼,自己再出其不意地偷袭,既能铲除死敌,又不用付出太大代价,对它来说,这绝对是大赚。” 王大春听得目瞪口呆:“这鲨鱼.....咋跟人一样精啊?连‘借刀杀人’都懂?” “在海里活了这么多年,能成为一方霸主的,哪有简单的。”林宇苦笑一声,“以前老辈人说‘深海有灵’,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算是信了。那血齿狂鲨不仅有蛮力,还有脑子,比咱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小六子靠在旁边,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在礁石上的时候,也看到过一道黑影在水里游,当时还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肯定就是那鲨鱼。它当时没攻击我,估计是觉得我一个人构不成威胁,不值得动手。”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更清楚了。 这血齿狂鲨不仅聪明,还极懂“权衡利弊”,对没威胁的人类,它选择无视;对死敌章鱼,它不惜隐忍等待,也要彻底铲除。 这样的对手,要是下次再遇到,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以后啊,咱可再也别去鬼雾海沟了。”王大春叹了口气,“里面不仅有会模仿人声的娜迦,还有这么精的鲨鱼和章鱼,进去就是送死。” 林宇深以为然,他望着渐渐靠近的渔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回村后,一定要和村长罗全说清楚,不仅要立规矩禁止村民靠近雾区,还要把血齿狂鲨的“聪明”告诉大家,让所有人都知道,那片雾里的危险,远比传说中更可怕。 船身渐渐靠近码头,林宇看到六婶正站在岸边张望,眼神里满是焦急。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后怕和担忧暂时压下去, 不管怎样,他们平安回来了,小六子也平安回来了,这就够了。 至于鬼雾海沟里的凶险,就当成一次教训,永远记在心里。 ...... 第554章人找回来了 日头刚升到半空,渔村的码头就聚满了人。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岸边,目光齐刷刷地朝着海面望去,嘴里时不时议论着什么,语气里满是担忧。 最显眼的是小六娘,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乱糟糟地挽在脑后,眼睛肿得像核桃,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 昨天她一晚上没合眼,坐在炕边哭了大半宿,天亮就拄着拐杖往码头跑,此刻身子晃悠悠的,全靠旁边的妇人扶着才勉强站稳。 “六婶,您别太担心,林宇和大春都是机灵人,说不定能把小六子找回来。” 有村民劝道,可语气里没多少底气。 谁都知道鬼雾海沟的凶险,进去的人能平安出来就不错了,更别说带个人回来。 小六娘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盯着海面,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旁边的村长罗全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悄悄叹了口气。 昨天他特意叮嘱林宇,只去雾区外围晃一圈,做做样子就行,别再冒险深入。 在他和几个村干部看来,小六子遇到那三害,八成是回不来了,只是没人敢把这话告诉小六娘,怕她撑不住。 “村长,你说林宇他们咋还没回来?不会是在外面遇到啥麻烦了吧?”有村干部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罗全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有人指着海面大喊:“看!是‘护海号’!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聚集在远处的海面上。 只见“护海号”缓缓驶过来,船身虽然有些斑驳,却稳稳地朝着码头靠近。 小六娘的身子猛地一震,挣扎着想要往前冲,却因为太激动,差点摔倒。 等船停稳,林宇和王大春先跳下来,然后扶着一个身影走了下来,那人穿着湿透的衣服,脸色还有些苍白,却分明是小六子! “俺的儿啊!”小六娘再也忍不住,哭喊着扑过去,一把抱住小六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你可算回来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六子也红了眼眶,紧紧抱着母亲,声音沙哑:“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回来了,我没事。” 村民们都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惊喜,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 罗全和几个村干部也愣在原地,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没想到,林宇真的把小六子带回来了! 罗全很快反应过来,走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你跟我来一下。” 林宇心里清楚他要问什么,跟着罗全走到码头的角落里。 罗全先看了一眼远处相拥的小六母子,才转过身,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是不是又进鬼雾海沟了?我昨天咋跟你说的?让你别冒险,你咋不听?” 林宇低着头,轻声说:“村长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总觉得小六子还活着,不想放弃。幸好老龟帮忙,我们才把他救回来。” 罗全看着他,叹了口气。 他既生气林宇不听劝,又庆幸他把小六子带了回来。 “你啊你,就是太犟!”罗全的语气软了下来,“那三害有多凶,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次再敢这么冒险,我可饶不了你!” “我知道错了,村长爷爷,下次再也不敢了。”林宇赶紧点头,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罗全,语气带着恳求,“村长爷爷,这事您别告诉我娘和二妮,她们要是知道我又进雾里了,肯定会担心死的。” 罗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林宇是怕家人担惊受怕,才想瞒着。 他看了看林宇,又看了看后边二妮挺着肚子的模样,心里软了下来,点了点头:“行,我不跟她们说。不过你自己也得注意,以后别再让家人为你操心了。” “谢谢村长爷爷!”林宇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林宇跟着罗全走回人群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边上的王玉芬和二妮。 王玉芬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林宇准备的干粮,看到林宇平安回来,又瞧见被小六娘紧紧抱着的小六子,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快步走上前:“小宇,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六子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二妮也跟着上前,伸手轻轻拉了拉林宇的衣袖,眼神里先闪过一丝担忧,见林宇神色还算轻松,才放下心来,笑着说:“回来就好,我和娘在家担心了一早上。” 她心里却悄悄犯起了嘀咕。 小六子明明是在鬼雾海沟里失踪的,若只是在雾区外围晃悠,怎么可能把人找回来? 林宇定是又冒险进去了。 可看着王玉芬满心欢喜的模样,二妮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林宇是怕娘担心才瞒着,自己要是戳破,反倒让老人受惊吓,不如装糊涂,只要林宇平安就好。 林宇看出二妮眼神里的些许了然,悄悄给她递了个“别多说”的眼神,二妮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帮王玉芬收拾布包里的东西。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家走,刚进屋坐下,王玉芬就忙着去厨房热粥,二妮则给林宇倒了杯热水,轻声问:“在外面没遇到啥危险吧?” “没咋,就是在雾外围转了转,多亏老龟帮忙,很快就找到了小六子。”林宇顺着之前的说法往下编,不想让二妮多担心。 二妮也没追问,只是叮嘱道:“以后可别再去那地方了,太吓人。” 饭刚吃了一半,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小六娘的声音:“小宇在家吗?” 林宇赶紧起身开门,只见小六娘手里提着一篮鸡蛋,身后跟着小六子,两人神色都有些激动。 没等林宇开口让他们进屋,小六娘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六子也跟着跪下,眼眶通红:“小宇啊,俺娘俩给你磕头了!要是没有你,俺家小六子就回不来了,你是俺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婶子,您这是干啥!快起来!”林宇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王玉芬和二妮也从屋里跑出来,一起把小六娘母子扶起来。 林宇看着两人膝盖上沾的泥土,又急又无奈:“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您这么客气,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小六娘抹着眼泪,把鸡蛋往林宇手里塞:“这鸡蛋是俺家自己养的鸡下的,不值啥钱,你别嫌弃,收下吧。俺知道,救小六子肯定不容易,你是个好人啊!” 林宇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鸡蛋,又让二妮搬凳子给他们坐。 刚坐下,小六娘突然又红了眼眶,拉着林宇的手说:“小宇,婶子还有个不情之请,想求你帮个忙。” “婶子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帮。”林宇赶紧说。 “俺想让小六子跟着你干,在你那加工厂里找个活计。”小六娘声音带着恳求,“经过这次的事,俺是真怕了,再也不想让他出海了,待在厂里虽然赚得少点,至少安全,俺也能放心。” 小六子也跟着说:“小宇,我啥苦都能吃,你要是厂里缺人,就让我去帮忙吧,我肯定好好干,不偷懒。” 林宇还没开口,刚从外面进来的王大春就接了话:“想做工啊!我那海参池正好缺个人帮忙喂海参、清理池底,小六子你要是愿意,就去我那儿干!工钱我按厂里的标准给,还能在家门口干活,多方便!” 小六娘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大春,你说的是真的?不嫌弃小六子笨手笨脚的?” “啥嫌弃不嫌弃的!”王大春笑着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小六子踏实能干,去我那儿正好!以后跟着我学管海参池,比出海安全多了。” 小六子也高兴得不行,赶紧说:“春哥,我愿意!我肯定好好学!” 林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暖洋洋的。 小六子有了安稳的活计,小六娘不用再担心儿子出海的安危,这比啥都好。 而且,最近小翠的肚子也挺起来了,看那样子肯定是不能再干重活了,王大春也准备最近跟小翠举办婚礼,免得小翠未婚先孕让人说三道四。 所以,海参池里正好缺个帮手。 王玉芬也笑着说:“大春这主意好,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过好。” 小六娘又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才拉着小六子放心地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林宇心里满是欣慰。 这次冒险虽然凶险,却不仅救了小六子的命,还帮他找到了安稳的出路,也算是圆满了。 二妮靠在林宇身边,轻声说:“你看,好人有好报,你帮了他们,大家也都想着互相帮忙。” 林宇握着二妮的手,笑着点头。 他知道,这就是渔村人的淳朴,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日子才能在风风雨雨中,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第555章面相周围渔村收货 转眼秋意浓。 秋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落在罐头厂的大门口,林宇蹲在石阶上,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原料清单,眉头拧成了疙瘩。 厂区里的机器声比往日弱了不少,只有零星几台还在运转。 这几天鲅鱼的产量一天比一天少,收购点每天送来的鱼获连往日的一半都不到,罐头生产早就陷入了供应不足的窘境。 “小宇,这是今天的收购记录。”赵大勇拿着账本走过来,脸上满是愁容,“就收了两百斤鲅鱼,连一条生产线都撑不起来,要不是船员们天天出海还有不少收获,厂里就得停工了。” “可这眼下秋天,冬天很快救会来,入了冬可就出不了海了,咱们现在要是不备货,冬天可就没的忙了,罐头订单可是完不成的。” 林宇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看着上面越来越少的数字,心里更沉了。 秋季本就是鲅鱼洄游的尾声,往年多少还能凑够原料,今年却格外少,再加上冬天很快就要来,到时候海面结冰,连出海都难,原料缺口只会更大。 “再去周边的收购点问问,要是有其他品种的鱼,比如黄花鱼、带鱼,也先收着,能凑一点是一点。” 林宇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赵大勇刚点头应下,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驴蹄声。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村长罗全赶着一辆驴车,车上装着几袋刚碾好的玉米面,正从厂门口经过。 罗全一眼就看到了愁眉苦脸的林宇,当即勒住缰绳,从车上跳下来:“小宇,咋蹲在门口发呆?厂里出啥事儿了?” “村长爷爷,是原料的事儿,”林宇迎上去,苦笑着说,“鲅鱼产量越来越少,罐头快没法生产了。” 罗全哦了一声,走到门口的石墩上坐下,从怀里掏出烟斗点上,抽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我今早去乡里开会,听书记说,咱们附近几个村子,比如西边的李家村、北边的王家村,前阵子下冰雹,庄稼全砸坏了,今年的收成连一半都没有,冬天怕是要挨饿了。” 他顿了顿,看了林宇一眼,语气里满是庆幸:“幸好咱是渔村,还有你这罐头厂。 村里的人在厂里上班,每个月能拿工资,冬天就算不出海,也不用挨冻受饿。可另外几个渔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其他渔村咋了?他们不是以打鱼为生吗?冰雹也影响不到海里啊。”赵大勇好奇地问。 “打鱼是不受影响,可他们村子还是老样子,没个像样的产业。”罗全摇了摇头,“鱼打上来,要么自己吃,要么挑去镇上卖,可镇上的收购价低,有时候遇上坏天气,鱼卖不出去还得烂在家里。 冬天一来,海面一冻,没法出海,手里没存粮,日子照样不好过。” 林宇听到这话,心里突然一动,转头和赵大勇对视了一眼。 赵大勇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亮了起来。 “村长爷爷...”林宇往前凑了凑,语气有些激动,“您能不能帮着联系一下那些渔村?就说咱们罐头厂,愿意收他们的鱼获,不管是鲅鱼、黄花鱼,还是其他品种,只要新鲜,价格都按咱们本地收购价的上限给。这样既能补咱们厂里的原料缺口,也能帮他们把鱼卖出去,攒点过冬的钱。” 罗全一听,手里的烟斗都顿住了,眼睛瞬间瞪圆:“你说真的?愿意收他们的鱼?” “当然是真的!”林宇点头,“现在是秋天,鱼获还多,等冬天来了,没法出海,他们想卖都没的卖。咱们现在大量收,既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能帮咱们厂囤点原料,一举两得。” “这主意好!太好了!”罗全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那些渔村的渔民,最愁的就是鱼卖不出去。你要是愿意收,他们肯定乐意!之前就有渔民跟我念叨,说要是有个稳定的收购点就好了,没想到你这儿正好需要!” “那麻烦叔跑一趟,跟他们说一声。”林宇笑着说。 “不费劲!不费劲!”罗全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笑容,“我明天还要去乡里开会,到时候正好跟那几个渔村的村长提一嘴,让他们赶紧组织渔民打鱼,往你这儿送。对了,价格方面,你可得跟他们说清楚,别到时候有啥误会。” “您放心,价格肯定公道。”林宇说,“到时候让大勇个拟个收购价目表,您带去给他们看,要是有啥意见,咱再商量。” 赵大勇也赶紧点头:“我今晚就拟出来,保证明早给您。” 罗全高兴地应着,又和林宇聊了几句,才重新坐上驴车,赶着驴车往村里走,嘴里还哼起了小调,显然是心情大好。 看着罗全远去的背影,赵大勇忍不住对林宇说:“小宇,还是你有办法!这一下,既解决了原料问题,又帮了邻村,真是一举两得!” 林宇笑了笑,心里的愁云也散了不少:“都是渔民,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再说,帮他们也是帮咱们自己,冬天原料够了,厂里才能正常生产,大家的工资也才有保障。” 秋风依旧吹着,可林宇的心里却暖和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厂区,仿佛已经看到了几天后,一辆辆装满鱼获的马车从各个渔村赶来,机器重新轰鸣起来的景象。 这个冬天,不仅他们村,周边的渔村,应该都能过个安稳年了。 ...... 第二天,傍晚。 一辆辆马车、牛车从各个方向赶来,车斗里装满了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获,鲅鱼、黄花鱼、带鱼挤在一起,还带着海水的冰凉与咸腥。 赶车的渔民们跳下车,一边擦着汗,一边朝着厂区里喊:“林宇在吗?俺们是李家村的,来送鱼获!” 林宇和赵大勇早就带着厂里的工人候在门口,看到这阵仗,两人都笑了。 村长罗全昨天在乡里一说,周边四个渔村的渔民今天一早就赶来了。 “来了来了!都别着急,按顺序来,先称重,再算账,保证不亏待大家!” 赵大勇拿着账本,站在磅秤旁边喊。 “哎!好嘞!”李家村的王大叔率先把一筐鲅鱼搬上秤,看着指针指向“五十斤”,脸上笑开了花,转头对林宇说:“林宇啊,真是太谢谢你了!往年这时候,鱼打上来得挑去镇上卖,来回要走十几里路,还经常被压价。今年你这儿高价收,俺们在家门口就能卖个好价钱,省下多少功夫啊!” 林宇笑着递给他一瓶水:“王大叔,应该的。你们辛苦打鱼,本来就该卖个好价钱。再说,你们的鱼也帮俺们厂解了原料的急,咱这是互相帮忙。” “啥互相帮忙啊,是你帮了俺们大忙!”旁边王家村的李婶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篮刚煮好的玉米,往林宇手里塞,“你不知道,前阵子下冰雹,俺们村的庄稼全毁了,正愁冬天没活路呢。听说你这儿收鱼,全村人昨天半夜就出海了,就想多打些鱼,换点过冬的钱。你这真是救了俺们村啊!” 林宇推辞不过,接过一根玉米,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李婶,您太客气了。冬天快到了,海面结冰就没法出海了,你们要是还有鱼,尽管往这儿送,俺们照单全收。” “哎!一定来!一定来!”李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指挥家里人搬鱼。 不远处,仙人岛的年轻小伙张强正和工人一起卸鱼,看到林宇走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大哥!俺们村这次打了两千多斤鱼,你这儿都能要吗?” “能要!怎么不能要?”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看厂里的仓库都腾出来了吗?只要是新鲜的鱼,来多少收多少。对了,你们村离这儿远,赶车累不累?等会儿卸完鱼,让厨房给你们煮点热粥。” 张强一听,心里暖烘烘的:“不累不累!能卖这么好的价钱,再累都值!林哥,你真是个好人!俺们村村长说了,以后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俺们村的人随叫随到!” 赵大勇在旁边算账,听到这话,笑着说:“你们要是真想帮忙,下次打鱼的时候,多留意点鲅鱼。咱们厂主要做鲅鱼罐头,要是有新鲜的鲅鱼,价格还能再高两成。” “没问题!”张强一口答应,“下次俺们专门去鲅鱼多的海域,保证给你多打些!” 整个收购现场忙而不乱,称重的、算账的、卸鱼的、聊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过年。 等太阳落山的时候,最后一辆马车也卸完了鱼。 王家村的村长拉着林宇的手,感激地说:“林宇啊,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俺们村这次卖鱼的钱,够全村人过冬了。你这个恩情,俺们村记一辈子!” “大叔,您别这么说。”林宇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都是渔民,守望相助是应该的。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扛,有好日子一起过。” 村长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感动。 看着渔民们赶着空车,哼着小调往回走,林宇心里也满是欣慰。 原本只是想解决厂里的原料问题,没想到还帮了这么多邻村的渔民。 赵大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宇,今天一共收了一万五千多斤鱼,够厂里生产一阵子了。” 林宇点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早就应该面向周围渔村收货......” 第556章抄底海带 入秋后的海风带着几分清爽,林宇的海带养殖区里一片热闹景象。 墨绿色的海带在海面上铺展开来,像一块巨大的绿绸子,随着海浪轻轻晃动。 林宇穿着防水裤,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手里拿着镰刀,熟练地将一束束海带从绳索上割下来,递给旁边的王大春。 “大春哥,你动作快点,这一绳海带再不割,就要被海浪冲散了!”林宇笑着喊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丝毫没影响手上的动作。 王大春扛着一捆海带往岸边跑,喘着粗气回话:“知道了!你也别太急,这么多海带,咱慢慢来,保证一根都不少!” 岸边,二妮、王玉芬还有村里的几个妇人正忙着将海带摊开晾晒,她们的手上沾着海水,脸上却满是笑容。 “这海带长得可真好,比去年还厚实!”王玉芬一边翻着海带,一边高兴地说,“今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二妮也笑着点头,手里的动作不停,不过却没说话。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 今年得海带行情并不好,她特意问了一下在市里的朋友,市里的海带收购行情并不好,价格低,而且收购量也低,以至于渔民们都不咋割海带。 别人连海里都不采的海带,他们家还种植这么多,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不过此时她不能说。 免得母亲王玉芬担心。 此时,村里的其他人也来帮忙,有的划船去深海区割海带,有的负责将海带运到岸边,有的则帮忙晾晒。 海面上,船只往来穿梭,岸边,晾晒的海带一排排整齐地铺在地上,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大家说说笑笑,劳作的辛苦仿佛都被丰收的喜悦冲淡了。 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最后一捆海带也被运上岸,林宇才带着众人回到家里。 王玉芬早已准备好了饭菜,炖鱼、炒鸡蛋,还有刚蒸好的玉米饼子,满满一桌子,香气扑鼻。 众人围坐在桌前吃饭,气氛十分热闹。 可吃到一半,二妮却悄悄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拉着林宇到一旁轻声说:“小宇哥,咱们家今年种了这么多海带,现在收割下来了,可这么多海带,都上哪里卖去啊?之前的鱼获还好,能送进加工厂,可这海带,咱们也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林宇放下手里的玉米饼子,看着二妮担忧的神色,笑了笑,安慰道:“二妮,你们别担心,这海带也不急着卖。新鲜海带卖不出去,那咱就加工一下,做成干海带。干海带保质期长,等冬天的时候,咱们再把干海带加工成海带丝、海带结,或者做成腌海带,到时候我卖到南方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做成干海带?”二妮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到是不错!干海带方便储存,冬天的时候大家都爱吃点海带,到时候加工成各种制品,肯定受欢迎。” “只是,咱现在也没法加工啊?” “现在不加工,晾晒成干海带即可,等到了冬天,加工厂里不忙了,咱再加工这些海带,厂子里的工人也有活干不是?” 听到林宇的话,二妮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 “你心里有主意就好,别到时候卖不出去,这又出工又出力,还投资了那么多钱...” “放心吧,我不做赔本买卖家~!”林宇笑着说道。 林宇夹了一口鱼,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今年海里的海带也多,别人都不要,咱可以要,而且大量的要,咱们还可以把干海带送给加工厂,让他们试试能不能做成海带罐头。要是能成,以后咱们的海带又多了一条销路。” 林宇刚在饭桌上说完要大量收购海带,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都没了。 王大春嘴里还嚼着玉米饼子,瞪着眼睛看着林宇,像是没听清:“小宇,你说啥?大量收购海带?现在海带一毛钱一斤都没人要,咱自家的还没处卖呢,咋还往回买啊?” 王玉芬也赶紧放下筷子,满脸担忧:“小宇,你可别冲动!这海带现在是贱价,收回来堆着占地方不说,要是一直卖不出去,不就砸手里了?咱厂里的资金本来就紧张,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旁边帮忙的李家村渔民也跟着劝:“林宇啊,不是俺们泼冷水,今年海带收成好,家家户户都囤了不少,镇上的收购点都不收了,你这时候大量收,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林宇看着众人满脸的不解和担忧,却一点也不着急,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大家倒了杯茶:“大家别慌,听我慢慢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低价入手,高价卖出’,现在海带一毛钱一斤,已经是底价了,再低也低不到哪儿去,这时候入手,成本最低。等过阵子,新鲜海带少了,价格肯定会涨,到时候咱们再把加工好的干海带、海带制品卖出去,就能大赚一笔。” “可谁知道价格会不会涨啊?”王大春还是不放心,“万一一直这么低,咱收这么多海带,不就亏大了?” “放心,肯定会涨。”林宇语气十分肯定,“冬天一来,海面结冰,没法再收割新鲜海带,到时候市场上的海带只会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价格能不涨吗?再说,咱们把新鲜海带加工成干海带,保质期能放大半年,就算今年价格没起来,明年春天也能卖个好价钱,稳赚不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觉得林宇这想法太冒险。 张家村的张强挠了挠头:“小宇,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赔了,可不是小数目啊。要不咱再等等,看看行情再说?” “等不得。”林宇摇了摇头,“现在正是大家急着脱手的时候,价格才这么低,等大家都反应过来,价格就涨上去了,到时候再收,成本就高了。大勇哥,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收购海带,不管是咱们村的,还是其他渔村的,只要是新鲜的,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就按一毛钱一斤算,绝不压价。” 赵大勇愣了一下,虽然心里也有些打鼓,可还是点了点头:“行,小宇,我听你的,明天就去安排。” 林宇又转头看向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村长罗全:“村长爷爷,我还有个事想麻烦您。咱们村的晾谷场现在空着,我想借过来晾晒海带,您看行不行?” 罗全放下手里的烟斗,看着林宇,脸上露出笑容:“你这孩子,就是有想法,胆子也大!晾谷场你想用就用,我这就让人去收拾,保证不耽误你用。” 他顿了顿,语气又严肃了些,“不过小宇,爷爷得提醒你,投资有风险,虽然你这想法看着可行,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凡事多留个心眼,别把所有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 “我知道,村长爷爷,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林宇笑着点头,“我已经想好了,收购的海带一部分用来加工成干海带,一部分用来做海带丝、海带结,还有一部分送到加工厂试试做海带罐头,多准备几条销路,就算一条走不通,还有其他的路。” 罗全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你心里有数就好。年轻人敢闯敢干是好事,村里支持你!要是遇到啥困难,尽管跟我说,村里帮你一起想办法。” 众人见村长都支持林宇,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也渐渐相信林宇的判断。 王大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小宇,既然你都计划好了,我就跟你一起干,要是真赚了,咱就给村里修条路!” “好!就这么说定了!” 林宇笑着说,屋里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收购海带的细节,虽然还有些疑虑,可眼里却多了几分期待。 林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充满了信心。 他相信,这次逆势收购海带,一定会是一次成功的投资,不仅能让自己赚一笔,还能帮村民们解决海带销路的问题,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第557章二妮天赋初显 林宇的加工厂要大量收海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夜之间传遍了周边五个渔村。 第二天一大早,厂门口的空地上就挤满了人,拉着海带的马车、牛车从村口排到了海边,车斗里堆得冒尖的海带,还带着清晨海水的潮气,墨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光。 “林宇在吗?俺是王家村的,拉了八百斤海带,您这儿收不收?”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大叔赶着牛车,在人群里使劲往前挤,嗓门大得整个场子都能听见。 赵大勇站在磅秤旁,手里拿着账本,笑得嘴都合不拢:“收!都收!大叔您别挤,按顺序来,先称重,再给钱,保证不耽误您工夫!” 林宇也在现场帮忙,一会儿帮着扶一下倾斜的海带筐,一会儿跟渔民确认海带的新鲜度,忙得满头大汗。 看到一个老大娘背着半筐海带,脚步踉跄地往这边走,他赶紧跑过去接过筐子:“大娘,您慢点,这点海带够沉的,咋不让家里人帮您送过来?” 老大娘喘着气,脸上却满是笑容:“家里人去海上补渔网了,俺想着早点把海带卖了,换点钱给孙子买糖吃。林宇啊,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收海带,俺这半筐海带怕是要烂在家里了。” “大娘您客气了,这海带都是好东西,咋能让它烂了。”林宇笑着把筐子放在磅秤上,“您这筐海带三十七斤,给您三块七毛钱。” 现场越来越热闹,称重的“哗啦” 声、算钱的“叮当” 声、渔民们的谈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歌谣。 可在人群的角落,却有不少渔民一边等着卖海带,一边小声嘀咕。 “你说林宇这孩子,是不是疯了?现在海带一毛钱一斤都没人要,他还大量收,堆在家里占地方不说,要是卖不出去,不就亏大了?”李家村的王二柱戳了戳旁边的张强,语气里满是不解。 张强也皱着眉,看着堆在一旁的海带山:“谁说不是呢!俺家的海带本来想自己晒成干的,结果林宇说收,俺就拉过来了。不过说真的,俺也想不明白,这海带现在烂大街了,他收这么多干啥?” “我看啊,他就是年轻,想一出是一出,以为自己开了个罐头厂就了不起了,早晚得栽跟头!” “不过对咱们是好事儿,管他呢,反正有人收,咱们就卖,反正卖钱嘛~!” “对对对,赔钱也不赔咱的,管他呢......” 另一个渔民撇了撇嘴,声音压得更低,却还是被旁边的人听见了。 这些嘀咕声,有的飘进了林宇耳朵里,有的被赵大勇听了去。 赵大勇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林宇拉住了。 “小宇,他们这么说你,你咋不生气?”赵大勇皱着眉问。 林宇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摇了摇头:“生气啥?他们只是没看到后面的行情,现在觉得我傻,等过阵子海带涨价了,他们就知道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等着瞧吧~!” 林宇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海面,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眼神里满是从容与自信。 旁边的村长罗全也听到了渔民的嘀咕,他走到林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眼界窄,看不到长远。你放心,爷爷支持你,等你赚了钱,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知道,村长爷爷。”林宇笑着说,“只要能帮大家把海带卖出去,再让厂里赚点钱,他们说几句也没啥。”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收购的海带越来越多,厂门口的空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似的海带。渔民们卖完海带,揣着钱,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渐渐散去,只是离开时,还是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堆海带,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不解。 林宇看着远去的渔民,又看了看堆在一旁的海带,心里却一点也不着急。 他知道,现在的“傻”,是为了以后的“赚”,等冬天来了,这些海带就会变成真金白银,到时候,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就会明白他今天的决定有多正确。 海带收购进行的如火如荼,林宇的加工厂立刻忙了起来。 工人分成两拨,一拨负责将新鲜海带清洗、晾晒成干海带,另一拨则加工鱼罐头和其他鱼获订单。 而赵大勇,则是联系镇上的包装厂,联系订购包装材料。 可没两天,赵大勇就愁眉苦脸地找到林宇,脸上满是愁容。 “大勇哥,咋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林宇笑着问道。 “哎,我联系了几个包装厂,他们都没做过海带制品的包装。” 林宇顿时一怔,“没做过咋了?他们做包装的,难道做不出来?” “他们说‘能是能!’做小规格密封袋没问题,包装好说,关键是设计。只要咱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设计图,他们一两个月就能交货。可关键是我哪懂什么设计啊!”赵大勇一脸着急。 以前他们加工厂的包装,要么是大连罗老板那边儿给的,要门是人家包装厂原有,只需要稍微改动一下即可。 可现在,加工厂没做过海带加工的包装,实在是把他给难住了。 林宇接过纸条,指尖摩挲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镇上的包装厂规模小,只做罐头瓶和大包装袋,根本满足不了即食海带丝的包装需求;城里的厂能做,却卡在了“设计”上。 厂里的工人都是渔民出身,只会打鱼、加工,哪有人懂设计? “总不能随便画个图糊弄吧?”赵大勇蹲在地上,抓了抓头发,“要是设计得不好看,客户不买账,咱这海带制品就算做出来也卖不出去。可要是等咱找人设计,再等包装厂生产,前前后后得小三个月,咱这刚加工好的海带丝,早就受潮变质了!” 林宇也犯了难,他走到窗边,看着厂区里堆积如山的干海带,心里盘算着。 资金都压在了收购海带上,没多余的钱请专业设计师;村里的人也没这方面的手艺,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这批海带制品砸在手里?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二妮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走了进来,看到屋里凝重的气氛,又看了看赵大勇手里的纸条,忍不住轻声问:“是不是包装的事还没解决?” 林宇转过身,叹了口气:“城里的包装厂要设计图,可咱没人会设计,总不能等着海带坏了吧?” 二妮把姜茶递给两人,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张空白的草稿纸上,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开口:“要不......我试试设计包装?” 林宇和赵大勇同时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林宇赶紧走过去,扶着二妮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心:“你怀着孕呢,怎么能让你费心?设计又费脑子又耗精力,万一累着怎么办?包装的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你好好歇着就行。” “是啊二妮!”赵大勇也跟着站起来,连连摆手,“我再去镇上问问,说不定能找到会画画的人,你可别掺和这事儿,身体要紧!” 二妮却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挣开林宇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一道弧线:“我又不干重活,就是坐在这儿画画、琢磨琢磨,累不着。再说,咱这海带是渔村自己种的、自己加工的,包装要是能带着渔村的味儿,说不定比城里那些千篇一律的包装更受欢迎呢。” 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慢慢勾勒出几片海带的轮廓,继续说:“你看啊,现在市面上的包装都是透明塑料袋、塑料盒,看着就没新意。咱村里不是有织布户做蓝印花布吗?用蓝印花布做小布包,装一两装的即食海带丝,再用麻绳系个结,看着就原生态,城里的客户肯定喜欢这种带着乡土气的东西。” 林宇和赵大勇凑过去,看着草稿纸上渐渐成型的图案。 方方正正的小布包上,几片墨绿色的海带旁,还画着一条摆着尾巴的小海豚,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渔村手工海带丝”几个字,简单却透着一股鲜活的灵气。 “还有大规格的海带结...”二妮又在旁边画了个圆鼓鼓的陶罐,“镇上有能做陶罐得加工厂,用陶罐装既能防潮,客户买回去还能当储物罐重复用。陶罐上咱再刻上村里的码头图案,客户一看就知道是咱渔村的东西,多有辨识度啊!” 林宇看着草图,又听着二妮的想法,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之前只想着找现成的包装,却没想到还能结合渔村的特色自己设计,而且二妮的想法既考虑了好看,又兼顾了实用,比他之前琢磨的任何方案都周全! “二妮,你这想法太好了!”他忍不住拍了下手,“蓝印花布、陶罐,还有村里的图案,既独特又有心意,肯定能吸引客户!” 赵大勇也跟着点头,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是啊二妮!你这设计比城里设计师想得还周到!蓝印花布村里就有,陶罐镇上就能做,不用等包装厂,咱自己就能弄,还省钱!” 二妮被夸得脸颊微红,把笔往桌上一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瞎琢磨,以前跟我娘学针线活的时候,看她用蓝印花布做过帕子,知道这布好看;又想着陶罐能装东西,就把这些凑到一起了。” “这可不是瞎琢磨,是有天赋!”林宇认真地看着二妮,“你不仅想着好看,还考虑到客户的需求、成本的问题,比我想得还周全。以后咱厂的包装设计,就交给你了!” 二妮看着林宇眼里的认可,又看了看自己画的草图,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只能在家做饭、洗衣,帮不上林宇什么忙,现在才发现,自己也能为厂里出一份力。 她拿起笔,开始仔细修改草图上的细节,从布包的尺寸到陶罐的花纹,每一笔都格外认真,眼里满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林宇看着二妮专注的侧脸,心里满是欣慰。 他不仅解决了包装的难题,还意外发现了二妮的潜力。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惠的女人,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第558章我心里有数 二妮刚把蓝印花布包装的草图铺在桌上,就抬头看向林宇,眼里闪着光亮:“这花布小袋不用找外面的人做,我带着村里的妇女们就能缝。你看啊,村里的婶子、嫂子们,平时在家除了洗衣做饭,也没别的事,要是能让她们来做包装,既能赶工,还能让她们多挣份收入,贴补家用多好。”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二妮的心思. 她不仅想解决包装问题,还想着帮村里的妇女们增加收入。 可他看着桌上堆得高高的海带制品清单,还是有些担心:“咱这次要做的包装少说也有五千个,光靠村里的妇女,怕是在入冬前赶不出来啊。而且你怀着孕,也不能天天盯着她们干活。” “我有办法!”二妮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信心,“咱村里的妇女不够,就从外村招啊!前阵子村长不是说,李家村、王家村因为下冰雹,庄稼都毁了,好多人家日子不好过吗?咱给她们按件算钱,缝一个小袋给两分钱,肯定有不少人愿意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她们在家做惯了针线活,缝布袋子、系麻绳这些活,一学就会,根本不用多教。咱把材料分给她们,让她们带回家做,做完了再统一收回来,既不用占用厂里的地方,也不耽误她们照顾家里,多方便。” 林宇看着二妮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惊讶又欣慰。 他没想到二妮不仅考虑到了包装的制作,还想到了帮外村的人渡过难关。 “可这样会不会麻烦?还要去外村招人,还要分材料、收成品,万一有人做的质量不好怎么办?”林宇还是有些顾虑。 “不麻烦!”二妮笑着说,“我让我娘和小六娘帮忙,她们在村里和外村都有熟人,去招人肯定顺利。至于质量,我先做几个样品,教她们怎么缝才结实、怎么系麻绳才好看,再跟她们说清楚,做得好的还能多给点奖励,她们肯定会认真做的。” 她又凑到林宇身边,小声说:“而且啊,让她们来做,比找外面的加工厂便宜多了。外面做一个小袋要一毛钱,咱给两分钱,还管材料,算下来能省一半的钱呢!这不是既帮了人,又给厂里省了钱嘛。” 林宇看着二妮眼里的光,彻底被说服了。 他伸手摸了摸二妮的头,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既解决了包装问题,又帮了大家,还能省钱,真是一举三得。那这事就交给你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跟我说。” “放心吧!” 二妮高兴地答应下来,当天下午就去找王玉芬和小六娘商量。 王玉芬一听是帮妇女们挣钱,立刻就答应了:“这好事啊!我明天一早就去望儿山村找我姐,让她帮忙召集人。” 小六娘也笑着说:“我去王家村,我娘家就在那儿,肯定能招到不少人。” 第二天,二妮带着做好的样品,和王玉芬、小六娘一起去了外村。 果然,一听说能在家做活挣钱,还能拿现钱,好多妇女都围了过来,纷纷报名。二妮耐心地教她们怎么缝布袋,还跟她们约定,每三天收一次成品,当场算钱。 不到一周,就有两百多个妇女加入了手工队,每天都有不少成品送回厂里。 二妮坐在家里,一边检查成品质量,一边登记数量,虽然有些忙,但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林宇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骄傲。 他的妻子,不仅温柔贤惠,还这么有能力、有爱心,真是他的福气。 随着手工队的壮大,包装的进度越来越快,不到一个月,五千个包装就全部完成了。 看着堆在厂里的蓝印花布小袋和印着码头图案的陶罐,林宇和二妮相视一笑。 包装问题解决了,那就等着入冬加工海带了。 天气越来越冷。 北风裹着寒气掠过渔村,码头边的海水结了层薄冰,罐头厂的机器也终于停了下来。 林宇赶在降温前,让工人们把积压的订单全做完了,特意放了半个月假,让大家回家收拾屋子、囤过冬的物资。 这天上午,赵大勇揣着刚从镇上打听来的行情,急匆匆跑进林宇家,一进门就嚷嚷:“小宇!好消息!现在海带价格涨疯了!鲜海带都卖到六毛钱一斤,干海带更是涨到8毛,比咱收购的时候翻了六倍!咱仓库里囤了那么多海带,要是现在卖出去,稳稳能赚一大笔!” 林宇正帮二妮整理手工队的工钱清单,闻言抬头笑了笑,手里的笔却没停:“赚是能赚,但咱不能卖。” “为啥啊?”赵大勇急得搓手,“现在价格正好,不趁这会儿卖,等开春新海带下来,价格肯定跌!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话音刚落,王大春也掀着门帘进来,手里还提着两条刚钓的鱼,显然也听说了行情:“小宇,大勇哥说得对!前两天罗老板不是还打电话,问咱能不能匀点干海带给他,愿意出四毛五一斤,比市场价还高!你就听劝,卖一部分也行啊,万一明年降价,咱可就亏大了!” 林宇放下笔,给两人倒了杯热茶,才缓缓开口:“你们只看到现在的价格高,却没算另一笔账。咱要是现在把海带卖了,是能赚一笔,但你们忘了咱之前的计划?把海带加工成丝、结,做成即食产品,到时候卖给城里的杂货店、餐馆,利润可比现在卖原料高得多。” “可加工也需要时间和成本啊!”王大春皱着眉,“这冬天冷得伸不出手,工人们都放假了,总不能让他们冒着严寒来干活吧?” “不用急着赶工...”林宇指着窗外,“你看村里的妇女手工队,现在还在缝包装呢,过几天咱在厂子里安装个大炉子,保证厂子里面暖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工钱清单上,语气软了些:“而且,你们没想想,这些海带要是现在卖了,这个冬天,村民们靠啥赚钱?手工队的婶子们缝包装能拿工钱,厂里要是开工,男人们也能来干活,大家有稳定收入,冬天的日子才能好过些。咱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利润,忘了村里人的难处。” 赵大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他们只想着赚钱,却没考虑到村民的过冬收入。 之前下冰雹,不少人家的庄稼绝收,全靠在厂里打工、手工队缝包装挣点钱,要是海带卖了,厂里冬天不开工,大家这个冬天确实不好过。 “小宇,还是你想得周全。”王大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光想着价格,没顾上村里人的情况。” “是我太急了,你说得对,加工成制品利润更高,还能让大家冬天有活干,确实比现在卖原料强。” 林宇笑了笑,拿起工钱清单:“这几天我和二妮把手工队的工钱算好,给大家发下去,让她们能囤点年货。等开春,咱就扩大加工规模,再多招些人,让更多村民能在家门口挣钱。” 二妮在旁边听着,笑着补充:“我还想着,开春的时候,设计几款新包装,比如适合春游携带的小包装,还有能当伴手礼的礼盒,肯定能吸引更多客户。” “好!就按你说的办!”林宇握住二妮的手,眼里满是期待。 赵大勇却突然皱起眉头,往前凑了两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小宇,你想帮村民们没错,我也知道大家日子不好过。可你不是总跟我说,得先保证工厂能活下去、能盈利,才能更长久地让工人有活干、有饭吃吗?” 他攥了攥手里的行情纸条,声音压得更低:“现在咱仓库里的海带,要是全留着加工,万一明年价格真跌了,制品卖不上价,厂里资金周转不开,到时候别说帮村民,连咱自己都得发愁!不如现在先卖一部分,留一部分加工,既落袋为安,也不耽误后续计划,多稳妥啊?” 林宇看着赵大勇满脸的担忧,忍不住笑了,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勇哥,我明白你心里的顾虑,你是怕厂里担风险,这份心我记着。” 他指了指桌角的一个账本:“你忘了?上个月我让你统计的,城里三家餐馆已经跟咱预定了开春的海带制品,定金都收了一半;还有镇上的杂货店,也说要进一批礼盒装的当伴手礼。这些订单加起来,就算明年原料价格有波动,咱的利润也能保底。” 赵大勇愣了一下,才想起确实有这回事,当时他还觉得林宇 “太早订订单”,现在才明白,林宇早就把后路铺好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宇的语气带着笃定,“留着海带加工,不仅能让村民冬天有活干,来年还能把咱厂的牌子打出去,比现在赚这一笔‘快钱’值多了。” 赵大勇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想窄了,还是你考虑得长远,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来....” 第559章又来台风 凌晨时分,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变了天。 狂风像发怒的巨兽,呼啸着席卷渔村,窗户被吹得“哐哐”作响,屋顶的瓦片时不时被掀飞几片。 没过多久,倾盆大雨砸落下来,海浪在狂风的助推下,掀起数米高的巨浪,朝着岸边猛扑。 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台风,毫无征兆地登陆了。 王玉芬抱着被子,把二妮护在怀里,声音发颤:“这风也太大了,不知道海边的码头能不能顶住......” 林宇站在窗边,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海面。 他早就料到今年台风会来得猛,半年前就带着村民在海底布置了“八卦阵”:用轮胎和水泥柱子在海底交织成八卦形状,既能减缓海浪冲击力,又能分流海水,没想到这次真派上了大用场。 台风刮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平息。 村里的人顾不上收拾家里的狼藉,全都涌到海边。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村里出了房屋有些坍塌,码头却几乎完好无损,只有少数低洼处积了点海水,连码头的护栏都没被冲坏。 “咋回事啊?这么大的台风,咱村咋没啥事?”王大春挠着头,满脸疑惑。 “是啊!我听我娘家那边说,房子都被吹塌了,码头咋能一点事儿都没有?”一个婶子忍不住说道。 这时,小六子突然拍了拍手:“我知道了!是林哥之前带着咱在海底弄的那个‘八卦阵’!当时我还纳闷弄那东西干啥,现在看来,是那东西挡住了海浪!”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看向林宇,眼里满是感激。 “可不是嘛!当时林宇说要弄这东西,我还觉得没必要,现在想想,多亏了林宇有先见之明!” “是啊是啊!要是没有这八卦阵,咱村肯定也跟沙滩村一样惨!” “林宇真是咱村的福星啊!”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动手弄的,能保住村子就好。” 众人整说着,村长罗全就扛着铁锹,带着几个村干部往村西头走。 海边的码头没事,可村里的房屋、林地还没来得及查看,他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林宇、王大春也跟着一起,手里拿着木棍,时不时拨开被吹断的树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里前行。 “先去看看西头的白桦林!” 罗全边走边说,“那片林子靠着海岸,要是倒了,村里肯定得遭罪。” 众人加快脚步,刚拐过村口的老槐树,就看到了成片的白桦林。 原本笔直的树干倒了大半,断枝残叶铺了一地,靠近海边的几棵甚至被连根拔起,树根带着湿漉漉的泥土,看着格外刺眼。 “唉,这林子毁得不少啊......”有村干部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 这片白桦林是祖辈种下来的,几十年了,一直像屏障一样护着村子。 可再往村里走,众人却渐渐松了口气:白桦林后面的房屋,虽然屋顶有些瓦片被吹掉,院墙也有几处坍塌,但大多完好无损,没有一栋像沙滩村那样彻底倒塌。 就连最靠近林子的李婶家,也只是院子里的柴火垛被吹散,屋里连雨水都没漏进来多少。 “真是万幸!”王大春拍了拍胸口,“要不是这片白桦林挡着,这么大的风,村里的房子肯定得塌不少!” 罗全蹲下身,摸了摸白桦林的断枝,又看了看村里完好的房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林子没白种!虽然自己毁了,却把风势、海浪都挡在了外面,咱们村才能少受损失。” 村民们也陆续赶来,看到村里的景象,全都松了口气。 “刚才还担心家里的房子呢,没想到就掉了几块瓦!” “是啊!多亏了这片白桦林,不然咱村也得跟沙滩村一样惨!” “还有林宇弄的那个八卦阵,挡住了海浪,再加上白桦林挡风,咱村这才幸免于难啊!” 林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满是感慨。 几个月前布置八卦阵时,他就只是想着明年风浪来了,他能收获一批蚬子发笔横财,没想到这次竟然起了防护的作用。 “咱们先把断枝清理了,再帮着家里屋顶漏雨、院墙塌了的人家修修...”林宇提议,“现在可不是耽搁的时候,风浪过后,有些地方虽然没坍塌,但是肯定也会留下隐患,得好好检查。” “对!小宇说的没错!” 众人纷纷响应,拿起工具开始清理断枝。 有的砍断横在路中间的树干,有的帮着修补屋顶,有的则去查看村里的水井、粮囤,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林子里一片狼藉,但村里的空气中却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温暖。 只要人没事,房子能修,日子就能接着过下去。 罗全看着忙碌的村民,又看了看远处的白桦林,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救灾结束,一定要组织村民再种一批白桦树,把这道“自然屏障”重新建起来,让青山渔村的安全多一份保障。 而此刻,阳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村民们的笑脸上,也照在这片守护了村子几十年的白桦林上,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生机。 接下来的两天,村里人都在对村里进行维护。 青山渔村受灾的情况并不大,众人也并未往心里去,以为很快就过去了。 殊不知,如果没有林宇提前布置的八卦阵,这次台风,青山渔村肯定也会受灾惨重。 三天后,村长罗全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 将大家伙召集到嗮谷场,清了清嗓子后说道:“刚去乡里开了会,这次台风灾害比想象的严重多了!沙滩村受灾最厉害,房屋塌了一半,海水倒灌进村里,好多田地都被淹了。更麻烦的是,被海水淹过的土地含盐量太高,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种庄稼,村民们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众人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里都沉甸甸的。 “那可咋整啊?沙滩村的人总不能一直饿着吧?”有人担忧地问。 “乡里已经安排了,让没受灾的村子帮忙救灾。”罗全继续说道,“有物资的出物资,有粮食的出粮食,有人手的出人手,帮受灾的村子重建家园,先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咱村没受啥损失,更得帮衬着点。” “村长,您放心!俺家还有两袋玉米面,明天就捐出来!” “我也去帮忙!俺会盖房子,能帮着修屋顶!” “俺家有多余的被褥,也捐给沙滩村的人!” 村民们纷纷响应,眼里满是坚定。 村民们的响应声刚落,林宇的眉头就悄悄皱了起来。 罗老板上周刚订的秋刀鱼罐头订单,要求月底前交货,厂里的工人最近天天加班,才勉强赶上进度。 要是村里大部分人都去沙滩村救灾,工厂肯定得停工,到时候订单交不上,不仅要赔违约金,以后厂子的生意就难了。 “村长爷爷...”林宇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却又格外认真,“咱村的情况跟别的村不一样,大部分壮劳力都在厂里干活,最近罗老板的秋刀鱼订单赶得紧,要是人都走了,工厂就得停摆,订单交不上,损失可不小。” 他顿了顿,看着罗全凝重的脸色,赶紧补充道:“要不这样,咱不派人去,从厂里调一批罐头、海带制品,再让村里各家凑点粮食、被褥,凑成一批物资送过去。这些东西都是受灾村民急需的,比派人去更实在,还不耽误厂里赶订单,您看行不行?”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起了小声的议论。 “林宇说得也有道理,厂里的订单要是黄了,咱明年的活计也没着落。” “可沙滩村那边正缺人手,光送物资能行吗?” “是啊,人家房子塌了,总得有人帮忙修吧?” 罗全也皱起了眉,他明白林宇的顾虑。 工厂是村里的经济支柱,要是出了问题,村里人的收入都会受影响。 “小宇,我知道你担心订单...”罗全叹了口气,走到林宇身边,压低声音说,“可沙滩村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 房子塌了,村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光送物资,没人帮忙清理废墟、搭帐篷,他们还是过不下去。咱村没受灾,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林宇心里也犯了难,他不是不想帮,只是厂子的情况实在不允许。 “村长爷爷,我不是不帮...”他掏出订单清单,递给罗全,“您看,这订单月底就得交,厂里现在连请假都不让,要是抽走一半人,至少得耽误十天半个月,到时候违约金就得赔好几千,这钱够买不少物资了。” 他想了想,又说:“再说了,人手不足可以从其他村子调嘛,又不是只有咱一个村子,咱给送最紧要的物资,谁还能说啥?” 罗全一听林宇这话,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没等众人议论完,就伸手拉过林宇,往旁边的老槐树后挪了两步,压着声音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无论哪个村子,物资都是最紧要的,但能出人最好是出人,你以为送物资那么容易?”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小声嘀咕的村民,语气又沉了沉:“咱村日子是比以前好,但谁家不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手里的粮食、被褥都是省出来的,让他们少拿点还行,真要凑出够沙滩村用的物资,家家户户都得往外掏不少,心里能乐意吗?前两年村里凑钱修码头,有几家不是磨磨蹭蹭的?这就是为啥乡里更愿意让各村出人,出力不心疼,出钱才肉疼啊!” 林宇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他只想着物资能解燃眉之急,却忘了村民们过日子的小心思。 村里的人家大多节俭,让他们出力气帮忙,心里觉得是“互帮互助”,可要是让他们多拿粮食、被褥,难免会觉得“吃亏”,到时候不仅凑不齐物资,还可能闹得邻里不开心。 第560章对青山渔村的误会 听村长罗全说完,林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 在这个连顿饱饭都不算容易的年代,村里人家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好东西都得省着用,粮缸里的米、腌缸里的菜,都是要留着过冬应急的,哪有多余的拿给外村? 就算知道救灾是大事,可“顾好自家”始终是老百姓最实在的念头,先让家里人吃饱穿暖,才能谈得上帮别人。 他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有了主意:“村长爷爷,要不这样,救灾的物资咱厂里独自出,不用村里凑。” 罗全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林宇就继续说道:“厂里仓库里还剩一批鲅鱼,正好能再加工一批罐头;我再去镇上买些大米,凑够给沙滩村的物资。这些钱都从厂里走,不用村民掏一分,这样既不耽误救灾,也不让村里人犯难,您看行吗?” “不行!”罗全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嗓门都提高了几分,“那得多少钱?一批罐头的原料、加工费,再加上买大米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厂里刚囤了海带,资金本来就紧,哪能让你一个人扛?” 林宇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却带着笃定:“村长爷爷,您别急着反对。这批鲅鱼是之前多捞的,加工成罐头也就费点人工,成本没多少;买大米的话,一千块钱差不多就够了,能给沙滩村送过去不少。您算笔账,要是咱停厂派人去救灾,罗老板的订单交不上,违约金就得赔五千多,还得丢了客户,比花这一千块钱亏多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厂里能有今天的光景,也多亏了村里人的帮衬。现在邻村遭了灾,咱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就当是厂里给村里积德行善了。” 罗全看着林宇,心里又感动又欣慰。 这孩子不仅脑子活,还这么有担当,没只顾着自己赚钱,还想着帮衬邻村,帮村里人减轻负担。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语气软了下来:“你这孩子......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也别太硬撑,要是厂里资金不够,村里也能凑点。” “不用不用...” 林宇赶紧摇头,“厂里的资金还能周转开,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让赵大勇组织工人先加工罐头,下午我就去镇上买大米,争取明天一早就把物资送过去。” 罗全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认可:“好!我跟你一起去镇上,顺便跟沙滩村的村长说一声,让他们放心,咱青山渔村肯定帮他们渡过难关。” 两人说完,就分头行动。 林宇回厂里找赵大勇安排加工罐头的事,罗全则去村里通知大家不用凑物资,让大家安心。 村民们听说林宇要独自承担救灾物资,都忍不住夸赞:“林宇这孩子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他,咱谁家不得拿出点儿来?” “是啊!本来还担心要凑粮食,现在不用了,还能帮着邻村,真是两全其美!” 当天下午,厂里的机器重新运转起来,工人忙着清洗鲅鱼、装罐、封口,一派忙碌景象;林宇则和罗全一起,赶着马车去镇上买大米,满满两车大米装上车时,夕阳正好落在马车上,金灿灿的,像撒了一层光。 林宇看着车上的大米,又想着厂里正在加工的罐头,心里踏实极了。 等罐头做好了,就让老梁开车给沙滩村儿送过去。 一周时间里,罐头厂的机器几乎没停过。 工人们加班加点,将仓库里剩余的鲅鱼全部加工成罐头,整整装了三十箱,林宇则提前联系了司机老梁,又让王大春跟着押车,一来能帮忙卸货,二来也能跟沙滩村的人对接后续需求。 一切准备妥当后,载着罐头和大米的货车早早出发,朝着沙滩村的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沙滩村的灾后重建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周边几个村子的帮衬下,村民们有的清理倒塌房屋的废墟,有的搭建临时帐篷,有的修补被冲坏的农田堤坝,虽然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有了几分盼头。 “这次台风真是太狠了,要是没人帮忙,咱村冬天肯定住不上房子。”一个正在搬木头的村民擦着汗说道。 “可不是嘛!李家村来了八个人,王家村也派了六个,连最偏的靠山屯都来了五个人,帮着咱清理废墟、搭帐篷,真是患难见真情啊。”另一个村民接话道。 这时,有人叹了口气:“就是青山渔村那边,到现在也没见个人影。附近几个村最不济都派了五六个人,他们倒好,连个人都不来,也太没人情味儿了。” “谁说不是呢!现在日子难,没送物资咱也挑不出理,可连人手都不派,也太不像话了,就说以前谁没帮过谁啊?” 这话正好被不远处的赵老四听见。 作为沙滩村这次救灾抢险的负责人,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看着其他村子的人忙前忙后,心里本就对青山渔村有意见,这会儿听到村民的议论,心里的怨气更盛了。 他忍不住插了一句:“等着吧!这次咱村遭灾他们不帮忙,以后青山渔村要是出了事儿,咱沙滩村也绝不会伸一根手指头!” “哼,山不转水转,我就不信他们青山渔村能一直风调雨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村。 王大春刚跟司机老梁把车停在村外,发现货车后轮陷进了泥坑,赶紧进村找人帮忙。 他拦住一个村民,客气地问道:“大哥,麻烦问下,沙滩村的村长在哪儿?俺是青山渔村的,俺们车在村外抛锚了,想请村长安排几个人搭把手。” 那村民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王大春,下意识地朝赵老四的方向喊了一声:“老四,青山渔村的人来了!” 赵老四一听“青山渔村”四个字,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他快步走过来,指着王大春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好你们青山渔村!咱村遭了这么大灾,你们人影都见不着,现在倒好,还敢来让俺们出去帮忙?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赶紧滚!以后青山渔村的人别再出现在沙滩村!” 王大春一下子懵了,随即也火了:“俺青山渔村咋得罪你们了?凭啥这么跟俺说话?你知道俺是来干啥的不?上来就骂人!” “俺不管你是来干啥的!”赵老四根本不听解释,嗓门越提越高,“别在这儿耽误俺们干活,赶紧滚!再不走,俺就叫人过来揍你!” 周围的村民也围了过来,有的帮着赵老四指责王大春,有的则在旁边小声议论,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王大春又气又急,想解释自己是来送救灾物资的,可赵老四根本不给机会,还伸手推了他一把,让他赶紧离开。 王大春本就不是能受气的性子,被赵老四指着鼻子骂,还推了一把,火气“噌”地就窜到了头顶。 他攥紧拳头,指着赵老四回骂:“你敢推俺?真当俺青山渔村的人好欺负是吧!” 赵老四也红了眼,梗着脖子道:“推你咋了?谁让你们见死不救还来添麻烦!” 话音未落,就伸手又要推王大春。 王大春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赵老四的手腕,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王大春身强力壮,一把将赵老四按在地上,赵老四也不甘示弱,伸手扯住王大春的衣领,两人在泥地里滚作一团,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 周围的村民赶紧上前拉架,有人拽王大春的胳膊,有人扯赵老四的衣角,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 王大春喘着粗气,指着赵老四,气得声音都在抖:“行!你们沙滩村的人真有种!今天这事儿俺记下了,有你们求俺的时候!” 他顿了顿,想起车上的罐头和大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啐了一口:“还有!俺们青山渔村拉来的救灾物资,就算是喂狗,也不给你们这群不分好歹的东西!” 说完,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泥,气鼓鼓地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沉,连头都没回。 就在这时,沙滩村的村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刚从乡里开会回来,远远就看见村口闹哄哄的,还以为出了啥大事。 一打听才知道是赵老四跟青山渔村的人起了冲突,顿时脸色大变,快步走到赵老四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赵老四!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跟青山渔村的人动手的!” 赵老四还在气头上,揉着被打疼的胳膊,不服气地说:“村长,是他们青山渔村过分!咱村遭灾他们不来帮忙,还来让咱去推车,俺教训他两句咋了?” “教训?你知道人家是来干啥的吗?”村长气得直跺脚,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人家青山渔村不是不来帮忙,是一直在厂里加班加点给咱做鱼罐头!林宇特意让车拉着罐头和大米过来,就是给咱送救灾物资的!人家车在村外陷进泥坑,来找人帮忙,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骂人!” 赵老四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脸的震惊。 他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啥......啥?您说的是真的?他们是来送救灾物资的?还专门给咱做了罐头?” “当然是真的!”村长叹了口气,指着村外的方向,“人家货车还在那儿陷着呢!林宇怕咱村里缺吃的,特意让厂里赶工做了三十箱鲅鱼罐头,还买了大米,就是想着帮咱渡过难关。你倒好,把人家骂走了,还跟人打了一架,你说你这办的叫啥事!” 第561章来道歉了 赵老四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又悔又愧 。 他刚才不仅误会了青山渔村,还把送物资的人骂走了,甚至动手打了人,这要是传出去,沙滩村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村长,眼里满是无措。 周围的村民也炸开了锅,刚才议论青山渔村没人情味的人,此刻都低下了头,脸上满是尴尬。 “没想到青山渔村这么实在,还专门给咱做罐头......” “都怪咱没弄清楚情况就乱说话,还让老四跟人打了架......” “这可咋整?人家把物资拉来了,却被咱骂走了,咱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吧!” 村长看着眼前的混乱,深吸了一口气,对赵老四说:“还愣着干啥?赶紧跟俺去追人!跟人好好道歉,把人家请回来,不然咱村这冬天的吃食都成问题!” 赵老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跟着村长就往村外跑,心里只盼着能追上王大春,好好跟人家赔个不是,把救灾物资接回来。 村长话音刚落,就拽着赵老四往村外跑,几个村民也赶紧跟了上去,一路小跑着赶到村外的路口。 可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土路,路边的泥坑里还留着货车陷过的痕迹,王大春的身影早就没了踪影,连远处的尘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人呢?咋跑这么快,不是车陷入坑里了吗?” 村长急得直跺脚,朝着土路尽头望了又望,可除了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转过身,指着赵老四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看看!咱村现在啥情况你不知道?粮食不够,过冬的被褥也缺,好不容易有人给送物资来,你倒好,把人骂走、打跑,现在连影子都追不上了!你说你这脑子咋就这么不灵光!” 赵老四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上满是悔意。 泥土还沾在他的衣服上,刚才打架时被扯破的衣领耷拉着,显得格外狼狈。 “村长,俺......俺也不知道他们是来送物资的啊......”他声音含糊,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自责,“俺还以为他们是来添麻烦的,就......就没控制住脾气。” “没控制住?”村长气得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知道这物资对咱村有多重要吗?冬天眼看就要到了,村里的粮缸都快见底了,孩子们还等着过冬的棉衣,林宇特意让厂里赶工做罐头、买大米,这是给咱村送活路来了!你倒好,把活路给咱堵死了!”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劝:“村长,您别气坏了身子,老四也是没弄清楚情况,不是故意的。” “是啊,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咱还是想想咋把人请回来吧,不然这冬天可咋过啊。” 村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看了看赵老四,语气缓和了些:“现在说啥都晚了,人已经走了,只能去青山渔村登门道歉,把事情说清楚,看看能不能让林宇再把物资送过来。” 他顿了顿,对赵老四说:“你赶紧回村换身干净衣服,把脸上的泥擦干净,跟俺去青山渔村,这歉你必须得亲自道,不然这事没完!” 赵老四赶紧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转身就往村里跑,脚步比刚才追人时还快。 村长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青山渔村的方向,心里满是担忧。 他不知道林宇会不会原谅这次的误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把物资接回来,只盼着这次登门道歉,能让两村的矛盾化解,别耽误了村里过冬的大事。 没一会儿,赵老四就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头发也梳理整齐,脸上的泥渍擦得干干净净,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紧张。 他走到村长身边,小声说:“村长,俺准备好了,咱走吧。” 村长点了点头,带着赵老四,又让村民拎了一篮子鸡蛋,算是赔礼的心意,一行人朝着青山渔村的方向走去。 ...... 林宇坐在办公室里,正对着账本核对罐头产量,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王大春气鼓鼓地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擦干净的泥印,衣领也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受了气。 林宇放下笔,惊讶地抬起头:“大春哥?你咋回来这么早?物资都送到沙滩村了?” 林宇心里直犯嘀咕。 从青山渔村到沙滩村,再加上卸车、跟村长对接,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这才半个钟头不到,王大春就回来了,肯定出了事儿。 “送个屁!” 王大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语气里满是火气,“咱好心好意给他们送罐头、送大米,结果人家不仅不领情,还动手打人!” 他把水杯往桌上一墩,“砰”的一声响,随即就把在沙滩村的遭遇一股脑说了出来。 从进村问路被赵老四骂,到两人扭打在一起,再到自己放狠话离开,每说一句,语气就更冲一分,最后拍着桌子道:“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掏心掏肺帮他们,他们倒好,把咱当仇人,这不是白眼狼吗?林哥,你说这事儿咋整!” 林宇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里也多了几分怒意。 他没想到自己特意赶工准备的物资,不仅没送出去,还让王大春受了这么大委屈。 等王大春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王大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大春,你别气,这事儿哥站你这边。” “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林宇顿了顿,眼神清亮,“这批物资他们不要,咱就送给其他受灾的村子。李家村、王家村和金沙滩也遭了灾,之前还帮着沙滩村重建,咱把物资送过去,既能帮他们,也不算白费功夫。”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沉了些:“还有,道歉这事儿必须要!他们不分青红皂白骂人、动手,凭啥不让他们道歉?咱青山渔村的人,不能平白受这委屈!” 王大春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林宇不会让他受委屈,林宇向来护犊子,不管是厂里的工人还是村里的人,受了欺负,林宇总会站出来撑腰。 “小宇,还是你够意思!”王大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那咱现在就联系李家村的村长,把物资送过去?” “不急~!”林宇笑着摇了摇头,“先你也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别带着一肚子气干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沙滩村那边,要是他们不来道歉,咱就当没这回事;要是来了,咱也得让他们说清楚,为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王大春点了点头,心里彻底舒坦了,转身就去洗漱换衣服。 林宇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罐头订单,心里暗暗盘算。 物资送不送沙滩村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自己人受委屈,也不能让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他相信,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管是帮其他村子,还是经营工厂,都会顺顺利利的。 与此同时。 沙滩村村长孙有才带着赵老四,拎着一筐鸡蛋,一路快步赶到青山渔村,刚进村委会院子就撞见了正给花浇水的罗全。 孙有才赶紧上前,脸上堆着歉意,还没等开口,罗全就先认出了跟在后面、头埋得低低的赵老四,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罗老哥,俺们是来赔罪的。”孙有才把海螺往石桌上一放,搓着手,语气带着几分局促,“上午的事儿您肯定听说了,都是俺们不对,没弄清楚情况就跟大春闹了矛盾,还把送物资的人给气走了......” 罗全放下水壶,斜睨了孙有才一眼,没等他说完就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数落:“赔罪?孙有才你可真行!咱俩前几天不就通过气吗?俺跟你说过,咱村壮劳力都在林宇厂里赶订单,走不开,所以特意让厂里赶工做罐头、买大米给你们送过去,结果你倒好,这事儿连你们村自己人都没说清楚?” 他指着赵老四,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你瞅瞅,你们村的人都以为咱青山渔村没人情味,连个人都不派,还动手跟大春打架,这事儿归根结底赖你!你要是早点跟村民说清楚,咱两村能闹成这样?” 孙有才被说得满脸通红,赶紧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罗老哥您说得对,这事儿的确赖俺!俺光顾着忙村里重建的事儿,忘了把您说的情况跟村民们交代,才让大家误会了青山渔村。” 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俺回头就在村里开大会,把事儿原原本本说开,保证不让村里人再误会你们,也让大家知道青山渔村是真心帮咱!” 赵老四也赶紧抬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愧疚:“罗爷爷,上午是俺不对,没问清楚就跟王大哥打架,还说了难听的话,俺知道错了,您别跟俺一般见识。” 罗全看着两人诚恳的样子,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又数落了孙有才一句:“你老小子,以前办事就毛手毛脚不靠谱,现在当了村长还是这样!以后不管啥事儿,都得先跟村里说清楚,别再闹出这种误会。” “是是是,俺记住了,以后肯定注意。”孙有才连连应下,又赶紧追问,“罗老哥,那您看......能不能帮俺们跟林宇和大春说说?俺们想跟他们好好道歉,物资的事儿......也希望能有挽回的余地。” 罗全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一个海螺掂量了一下:“帮你们说句话可以,但有一点你得清楚。道歉不是光嘴上说说就行,必须得拿出诚意。大春上午受了委屈,林宇那边为了赶物资也让工人加了好几天班,他们接不接受你们的道歉,愿不愿意再把物资送过去,全看你们的诚意够不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样,你们先在这儿等着,俺去厂里找林宇和大春说说情况。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他们不愿意原谅,你们也别怨别人,毕竟是你们先伤了人家的心。” 孙有才和赵老四赶紧点头:“谢谢您罗老哥!俺们都听您的,肯定好好道歉!” 罗全没再多说,起身朝着罐头厂的方向走去。 孙有才和赵老四站在院子里,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既盼着罗全能帮他们说通,又担心林宇和王大春不肯原谅,只能在原地焦急地等着,连石桌上的海螺都没心思多看一眼。 第562章解除矛盾 罗全带着孙有才和赵老四往加工厂走时,王大春正蹲在院子里检查刚卸下来的罐头箱,脸上还带着上午没消的火气。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赵老四也跟在后面,当即就皱了眉,站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明显不想搭理。 罗全赶紧上前,笑着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大春,别绷着脸了,孙村长和老四是来给你道歉的。上午的事儿,确实是他们没弄清楚情况,孙村长忘了跟村里交代咱送物资的事儿,才闹了误会。” 王大春没说话,抱着胳膊,眼神往旁边飘,显然还在气头上。 孙有才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歉意,语气格外客气:“大春啊,上午真是对不住了!都怪俺,光顾着忙村里重建,没把青山渔村要给咱送物资的事儿跟村里人说清楚,才让老四跟你起了冲突。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俺们一般见识,这事儿俺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孙有才还往王大春面前凑了凑,想递上之前拎来的鸡蛋,却被王大春抬手挡了回去。 “东西俺不要,道歉的话,得让该说的人说。”王大春的目光落在赵老四身上,语气依旧冷淡。 孙有才赶紧回头戳了戳赵老四的胳膊,压低声音催道:“老四,快跟大春道歉啊!上午是你不对,赶紧给人赔个不是!” 赵老四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两只手在身前绞来绞去,脚尖蹭着地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抬头看了王大春一眼,见对方还绷着脸,又赶紧低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对......对不起,大春,上午是俺不好,没问清楚就跟你吵架,还动手......俺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说完,他还偷偷抬眼瞄了王大春一下,见对方没反应,又赶紧补充道:“俺......俺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要是你们厂里有啥活儿需要帮忙,俺随叫随到,不要工钱!” 孙有才在旁边看着,急得又戳了他一下:“你大点声!跟蚊子叫似的,谁能听见?态度再诚恳点!” 赵老四被这么一催,脸更红了,深吸一口气,提高了点声音:“大春,俺真知道错了!你送物资来帮俺们村,俺还跟你打架,是俺糊涂,俺不是人!你要是还气不过,就打俺两下出出气,别憋在心里!” 说着,他还往前凑了凑,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王大春看着他这扭捏又诚恳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早就消了大半。 他本就不是记仇的人,刚才绷着脸,不过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罗全在旁边见状,赶紧打圆场:“大春啊,你看老四也真心道歉了,这事儿就过去了。都是渔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得互相帮衬呢。” 王大春哼了一声,却往旁边让了让,不再挡着两人:“行了行了,道歉俺听见了。以后办事儿别这么莽撞,弄清楚情况再说话。” 赵老四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赶紧补充:“谢谢大春!以后俺肯定注意,再也不犯糊涂了!” 孙有才也跟着笑起来:“太好了大春!俺回头就跟村里说清楚,让大家都知道青山渔村的好!那......物资的事儿......” “物资的事儿,你们得进去跟小宇商量。”王大春说道。 孙有才脸上堆着笑,语气格外客气:“大春啊,那林宇呢?俺们也想跟他道个歉,顺便说说物资的事儿。” 王大春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在里面呢,刚跟老梁通完电话。” 罗全见状,便带着孙有才往办公室走,推开门时,林宇正低头看着订单报表。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孙有才也在,心里便明白了来意,却没先开口,只是示意三人坐下。 罗全先开了口,笑着打圆场:“小宇啊,今天这事儿就是个误会,都怪老孙头办事不周全,没跟村里交代清楚咱送物资的事儿,才闹了这么一出。我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 孙有才赶紧接过话茬,身子往前凑了凑,脸上满是歉意:“林宇啊,真是对不住,都怪我这脑子不好使,光顾着忙村里重建,忘了把你要送物资的事儿跟村民说,才让老四跟大春起了冲突。我一知道事儿的来龙去脉,就赶紧带着老四过来道歉了,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话说着诚恳,可孙有才心里却憋得慌。 他当沙滩村村长这么多年,一把年纪了,如今却要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半大小子”赔笑脸、说好话,说不委屈是假的。 可一想到村里粮缸见底的样子,想到冬天来临前村民们还等着物资过冬,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拉下老脸。 好在罗全是他多年的老朋友,虽然刚才被数落了几句,关键时候还肯帮他说话,这让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林宇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急着回应。 罗全见状,又赶紧帮腔:“小宇啊,这事儿真就是个误会,我看差不多就行了。老孙头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向来好面子,这次能主动来道歉,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了,现在正是受灾的关键时候,不能因为一个人犯了错,让沙滩村的村民跟着吃瓜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宇听到这话,终于放下水杯,忍不住笑了:“村长,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同意吗?既然是误会,那物资的事儿当然不是问题,该送的还是会送。”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孙有才身上,语气认真了些:“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赵老四必须给我大春哥好好道歉。大春哥好心送物资,却平白受了委屈,这道歉不能含糊。 第二,沙滩村得在村里把事儿说清楚,告诉村民咱们青山渔村不是没人情味儿,是因为厂里赶订单走不开才没派人,反而特意赶工做了物资送过去。不然不光你们村,周围其他村儿听了传言,还真以为咱们不懂互帮互助呢。” 孙有才一听林宇松了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应下:“放心放心!赵老四刚才在外面已经给大春道过歉了,态度特别诚恳!至于说清楚这事儿,我回去就召开村民大会,把前因后果都跟大家讲明白,绝对不会让青山渔村的名誉受一点损害!” 他生怕林宇变卦,又补充道:“要是村里还有人不明白,我就挨家挨户去说,保证让所有人都知道,青山渔村是真心实意帮咱们沙滩村!” 林宇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又笑了:“孙村长言重了,咱们都是海边渔村,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物资我已经让老梁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能拉去你们村。” 罗全见事情圆满解决,也跟着笑起来:“这就对了嘛!都是乡里乡亲的,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以后两村还得互相帮衬,一起把日子过好。” 孙有才连连道谢,心里的憋屈也散了大半。 只要能给村里拿回物资,让村民们安稳过冬,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孙有才正对着林宇连连道谢,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王大春拿着一张单据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孙有才和罗全,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到林宇桌前:“小宇,刚跟老梁核对完物资清单,三十箱罐头和一千袋大米都点清楚了。” 林宇抬头看向他,随口问道:“物资卸到仓库了没?” “没卸...”王大春摇了摇头,把单据放在桌上,“知道这物资大概率还得送出去,我就让老梁别卸了,一直搁车上呢,省得来回折腾。” 他说着,还瞥了孙有才一眼,语气里的生硬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毕竟对方已经诚恳道歉,他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 林宇听了,嘴角弯了弯,拿起笔在单据上签了字,递给王大春:“行,考虑得还挺周全。你现在就跟着老梁,把物资送过去,跟孙村长一起盯着卸到沙滩村的临时仓库,别出什么岔子。” “好嘞!”王大春接过单据,转身就要走,却被孙有才快步拦住。 “大春兄弟,等等!”孙有才脸上满是感激,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上午是俺们不对,你别往心里去。等卸完物资,俺让村里杀只鸡,咱爷俩喝两盅,算俺给你赔罪!”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喝酒就不必了,赶紧把物资送过去才是正经事,你们村还等着用呢。” 他虽嘴上客气,脸色却比进来时柔和了许多。”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的赵老四突然上前一步,挠了挠头,有些局促地说:“大春,俺......俺跟你们一起去!车刚挪出来,路上说不定还有泥坑,俺熟悉路,能帮着引路,卸车俺也能搭把手!” 孙有才眼睛一亮,赶紧附和:“对对对!老四跟你们去,路上能照应着,卸车也能多个人手,省得你们受累。” 林宇看着赵老四诚恳的样子,笑着点头:“行啊,多个人多份力,那就麻烦你了。” 赵老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俺该做的!” 第563章所有渔村的村长都来了 王大春也没反对,拿着单据朝门外喊了一声:“老梁!准备走了!” 外面很快传来老梁的回应声,王大春回头跟林宇、罗全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赵老四往外走,孙有才也赶紧跟上,嘴里还不停叮嘱赵老四 “路上注意安全”“卸车轻点别磕着罐头”。 罗全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转头对林宇笑道:“你这安排挺周到,既送了物资,也让他们之间的疙瘩彻底解开了。” 林宇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货车,语气轻松:“都是海边过日子的,哪有解不开的误会。物资送过去,他们村冬天能好过点,咱心里也踏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等开春海带加工忙起来,要是沙滩村村民愿意来干活,咱也能多招些人手,算是互帮互助了。” 罗全赞同地点头:“你想得长远,这样两村才能越走越近。” 而此时的货车上,王大春坐在副驾,赵老四坐在后面的货厢边,时不时跟老梁搭话,说着沙滩村附近的路况。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却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多了几分渔村之间互相帮扶的暖意。货车一路朝着沙滩村驶去,车厢里的罐头和大米,不仅装着救灾的物资,更装着两村化解误会后,重新联结起来的情谊。 ...... 货车刚停在沙滩村临时仓库前,早就等着的村民们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帮忙卸物资。 有的搬罐头箱,有的扛大米袋,仓库前一片热闹景象。 王大春和赵老四指挥着大家轻拿轻放,生怕磕坏了罐头,孙有才则在一旁记账,时不时跟村民们说几句 “感谢青山渔村”的话。 忙到半晌,太阳渐渐升得高了,几个年纪稍大的村民找了棵老槐树歇脚。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掏出毛巾擦着脸,朝着仓库方向努了努嘴,对身边的人说:“我说二愣子,你看人家青山渔村咋就这么硬气?一次送来这么多物资,光罐头就三十箱,咱村这冬天的吃食总算有着落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正在搬箱子的王大春,眼里满是佩服:“你再瞅瞅那王大春,壮得跟头牛似的,胳膊上全是腱子肉,一看就没少吃好东西。咱天天在地里刨食,饿得快,哪能长这么结实。” 被叫做二愣子的男人撇了撇嘴,靠在树干上叹了口气:“人家啥生活条件?你还不知道吧?青山渔村现在有自己的民办加工厂,是林宇开的。村里人都在厂里做工,按月拿工资,跟镇上的工人没啥两样,日子过得能不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粗布衣裳,语气里满是无奈:“哪像咱,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混个温饱。赶上今年这鬼天灾,房子塌了,地也淹了,冬天还得挨冻受饿,这日子没法比啊。” “谁说不是呢!”擦脸的汉子把毛巾搭在肩上,语气里带着羡慕,“咱村咋就没这好事儿?要是咱也有个加工厂,不用靠天吃饭,日子也能好过点。” “你看人家村有钱就是硬气,直接送物资过来,连句重话都没有。”二愣子又说,“咱村要是有这实力,腰杆子也能硬起来,哪用得着天天盼着别人帮忙,在这儿受这份累?” 擦脸的汉子笑了笑,推了推二愣子的胳膊:“哈哈,你就别抱怨了。咱村里没那能人,也没法子。你要是实在羡慕,不如去青山渔村的厂里做工啊?反正咱村离青山渔村也不远,走路也就半个钟头,还能挣份工资,总比在家饿肚子强。” 二愣子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看见王大春朝着这边走过来。 他刚跟赵老四交代完卸车的注意事项,准备找孙有才确认物资数量。 两人赶紧住了嘴,站起身朝着王大春热情地打招呼:“大春兄弟,歇会儿呗!刚搬了那么多箱子,累坏了吧?” 王大春笑着摆了摆手:“不累,都是力气活,习惯了。” 擦脸的汉子赶紧上前一步,搓着手问道:“大春兄弟,俺俩刚才还说呢,你们青山渔村的加工厂,现在还招人不?俺俩身子骨都结实,啥重活都能干,要是有合适的活儿,俺俩想去试试。” 二愣子也赶紧点头:“是啊大春兄弟,俺们不怕累,只要能按月拿工资,给家里添点收入,干啥都行。”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们要是真想去,等过两天我跟小宇说说。开春厂里要扩大海带加工规模,正好缺人手,你们要是愿意来,到时候直接去厂里找我就行。” 两人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太谢谢大春兄弟了!你放心,俺们肯定好好干,不偷懒!” “是啊是啊,以后要是有啥活儿,你尽管吩咐!” 王大春摆了摆手,又跟两人说了几句,就朝着孙有才的方向走去。 看着王大春的背影,二愣子和擦脸的汉子对视一眼,眼里都满是期待。 毕竟,如果能进厂子里,那他们家的生活就有了保证,谁不乐意? 此时,看着两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刚走出没多远的王大春一脸得意,要办又直了几分,甚至有几分牛气轰轰起来。 物资卸得差不多时,孙有才拉着王大春走到仓库旁的僻静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压低声音问道:“大春兄弟,有个事儿俺一直没弄明白。按说你们青山渔村的地势,比咱沙滩村还低些,离海也更近,这次台风这么大,咋就没被海水倒灌呢?咱村可淹得一塌糊涂,连地里的庄稼都毁了。” 这话正好问到了王大春的心坎里,他当即挺直了腰板,语气里满是得意:“那是因为小宇有先见之明!几个月前他就说,今年台风可能会来得猛,特意带着村里的壮劳力,在海底摆了个‘八卦阵’!” “八卦阵?”孙有才愣了一下,凑得更近了些,“那是啥东西?真能挡海水?” “咋不能!”王大春手舞足蹈地解释起来,“就是用水泥做的柱子,还有结实的废旧轮胎,在海底按八卦的形状扎下去、铺开来,水泥柱子深深钉进海底的泥里,废旧轮胎既能把海浪的劲儿卸了,还能把海水分流,就算浪再大,到了岸边也没多少力气了。这次台风你也看见了,咱村码头都没咋坏,全靠这八卦阵!” 孙有才听得眼睛发亮,一拍大腿:“哎呀!这法子好啊!俺明天一早就去青山渔村,找林宇好好问问咋弄的,也给咱沙滩村的海边弄上这么个阵,以后再遇到台风,也不用怕海水倒灌了!” 王大春笑着点头:“你找小宇准没错,他肯定乐意教你。这法子不仅管用,成本还不高,都是咱渔村能弄到的东西,就是费点力气。” 孙有才连连应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明天要带哪些人去,该怎么跟林宇请教细节。 第二天一早,林宇吃完了饭,兴致冲冲的来到加工厂。 如今越来越冷,他们出海的次数也少了,没事儿他就往工厂跑,这看看,那学学,很多工厂里的事儿,孩子自己明白的比较好。 毕竟,赵大勇要是跟他沟通什么事情,他一窍不通,那可太尴尬了。 可刚到办公室门口,林宇就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村长罗全,还有沙滩村儿的孙村长,另外几个人他却不认识。 不过看他们跟村长罗全谈的风生水起,应该都是各村有身份的人。 “哎呦,林宇,你可来了!” 村长罗全率先开口,一把拉住林宇的手臂,给林宇介绍,“这是金沙滩的邱书记,这是仙人岛的李村长,还有靠山屯......” 罗全一一给林宇介绍,林宇一一打过招呼。 不过此时的林宇心里却在打鼓。 这些村长怎么都来了? 而且看着他的眼神,总感觉有些炽热。 “小宇啊,你不用惊讶,他们都是来跟你取经的......” “取经?” “嗯,就是你那个八卦阵,让咱们青山渔村免受了海水倒灌,他们一听说这事儿,就坐不住了。”村长罗全端着烟袋,笑眯眯的说道。 村长罗全刚说完,其他几个人就坐不住了。 “林宇啊,你快说说,那海底八卦阵到底咋弄的?”仙人岛村的村长率先开口,“咱村这次也遭了不少罪,海边的几间房子都被冲塌了,要是有这法子,也能少受点损失。” “是啊林宇!”金沙滩村长也跟着说,“昨天听孙有才说,你们村靠这八卦阵没被海水淹,俺们连夜就赶过来了,你可得把法子教给俺们,以后咱各村都弄上,也能少遭点灾!” 林宇看着满屋子的村长,笑着起身给大家倒茶:“各位叔伯别急,这法子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需要点耐心和力气,我慢慢跟你们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着八卦图的纸,铺在桌上:“首先得选好位置,得在离岸边五十步左右的地方,这里的海底泥够厚,投入水泥柱;这水泥柱长度得有一丈二,一半钉进海底,一半留在水里;渔网得用最结实的,按八卦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铺,每个方位的渔网都要跟木桩绑紧,互相之间还要用绳子勾连,形成一个整体......” 村长们都凑过来看图纸,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提出疑问,林宇都耐心解答。 孙有才站在一旁,也跟着认真听,还拿出随身的小本子,把关键步骤记下来,他不仅要给沙滩村弄,还想把细节记清楚,回去教给村里的人。 再有这么大的台风,就不会出现海水倒灌了。 第564章借钱可以,有个条件 送走各村村长的第二天,林宇就带着赵大勇和王大春,揣着卷尺、罗盘,先去了沙滩村。 孙有才一早就派人来催,说村里的壮劳力都准备好了,就等林宇来实地指导。 到了沙滩村海边,孙有才已经带着二十多个村民在岸边等候,手里拎着铁锹、斧头,连之前跟王大春打听招工的二愣子和擦脸汉子也在其中。 林宇没多耽误,拿出罗盘蹲在地上测量方位:“孙叔,你们村这处海岸朝南,台风来时海浪主要从东南方向来,八卦阵得往东南侧再挪十步,这样才能正好挡住主要浪头。” 他一边说,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草图:“水泥柱一定要做牢固,每根桩子之间间距三尺,这样受力才均匀。” 赵大勇在一旁帮着解释,王大春则拿起卷尺,带着村民测量距离,在该钉桩的位置插上木棍做标记。 林宇把八卦阵的搭建细节讲得明明白白,末了话锋一转,指了指海边的方向,语气沉了些:“不过有件事得跟你们说清楚,要建结实的八卦阵,得在海里打水泥柱子加固,再买些废旧轮胎绑在木桩上缓冲浪力,这样才能扛住更大的台风。” 他顿了顿,看着孙有才期待的眼神,继续说道:“可无论是做水泥柱子,还是买废旧轮胎,都需要不少钱。孙叔,你们沙滩村现在这情况,能出得起这笔钱吗?” 孙有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追问:“得要多少钱?你给个数,俺们村凑凑看。” “你了村儿这块的海岸线会小一些,水泥柱子得五十根,一根连材料带人工要八块钱,就是四百块;废旧轮胎按大小算,至少要两百个,一个五毛钱,就是一百块;再加上钉子、麻绳这些零碎,总共得六百块钱。” 林宇一笔一笔算得清楚,报出的数字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孙有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其他几个闻讯赶来的沙滩村村干部也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沉了下来。 六百块钱,对刚遭了灾、连粮食都紧缺的沙滩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别说是掏空家底,就算把村里的牛、船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刚才还因为找到抗灾法子而兴奋的众人,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孙有才搓着手,心里急得团团转,目光突然落在林宇身上 。 林宇开着工厂,生意不错,肯定拿得出这笔钱。 他咬了咬牙,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林宇啊,你看......俺们村现在实在拿不出钱,能不能以村里的名义,跟你借点?等来年村里收成好了,俺们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林宇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 工厂刚囤了海带,又给沙滩村送了物资,资金本就不算宽裕,而且借钱给村里,万一收不回来,也是个麻烦。 可他看着孙有才急切的眼神,又想起沙滩村受灾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借钱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能借钱,啥条件俺都答应!”孙有才赶紧说道。 “你们村布置八卦阵的那片近海区域,得无条件给我用两年。”林宇说道,“我想用那片海域养点扇贝、牡蛎,也算是弥补点借钱的损失。” 这话一出,旁边的王大春当即急了,上前一步拉住林宇,压低声音提醒:“小宇,你疯了?那片近海都要摆八卦阵,木桩子和渔网密密麻麻的,根本没法行船,更别说养扇贝了,基本上没啥用啊!” 林宇却摆了摆手,没听王大春的劝,只是看着孙有才,眼神坚定:“孙叔,这就是我的条件,同意的话,我现在就拿钱;不同意,那这钱我也没法借,你们再想别的办法。” 孙有才心里犯了嘀咕。 那片近海本来就没啥大用,摆了八卦阵后更是没法用,给林宇用两年也没啥损失,还能借到钱建八卦阵,划算! 他咬了咬牙,狠狠点头:“行!俺同意!就按你说的,那片海域给你用两年!” 王大春还想再劝,却被林宇用眼神制止了。 林宇从兜里里拿出六百块钱,递给孙有才:“钱你先拿着,尽快把材料买回来,要搞就赶紧搞,趁着局冬天来临之前搞好。” 林宇好意提醒。 因为明年的春天,还会有台风登陆。 他也要利用那场台风,发一笔横财。 孙有才接过钱,双手都在发抖,连连道谢:“太谢谢你了林宇!你真是咱沙滩村的恩人!俺这就去安排人买材料,保证把八卦阵建得结结实实的!” 林宇笑了笑:“先别急着谢,咱去村大院开个借据,把借钱和借地的事儿写清楚,免得以后有麻烦。” 孙有才赶紧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俺这就带你去!” 一行人往村大院走,王大春跟在林宇身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小宇,那片海域根本没法用,你为啥还要提这条件啊?” 林宇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亏本的买卖我可不会干。” 听到这话,王大春这才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有些顾虑,但是没再说什么。 到了村大院,孙有才让村会计拿来纸笔,按照林宇说的,把借钱金额、还款期限和海域使用约定都写得清清楚楚,双方签了字,按了手印。 看着借据上的字迹,孙有才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了这笔钱,沙滩村终于能建起八卦阵,以后再遇到台风,也不用怕了。 村会计把签好的借据一式两份分别递给林宇和孙有才,两人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条款都没问题,才各自收进兜里。 孙有才攥着借据,又看了看手里的六百块钱,心里踏实得很,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压在心里的两件大事,借钱和建八卦阵,总算都有了着落。 林宇把借据叠好放进钱包,抬头看向孙有才,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些:“孙叔,钱和借据都弄好了,你们尽快安排人去买水泥、轮胎这些材料,越早开工,越能赶在下次台风来之前把八卦阵建好。” “哎!俺明天一早就让村里的后生去镇上买材料,争取三天内就开工!”孙有才连忙应下,生怕耽误了时间。 林宇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做工过程中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比如水泥柱子怎么浇筑更结实、轮胎绑在木桩哪个位置缓冲效果好,你们不用客气,随时来找我就行。要是我没空,找赵大勇或者大春哥也成,他们跟着我弄过青山渔村的八卦阵,流程都熟。” 这话让孙有才心里更暖了。 他本来还担心,光有图纸和方法,实际操作起来难免会出岔子,毕竟村里没人干过这活儿,现在林宇主动说能随时请教,等于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那可太谢谢林宇你了!”孙有才激动地抓住林宇的手,使劲晃了晃,“俺们村的人都是种地打鱼的,摆弄这些新鲜玩意儿不在行,有你这话,俺心里就有底了,肯定能把八卦阵建得跟你们村的一样结实!” 林宇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都是为了防台风,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建的时候要是缺人手,也可以跟我说,厂里不忙的时候,我让工人过来搭把手,人多力量大,能早点完工。” 站在旁边的王大春听着,心里也彻底释然了。 之前他还纳闷林宇为啥要借那片没用的海域,现在才明白,林宇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帮沙滩村渡过难关,提条件不过是给孙有才留面子,连后续的技术支持都考虑到了,比他想得周全多了。 “孙叔,你们要是开工,俺也能过来帮忙指导!”王大春也上前一步,语气诚恳,“俺跟着小宇下过水泥柱、铺过轮胎,知道哪些地方容易出问题,保证帮你们把活儿干利索!” 孙有才看着林宇和王大春,心里满是感激,眼眶都有点发热:“俺真不知道该咋谢你们俩!青山渔村这次帮了咱沙滩村这么大的忙,俺记在心里了,以后你们村要是有啥需要,俺们沙滩村绝不含糊!” 林宇摆了摆手:“都是渔村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时间不早了,我和大春还得回厂里,你们赶紧琢磨着买材料的事儿,有问题随时联系。” 孙有才赶紧点头,亲自送林宇和王大春出了村大院,看着两人上了货车,还站在原地挥手,直到货车看不见影子才转身回村。 他得赶紧召集村干部开会,把买材料、安排人手的事儿落实下去,争取早日把八卦阵建起来,让沙滩村的村民也能安心过日子。 货车往青山渔村驶去,王大春忍不住对林宇说:“小宇,还是你想得周到,连后续帮忙都跟孙叔说了,这下沙滩村建八卦阵肯定没啥问题了。” 林宇笑了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们村遭了灾,不容易,能多帮点就多帮点。等他们的八卦阵建好了,以后再遇到台风,咱周边几个村都能少受点损失,这比啥都强。” 第565章外村招工 林宇和王大春刚把货车停在罐头厂门口,就看见村长罗全背着双手,精神抖擞地从村委会方向走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小宇,可算等着你回来了!”罗全快步上前,语气里满是急切。 林宇刚解开安全带下车,就被罗全拉着问:“跟你打听个事儿,昨天你给那几个村的老家伙讲八卦阵的法子,他们都能听明白不?别回头没弄明白,建出来的阵不管用,反倒怪咱青山渔村的法子不行。” 林宇忍不住呵呵一笑,拍了拍罗全的胳膊:“村长爷爷您放心,都能听明白。那八卦阵本身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选对位置、投放好水泥柱、铺好废旧轮胎,关键在于材料得结实,还得花不少钱,人力也得够,只要他们肯下功夫,肯定能建好。” 罗全听完,也跟着呵呵笑起来,摆了摆手:“钱和人力的事儿,那就不是咱该考虑的问题了,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咱把好法子分享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他们要是连这点活儿都弄不明白,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不够。” 他顿了顿,突然挺直了腰板,脸上瞬间涨得满脸红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跟你说个好消息!就因为你这八卦阵的事儿,咱青山渔村最近都成了乡里的示范村了!昨天乡领导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在全乡推广咱这抵御台风的法子,让其他村都跟咱青山渔村学习!” 罗全越说越兴奋,双手比划着:“你是没听见,乡领导在电话里把咱村夸了一顿,说咱不仅自己能抵御灾害,还愿意把好法子分享给其他村,有互助精神,值得所有村学习!这可给咱青山渔村长脸了,也给我这老村长长脸了!” 林宇看着罗全激动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这是好事啊!咱村成了示范村,以后乡里说不定还能给咱村争取点政策支持,对厂里的发展也有好处。” “可不是嘛!”罗全点点头,眼里满是自豪,“我已经跟乡领导说好了,等过几天,他们要组织其他村的村干部来咱村参观,看看咱村的八卦阵,再跟你请教请教细节。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说说,让他们都见识见识咱青山渔村的本事!” 王大春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插了句嘴:“村长,到时候俺也能跟着听听不?俺也想听听林哥再讲讲八卦阵的法子,以后要是其他村有啥不明白的,俺也能帮着解释解释。” 罗全笑着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当然能!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让他们看看咱青山渔村的年轻人也这么能干!” 林宇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也满是欣慰。 他当初弄八卦阵,只是想保护青山渔村,顺便赚个外快,没想到还能给村里带来这么大的荣誉,还能带动其他村一起抵御灾害。 “村长,您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跟他们说。”林宇说道,“要是他们有啥需要帮忙的,只要咱村能帮上,也别推辞,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罗全连连点头:“说得对!咱村现在日子好过了,不能忘了帮衬其他村。走,跟我去村委会,咱再合计合计,等乡领导和其他村的人来参观,咱得好好准备准备,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说着,罗全就拉着林宇往村委会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要准备些啥。 要提前把海边的八卦阵清理干净,要让村里的妇女们准备些茶水,还要让林宇把讲八卦阵的稿子提前理一理。 秋季一到,青山渔村就浸在忙碌的氛围里。 有田地的村民扛着镰刀往地里赶,玉米、红薯到了收割的时候,田埂上随处可见弯腰劳作的身影;没田的人家也没闲着,有的翻晒过冬的被褥,有的修补漏风的窗户,还有的去海边捡些晒干的贝壳,攒着等冬天换些零花钱。 出海的渔船越来越少。 秋季渤海湾的风浪渐大,且此时海货以肥美的梭子蟹、皮皮虾和洄游的鲅鱼为主,虽算盛产,却不如春夏时节稳定,渔民们更愿意把精力放在秋收和备冬上。 林宇的加工厂也跟着清闲了些,他不用再天天盯着生产线赶工,没事儿就开着村里的大拖拉机,带着婶子大娘们进城里采买。 拖拉机斗里塞满了过冬的白菜、土豆,还有扯好的布料、缝被子的棉絮,有了这大家伙,村里人备物资比往年方便多了,每次进城都热热闹闹的,跟赶大集似的。 这天下午,林宇刚帮着王大春家把晒干的海带收进仓库,手机就响了,是罗老板打来的。 “小宇啊,冬季前能不能再赶一批罐头?”罗老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最近市场上鲅鱼罐头卖得好,我想多囤点货,你要是能做,我给你加两成定金。” 林宇心里一动。 鲅鱼是渤海湾秋季的主打海货,厂里仓库还囤着不少,做罐头没问题。 只是那些鲅鱼都是囤放着,给部队做罐头的,不能随便用。 而且可他转念一想,又犯了难:“罗大哥,不是我不想做,现在厂里人手不够啊,村里人大都忙着秋收备冬,没人手来做工。” “那你再想想办法,这批订单对我挺重要的。”罗老板又劝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林宇皱着眉琢磨对策,王大春正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见他愁眉苦脸的,就问:“小宇,咋了?出啥事儿了?” 林宇把罗老板要订单、厂里缺人手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大春一听,当即拍了拍手:“这有啥难的!咱去外村找啊!尤其是沙滩村,上次咱给他们送物资的时候,二愣子他们不还问过能不能去厂里干活吗?现在他们村遭了灾,田里没啥收成,不用收地,肯定愿意来!” 林宇顿时眼前一亮,拍了下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呢!” 他顺着王大春的话往下想,“不光沙滩村,之前受灾的李家村、王家村,还有金沙滩都可以让人去问问。这些村子遭了台风,地里的庄稼都淹了,村民们没了收成,正缺钱过冬,要是能来厂里做工挣工资,肯定乐意!” “就是这个理!”王大春笑着说,“咱明天就去沙滩村找孙叔说说,他肯定愿意帮着吆喝。再说了,咱之前帮了他们那么多,现在找他们帮忙,他们也不会推辞。” 林宇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行!明天一早咱就去!正好顺便看看他们的八卦阵建得咋样了,一举两得。” ...... 第二天一早,林宇开着拖拉机载着王大春往沙滩村去。 刚拐进村口,就看见孙有才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还在琢磨村里过冬的生计,压根没料到林宇两人会来。 “孙叔!”王大春先喊了一声,拖拉机“突突”地停在槐树下。 孙有才抬头一看,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林宇、大春?你们咋来了?是八卦阵有啥问题,还是有别的事儿?” 林宇跳下车,笑着递过一袋刚烤好的鲅鱼干:“没啥急事,就是来跟您说个事儿, 俺们厂接了批鲅鱼罐头订单,急着赶工,想从村里招些人手,男女都要,只要能吃苦就行。” “招工?” 孙有才愣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原本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语气都拔高了几分,“你说的是真的?能给工钱不?” “当然是真的!”林宇点头,“男的一天八块,女的一天六块,管两顿饭,干满一个月还有五块奖金。活儿就是清洗鲅鱼、装罐这些,不难学。” 这话一出口,孙有才的手都有些发颤,他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带着颤:“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林宇啊,你可算给俺们村送活路来了!” 他指着不远处低矮的临时帐篷,语气里满是苦涩:“村里遭了灾,地里颗粒无收,家家户户都愁过冬的钱。别说一天八块,就是一天五块,只要有活儿干,大家也乐意,能挣点是点,总比在家坐吃山空强,日子总能往下过!” 说着,孙有才也顾不上客气,转身就往村里跑,一边跑一边喊:“有活儿干了!青山渔村来招工了!能挣钱吃饭了!” 他嗓门大,没一会儿,村民们就从帐篷里、院子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探着脑袋往这边望,眼神里满是惊讶。 “孙村长,啥活儿啊?真能挣钱?”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过来,手里还抱着没缝完的补丁被褥。 “是青山渔村的林宇兄弟,他们厂招做工的,管饭还开工资!”孙有才指着林宇,声音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愿意去的都赶紧来,晚了名额就没了!” 村民们这下炸了锅,纷纷围了过来。 之前跟王大春聊过的二愣子挤在最前面,搓着手问:“林宇兄弟,俺力气大,啥重活都能干,你看俺中不?俺不要多,能挣够冬天的口粮钱就行!” “我也去!俺手脚麻利,装罐、贴标签都能干!”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也赶紧应声。 没一会儿,槐树下就聚了二十多号人,有年轻后生,有中年汉子,还有不少手脚勤快的妇女,都是家里日子紧巴、急着找活干的。 第566章出海前维修 孙有才见状,赶紧找了个小本子,蹲在地上登记名字:“大家别挤,一个个来!把名字、家里几口人都报清楚,明天一早林宇兄弟派车来接!” 村民们赶紧排起队,有的报名字时还反复确认:“孙叔,这活儿真能拿到工钱不?不会是骗人的吧?” “咋能是骗人的!”孙有才拍了拍胸脯,“林宇兄弟是啥人,俺清楚!他能骗咱吗?放心去干,工钱肯定少不了!” 林宇站在一旁,看着村民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心里也踏实了。 王大春帮着维持秩序,时不时解答:“上工不用带工具,厂里都有;中午吃馒头炒菜,管饱;工钱按月结,绝不拖欠!” 没半个时辰,就登记了三十多个人。 孙有才捧着登记本,跟林宇再三确认:“明天一早真来接?可别让大家空欢喜一场啊!” “您放心,明天一早八点,车准到村口。”林宇笑着保证,“到了厂里有师傅教,肯定让大家能上手干活。” 看着孙有才捧着登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林宇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他出发前还琢磨着,沙滩村能招到十几个就不错了,剩下的还得去其他村子再跑两趟,没成想这一趟就招了三十多号人,比他预期的多了一倍还不止。 等孙有才把登记本递过来让他核对时,林宇翻着页,忍不住跟王大春小声嘀咕:“我之前还想着,在沙滩村招十几个,剩下的再去其他村补补,没成想这儿一下就凑够了,倒省得再跑一趟了。” 王大春也凑过来看登记本,笑着说:“可不是嘛!之前送物资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们村人急着找活儿干,就是没门路。现在咱送上门来,肯定都愿意来。 一天八块钱还管饭,比在家坐吃山空强多了。”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厂里赶这批订单,有二十多个人其实就够了,现在招了三十多,不仅能轻松赶完订单,还能提前把下批海带加工的人手也预留出来,倒是意外的收获。 他抬头看向围在身边的村民,大多是眼神恳切的年轻人,还有几个看着实在的中年汉子,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这些人都是家里等着用钱的,干活肯定踏实,不用怕偷懒耍滑。 孙有才见林宇翻着登记本不说话,还以为是人数太多,赶紧说:“林宇啊,要是人太多,俺再筛筛?留下些干活利索的,其他人以后有活儿再找他们也行。” “不用不用!”林宇赶紧摆手,笑着把登记本递回去,“人多正好,俺们厂不光赶这批罐头订单,过阵子还要加工海带,正需要人手呢。不过话我得说明白,等厂子不忙了,我肯定是要紧着我们自己村的人用,到时候让你们谁回来,你们可别心里不舒服!” “不会...不会...” 孙有才一脸笃定。 林宇的意思他明白。 有好处,谁不紧着自己家的人的? 现在他们村困难,能找到活儿干,有饭吃,这个冬天就能过去了。 “当然,以后有活儿,我还是会来找你们的......” 这话让村民们更高兴了,之前还担心自己没被选上的人,这下都松了口气。 林宇又扫了眼其他村民期待的眼神,点头说:“只要大家干活踏实,愿意干,以后厂里有活儿,肯定优先找你们。要是干得好,还能当小组长,工钱再涨涨也不是不行。” 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孙有才也跟着笑:“这下好了,不仅能帮你赶订单,还能让村里人像青山渔村的人一样,按月拿工资,俺这心里也踏实了!” 等跟孙有才敲定好明天接人的细节,林宇和王大春才开着拖拉机往回走。 路上,王大春还在感慨:“真没想到沙滩村能出这么多人,之前还以为得跑好几个村呢,这下省大事儿了。” 林宇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嘴角也带着笑:“主要是他们村遭了灾,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咱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既解决了厂里的人手问题,又帮他们渡过了难关,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要是厂里再缺人手,就先从这些受灾村找,他们日子难,干活也更卖力,咱也能帮衬一把,比从其他村找更实在。” 王大春连连点头,觉得林宇说得在理。 拖拉机“突突”地往前开,车斗里的鲅鱼干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两人心里都轻松极了。 从沙滩村回去的路上,林宇就跟王大春盘算开了:“招人的事儿解决了,订单能放心赶,咱也得抽时间为出海做准备了, 这一个月光忙厂里和各村的事,渔船都快放锈了,秋季风浪大,可不能马虎。” 王大春一听,立马应和:“可不是嘛!前几天听老渔民说,今年秋台风比往年多,出海前可得把准备做足,别到时候出岔子。” 回到青山渔村,林宇没歇脚,先去了码头。 停在岸边的两艘渔船,船身蒙了层薄灰,渔网堆在船舱里,显然有些日子没动过。 他跳上船,敲了敲船帮,又检查了船底的木板,还好没出现漏水的缝隙。 “大春哥,去把赵大勇和几个会修船的老伙计叫过来,咱先把船好好检修一遍。” 没一会儿,赵大勇带着船舶维修工人扛着工具来了。 几人分工明确:维修工人仔细检查船身,发现松动的地方就重新维修;赵大勇和王大春则清理船舱里的杂物,把堆在里面的渔网搬出来晾晒;林宇则去仓库搬来新的麻绳和防水布,准备修补破损的渔网和加固船舱。 “林宇,你看这处船帮,有点渗水的痕迹,得重新电焊才行。” 一个维修工人指着船身下方说道。 林宇赶紧凑过去看,果然有淡淡的锈迹,他点头:“师傅辛苦您一点,把这船好好检查一下,维修费用好说。” “呵呵,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保证你们的船开出去一点儿问题没有。” 三个维修师傅笑着保证。 他们的船可不是小渔船,维修起来也要费时费力一些,这几个维修工人也是从海产局特意找来的。 甲板上,王大春正跟赵大勇翻晒渔网,一张张渔网摊开在阳光下,像巨大的银色毯子。 “这张网有个破洞,得补补。” 王大春指着渔网一角说道,小虎立马拿出针线,熟练地缝补起来。 秋季出海主要捕鲅鱼和梭子蟹,渔网要是有破洞,很容易让鱼跑了。 忙到傍晚,渔船检修得差不多了,林宇又让人把船上的发动机检查了一遍,加了新的机油,确保出海时能正常运转。 “明天再把淡水、干粮和急救箱准备好,淡水多带两桶,秋季海上风大,容易口渴;干粮就带馒头和腌鱼,耐放还顶饿。”林宇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跟众人交代。 “还有救生衣,得确保每个人都有,而且要检查一下有没有破损。”小海补充道,“月前就有个船员的救生衣破了,还好没出大事,今年可得仔细检查。” 林宇点头:“对,救生衣、救生圈都得挨个检查,一个都不能漏。另外,再准备些防雨的油布,秋季海上容易下阵雨,别让大家淋着雨,也别让干粮受潮。”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又忙着筹备出海物资:王大春带着人去村里的粮店买了五十斤馒头和二十斤腌鱼,装在密封的木桶里;赵大勇则负责检查救生设备,把破损的救生衣都换成新的;林宇则去镇上买了些常用的药品,比如感冒药、止痛药和止血粉,放进急救箱里。 这天晚上,林宇召集要出海的船员开了个短会:“秋季出海不比春夏,风浪大,天气也多变,大家出海后一定要听指挥,别单独行动。要是遇到大风,咱就赶紧返航,安全第一,别想着多捕鱼。” “放心吧小宇,咱都听你的!” 船员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林宇看着众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一个月虽然没出海,但准备工作做得细致,相信这次出海能有个好收成,也能为厂里多囤些鲅鱼,为后续的生产做准备。 月光洒在码头上,检修好的渔船静静地泊在岸边,仿佛也在等待着秋季出海的号角。 第二天一早,船员们便浩浩荡荡的迎着朝霞出海去了... 第567章有人猎杀鲸鱼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渔船的小窗,在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林宇从睡梦中醒来,脑袋还有些发沉。 上午将十几张渔网依次下入预定海域,来回在甲板上跑了十几趟,累得沾床就睡。 春困秋乏,所以他留了一部分人值班儿,而另外一部分人各自睡觉休息,保持体力。 他侧过身,见身旁的小虎蜷缩着身子,嘴角还挂着口水,轻微的呼噜声均匀起伏,显然还没从疲惫中缓过来。 林宇轻轻掖了掖小虎身上的薄被,没叫醒他,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船舱。 刚踏上甲板,一股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就扑面而来,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偶尔有海鸟掠过。 王大春坐在船尾的炭盆前,身前的铁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海鲜,虾壳、蟹壳浮在汤面上,热气裹着鲜香味飘得老远。 他手里攥着个小酒壶,时不时抿一口老白干,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朵尖都泛着热意。 “小宇,你醒了!”王大春瞥见林宇,立马举起酒壶挥了挥,声音带着几分酒意的沙哑,“快过来尝尝,刚煮的虾和蟹,鲜得很!” 林宇走过去,弯腰看了眼铁锅里的海鲜,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刚醒没胃口。你少喝点儿,一会儿还得盯着收网,别晕乎乎的误了事儿。” “放心!就这小半壶,耽误不了干活!”王大春拍了拍胸脯,又夹起一只肥虾塞进嘴里,“刚才已经起了一网,虽说鱼不多,但都是正经的鲅鱼,一会儿就该起第二网了,咱这网下的位置准,指定能有好收成。” 林宇抬眼望向海面,负责值班的两个船员已经站在船头,正握着渔网的绳索准备收网。 “巧了,我醒得还挺是时候,正好去看看。”他说着,迈步朝船头走去。 此时,值班船员已经开始发力拽网,粗麻绳在他们手中一点点收紧,渔网从海面下缓缓升起,网眼间先是渗出带着泡沫的海水,紧接着就露出一片泛着金黄的光泽。 密密麻麻的鱼挤在网里,尾巴扑腾着溅起水花,连空气里都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好家伙!又是爆网!”王大春也跟了过来,看到这场景,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忍不住喊了一声。 林宇眼睛一亮,上前帮忙拽住绳索。 随着渔网被完全拉上甲板,鱼群在网里翻腾着,阳光照在鱼鳞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刚开始他还没看清品种,只觉得鱼身泛着漂亮的金黄,等船员们用木棍拨开鱼群,才看清。 一大半是体型肥硕的鲅鱼,鱼身银亮,每条都有两斤多重;另一半则是金鲳鱼,鱼身透着淡淡的金黄,肉质紧实,在市场上比鲅鱼还抢手。 “这下赚了!金鲳鱼现在可贵着呢!”一个船员激动地说道,伸手拎起一条金鲳鱼,掂量着足有三斤重。 林宇笑着点头,擦了擦手上的海水:“大春哥,去把睡着的人都叫醒,让他们过来帮忙分拣;值班的哥俩辛苦了,先去船舱休息,换班盯着海面。” 王大春立马应下,转身朝船舱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醒醒!都醒醒!爆网了!全是鲅鱼和金鲳鱼!” 没一会儿,小虎和其他船员揉着眼睛从船舱里出来,看到甲板上堆得像小山似的鱼获,瞬间清醒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围了过来。 林宇早已让人准备好了几个大木桶,桶里铺好了冰袋。 秋季海上温度不算低,得用冰袋保持低温,防止鱼变质。 “鲅鱼放左边的桶,金鲳鱼放右边的,都挑干净,别把小杂鱼混进去!”林宇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条鲅鱼,熟练地去掉鱼鳃,扔进左边的木桶里。 船员们也跟着行动起来,有的分拣,有的去鳃,有的往桶里加冰袋,甲板上顿时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王大春蹲在一旁,看着满桶的鱼获,忍不住跟林宇说:“小宇,照这收成,咱这趟出海,不仅能赶完罗老板的订单,还能多囤些货,明年开春的原料都够了!” 林宇笑着点头,望向远处的海面。 阳光正好,海风轻柔,这趟秋季出海的开门红,让他对接下来的航程更有信心了。 分拣完最后一桶鱼获,甲板上满是船员们的欢声笑语。 小虎拎着一条最大的金鲳鱼,凑到林宇跟前,兴奋得直跺脚:“小宇哥!你看这鱼!得有三十斤多!拿到市场上至少能卖二百多块!这趟出海也太值了!” 王大春也咧着嘴笑,手里把玩着刚从鱼鳃里抠出来的鱼牙:“可不是嘛!光这两网鱼,就顶得上平时半个月的收成了!等回去把鱼卖了,咱哥几个好好喝一顿!” 其他船员也围着鱼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盘算着能给家里寄多少钱,有的计划着买些过冬的棉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连海风都仿佛带着甜味。 就在这时,负责瞭望的船员突然指着远处海面,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小宇!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海面上浮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时不时露出背鳍,动作显得有些迟缓。 林宇心里一紧,赶紧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那是一头鲸鱼,体型不算特别大,但能清晰看到它的背鳍下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在海水中扩散开来,染红了周围的海面。 “是鲸鱼!还受伤了!”林宇放下望远镜,语气凝重起来。 船员们也都收敛了笑容,围到船边,看着远处的鲸鱼,脸上满是惊讶。 林宇让人把船慢慢靠近鲸鱼,离得近了,伤口看得更清楚了。 那道伤口边缘整齐,不像是被礁石划伤,也不像是被其他海洋生物攻击造成的,倒像是被锋利的刀具或者渔网的钢索割伤的。 “这伤口不对劲,是人造成的。”林宇皱着眉头说道,“有人在猎杀鲸鱼。” “啥?猎杀鲸鱼?”王大春一脸震惊,连连摇头,“不可能啊!咱周边这些渔村,祖祖辈辈都靠海吃饭,可从来没有猎杀鲸鱼的习惯!鲸鱼那么大,猎杀起来费劲儿不说,肉也不好吃,没多少食用价值,谁会费劲猎杀它啊?” 其他船员也纷纷附和:“是啊小宇,咱这儿没人会干这事儿!鲸鱼在海里也算稀罕物,平时见着都躲着走,哪会主动去猎杀?” 林宇看着鲸鱼缓慢游动的身影,眼神沉了下来:“咱国家是没有猎杀鲸鱼的传统,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小鬼子就有猎杀鲸鱼的习惯,他们不光猎杀鲸鱼,还猎杀海豚,每年都要捕不少,说是用来做研究,其实就是为了吃,而且还有专门猎杀鲸鱼海豚的节日。” 他顿了顿,指着鲸鱼的伤口补充道:“这鲸鱼估计是被他们的捕鲸船盯上了,没猎杀成功,受了伤逃到这里来的。你看这伤口,应该是被捕鲸叉或者渔网的钢索划开的,要是伤得深,恐怕活不了多久。” 船员们听了,都沉默下来。 小虎看着受伤的鲸鱼,眼圈有些发红:“这些小鬼子也太过分了!鲸鱼好好的在海里生活,招谁惹谁了,非要猎杀它们!” “就是!太没良心了!”一个年长的船员也气愤地说道,“咱靠海吃饭,讲究的是敬畏大海,哪能这么糟践海里的生灵!” 林宇叹了口气,让人把船停在离鲸鱼不远的地方,观察着它的情况:“咱也帮不上太多忙,只能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恢复。要是伤口感染,恐怕就危险了。” 原本热闹的甲板,因为这头受伤的鲸鱼,变得安静下来。 船员们看着远处缓缓游动的鲸鱼,脸上没了刚才的喜悦,只剩下对非法猎杀的愤慨和对鲸鱼的担忧。 阳光依旧明媚,可海面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里。 林宇盯着海面那片暗红,沉默片刻后说道:“得留些证据,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也好向渔政部门反映。” 王大春凑过来,语气仍带着愤慨:“就算反映了,小鬼子在公海捕猎,咱也管不着啊。” “管不着也得记着,至少让更多人知道他们干的事儿,万一他们越界,到咱们这边儿来猎杀怎么办?”林宇说着,让小虎拿些刚分拣出来的小鱼干,“咱试试给它投点食,看它吃不吃 ,受伤了肯定没力气捕猎,能补充点体力也好。” 小虎赶紧拎着鱼干跑过来,林宇小心地将鱼干撒向鲸鱼附近的海面。 鲸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慢地摆动尾鳍,靠近鱼干,张嘴吞了几条,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渐渐朝着深海的方向游去,背鳍在海面上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它好像往深海去了。”值班船员轻声说道。 林宇望着鲸鱼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它能撑过去,深海里没有那么多人类的干扰,或许能慢慢恢复。” 王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鲸鱼生命力强,说不定过阵子就好了。咱也该继续收网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儿耽误了活儿。” 林宇点了点头,转身对众人说:“都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还有几网要收,赶紧忙完,早点把鱼获运回去。” 第568章还是得靠自己 鲸鱼的背鳍彻底消失在海平面后,甲板上的沉默才慢慢散开。 王大春率先拿起船边的渔网绳,拍了拍手上的灰:“想也没用,咱帮不上太多,还是赶紧干活,别耽误了收网。” 船员们也陆续回过神,有人去检查渔网的绳索,有人擦拭甲板上残留的鱼鳞,刚才因鲸鱼而起的沉重感渐渐被忙碌冲淡。 林宇看着众人重新投入工作的身影,心里的牵挂也暂时压下,转身加入队伍:“趁着天还没黑,再下两网,争取多带点鱼回去。” 几人合力将一张新的渔网抬到船舷边,随着林宇一声 “放”,渔网像一张巨大的银伞,缓缓沉入海中,只留下浮标在海面轻轻晃动。 “这网下在之前爆网的海域附近,说不定还能有好收成。”王大春蹲在船边,盯着浮标说道。 渔网刚下完,太阳还挂在西天,离收网还有段时间。 小虎从船舱里翻出几根钓鱼竿,笑着递过来:“小宇哥、大春哥,闲着也是闲着,咱钓鱼玩呗,说不定还能钓条大鱼当晚饭。” 林宇接过鱼竿,笑着点头:“行啊,正好试试手气。” 王大春和其他几个船员也围了过来,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把鱼饵挂上鱼钩,甩进海里。 甲板上顿时没了之前的忙碌,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和偶尔的闲聊。 “小宇哥,你说那鲸鱼能撑到深海不?”小虎一边盯着鱼漂,一边小声问道。 林宇手里转着鱼竿,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应该能,鲸鱼生命力强,深海里没那么多干扰,说不定过阵子再遇到,它的伤就好了。” 王大春在一旁接话:“要是下次再看到它,咱多扔点鱼干给它,也算帮衬一把。” 正聊着,林宇手里的鱼竿突然一沉,他赶紧握紧鱼竿,慢慢往上拉:“有鱼上钩了!还不轻!” 众人都凑过来看,随着鱼竿的晃动,一条半米长的海鲢被拉出水面,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 “好家伙!这么大的海鲢!”王大春笑着拍手,“够咱今晚加个菜了!” 林宇把海鲢解下来,看着鱼鳃还在动,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往船桅杆上看。 往常这个时候,两只老鹰早该落在桅杆上,歪着头等着他投喂小鱼了。 可今天桅杆上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又往海面和天空扫了一圈,除了远处的海鸥,压根没看到老鹰的踪迹。 “咦?那俩鹰呢?”王大春也发现了不对劲,“往常这个点,早来要吃的了。” 林宇无奈地笑了笑,把海鲢递给小虎:“估计是玩野了。自从跟着咱出海,它们在海上飞惯了,稍不留神就跑没影,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哪个海域追着鱼群玩呢。” 小虎接过鱼,笑着说:“这俩鹰也太自在了,跟咱似的,在海上想干啥干啥。” 林宇望着广阔的天空,心里倒不担心。 这两只老鹰跟着他们出海快半年了,早就认路,每次玩够了都会准时回来。 他靠在船舷上,重新拿起鱼竿:“不用管它们,等饿了自然会回来。咱接着钓鱼,争取再钓几条,今晚好好吃一顿。” 夕阳渐渐西沉,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 钓鱼竿偶尔晃动,传来阵阵欢笑声,桅杆上空缺的位置虽还没出现老鹰的身影,但没人着急。 在这片熟悉的海上,无论是人还是生灵,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节奏,总会在该回来的时候,准时出现。 等船员们合力将最后一网鱼拉上船,太阳已经快贴近海平面,甲板上的鱼桶堆得满满当当。 林宇看了眼天色,拍了拍手:“收拾东西,准备返航,赶在天黑前回港。” 众人刚把渔网收拢好,小虎突然指着远处海面尖叫起来:“小宇哥!快看!那是什么!”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背鳍正划破海面,朝着渔船快速冲来 。 是之前那头受伤的鲸鱼! 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尾巴用力拍打海面,溅起的水花里还带着几分慌乱。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鲸鱼已经冲到渔船附近,直接躲到了船尾,巨大的身体紧贴着船身,不再逃跑,仿佛找到了避风港。 “它咋回来了?”王大春纳闷地挠了挠头,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林宇赶紧拿起望远镜,只见三五艘渔船正朝着这边疾驰而来,船速极快,船头还架着类似捕鲸叉的器械。 “不好!是追鲸鱼的!”林宇脸色一沉,继续观察,很快就发现那些渔船的船舷上挂着小鬼子国旗。 果然是小鬼子的捕鲸船! 没一会儿,鬼子的渔船就追了上来,看到林宇他们的渔船挡在前面,又看到躲在船尾的鲸鱼,顿时停在了不远处,没敢贸然靠近。 林宇知道,他们是在犹豫,怕引发冲突。 “这里是中国海域,你们已经非法越界,还涉嫌非法猎杀鲸鱼,请立即离开!” 林宇拿起船上的大喇叭,朝着鬼子的渔船大声喊道,声音在海面上回荡。 对面的鬼子船员你看我我看你,显然没听懂中文,但很快有人认出了林宇他们的渔船。 正是之前让鲸鱼逃脱的那艘! 这下彻底激怒了他们,其中一艘渔船的马达突然加速,朝着林宇他们的船冲来,其他几艘也纷纷调整方向,想要包围过来。 林宇见状,不仅没慌,反而笑了:“就凭你们这几艘破渔船,也敢在这儿撒野?真是找死!” 他回头对船员们喊道,“都别愣着!作战准备!把高压水枪全架起来!瞄准他们的船!” 船员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命令立马行动起来。 之前为了清洗甲板和鱼获,船上备了四台高压水枪,此时被迅速架到船舷边,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鬼子的渔船。 “开火!”林宇一声令下,四股强劲的水流瞬间喷射而出,像四条白色的水龙,朝着鬼子的渔船冲去。 第一艘冲过来的渔船被水流直接击中船身,船头猛地一歪,失去了平衡,船上的鬼子们东倒西歪,有的直接摔进了海里。 其他鬼子渔船见状,赶紧调转方向想要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台高压水枪瞄准了一艘渔船的驾驶舱,水流直接冲进舱内,打湿了操控设备,那艘船顿时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打转。 没一会儿,又有一艘渔船被水流击中船尾,慢慢开始倾斜,最后翻倒在海里,船上的鬼子尖叫着掉进海里。 剩下的三艘鬼子渔船见势不妙,哪还顾得上海里的同伴,赶紧加大马力,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海逃去,很快就变成了几个小黑点。 林宇看着鬼子逃窜的方向,冷哼一声:“想在咱中国海域撒野,没门!” 他放下大喇叭,转头看向船尾的鲸鱼 它还贴在船身边,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别怕,他们已经跑了。”林宇轻声说道,又让小虎扔了些小鱼过去。 鲸鱼似乎听懂了,慢慢游到小鱼干附近,张嘴吞了几条,才缓缓朝着深海游去,这次的速度慢了不少,像是在告别。 船员们站在甲板上,看着鲸鱼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翻倒的鬼子渔船,纷纷欢呼起来。 王大春拍着林宇的肩膀:“小宇,你太厉害了!这下看那些小鬼子还敢不敢来!” 林宇笑着点头,抬头看了眼天色:“好了,别高兴太早,赶紧把船开回去,顺便联系渔政,让他们来处理海里的鬼子和渔船。” 回到家之后,林宇果断的拨通了海警的电话。 不过报出坐标和情况之后,林宇语气里没多少期待。 “海警咋说?”王大春问道。 林宇轻轻摇头:“说会尽快派船来,但你也知道,咱这片区海域广,他们的船不多,估计还是和以前一样,管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就算上报了,其实也没啥用。不是咱不相信国家,是海上力量确实薄弱,这么大的海域,根本顾不过来。那些小鬼子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敢偷偷摸摸来咱海域捕猎。” 船员们听了,脸上的兴奋劲儿淡了不少。 小虎攥着拳头,有些不服气:“那咱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来?” “当然不能。”林宇直起身,眼神变得坚定,“关键还得靠咱自己。这次咱运气好,靠高压水枪赶跑了他们,可下次呢?万一他们带更多船来,咱这三艘船可顶不住。” 他扫了眼身边的船员,又想起沙滩村、仙人岛的渔民,心里渐渐有了主意:“回头我找村长爷爷他们商量商量,再联系周边其他渔村,咱们联合起来,组建一个联合捕鱼队。” “联合捕鱼队?”王大春愣了一下,“是一起捕鱼吗?” “不光是捕鱼。” 宇解释道,“平时大家分散捕鱼,遇到事儿了,比如小鬼子来捣乱,或者有渔船遇险,只要一招呼,附近的船都能赶过来支援。海上的人多了,船多了,气势就不一样,那些小鬼子看到咱人多势众,自然也就不敢随便来撒野了。” “咱青山渔村在西边儿,沙滩村在东边,李家村在北边,要是把这几个村的渔船连起来,平时各守一片海域,互相通消息,一旦发现异常,能立马凑成一支队伍,比单打独斗强多了。” “这个主意好,不过其他渔村会同意吗?” 林宇顿时就笑了。 “关键不在于会不会同意,而是在于他们有没有更好的渔船...” “更好的渔船?” 第569章得抛砖引玉 王大春挠着头,皱起眉问道:“小宇,组建队伍跟船好不好有啥关系?咱现在的船虽然不是新的,但也能出海啊,只要各村愿意凑人,不就能组队了?” 小虎也跟着点头,一脸困惑:“是啊小宇哥,俺也没明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没绕明白其中的道理。 林宇刚要开口解释,坐在门口看书的二妮突然“噗嗤”笑出声,合上书走了过来。 “你们啊,这都弄不明白?”二妮笑着看向王大春和小虎,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咱周边大部分渔村的渔民,家里的船都是老旧的木船,发动机功率小,抗风浪能力也差,平时也就敢在近海捞点鱼,哪敢往远海去?” 她顿了顿,走到船舷边,指着远处的海域继续说:“小鬼子的捕鲸船都在远海活动,咱这些木船根本到不了那儿,跟他们撞不上。人家渔民在近海安安稳稳捕鱼,日子能过下去,为啥要冒着风险跟咱组队,去管远海的事儿?这不是平白无故惹麻烦吗?” 王大春和小虎听着,慢慢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小虎恍然大悟:“俺懂了!要是各村有好船,能去远海捕鱼,那儿的鱼多,能多赚点钱,为了保住远海的渔场,他们才愿意联合起来对付小鬼子!” “没错!”二妮点头,眼神亮了亮,“远海有更丰富的渔获,要是各村有能力去那儿捕鱼,这就是他们的切身利益。小鬼子在远海猎杀鲸鱼,保不齐以后还会跟咱抢渔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愿意跟咱联合,一起守住远海的海域。可现在他们连远海都去不了,跟小鬼子没利益冲突,谁愿意趟这浑水?” 林宇站在一旁,看着二妮条理清晰地解释,忍不住笑着走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还是我媳妇儿聪明,一句话就把关键说透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先帮各村改善渔船,让大家有能力去远海捕鱼,有了共同利益,联合组队的事儿才好推进,到时候不用咱多劝,大家自然会拧成一股绳,小鬼子也就不敢再来了。” 二妮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下林宇的手:“别瞎说,我就是跟村里的婶子们聊过,知道大家都想多赚点钱,可没好船,只能在近海打转。” 王大春和小虎这下彻底明白了,王大春兴奋地说:“小宇,二妮姐说得对!要是能帮各村换好船,去远海捕鱼,组建队伍的事儿肯定能成!到时候咱人多船多,小鬼子再来,咱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林宇点头,心里的思路更清晰了。 解决“共同利益”这个核心问题,再谈联合,这比空口说白话管用多了。 二妮的话戳中了关键,可林宇心里清楚,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当其冲的就是资金。 “这事儿要坐起来并不容易?”林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要是各村自己有办法,不用咱说,早就把老旧木船换成钢壳船了。渔民靠海吃饭,船就是命根子,是吃饭的枪,谁不想手里的‘枪’更趁手?可一艘像样的钢壳船,加上新的发动机和导航设备,至少得五千块,这对咱渔村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王大春和小虎也沉默了。 五千块,相当于普通渔民大半年的收入,谁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小虎小声说:“是啊,俺家那艘木船,都用了快十年了,俺爹天天念叨着想换艘新的,可每次算完钱,都叹着气没下文了。” 林宇点头,他太清楚这种难处了。 青山渔村的渔船,大多还是十几年前的旧木船,他也算是走了狗屎运,舔包舔到了小鬼子的三艘大船,不然的话,哪有钱买这船? 接下来的几天,林宇都在琢磨渔船资金的事儿。 白天在厂里盯着罐头生产线,脑子里却反复盘算:自己掏腰包肯定不行,厂里的流动资金就那么多,全投进去不仅影响生产,万一后续有突发情况,连周转的钱都没有。 他也想过跟银行贷款,可转念一想,贷款要还利息,而且银行对渔村的贷款审核严,未必能批下来,就算批了,这笔钱最后还得靠渔民们慢慢还,他们刚遭了灾,哪有能力承担利息? 这天晚上,林宇去找罗全商量,刚走到村委会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是孙有才带着沙滩村的几个村干部来了,正跟罗全聊秋季捕鱼的收成。 林宇进去坐下,把想帮各村升级渔船、却缺资金的事儿说了,孙有才当即皱起眉:“俺们村也想换船,可村里的账上比脸还干净,实在拿不出钱。” 罗全也叹了口气:“青山渔村好点,但也只能凑出一两千块,连一艘船的零头都不够。” 林宇没放弃,又想起二妮说的 “找乡里申请补贴”,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乡政府。 负责农业的李主任听了他的想法,倒是挺支持:“你这想法好,既能带动渔民增收,还能守护海域,可乡里确实没钱,要不你试试找县渔业局问问?他们说不定有渔业扶持项目。” 林宇赶紧谢过李主任,又马不停蹄地往县里跑,可到了渔业局才知道,今年的扶持资金早就拨给了其他乡镇,要等明年才有名额。 连着跑了几天,办法没找到,林宇却没泄气。 这天中午,他在厂里吃饭,看到沙滩村来做工的二愣子正跟工友聊起远海捕鱼的事儿,说 “要是有好船,去远海捕金鲳鱼,一次就能赚不少”。 林宇心里突然一动。 渔民们不是没钱,是怕投入了没回报,要是能让他们先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说不定愿意凑钱? 他当即放下碗筷,去找王大春和赵大勇:“咱可以找个人,给他的渔船换个新发动机,再加固一下船身,先去远海试捕一次,把赚的钱算给大家看,让他们知道换船真能多赚钱。” “只要他赚到钱了,大家就会羡慕,羡慕就会自己想办法出钱弄船......” 一听林宇这话, 正蹲在地上帮着整理渔网得王大春,手里的麻绳还没绕完,就猛地抬起头:“这主意中!太中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凑到林宇身边,“之前跟沙滩村的二愣子聊天,他就说过‘要是能去远海,哪怕少赚点也愿意’,现在咱真能让他们看到赚钱的希望,肯定有人愿意跟着干!” 一旁的赵大勇也放下手里的扳手,连连点头:“我觉得可行。咱村老周叔前阵子还跟我念叨,说他那艘木船漏雨漏得厉害,早就想修,就是怕修了也没用。要是咱这趟试捕能赚着钱,老周叔指定第一个愿意凑钱,还能帮着劝其他老渔民。” 两人越说越觉得有底气,可兴奋劲儿没过多久,王大春就挠了挠头,皱起眉:“不过试捕成了之后,要联合其他村,得找个人帮着传话才行。这人必须是其他村子的,还得每个村都找一个。 毕竟咱是青山渔村的,直接去人家里说,人家说不定觉得咱有啥私心,找他们本村的人说,才听得进去。” 赵大勇也跟着犯了难,他靠在船帮上,掰着手指头数周边的村子:“沙滩村、金沙滩、仙人岛,还有靠山屯,四个村子呢,每个村找一个合适的,可不容易。这人得在村里有威信,还得跟咱能说上话,不然传个话都费劲。” 王大春琢磨着先从沙滩村开始想:“沙滩村的话,孙有才村长肯定行,他跟咱关系好,也懂道理,可他是村长,要是每个村都找村长,万一有村长觉得咱是想抢风头,反而不愿意配合咋办?” “那沙滩村除了孙有才,还有谁靠谱?”赵大勇追问。 “二愣子呗!”王大春眼睛一亮,“二愣子年轻,力气大,在村里的后生里有号召力,之前还跟我打听去厂里干活的事儿,跟咱也熟。就是他性子直,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怕传错话。” 林宇点了点头。 “沙滩村确实好说,孙有才本就跟咱一条心,二愣子在村里后生里也能搭话,这村的人好找。” 话锋一转,他眉头微蹙,“难就难在其他村子,这几个村跟咱青山渔村虽离得近,但平时来往不算多,贸然找过去,确实容易让人起疑。” 王大春刚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赵大勇突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咱咋忘了找村长呢?村长在村里待了快二十年,跟周边各村的村长、老人都熟得很,在各个村子都能说上话,让他去帮忙找人,肯定行 。” 王大春听完,也跟着点头:“对呀!我咋没想到村长呢!有村长出面,各村就算有顾虑,也会给几分面子,找联络人的事儿,肯定能顺利不少。” 林宇原本还在琢磨其他法子,听两人这么一说,心里也亮堂了:“村长爷爷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仅人脉广,还懂分寸,知道该找各村什么样的人。既得是在村里说话有人听的,还得是愿意为村里办事、不藏私心的。” 他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走,咱现在就去找村长爷爷。跟他把试捕的计划、联合各村的想法好好说说,再请他帮忙引荐各村的联络人。有他帮忙,这事儿就成功一半了。” 王大春和赵大勇立马应下,跟着林宇往村委会走。 第570章改造渔船 林宇带着王大春、赵大勇往村委会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收音机的声响。 罗全正坐在藤椅上,一边听着地方戏,一边整理近期的村务记录。 看到三人进来,他赶紧关掉收音机,笑着起身:“你们仨咋来了?是厂里的出啥问题了,还是出海的事儿有眉目了?” 林宇先让王大春和赵大勇坐下,自己则在罗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之前修旧船去远海试捕、想联合各村升级渔船却缺联络人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最后提到想请罗全帮忙引荐各村合适的人。 罗全手里捏着个旱烟袋,没点火,只是慢慢摩挲着,听林宇说完,他先是点了点头,又琢磨了片刻:“你这想法好啊!既为渔民谋了生路,还能守住咱的海域,是正经事儿!” 他突然把旱烟袋往桌上一放,猛地拍了下胸脯,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这事儿交给我!周边几个村的人,没我不认识的,谁靠谱、谁能办事,我心里门儿清!” 王大春一听,立马笑着说:“村长,有您这话,我们就放心了!之前我们还琢磨着找各村谁合适,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罗全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自信:“你们年轻人跟外村人打交道少,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就说金沙滩,李老爷子虽说是长辈,但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事,找他孙子李小虎才合适。这小子年轻,脑子活,在村里的后生里有号召力,而且上次他爷爷生病,还是你林宇开车送的医院,他肯定愿意帮这个忙。” 他又接着说:“仙人岛就得找王建军,别看他平时话少,为人实在,村里的人都信他。之前王家村跟咱村争过近海的渔场,后来还是我出面调解的,王建军当时帮着说和,是个明事理的人。靠山屯嘛,找刘芳就行,她跟二妮关系好,又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能说会道,还热心肠,让她帮着传话,准能成。” 林宇听罗全说得条理清晰,心里彻底踏实了:“村长爷爷,有您帮着引荐,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您看啥时候方便,咱去跟他们说说?” 罗全想了想,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去!你们就等着我的信儿,保准给你们把人都联系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也抓紧把那艘旧船修好,等我把人联系好,咱就赶紧去远海试捕,让大家早点看到好处,后续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 林宇、王大春和赵大勇连忙道谢,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罗全就揣着两个馒头出了门。 他赶着驴车,沿着海边的小路先往金沙滩村走。 李小虎家在村头,此时正准备出海,看到罗全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渔网迎上去。 罗全把林宇想联合各村升级渔船、先试捕再推广的事儿一说,又提了林宇愿意帮忙改造渔船还给补贴,李小虎眼睛立马亮了,当场就应下:“罗叔,这事儿我干!只要能有好船去远海,啥都好说!” 从金沙滩村出来,罗全又往仙人岛村赶,王建军正在自家院子里修补渔网,听罗全说明来意,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琢磨了片刻:“林宇这小伙子实在,之前帮咱村修过码头,他的话我信。只要能让渔民多赚钱,我愿意帮着联络村里的人。” 下午,罗全又去了靠山屯,找到刘芳时,她正在组织村里妇女晒玉米。 罗全把事儿一说,刘芳当即拍板:“这是好事啊!靠山屯捕鱼的人虽少,但也有几户人家靠海吃饭,有好船谁不愿意?我这就跟他们说去,保证把人给你带齐!” 等罗全带着李小虎、王建军和刘芳回到青山渔村时,已是傍晚。 林宇早就在村委会门口等着,见几人来,赶紧迎上去,把他们请进屋里,又让二妮端来茶水和刚烤好的鲅鱼干。 坐定后,林宇把修旧船试捕、联合各村升级渔船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只要大家愿意加入,每艘渔船的改造费用,我来出三成,剩下的七成各村渔民凑一凑,要是凑不齐,厂里还能先垫着,等后续远海捕鱼赚了钱再还。改造后的船,不仅能抗风浪,还能装新的导航设备,去远海捕鱼的效率至少能提高一倍。”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就热闹起来。 李小虎第一个开口:“林宇兄弟,你说的是真的?真能帮咱改造渔船还给出钱?” 林宇点头:“我说话算话,改造的材料我来联系,工人也找村里的老木匠,保证把船改得结实耐用。” 王建军也忍不住问:“那试捕的时候,能带着咱村里的人一起去不?让大家亲眼看看远海的收成。” 林宇笑着应下:“当然能!试捕的时候,各村都能派两个人跟着,到时候赚的钱,也按人头分给大家,让大家心里有底。” 刘芳则琢磨着村里的情况:“靠山屯有三户人家有渔船,我回去跟他们说说,肯定都愿意加入。有好船能多赚钱,谁还能不同意?” 没一会儿,几人就都表了态,没人反对。 对渔民来说,这是天大的机会。 之前因为船差,只能在近海捞点小鱼,赚的钱刚够糊口,现在有机会换好船去远海,不仅能提高效率,还能捕到更值钱的鱼,就算自己凑点钱,也是划算的。 罗全看着众人都同意了,笑着拍了拍手:“这就对了!咱联合起来,不仅能多赚钱,还能守住咱的海域,不让小鬼子来捣乱,这是双赢的事儿!” 林宇也松了口气,跟几人约定好,第二天就开始修那艘旧船,等试捕成功后,再陆续改造各村的渔船。 送走李小虎、王建军和刘芳时,天色已经黑了,林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期待。 联合各村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让远海的收成,给大家更多信心。 约定好的第二天一早,林宇带着王大春、赵大勇,还有主动赶来的李小虎、王建军,直奔码头。 这次改造不只是修补旧船,而是要把原本六米长的旧木船,加长到八米,再装上全新的大功率柴油发动机,让它真正能扛住远海的风浪。 老木匠李长坤蹲在船边,手里比划着尺寸:“要加长就得从船身中间接一段,用最结实的橡木,再在船底加三层铁板,不仅防漏,还能抗住远海的浪头。关键是发动机,咱选的这台四十马力的,比原来那台老发动机强三倍,不仅跑得快,还能带动新的探鱼器和抽水泵,出海能省不少力。” 林宇早就联系了黑市,当天上午,加长用的橡木、加厚铁板,还有那台锃亮的新发动机就运到了码头。 发动机刚卸下来,李小虎就凑上去摸了摸:“这玩意儿真这么厉害?俺家那艘船的发动机,开起来跟拖拉机似的,遇上点风浪就走不动道。” 林宇笑着拍了拍发动机:“这可是正经的船用发动机,四十马力,就算是五六级风,也能稳稳开,到远海来回一趟,比原来能省两个钟头。” 改造一开始,众人就分工明确。 李长坤带着两个徒弟负责加长船身,把橡木切成合适的尺寸,再用粗大的铁钉固定在旧船两端,每一处接口都用桐油和麻丝密封,防止漏水;赵大勇和王大春则围着发动机忙活,先在船尾打好固定架,再小心翼翼地把发动机吊上去,连接传动轴和螺旋桨,时不时还要对照说明书调整角度;林宇则忙着清点新到的导航仪、探鱼器,还特意加了一个小型抽水泵。 有了这玩意儿,船舱里的积水随时能抽出去,不用再靠人工舀水。 村里的渔民听说要把旧船改大、装新发动机,都挤到码头来看。 听着赵大勇试机时“嗡嗡”的轰鸣声,忍不住点头:“这声音就不一样!俺年轻时出远海,靠的是风帆船,遇上没风的天,只能在海上漂着。现在有这发动机,想走就走,再也不用看老天爷脸色了。” 刘芳也笑着说:“船改大了,还能多装渔网和冰桶,以后捕了鱼,能多带点回来,也不怕路上变质。”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码头天天跟赶大集似的。 孙有才几乎每天都来,看着船身一点点变长,发动机慢慢装好,比自己家办事还上心:“林宇啊,等这船改好了,俺们沙滩村的人也想跟着去远海试试,看看这新发动机的船,到底有多厉害。” 林宇每次都笑着应下:“肯定带着大家去,让你们也尝尝开快船、多捕鱼的甜头。” 终于,改造完成的那天,加长到八米的木船停在码头,船身上新接的橡木泛着新鲜的木纹,船尾的发动机锃亮,导航仪的屏幕在船舱里闪着光。 林宇让人把船开到海里试航,发动机一启动,船身稳稳地往前冲,比原来快了近一倍,就算遇上小浪,也几乎没什么颠簸。 李小虎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大喊:“太快了!这船比俺家的船稳多了!以后去远海,再也不用怕耽误时间了!” 林宇握着舵盘,看着远处的海面,心里满是底气。 这艘改大的木船,配上大功率发动机,不仅能让试捕顺利进行,更能让周边渔村的渔民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大船能装更多渔获,新发动机能抗风浪、省时间,这些都是远海捕鱼的底气。 只要试捕成功,后续各村改造渔船、组建联合队的事儿,就再也不用发愁了。 第571章都主动找上门 试捕这天,天刚蒙蒙亮,改造后的大船就载着林宇、王大春、另外七个经验丰富的渔民出发了。 改造后的大船破开海面,朝着远海驶去,近海的浅滩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眼前的海水从浑浊的浅蓝,变成了深邃的靛蓝。 李小虎扶着船舷,望着远处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忍不住咋舌:“以前咱驾着旧木船,最多就在近海绕绕,哪敢往这么远的地方来?稍微往远走点,风一吹船就晃得厉害,心里总发慌,生怕回不去。” 王建军站在一旁,也跟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船身加固的铁板:“可不是嘛!去年我跟人试着往远走了点,还没到这儿,发动机就出了毛病,只能漂在海上等救援,最后鱼没捕着,还差点把船丢了。现在这船,开这么远一点不晃,发动机稳得很,真是不敢想。” 刘芳手里拿着刚整理好的渔网,走到两人身边,望着海面下隐约可见的鱼群影子,眼里满是惊喜:“以前听老渔民说远海鱼多,可没好船,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在好了,有这船,以后咱也能来远海捕鱼,再也不用跟在近海抢那点有限的渔获了。” 林宇听着三人的感慨,笑着走上前:“别光感叹了,准备下网!大春哥,把探鱼器打开看看。” 王大春很快调好了探鱼器,屏幕上瞬间跳出成片的亮点,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 “好家伙!这么多鱼!”他忍不住喊出声,“大部分是鲅鱼,还有不少金鲳鱼,个头都不小!” 众人立马行动起来,李小虎和王建军负责解开渔网绳,刘芳和其他渔民则合力将渔网往海里撒。 新船的甲板宽敞,众人动作配合得默契,渔网像一张巨大的银伞,稳稳地沉入海中,只留下一串浮标在海面轻轻晃动。 “等着吧,这网肯定能有好收成!”林宇靠在船舷上,看着浮标说道。 约莫一个时辰后,林宇喊了声 “收网”。 赵大勇启动绞盘,新发动机带动着齿轮转动,渔网被缓缓拉上来。 刚露出水面,银亮的鲅鱼就率先跃了出来,紧接着,金黄的金鲳鱼也跟着露出身影,密密麻麻地挤在网里,不断有鱼挣扎着溅起水花,海腥味混合着丰收的喜悦,瞬间弥漫在甲板上。 “我的天!这么多!”李小虎冲上前,伸手拎起一条鲅鱼,掂量着足有两斤多重,“这一网,比我以前在近海捕一天的还多!” 王建军也兴奋地数着:“光金鲳鱼就有几十条!这鱼在市场上贵着呢,一条就能卖不少钱!” 刘芳一边帮忙把鱼装进冰桶,一边笑着说:“以前哪想过能在远海捕这么多鱼?这产出比近海高太多了!有这船,以后咱的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渔获分类装好,冰桶很快就堆得满满当当。 林宇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又看了看满脸兴奋的众人,心里踏实极了。 这第一网的丰收,不仅证明了远海的价值,更让大家看到了改造渔船的意义,后续联合起来的事儿,也更有底气了。 就在众人脸上充满喜悦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转眼就被乌云笼罩,海风也变得狂暴起来,海浪拍打着船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甲板。 “不好!是急雨!” 王建军喊道,手指着远处快速逼近的雨线。 林宇立马绷紧神经,大声下令:“收网!把甲板上的东西固定好!大春哥,把发动机调到最大马力,咱们往回开!” 王大春不敢怠慢,双手紧握舵盘,新发动机在狂风中“嗡嗡”运转,船身虽有晃动,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航向。 其他人则赶紧将没装完的鱼桶绑紧,又合力将备用的防水布铺在甲板上,防止雨水灌入船舱。 很快,暴雨倾盆而下,能见度骤降,海浪也越来越大,旧船在这样的天气里早就晃得人站不稳,可改造后的大船却凭着加固的船身和强劲的发动机,稳稳地破开浪头。 有渔民扶着船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说:“这船真稳!换了以前的旧船,这会儿指不定要在海上漂着了!” 此时的岸边,村民们早已聚集在码头,看着远处被乌云和暴雨覆盖的海面,个个面露担忧。 有人踮着脚眺望,有人双手合十祈祷,罗全更是在码头上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儿,千万别出事儿......” “可不是吗,这鬼天气,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就阴云密布,但愿他们出海不会有事儿吧~!” “哎呦,不好说,真是急死个人了~!” 众人一脸的着急。 而最着急的莫过于二妮和王玉芬。 这改船出去试捕都是林宇提出来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就在王玉芬和二妮都提心吊胆的时候,远处的雨幕中终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 “回来了!是他们的船!” 有人大喊,村民们瞬间围了上去。 随着船越来越近,大家看清了。 虽然船身上沾着不少海水和海藻,但船体完好无损,甲板上的渔获也整齐地堆着。 当船稳稳靠岸,林宇和渔民们陆续走下来时,村民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有人冲上去拉住渔民的手,激动地问:“咋样?没出啥事儿吧?那么大的雨,可把俺们担心坏了!” “没事儿!多亏了这新船!”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水,笑着说,“那么大的浪,船都没怎么晃,发动机也没出毛病,一路稳稳地开回来了!” 王建军也补充道:“要是换了以前的旧船,遇上这天气,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村民们看着完好无损的船和满船的渔获,既兴奋又意外,纷纷围到船边,摸着加固的船身和锃亮的发动机,不住地赞叹。 “这船改得太好了!能抗这么大的风雨!” “以后出海再也不用怕遇上坏天气了!” “俺也想把船改成这样!下次出海也能安心!” 林宇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满是感慨,这场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虽让试捕多了些波折,却意外地证明了改造渔船的价值。 他对着村民们喊道:“大家放心!只要愿意改造渔船,咱就一起干!以后不管是远海捕鱼,还是应对坏天气,咱都有底气!” 人群中响起阵阵欢呼,码头边的担忧早已被喜悦取代。 试捕归来的第二天,一大早,林宇家的院子就被渔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前一天看着改造后的大船顶着暴雨和风浪稳稳靠岸,还载着满船渔获,不少渔民心里的顾虑彻底没了,都想着赶紧把自家的船也改造了,跟着去远海捕鱼。 “林宇啊,俺家那艘旧船能不能也改成你那样的?俺也想跟着去远海试试!”率先开口的是村里的老周,他攥着烟袋,眼神里满是期待,“前儿个看你那船在风浪里稳得很,俺这心里就琢磨着,有这好船,以后出海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旁边的李婶也跟着凑过来:“是啊林宇,俺家那口子昨天看了渔获,一宿没睡着,说以前在近海捕鱼,忙活一天也就赚个温饱,要是能去远海,说不定能给娃攒够学费呢!你看俺家的船,改一改得多少天?” 林宇一边给大家递水,一边耐心解答:“大家别急,只要想改,咱都能安排。先登记一下各家船的情况,让木匠李叔挨个去看,该加长的加长,该换发动机的换发动机,保证改完跟试捕的船一样结实。”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没半天就传到了周边几个村子。 下午的时候,王建军带着四五个渔民找了过来,其中一个后生攥着钱,有些激动地说:“小宇,俺们听说改完船能去远海,都想报名!这是俺们凑的定金,你先拿着,啥时候能开始改,俺们随时等着。” 刘芳也没闲着,她在村里挨家挨户地说试捕的事儿,讲新船在风浪里多稳,远海的渔获多丰富,不少原本犹豫的渔民听了,也都动了心。 没过两天,来报名改造渔船的渔民就多了起来,林宇专门找了个本子登记,数一数竟有二三十人。 这天傍晚,罗全看着登记本上的名字,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你这小子,还真把事儿办成了!以前劝大家换船,谁都舍不得花钱,现在倒好,都主动找上门了。” 林宇也笑着点头:“主要是大家亲眼看到了好处,知道改船不亏。等这些船都改好了,咱就能组队去远海,不仅能多捕鱼,还能互相照应,再遇上小鬼子的船,咱人多船多,也不怕他们了。” 正说着,李小虎带着两个渔民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刚捕的鲜鱼:“小宇,俺们也报名!这鱼你拿着,算是俺们的心意,改船的时候,有啥活儿俺们也能搭把手!” 林宇接过鱼,心里满是暖意。 看着眼前这些充满期待的渔民,他知道,联合远海捕捞的计划,已经真正扎下了根。 接下来,只要把这些船陆续改造好,再定好出海的规矩,他们就能带着大家,在这片海里,闯出一条更好的路来。 第572章准备工作 林宇原本以为,能有二三十人报名改造渔船就不错了,可没几天,登记本上的名字就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页,数下来竟有五十多人,远超他的预期。 看着每天络绎不绝来报名的渔民,他忍不住跟王大春感慨:“真没想到大家这么积极,以前劝着换个零件都舍不得,现在倒好,主动来问啥时候能改船。” 二妮正帮着整理报名信息,闻言笑着点头:“这有啥奇怪的?你想啊,以前的旧船,去不了远海,只能在近海捞点小鱼,忙活一天也就够个吃喝。现在知道大船能去远海,捕的鱼多还值钱,抗风浪又安全,哪个渔民能不心动?” 正说着,村里的老吴头就拄着拐杖来了,手里攥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钱:“林宇啊,俺也报名!俺家那艘船都快散架了,以前不敢改,怕花钱还没用,现在看你们的船那么厉害,俺也想试试。这是俺攒的钱,你先拿着,不够俺再跟儿子要。” 林宇赶紧接过钱,给老吴头登记上,又叮嘱道:“您放心,改船的时候俺长坤叔多费心,保证您的船改完结实又好开。” 老吴头笑着点头:“俺信你!只要能去远海捕鱼,多花点钱也值!你看隔壁家的小子,前几天跟着试捕,回来就卖了不少钱,俺也想早点赚着钱,给孙娃买新书包。” 不仅是村里的老渔民,不少年轻后生也主动来报名。 林宇刚送走最后一个报名改船的渔民,转身就看到二妮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刚织到一半的毛衣,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 他搓了搓手,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你看,这才几天,报名的人就快满六十了,咱这联合远海捕鱼的事儿,算是成了一半!” 二妮放下毛衣,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别急着高兴,这报名的人多是好事,可改造船不是补个渔网那么简单。那么多船,每艘都要换发动机、加固船身,得费多少时间和功夫?” 林宇闻言,反而笑了,拉着二妮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眼瞅着就要入冬,过不了多久就没法出海捕鱼了,渔民们都闲下来,正好能帮着搭把手。这一冬天的时间,足够把这些船都改好,等明年开春,正好能赶上远海的渔汛。” 二妮撇了撇嘴,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倒想得美!冬天天冷,西北风跟刀子似的,在外面改船,还不得把手冻掉了?要是再下几场大雪,路上积得厚厚的,连走路都费劲,外面连个能干活的地儿都没有,你咋改造?” 林宇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仔细一想,二妮说的确实有道理。 他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有了!我这两天就去城里,买一块大苫布,把老厂和新厂之间的院子整个遮起来,再在里面搭个壁炉,烧上柴火,既能取暖,又不耽误干活,冬天再冷也不怕!” 二妮听了,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你得赶紧准备改造船的材料,铁板、发动机、钉子这些,都得提前买回来。等冬天大雪封路,车都开不进来,到时候材料不够,再着急也没用。”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伸手戳了戳林宇的胳膊:“还有,虽然报名的渔民都交了钱,可我算了算,这些钱未必够。发动机和铁板都不便宜,说不定你还得自个儿搭点进去。你啊,赚钱的速度快,搭钱的速度也快,厂里刚攒下点钱,指不定又要被你投进去。” 林宇见状,赶紧从后面揽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笑着哄道:“放心,搭不了多少。而且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早就跟他们说好了,帮他们把船改造好,来年他们出海的鱼获,都要紧着咱们工厂卖,价格比市场上高两成。这样一来,咱们工厂的原料就稳定了,还能扩工厂生产线,到时候赚的钱,可比现在搭进去的多得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咱这眼光可得放长远一些。现在搭点钱帮他们改船,不仅能联合大家一起守护海域,还能给工厂找个稳定的原料来源,这是双赢的事儿。等明年工厂规模扩大了,咱就能把加工制品卖到更远的地方,到时候咱的日子,才能真正好起来。” 二妮被他说得心动,忍不住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候真能赚更多钱?” 林宇笑着点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你就等着瞧,明年这个时候,咱不仅能有一支像样的捕鱼队,还能有个更大的罐头厂,让周边的人都跟着咱一起赚钱!” 二妮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心里的不满渐渐消散,忍不住笑了:“行吧,就信你这一回。不过你去城里买苫布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尺花布,我想给咱儿子做件棉袄。” 林宇立马应下:“没问题!别说两尺,你要多少我给你带多少!不过,你咋知道肚子的是儿子?” “哼,我就知道~!” “最近他越来越不安分了,总踢我,估计是着急出生呢......” “臭小子,着急出来也不能踢妈妈......”林宇笑着摸了摸二妮的肚子。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夫妻两人的笑声。 确定冬季改造渔船后,林宇没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就开着三轮车往城里赶,连轴转了三天,把改船需要的核心材料先备齐了。 他先去了五金市场,一口气订了二十台四十马力的柴油发动机. 这是改船的关键,特意跟老板砍了价,还约定分三批送货,避免一次性堆在厂里占地方。 接着又去了建材店,买了足够的加厚铁板、橡木板材和防锈铁钉,铁板选的是三毫米厚的船用钢板,老板说这厚度能扛住远海的浪头,橡木则挑了纹理紧实的老料,结实耐用。 最后还不忘买了几大桶桐油和麻丝,用来密封船身接口,防止漏水。 材料订好后,林宇又马不停蹄地找了镇上的裁缝铺,定制了一块二十米长、十五米宽的大苫布,特意选了防水耐磨的帆布材质,能扛住冬天的风雪。 铺苫布需要搭架子,他喊来王大春、赵大勇和几个渔民,用钢管在老厂和新厂之间的院子里搭了个高四米的方形架子,架子顶端和四周都拉上钢丝绳,等苫布送到后,几人合力把苫布铺在架子上,用卡扣固定紧实,一个临时的“改船车间”就有了雏形。 接下来是解决取暖问题。 林宇在“车间”角落用红砖砌了个壁炉,烟囱伸出苫布外,还特意买了两吨无烟煤和一堆木柴,堆在车间旁边的小屋里,方便随时添火。 为了让车间里温度更均匀,他又找电工在架子上装了几盏大功率的灯泡,既能照明,又能稍微取暖,还在地面铺了木板,防止大家在冬天踩着凉地冻脚。 人员方面,林宇特意请李长坤当总负责人,还让李长坤带了两个徒弟,负责船身的加长、加固和密封;又从村里找了三个懂机械的后生,跟着赵大勇学习发动机安装和调试,确保每台发动机都能正常运转;至于搬运材料、打磨木板这些杂活,报名改船的渔民们主动提出轮流来帮忙,林宇也跟大家说好了,帮忙干活的渔民,改船时能优先安排,还能减免一点费用,大家都乐意帮忙。 资金和原料规划上,林宇重新核算了成本,发现渔民交的定金确实差一点,他从罐头厂的利润里拿出一部分补了缺口,还提前跟县城的冷库联系好,预留了位置。 改船时会拆下不少旧木板和零件,能卖的就卖掉,不能卖的就留着当柴火,尽量减少浪费。 他还特意跟渔民们约定,改造期间每艘船的进度都会及时告知,有问题随时沟通,让大家心里有底。 忙了近半个月,准备工作终于差不多了。 看着整齐的材料、严实的“车间”和跃跃欲试的众人,林宇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站在“车间”里,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想着再过几天就能开始改船,明年开春大家就能乘着新船去远海捕鱼,忍不住笑了。 只要将这些船都改装好,明年开春去远海捕捞,就再也不用担心和小鬼子撞上了。 第573章改造如火如荼的进行 腊月的海风裹着碎雪沫子,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可老厂与新厂之间的临时车间里,却是一片蒸腾的热气。 苫布把寒风挡得严严实实,壁炉里的无烟煤烧得通红,火苗舔着炉壁,映得满车间的人影都暖烘烘的。 林宇踩着木梯,正给苫布边缘再加一道卡扣,低头就看见李长坤师傅蹲在船边,手里的刨子推着橡木,木屑像卷着的金箔,簌簌落在铺了木板的地上。 “李叔,歇会儿喝口热茶呗!” 林宇从梯子上跳下来,把手里的卡扣往工具箱里一扔,抄起旁边铁桶里的搪瓷缸,给李长坤倒了碗刚沏好的茉莉花茶。 李长坤直起腰,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接过茶缸抿了一口,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不了,趁着这炉火旺,把这截船帮刨平了,等会儿好跟新接的橡木对上。” 他指了指脚边那艘旧木船,船身已经拆去了朽坏的木板,露出里面的龙骨,“这船底子还行,就是以前的木匠偷了懒,龙骨没扎结实,这次得给它重新加固,不然到了远海还是扛不住浪。” 林宇蹲在旁边,看着李长坤手里的刨子在木头上游走,动作稳得像钉在地上似的:“您放心,材料都是按您说的来,三毫米的铁板,老橡木,还有那桐油,都是最好的头道油。” “嗯,我看过了,材料不差。”李长坤放下刨子,用手指敲了敲新接的橡木,声音浑厚,“这木头好,几十年的老料,沉水不腐,改完了至少能撑十年。”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赵大勇正带着三个后生围着一台发动机忙活,油管接了又拆,拆了又接,脸上沾着黑油,却没半分不耐烦。 “大勇那小子学得快,就是手还生点。”李长坤笑着说,“当年我学装发动机,跟在师傅后面递了三个月扳手,才敢自己上手。现在的后生聪明,看两天就敢试着装,就是得盯着点,别把油管接反了。” 林宇刚要接话,车间门口的布帘被掀开,一股冷风裹着雪沫子钻进来,二妮端着一个大铝盆走了进来,盆里是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还有一碟腌萝卜条。 “大伙儿歇会儿,先吃点垫垫肚子!”她把盆放在中间的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几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烙好的玉米面饼子,“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正在拧螺丝的小海抬起头,鼻子吸了吸,笑着喊道:“二妮姐,您这饼子真香!俺们这手脏,先洗洗手就来!” “不用急,锅里还温着呢。”二妮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到赵大勇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扳手,“大勇哥,你这油管接对了吗?刚才我听李师傅说,接反了要出事儿的。” 赵大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二妮,俺正琢磨着呢,这两根管子长得一样,分不清哪个是进油哪个是出油。” 二妮蹲下来,指着发动机上的标识:“你看这儿,有个小箭头,箭头指的方向是出油,反着的是进油。上次小宇哥给你讲的时候,你肯定没认真听。” 赵大勇赶紧凑过去看,果然有个不起眼的小箭头,拍了下大腿:“嗨!俺咋没看着呢!多亏二妮提醒,不然装错了,发动起来就得坏!” 李长坤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点头:“二妮这丫头心细,比你们这些后生强。小宇,你能娶着这么个媳妇,是你的福气,很难想像你这么孬怎么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林宇笑而不语。 李长坤的嘴又毒起来。 要是反驳,下一句就能把你气死。 林宇笑着走到二妮身边,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雪沫:“那可不,我媳妇是咱这儿的定心丸。” 二妮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少贫嘴,赶紧让大伙儿吃饭,吃完了好干活。对了,我刚才去给隔壁张婶送饼子,她儿子小栓说,他家那艘船的船底好像有个大洞,让你抽空去看看。” “行,等下午我过去看看。”林宇应下,转身喊众人吃饭,“都别干了,先吃饭!玉米糊糊就饼子,管够!” 车间里顿时热闹起来,众人围在木桌旁,捧着搪瓷缸喝糊糊,咬着饼子咔嚓响。 小海一边吃一边说:“这糊糊真香,比俺家早上喝的稀粥强多了。二妮姐的手艺,还真别说,你还真别说......!” “谁说不是呢,二妮一向心灵手巧。” 二妮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去角落里拿了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盒护手霜:“你们天天摸铁摸木头,手都冻裂了,这个拿着,晚上睡觉前抹上,能好点。” 她把护手霜分给几个后生,又走到李长坤身边,递过去一个小罐子,“李叔,这是俺熬的冻疮膏,您手上的冻疮都裂了,晚上抹上,用布包着,能舒服点。” 李长坤接过罐子,打开闻了闻,一股草药的清香,眼眶有点发热:“二妮,你这丫头还怪贴心。俺这双手,冬天冻惯了,没事的。” “咋能没事呢,裂了口子疼得钻心,还咋刨木头?”二妮嗔了一句,“您可得好好抹,不然耽误了改船进度,林宇又该着急了。” 林宇在旁边笑着说:“还是我媳妇想得周到。李叔,您就听二妮的,好好养着手,咱这改船的活儿,还得靠您掌舵呢。” 吃完饭,众人又忙活起来。 李长坤带着两个徒弟继续刨木板、钉钉子,每一颗钉子都要砸得严严实实,用锤子敲着听声音,不满意就拔出来重钉。 赵大勇和其他人终于把发动机装好了,试着发动了一下,“嗡嗡”的声音沉稳有力,众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成了!这发动机装得没问题!”赵大勇兴奋地拍了拍手,黑油蹭在脸上,跟花猫似的。 林宇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油管和线路,点了点头:“不错,比上次快多了。下次再装,就能更熟练了。” 正说着,车间门口的布帘突然被风吹得“哗啦”响,林宇抬头一看,苫布的一角被风吹开了,雪沫子顺着缝隙往里灌。 “不好,苫布松了!”他赶紧喊上王大春和赵大勇,“快,拿绳子去,把苫布重新固定好!” 三人冲出门外,寒风瞬间把他们裹住,雪沫子往脖子里钻,冻得人直打哆嗦。 苫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固定的卡扣已经断了两个,再不抢修,整个苫布都可能被吹走。 林宇踩着架子,伸手去抓苫布的边缘,王大春和赵大勇在下面拉着绳子,往卡扣上系。 雪越下越大,落在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 “再加两个卡扣!把绳子拉紧点!”林宇喊着,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 “好嘞!”王大春使劲拽着绳子,脸憋得通红。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苫布重新固定好。 三人回到车间里,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结着冰碴子。 二妮赶紧拿了干毛巾过来,给他们擦脸擦头发,又把壁炉里的火添得更旺:“赶紧烤烤,别冻感冒了。我去给你们煮点姜茶。” 林宇接过毛巾,擦着脸上的雪水,笑着说:“没事,这点雪算啥。还好苫布没被吹走,不然里面的材料和机器就遭殃了。” 李长坤看着他们冻得发紫的脸,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逞能。下次再遇上这种事,先等风小了再说,别冻坏了身子。” “知道了,李叔。”林宇笑着点头,凑到壁炉边烤火,感觉浑身的寒气慢慢散了,“您放心,咱这车间结实着呢,下次再下雪,也不怕。” 二妮很快煮好了姜茶,端给每人一碗。 姜茶辣乎乎的,喝下去浑身都暖了。 林宇喝着姜茶,看着车间里忙碌的身影:李长坤正带着徒弟给船身刷桐油,刷子在木头上划过,留下一层光亮的油膜;赵大勇和其他人在整理工具,把螺丝、扳手分门别类放好;二妮则在角落里,缝补着渔民们干活磨破的衣服,灯光照在她脸上,柔和又温暖。 “李叔,您看咱这进度,年前能改完多少艘船?”林宇问道。 李长坤放下刷子,想了想:“现在改完两艘了,剩下的四十多艘,要是天气好,大伙儿再加把劲,年前能改完十五六艘,剩下的开春就能完工。” “那就好。”林宇点了点头,“等开春,咱就能带着大家去远海捕鱼了,到时候让大伙儿都尝尝赚钱的甜头。” “嗯,会的。”李长坤看着手里的刷子,眼神里满是期待,“俺活了一辈子,就盼着咱渔民能有好船,能安安稳稳地捕鱼,不用再怕风浪,不用再怕别人来抢咱的海。现在,总算快盼到了。” 二妮缝完最后一针,放下针线,走到林宇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别太累了,慢慢来。大伙儿都信你,只要你在,咱这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林宇反手握住二妮的手,感觉心里暖暖的。 车间里的斧凿声、发动机的试运转声、众人的说笑声,混着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 所有人都盼着春天来,他们就能乘着新船,驶向更远的海,捕更多的鱼,把日子过得像壁炉里的火苗一样,红红火火。 第574章想找新徒弟 腊月的风裹着雪沫子,在临时车间的苫布外打旋,车间里却暖得很。 壁炉里的无烟煤烧得通红,李长坤蹲在角落里,手里攥着一把磨得发亮的刨子,眉头却拧成了疙瘩。 他看着不远处两个徒弟。 大牛和二柱,正对着一块橡木板材发愁,两人轮流拿着刨子,却总也推不出平整的木花,反而在板面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停!停!”李长坤忍不住喊了一声,把刨子往地上一放,起身走过去,指着板材上的划痕,语气里满是失望,“你们俩跟俺学了两个月,连个刨子都握不稳?刨木得顺着纹理走,力道要匀,你们倒好,跟跟刨子有仇似的,恨不得把木头刨穿!” 大牛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愧疚:“李师傅,俺......俺总觉得手不听使唤,一使劲就偏了。” 二柱也低着头,小声说:“俺记着您说的顺纹理,可一到实际操作,就分不清哪是顺哪是逆了。” 李长坤叹了口气,没再数落他们。 他蹲下身,重新拿起刨子,将木板调整好角度,左手按住木板边缘,右手握着刨子,手腕轻轻一压,顺着橡木的纹理缓缓推进。 薄如蝉翼的木花卷着弧度落在地上,板面瞬间变得平整光滑。 “看好了,就这么简单,可你们俩咋就学不会?” 看着两个徒弟依旧茫然的眼神,李长坤心里的火气没了,只剩下一股子无力感。 他这门木船修缮的手艺,是从父亲手里传下来的,到他这儿已经是第三代了。 年轻时他凭着这手艺,帮村里修过无数艘渔船,谁家的船出了毛病,只要他出手,准能修好。可现在,他想找个能把手艺传下去的徒弟,却这么难。 傍晚收工时,雪又下了起来。 李长坤背着工具包,慢慢往家走,刚到村口,就遇上了正往车间送柴火的王大春。 王大春见他脸色不好,笑着递过去一支烟:“李叔,咋了?跟谁置气呢?” 李长坤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很快被风雪吹散。 “还能有谁?就那俩徒弟,笨得跟木头似的,学了两个月,连个刨子都用不明白。俺这手艺,难道要断在俺手里?” 王大春停下脚步,看着李长坤愁眉苦脸的样子,想了想说道:“李叔,您也别太着急。要不......您收林宇为徒?林宇这小子聪明,学东西快,之前改船的时候,看您弄船板,他看两眼就明白咋回事了。而且全村谁有林宇懂行?他不仅会搞工厂,对船也上心,您要是教他,说不定能把您的手艺传下去。” “林宇?”李长坤愣了一下,随即嗤之以鼻,把烟蒂扔在雪地里,用脚碾了碾,“他?俺可瞧不上。他有啥悟性?整天就知道赚钱,又是开罐头厂,又是改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手艺上。再说了,他现在赚了这么多钱,早就飘了,还能看上俺这又苦又累的老手艺?他要是真想学,早就来问俺了,哪用得着你说?” 王大春知道李长坤的脾气,认死理,一旦看不上谁,就很难改变。 他只好劝道:“李叔,您也别把话说得太死。林宇那小子虽然忙,可做事踏实,之前您说改船需要老工具,他立马就去镇上给您找,还帮您把工具磨得锃亮。您要是跟他提,说不定他愿意学。” “俺才不跟他提!”李长坤摆了摆手,语气坚决,“俺这手艺,得传给真心喜欢、能沉下心来学的人,不是传给那些满脑子都是钱的人。林宇就算再聪明,心思不在这上面,也学不好。” 说完,他背着工具包,头也不回地往家走,留下王大春站在雪地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王大春去车间的时候,把李长坤的话跟林宇说了。 林宇正在检查刚改好的一艘船的发动机,听了王大春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李叔就是太矫情了。他那两个徒弟,大牛和二柱,虽然悟性可能没那么高,但是学习挺认真的。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车间,最后一个走,您看他们手上的茧子,就知道下了不少功夫。李叔就是对他们太严格了,总拿自己年轻时的标准要求他们。” 王大春也跟着点头:“是啊,俺也觉得大牛和二柱挺好的。上次改船,您让他们搬铁板,他们二话不说就搬,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抱怨。而且他们对李叔也尊敬,每天都给李叔端茶倒水,李叔说啥,他们都记在心里。” “可李叔现在就是扒开眼睛瞧不上他们。”林宇停下手里的活,靠在船舷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打扫车间的大牛和二柱,笑着说道,“不过也能理解,李叔一辈子就靠这手艺吃饭,把手艺看得比啥都重,想找个能继承衣钵的徒弟,也正常。只是他太急了,手艺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得慢慢来。” 正说着,李长坤背着工具包走了进来。 他看到林宇和王大春在说话,没打招呼,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出刨子和木板,开始教大牛和二柱刨木。 “左手按住,别晃!力道要匀,跟拉锯似的,一下是一下!”他的声音依旧严厉,可林宇却注意到,他在教的时候,会悄悄调整大牛握刨子的手,还会把木板的纹理指给二柱看。 林宇笑着对王大春说:“你看,李叔心里其实也知道两个徒弟不错,就是嘴上不承认。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过段时间,两个徒弟学得差不多了,他就不会这么挑剔了。” 王大春也笑了:“希望如此吧。俺还真怕李叔这手艺没人传下去,以后村里的船出了毛病,都没人会修。” 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放心,不会的。大牛和二柱虽然笨了点,但是肯学,李叔也愿意教,只要再给他们点时间,肯定能学会。到时候,李叔的手艺不仅能传下去,咱们的联合船队,也多了两个会修船的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王大春点了点头,看着李长坤教徒弟的身影,又看了看车间里整齐排列的新船,心里满是期待。 他知道,这个冬天虽然冷,但是大家都在为开春的远航做准备,不管是改船,还是传艺,都是为了能在这片海里,闯出一条更好的路来。 中午的时候,二妮带着热饭来到车间。 她看到李长坤还在教大牛和二柱,笑着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菜炖粉条递给他:“李叔,歇会儿再教吧,先吃饭。这粉条是俺特意多炖了会儿,软糯,您牙口不好,吃着正好。” 李长坤接过碗,看着二妮,脸上的严厉少了几分。 “谢谢你啊二妮,总是想着俺。” “应该的,您帮咱们改船,还教徒弟,辛苦您了。”二妮笑着说,又把另外两碗饭递给大牛和二柱,“你们俩也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手艺。” 大牛和二柱接过饭,连忙对二妮道谢,又看了看李长坤,小声说:“李师傅,您也快吃吧,饭要凉了。” 李长坤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扒饭的大牛和二柱身上,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几天改船的活儿越赶越紧,可大牛和二柱还是老样子:刨木板能把边角刨得歪歪扭扭,钉钉子能把木板钉裂,昨天给船底涂桐油,还把桐油洒了小半桶。 李长坤越看越心焦,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突然开口:“俺琢磨着,得再找个聪明点儿的徒弟。” 这话一出口,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牛夹着排骨的手顿在半空,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二柱扒饭的动作也停了,头埋得更低,碗沿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周围帮忙的渔民也都停下了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接话。 二妮赶紧打圆场:“李叔,大牛和二柱这几天进步挺快的,昨天钉船板就比之前稳多了。年轻人学手艺,哪有一蹴而就的?” “进步快?”李长坤放下筷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刨个木板还能出错,涂个桐油还能浪费,这叫进步快?俺年轻时学三天,比他们现在强十倍!要是一直这么笨,俺这手艺迟早得断了!” 大牛攥紧了手里的筷子,小声辩解:“师傅,俺们......俺们每天都在练,晚上回去还对着木板琢磨,就是......就是总做不好。” “琢磨?琢磨了半天还这样,不是笨是啥?”李长坤毫不留情,“俺看呐,再找个机灵点的,跟他们俩一起学,说不定还能带动带动他们。” 这话像根刺,扎得大牛和二柱更难受了。 二柱放下碗,说了句“俺去添水”,就快步走出了车间,背影看着有些落寞;大牛也没再吃饭,默默收拾起自己的碗筷,动作慢得像灌了铅。 看到这种情景,林宇赶紧转移话题,“大家吃饭,先不说这个话题......来来来,多吃点儿,这条鱼可还是妈专门给你们炖的......” 第575章进城 等李长坤吃完饭,他林宇拉着李长坤往车间角落走,声音放得温和:“李叔,您想找个聪明徒弟传承手艺,这心思俺懂,可也不该在大牛和二柱面前说啊。他们俩本来就挺自卑的,您这么一说,他们更没信心了。” “说就说咋了?”李长坤梗着脖子,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他们笨得跟猪一样,还不让人说了?俺这是为了手艺好,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改船的活儿都得受影响!” “可话不能这么说。”林宇耐着性子解释,“大牛和二柱虽然悟性差了点,但够踏实,每天最早来最晚走,您说的每句话他们都记在心里。上次您说刨子要磨得锋利,他们晚上回去就把所有刨子都磨了一遍,手上都磨出了泡。您要是总这么打击他们,他们说不定就真放弃了。” “放弃就放弃!”李长坤的倔脾气上来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俺就不信找不到聪明的!林宇,这事儿你得帮俺找!你认识的人多,找个机灵点、肯学手艺的后生,要是找不到,俺这改船的活儿就不干了!” 林宇愣了一下,没想到李长坤会来这么一出。 他知道李长坤的脾气,说一不二,要是真不干活,改船的进度肯定得耽误。 可现在临近过年,大部分后生要么在忙家里的事,要么在准备开春的活儿,哪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 “李叔,这事儿急不得啊。”林宇叹了口气,“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忙着,等过了年,俺帮您留意留意,肯定能找到合适的。您先别跟大牛和二柱置气,他们俩要是真走了,改船的活儿更没人搭手了。” “急不得?俺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急不得?”李长坤跺了跺脚,“俺不管,你要是半个月内找不到,俺就停工!俺可不能让俺这手艺,毁在两个笨徒弟手里!” 说完,李长坤背起自己的工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间,留下林宇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抬头看向窗外,二柱正蹲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一块小木板,反复比划着刨木的动作,雪花落在他的头上,他却浑然不觉。 林宇走过去,拍了拍二柱的肩膀:“别往心里去,李叔就是脾气倔,没坏心眼。他其实挺看重你们的,昨天还跟俺说,你们俩肯吃苦,是块好料。” 二柱抬起头,眼里带着点红:“林哥,俺们真的很想学好,就是......就是总做不好。” “慢慢来,谁学手艺没走过弯路?”林宇笑着说,“你们只要坚持下去,肯定能学好。李叔那边,俺去跟他说,以后他不会再这么说你们了。” 林宇看着二柱攥着木板发呆的样子,又转头瞥见大牛正对着一堆刨花出神,心里明白两个后生被李长坤的话伤了心。 他先走到二柱身边,捡起地上一块被刨得歪歪扭扭的木片,笑着递过去:“这木片虽然没刨平,但比上周那几块强多了,你看这纹理,至少找对了方向,就是力道没控制好,多练练就成。” 二柱接过木片,手指摩挲着边缘,眼里的失落少了些,却还是小声说:“可李师傅总说俺们笨,连个刨子都用不明白......” “李叔那是嘴硬心软。”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往车间走,“他昨天还跟我念叨,说你们俩肯下苦功,手上的茧子比他年轻时还厚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得再努点力,手艺这东西,光靠练不够,还得懂点门道。” 两人跟着林宇走到工作台前,大牛也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 林宇接着说:“我回头去城里的书店,找些讲木船修缮、木工技巧的书来,你们自己多钻研钻研,看看书上说的刨木、钉船的窍门,结合着手头的活儿练,肯定能学明白。” 这话刚说完,大牛和二柱的脸瞬间红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大牛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局促:“小宇,俺们......俺们不识字儿,书拿在手里也看不懂啊。” 二柱也跟着点头,头埋得更低了:“俺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更别说看书了。” 林宇听了,忍不住呵呵一笑,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你瞧我这脑子,倒把这茬忘了。不过这好办,等我把书找来,每天晚上抽半个钟头,照着书上的图和字,一句一句给你们讲解。比如书上说‘刨木顺纹,力道匀’,我就结合着刨子的用法,教你们怎么看纹理、怎么控力道,保证你们能听懂。”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两个后生的眼睛。 大牛猛地抬起头,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宇,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愿意给俺们讲书?” “当然是真的。”林宇笑着点头,拿起桌上的一把刨子,递给二柱,“你看这刨子的角度,书上会讲‘刨刀倾斜三十度最省力’,到时候我就拿实物给你们比划,比光看字明白多了。” 二柱攥着刨子,激动得手都有些抖,眼眶也红了:“谢谢你小宇!俺们肯定好好学,不辜负你的心意!以后你让俺们干啥,俺们都听你的!” 大牛也跟着鞠躬,语气诚恳:“是啊小宇,俺们以后每天多练两个钟头,晚上你讲书的时候,俺们一定认真听,记不住就用树枝在地上画,肯定把手艺学好,不让你和李师傅失望!” 林宇看着两人兴奋又坚定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不用谢我,你们肯学,比啥都强。李叔其实也盼着你们能学好,就是脾气急了点。等你们手艺练出来了,他比谁都高兴。” 正说着,二妮端着刚煮好的姜汤走过来,笑着说:“你们仨在这儿说啥呢?笑得这么开心。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大牛和二柱接过姜汤,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着,脸上的笑容却藏不住。 二柱喝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对林宇说:“小宇,俺家有晒干的鱼干,晚上俺给您送点过去!” “俺家还有自家腌的咸菜,也给您带点!”大牛也赶紧补充。 林宇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好好学手艺,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赶紧把姜汤喝了,下午还得跟着李叔学钉船板呢,可别让李叔再挑出毛病来。” 两人用力点头,喝完姜汤就拿起工具,走到李长坤之前没做完的船板前,认真琢磨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林宇就把拖拉机开到了院门口。 他刚把车停稳,就有村民笑着围了上来。 “林宇,这是要进城啊?捎俺一段呗,俺去买点过年的窗花!”村东头的张婶挎着布包,几步就走到了车旁。 “还有俺!俺家娃的棉鞋破了,去城里给娃买双新的!”隔壁的老周叔也扛着个空麻袋,乐呵呵地凑过来。 没一会儿,拖拉机的车斗里就坐满了人,有去买年货的,有去走亲戚的,还有几个后生想跟着去城里“开开眼”。 林宇笑着点了点头:“都上来吧,小心点别摔着,到了城里各自去忙,晌午头在城门口集合,咱一起回。” 二妮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给林宇准备的干粮。 她走到林宇身边,小声说:“路上慢点开,雪还没化透,别打滑。” 林宇帮她把围巾裹紧,笑着说:“放心,俺心里有数。先去医院给你做孕检,再去书店找书,耽误不了事儿。” 拖拉机“突突突”地驶离村子,车斗里的村民们说说笑笑,寒风也挡不住大家的热闹劲儿。 张婶跟二妮唠着家常,问起肚子里的孩子,二妮脸上满是笑意;老周叔则跟后生们讲着以前进城的趣事,车斗里满是欢声笑语。 半个多小时后,拖拉机开到了县城医院门口。 林宇先把村民们送到集市附近,叮嘱他们晌午按时集合,然后带着二妮走进了医院。 孕检的过程很顺利,医生说胎儿发育得很好,让二妮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走出诊室时,林宇攥着检查单,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俺就说咱娃结实,以后肯定是个能干的小伙子。” 二妮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还没生呢,你就知道是小伙子了?要是个姑娘,你还不喜欢了?” “喜欢,都喜欢!” 林宇赶紧说,“只要是你生的,俺都喜欢。” 从医院出来,两人直奔县城最大的书店。 书店里暖烘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林宇走到柜台前,对着店员客气地说:“同志,麻烦问一下,有没有讲木工技巧、木船修缮的书?最好是图文多一点的,通俗易懂的。” 店员想了想,领着他们走到一个书架前:“这几本书都是讲木工基础的,有图解,还有专门讲船舶修缮的,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林宇拿起一本书,翻开一看,里面有很多刨木、钉榫的示意图,还有详细的文字说明。 他递给二妮:“你看这个,图文并茂,到时候给大牛和二柱讲解,他们肯定能看懂。” 二妮接过书,翻了几页,点了点头:“这个好,还有步骤分解,比光说理论强多了。” 林宇又挑了两本,一本讲木船结构,一本讲工具维护,都是适合新手的书籍。 付完钱,他把书小心地放进包里,心里踏实了不少,有了这些书,再加上自己的讲解,大牛和二柱肯定能更快学会手艺。 第576章教学 从书店出来,两人又去集市买了些年货,给二妮买了些营养品,还给瑶瑶和楠楠带了些糖果和罐头。 晌午头,林宇带着二妮回到集市门口,村民们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 拖拉机载着满车的人和年货,“突突突”地往村里开。 二妮靠在林宇身边,手里捧着刚买的营养品,心里满是暖意,林宇握着方向盘开的速度很慢。 “慢点开,别急,咱不赶时间。”林宇时不时侧头看一眼二妮,生怕路上的颠簸让她不舒服。 刚才在医院,医生特意叮嘱,二妮怀孕月份渐大,要避免剧烈颠簸,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牵挂,连开拖拉机都不敢像往常那样“踩油门”了。 二妮靠在椅背上,手里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医生说咱娃发育得挺好,就是让我多吃点有营养的,别太累着。” “放心,以后家里的活儿你都别沾手,洗衣做饭有俺,车间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林宇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轻轻覆在二妮的手上,感受着肚子里微弱的动静,心里满是柔软,“医生还说啥了?啥时候能生?” “预计明年四月份。”二妮笑着说,“到时候正好开春,渔船也改完了,你也能腾出手来陪我。” 林宇心里一算,明年四月正好是远海渔汛刚开始的时候,不过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二妮生产。 他当即说道:“到时候俺肯定守着你,啥渔汛、啥捕鱼,都没有你和娃重要。实在不行,让大春哥和大勇哥先带着船队出海,俺等你生完娃,再去找他们。” 二妮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用,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你要是不在,他们心里也没底。再说了,生孩子有村里的接生婆帮忙,还有婶子们,你不用太担心。” 话虽这么说,林宇心里还是暗暗打定主意,明年四月份一定要多留些时间陪在二妮身边。 他知道二妮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盼着自己能在身边。 拖拉机慢慢驶过一段积雪较多的路,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宇特意把方向盘往雪少的地方打,尽量让车身平稳些。 二妮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看你,比我还紧张。医生都说了,我状态挺好,没那么娇气。” “咋能不紧张?你怀着娃呢,一点都不能马虎。”林宇说,“回头俺让二婶给你炖点鸡汤,再去镇上买点鸡蛋和红糖,给你补补身子。医生不是说要多注意营养吗?咱可得听医生的。” 两人正说着,远远看到村口有几个孩子在雪地里玩耍,看到拖拉机,都兴奋地朝着这边挥手。 林宇放慢车速,笑着跟孩子们打招呼。 二妮也挥了挥手,看着孩子们欢快的样子,眼里满是憧憬:“等咱娃出生了,也能像他们一样,在雪地里跑着玩。” “肯定能。”林宇说,“到时候俺教他开拖拉机,教他认渔船,再让李叔教他学木工,让他成为最出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二妮忍不住笑了:“还没生呢,你就给娃安排好这么多事了。” 林宇也笑了,心里却充满了期待。 拖拉机终于驶进了村子,林宇把车停在自家院门口,先跳下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二妮下来。 二婶正好从隔壁过来,看到二妮,赶紧迎上来:“二妮回来啦?产检咋样?” “挺好的,医生说娃发育得好,预计明年四月份生。”二妮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二婶高兴地说,“到时候婶子给你炖鸡汤,保证让你恢复得快。” 林宇扶着二妮走进院子,一句话没说。 二婶惯会说这种漂亮话,画饼比那些老板还厉害。 想要吃到她的鸡汤,怕死要等到猴年马月。 晚饭过后,夜色裹着寒意笼罩了村子,林宇家的堂屋里却亮着暖黄的油灯,桌上摊着白天从城里买回来的三本木工书。 大牛和二柱早早地来了,手里还攥着白天用的刨子和一小块橡木,拘谨地坐在炕沿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二妮给两人倒了杯热水,笑着说:“别紧张,小宇哥讲书很明白,你们有啥不懂的就问。” 说完便抱着针线筐去了里屋,给他们留出空间。 林宇拿起最厚的那本《木工基础图解》,翻到“刨木顺纹”的章节,指着书上的示意图:“你们看,这图上画的,木纹理像水流似的,有顺着走的‘顺纹’,也有横着绕的‘逆纹’。刨木的时候,得让刨刀跟着顺纹走,就像顺着水流划船,省劲还平整;要是逆着来,就像逆水行船,不仅刨不动,还容易刨出毛刺。”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橡木,让两人看清木材的纹理:“你们摸这木头表面,顺着纹摸是光滑的,逆着摸就有点扎手。李叔之前肯定跟你们说过‘顺纹刨’,但你们当时没摸透纹理,所以总做不好,对不对?” 大牛和二柱凑过去,指尖轻轻划过木面,又对照着书上的图,突然“哦”了一声。 二柱激动地说:“小宇!俺好像懂了!之前师傅总说‘顺纹顺纹’,俺以为就是随便顺着一个方向,原来得先摸纹理,看哪面光滑哪面扎手!” “就是这个理。”林宇笑着翻到下一页,指着“刨刀角度”的图解,“你们再看这个,刨刀装在刨子里,得倾斜三十度,这个角度最容易把木花刨下来。之前你们装刨刀,要么太陡要么太缓,所以刨出来的木面要么坑坑洼洼,要么没木花。” 他拿起两人带来的刨子,拆开刨刀,按照书上的角度重新装好,然后递给大牛:“你试试,按照这个角度,顺着刚才摸的顺纹刨一下。” 大牛接过刨子,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橡木,右手握着刨柄,按照林宇说的角度和纹理,缓缓推进。 “嗤”的一声,薄而匀的木花卷了出来,落在桌上,木面瞬间变得平整光滑。 大牛愣了愣,随即兴奋地喊道:“成了!俺刨成了!二柱你看!” 二柱赶紧凑过去看,眼里满是羡慕,也拿起自己的刨子,照着大牛的样子试了起来。 虽然第一次还是有点歪,但比之前强了太多。 林宇在一旁指点:“力道再匀点,手腕别晃,对,就这样......” 等两人都能顺利刨出平整的木花,林宇又翻到《木船修缮》里 “船底补缝” 的章节,指着书上桐油与麻丝混合的比例图:“之前你们涂桐油浪费,是因为没按比例来。书上说,一斤桐油要混三两麻丝,还要熬到冒青烟,这样补在船缝里才不漏。李叔之前肯定跟你们说过‘熬油拌麻丝’,但你们没记清比例,所以要么太稀要么太稠。” “对啊!”二柱拍了下大腿,“李师傅上次说‘多拌点麻丝’,俺就往桐油里倒了半袋,结果稠得抹不开;大牛倒少了,又稀得流得到处都是。现在看这图,才知道是一斤油配三两丝!” 林宇又给他们讲了钉船板的“对角钉法”,指着书上的示意图,教他们怎么避开木材的“结疤”,怎么控制钉子的深度。 两人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图,遇到不懂的就问,堂屋里的油灯映着三人的身影,满是专注的气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林宇合上书:“今天就讲到这儿,你们回去把今天学的再练练,明天干活的时候试试这些方法。有啥不懂的,明天再问我。” 大牛和二柱站起身,手里攥着书,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大牛把书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谢谢小宇!俺今天才算真明白咋刨木、咋补缝了!之前李师傅说的那些,俺们听着像‘天书’,现在您一讲,俺们立马就豁然开朗了!” 二柱也跟着点头:“俺回去就练,明天一定不让李师傅挑出毛病!” 林宇送两人到门口,看着他们在夜色里快步走回家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里屋的二妮走出来,递给他一杯热茶:“看你讲得口干舌燥的,快喝点水。他们两个也算开窍了,以后有你帮着教,李叔也能少点脾气。” 林宇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满是踏实。 “不过啊,你还是得提醒他们两句,不要在李叔面前说漏了嘴,不然的话,以李叔的性子,还不得跟你闹脾气?” 一听这话,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二妮的提醒太关键了。 李长坤那性子太执拗,性格又矫情,因为他父亲的原因平时看他就不顺眼,这事儿要是真露馅了,少不得数落他。 想到这儿,林宇赶紧追了出去。 ...... 第577章还是露馅了 林宇追到院门口,就听见胡同口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模糊的哼歌声。 是李长坤,手里还拎着一瓶酒,喝的脸蛋红扑扑的,双脚踉跄。 就见大牛和二柱两人怀里还抱着那几本木工书,正低头小声讨论着今晚学的刨木技巧,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李长坤。 “砰”的一声,三人撞了个正着,大牛怀里的书掉在雪地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哎呀,师傅!” 大牛和二柱赶紧弯腰捡书,慌忙问好,脸上瞬间没了刚才的兴奋,多了几分紧张。 李长坤眯着醉眼,看清是两个徒弟,原本就带着酒气的脸更沉了,他踉跄着站稳,指着两人的鼻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好啥好?你们俩学不好手艺,俺能好吗?白天刨个木板都能出错,晚上还有心思瞎晃悠!” 大牛攥着书,小声辩解:“俺们......俺们刚从林哥家出来,没瞎晃悠。” “林宇家?”李长坤打了个酒嗝,眼神更凶了,“去他家干啥?他懂木工还是懂修船?你们不好好在家琢磨手艺,跑去跟他凑啥热闹?俺教你们半个月,你们记不住一句,别人随便说两句,你们倒跑得比谁都快!” 这话像巴掌似的,打得大牛和二柱脸通红,两人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刚才被林宇点通的喜悦,瞬间被浇得冰凉。 李长坤还没完,又指着地上的书骂:“拿着几本破书有啥用?不识字还装模作样,能看懂上面画的啥?不如回家多刨两块木板!” 林宇赶紧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递还给大牛,笑着打圆场:“李叔,您喝多了,别跟孩子们置气。是俺喊他们来的,家里有两箱罐头要搬,让他们帮忙搭把手,刚忙完,正让他们回去呢。” 李长坤斜睨了他一眼,带着酒气的话含糊不清:“搬罐头?他们俩手笨脚笨的,别把罐头摔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学学刨木、钉钉子,自己的事儿都没弄明白,还有闲心帮别人忙!” 说完,他又瞪了大牛和二柱一眼:“还不快滚回家!明天要是再学不会刨木,就别来车间了!”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抱着书,低着头快步走了。 李长坤也没再理林宇,摇摇晃晃地往自家方向走,嘴里还嘟囔着:“笨得跟猪一样......手艺都要断了......” 林宇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拦住了大牛和二柱。 “你们俩听着,今晚俺给你们讲书的事儿,千万别跟李叔说,连半个字都不能提,知道不?” 大牛和二柱愣了愣,脸上满是疑惑。 二柱挠了挠头:“林哥,为啥啊?您讲得那么明白,跟李师傅说了,他说不定还高兴呢,知道俺们在学手艺。” “高兴?” 林宇无奈地敲了敲两人的脑门,“你们俩真是榆木脑袋!李叔那性子,最认‘他的徒弟他自己教’这个理儿。要是让他知道俺私下给你们讲,他肯定得炸毛,到时候他来找俺呛茬,俺咋跟他解释?是说他教得不好,还是说你们学得太笨?”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大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啊!李师傅最要面子了,要是知道你帮俺们补课,肯定会觉得在质疑他的本事!” “就是这个理。”林宇叹了口气,“李叔不是不想教你们,就是脾气急,嘴硬心软。俺帮你们讲书,是想让你们早点开窍,可不是要抢他的活儿。你们要是说了,不仅俺俩闹不痛快,以后李叔更不会好好教你们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二柱赶紧点头,把书抱得更紧了:“林哥,俺们知道了!俺们肯定不说,就当今晚啥也没发生,以后俺们白天跟着师傅学,晚上回家自己练,等学好了,师傅自然就高兴了。” 林宇看着两人认真的样子,放心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明天干活的时候,把今晚学的用上,好好表现,让李叔看看你们的进步。” 两人应了声,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林宇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无奈地笑了笑。 李长坤这倔脾气,还真是让人又气又心疼。 不过只要能让两个徒弟学好手艺,自己多费点心思、多瞒点事儿,也值了。 等他回到家,二妮正坐在灯下缝衣服,见他回来,笑着问:“咋去了这么久?我听着刚刚有李叔的动静,难道是跟他撞上了?” 林宇把刚才的事儿跟二妮说了,二妮忍不住笑:“你啊,总是替别人操心。不过也多亏了你,不然那他们两个今晚又得被骂哭。” “学手艺嘛,被师父骂两句都是正常的,谁当学徒的时候还没被骂过,我相信他们两个能坚持的住。” ...... 第二天一早,临时车间的炉火刚生起来,就传来了刨木的“嗤嗤”声。 大牛和二柱正围着一块橡木板材忙活,两人手法比昨天熟练了不少,刨出的木花薄而均匀,板面也平整得能映出人影。 李长坤背着手走过来,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还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摸了摸刚刨好的木板,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嗯,这木刨得还行,比昨天强多了。看来你们俩昨晚没白琢磨,总算开窍了。” 大牛和二柱对视一眼,赶紧点头:“谢谢师傅指点,俺们昨晚回家又练了会儿。” 两人没敢提林宇讲书的事儿,只顺着李长坤的话往下说,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 李长坤没多想,转身去检查昨天没改完的船身,嘴里还念叨着:“好好练,下午教你们钉船板的技巧,只要肯用心,手艺总能学会。” 车间里的气氛难得轻松,赵大勇和王大春看着这场景,也悄悄松了口气。 还以为昨晚的事儿会让李长坤更挑剔,没想到两个徒弟的进步倒让他消了气。 可没过多久,情况就变了。 临近中午,李长坤去车间外的简易厕所,刚走到拐角,就听见王大春和赵大勇在议论昨晚的事儿。 “你没见昨晚李叔那醉醺醺的样子,差点没把大牛和二柱骂哭,多亏林宇及时解围,还叮嘱那俩孩子别说实话。” 王大春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也亏得林宇昨晚给他们讲了书,不然今天哪能进步这么快。” 赵大勇也跟着说:“可不是嘛,那俩孩子之前连纹理都分不清,林宇拿着书一讲,再结合实物比划,立马就懂了。李叔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得高兴,就是他那脾气,肯定不乐意别人插手教他的徒弟。” 这话正好被刚拐过弯的李长坤听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酒意早就醒了大半。 他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难怪这俩徒弟一夜之间进步这么大,原来是林宇在背后“抢着教”! 自己的徒弟,用得着别人来多管闲事?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教得不好吗? 李长坤没再听下去,转身就往车间走,脸色阴沉得吓人。 刚进车间,就看见林宇提着工具箱走过来,准备检查下午要用到的材料。 “林宇!你给俺过来!” 李长坤的声音又急又怒,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林宇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李长坤就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可真能耐啊!俺的徒弟,用得着你私下里教?你是不是觉得俺教得不好,比不上你懂行?” 林宇赶紧解释:“李叔,你别误会,俺就是看他们俩肯学,又不识字,才帮着讲了两句,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李长坤冷笑一声,火气更旺了,“你这是看不起俺的手艺,看不起俺教徒弟的本事!俺教了他们半个月,你倒好,私下里插一杠子,还让他们瞒着俺,你安的什么心?”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把手里的刨子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刨子断成了两截:“这活俺不干了!你这么会教,这么懂行,你自己干吧!俺的手艺虽然不精,也不用别人来指手画脚!” 大牛和二柱吓得赶紧上前:“李师傅,你别生气,小宇也是好心......” “跟你们没关系!”李长坤打断他们,眼睛还是盯着林宇,“是他林宇多管闲事!俺的徒弟俺自己会教,不用他来凑热闹!” 王大春和赵大勇赶紧跑过来,一边拉着李长坤,一边劝道:“李叔,你别激动,林宇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着那俩孩子早点学会,没想着抢您的活儿。” “是啊李叔,”赵大勇也跟着说,“林宇知道您把手艺看得重,要是早知道您会这么生气,肯定不会这么做。您消消气,这改船的活儿离了您可不行,五十多艘船还等着您把关呢!” “可拉倒吧,我可没这本事......” 李长坤翻了个白眼,气冲冲的离开。 第578章一物降一物 夜幕刚沉,林宇拎着东西往李长坤家走。 网兜里装着一条刚从镇上买的活鱼,手里提着一只杀好的土鸡,还有一瓶度数不低的高粱酒。 二妮在家叮嘱他“好好说,别跟李叔置气”,可他心里清楚,李长坤那倔脾气,怕是没那么容易哄。 推开李长坤家的木门,屋里就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李长坤正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看到林宇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你来干啥?不是让你自己干改船的活儿吗?” 林宇把东西放在桌上,笑着拉了把椅子坐下:“李叔,白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没跟您商量就教大牛和二柱,让您心里不痛快了。这鱼和鸡您留着补补身子,酒也是您爱喝的牌子,您别往心里去。” 二妮也跟着劝:“李叔,林宇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那俩孩子肯学,想帮着他们早点开窍,没想着抢您的活儿。您就消消气,改船的活儿离了您可不行。” 可李长坤根本不买账,把旱烟袋往桌上一磕,火星子溅在桌面上:“不是故意的?那他为啥让孩子瞒着俺?俺做了一辈子的木工,还用得着他来指手画脚?他以为他懂点生意,就能懂木工?就能懂俺这手艺的金贵?”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林宇的鼻子骂:“你就是看不起俺!觉得俺教不好徒弟,耽误你改船的进度!俺告诉你,这手艺是俺的命,谁也别想插手!这活俺就是不干了,也不让你这么糟践!” 林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耐着性子说:“李叔,我敬您是长辈,所以拎着东西来给您道歉。可您也别太过分,我好好跟您说,您不听;给您送吃送喝,您不稀罕。您要是真铁了心不干,也别跟我在这儿耍脾气。” 李长坤冷笑一声:“咋?你还想逼俺?俺告诉你,俺李长坤活了这么大,还没人能逼俺做不想做的事儿!滚吧,以后不要来找俺~!” 林宇一听,顿时也气恼了。 这小老头,真是油盐不进。 谁还没点儿脾气了? “我不逼您...”林宇站起身,语气也硬了起来,“我现在是好好跟您说,是因为你是长辈我敬重你,要是一会儿我把能治得了您的人请来,您可别后悔,说我不给您面子。” 李长坤把脖子一梗,满是不屑:“治得了俺?整个青山渔村,谁有那本事?只要俺不想干,就算是天塌下来,俺也不动地方!” “行,那您等着。”林宇转身就走,出门没几分钟,就把村长罗全给请来了。 罗全刚从邻村回来,听说李长坤闹罢工,脸色早就沉了下来,手里的烟袋杆攥得紧紧的,脚步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李长坤正坐在屋里气鼓鼓地抽旱烟,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林宇去而复返,头都没抬:“你还来干啥?俺说了,不干就是不干!” 可当罗全推门进来,阴沉的目光扫过来时,李长坤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旱烟袋差点掉在地上。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罗全。 罗全年轻时在村里威望极高,办事公正,脾气也爆,当年村里有人偷鱼闹事儿,被他拿着烟袋杆追了半条街,从此没人敢跟他叫板。 “咋?”罗全走到炕边,把烟袋往炕沿上一磕,声音又沉又响,“李长坤,我听小宇说了,你要罢工?” 李长坤张了张嘴,想辩解,可对上罗全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吭声。 罗全接着骂:“我之前跟你说啥了?改船的事儿,关乎着咱青山渔村,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渔民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你倒好,为了这点破事儿,耍小孩子脾气?你是看我罗全老了,提不动刀了,管不了你了?” 他越说越气,指着李长坤的鼻子:“你以为这是你自家的事儿?这船改不好,明年开春渔民们没法去远海,赚不到钱,你负得起这责任?都一大把年纪了,不琢磨着把手艺传下去,反而在这儿添乱,你就不怕村里的人笑话你?” 李长坤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一句话也不敢说。 罗全喘了口气,语气更重了:“我告诉你,明天一早,立马给我去厂子里干活!要是敢不去,或者敢在厂里偷懒耍滑...” 他拿起烟袋杆,重重地敲了敲椅子腿,“我打断你的狗腿!到时候你可别跟我哭,说我不讲情面!” 这话一出口,李长坤浑身一哆嗦,赶紧点头:“俺......俺明天就去,还不行吗。” 罗全瞪了他一眼:“早这样不就完了?非得让我跑一趟,你才甘心?行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再犯糊涂!” 说完,罗全起身就要走。 刚迈开两步,又突然停下,回头盯着李长坤,语气里少了几分怒火,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还有,你别以为这事儿就完了!你啊,就是个大老粗!教徒弟哪有你这么教的?每次不是打就是骂,大牛二柱那俩孩子,见了你就跟见了老虎似的,提心吊胆的,哪还有心思琢磨手艺?” 李长坤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炕沿。 罗全又接着说:“你总说想把手艺传下去,可你这臭脾气不改,再好的苗子也被你吓退了!林宇帮你教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人家那是用了心,知道跟孩子好好说,你呢?就知道拿嗓门压人!真想传承手艺,就先板板你的臭脾气,好好跟孩子说话,别总把‘笨’挂在嘴边!” 说完,罗全才真的转身出门,林宇赶紧跟在后面,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叮嘱李长坤:“李叔,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在厂里等您。” 屋里只剩下李长坤一个人,他看着桌上林宇带来的鱼和鸡,又想起罗全刚才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罗全说的没错,这些年他教徒弟,确实总忍不住发脾气,之前他也教过两个徒弟,就是被他骂得没了信心,再也没来过。 他摸了摸刚才被罗全吓得发颤的腿,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辈子啥时候这么憋屈过? 可罗全的话他不敢不听,再说,改船的事儿确实关乎着全村人的生计,他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更不能让自己的手艺,断在这臭脾气上。 ...... 从李长坤家出来,林宇陪着罗全回了村头的老房子,又说了会儿改船的进度,才转身往家走。 推开家门时,二妮正和隔壁的王玉芬坐在炕边缝补衣服,油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满是暖融融的气息。 “回来了?李叔那边咋样了?”二妮赶紧放下针线,给林宇倒了杯热水。 王玉芬也跟着抬头,眼里满是好奇:“俺刚才听二妮回来说,你把罗村长请去了?李长坤那倔脾气,肯服软不?” 林宇接过水杯,坐在炕沿上,笑着叹了口气:“服软了!村长爷爷一进门,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村长爷爷说让他明天去厂里,他立马就应了。之前我好说歹说,还拎着东西道歉,他都油盐不进,村长爷爷几句话,他就老实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可不!”王玉芬放下手里的活,掰着手指头说,“李长坤这辈子,就怕村长。俺记有一次,李长坤跟人抢渔网,吵得脸红脖子粗,谁劝都不听,最后还是村长来了,手里拿着烟袋杆,没说两句话,李长坤就把渔网给人家了。从那以后,他见了罗村长,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二妮也笑着点头:“之前俺娘还跟我说,村长年轻时,在村里威望高得很。有一年闹灾荒,有人偷村里的储备粮,村长带着人追了好几里地,把粮食追了回来,还把那人教训了一顿,后来再也没人敢偷东西了。李长坤虽然倔,但也知道罗村长是为了村里好,所以才服他。” 林宇想起刚才罗全教训李长坤的样子,忍不住笑:“村长爷爷不仅让他明天去干活,还骂他教徒弟的方式不对,让他改改臭脾气。你是没见李长坤那模样,头埋得低低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要是换了别人说他,他早就跳起来了。” “这就是村长的本事!”王玉芬感慨道,“他不仅能镇住李长坤,还能说到点子上。李长坤那脾气,确实得有人好好说说他。他教大牛二柱,动不动就骂,俩孩子吓得都不敢问,哪能学好手艺?也就罗村长敢说他,他还能听进去。” 二妮给林宇添了点热水,轻声说:“其实李长坤也不是坏心眼,就是太认死理,又好面子。这次罗村长说了他,他肯定能改改脾气,以后教徒弟也能耐心点。这样一来,大牛二柱能学好手艺,李叔的手艺也能传下去,改船的活儿也能顺利进行,真是一举多得。”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踏实:“是啊,之前我还担心李长坤真不干了,改船的活儿得耽误。现在有村长爷爷镇着,他肯定不敢再闹脾气了。不过说起来,这村里也就村长爷爷能治得了他,换了别人,就算是把天说破了,他也不会听。” 王玉芬笑着说:“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就像村里的老张家的驴,平时谁拉都不动,只有老张拿着鞭子一抽,它就乖乖走了。李长坤就是那驴,罗村长就是那鞭子,只有罗村长能管得了他。” 三人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579章试航 腊月的最后一场雪落得轻柔,临时车间的苫布上积了层薄雪,可车间里却比往常更热闹。 李长坤正蹲在船板旁,手里拿着小锤子,慢声细语地给大牛和二柱讲解钉船缝的技巧,与之前的严厉模样判若两人。 “钉这船缝得‘对角下钉’...”李长坤用锤子指着船板的接口处,指尖在木头上划出两道交叉的线,“先钉左上角,再钉右下角,力道要匀,别把木板钉裂了。你们试试,别怕错,错了俺教你们改。” 大牛握着锤子的手不再发颤,按照李长坤说的角度,轻轻敲下第一颗钉子。 钉子稳稳地嵌入木缝,没出现之前“歪钉子”的情况。 他抬头看向李长坤,眼里满是期待,李长坤点了点头,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对,就是这力道,比昨天稳多了。” 二柱也跟着尝试,虽然第一颗钉子稍歪,李长坤却没像往常那样骂他,而是蹲下身,握着他的手调整角度:“手腕再往回收点,锤子别举太高,这样不容易歪。” 温热的力道透过手套传来,二柱心里一暖,再下锤时,钉子果然钉得笔直。 林宇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悄悄跟王大春说:“罗叔那番话真是管用,李叔这脾气改了不少,俩徒弟也敢放开手干了。” 王大春笑着点头:“之前俩孩子见了李叔就躲,现在敢主动问问题了。你看二柱,刚才还问李叔‘船底桐油要涂几层’,换以前,他哪敢开口?” 说话间,赵大勇扛着最后一台调试好的发动机走了进来:“林哥,最后一台发动机弄好了,装完这台,所有船的改造就都收尾了!” 车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渔民们围过来,看着整齐排列的新船,眼里满是期待。 李长坤也站起身,走到最边上的一艘船前,用手掌拍了拍加固的船板,声音里带着点自豪:“这些船,每一块木板都刨平了,每一道缝都补严实了,开春去远海,保准没问题。” 林宇走上前,递给李长坤一杯热茶:“李叔,辛苦您了。这一个冬天,多亏了您把关,这些船才能改得这么结实。” 李长坤接过茶,喝了一口,难得没反驳,只低声说:“俺就是做了该做的。这些船关乎着全村人的生计,不能马虎。” 他顿了顿,又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大牛和二柱,补充道,“俩孩子也长进不少,以后修船的活儿,能交给他们了。” 傍晚收工时,林宇召集所有人开会,说:“明天咱们把船都拖到码头,检查一遍设备,后天天气好,就安排试航。试航没问题,开春渔汛一到,咱们就能组队去远海了!” 渔民们纷纷点头,有人忍不住问:“林宇,试航的时候,能让俺们也上去看看不?俺这辈子还没去过远海呢!” 林宇笑着应下:“到时候分批次安排,大家都能去体验体验新船的劲头!” 回到家,二妮正在厨房煮饺子,看到林宇回来,笑着说:“俺听娘说,所有船都改完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开春就能安心捕鱼了。” 林宇走到厨房,从后面揽住她的腰:“不仅改完了,李叔还夸大牛二柱能接手修船的活儿了。等试航顺利,咱们的联合捕鱼队就算正式成了,到时候你生娃,俺也能安心陪在你身边。” 二妮转过身,摸了摸他的脸:“别光顾着高兴,试航的时候可得注意安全。俺听村里老人说,远海的浪比近海大,你们可得多留意天气。” “放心...”林宇握住她的手,“你不是已经跟气象站约好了,试航前会再确认天气,每艘船都配了对讲机和救生设备,不会出事的。” 饺子煮好,热气腾腾地端上桌,林宇咬了一口,满是家的味道。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柔和的光。 他知道,这个冬天的忙碌即将结束,开春后,新船将载着所有人的希望驶向远海,而他们的生活,也会像这热腾腾的饺子一样,越过越红火。 第二天一早,渔民们齐心协力,把改造好的渔船一一拖到码头。 阳光洒在崭新的船身上,桐油的光泽在阳光下格外亮眼。 李长坤带着大牛和二柱,逐船检查细节,时不时停下来,指着某处跟俩徒弟讲解:“这里的缝要再补层桐油,海水容易渗进来;那台发动机的螺丝要再拧紧点,免得开船时松动。” 大牛和二柱认真记着,手里的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 林宇看着这祖孙般的三人,又看向远处等待试航的渔民,心里满是踏实。 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就等后天,迎着春风,驶向远海。 试航的清晨,天刚蒙蒙亮,码头就挤满了人。 五十多艘改造好的渔船整齐列在岸边,船身新刷的桐油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船头插着的红绸子被海风一吹,猎猎作响。 林宇穿着厚棉袄,手里攥着试航名单,正跟赵大勇、李长坤最后确认细节。 “每艘船三人一组,老渔民掌舵,年轻后生管仪器,还有一个记渔获。对讲机保持畅通,每隔半小时报一次位置。” 林宇嗓门洪亮,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遇到情况别慌,先联系总船,咱们互相照应。” 李长坤背着工具包,站在最前头的一艘船旁,正弯腰检查船底的缝:“都检查仔细了,别漏了任何一处,这可是第一次去远海,不能出岔子。如果出了岔子,就会砸了咱的手艺~!” 大牛和二柱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小锤子,挨个敲着船板,听着声音判断是否牢固,两人动作熟练,比冬天刚学的时候利索了太多。 二妮也来了,手里拎着装满干粮的布包,给林宇塞了两个热乎乎的菜团子:“路上饿了吃,注意安全,别逞强。” 林宇接过团子,捏了捏她的手:“放心,俺心里有数,傍晚就回来。” 太阳刚跳出海面,试航的信号枪响了。 第一艘船由林宇掌舵,赵大勇负责探鱼器,李长坤则坐在船尾,眼睛盯着船身的每一处动静。 发动机“突突”启动,新船缓缓驶离码头,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后面的渔船跟着启航,几十艘船连成一串,像一条长龙在海上游动,岸边的村民们挥着手,欢呼声飘得很远。 驶出近海后,林宇加大了油门,发动机的声音变得更有力,船身平稳地切开海浪,一点不晃。 赵大勇盯着探鱼器,突然喊起来:“小宇!下面有鱼群!不小呢!” 林宇放慢速度,探鱼器上的红点密密麻麻,是冬季少见的黄花鱼群。 “试试渔网!”林宇喊道。 两个帮忙的渔民立刻拉起渔网,渔网刚下水没一会儿,就感觉沉甸甸的。 众人一起发力,渔网被拉上船,里面满是金黄的黄花鱼,蹦跳着溅起水花。 “好家伙!这一网至少有五十斤!”赵大勇兴奋地喊,“新船稳,拉网都不费劲!” 李长坤蹲在船边,看着船身在海浪里的起伏,点了点头:“发动机力道够,船底的缝也没漏水,不错。” 他抬头看见大牛和二柱在另一艘船上,正帮着掌舵的老渔民调整方向,两人动作虽然还有点生涩,但已经能跟上节奏,李长坤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可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小宇!俺们的船有点不对劲!发动机声音发闷!” 是村西头老周叔的声音。 林宇赶紧让赵大勇确认位置,然后调转船头赶过去。 赶到时,老周叔的船正停在海面上,发动机“突突”地响着,却没力气往前开。 李长坤跳上船,打开发动机盖,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指着螺旋桨说:“缠上渔网了,得先把网解开。” 大牛和二柱也跟着过来帮忙,二柱跳进水里,小心翼翼地把缠在螺旋桨上的旧渔网解开,大牛则在船上递工具,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就弄好了。 发动机重新启动,船又能平稳行驶了。 老周叔松了口气,对着李长坤和俩徒弟道谢:“多亏了你们,不然俺们还不知道咋办呢!” 李长坤摆摆手:“以后遇到这情况,先关发动机,别硬开,容易坏。” 他看了眼二柱,补充道,“水下解网要注意安全,下次带上救生绳。” 二柱赶紧点头:“记住了,师傅。” 中午时分,船队已经驶到了远海区域。 这里的海水比近海更蓝,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渔民们纷纷下网,渔网一次次被拉上船,满是黄花鱼、带鱼,还有不少珍贵的石斑鱼。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老渔民们感慨:“这辈子没在远海见过这么多鱼!新船真是好样的!” 林宇坐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的船队,心里满是踏实。 赵大勇递过来一条刚捕到的石斑鱼:“小宇,这鱼至少有三斤!开春渔汛的时候,咱们肯定能大丰收!” 林宇接过鱼,笑着说:“瞅着架势,今年的鱼获比较丰富,到时候咱们的加工厂厂也能扩大规模,让村里的人都能多赚点钱。” “那可太好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过年分钱的时候,大家伙脸上兴奋的样子......” 第580章成了福星 开春后,暖意渐浓,海风里少了冬日的凛冽,多了几分湿润的气息。 之前改造好的五十多艘渔船,早已一一交付到各村渔民手中。 这些新船刚一投入使用,就给渔民们带来了惊喜。 即便只是在近海捕鱼,新船的稳定性和续航能力也远超旧船,往日里要忙活一整天才能捕到的鱼获,如今半天就能装满船舱。 村东头的老吴,头一次开着新船出海,就捕到了两网黄花鱼,拿到镇上卖了不少钱,回家就给孙娃买了新书包和棉袄。 邻村的李小虎,更是靠着新船,连续一周都捕到了大个头的带鱼,不仅还清了改船时借的钱,还攒下了一笔积蓄,打算给家里盖间新瓦房。 短短半个月,各村渔民的生活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的饭菜香都比以前浓了几分。 可渔民们并不满足于近海的收获,之前试航时远海鱼群的盛况,早已在他们心里扎了根。 每天清晨,总能看到不少渔民围着林宇,七嘴八舌地问:“林宇,啥时候带俺们去远海啊?近海的鱼虽然多,可哪有远海的值钱!” “是啊,试航的时候那石斑鱼多肥,要是能去远海捕,咱的日子还能更红火!” 面对众人的急切,林宇却异常淡定,每次都摆摆手:“再等等,还不是时候。而且最近大家别私自出海,就在近海活动,安全第一。” 这话让渔民们犯了嘀咕,有人忍不住问:“为啥啊?现在天气这么好,风平浪静的,咋就不能出海了?” 林宇没多解释,只说:“最近可能有台风,不安全。” 说完,就转身去了海边 。 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带着“潮汐之心”去海边观测,手里的本子上记满了风向、风力和潮汐的变化。 那枚潮汐之心可是他在海底古墓中得到的宝贝,能敏锐感知海上的天气变化,再结合他前世的记忆,他心里清楚,一场不期而至的台风,很快就要来了。 可渔民们却觉得林宇太敏感了。 “哪来的台风啊?这几天太阳这么大,一点风都没有!” “就是,林宇是不是太紧张了?咱出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个时候刮台风的!” 就连二妮都有些不相信,她私下里跟林宇说:“俺前两天给电视台的朋友打了电话,她说最近半个月都是晴天,没台风的迹象,你是不是太担心了?” 林宇握着二妮的手,语气坚定:“相信我,这次真的有台风。我用潮汐之心观测了好几天,风向已经开始变了,只是现在还不明显。要是大家现在私自去远海,到时候台风来了,根本来不及躲。” 他没说的是,前世就是这个时间段,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席卷了近海,不仅让不少渔民的船只受损,更意外将小鬼子养殖的扇贝苗吹到了这边海域。 他这一世阻止大家出海,不仅是为了渔民的安全,也是想看看,这场台风会不会带来同样的“意外”,若是能提前做好准备,或许能避免前世的冲突。 可不管林宇怎么解释,还是有少数渔民按捺不住,偷偷想着要去远海试试。 林宇没办法,只好请罗全出面,在各村贴了告示,明确规定最近禁止私自出海,还让人带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每天在海边巡逻,一旦发现有渔船准备出海,就及时劝阻。 渔民们虽然不情愿,但看着林宇和罗全严肃的态度,也只好暂时按捺住去远海的心思,只在近海捕鱼。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盼着,林宇说的台风快点过去,好早点跟着他去远海,捕到更多更值钱的鱼,让日子再上一个台阶。 而林宇依旧每天去海边观测,潮汐之心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也在提醒着他,那场即将到来的台风,正一步步逼近。 两天后的清晨,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变了脸。 东边的海面泛起灰蒙蒙的雾,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岸边的树枝“哗哗”作响,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一人多高的浪花。 村里的广播突然响了,林宇的声音带着沉稳的穿透力:“大家注意!台风马上就要到了,赶紧把家里的门窗关好,别往海边去!”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地面。 海边的浪更凶了,原本平静的海面变得浑浊不堪,巨浪翻滚着冲向岸边,却在靠近海底八卦阵的位置,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挡住。 年前各村合力布置的八卦阵,由像一张巨大的网沉在海底,此时正牢牢“抓住”海浪,让它无法肆意冲击海岸。 村民们躲在家里,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狂风暴雨的景象,心里却比想象中平静。 之前林宇让大家加固房屋、准备应急物资时,还有人觉得多余,可此刻看着海浪被八卦阵挡在远处,岸边的渔船安稳地停在港湾里,没人再敢质疑。 二妮握着林宇的手,语气里满是庆幸:“幸好你坚持让大家准备,还有这八卦阵,不然这台风一来,咱村可就遭殃了。” 林宇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落在远处的海面:“这八卦阵不仅能挡浪,还能保护海底的渔网和养殖场。等台风过了,大家就能接着捕鱼。” 他心里清楚,前世这场台风让不少渔民的船被掀翻,渔网被冲毁,可这一世有了提前预警和八卦阵,损失能降到最低。 台风整整刮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渐平息。 雨停了,风小了,太阳慢慢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村民们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往海边跑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岸边的房屋完好无损,渔船稳稳地停在港湾里,海底的八卦阵依旧牢牢固定在原地,只有少量的树枝和海草被冲上岸,连之前担心的渔网,都只是被风吹得有些歪斜,没什么大损伤。 “这......这也太神了!”老吴头指着海底的八卦阵,声音都在发颤,“往年台风过后,岸边的礁石都能被冲垮,今年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还有林宇!提前两天就说有台风,当时俺还不信,现在想想,多亏了他啊!” “可不是嘛!林宇就是咱村的福星!不仅能提前感知台风,还能想出八卦阵这么好的法子,保护咱们的家!” 众人围着林宇,你一言我一语,眼里满是敬佩和兴奋。 赵大勇拍着林宇的肩膀:“小宇,你太牛了!这八卦阵和台风预警,简直是救了咱们所有人!” “其他村子也布置了八卦阵,台风前林宇还特意提醒过,这一次,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 “是啊,年前那次台风,让其他村子损失惨重,这一次肯定是稳了,这都多亏了林宇啊~!” 林宇笑着摆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准备的结果。八卦阵是各村一起布置的,提前预警也是靠潮汐之心和大家的配合。要是没有你们相信我,这些都没用。”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海面:“现在台风过了,大家可以先检查一下渔船和渔网,过两天天气好了,咱们就能去远海捕鱼了。而且这次台风,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众人一听 “远海捕鱼”,更是兴奋不已,纷纷点头:“听林宇的!你说啥时候去,俺们就啥时候去!” “对!以后俺们都听林宇的,跟着他干,准没错!” 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林宇看着眼前兴奋的村民,又望向远处的八卦阵,心里满是踏实。 他知道,这场台风不仅让大家躲过了灾难,更让所有人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台风过后的海面格外清澈,阳光穿透海水,在海底洒下细碎的光斑。 林宇回到家,从储物间里翻出之前准备的潜水服 。 二妮看着他穿戴潜水服,疑惑地问:“你这是要干啥?刚刮完台风,海底还不安全呢。” 林宇拉上潜水服的拉链,笑着解释:“我去海底看看,说不定有惊喜。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没多说,拎着潜水装备就往海边走。 前世的记忆里,这场台风会把小鬼子的扇贝苗吹过来,如今有了八卦阵保护,这些扇贝苗大概率会被困在附近海域,这可是送上门的财富。 来到海边,林宇检查好氧气瓶,纵身跳入海中。 海水带着刚过台风的微凉,却异常清澈,能见度比平时高了不少。 他摆动着脚蹼,缓缓向海底游去,越往下,越能清晰地看到海底的景象,八卦阵的木桩牢牢固定在海底,周围的海草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突然,一片白色的小点闯入视线。 林宇心里一紧,加快速度游过去,凑近一看,瞬间抑制不住兴奋。 海底的泥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扇贝苗,白嫩嫩的壳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数都数不清。它们显然是被台风从别处冲来的,正好被八卦阵拦住,困在了这片海域,没有随着退潮漂走。 “太好了!这么多扇贝苗!”林宇在心里欢呼。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一只扇贝苗,小家伙立刻合上壳,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张开,露出里面柔软的肉身。 林宇大致估算了一下,这片海域的扇贝苗至少有几万只,只要好好养护,等它们长大,就是一笔飞来横财。 第581章一笔飞来的横财 他在海底游了一圈,发现不仅八卦阵附近有扇贝苗,就连远处的礁石缝里,也藏着不少。 看来这场台风带来的 “礼物”,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回到岸上,林宇脱掉潜水服,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二妮早就等在岸边,看到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咋样?是不是有啥发现?” 林宇顿时就笑了:“海底有好多扇贝苗,都是被台风冲过来的!这下咱们可赚大了,这些扇贝苗长大,就是一笔飞来横财!” 二妮也激动起来:“真的?原来你摆着八卦阵,是为了这一天。!” “那你看看,你以为我没事儿瞎折腾什么?”林宇拉住二妮一阵得意,“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一个合格的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咱不是帮其他村子也摆了这八卦阵吗?还借给了他们钱,他们承诺将这八卦阵区域给咱使用,一会儿我就去被的村儿看看去,要是都像咱们村儿这样,可就发大财了。” “那你小心点儿。” 林宇点了点头,拉着二妮往回走。 回到家里他没有多少停留,直接带着潜水装备,骑着摩托车千万前往其他村子。 林宇就带着潜水装备,挨个去了周边几个村子的海域。 先是邻近的金沙滩村,这里的海底同样布置了年前合力搭建的八卦阵,林宇穿上潜水服潜入海中,刚下潜没几米,就看到泥沙上铺着一层细密的白色。 密密麻麻的扇贝苗挤在一起,有的附着在防护桩上,有的藏在海草根部,数量丝毫不比青山渔村少。 他游遍红星村附近的海域,越看心里越热,这哪里是意外之财,简直是老天爷给几个村子的 “集体福利”。 接着去了稍远的沙滩村儿,这里的海域更开阔,台风带来的水流冲击却被外围的礁石削弱了不少。 林宇潜入海底,发现扇贝苗虽然分布得不如红星村集中,却胜在范围广,从浅海到近海的礁石区,几乎都能看到零星或成片的扇贝苗,粗略估算下来,总量甚至比青山渔村还多些。 最后一站是姥鲨口村。 姥鲨口的海域位置特殊,村口有一处天然的海湾,台风来时,大部分洋流被海湾外侧的悬崖挡住,只有少量海水能涌入内侧海域。 林宇潜入水中后,发现这里的扇贝苗确实少了很多,只有海湾内侧靠近礁石的一小块区域有零星分布,数量不足青山渔村的十分之一,而且大多附着在礁石缝隙里,需要仔细找才能发现。 上岸后,姥鲨口的村长有些失落,林宇却笑着安慰:“虽然苗少,但你们这儿的海湾风浪小,正好适合集中养护,等以后咱们可以从其他村子分些苗过来,一起把这片海域利用起来。” 一圈探查下来,林宇心里的兴奋劲儿就没断过。 除了姥鲨口因地理位置原因扇贝苗较少,其他几个村子的海域,都有大量被台风带来的扇贝苗,而且大多被困在防护桩或礁石区,不用担心随洋流漂走。 他坐在回程的渔船上,望着连成一片的海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划定各自的养护区域,定期巡逻防止偷捞,等扇贝苗长大,既能自己售卖,也能发展海产养殖,再加上即将开始的远海捕鱼,想不发财都难。 林宇从姥鲨口回来后,没顾上歇口气,就直接去了罗全家里,还让人把赵大勇也叫了过来。 刚进屋,林宇就兴奋地说:“村长爷爷、大勇哥,这次台风带来的扇贝苗,比我预想的还多!除了姥鲨口少点,咱青山渔村和金沙滩、沙滩村儿的海底,到处都是苗,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宝贝,得好好管护起来。” 一听这话,罗全眼神里满是惊喜:“真的?这要是真的,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想怎么办你就说吧,这总归是你自己的事儿,村里能帮忙肯定帮!” “我想找专人看着,还得定期下海检查、喂食。”林宇坐直身子,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扇贝苗是我先发现的,算我的,但管护得靠大家。除了咱们青山渔村,其他每个村都得派一两个人看看。人选有两个要求,一是水性得好,能熟练潜水;二是责任心强,不能偷懒耍滑,毕竟这苗要是出了问题,损失就大了。” 赵大勇点头附和:“水性好这点很重要,海底情况复杂,要是水性差,不仅管不好苗,还容易出危险。咱村的后生里,小凯、大牛水性都不错,之前试航时跟着下海解过渔网,经验也够。” “不光要人选对,还得给每个人配一套潜水装备。”林宇补充道,“之前我那套潜水服是自己买的,但管护队的人不能没有装备,得统一买新的,包括潜水服、氧气瓶、防水手电筒,还有用来检查苗情的小工具。装备钱我来出,毕竟这扇贝苗是我的,不能让大家白出力,也不能让大家自己掏装备钱。” 罗全皱了皱眉:“让你一个人出装备钱?这可不少啊。要不咱几个村子分摊点?毕竟管护好了,以后要是分苗,大家也能受益。” “不用,村长爷爷。”林宇摆了摆手,“这苗是我先发现的,也是我的资产,管护是为了我的东西,装备钱理应由我来出。不过有个事儿得麻烦您,您得跟其他村的村长打个招呼,让他们尽快把人选报上来,咱好统一培训,教大家怎么检查苗情、怎么喂食,还有潜水时的安全注意事项,别到时候出岔子。” 村长罗全点了点头,“这倒是好说,你要是给培训,还给发工资,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做的。” 林宇听罗全说完,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工钱肯定不能低,毕竟是天天往海底钻的活儿,台风刚过,海底说不定还有暗礁或乱流,危险性确实不小。我就是担心,就算给高工资,也未必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村里大多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也不想拿命换钱。” 这话让屋里的气氛顿了顿,赵大勇也皱起眉:“确实,之前村里有人下海捞海参,就因为被暗流卷走,差点出了事。这事儿要是传开,想找人确实不容易。” 罗全却摆了摆手,烟袋杆在手里转了一圈,语气笃定:“你俩别担心这个!老话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你给的工资够实在,比他们出海捕鱼挣得多,愿意来的人肯定不少。你想想,现在改了新船,近海捕鱼一天顶多挣两三块,远海还没开始,要是管护扇贝苗一天能给五块,再加上你说的管装备、给安全培训,保准有人抢着来!” 他顿了顿,喝了口热茶,继续说:“村里的小伙子,像小凯、大牛那样的,水性好又年轻,正是想多挣钱的时候;还有些老渔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海底经验足,仔细点也能干。再说,我去跟其他村的村长说,让他们也把这待遇透出去,谁家不想多份收入?肯定能凑够人。” 林宇看着罗全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顾虑消了大半,笑着说:“有罗叔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招人这事儿,就全靠您了。我这边尽快去城里买潜水装备,争取三天内把东西备齐,到时候咱们就组织培训,教大家怎么安全潜水、怎么检查扇贝苗的长势,还有遇到危险该怎么应对。” “这就对了!”罗全把烟袋往炕沿上一磕,“招人我明天一早就去办,先从咱青山村开始,再去其他村子,保证三天内给你把人凑齐。你只管把装备和培训的事儿弄好,别耽误了管护扇贝苗的时间,这苗可经不起等,早点上手管,才能长得好。” 赵大勇也跟着说:“培训的事儿就只能让大春帮你搭把手了,他跟你学过潜水,还能给大家演示演示。到时候找个浅海区域,先让大家在浅水区练熟了,再去深水区看苗,安全第一。” 林宇点头应下,心里彻底踏实了。 原本担心的招人难题,被罗全一句话解决;装备和培训的事儿有王大春和其他船员帮忙,也能顺利推进。 这场台风带来的意外之财,不仅能让自己多份收入,还能带动各村的人一起挣钱,这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当天晚上,林宇就开始列潜水装备的清单,从潜水服的尺寸、氧气瓶的容量,到防水手电筒的亮度、检查苗情的小网兜,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开拖拉机去城里,争取一次性把装备买齐,不耽误后续的培训和管护工作。 至于潜水服,那就只能找罗志新帮忙,如果罗志新都搞不到的话,就去黑市儿,反正不能再往南方折腾了。 往南方折腾一个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太耽误事儿。 而罗全也没闲着,当晚就去了村里几个后生家,把管护扇贝苗的待遇一说,果然有人当场就答应下来,让他更有信心能尽快凑齐管护队。 第582章防护小队成了 三天后的清晨,青山村的海边格外热闹。 十多个穿着崭新潜水服的小伙子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配套的氧气瓶和防水手电筒,脸上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这是林宇和王大春组建的“扇贝管护队”,成员来自各个村子,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培训。 林宇穿着同款潜水服,手里拿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画着扇贝苗的生长示意图。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清晨的海风传得很远:“今天培训分两步,先讲理论,再实操。大家记好,咱们管护的核心是‘护苗’和‘查情’,护苗是防止有人偷捞、防止苗被水流冲走,查情是看苗的长势、有没有病虫害,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队员们齐声回答,声音里满是干劲。 站在前排的小凯攥紧了手里的手电筒,眼神格外专注。 他之前跟着李长坤学过木工,但是受不了李长坤那个脾气,就不做了。 现在又能加入管护队,既能学潜水,又能赚高工资,心里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林宇指着黑板上的图,继续讲解:“扇贝苗现在只有指甲盖大,喜欢附着在礁石或海草上,大家下海后,要重点看这两个地方。要是发现苗的颜色发暗、或者有白色斑点,就是有问题,要及时记下来,上岸后汇报。另外,海底可能有台风过后残留的渔网或树枝,大家潜水时要注意脚下,别被勾住潜水服。” 他顿了顿,拿起一旁的氧气瓶,演示着怎么检查气压:“每次下海前,必须检查氧气瓶的气压,低于一半就不能用。潜水时要保持匀速呼吸,别慌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按这个紧急按钮,船上的人会立刻拉你们上来。” 罗全站在一旁,看着队员们认真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他这三天把那几个村子跑了个遍,凭着“一天五块工钱、管装备、包培训”的待遇,很快就招满了人 。 有些小伙子就是单纯的为了钱,可有的小伙子有更长远的打算。 来给林宇看着扇贝苗,可以学习到家养殖扇贝的知识和技巧,以后自己可以承包一片海场进行养殖。 罗全对这些有志向的小伙子心里深感欣慰。 理论讲完,就到了实操环节。 林宇带着队员们来到一处浅海区域,这里水深只有两米,海底平坦,适合新手练习。 他第一个跳入海中,调整好姿势后,对着岸上的人比了个 “安全” 的手势。赵大勇跟着跳下去,手里拿着防水相机,准备记录队员们的操作,方便后续纠正问题。 “小凯,你先来!”林宇在水里喊道。 小凯深吸一口气,按照林宇教的姿势跳入海中,刚开始还有些慌乱,手脚不协调,林宇游过去,手把手教他调整呼吸节奏,怎么用脚蹼控制方向。 没过一会儿,小凯就慢慢熟练了,能跟着林宇在海底游动,还能指着一块礁石上的扇贝苗,兴奋地比划着。 这小小伙子本身就是水性极佳,现在身上穿着潜水服,在海底适应起来更加的灵活,也更加的快。 可实操过程中,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沙滩村儿的一个小伙子,下水后太紧张,不小心撞到了礁石,潜水服被划了个小口子,幸好发现及时,上岸后换了件备用的。 还有的一个小伙子,经验丰富,却不太会用新的氧气瓶,差点在水里缺氧,多亏赵大勇及时发现,拉着他上了岸。 林宇把大家召集起来,针对出现的问题重新讲解:“紧张是正常的,但越紧张越容易出事。大家要记住,下水后先深呼吸三次,感受水流的方向,再慢慢游动。老渔民们要是对氧气瓶不熟悉,就多跟年轻后生学学,互相帮忙。” 队员们纷纷点头,刚才出问题的两人也红着脸,说下次一定会注意。 接下来的练习顺利了很多,队员们两两一组,互相配合着检查扇贝苗,记录情况,偶尔还会交流几句,原本陌生的队员们,渐渐熟悉起来。 而且,林宇让自己的船员对他们一对一的教学讲解,学习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岸边围了不少村民,都好奇地看着管护队的培训。 二妮也来了,手里拎着一筐刚煮好的鸡蛋,准备等队员们上岸后给他们补充体力。 王大娘站在她旁边,笑着说:“你家林宇真有本事,不仅给大家找了赚钱的活儿,还教大家学技术,这以后啊,肯定更了不得。” 二妮笑着点头,眼里满是骄傲:“他就是心思细,知道大家不容易。这些扇贝苗要是管护得好,以后大家都能跟着受益。” 中午时分,培训暂时告一段落。 队员们上岸后,个个浑身湿透,却没人喊累。 林宇让大家休息十分钟,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分组讨论上午的问题。 村民们凑在一起,认真地交流着潜水时的感受,还互相纠正对方的动作;老渔民们则围在一起,讨论着怎么更好地识别扇贝苗的病虫害,气氛格外热烈。 休息过后,林宇带着队员们来到青山村的扇贝管护区,这里的海底有大量扇贝苗,适合实战练习。 队员们按照分组,依次下海,这次大家都熟练了很多,能独立完成检查和记录的任务。 林宇和赵大勇坐在船上,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水下的情况,时不时用对讲机提醒队员们注意安全。 太阳快落山时,一天的培训才算结束。 队员们虽然疲惫,脸上却满是收获的笑容。 林宇把大家召集起来,总结道:“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明天开始,咱们就正式上岗,分成三组,每组负责一个村子的管护区,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下海一次,晚上汇总情况。记住,安全第一,苗情第二,别为了查苗冒险。” “好!” 队员们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干劲。 罗全走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不错,第一天培训就这么顺利,不过你得时刻提醒他们,让他们注意安全,无论什么情况,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林宇点头:“村长爷爷我知道,这也是我最在意的,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村长罗全点了点头,吧嗒吧嗒的抽了一口烟,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就不用担心了,行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村长罗全起身离开。 而队员们也陆续陆续散去,几人一边走还在讨论着明天要怎么开展工作。 林宇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望向远处的海面,心里满是踏实。 管护队组建起来了,培训也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好好养护这些扇贝苗。他知道,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些海底的“小宝贝”,迟早会变成让所有人都受益的“大财富”。 二妮走过来,递给林宇一条干毛巾:“累坏了吧?快擦擦,别着凉了。我煮了鱼汤,回家给你补补。” 林宇接过毛巾,握住二妮的手,笑着说:“不累。看着大家这么有干劲,我心里高兴。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夕阳洒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两人并肩往家走,身后的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几只海鸥在头顶盘旋着,叫的十分动听,二妮心情高兴还哼起了二人转小调。 第二天天刚亮,管护队的队员们就早早聚集在海边,提前检查起装备,大家一边检查一边小声交流着昨晚琢磨的护苗细节。 林宇和王大春乘着小渔船,在三个村子的管护区之间来回巡查,确保每个点位都有人值守。 大家对这个工作都很认真,尤其是小凯,还发发现了小螃蟹在啃扇贝苗得问题。 林宇赶紧船上潜水服,而后跳入海中,进入海里之后定睛一看,几只小螃蟹正趴在扇贝苗上,钳子夹着细小的苗体。 他从工具袋里拿出特制的小网兜,小心翼翼地将螃蟹捞起,然后对着同样跟下来的的小凯比划,示意他用网兜清理周边的螃蟹,别直接用手碰,以免伤到苗。 小凯心领神会,跟着林宇的动作清理起来,很快就把附近的螃蟹都捞了上来。 上岸后,林宇召集附近的队员:“以后遇到螃蟹、海星这类天敌,就用网兜捞,别惊动周围的苗。大家巡查时多留意礁石缝隙,这些地方容易藏天敌。” 队员们纷纷点头,把注意事项记在心里。 临近中午,各村的队员陆续汇报苗情,除了少量天敌,大部分扇贝苗长势良好,没有出现病虫害。 林宇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格外欣慰。 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纯粹,有理想、有心念,为了理想而奋斗。 这也是林宇为什么喜欢这个年代的原因。 “好了,大家伙儿继续工作,有问题及时跟我沟通汇报......” 第583章船队远海捕捞 台风过后的第五天,阳光把海面晒得暖洋洋的,海风里带着海鱼的咸鲜气息。 林宇刚从扇贝管护区巡查回来,还没来得及脱下沾着海水的外套,就被一群渔民围在了海边的老槐树下。 “林宇,你可算回来了!啥时候带俺们去远海啊?这几天在近海捕鱼,网都没装满过!”村西头的老吴率先开口,手里还攥着个空渔网,脸上满是急切。 他身后的渔民们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对远海的期待。 “是啊林宇,之前试航的时候,远海的黄花鱼多得很,要是现在去,肯定能大丰收!” “俺家娃还等着俺挣了钱,给他买新的课本呢!远海捕鱼挣钱快,咱可不能再等了!” “台风都过这么久了,天气也好,再不去,鱼群该游走了!” 林宇看着眼前一张张期待的脸,心里明白大家的心思。 近海的鱼虽然也有,但数量和品种远不如远海,而且远海的鱼更值钱,能让大家多赚点钱。 之前试航的时候,大家都藏到了甜头,如今早就心痒难耐了。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声音沉稳:“大家别急,我知道你们都等急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天气和洋流,也跟气象站确认过了,未来一周都是晴天,没有风浪,适合远海捕鱼。” 这话刚说完,人群里立刻响起一阵欢呼。 老吴激动地拍了下手:“太好了!那咱啥时候出发?俺今晚就把渔网补好!” “明天一早!” 林宇给出了确定的时间,“大家今天回去准备好渔具、干粮和水,检查一下渔船的设备,特别是发动机,确保没问题。明天早上五点,在码头集合,咱们分批次出发,每组五艘船,互相照应,别掉队。” “好!听林宇的!”渔民们齐声应道,脸上的急切变成了兴奋,纷纷转身回家准备。 老吴走之前,还特意跟林宇说:“林宇,明天俺肯定第一个到码头!你放心,俺的船检查得妥妥的!” 林宇笑着点头,看着大家散去的背影,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赵大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要去远海了!之前试航的时候,探鱼器上的鱼群可不少,这次肯定能有大收获。” “嗯,” 林宇点头,“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明天出发前,咱们再跟每组的组长强调一下安全事项,对讲机要保持畅通,遇到情况及时联系。另外,让管护队的人多留意扇贝苗的情况,咱们去远海的时候,别让苗出了问题。” “放心吧,村里的事儿有我。”赵大勇说,“我会带着他们管护队的人加强巡查,保证扇贝苗没事。” “你们出海一定要注意安全!” 夕阳西下,海边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 翌日凌晨四点,天还没亮,青山村的码头就亮起点点灯火。 渔民们扛着渔网、提着干粮,早早聚集在岸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宇穿着深蓝色的渔服,正和王大春等船员在一起,逐船检查设备。 “小宇,都检查好了,没问题!”王大春从一艘船上跳下来,对着林宇喊道。 其他船员也点了点头:“船身稳固,发动机力道足,去远海没问题。” 五点整,随着林宇一声“出发”,五十多艘渔船依次启航。 发动机的“突突”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船队像一条长龙,在泛着微光的海面上缓缓前行。 岸边的村民们挥着手,目送船队远去,二妮站在人群中,手里攥着给林宇准备的暖水袋,心里满是期待。 驶出近海后,海面渐渐变宽,天也慢慢亮了起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海平面与天空连成一片,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渔民们站在船头,呼吸着新鲜的海风,有的拿出望远镜眺望,有的则整理着渔网,兴奋地讨论着今天能捕到多少鱼。 “小宇,前面就是试航时发现的鱼群区域了!”王大春指着远处的海面,对着对讲机喊道。 林宇调整方向,让船队慢慢靠近,然后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各组准备下网!注意保持距离,别把渔网缠在一起!” 渔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几个人一组,合力将渔网抛向海中。 渔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海中,溅起一圈圈水花。林宇站在自己的船上,盯着探鱼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比试航时还要多,显然是一大群黄花鱼。 “大家伙儿加把劲!这网肯定能有大收获!”老吴一边拉着渔网的绳子,一边兴奋地喊道。 其他渔民也跟着发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涨得通红,却没人喊累。 随着渔网慢慢收起,金黄的黄花鱼渐渐露出水面,在阳光下闪着光,蹦跳着溅起水花。 “哇!这么多!”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这一网下去,足足捕到了两百多斤黄花鱼,还有不少带鱼和鲅鱼,把渔船的船舱都堆得满满的。 渔民们看着满舱的渔获,笑得合不拢嘴,老吴头更是激动地抹了把眼泪:“俺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远海捕到这么多鱼!这下俺家娃的学费有着落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船队在远海区域来回穿梭,渔网一次次被拉上船,每次都满载而归。 有的船捕到了珍贵的石斑鱼,有的船则捕到了大个头的墨鱼,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林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满是欣慰。 他知道,这些渔获不仅能让渔民们多赚点钱,更能让大家对远海捕鱼充满信心。 临近中午,林宇对着对讲机说:“大家先休息会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下午咱们再捕两网就返航。” 渔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拿出带来的干粮,一边吃一边分享着今天的收获,船舱里满是欢声笑语。 下午的捕捞同样顺利,又捕到了不少渔获。 夕阳西下时,林宇下令返航。 船队载着满满的渔获,在金色的海面上往回驶去。渔民们站在船头,哼着渔歌,脸上满是疲惫却又兴奋的笑容。 老吴走到林宇的船上,递给他一瓶水:“林宇,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俺们哪能去远海捕到这么多鱼!” 林宇接过水,笑着说:“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天天带着大家来远海,教大家识别鱼群、判断洋流,等大家都熟悉了远海的情况,以后就能自己组队前来了。” 渔民们一听,更是高兴不已:“太好了!有你带着俺们,俺们肯定能尽快熟悉!” “以后俺们自己来远海,就能捕更多的鱼,日子肯定能越过越红火!” 船队驶进码头时,岸边早已挤满了等待的村民。 看到满舱的渔获,村民们立刻欢呼起来,纷纷上前帮忙卸货。 二妮看到林宇,赶紧跑过去,递上一条干毛巾:“累坏了吧?快擦擦,俺给你炖了鱼汤,回家就能喝。” 林宇点了点头,拉着二妮就要往家走。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大春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林宇的胳膊,朝着二妮抱歉地笑了笑:“二妮妹子,俺跟小宇说两句话,很快就好。” 二妮会意,笑着点头:“你们聊,俺在前面等你。” 王大春拉着林宇走到码头边的老槐树下,夜色里,他脸上的兴奋褪去,多了几分凝重:“小宇,你刚才在船上说,以后要让渔民们自己去远海捕鱼,这事儿你真下定决心了?” 林宇看着他紧绷的眉头,心里大概猜到了缘由,点了点头:“是有这想法,咋了?” “咋了?”王大春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担忧,“远海不比近海,就算船改造过了,风险也比以前小了,但哪能保证绝对安全?万一遇上大风浪,或者渔船出点故障,他们自己应对不来咋办?还有,你忘了之前试航时说的小鬼子?他们在远海也有渔船,万一渔民们单独遇上了,那不是等着吃亏?” 林宇靠在槐树上,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大春哥,出海捕鱼本来就带着风险,咱从小在海边长大,哪个渔民不知道这点?总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一直把他们护在翅膀底下,我能带他们一时,带不了他们一辈子。只有让他们自己熟悉远海的情况,学会应对突发状况,才能真正靠远海过日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坚定:“至于小鬼子,真要是遇上了,附近的渔民肯定会互相支援,他们自己的渔获被抢、渔船被拦,才能真正体会到小鬼子的可恶。到时候不用咱组织,他们自己就会着急找咱们一起对付小鬼子,这不就是咱最初的目的吗?” 王大春愣了愣,显然没料到林宇还有这层考量。 他挠了挠头,语气缓和了些:“俺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就是担心他们出事。毕竟小鬼子在海上越来越横,之前邻村就有渔民被他们抢过渔获。” “我知道你的顾虑...”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带着他们多跑几趟远海,教他们怎么看天气、怎么修简单的渔船故障,还会跟各村约定好,一旦遇到小鬼子,就用对讲机呼叫支援。等他们都熟悉了,就算真遇上事儿,也能互相照应,不会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 王大春看着林宇笃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俺就放心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 第584章让子弹在飞一会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炕边的摇篮上。 那是林宇前几天特意打造的,打磨得光滑圆润,还在边缘刻了一圈简单的鱼纹。 二妮靠在炕头,手里叠着刚洗好的婴儿小衣服,浅蓝色的布料上绣着小小的太阳花,这是母亲王玉芬最近缝制的,从小衣服,小鞋子,小袜子,样样俱全。 林宇坐在炕沿上,正给二妮削苹果,动作轻柔得像怕碰坏了什么。 “慢点吃,别噎着。”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二妮嘴边,眼神里满是关切,“昨天医生说你血压有点高,今天就别下床走动了,有啥要拿的,我来弄。” 二妮咬了口苹果,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娇气,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就是妈她太紧张,昨天非要给我炖鸡汤,说补身子,结果我喝得撑到半夜。” 两人正说着,院门口传来王玉芬的声音:“二妮,我又给你熬了点小米粥,趁热喝。” 王玉芬提着一个布包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瑶瑶和楠楠,瑶瑶手里各拿着一朵刚摘的野花,小心翼翼地递到二妮面前。 “嫂子,这花给你,闻着香。”瑶瑶仰着小脸,眼里满是认真。 楠楠也跟着点头:“俺昨天问老师了,老师说孕妇多闻花香,娃生下来会更聪明。” 二妮接过花,放在鼻尖轻嗅,眼眶微微发热:“谢谢你们,嫂子收下了。快坐,小宇哥,给他们两个拿点饼干。” 瑶瑶和楠楠却没坐下,而是跑到摇篮边,小声讨论着:“这摇篮真好看,等嫂子生了小侄子,俺们能来陪他玩吗?” 林宇笑着点头:“当然能,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帮着照看呢。” 屋里的气氛温馨又热闹,王玉芬在厨房忙活,林宇陪着二妮说话,瑶瑶和楠楠则在一旁摆弄着摇篮里的小玩具。 二妮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轻微的胎动,心里满是踏实。 有林宇在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就算快生产了,也没那么害怕了。 可这份温馨没持续多久,院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林宇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王大春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身上的渔服还沾着海水,显然是刚从船上下来。 “林宇!不好了!”王大春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远海那边出事了!有渔民跟小鬼子的船遇上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绷紧了神经:“怎么回事?具体在哪?人没事吧?” “在东边的远海区域,是金沙滩的老郑和几个渔民....”王大春喘了口气,快速说道,“他们刚下网捕了点鱼,小鬼子的船就靠过来了,说那片海域是他们的,要抢渔获,还想用钩子勾他们的船!老郑赶紧用对讲机求援,附近的几艘渔船正好在不远处,赶过去帮忙,才把小鬼子逼走。幸亏求援及时,不然的话,说不定船都要被小鬼子砸了!” 林宇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他之前就担心过这种情况,小鬼子在海上一向蛮横,如今渔民们开始去远海捕鱼,遇上的概率只会越来越大。 “老郑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渔获少了多少?” “人倒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渔获被小鬼子抢了两网,船舷被钩子划了道小口子。”王大春接着说,“他们已经在往回赶了,让我先回来跟你说一声,问问接下来该咋办,小鬼子临走时还放狠话,说以后再看见咱们的渔船去远海,就把船给砸了。”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王玉芬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没了之前的笑容:“这小鬼子也太欺负人了!凭啥远海就是他们的?咱们捕鱼碍着他们啥了?” 二妮也坐直了身子,眼里满是担忧,紧紧抓住了林宇的手。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先安抚二妮:“你别担心,我去跟罗叔他们商量一下,不会有事的。” 他又转向王大春:“你先去歇口气,喝口水,等会儿跟我去罗叔家,把详细情况跟他说说。另外,通知各村的船长,明天早上来村里开会,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让小鬼子这么欺负人。” 王大春点头应下,转身去了厨房。 林宇握着二妮的手,轻声说:“别害怕,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咱们的人。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二妮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信任:“你小心点,别跟小鬼子硬拼,有事多跟村长爷爷商量。” 她知道林宇的性子,虽然沉稳,但遇上这种欺负人的事,肯定不会轻易算了,可她更担心林宇的安全,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生产,不能没有他在身边。 林宇俯身,在二妮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放心,我有分寸。很快就回来。”他又跟母亲王玉芬叮嘱了几句,让她多照看二妮,才跟着王大春往外走。 院门口的阳光依旧明亮,可林宇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小鬼子的挑衅来得比他预想的早,这不仅是抢渔获那么简单,更是想把他们逼出远海。 但是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现在小鬼子欺负到这些村民头上,村民们肯定义愤填膺,想要跟小鬼子分出个眉眼高低来,到时候,他直接借势,联合其他村子的渔民和小鬼子较量较量。 林宇和王大春快步走向码头,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岸边的大榕树下,烟头的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走近了才看清,罗全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手里的烟袋杆攥得紧紧的,旁边站着青山村的几个村干部,还有红星村的村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林宇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罗全停下脚步,把烟袋锅在鞋底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地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你可算来了!老郑他们刚把情况跟俺说了,小鬼子这次是真敢动手,渔获抢了不说,还想砸船!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这冲突一闹,其他村子的渔民肯定能看清小鬼子的德性,很快就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了!” 林宇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语气平静却坚定:“先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村长爷爷,您想想,这次出事的只有沙滩村儿的老郑他们,青山村的渔民虽然在场支援,可其他几个村子没亲身经历,没被小鬼子抢过渔获,没被威胁过,心里未必愿意跟咱们一起冒风险。毕竟这事儿没落到他们头上,谁也不想先出头,万一惹上麻烦,反而得不偿失。” 这话罗全走起眉头。 他重新点燃烟袋,抽了一口:“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鬼子欺负人吧?这次放他们走了,下次指不定还会抢谁!我担心真的会出事儿,要是闹出人命......” “我没说要放着不管...”林宇走到码头边,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海面,“咱们先做两件事:第一,让老郑他们把这次遭遇小鬼子的经过,详细跟其他村子的村长说说,重点提小鬼子抢渔获、砸船的蛮横劲儿,再提醒他们村里的渔民,最近去远海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组队出行,别单独行动;第二,咱们青山村和沙滩村儿,接下来几天一起组队去远海,一方面继续捕鱼,另一方面也能互相照应,让小鬼子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罗全,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至于其他村子,不用急着催他们联合。等哪天他们自己的渔民遇上小鬼子,被抢了、被欺负了,不用咱们去说,他们自然会主动来找咱们,到时候再联合,大家才会真正一条心,不会有二心。 现在硬拉着他们,表面上同意了,真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退缩,反而误事。” 罗全沉默了几秒,慢慢点了点头:“你这小子,心思就是比俺们细。行,就按你说的办!俺明天一早就去跟其他村子的村长说,让他们提醒自家渔民小心。另外,咱们村和沙滩村组队的事,也得尽快安排,别让小鬼子以为咱们怕了他们!” 暮色渐浓,码头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洒在海面上,泛着微弱的光。 林宇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又望向远处漆黑的海面,心里清楚,这只是和小鬼子较量的开始。 等其他村子的渔民真正意识到威胁,真正联合起来的时候,才是他们彻底反击小鬼子的时候。 “走吧,大春哥”林宇转身,“咱们也回去,先去看看那老郑他们去,然后回家,二妮还在家等着呢。” 两人并肩往家走,路上,王大春忍不住问:“林宇,你说其他村子的渔民,真的会遇上小鬼子吗?” 林宇脚步没停,语气肯定:“会的。小鬼子又不是只盯着咱们两个村子,他们想要霸占远海的渔场,迟早会跟其他村子的渔民起冲突。到时候,不用咱们说,他们自然会来找咱们。” 第585章联合捕鱼队成立 接下来的三天,海风里都带着股火药味。 第一天清晨,沙滩村的渔民就捎来消息。 村里的老陈带着儿子去远海捕鱼,刚下网就被小鬼子的船围住,不仅两网新鲜的带鱼被抢得一干二净,小鬼子还用船桨砸坏了他们的渔网,临走时还放狠话 “再敢来就掀了你的船”! 老陈头气得浑身发抖,回村后一五一十跟村长说了,沙滩村村长当天下午就揣着被砸坏的渔网碎片,急匆匆往青山村赶。 第二天中午,仙人岛村的消息更让人揪心。 村里三个渔民组队出海,小鬼子的船直接横在他们船头,强行要 “收海域费”,这几个人也是驴脾气,当然不肯,小鬼子就用钩子勾住他们的船舷,差点把船掀翻。 幸好附近有青山村的渔船路过,鸣笛吓跑了小鬼子,不然三个渔民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等到了第三天,金沙滩村和靠山屯的村长更是结伴而来,两人脸上满是怒火。 金沙滩村的村长一进林宇家院子,就把手里的烟袋往地上一摔:“林宇!你可得给俺们做主啊!小鬼子太欺负人了!俺村的渔船昨天在远海正常捕鱼,他们上来就抢渔获,还把俺村老李的胳膊给打青了!这哪是捕鱼,这是强盗!” 靠山屯的田芳也跟着激动地说:“就是!俺们村的船更惨,小鬼子说那片海域是他们的,不让俺们捕鱼,还把俺们的罗盘给扔海里了!要不是俺们村的人水性好,捞回了罗盘,说不定现在还在海上漂着呢!再这么下去,这远海的海域都要让小鬼子给霸占了,俺们渔民还活不活了!” 一时间,林宇家的院子挤满了人,沙滩村、仙人岛村、金沙滩村、靠山屯的村长,还有各村跟来的渔民代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愤怒和焦急。 二妮坐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担心林宇,但也知道这是大事,只能让王玉芬帮忙照看,自己在屋里悄悄听着。 林宇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众人,心里清楚,联合的时机到了。 他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各位村长,各位乡亲,小鬼子的所作所为,俺都知道了,俺比你们更生气。他们这是想把咱们逼死,霸占咱们的渔场!” “那你说咋办啊林宇!”沙滩村的村长急切地问,“俺们村的渔民现在都不敢去远海了,可不去远海,这船不是白改造了吗?” “是啊林宇,你脑子活,有办法,你可得想个辙,不然俺们真没法活了!”仙人岛村的村长也跟着说,眼里满是期待。 林宇看着众人信任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各位乡亲,小鬼子之所以敢这么蛮横,就是因为咱们各村分散,互相不照应,他们才敢各个击破。现在,咱们只有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跟小鬼子抗衡!” “联合?咋联合啊?”金沙滩村的村长问。 “俺的意思是,咱们各村组成一个联合捕鱼队,以后去远海捕鱼,各村的船统一行动,互相照应。一旦遇上小鬼子,不管是哪个村的船,都要第一时间支援!另外,咱们还要制定一个规矩,要是小鬼子敢抢渔获、打咱们的人,咱们就一起跟他们干!让他们知道,咱们渔民不是好欺负的!”林宇大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力量。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赞同。 沙滩村的村长激动地说:“好!俺同意!只要能对付小鬼子,俺沙滩村全听你的!” “俺仙人岛村也听你的!” “金沙滩村没意见!” “靠山屯也跟着干!” 一时间,院子里响起一片赞同声,之前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对抗小鬼子的决心。 林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联合起来的力量,只要大家一条心,就一定能对付小鬼子,守护好他们的渔场和家园。 二妮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脸上露出了笑容。 王玉芬也笑着说:“这下好了,联合起来,小鬼子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林宇看着众人,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定个时间,明天上午,在青山村的码头集合,咱们一起商量具体的联合方案,包括组队方式、支援信号、还有遇到小鬼子后的应对办法。咱们一定要让小鬼子知道,这远海的渔场是咱们的,不是他们想霸占就能霸占的!” “好!就这么办!”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干劲。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院子里,映着众人坚定的脸庞。 林宇知道,从明天起,一场对抗小鬼子的战斗,就要正式开始了。 次日清晨,青山村的码头比往常热闹十倍。 五十多艘来自青山、红星、沙滩、仙人岛、金沙滩、靠山屯六个村子的渔船整齐列在岸边,船头上插着的红绸子在海风里猎猎作响;码头上挤满了渔民,男人们背着渔网、握着船桨,女人们则提着自家做的干粮,往船上送。 今天是联合捕鱼队成立的日子,也是他们正式抱团对抗小鬼子的第一天。 罗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站在码头中央的高台上,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要正式成立‘六村联合捕鱼队’!小鬼子想霸占咱们的远海渔场,想抢咱们的渔获,咱们不能忍!从今天起,咱们六个村子拧成一股绳,一起捕鱼,一起对抗小鬼子,守护咱们的家园!” 话音刚落,码头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渔民们挥舞着手里的渔网,大声欢呼:“对!一起对抗小鬼子!” “守护咱们的渔场!” 林宇接过罗全手里的喇叭,走到高台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语气沉稳却充满力量:“感谢各位村长和乡亲们的信任,愿意跟着我一起组建联合捕鱼队。接下来,我跟各位村长商量了具体的安排,大家都记好,这不仅是捕鱼的规矩,更是咱们对抗小鬼子的底气。”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第一,组队方式。咱们六个村子,按村子分成六组,每组十艘船,每组选一个组长,负责统筹组内的捕鱼和安全。每天早上五点在青山村码头集合,统一出发去远海;傍晚五点统一返航,谁也不能单独行动,要是中途有船出故障,必须第一时间用对讲机通知组长和总船,咱们一起帮忙,绝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 “第二,支援机制。咱们约定三个信号:一短一长的汽笛声,是需要帮忙收网;两长一短的汽笛声,是遇到小鬼子,需要支援;三长三短的汽笛声,是紧急情况,所有船必须立刻靠拢!不管哪个组、哪个村子的船发出信号,其他组的船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支援,不能有任何犹豫!谁要是敢见死不救,咱们六个村子一起开除他,以后不准他再跟着咱们去远海捕鱼!”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渔民们纷纷点头,有人大声喊道:“林宇说得对!见死不救的人,咱们绝不认!” 林宇继续说道:“第三,职责分工。每组除了组长,还要设两个岗:一个‘瞭望岗’,负责观察周围的情况,特别是有没有小鬼子的船;一个‘记录岗’,负责记录当天的渔获、天气和海域情况,返航后汇总给总船,咱们也好总结经验,调整捕鱼的区域。 另外,咱们还选了二十个水性好、胆子大的小伙子,组成‘应急队’,由赵大勇和王大春负责,要是真跟小鬼子起冲突,应急队的人先上,保护其他渔民的安全。” 王大春往前站了一步,举起手里的船桨:“大家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保护好大家!” “第四,渔获分配。咱们统一捕鱼,统一收网,但渔获还是按船分配,谁家的船捕到的鱼,就归谁家。要是遇到大的鱼群,需要多艘船一起围捕,渔获就按参与围捕的船数平分,保证公平公正,不偏不向任何一个村子、任何一艘船!” 这话彻底打消了渔民们的顾虑,之前还有人担心“联合捕鱼会吃亏”,现在一听渔获公平分配,都放下心来。 金沙滩村的村长笑着说:“还是林宇考虑得周到!这样咱们既能一起对抗小鬼子,又不用担心渔获分配的问题,太好了!” 林宇最后说道:“各位乡亲,小鬼子虽然蛮横,但咱们人多船多,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打败他们!从今天起,咱们联合捕鱼队,不仅要捕到更多的鱼,还要守住咱们的远海渔场,让小鬼子知道,这海是咱们的,鱼是咱们的,咱们渔民的日子,不是他们能随便欺负的!” “好!” 码头上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渔民们纷纷跳上船,发动发动机,准备出发。 罗全看着眼前的场景,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小子,没让俺失望!咱们六个村子,终于拧成一股绳了!” 林宇笑着点头,跳上自己的船,对着对讲机喊道:“各组注意!准备出发!”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五十多艘渔船依次启航,在海面上连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朝着远海驶去... 第586章钓鱼游戏 联合捕鱼队的船队刚驶离近海,五艘组长的船就陆续向林宇的总船靠拢。 甲板上,红星村组长老郑、沙滩村组长陈强、金沙滩村组长李虎、靠山屯村组长王铁蛋,个个脸色紧绷,眼里满是憋了许久的火气. 之前各村都被小鬼子抢过渔获、砸过船,如今联合起来,谁都不想再忍气吞声。 “林宇!”老郑率先开口,手里的船桨在甲板上顿得“咚咚”响,“之前小鬼子欺负咱们的时候,咱们没力气反抗,现在咱们人多船多,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胳膊上那道被小鬼子船钩划的疤还清晰可见:“是啊林宇!俺们村的船被他们砸坏了两艘,渔获抢了不下十网,这仇必须报!要是不收拾他们,以后他们还得欺负到咱们头上!” 陈强攥着拳头,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俺沙滩村老陈头的渔网被他们用船桨砸得稀烂,还被他们骂‘支那人不配捕鱼’,这口气俺咽不下!今天必须让小鬼子付点代价!” 林宇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众人,心里也清楚。 之前的几次冲突都是被动防御,小鬼子没吃到真正的苦头,才敢一次次挑衅。 他沉吟片刻,走到船边望向远处的海面:“想教训小鬼子可以,但不能硬拼。 他们的船虽然没咱们多,但都是铁壳船,真要是正面撞起来,咱们的木船吃亏。得用点计策,让他们主动钻进咱们的圈套。” “计策?林宇你有主意了?”王铁蛋眼睛一亮,凑了过来。 林宇转身,指着海图上一处标记“浅滩渔场”的区域:“这里水浅,水下还有不少暗礁,小鬼子的铁壳船进去后机动性会变差。咱们可以派一艘船假装单独在这里捕鱼,当‘诱饵’,把小鬼子吸引过来;其他船分成四组,埋伏在浅滩四周的礁石后面,等小鬼子的船进来,咱们就围上去,断他们的退路,再好好收拾他们!” “好主意!这叫‘钓鱼’!”李虎拍着大腿笑了,“小鬼子一向贪,看到单独的渔船,肯定会过来抢渔获,到时候咱们就能瓮中捉鳖!” 王大春立刻接话:“俺们青山村的船当诱饵!俺跟小鬼子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怎么跟他们周旋,不会让他们起疑心!” “不行...”林宇摇头,“青山村的船之前跟小鬼子冲突过,他们认得。让沙滩村的船当诱饵,老陈的船之前被小鬼子抢过,小鬼子对它有印象,看到它单独在浅滩,肯定会放松警惕。” 陈强立刻应下:“没问题!俺让老陈带着两个小伙子去,保证把小鬼子引过来!” 众人又商量起细节:埋伏的船要在浅滩周围的礁石后藏好,用树枝和海草伪装,避免被小鬼子发现。 诱饵船要故意把渔网撒得慢些,显得胆小怕事,引诱小鬼子靠近;等小鬼子的船进入浅滩,诱饵船就鸣响 两长一短的信号,埋伏的船立刻冲出来,用渔网缠住小鬼子的船桨,再用准备好的石灰粉包和木棍教训他们。 商量妥当后,船队立刻行动。 沙滩村的诱饵船慢悠悠驶向浅滩渔场,老陈和两个小猴子故意装作紧张,时不时往四周张望,撒网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慌乱。 其他四组埋伏船则悄悄绕到浅滩四周的礁石后,船员们屏住呼吸,盯着远处的海面。 没过多久,瞭望岗传来消息:三艘小鬼子的船正朝着诱饵船的方向驶来,速度很快,显然是看到了单独的渔船,想过来抢渔获。 “来了!”林宇握着对讲机,声音沉稳,“诱饵船继续演,别露馅;埋伏的船准备好,等我信号!” 小鬼子的船很快靠近浅滩,看到诱饵船上满舱的渔获,眼睛都亮了,立刻围了上来,用日语大喊着让老陈头停船,还拿出钩子,准备勾住诱饵船的船舷。 就在这时,林宇对着对讲机大喊:“动手!” 诱饵船立刻鸣响“两长一短”的信号,老陈和船上的小伙子迅速收起渔网,躲到船舱里。四周礁石后的埋伏船瞬间冲了出来,五十多艘渔船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小鬼子的三艘船牢牢困在浅滩里。 “撒网!”赵大勇大喊一声,渔民们纷纷将早就准备好的粗渔网抛向小鬼子的船,渔网缠住了他们的船桨和螺旋桨,小鬼子的船瞬间动弹不得。 李虎带领金沙滩村的渔民,将“石灰粉包”朝着小鬼子的船帆扔去,白色的石灰粉散开,小鬼子们被呛得咳嗽不止,睁不开眼睛;老郑则带着红星村的渔民,用裹了棉布的木棍,使劲砸小鬼子船上的通讯设备和船帆,“砰砰”的声响里,小鬼子的船帆被砸破,对讲机也被砸得稀烂。 小鬼子们想反抗,却被石灰粉呛得失去力气,只能在船上乱蹦乱跳,嘴里叽里呱啦地骂着,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王铁蛋跳上一艘小鬼子的船,一把夺过他们手里的铁棍,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喊:“还敢欺负咱们不?再敢来,就把你们的船砸沉!” 小鬼子们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林宇走上前,对着他们冷冷地说:“这片海是咱们的,渔获也是咱们的,再敢来抢、来砸船,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滚!” 小鬼子们如蒙大赦,赶紧解开缠在船桨上的渔网,狼狈地开着船逃离浅滩,船帆破了一个大洞,歪歪扭扭地消失在海面上。 渔民们站在甲板上,看着小鬼子逃走的方向,爆发出一阵欢呼。 老陈从船舱里走出来,看着满舱完好的渔获,笑着说:“解气!太解气了!这次终于让小鬼子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林宇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提醒道:“大家别掉以轻心,小鬼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出海还是要多加小心,保持警惕。但这次也让他们知道,咱们联合起来,不是好欺负的!” “小宇!”王大春拍着胸脯,“要我说就应该把他们扔进海里去喂鱼,还放他们回去,真是便宜他们了!” 一听王大春这么说,其他人顿时点头附和。 林宇突然笑了,他拍了拍身边王大春的肩膀,声音里满是笃定:“放心,咱们这‘钓鱼游戏’啊,才钓了一半儿。” 这话让甲板上的人全愣住了。 王大春挠了挠头,疑惑地问:“林宇,这小鬼子都被咱们打跑了,咋还只钓了一半?” 林宇走到船舷边,望着小鬼子船帆消失的方向,眼里闪着光:“你们想啊,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去能善罢甘休吗?他们今天只来了三艘船,肯定觉得咱们人少好欺负,回去后保准会叫更多人来报仇。而且咱们这次只出动了五艘船当埋伏,他们根本不知道咱们联合捕鱼队到底有多少船,更不知道咱们的底。这才是咱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狠劲:“等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再来,以为能把咱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咱们再把所有船都调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到时候不光是砸船,直接把这群强盗扔进海里喂鱼,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咱们的海域!” “好!”王铁蛋第一个叫好,“就该这么干!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对,对小鬼子不用客气~!” 可兴奋过后,他又皱起眉,“可林宇,咱们咋知道他们啥时候来、会来多少人啊?总不能天天在这儿等着吧?”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林宇。 可还没等林宇开口,王大春和几个原本跟着林宇船员就先笑了,王大春指了指天空,笑着说:“你们抬头看看,咱们有‘眼线’呢!”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两只灰褐色的苍鹰正盘旋在船队上空,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宽,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海面,时不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 这两只鹰大家都见过,之前林宇去远海巡查时,它们就常跟着,只是没人知道它们还有这用处。 林宇笑着走到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麻绳编的小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哨音不高,却带着独特的频率。 天空中的两只苍鹰听到哨音,立刻收拢翅膀,像两道箭似的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林宇伸出的手臂上。它们一点也不怕人,脑袋轻轻蹭着林宇的手腕,显得格外亲昵。 “有它们俩在,不愁不知道小鬼子的动向~!”林宇轻轻抚摸着苍鹰的羽毛,解释道,“它们的眼睛比咱们厉害百倍,能看到十几里地外的动静,而且认路,还能听懂俺的指令。刚才小鬼子走的时候,俺就悄悄让它们跟着了,就是为了摸清小鬼子的老巢在哪,看看他们回去后会带多少船来。” 说着,他低下头,凑近苍鹰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像是在跟它们沟通。 两只苍鹰像是听懂了似的,对着林宇叫了两声,然后展开翅膀,再次冲上天空,朝着小鬼子逃离的方向飞去,很快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第587章全扔海里喂鱼 天刚蒙蒙亮,青山村联合捕鱼队的船队正锚定在浅滩渔场附近,渔民们表面上忙着整理渔网,实则眼神都时不时瞟向天空。 所有人都在等巡海与望风的消息。 这两只被林宇驯化的苍鹰,从昨天午后追踪小鬼子的船离开后,至今未归,连林宇的指尖都悄悄攥出了汗。 “看!是望风!”突然,瞭望岗的大牛一声喊,众人齐刷刷抬头。 只见一道灰褐色的影子划破晨雾,翅膀上还沾着几缕海风带来的水汽,正是望风。 它盘旋两圈,精准落在林宇伸出的手臂上,嘴里叼着一小截染了墨的麻布。 这是林宇之前给它绑在腿上的信号载体,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几道杠。 紧随其后,闪电也俯冲下来,落在林宇另一侧手臂。 林宇指尖抚过两只鹰的羽毛,很快解读出望风传递的信息:小鬼子一共来了二十一艘船,其中五艘是之前见过的铁壳巡逻船,剩下的都是改装过的捕鱼船,船上不仅有木棍、铁钩,还多了几门用来威慑的土炮,此刻正朝着浅滩渔场的方向驶来,预计半个时辰后抵达。 “各位组长,过来议事!”林宇立刻招手,王大春、老郑等五个组长快步围拢过来。 他将巡海与望风带回的情报铺开在甲板上,声音压得低沉却有力:“小鬼子来了二十一艘船,比咱们预想的还多,看来是想一次把咱们打垮。但他们不知道,咱们联合队有五十多艘船,这次还按老办法,五艘船当诱饵,剩下的船分成四组,埋伏在浅滩四周的暗礁后面,等他们进了包围圈,咱们再瓮中捉鳖!” 王大春攥着船桨的手青筋凸起:“俺们青山村还当诱饵!上次没打够,这次正好跟他们好好算算总账!” “别急...”林宇按住他的手,指着海图补充,“这次诱饵船要装得更像,把之前捕的小鱼虾撒在甲板上,船员们故意装作慌乱,让小鬼子以为咱们没防备。另外,所有埋伏船都把提前准备的家伙事儿藏好,高压水枪的水管收在船舷下,弓箭放在船舱里,没我信号绝不能露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个组长:“小鬼子手里有枪,得防着。各组的船都用厚木板把船头挡上,船员们戴上藤编的安全帽,别被子弹伤着。等小鬼子的船完全进入浅滩,诱饵船就鸣响三短一长的信号,到时候各组同时冲出来,先用高压水枪打乱他们的阵型,再用弓箭射他们的船帆,最后跳帮夺船,把这群强盗扔进海里喂鱼!” “好!”五个组长齐声应下,转身各自去安排。 林宇看着巡海与望风,从船舱里拿出新鲜的小鱼喂给它们,轻声说:“辛苦你们了,接下来还得靠你们盯着小鬼子的动向,别让他们绕路偷袭。” 两只鹰仿佛听懂了,啄食着小鱼,时不时抬头叫两声,随后振翅飞向天空,继续盘旋在船队上空,充当移动的瞭望塔。 半个时辰后,闪电突然发出急促的啼鸣,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林宇立刻拿起望远镜,果然看到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排黑点,正是小鬼子的船队,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正朝着浅滩渔场快速驶来。 “诱饵船出发!其他船躲进暗礁区!”林宇对着对讲机大喊。 五艘诱饵船立刻扬帆,慢悠悠地驶向浅滩中央,甲板上的渔民们故意手忙脚乱地收着渔网,还时不时对着远处的小鬼子船队挥手,装作“害怕却不敢跑”的样子。 而剩下的四组船队,则迅速朝着四周的暗礁区驶去,船身被礁石和海草挡住,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这里藏着几十艘船。 小鬼子的船队很快靠近,为首的铁壳船上,一个鬼子头目举着望远镜,看到只有五艘渔船,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用日语大喊着什么。 随后,二十一艘船分成三队,呈“品”字形朝着诱饵船包抄过来。 “砰!”一声闷响,小鬼子朝着诱饵船旁边的海面开了一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甲板。 诱饵船上的渔民们“吓得”蹲在甲板上,有的还故意把渔网扔在海里,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一下,小鬼子更嚣张了,船队加快速度,很快就把五艘诱饵船围在了中间。 “大春哥,一会儿高压水枪给我直接喷那个拿枪的,不能让他再有开枪的机会......” “放心,这事儿交给我~!” “好,就是现在!”林宇看着时机成熟,对着对讲机发出信号。 诱饵船立刻鸣响三短一长的汽笛,原本慌乱的渔民们瞬间起身,从船舱里拿出藏好的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 。 红色的信号弹在晨雾中炸开,格外醒目。 紧接着,四周的暗礁区里,五十多艘渔船同时冲了出来!船帆上的红绸子在海风里猎猎作响,船员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海面都仿佛在颤抖。 小鬼子的头目瞬间愣住,举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发抖,显然没料到,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多渔船! 领头的小鬼子想要开枪示威被林宇瞬间发现,当即呼喊道:“大春哥,开高压水枪!” “收到~!” 林宇一声令下,所有埋伏船的船舷下,突然伸出一根根黝黑的水管,这些高压水枪是林宇特意让县城的铁匠铺改装的,用蒸汽机带动,水压足能把人冲倒。 水柱朝着小鬼子的船喷射而去,有的直接浇在小鬼子身上,把他们冲得东倒西歪;有的对着他们的船帆喷射,很快就把帆布浇透,船帆失去动力,耷拉在桅杆上。 王大春更是直接将水枪对准了领头的小鬼子,直接将那小鬼子冲倒在甲板上。 小鬼子们反应过来后,纷纷拿起木棍、铁钩反抗,甚至想点燃土炮反击。 可还没等他们动手,林宇又喊了一声:“放箭!” 埋伏船上的渔民们立刻从船舱里拿出弓箭,这些箭的箭头都磨得锋利,有的还裹了浸油的麻布,点燃后射向小鬼子的船帆。 “轰!” 几支火箭射中船帆,很快就燃起大火,浓烟滚滚。 小鬼子的船瞬间乱了套,有的船员忙着救火,有的想跳海逃跑,还有的试图驾驶船只冲出包围圈,却被暗礁挡住,船底撞出一道裂缝,海水开始往里渗。 “开过去,干他们!” 王大春第一个带头,踩着木板跳到一艘小鬼子的铁壳船上,手里的船桨一挥,就把一个举着铁钩的鬼子打倒在地。 其他渔民们也纷纷效仿,踩着连接两船的木板跳过去,有的用木棍打,有的用渔网把鬼子缠住,还有的直接把鬼子往海里扔。 老郑胳膊上的旧疤被汗水浸湿,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他一把抓住一个想点燃土炮的鬼子,使劲一推,那鬼子“扑通”一声掉进海里,很快就被海浪卷走。 陈强则带着沙滩村的渔民,专门对付小鬼子的通讯设备,把他们的对讲机、信号旗全都扔海里,让他们连求救都做不到。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小鬼子的二十一艘船,有五艘被高压水枪冲垮了船舷,进水沉没;八艘船帆被烧毁,动弹不得;剩下的八艘船,虽然没沉,却也被渔民们控制住,船上的鬼子要么被扔进海里,要么被捆起来,蹲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小宇,剩下的这些鬼子咋办?” 王大春押着几个鬼子过来,问道。 此时,几个年纪稍大的渔民却皱起眉,其中一个小声说:“林宇啊,这次杀了这么多鬼子,会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这话一出,不少渔民都跟着点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宇走到被捆住的鬼子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然后转身对众人说:“各位乡亲,大家担心的我知道,但你们别忘了,小鬼子是怎么欺负咱们的。 抢咱们的渔获,砸咱们的船,还威胁咱们的家人,甚至想霸占咱们的海域!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逞凶,死了也是活该!”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回荡在海面上:“对付小鬼子,不能心慈手软!你今天放他们一马,明天他们就会带更多人来,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咱们!咱们现在把他们收拾了,就是告诉所有想欺负咱们的人,这海是咱们的,咱们渔民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他们再来更多人,咱们联合起来,还有望风、巡海当眼线,照样能把他们打跑!” 这番话让原本担忧的渔民们瞬间清醒过来。 老郑第一个喊道:“林宇说得对!小鬼子就是欠收拾!俺们不能怕他们!” “对!把剩下的鬼子也扔进海里!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王大春跟着附和,其他渔民也纷纷点头,眼里的担忧变成了坚定。 林宇看着众人,点了点头,对王大春说:“把这些鬼子都处理了,别留下后患。另外,所有小鬼子的船,能修的修,不能修的就拆了,零件留着给咱们的船用。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部分给各村的渔民,就当是他们赔偿咱们之前的损失!” “好!” 王大春立刻带人行动,被捆住的鬼子们吓得哭喊起来,却还是被渔民们一个个扔进海里。 很快,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小鬼子沉没的船只残骸,和渔民们脸上劫后余生却又无比振奋的笑容。 林宇走到船边,看着追风与闪电落在自己手臂上,它们的翅膀上沾了些烟尘,显然刚才也在天上看着这场战斗。 他轻轻抚摸着它们的羽毛,轻声说:“谢谢你们,这次多亏了你们。” 远处的海平面上,朝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映着五十多艘渔船整齐的身影。 林宇转身对众人说:“小鬼子被打跑了,咱们继续捕鱼!以后这远海渔场,就是咱们的天下!” 渔民们欢呼起来,纷纷回到自己的船上,整理渔网,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捕鱼。 第588章不是我们干的 几日后,海风把青山村的码头吹得格外干净,刚从远海回来的联合捕鱼队正忙着卸渔获,金闪闪的黄花鱼、肥硕的鲅鱼堆在岸边,村民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自从把小鬼子的船队打垮后,这几天的渔获一次比一次多,连空气里都飘着丰收的甜意。 林宇正帮着二妮把晒好的渔网收进仓库,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是王玉芬的喊声:“小宇,海警队的人来了,赵大队长亲自来的,说要找你问话!”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渔网顿了顿。 他猜到小鬼子那边儿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会找咱们这边儿的麻烦,但脸上却没露半分异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二妮说:“没事,我去看看,你在家看好守海。” 走出院门,就看见三辆海警巡逻车停在路边,赵大队长穿着藏青色的制服,正站在车旁抽烟,身边跟着两个年轻的警员,手里还拿着笔记本。 赵大队长约莫四十岁,脸上总是带着几分严肃,之前林宇改造渔船时,他还来检查过安全,算是老熟人了。 “赵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来咱们村?”林宇笑着迎上去,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拉家常,“是不是又来检查渔船安全?放心,咱们联合队的船每天出海前都检查三遍,保准没问题。” 赵大队长把烟蒂摁灭在脚下的烟灰缸里,脸上的严肃没减,却也没直接发火,只是示意身边的警员记录,开口问道:“林宇,跟你打听个事儿,最近几天,有没有渔民在远海见过小鬼子的船?或者......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林宇故作惊讶地睁大眼:“小鬼子的船?没见过啊!自从上次小鬼子来咱们海域捣乱,咱们联合队每天出海都盯着呢,要是见着他们的船,早就跟您汇报了。怎么了,赵大队长,出啥事儿了?” 赵大队长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沉了沉:“日本那边报了案,说他们有二十多个渔民和几艘船在这附近海域失踪了,怀疑是被咱们这边的渔民给害了,让咱们帮忙调查。你是联合捕鱼队的负责人,天天带着人在远海,真没发现什么?”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顿时炸了锅。 王大春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赵大队长,这不是冤枉人吗?小鬼子自己在海上出事,凭啥赖咱们?咱们渔民天天忙着捕鱼,哪有空搭理他们!” 林宇顺着王大春的话,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摊开手无奈地说:“是啊,赵大队长,您也知道,这大海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海上的风浪说变就变,还有海兽、暗礁,别说小鬼子的船了,咱们以前也有渔民遇到过危险。他们自己不小心丢了人、沉了船,怎么能赖到咱们头上?” 他话锋一转,故意装出一副较真的样子:“要按他们这逻辑,前几天俺家老母猪难产,是不是还得怪从他们那边吹过来的海风?这也太不讲理了!” 这话逗得周围的村民都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赵大队长看着林宇一本正经“喊冤”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他知道再这么问下去,林宇也不会说真话,于是对着身边的警员说:“你们先去村里问问其他村民,我跟林宇单独说几句话。” 两个警员点点头,拿着笔记本走向村民。 赵大队长拉着林宇走到院墙角,压低声音说:“林宇,别跟我装了。小鬼子那二十多艘船,还有那些人,是不是你们做的?” 林宇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却还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赵大队长,真不是我们。咱们都是守法的渔民,怎么可能做那种伤人的事儿?您可不能听信小鬼子的一面之词,冤枉了好人。” 赵大队长看着他“正气凛然”的模样,顿时“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小子小心,怕落下话柄。跟你说实话,我们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小鬼子在咱们海域横行霸道,抢渔获、砸渔船,早就该收拾了,就算真是你们做的,我也不会抓你们,我总不能帮着外人抓自己人吧?” 林宇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松口,依旧一脸认真:“赵大队长,不管您信不信,真不是我们。不过您放心,要是以后再见到小鬼子的船在咱们海域捣乱,我们肯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绝不给您添麻烦。” 赵大队长看着他这副“死不认账”的样子,又笑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小鬼子的船和人十有八九就是被林宇他们收拾了,可林宇这谨慎劲儿,倒也让他放心。 毕竟这事要是闹大,对谁都没好处,走个过场,既给了小鬼子那边一个交代,也能保住林宇和村民们。 “行,我知道了。”赵大队长不再追问,转身说,“我让警员去村里问问,你跟村民们打个招呼,别乱说话,就按你刚才那套说就行。” 林宇点头:“您放心,咱们村民都懂规矩,不会乱说话的。” 两人回到路边时,两个警员正在询问几个村民。 被问到的是沙滩村的老陈,他手里还拿着刚补好的渔网,一脸茫然地说:“小鬼子的船?没见过啊!赵大队长,您是知道的,小鬼子上次抢了俺的渔网,俺躲都躲不及,哪还敢见他们?他们丢了人,肯定是在海上遇到风浪了,或者被海兽拖走了,谁让他们不干人事儿,遭报应了呗!”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点头:“就是!俺前几天在远海捕鱼,还看到过一大群海豚呢,要是小鬼子的船不小心撞到海豚群,说不定就翻了!他们自己不小心,跟咱们可没关系!” 两个警员问了一圈,村民们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没见过小鬼子的船,小鬼子失踪肯定是因为海上危险,跟他们没关系。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后生,还故意抱怨:“小鬼子最好别再来了,他们一来,咱们的渔获都少了!” 赵大队长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好笑。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宇提前跟村民们打过招呼,不然哪能口径这么一致。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们麻烦,也能尽快结束这场“问询”。 中午时分,赵大队长带着警员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又单独跟林宇说:“林宇,以后做事注意点,别留下痕迹。小鬼子虽然嚣张,但毕竟是外国人,真闹大了,上面也不好交代。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先跟我通个气,我帮你们想办法。” 林宇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谢谢您,赵大队长。您放心,以后我们会注意的,绝不给您添麻烦。” 赵大队长摆了摆手,上了巡逻车。 看着警车渐渐远去,林宇心里彻底踏实了。 王大春凑过来说:“林宇,还是你想得周到,提前跟村民们打好招呼,不然今天还真不好应付。” 林宇笑着说:“赵大队长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帮咱们。以后咱们在远海捕鱼,还是要多加小心,别让小鬼子抓住把柄。” 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之前的紧张早就没了,又开始热闹地讨论起下午要去哪个渔场捕鱼。 二妮走出来,笑着说:“快进屋,妈炖了鱼汤,我喝不了,你帮我喝一点儿。” 林宇接过碗,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大口,鲜美的鱼汤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姜香,瞬间驱散了刚才在院门口应对问询的疲惫。 他正想夸赞这鱼汤好喝,二妮却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像是有话想说。 “咋了?有啥事儿?”林宇放下碗,看出了她的心思。 二妮看了一眼炕上熟睡的林守海,声音压得很低:“林宇,刚才赵大队长问的事儿......真不是你们做的?” 林宇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放下手里的汤碗,身子往前凑了凑,故意逗她:“你猜?” 二妮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认真地说:“我猜就是你们做的!要不你之前费劲巴拉地组联合捕鱼队,又是练战术又是备家伙事儿,干啥呀?还有,前几天你们从海上拉回来好几艘船,连夜把船身的颜色改了,那些船的样式,跟之前小鬼子来的铁壳船一模一样,肯定是你们从海上拖回来的!” 林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他知道二妮心细,村里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更何况是拉回几艘大船这种显眼的事。 他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门是关着的,才压低声音说:“这事儿咱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但是跟谁都不能洞口,免得引来麻烦那。” 二妮点了点头,眼里的疑惑变成了担忧:“我知道这事儿不能往外说,可我就是担心你。小鬼子那么横,你们把他们的人扔海里,把船拖回来,要是以后他们再找上来,或者上面真的追查下来,你可咋办?”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伸手抓住林宇的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我,咱们孩子也快畜生了,你要是出点啥事儿,俺们娘俩可咋活啊?” 林宇看着二妮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心疼。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柔却坚定:“放心,我精着呢。上次跟小鬼子动手,咱们做得干净,没留下啥痕迹,赵大队长也知道咋回事,不会真追查咱们。再说,那是咱们的海域,小鬼子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抢渔获、砸渔船,就算真出了事,也是他们活该。” 他顿了顿,想起那天在海上的场景,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劲:“我组联合捕鱼队,不光是为了捕鱼,也是为了能护着咱们村,护着你和守海。小鬼子要是老实,不来惹咱们,咱们就安安分分捕鱼;可他们要是敢再来撒野,咱们也不会惯着他们,这次能收拾他们一次,下次就能收拾他们第二次。” 第589章买房子 二妮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了些。 她知道林宇不是冲动的人,做什么事都有分寸,可作为妻子,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勺子给林宇碗里又添了些鱼汤:“俺知道你有分寸,可你下次出海,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别跟小鬼子硬拼。要是实在打不过,就先回来,咱们再想办法,别逞能。” “知道了...”林宇笑着点头,喝了一口鱼汤,“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联合队现在有五十多艘船,还有追风、闪电当眼线,小鬼子想偷袭都难。再说,赵大队长也说了,以后有事儿会帮咱们,咱们不是孤军奋战。” 二妮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俺也不盼着啥大富大贵,就盼着你每次出海都能平平安安回来,守海能健健康康长大,咱们一家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林宇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会的,一定会的。等过段时间,扇贝苗长大了,咱们卖了扇贝,再加上远海的渔获,就能给守海攒点钱,以后送他去读书,让他做个有文化的人,不用像咱们一样,天天在海上风吹日晒。” 二妮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晚饭过后,二妮靠在炕头给肚子里的孩子缝小衣服,指尖的针线在浅蓝色布料上穿梭,偶尔抬手揉一揉发胀的腰。 距离预产期只剩不到半个月,她的肚子越来越沉,连弯腰都得慢慢挪。 林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从县城带回的报纸,目光却没落在字上,时不时瞟向二妮的肚子,眉头微微皱着。 “咋了?报纸上有啥大事?”二妮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停下手里的活问道。 林宇放下报纸,挪到炕边,轻轻握住二妮的手:“没看报纸,我在想你生产的事儿。最近我总琢磨,村里的稳婆接生还是太冒险,我打算在市里医院附近买个房子,让你提前半个月住过去,到时候直接去医院生,稳妥。” 二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买房子?咱村里有王婆呢,她接生完村里多少娃了,都好好的,干嘛费那劲?再说,买房子得花不少钱,咱现在虽然不缺钱,可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林宇却摇了摇头,语气严肃起来:“不能心疼钱,是心疼你和孩子。王婆接生我知道,过程多疼先不说,要是遇到难产、大出血这些意外,村里没设备没药,咱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想赌,哪怕只有一丁点儿意外的可能,我都不能让你冒这险。” 他想起之前村里有个媳妇,就是因为难产,王婆束手无策,等送到县城医院时已经晚了,孩子没保住,媳妇也差点丢了命。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发紧,攥着二妮的手更紧了:“去市里医院不一样,有医生有护士,有麻药有急救设备,就算真有啥情况,也能及时处理,我能放心。” 两人正说着,王玉芬端着一碗红枣粥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立刻附和:“小宇说得对!二妮,听俺的,去医院生!俺生了三个孩子,就在村里生的,疼了撕心裂肺的,还差点把命搭上,生孩子那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如果没条件那就不说了,现在有条件去医院,咱咋能不去?钱是啥?钱没了能再赚,你和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二妮看着婆婆坚定的样子,又看了看林宇担忧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却还是嘀咕:“可也不用买房子啊,租一个不行吗?住一两个月,生完孩子咱就回来,买房子多不划算。” 林宇忍不住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忘了咱这的规矩?‘租白事儿不租红事儿’,你这快生了,属于‘红事儿’,人家房东都忌讳,生怕沾了‘血气’不吉利,没人愿意租给咱的。再说,自己的房子住着舒心,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你住着也自在。” 他林宇没说的是,现在花几百块就能买一套,再过几年,房子就会起飞,多少人以后会靠房子暴富,他现在买,既给二妮和孩子一个安全的生产环境,也是长远的打算。 王玉芬也跟着劝:“二妮啊,听小宇的没错!他心里有数,不会乱花钱的。只要对你和孩子好,别说买一套房子,就是买两套,俺也支持!咱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得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啥都凑活。” 二妮看着眼前这对为自己着想的母子,心里暖烘烘的,终于点了点头:“那行,听你们的。不过买房子的事儿,你可得看好了,别买太远的,离医院近点,方便。” 林宇立刻笑了,眼睛都亮了:“放心,刚刚我看报纸上,医院旁边有个小院,两室一厅,带个小院子,能晒衣服能养花,离医院走路就五分钟,明天我就去看看,如果合适就直接买下来,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王玉芬也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明天娘跟你一起去,帮你看看家具,选点喜庆的布料,给屋里布置布置,让二妮住进去也开心。” “妈,你还是在家吧,我去城里,家里没有人照顾二妮我不放心!~” “行,那妈留下,不过卖房子是一件大事儿,你可得好好看!” 二妮靠在林宇怀里,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满是踏实。 第二天一早,林宇揣着提前记好的地址,骑上摩托车往市里的老街区赶。 等找到那处藏在胡同里的四合院时,日头刚爬到半空,晨光透过胡同口的老槐树,在青石板路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推开虚掩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轻响,林宇先站在门口打量。 这是个典型的老式四合院,不过规模小些,中间铺着青砖墁地的天井,靠东墙摆着两盆开得正艳的石榴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西墙角有个压水井,旁边堆着几捆干柴,一看就是常有人用;四周的房屋分了四间,南北各两间,门窗都是深色的木框,窗棂上还雕着简单的花鸟图案,透着股过日子的踏实劲儿。 “小伙子,你找谁啊?” 西屋门口突然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林宇回头一看,一位穿着蓝布衫、手里攥着菜篮子的大爷正看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好奇。 林宇赶紧上前,笑着递了根烟:“大爷您好,我是来打听房子的,听说这院里有位老人家要卖房子,您知道是哪间吗?” 大爷接过烟,却没点,夹在耳朵上,指了指北屋:“哦,你说张老太太啊,就是北屋最里面那间。她年纪大了,闺女要接她去北京,才想着把房子卖了。你是来买房子的?” “对...”林宇点头,“我媳妇快生了,想在医院附近买个房子,方便生产。” 大爷一听,立刻热情起来:“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这院子离市医院走路就五分钟,买菜也方便,胡同口就有菜市场。张老太太人也好,住这儿几十年了,跟院里人都处得好。不过她闺女最近才回来,说要跟买主谈,你先去敲敲门问问吧。” 林宇谢过大爷,顺着北屋的走廊往最里面走,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针线笸箩,正给一件小衣服缝扣子。 老太太穿着浅灰色的对襟衫,脸上布满皱纹,却透着股温和的气色,看见林宇,停下手里的活,笑着问:“小伙子,你找谁?” “您是张老太太吧?”林宇放缓声音,“我是来买房子的,听人说您这房子要卖。” 张老太太点点头,往屋里指了指:“进来坐吧,屋里有茶。我这房子是老房子了,不过去年刚翻修过,屋顶换了新瓦,窗户也装了玻璃,住着不冷。” 林宇走进屋,发现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靠窗摆着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放着个老式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靠墙的柜子上摆着几张相框,里面是老太太和女儿的照片。 “您这房子挺好的,我看了院子,也特别舒心。”林宇由衷地说。 这房子虽然看着有些年头,不过维护的不错,而且很有老房子的味道,院子里布置也不错,平时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晒太阳会很恬静。 所以林宇格外喜欢。 “舒心就好~!”张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在这儿住了四十多年了,院里的老邻居都跟家人似的,要不是我这腿不行了,闺女不放心,真舍不得卖。” 两人正说着,院门口突然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烫着卷发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皮包,脸上化着淡妆,一看就跟这老院子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妈,我回来了,刚才去医院旁边的水果摊买了点水果。”女人走进屋,看到林宇,愣了一下,“这位是?” “这是来买房子的小伙子,叫......”张老太太顿了顿,看向林宇。 “我叫林宇...”林宇站起身,“您是阿姨的女儿吧?”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宇一番,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哦,你就是买主啊。我妈这房子虽然是老房子,但地段好,离医院近,你要是真心想买,价格可得好好谈谈。” 第590章满嘴大泡的赵大勇 她说着,从皮包里拿出镜子和口红,在嘴上描了起来,“我在北京住惯了,本来想让我妈直接去北京,可她非要把这房子卖了才放心,说怕以后麻烦。” 张老太太皱了皱眉:“你这孩子,跟人家好好说话。” 女人却没在意,继续说:“林先生是吧?我跟你直说了,我妈这房子,我最低要五百块,少一分都不行。你也别觉得贵,这地段,以后肯定还会涨价,你买了不亏。”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房屋契约,“你要是同意,咱们今天就能签合同,我明天就要回北京,没时间跟你磨叽。” 林宇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没不舒服。 他知道这价格确实不贵,而且老太太人好,院子也合心意。 “五百块没问题......”他爽快地说,“我今天带了钱,咱们现在就能签合同。不过我有个要求,希望能尽快搬进来,我媳妇月底就要生了,得提前收拾房子。” 女人没想到林宇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问题,签了合同,钥匙就给你。我妈这边的东西,今天下午就能收拾好,晚上就去我朋友家住,不耽误你用。” 张老太太看着两人谈妥,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小伙子,以后你住这儿,跟院里的邻居好好处,他们都是好人。” “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处。”林宇点头。 签完合同,林宇付了钱,接过钥匙,心里踏实极了。 走出四合院时,老太太的女儿正帮着收拾东西,嘴里还念叨着:“妈,您别总想着老邻居了,到了北京,我给您请个保姆,比在这儿方便多了。” 林宇回头看了一眼那温馨的小院,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仿佛已经看到二妮在院子里晒衣服、林守海在天井里玩耍的场景。 他加快脚步,打算去家具店看看,争取早点把房子收拾好,让二妮住进来。 这个小院,以后就是他们的新家了,必须布置的温馨一些。 从四合院出来,林宇直奔市里的家具城。 刚进门,各种款式的家具就映入眼帘,有刷着清漆的木床,有带着抽屉的衣柜,还有能折叠的餐桌,林宇挨家挨户地看,手里的小本子记满了尺寸和价格,心里盘算着二妮坐月子需要的物件。 “小伙子,买家具给家里人用啊?”一家家具店的老板笑着迎上来,手里拿着块木板样品,“我这的木料都是正经松木,结实还没味儿,适合孕妇和小孩用。” 林宇眼前一亮,拿起样品闻了闻,果然没什么异味。 他跟老板说:“我要一张一米八的木床,带储物抽屉的,再要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张小桌子和四把椅子。对了,还要两个小凳子,方便我媳妇喂奶的时候用。” 老板一听,立刻说:“你要的这些我这儿都有,正好今天有活动,买全套能便宜五十块,还能帮你送货上门。你家在哪?远不远?” “就在医院旁边的四合院,不远。”林宇说。 老板爽快地拍板:“行!我这就叫人给你装车,保证今天给你送到!” 林宇又去家电区买了个电风扇和一盏台灯。 等夏天快到了,电风扇能让二妮凉快些,台灯放在床头,晚上照顾孩子也方便。 家电店的老板听说他是给孕妇用,还特意帮他挑了个噪音小的电风扇,说:“孕妇怕吵,这个风扇转起来没声音,不影响休息。” 不到两个小时,林宇就把需要的家具家电都买齐了。 家具店和家电店的师傅们一起,用一辆三轮车把东西拉到四合院。 林宇跟着师傅们一起卸车、搬家具,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干劲十足。 他把木床靠在朝南的墙边,让二妮能晒到太阳;衣柜放在床对面,方便拿衣服;梳妆台摆在窗户边,光线好,二妮梳妆也方便。 简单布置完,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在新家具上,透着股温馨的气息。 林宇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锁好门,骑着摩托车往回赶。 回到家时,王玉芬正带着瑶瑶和楠楠在院子里剥玉米,二妮则坐在一旁看着。 看到林宇回来,王玉芬立刻放下手里的玉米,迎上来问:“怎么样?房子看的咋样?合心意不?” 林宇擦了擦汗,笑着说:“合心意!房子已经买了,我还买了些家具家电,师傅们都送过去了,布置好了。那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基本不用再收拾,随时都能搬过去。” “真买了?”王玉芬惊喜地说,“太好了!这下二妮生产我也放心了。” 瑶瑶和楠楠一听,立刻扔下手里的玉米,跑到林宇身边,兴奋地问:“哥,新房子大不大?有我们的房间吗?我们能去住吗?” 王玉芬忍不住笑了,摸了摸瑶瑶的头:“傻丫头,那房子是买给你嫂子预产用的,等你嫂子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咱们还是要回村里住的,村里有咱们的渔船,有厂子,离不开人。” 瑶瑶和楠楠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了,耷拉着脑袋,小声说:“哦,好吧。” 楠楠还小声嘀咕:“我还想在新房子里玩呢。” 林宇看着两个小家伙失落的样子,心里软了软,蹲下来对她们说:“等你们放暑假了,哥带你们去新房子住几天,还带你们去市里的公园玩,好不好?” “真的吗?”瑶瑶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林宇点头:“真的!不过现在得先让嫂子好好休息,等你嫂子生了,咱们再一起去。” 两个小家伙这才高兴起来,蹦蹦跳跳地去剥玉米了。 林宇站起身,走到二妮身边,握住她的手:“明天我把联合队的事安排一下,让大勇哥和大春哥多盯着点,再跟管护队的小凯、大牛说一声,让他们多留意扇贝苗的情况,然后我就带你去市里的新房子住,好不好?” 二妮看着他满是汗水却充满期待的脸,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有你在,我啥都不怕。” 王玉芬看着眼前的小两口,心里满是欣慰。 院子里,追风与闪电落在院墙上,看着热闹的一家人,时不时叫两声,像是在为他们高兴。 林宇知道,明天搬去市里,只是暂时的,等二妮生产完,他们还要回到村里,回到这片熟悉的海,继续守护他们的家园和希望。 但此刻,他只想让二妮安安稳稳地生产,让即将到来的孩子,在一个安全、温馨的环境里出生。 这是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最朴素也最坚定的心愿。 晚饭过后,暮色渐渐笼罩了青山村,海边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院墙上的灯笼轻轻摇晃。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赵大勇熟悉的大嗓门:“林宇!在家没?有事儿找你!” “在呢~!” 正在院子里喂马的林宇高声回应。 “大勇哥,咋这么晚了还过来?出啥事儿了?”林宇把院门打开让他进来,顺手递给他一条干毛巾。 赵大勇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却没坐下,直接说道:“林宇,不瞒你说,我是为了去年收的那些海带过来的。你还记得不?去年秋天咱们村和周边几个村子一起收了不少海带,加工成了海带丝、海带结、海带酱,本来想着今年能卖个好价钱,可现在都快夏天了,仓库里还堆着大半,根本卖不出去!” “去年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我现在过来问问,有办法的话就赶紧的吧,都快急死我了...你看我嘴上这泡...最近就没下去过...”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去年收海带的事他记得清楚,当时为了帮渔民们增加收入,他提议把新鲜海带加工成干货和酱料,这样能保存更久,还能卖个高价。 村里特意租了个大仓库,把加工好的海带制品都存了起来,原本计划着今年春天联系县城和市里的商店销售,可后来因为联合捕鱼队的事、小鬼子的挑衅,这事就被暂时搁置了。 “仓库里现在还剩多少?”林宇皱起眉,问道。 “差不多还有两千多斤海带丝、一千多斤海带结,还有五千多瓶海带酱......”赵大勇伸出手,掰着手指头算,“这些东西堆在仓库里,占地方不说,再过段时间天热了,海带丝和海带结容易受潮发霉,海带酱也可能变质,到时候可就全白费了!咱们当初加工这些东西,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要是卖不出去可就陪大了...” 第591章去城里预产 林宇刚说完“心里有数”,赵大勇的急脾气就上来了,他往前凑了两步,双手在大腿上搓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林宇,你可别再‘心里有数’了!去年收海带的时候,你也说心里有数,可现在这些货压在库房,我这几天真是吃不好睡不好,夜里一闭眼,就梦见库房里的海带丝发霉了,海带酱胀瓶了,渔民们找我要说法,我都不知道咋回话!” 他说着,眼圈都有点红:“这厂子是咱们一起办的,你信任我,让我管着加工和库存,我就得对大伙负责。要是这些海带卖不出去,不光是大伙白忙活,以后谁还信咱们?联合队的事刚顺点,可不能在这事儿上栽跟头啊!” 林宇看着赵大勇急得直转圈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 他知道赵大勇不是为了自己,是真把加工厂 当成了大伙的指望,才会这么上心。 他刚想开口,王玉芬端着两碗凉茶走出来,正好听见两人的话,也跟着劝道:“小宇,大勇说得对,你要是真有想法,就赶紧跟他说说,别让他在这儿瞎着急。” 林宇接过凉茶,递给赵大勇一碗,等他喝了两口缓过劲,才缓缓开口:“大勇哥,你别着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想等思路理清了再跟你说。其实这几天我也在琢磨海带的销路,想了两个办法,你听听行不行。” 赵大勇立刻放下碗,往前探着身子:“你说!你说!不管啥办法,咱们都试试!” “第一个办法,对接部队。”林宇语气笃定,“你忘了?去年咱们给部队加工过鲅鱼罐头,今年估计还会继续。部队里战士多,每天都要做饭,海带是常用的食材,咱们把海带丝、海带结低价卖给他们,再送几箱海带酱尝尝鲜,他们肯定愿意要。一来是咱们的货质量好,二来是之前有合作基础,他们信得过咱们。” 赵大勇眼睛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部队呢!咱们的鲅鱼罐头当时他们就夸好,海带肯定也没问题!这路子靠谱!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销往南方。”林宇继续说,“咱们北方海带多,大家吃惯了,所以不好卖;但南方海边少,海带算是稀罕物,价格还能卖得高些。再加上咱们加工过,储存方便时间长,包装也是花过心思的,售卖起来应该不费劲。” 他顿了顿,补充道:“咱们可以找一些商贩,跟鱼贩约定,要是卖得好,以后每年的海带制品都跟他合作,长期做下去,也能给咱们找个稳定的销路。另外,海带酱咱们可以装成小瓶,贴上‘青山渔村’的标签,当成特色产品卖,说不定还能打开名气。” 赵大勇听完,激动得一拍大腿:“好!这两个办法都靠谱!部队那边我明天就去联系,往南方去就得你去找路子了,我可没办法!” “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不需要担心,这几天我就给你答复。” 听到这话,赵大勇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干劲。 赵大勇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在过来联系部队,争取尽快把部队的单子定下来!等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跟你说!”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院门外走,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不少,显然是迫不及待想赶紧推进海带销路的事。 “大勇哥,等一下!” 林宇突然开口叫住他:“别急着走,还有事儿~!” 赵大勇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还有啥事儿要交代?” 林宇拉着他走到院子里的灯笼下,月光和灯光交织着,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他语气放缓,带着几分郑重:“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在市里医院附近买了个小院,打算这几天就带二妮过去住,方便她待产,她预产期快到了,在市里住着,有啥情况能及时去医院,我也能放心。” 赵大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这是好事啊!二妮生产是大事,去市里住确实稳妥,你早该跟我说了!那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有我呢!” “所以才想跟你托付一下...”林宇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我走之后,工厂还有联合捕鱼队的日常安排,就得劳烦你和大春哥多费心了。捕鱼队那边,让大春哥和其他组长多沟通,每天出海前务必检查好设备,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啥突发情况,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管护队那边,扇贝苗最近长得正好,你让大春抽空去看看,跟小凯、大牛说一声,多留意海水温度和藻类情况,别出啥岔子。要是渔民们有啥需求,或者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先帮忙处理,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商量。” 赵大勇听完,立刻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保证:“小宇,你放心!你跟二妮在市里好好的,家里的事我跟大春肯定给你盯紧了!厂里的海带销路,我明天就去跑,争取尽快卖出去;联合队那边,我每天都会去码头看着,保证不出差错;管护队的事,我也会跟大春交代清楚,绝不让扇贝苗出问题!” 他看着林宇,语气诚恳:“你平时为了大伙的事操碎了心,现在该好好照顾二妮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了,家里的活儿交给我们,你就别惦记了。咱们都是兄弟,这点忙算啥,辛苦点也没啥!” 林宇看着赵大勇坚定的眼神,心里满是感动。 他知道赵大勇是个实在人,只要答应下来的事,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做。“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别硬扛,随时让人去找我,我会想办法赶回来。” “知道了!”赵大勇笑着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去市里住,啥时候回来啊?二妮生产的时候,要不要我跟大春过去帮忙?” “不用...”林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人多了反而不方便。等二妮生了,我会给你们报喜的,到时候再请大伙喝喜酒!” “好!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赵大勇哈哈笑了起来,转身再次往院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叮嘱,“你跟二妮路上注意安全!” 林宇挥了挥手:“放心吧!” 看着赵大勇远去的背影,林宇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 林宇刚目送赵大勇走远,转身就听见王玉芬在身后轻声嘟囔:“你这孩子,咋就想着自己带二妮去?俺可不放心。” 他回头一看,母亲王玉芬正站在屋檐下,手里还攥着刚才给二妮缝的婴儿小被子,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林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去市里待产的事,笑着走上前:“妈,我跟二妮去就行,你在家看着瑶瑶和楠楠,还能帮着留意村里的事,两头都能顾上。” “顾啥顾!”王玉芬立刻提高了声音,快步走到林宇面前,“二妮这是头一胎,生产的时候最需要人照顾,你一个大男人,哪懂伺候月子的活儿?再说她现在身子沉,夜里起夜、想吃口热乎的,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咋行?俺必须得跟着去!” 林宇早料到母亲王玉芬会担心,却没想着她要亲自跟着,赶紧劝道:“妈,市里的房子就两室一厅,我跟二妮住一间,您要是去了,住哪儿啊?而且瑶瑶和楠楠还小,离不开人,你走了,俩孩子咋办?” “瑶瑶和楠楠咋不能一起带过去?”王玉芬想都没想就接话,“俩孩子也想看看城里的新房子,带过去正好能陪着二妮解闷。至于住的地方,怕啥?咱们农村人,一家几口挤在大炕上都过来了,城里的房子再小,还能没地方住?实在不行,俺跟瑶瑶楠楠打地铺,铺层褥子就能睡,不碍事儿!” 林宇还想再说些什么,王玉芬却直接拉住他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眼眶也微微泛红:“小宇,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轻松点,可二妮就跟俺亲闺女一样,她生产这么大的事,我不在身边盯着,夜里都睡不着觉。你就让我跟着吧。” 屋里的二妮听到外面的争执,打开窗户笑着说:“小宇哥,就让妈跟着吧,有妈在身边,我也安心。瑶瑶和楠楠带过去,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房子挤点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啥都强。” 林宇看着王玉芬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二妮温柔的笑容,心里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们了。 其实他也明白,有母亲王玉芬在身边,二妮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自己也能少操些心。 他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行,听您的,您跟瑶瑶楠楠都一起去。” 王玉芬一听,立刻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赶紧说:“哎!好!我这就去给瑶瑶楠楠收拾衣服,再把家里的鸡蛋、小米装些带过去,城里的东西贵,咱们自己带的吃着也放心。” 她说着,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第592章住进城里去 天刚蒙蒙亮,青山村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王玉芬早早起了床,把收拾好的行李一一搬到院中央,装着鸡蛋和小米的布袋子、给二妮补身体的红枣桂圆、瑶瑶楠楠的换洗衣物,还有几床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堆得像座小山。 林宇正帮着把最后一个木箱搬出来,里面装着二妮生产要用的东西和林守海的小玩具。 二妮坐在炕边,时不时叮嘱一句:“妈,那包红糖别忘了带,我坐月子得用。” “小宇哥,把墙上那幅年画也摘下来,带去城里贴。” 林宇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不用什么东西都带,咱们又不是搬家,城里买东西方便,用什么咱们直接买就是~!” “买不需要花钱啊!”王玉芬说道。 林宇顿时就笑了。 “花爷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咱花钱买的也是必需品,用不了再带回来呗,咱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带过去再带回来,都不够费力气的。” “说的也是!”二妮点了点头。 此时瑶瑶和楠楠穿着新衣服,兴奋地围着行李转来转去,楠楠还抱着她的布娃娃,小声跟娃娃说:“咱们要去城里住新房子啦,以后就能去公园玩啦。” 没过多久,王大春开着拖拉机过来了,车斗里铺着厚厚的干草,防止行李颠簸损坏。 “小宇,东西都收拾好了?” 王大春跳下车,撸起袖子就帮忙搬行李,木箱、布袋子、棉被被一一搬上车斗,瑶瑶和楠楠还特意把她们的布娃娃和玩具放在最上面,生怕被压坏。 “大春哥,村里的事就辛苦你和大勇哥了,有啥情况随时去找我,我把摩托车给你留下。”林宇说道。 “放心吧!你在市里好好照顾二妮,村里的事俺跟大勇肯定盯紧了!”王大春笑着点头,又看向二妮,“二妮,祝你生产顺利,等俺们去看你,可得给俺们留喜糖啊!” 二妮笑着点头:“一定给你留!” “大春,这家里的鸡鸭鹅,还有牲口,也都麻烦你了。”王玉芬上前说道。 这次离开家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些鸡鸭鹅,要是没有人照看,还不得都饿死? “师娘,放心吧,我会照看好的,小翠最近过来帮忙,这些事儿她都会给照看明白的。” 一听这话,王玉芬可不干了,赶紧说道:“那可不行啊,小翠现在也怀着孕呢,让她干活儿万一有个闪失......” 这时候,二妮笑了。 “妈,你就别担心家里这边儿了,我跟我妈都说过了,她会过来给照看的。” “哎呦,那感情好!” 听到这话,王玉芬总算放心了,将钥匙交给王大春,又吩咐了几句。 一切准备就绪,林宇扶着二妮坐上拖拉机的副驾驶,王玉芬抱着两个孩子坐在车斗里,瑶瑶和楠楠则挤在她们中间。 林宇发动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朝着市里的方向驶去。 路上,瑶瑶和楠楠趴在车边儿,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野花,一会儿喊着远处的牛羊,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旅途充满了欢乐。 二妮靠在林宇肩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木,心里满是期待。 大约一个小时后,拖拉机驶进了市里的老街区。 穿过几条热闹的胡同,终于来到了四合院门口。 林宇先跳下车,打开大门,扶着二妮慢慢走下来,王玉芬抱着林守海,瑶瑶和楠楠则迫不及待地冲进院子,兴奋地喊着:“新房子!好漂亮的院子!” 院子里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 之前跟林宇聊过天的大爷笑着走过来:“小伙子,搬过来啦?这是你家人吧?真热闹!” “是啊大爷,麻烦您了。”林宇笑着点头,开始跟王大春一起卸行李。 邻居们也纷纷过来帮忙,有的帮着搬木箱,有的帮着抱棉被,不一会儿就把行李都搬进了屋里。 王大春卸完行李,又跟林宇叮嘱了几句村里的事,才开着拖拉机离开。 林宇送走他,转身回到屋里,看到王玉芬正忙着收拾行李,二妮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石榴花,瑶瑶和楠楠则在屋里跑来跑去,探索着每个房间。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照在一家人身上,温暖又明亮。 搬进市里小院的头几天,一家人都在忙着适应新环境。 王玉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院子里的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从胡同口的菜市场买了些花籽,撒在东墙根下,说等二妮坐完月子,说不定就能开花了。 她还在压水井旁边摆了个小桌子,每天早上都在这儿择菜、剥蒜,跟院子里的老邻居们聊天,没几天就跟大家熟络起来,谁家做了好吃的,还会端过来一碗,小院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浓。 二妮的日子过得格外安稳。 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晒晒太阳,手里拿着给即将出生的孩子缝的小衣服,一针一线地缝着,偶尔抬头看看瑶瑶和楠楠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脸上满是笑意。 林宇怕她累着,不让她多干活,每天都会给她端来温水,陪她在胡同里慢慢走两圈,呼吸新鲜空气。 瑶瑶和楠楠更是把小院当成了乐园。 白天跟着王玉芬去菜市场,看着五颜六色的蔬菜水果,眼睛都看直了;晚上吃完饭,就缠着林宇给她们讲海上的故事,听林宇说怎么跟小鬼子斗智斗勇,怎么在远海捕鱼,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追问:“哥,小鬼子真的那么笨吗?” “咱们的联合捕鱼队是不是最厉害的?” 这天下午,林宇正陪着二妮在院子里散步,BB机突然响了,是赵大勇发过来的消息,让他再十点的时候给回个电话。 他赶紧找了个电话转接处,给赵大勇打了过去,赵大勇似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很开就接通:“大勇哥特,怎么样?部队那边谈得顺利吗?” 电话里传来赵大勇兴奋的声音:“顺利!太顺利了!李干事看了咱们的海带样品,说质量比他们之前买的还好,当场就定了一千斤海带丝和五百斤海带结,还说以后每个月都要跟咱们订一批!你那边儿怎么说?往南方的销路安排没有?” “还没呢,我这几天比较忙,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人,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咱们得海带加工品都是现成的,既然部队那边儿要,你就安排一下,尽快安排人发货,注意包装好,别受潮了。” “放心吧!俺已经跟大春商量好了,明天就组织人打包,后天一早就发货!”赵大勇接着说,“对了,管护队的小凯说,扇贝苗长得特别好,最近没出啥问题,让你别担心。联合队昨天去远海捕鱼,还捕到了不少黄花鱼,渔民们都高兴坏了,说等你回来,要好好跟你喝一杯!” 林宇笑着说:“替我谢谢大家!等二妮生产完,我就回去跟大伙聚聚。你们在村里多辛苦,有啥解决不了的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宇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回到城里的家里,二妮看着他轻松的样子,笑着问:“是不是海带的销路搞定了?” “嗯......”林宇点头,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部队订了一千五百斤,至于剩下的我得明天出去跑一趟 ,为往南方销售找出路,只是我出门......” “没事儿,你去你的,家里有妈照顾我,不用担心我的.....” 王玉芬从屋里出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高兴地说:“就是,有我在呢,你就安心去吧,这儿距离医院也近,有啥事儿走几步就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林宇点了点头。极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邻居张大爷的声音:“林宇,在家吗?我孙子放学了,听说你家有两个小朋友,想过来跟她们一起玩。” 林宇赶紧迎上去:“张大爷,快进来!瑶瑶,楠楠,有小朋友来找你们玩啦!” 瑶瑶和楠楠一听,立刻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张大爷身后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一起去院子里玩了。 小院里顿时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格外热闹。 晚饭时,王玉芬做了红烧鱼、炒青菜,还熬了小米粥,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吃得格外香甜。 瑶瑶和楠楠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跟小朋友玩的趣事,王玉芬跟二妮聊着院子里的家常,林宇则偶尔插几句话,气氛温馨又幸福。 吃完晚饭,林宇帮着王玉芬收拾完碗筷,又给二妮端来一碗温水。 二妮靠在床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里面轻微的胎动,轻声说:“小宇哥,要是一直能这样安稳就好了,不用担惊受怕,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林宇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坚定:“这话说的,有啥事儿让你担心受怕的了?” “还不是因为你出海,那些小鬼总来捣乱,我能不能不提心吊胆的?” 林宇顿时就笑了。 “傻丫头,你男人厉害着呢,小鬼子可不是我的对手...” “死鬼,你就能贫~!” 第593章再找谢宝运 第二天一早,林宇特意去市里的特产店挑了两盒包装精致的海产干货,又买了一坛本地酿的米酒,装在帆布包里,然后往仙人岛赶。 仙人岛离市区有四十多里地,沿途要经过好几片滩涂,海风裹着咸腥味吹在脸上, 按照前世的记忆,谢宝运这几天应该从南方回来了。 上一世,谢宝运是远近闻名的海产大亨,而这一次,他来做这哥海产大亨,谢宝运给他做经销商就可以了。 林宇进入仙人岛时,已近正午。 仙人岛不大,岛上大多是渔民,靠海吃海,码头边停着十几艘渔船,渔民们正忙着卸渔获,吆喝声、渔网的拖拽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林宇把摩托车停在码头边的一棵老槐树下,拎着帆布包,沿着码头的石板路慢慢走,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头发凌乱的男人蹲在码头的角落里,手里攥着个干硬的馒头,一口一口地啃着,脸上沾着不少灰尘,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来,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跟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林宇心里一动,慢慢走过去。 那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是眼神里没了当年的闯劲,多了几分疲惫和警惕。 不是谢宝运是谁? 谢宝运看着眼前的林宇,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只是疑惑地问:“干...干啥?” 此时的谢宝运还没认出林宇来,见林宇盯着他看,顿时有些警惕和难为情。 毕竟此时的自己太穷困潦倒了。 林宇在他对面蹲下,笑着把手里的帆布包往他面前递了递:“谢宝运,不记得我了?两年前,在去南方的火车上,咱们上下铺面铺,我还跟你聊过天,给你‘算’过一卦,让你提防着带你去南方闯荡的那个人,说他不是真心帮你,反而会害你。” “火车上......算卦......”谢宝运嘴里念叨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手里的馒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林宇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是你?!真的是你?我想起来了!你说我去南方闯荡有凶险,让我地方带我闯荡的人......” 林宇点了点头。 眼见林宇点头,谢宝运的兴奋劲儿引来了周围渔民的目光,谢宝运赶紧拉着林宇走到码头旁边的一个避风处,又上下打量了林宇好几遍,激动地说:“哎呀,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你咋知道我回仙人岛了?还特意来找我?” 林宇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我这几天正好来这边办事,想着按时间算,你也该回来了,就过来看看。看你这模样,是被我说准了吧?” 提到在南方的经历,谢宝运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苦涩和后怕。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林宇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缓缓开口:“说起这事儿,还真的是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当初的提醒,我这次恐怕真的就死在南方,回不来了。” 他顿了顿,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当年我听你的话,跟着那个叫‘强哥’的去了南方,刚到的时候,他确实挺照顾我,带我认识了不少人,还把我介绍进了一个帮会。 我一开始就是个马仔,帮着看场子、收保护费,后来因为我敢打敢拼,脑子也还算灵活,帮帮会抢回了两个被别的帮会占了的赌场,强哥就开始重用我,让我接管了三个场子,手底下也有了十几号人。” 说到这儿,谢宝运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当时还挺感激强哥,觉得他是真心帮我,可没想到,后来我超过了他,成了老大身边儿的红人,他就心生嫉妒了。他故意设了个局,说有个大生意要跟我一起做,让我带着手底下的人去一个废弃的仓库拿货。”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带着人去了,结果刚到仓库,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为首的就是强哥。他说我‘功高震主’,想吞并帮会的产业,还拿出早就伪造好的证据,要不是我手底下有个兄弟拼死护着我,我早就被他们砍死了。” 谢宝运说着,撸起袖子,胳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格外显眼,“我带着伤跑出来后,不敢回帮会,也不敢跟任何人联系,只能一路躲躲藏藏,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才敢回仙人岛。” 林宇看着他胳膊上的疤痕,心里也替他后怕:“能活着回来就好。以后别再掺和那些帮会的事了,安安稳稳地在岛上找份活干,总比在外面刀尖上舔血强。” “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想给你送一个大机缘!” “机缘?” 谢宝运顿时一脸狐疑的看着林宇。 “没错,不瞒你说,我是青山渔村的,开了一哥海鲜加工厂,也算是小有成就。不过我这个销路一直是个问题,我知道你在南方有人脉,只要你想,这些海产品销售过去的不是问题。” 听到林宇的话,谢宝运点了点头。 “不错,我还真有人脉。”谢宝运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本来也想做一个海鲜加工厂的,但是没钱啊!” 说到这里,谢宝运露出一抹苦笑。 心想,他想在家乡开及工厂的这个想法,竟然已经有人做了,而且似乎做的还不错。 他想做但是没钱,如果能跟着林宇做似乎也不错。 毕竟不用投资,不用承担风险,而他只要把林宇的海产品卖出去,他就有钱拿,可以说是找个长期的饭票。 而且他相信,林宇绝对不会亏待他。 毕竟,在任何行业中,销售都是重中之重,再好的产品卖不出去,那也只能扔大街。 谢宝运猛的抬头,一脸郑重的说道:“没问题!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再去南方了,正想找个正经活干呢。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跟着你干,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不含糊!” 林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既然你信得过我,以后咱们就一起干。其实也不用你干啥,你只要将我们的工厂的海产品销售出去就成,我给你百分之三的提成,你看怎么样?” 谢宝运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没问题啊!这事儿交给我,你们有什么产品我都能给你们卖出去。” 听到谢宝运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前世谢宝运之所以要回来做加工厂,就是因为在南方那边儿有人脉,可以将海产品源源不断的卖出去。 所以,谢宝运有这样的底气,他完全可以理解。 此时谢宝运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侧攥了攥,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带着十足的坦诚:“兄弟,我知道你是真心帮我,愿意带我一起做海产生意,我打心眼儿里感激。可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在南方虽然认识些人脉,卖货肯定不是问题,但那些帮会的仇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强哥他们知道我没死,肯定会找我,万一他们查到我跟你在一起,难道你就不怕受到牵连?” 林宇看着谢宝运满是愧疚的模样,心里反而多了几分暖意。 他知道,谢宝运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不是个只顾自己的人,而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才会顾虑这么多。 林宇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却温和:“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既然知道你的情况,还愿意带着你干,就不怕他们找麻烦。” “再说了,这里是东北,可不是别的地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就是来也翻不起多大浪。” 谢宝运愣住了,没想到林宇会这么说,眼里的担忧非但没减,反而更甚:“可那些都是帮会的人,心狠手辣,你可不能把事情想简单了!” 听着谢宝运满是担忧的话,林宇忽然笑了,那笑容轻松又笃定,瞬间冲淡了码头边的紧张氛围。 他抬手拍了拍谢宝运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宽慰:“你也别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你只要不再主动回南方露面,不跟以前帮会的人联系,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这边儿。” 谢宝运愣了愣,眼里的焦虑还没完全散去:“可强哥他们在南方人脉广,万一他们通过以前的朋友打听我的下落,找到仙人岛咋办?” 林宇摇了摇头,语气更显从容:“仙人岛离南方上千公里,隔着山又隔着海,他们就算想找,也得先知道你回了这儿。你这次回来,没跟以前认识的人说吧?” 谢宝运赶紧点头:“没有!我回来后就待在家里,连码头都没怎么来,就怕被人认出来。” “这就对了。”林宇笑着说,“只要你守着这份‘低调’,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就算想找,也像是大海捞针。再说,他们在南方还有自己的地盘要守,哪有那么多精力跑到北方来抓你一个‘逃兵’?真要是来了,咱们这边还有联合捕鱼队的兄弟,还有市里认识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其实林宇心里比谁都笃定。 他清楚记得前世谢宝运的轨迹,当年谢宝运从南方逃回来后,虽然也担心帮会报复,却始终没再跟那边有任何牵扯,最后不仅没被找到,还凭着在南方积累的经验,在本地做起了海产生意,一步步成了小有名气的企业家,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这份来自前世的记忆,成了林宇此刻最大的底气。 他知道,只要谢宝运按部就班地跟着自己干,远离南方的是非,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那些所谓的 “仇家”,不过是过眼云烟。 谢宝运听着林宇的话,又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 他想起林宇当年在火车上精准的 “预言”,现在对林宇的话更是多了几分信服:“兄弟,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以后我肯定听你的,绝不再跟南方那边有任何联系,安安稳稳跟着你做海产生意。” “这就对了。”林宇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总想着过去的麻烦,咱们得往前看。等你养好了伤,我带你去看看咱们的海带加工厂和联合捕鱼队,咱们的生意盘子虽然不算大,但都是实实在在的路子,只要好好干,以后肯定能做出名堂来。” 第594章早产 林宇又跟谢宝运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回家后好好养伤,别急于一时,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谈工作上的事,还特意嘱咐他要是遇到任何可疑的人或事,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不用硬扛。 谢宝运一边听一边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认真,时不时还会插一两句,询问林宇目前海产生意的具体情况,比如海带制品的库存还有多少、主要销往哪些地区、有没有遇到运输上的难题,问得细致又有条理,显然是已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帮忙了。 末了,谢宝运还主动开口,信誓旦旦地跟林宇保证,说自己这几天就会联系南方认识的几个靠谱的朋友,那些人都是做干货批发的,手里有不少下游渠道,说不定能帮着拓展海带和其他海产的销路,争取尽快把库存清一部分,也给林宇减轻些压力。 林宇笑着应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出了村子,赶紧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二妮大着肚子,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所以,时间是分秒必争。 路上的风带着傍晚的凉意,林宇却丝毫没觉得冷,心里反而透着一股踏实。 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谢宝运的能力,前世的记忆清晰地告诉他,谢宝运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只是个敢打敢拼的莽撞人,他骨子里相当有手腕,当年从南方回来后,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就把本地的海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发家致富的速度快得惊人。 林宇清楚,谢宝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站稳脚跟,绝不仅仅是靠运气,更靠的是他在南方闯荡时练就的识人眼光和处事能力。 他知道该跟什么样的人合作,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打开市场,遇到麻烦时也总能想出巧妙的办法化解,就连当年帮会那些看似棘手的恩怨,他也没费多大劲就彻底解决了,没让那些人再找到自己麻烦。 而这次谢宝运主动提出要联系南方的销售渠道,还说得那般笃定,更让林宇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哪里是一个刚从困境里走出来、满心惶恐的人会有的状态? 分明是已经快速调整好了心态,开始主动为接下来的工作谋划,连带着那些所谓的“仇家威胁”,在他眼里恐怕也早已成了能解决的小问题。 林宇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谢宝运的加入,说不定会给自家的海产生意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未来的路,似乎又宽了几分。 林宇回到市区时,天色已经擦黑,胡同里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着晚饭的炊烟,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他先绕到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二妮爱吃的软糕、瑶瑶楠楠喜欢的水果糖,还有几包常用的纸巾,想着家里人肯定等着他吃饭,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推开四合院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东墙根的石榴花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压水井旁边的小桌子上空空的,连白天王玉芬择菜的篮子都不见了。 “妈?二妮?瑶瑶楠楠?”林宇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屋里喊了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进屋里。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卧室里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林宇走过去推开卧室门,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二妮缝了一半的小衣服放在枕头边,可屋里空无一人。 “咋回事?去哪了?”林宇皱着眉,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二妮还有几天才到预产期,平时很少出门,王玉芬带着两个孩子也不会走太远,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就在此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林宇回来了?”是邻居张大爷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个刚洗好的苹果,快步走进来,“你可算回来了!赶紧去医院!二妮下午突然肚子疼,像是要生了,你妈和我家老婆子赶紧帮着把人送医院了,走得急,没来得及给你留字条!” “啥?”林宇的脑子“嗡”的一声,刚才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惊慌,他甚至没顾上跟张大爷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院门外跑,连放在地上的日常用品都忘了拿。 “医院哪个房间?有没有说情况咋样?”他一边跑一边回头问,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302......” 林宇一路狂奔,胡同里的行人纷纷避让,只想着快点到医院。 晚风刮在脸上,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焦急。 二妮是头胎,生产本就有风险,万一在医院遇到啥情况,自己不在身边可咋办? 瑶瑶楠楠还小,母亲一个人能不能应付过来? 越想越慌,林宇的脚步更快了,甚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一阵阵发闷。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之前担心的画面:二妮疼得受不了、医生说有危险、孩子出意外......这些念头让他心脏狂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终于,市医院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亮着“急诊”字样的灯牌格外刺眼。 林宇冲进医院大厅,抓住一个护士就问:“护士!请问下午送来的一个孕妇,叫二妮,情况咋样了?” 护士被他抓得一愣,随即温和地说:“你别着急,下午确实送来一个叫二妮的孕妇,已经生了,现在在妇产科病房302,你上去吧。” 听到 “已经生了”,林宇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旋即是狂喜,他松开护士的手,连声道谢,转身就往二楼跑。 林宇刚轻轻推开302病房的门,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王玉芬带着哽咽却难掩喜悦的声音:“你可算来了!二妮她......刚生了!是个小子,六斤二两,就是早产了几天,医生说得多观察几天。” 林宇猛地顿住脚步,刚才一路狂奔的喘息还没平复,此刻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托住,悬了一路的慌乱瞬间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惊喜和一丝不真实感。 他快步走到病床边,只见二妮虽然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地望向窗边。 床旁的保温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裹在粉色的襁褓里,闭着眼睛,小嘴巴时不时轻轻动一下,看起来格外脆弱。 林宇凑到保温箱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的孩子,手指悬在玻璃上,却不敢碰,生怕惊扰了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 他看着孩子细小的手、皱巴巴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意,可下一秒,这份暖意就被自责取代。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去仙人岛,一直守在家里,是不是二妮生产时他就能在身边? 是不是孩子就不会早产,不用遭这份罪? “二妮,你受苦了,都怪我...”林宇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愧疚,他转过身看着二妮,“我不该今天出去的,要是我在家,你肚子疼的时候我就能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孩子也不会早产了。” 二妮见他这样,虚弱地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的手:“别这么说,谁能预料到孩子会提前来啊?医生说了,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就是孩子小了点,多养几天就好了。你去仙人岛也是为了正事,总不能因为我随时可能生产,就把所有事都放下吧?” 王玉芬也走过来,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眼眶红红的却笑着说:“是啊,小宇,你别自责了。今天多亏了张大爷家帮忙,及时把二妮送过来,医生也说生产过程很顺利,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咱们农村人常说‘瓜熟蒂落’,可这孩子想早点出来看看爹娘,也是缘分,你该高兴才对。” 林宇握着二妮温热的手,看着她眼里的体谅,又看了看王玉芬满是宽慰的神情,心里的愧疚才渐渐淡了些。 他俯身靠近二妮,声音放得极轻:“辛苦你了,二妮。以后我一定多守着你和孩子,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 “傻样~!”二妮忍不住笑了,伸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湿润,“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倒是瑶瑶和楠楠,刚才在病房外守了好久,说要等着看小侄子,我让她们先去走廊的椅子上歇会儿,你去叫她们进来看看吧,俩孩子盼了好久了。” 林宇点点头,轻轻掖了掖二妮身上的被子,才转身走出病房。 走廊里,瑶瑶和楠楠正靠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极了,却还强撑着没睡。 听到脚步声,俩孩子立刻抬起头,看到林宇,眼睛瞬间亮了:“哥,你回来了!小弟弟呢?我们能看看他吗?” “能,” 林宇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她们的头,“不过小侄子现在在保温箱里,你们得轻轻的,不能吵到他。” 瑶瑶和楠楠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跟着林宇走进病房,踮着脚尖凑到保温箱边,小声地议论着:“小侄子好小啊。” “他的手比我的小指头还细呢。” “以后我要带小弟弟玩!”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林宇心里的愧疚彻底烟消云散。 他知道,虽然孩子早产需要多些呵护,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扶持,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他走到保温箱边,看着里面熟睡的孩子,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给二妮、给两个孩子,给这个家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永远平安、幸福。 第595章摩托车丢了 住院半个月的最后一天清晨,阳光透过医院病房的窗户,温柔地洒在婴儿床的摇篮上。 林宇正小心翼翼地给孩子裹襁褓,小家伙醒着,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手轻轻抓着林宇的手指,嘴里发出 “咿咿呀呀”的软声,模样格外乖巧。 二妮靠在床头,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行动也利索了,再也没有刚生产完时的虚弱。 “医生说今天复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我去办手续,你再歇会儿。”林宇帮孩子掖好襁褓边角,俯身摸了摸二妮的额头,语气满是温柔。 二妮点头应着,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眼里满是宠溺。 复查很顺利,医生检查后说二妮子宫恢复良好,伤口也已愈合,孩子体重增长正常,黄疸值稳定,各项指标都达标,完全可以出院回家。 林宇拿着出院单,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收拾好东西,林宇抱着孩子,扶着二妮走出病房。 王玉芬背着行李,瑶瑶和楠楠一左一右牵着二妮的衣角,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终于可以回小院啦!” 回四合院的路上,林宇特意绕到胡同口的特产店,买了两盒精致的点心、一提新鲜的水果,还有一瓶好酒 ,这是专门给张大爷一家准备的。 上次二妮突然生产,多亏了张大爷和他家人帮忙送医,不然真不知道会耽误多久,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见张大爷正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择菜。 “张大爷,我们出院啦!”林宇笑着走上前,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上次多亏了您和大妈帮忙,不然二妮和孩子都得遭罪,这点东西您收下,谢谢您!” 张大爷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干啥!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快别拿这些东西,赶紧进屋歇着。” 嘴上说着,却还是被林宇硬把礼物塞到了手里,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张大妈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二妮抱着孩子,赶紧迎上来:“二妮回来啦!快让大妈看看孩子,这小家伙长得真俊,一看就是有福气~!” 她小心翼翼地逗着孩子,孩子似乎也不认生,咧着小嘴笑了起来,逗得大家都乐了。 在四合院里简单收拾了一通。 把住院带回来的衣物洗好晾上,给孩子的小床换了干净的褥子,又把院子里的花草浇了水。 王玉芬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念叨:“还是村里住着舒坦,这小院虽好,可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啥时候能回村啊?我还惦记着家里的鸡和鸭呢,不知道大春帮我喂得咋样了。” 瑶瑶和楠楠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想回村跟小伙伴玩,这么长时间没去学校了,也不知道学校的小伙伴儿们都怎么样!” 俩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眼里满是对回村的期待。 林宇看着她们兴奋的模样,笑着说:“别急,咱们在小院歇两天,等把家里的事再理顺顺,就回村。” “太好了!” 王玉芬和俩孩子异口同声地喊道,脸上的兴奋劲儿更足了。 二妮靠在窗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也满是暖意,不管是四合院的温馨,还是村里的热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夕阳西下时,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林宇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二妮靠在他身边,王玉芬和瑶瑶楠楠在屋里准备晚饭。 晚风拂过,带着石榴花的香气,孩子在林宇怀里渐渐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安稳。 林宇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二妮,心里满是踏实。 出院了,孩子平安,家人安康,接下来,就是带着这份幸福,回到那个充满烟火气的小渔村,开启新的生活。 ...... 与此同时,青山村的码头边,十几位渔民围在管护队的小木屋前,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声音里满是焦急。 海水涨潮的声音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却盖不住大家的愁绪,连平日里最热闹的渔船停靠区,此刻都显得死气沉沉。 “这可咋整啊?才三天功夫,海边那片扇贝田就出问题了,不少扇贝都闭着壳不动,捞上来一看,有的都发臭了!” 一位皮肤黝黑的老渔民蹲在地上,手里攥着个死去的扇贝,语气里满是心疼。 旁边的渔民也跟着附和:“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去看,水面上都飘着一层死扇贝,这要是继续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全没了!” 管护队的小凯站在人群中间,脸色也不好看,手里拿着个记录本,上面记着各片扇贝田的受损情况:“我跟大牛这两天一直在海边守着,查了海水温度、盐度,都没啥问题,也没发现有污染的痕迹,实在找不出原因。咱们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该咋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这时,有人小声说:“要是林宇在就好了,他脑子活,之前不管遇到啥难题,他都能想出办法。”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谁不知道林宇去市里陪二妮生产了? 现在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哪好意思让他分心? 可眼下这扇贝田的问题,实在没人能解决。 王大春站在人群后面,眉头也紧紧锁着。 他刚从远海捕鱼回来,一靠岸就听说了扇贝田的事,赶紧跟着来看看。 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想到那片养活了半个村子的扇贝田,他心里也急得慌。 “不行,这事儿拖不得!”王大春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扇贝这东西娇贵,再耽误两天,说不定整片扇贝田都得毁了!我骑摩托去市里找林宇,跟他说清楚情况,让他回来看看。” “大春,这能行吗?林宇还在陪二妮坐月子,咱们这么去找他,会不会太打扰了?”有渔民担心地说。 王大春攥了攥拳头,语气坚定:“现在不是说打扰不打扰的时候!二妮通情达理,肯定能理解。再说林宇心里一直惦记着村里的事,要是知道扇贝田出了这么大问题,他肯定也着急。我去市里快的话,来回也就四个小时,跟他说清楚情况,让他拿个主意,总比咱们在这儿瞎着急强!” 旁边的赵大勇也点了点头,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大春说得对,就这么办!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市里先跟林宇好好说,别让他太着急。咱们在村里先盯着,尽量把损失控制住。” 王大春“嗯”了一声,转身就往林宇家那边跑。 林宇的摩托车就停放在家里,就是留着给他应付突发情况的。 王大春骑着摩托车往市里赶,正午的太阳烤得柏油路发烫,风里都带着热气,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手里的车把都被汗水攥得发滑。 可他丝毫不敢放慢速度,心里满是扇贝田的事。 每多耽误一分钟,损失就可能多一分。 终于,当市里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出现在眼前时,王大春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减速,骑着摩托车往胡同里拐。 按照林宇之前送林宇他们过来的记忆,他在胡同中段找到了那棵老槐树,树下就是林宇说的四合院大门。 王大春停稳摩托车,拔下车钥匙,随手挂在车把上,又拍了拍车座上的灰尘。 他没急着敲门,先擦了擦脸上的汗,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想着跟林宇说扇贝田的事时,得尽量说得清楚些,别让林宇太着急。 可就在他转身要去推四合院大门时,眼角的余光扫过老槐树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刚才停在树下的摩托车,竟然不见了! 王大春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几片落叶在地上打转,哪里还有摩托车的影子? “不可能啊!我就停在这儿,才刚转身,怎么就没了?” 他嘴里嘀咕着,快步走到老槐树下,蹲下来查看,地上还有摩托车轮胎压过的痕迹,显然刚才确实停在这里。 他又沿着胡同前后跑了两趟,逢人就问:“大爷,您看见刚才停在老槐树下的摩托车了吗?黑色的,车把上挂着串钥匙。” “大妈,您有没有看到有人推走一辆摩托车?就刚才,没几分钟。” 可胡同里的居民要么摇头说没看见,要么说刚才在屋里忙活,没注意外面的事。 王大春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的汗又冒了出来,这次却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急。 那摩托车可不便宜,而且是林宇的,这要是丢了可咋办? 第596章当天就回村儿 他又跑回四合院门口,急得直转圈,嘴里念叨着:“这可咋整?摩托车咋还能丢呢?早知道我就锁上了,也怪我太着急,忘了锁车......” 越想越后悔,他甚至忍不住踢了踢老槐树的树干,心里又急又气。 就在这时,四合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宇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他刚才在屋里听见胡同里有动静,想着可能是邻居,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王大春急得团团转。 “大春哥?你咋在这儿?咋还不进去?”林宇一脸惊讶,旋即笑着走上前,可刚走近,就看到王大春脸色不对,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里满是焦急,赶紧问道,“咋了?出啥事儿了?是不是村里出问题了?” 王大春看到林宇,像是看到了救星,却又带着几分委屈和着急,声音都有些发颤:“林宇......摩托车......俺刚停在这老槐树下,就转身的功夫,摩托车就没了!这可咋整啊?” 林宇一听,也愣住了。 这胡同里都是老住户,平时挺安全的,怎么会有人偷摩托车? 他赶紧安慰王大春:“大春,你别着急,先冷静点。你再仔细想想,刚才停摩托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啥可疑的人?或者听到啥动静?” 王大春努力回忆着:“刚才俺停摩托车的时候,就看到胡同口有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往里瞅了两眼,俺当时没在意,以为是路过的......难道是他?” 林宇皱了皱眉:“穿灰色衣服的男人?你还记得他长啥样不?” 王大春摇了摇头,语气更沮丧了:“当时离得远,没看清脸,就记得他个子挺高,背着个黑色的包......这可咋整啊~!” 林宇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语气坚定:“大春,你别担心,摩托车的事咱们先想办法找,实在找不到,我再想办法回村。你先跟我进屋,先说说村里的事,扇贝田到底出啥问题了?是不是很严重?” 听到“扇贝田”,王大春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赶紧跟着林宇往四合院里走,心里却还是惦记着丢失的摩托车,毕竟这摩托车一两千块,要是真找不回来,可真是雪上加霜。 林宇牵着王大春走进四合院,先让他在院里的石凳上歇了歇,倒了杯凉水解渴。 王大春捧着水杯,手还在微微发颤,嘴里反复念叨着:“就转身那两分钟,怎么就没了呢?早知道我锁车了......” 林宇坐在他对面,眉头微蹙,心里却在快速盘算:胡同里都是老住户,平时治安不错,偷车的人大概率不是胡同里的,说不定是外来的流动人员,而且作案时间这么短,人应该还没跑远。 “大春,你先别急...”林宇放缓语气,“咱们先问问胡同里的邻居,刚才有没有人看到可疑的人,或者看到谁推走了摩托车。这胡同就两个出口,要是能问到线索,说不定能追上。” 王大春一听,立刻站起身:“对!问问邻居!俺刚才光着急了,咋没想到这茬!” 两人先走到隔壁张大爷家,张大爷正坐在院里择菜,看到林宇带着个陌生汉子进来,疑惑地问:“林宇,这是?” “张大爷,这是我村里的兄弟王大春,有急事来找我。”林宇指了指王大春,“他刚才把摩托车停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转身的功夫就丢了,您刚才有没有看到啥可疑的人,或者看到谁推走了摩托车?黑色的摩托车,车把上还挂着串钥匙。” 张大爷放下手里的菜,皱着眉想了想:“黑色摩托车?刚才大概一点多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在老槐树下转悠,还围着一辆摩托车看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就没在意,后来没过几分钟,就看到他骑着摩托车往胡同东头走了。那男人看着面生,不像咱们胡同的人。” “对!就是穿灰色夹克的!”王大春激动地站起来,“大爷,您还记得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骑车快不快?” “往东边走了,速度不算快,好像还停下来问过胡同口修鞋的老李,问去火车站的路怎么走。”张大爷补充道,“老李应该也看到他了,你们去问问老李,说不定能知道更多。” 林宇赶紧谢过张大爷,拉着王大春往胡同口跑。 胡同口的修鞋摊前,老李正低着头给一双皮鞋钉掌。“李师傅,耽误您几分钟,跟您打听个事。” 林宇走上前,“刚才是不是有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骑着一辆黑色摩托车,问您去火车站的路?” 老李抬起头,想了想:“有啊!大概二十分钟前吧,那男人看着挺急的,问完路就骑着车往东边的大马路去了,还差点撞到个买菜的老太太。对了,他摩托车的后货架上,好像绑着个蓝色的布袋,看着鼓鼓囊囊的。” “二十分钟......”林宇心里盘算着,二十分钟骑摩托车往东边走,最多也就走了四五公里,要是现在追,肯定追不上了。 王大春听到这话,顿时着急的直跳脚:“这可咋整?偷车的保准跑的无影无踪了。” 林宇看着王大春急得泛红的眼眶,心里清楚现在追偷车贼根本不现实。 对方骑着摩托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早就跑出市区了,再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语气沉稳:“大春哥,别跟自己较劲了,咱们先去派出所报警,说不定警察能帮咱们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摩托车,也能给警察留个备案,以后真有消息也好联系。” 王大春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闷:“都听你的,是俺太马虎了,没锁车才出了这事儿。” 随后两人前往附近的派出所赶。 王大春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满是自责。 林宇时不时回头安慰两句:“谁也没料到会出这事儿,别往心里去,等回村了,咱们再想办法弄辆代步的。” 到了派出所,林宇详细跟民警说明了情况:摩托车的品牌、颜色、车牌号,还有王大春记得的小偷特征,穿灰色夹克、高个子、背着黑色包,以及往火车站方向逃窜的线索。 “我们会根据线索进行排查,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联系你们。”民警把备案单递给林宇,“你们也别太着急,最近市区确实有几起摩托车失窃案,我们正在重点追查。” 民警虽然这样说,但是林宇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能够掌握得信息又那么少,想要找到偷车贼,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从派出所出来,两人回四合院。 刚进门,二妮就迎了上来,看到王大春情绪不高,赶紧问:“咋了?摩托车还没找到吗?” 林宇把报警的事跟二妮说了,二妮走到王大春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大春哥,别上火,摩托车丢了再想办法,身体要紧。你大老远来市里,肯定还没吃饭吧?我刚炖了鸡汤,咱们先吃饭,有事儿吃完饭再说。” 王玉芬也跟着劝:“是啊大春,别自责了,谁还没个马虎的时候?俺年轻的时候,还把家里的鸡蛋篮子忘在地里,回头找的时候,鸡蛋都被鸡啄破了呢!” 看着一家人暖心的模样,王大春心里的自责渐渐淡了,眼眶却有些发热,他接过水杯,小声说:“谢谢二妮,谢谢师娘。” 吃完饭,林宇让王大春坐在院里的石凳上,递给他一根烟:“现在能说说了吧?你这么急着来找我,肯定是村里出了大事,是不是联合队或者加工厂出问题了?” 提到村里的事,王大春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语气急切:“小宇,是扇贝田出问题了!这三天,海边那片扇贝田的扇贝,好多都闭着壳不动,捞上来一看,有的都发臭了!小凯和大牛查了海水温度、盐度,都没啥问题,也没发现污染,可就是找不出原因。现在渔民们都急坏了,赵大勇让俺赶紧来市里找你,说只有你能想出办法!”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指望着扇贝田发家致富呢,可不能有半点而损失。 他皱着眉问:“现在受损的扇贝田有多少?情况严重吗?” “大概有十几亩,再耽误几天,说不定整片扇贝田都得毁了!”王大春急得搓手,“小凯就盼着你回去拿主意。” “那其他村子什么情况?还是说就咱们村儿这样?” “哎呦,那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都是大勇让人盯着。” 林宇点了点头站起身:“正好,我们本来也打算这两天回村,既然这样,今天就回去!” “今天就回?”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兴奋起来,“那太好了!可咱们咋回去啊?要不我想回去,明天我开拖拉机来接你们?” “不用开拖拉机来接...”林宇摇了摇头,“咱们回村也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四合院的东西就留在这儿,等以后再来住的时候用。瑶瑶和楠楠的换洗衣物,还有孩子的尿布,简单收拾个小包袱就行,其他的都不用带。” 二妮也赶紧说:“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妈,你帮我把孩子的小被子叠一下,瑶瑶楠楠,你们把自己的玩具收拾好,咱们回村了!” 王玉芬和瑶瑶楠楠立刻忙活起来,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第597章海星泛滥了 林宇一家人坐着火车回到青山村时,天已经擦黑。 码头上还聚集着不少渔民,看到林宇下车,大家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扇贝田的事,语气里满是焦急。 赵大勇赶紧拨开人群,把林宇拉到一边:“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又有好几亩扇贝田出问题,死的扇贝越来越多,大伙都快急疯了。” 林宇点了点头,先让王玉芬带着二妮和孩子回家休息,自己则跟着赵大勇、王大春和几个渔民代表,去了管护队的小木屋。 屋里的煤油灯亮着,桌上摊着一张扇贝田的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受损的区域。 小凯和大牛坐在桌边,脸色都不好看,看到林宇进来,赶紧站起来:“林宇哥,你可回来了!我们查了好几天,实在找不出原因。” “先别急...”林宇坐在桌边,拿起分布图仔细看着,“你们再跟我说说,扇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的?刚开始是哪个区域先出现的?死的扇贝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赵大勇接过话:“大概三天前,东边那片离礁石最近的扇贝田先出的事,一开始只是少数扇贝闭壳不动,我们以为是天气热的原因,没太在意,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不少扇贝死了,还开始往其他区域蔓延。死的扇贝都差不多,外壳没破损,打开里面却发臭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养分。” “海水温度、盐度都测过了?有没有发现异常的生物?”林宇又问。 小凯点头:“都测了,跟平时一样,没异常。我们也潜下去看过,没看到海星、章鱼这些天敌,也没发现水藻泛滥的情况。” 林宇皱起眉,手指在分布图上的受损区域划过。 受损区域都集中在离礁石近的地方,而且是从东往西蔓延,这背后肯定有原因。 他沉思片刻,抬头说:“明天一早,我亲自下海去看看,你们准备好潜水的装备,再找两个熟悉这片海域的渔民跟我一起。”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宇就带着王大春、小凯,来到了东边的扇贝田。 海水很清澈,能看到水下密密麻麻的扇贝笼,只是有些扇贝笼里的扇贝,已经翻着白肚皮,显然已经死了。 林宇换上潜水服,检查好氧气瓶,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在船上等着,我潜下去看看,有情况就给你们打信号。”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海中。 海水带着清晨的凉意,林宇慢慢往下潜,眼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水下的扇贝笼排列得很整齐,大部分扇贝都闭着壳,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他游到一个受损严重的扇贝笼旁,打开笼子,拿出一只死扇贝,外壳完好,打开后里面的肉已经腐烂,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他又游到附近的礁石边,礁石上长满了青苔,还有一些小海螺在缓慢移动。 林宇用手拨开礁石边的水草,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礁石缝隙里,几只巴掌大的海星,正趴在礁石上,吸盘紧紧吸着一只活扇贝,嘴里的消化液正慢慢渗入扇贝壳中。 林宇心里一动,赶紧游到其他礁石边,果然,每块礁石的缝隙里,都藏着不少海星,有的还在往扇贝笼的方向爬。 他又往西边的扇贝田游去,离礁石越远,海星的数量就越少,扇贝的存活率也越高。 “找到了!”林宇心里豁然开朗 —— 海星是扇贝的天敌,它们会用吸盘吸住扇贝,再用消化液溶解扇贝的闭壳肌,最后吃掉扇贝肉。之前大家潜下水,只注意了扇贝笼周围,没留意礁石缝隙里的海星,才没发现问题的根源。 林宇赶紧浮出水面,对船上的人喊道:“问题找到了!是海星!礁石缝隙里藏了不少海星,正在吃扇贝!” 船上的人一听,都愣住了,赵大勇赶紧问:“海星?之前我们潜下去咋没看到?” “海星都藏在礁石缝隙里,而且白天不怎么活动,不容易被发现。”林宇爬上船,擦了擦脸上的海水,“现在得赶紧组织人,把礁石缝隙里的海星都清理掉,再在扇贝田周围围上防海星的网,不然再过几天,整片扇贝田都得被海星毁了!” 林宇立刻决定:“大春哥,你去组织船队成员,准备好工具,一会儿就来清理海星;小凯,你去镇上买防海星的网,越多越好。” “好!” 几人齐声应道,赶紧分头行动。 阳光渐渐升起,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王大春很快就将船员们组织了起来,有的戴着潜水镜拿着小网兜潜下水,有的站在礁石上用长钩子勾礁石缝隙里的海星,还有的负责在岸边接应,把捞上来的海星装进大竹筐里。 这些船员都是经过林宇特殊训练过,在海底作业也算经验丰富了。 “嘿!这礁石缝里藏得真深!一兜子捞上来好几个!”很快第一网海星就被带了上来,橙红色的海星在网兜里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可不是嘛!往年也见着海星,可没这么多啊!”岸边接海星的渔民一边往竹筐里倒,一边皱着眉嘀咕,“你看这竹筐,才半个钟头就满了,照这架势,今天得清出几十筐来!” 老渔民李叔蹲在礁石上,用钩子拨开一块青苔,又勾出三只海星,叹了口气:“我活了五十多年,也没见海边一下子冒这么多海星。估计是今年洋流变了,把别处的海星幼虫都带过来了,才扎堆长这么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手里的活却没停。 潜水的船员在水下仔细搜寻每一处礁石缝隙,连拳头大的小海星都没放过;岸边的人则把装满海星的竹筐摞起来,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橙红色的海星在阳光下堆着,看着壮观又有些棘手。 到了中午,太阳渐渐毒了起来,渔民们终于把附近礁石区的海星清理得差不多了。 三十多个大竹筐摆在岸边,里面装满了海星,有的足有巴掌大,有的还带着刚吸着的小扇贝。 “可算清完了!”赵大勇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堆成山的海星,犯了难,“这么多海星,咋处理啊?扔海里肯定不行,过几天又得爬回来;埋了吧,又占地方。” “扔了呗!还能咋办?”有渔民接口道,“这海星看着怪吓人的,也没多少肉,咱们渔民谁也不吃这东西,留着也没用。”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都觉得除了扔掉没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刚脱下潜水服的林宇突然笑了,走过去拿起一只海星,对着众人说:“你们可别小瞧这海星,它可是好东西,做成美食,猪肉都不换!” 众人都愣住了,赵大勇挠了挠头:“林宇,你没开玩笑吧?这海星能吃?俺长这么大,就没见谁吃过这玩意儿。” “当然能吃!”林宇笑着说,“海星的卵和肉质部分,用开水焯一下,再用葱姜蒜爆炒,或者炖成汤,味道鲜得很。”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正好,我儿子出生了,本来就打算明后天在村里摆宴席,给孩子庆生。这些海星不用扔,我都带回去,做成几道硬菜,让大伙也尝尝鲜!”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真能做成菜?那敢情好!省得浪费了!” “林宇,那俺们可就等着吃海星宴了!” “给大侄子庆生,还能尝新菜,这好事儿!” 王大春也凑过来说:“小宇,这海星不少,俺帮你一起运回去!马车我都已经赶过来了,一趟就能拉完。” “好!”林宇点头,“大家也累了一上午,先回去歇着,下午我让我娘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些菜和酒,明天中午,就在我家院子里摆宴席,大伙都来热闹热闹!” “哎!好嘞!” 众人齐声应道,之前清理海星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随后,王大春赶来马车,众人七手八脚地把装满海星的竹筐搬上车。 林宇跟赵大勇交代了几句,让他下午带着人把防海星的网围在扇贝田周围,防止再有海星爬过来,自己则和王大春一起,拉着板车往家走。 马车轱辘在村路上“轱辘轱辘”响,车上的海星偶尔动一下,引得路边的孩子围过来看热闹。 林宇走在板车旁边,心里满是欢喜。 回到家,王玉芬和二妮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看到林宇拉着一车海星回来,都吓了一跳。 “小宇,你拉这么多海星回来干啥?这东西能吃吗?”王玉芬疑惑地问。 林宇笑着把用海星做美食、摆宴席的事说了,王玉芬和二妮也来了兴致。 “真能做?那就得你做,我们可不会!!”王玉芬撸起袖子,拿起一个海星看看,随后又扔进了筐里。 “没问题,我会做,就交给我!”林宇笑着说道。见 二妮也笑着说:“正好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也能帮着搭把手。” 正说着,二妮的父母进了院子,喜悦的呼喊声随之传了进来...... 第598章生日宴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宇就把家里的拖拉机擦得锃亮,车厢里铺好干净的帆布。 今天要去熊岳城采购庆生宴的食材,得把东西都装得妥妥帖帖的。 王玉芬早早起来烙了几张葱油饼,塞给林宇:“路上饿了垫垫,早点去早点回,别耽误了中午的宴席。” 林宇接过饼,跳上拖拉机,发动引擎,“突突突”的声音划破了渔村的清晨。 从青山村到熊岳城有二十多里地,路上要经过好几片农田,晨雾里飘着泥土的清香,偶尔能看到早起的农民在田里劳作,林宇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要买的食材:鸡鸭猪肉是必备的,还得买些新鲜的蔬菜、再备上几坛好酒,让大伙吃得尽兴。 至于鱼虾,渔家人最不缺的就是鱼虾,一大早,王大春就带着船员出了海,要为今天的庆生宴捕一大网鱼获。 到了熊岳城的早市,早已是人声鼎沸。 林宇先走到肉摊前,“老板,给我割四十斤五花肉,再来二十斤排骨,都要新鲜的!” 肉摊老板麻利地割肉、称重,笑着说:“看你这架势,是要办大席啊?” “家里添了个小子,办庆生宴,请村里人热闹热闹!”林宇笑着回应。 接着,他又去了禽蛋区,买了十只活鸡、五只活鸭,让老板帮忙处理干净,蔬菜区里,黄瓜、西红柿、豆角、土豆装了满满两大筐,最后还在粮油店买了五十斤大米、两桶豆油,以及酱油、醋、花椒、大料等调料。 等到采购完,拖拉机的车厢已经堆得像座小山。 林宇踩着晨光往回赶,一路上哼着小调,心里满是欢喜。 儿子的庆生宴,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村人都沾沾喜气。 回到村里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赵大勇和几个渔民早就等着了,看到林宇回来,赶紧上前帮忙卸东西。 “林宇,你这采购的架势,是要让大伙撑破肚皮啊!”赵大勇笑着说,伸手接过一筐鲅鱼。 “必须让大伙吃好!”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灶搭好了吗?” “早搭好了,就在你家院子里,柴火都备足了!”赵大勇指着院子里的方向。 林宇家的院子里,已经搭起了两个临时灶台,砖头垒起的灶台上架着大铁锅,旁边堆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几个妇女正忙着清洗蔬菜、处理海鲜,瑶瑶和楠楠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帮着递东西,一派热闹景象。 林宇挽起袖子,洗了把手,就接过了大厨的活儿。 他先把五花肉切成大块,放进大铁锅里焯水,去除血沫,再捞出沥干,锅里倒油,放入冰糖炒出糖色,接着把五花肉倒进锅里翻炒,待肉块裹上糖色,再加入姜片、葱段、八角、桂皮,倒入酱油、料酒,加足量热水,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这是他最拿手的红烧肉,每次村里办席,大伙都盼着这道菜。 另一边的灶台上,他把处理好的鸡肉切成块,用开水焯过后,和土豆、蘑菇一起放进锅里炖,不一会儿,鸡肉的香味就飘满了整个院子。妇女们也没闲着,有的清洗海星,按照林宇教的方法,把海星的卵和肉质部分取出来,用盐水浸泡;有的剥虾爬子,准备做清蒸虾爬子;还有的切蔬菜,准备做凉拌黄瓜、炒豆角。 村里的渔民们也陆续来了,有的带着自家种的蔬菜,有的帮忙劈柴、烧火,还有的陪着王玉芬逗刚出生的孩子,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林宇,你这红烧肉的香味,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一位老渔民笑着说,凑到灶台边看了一眼,“好家伙,炖得真烂乎!” “别急,中午保准让大伙吃够!”林宇一边翻炒着锅里的海蛎子煎蛋,一边笑着回应。 阳光洒在院子里,灶台里的火苗跳动着,饭菜的香味、人们的笑声、孩子的嬉闹声混在一起,满是烟火气与幸福感。 中午十二点,宴席正式开始。 院子里摆了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菜: 色泽红亮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的小鸡炖蘑菇、鲜嫩的清蒸虾爬子、金黄的海蛎子煎蛋、还有用海星做的爆炒海星肉和海星汤,再配上几碟凉拌菜,最后端上一大盆鲅鱼饺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宇抱着孩子,和二妮、王玉芬一起,挨桌给大伙敬酒。 “感谢大伙今天来给我儿子庆生,也谢谢大伙之前帮衬村里的事,我林宇都记在心里!”林宇举起酒杯,声音洪亮,“以后咱们青山村,还得靠大伙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好!”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渔民们一边吃着菜,一边夸赞:“林宇,你这手艺真绝了!这红烧肉比城里饭馆的还好吃!” “没想到海星还能这么做,这爆炒海星肉,鲜得很!” “大侄子真俊,以后肯定跟你一样,是个能干的!” 二妮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孩子,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王玉芬则忙着给大伙添菜、倒酒,嘴里不停地说:“吃,都别客气,菜不够再做!” 庆生宴的热闹劲儿正浓,赵大勇端着酒杯走到林宇身边,目光落在他怀里熟睡的孩子身上,笑着打趣:“林宇,你家大胖小子都出生这么多天了,咋还没听你说给孩子起啥名?这可不行,得赶紧起个响亮的名,以后咱们喊着也顺口!” 这话一出,满院子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林宇,孩子的名字可得好好起,关乎一辈子的福气!” “你现在是咱们村的带头人,孩子的名也得有气势,跟你一样能干!” “要不大伙一起帮着琢磨琢磨?” 林宇抱着孩子,笑着挠了挠头:“说实话,这几天光顾着忙活扇贝田的事,还有办宴席,还真没来得及给孩子起名。我跟二妮也商量过,想找个有文化的人给起,咱们村里,也就村长爷爷肚子里有墨水,不如就请村长爷爷孩子起个名?” 众人一听,都纷纷看向坐在主桌的罗全。 罗全放下酒杯,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这是把难题扔给我啊!不过给孩子起名是大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随便应付。” 他走到林宇身边,仔细看了看孩子的眉眼,又问:“林宇,你跟二妮有没有啥特别的期许?比如希望孩子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想融入啥寓意?” 林宇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也没啥大的要求,就希望孩子以后能明事理、有担当,不忘咱们渔村的根,要是能有点出息,为村里做点事,那就更好了。” 二妮也补充道:“是啊罗村长,名字不用太花哨,只要寓意好、听着顺耳就行。” 罗全点点头,低头沉思起来。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等着他的主意,连孩子们都停下了嬉闹,好奇地看着罗全。 罗全踱了几步,目光落在院外的大海上。 此时夕阳正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金,远处的渔船正缓缓归港,画面宁静又壮阔。 他突然眼前一亮,转身对林宇说:“我想到了!咱们村靠海吃海,大海滋养了咱们一辈又一辈,‘海’字不能少;孩子是你们的希望,也是咱们村的未来,得有学识、有涵养,‘墨’字有书香之气,寓意孩子以后知书达理;‘章’字有文采、有章法的意思,也暗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 不如就叫‘林墨章’,小名就叫‘海娃’,既念着咱们渔村的根,又盼着孩子以后有文化、有担当,你们觉得咋样?” “林墨章?海娃?” 林宇在嘴里念叨了两遍,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名字好!既有文化,又不忘本,听着就顺耳!二妮,你觉得呢?” 二妮抱着孩子,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笑着点头:“我觉得好!罗村长起的名,又有寓意又好听,就叫墨章,小名海娃!” 众人一听,也纷纷称赞起来:“这名字起得好!有文化味儿,还跟咱们渔村沾着边,罗村长果然有学问!” “林墨章,听着就像个有出息的名,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海娃这小名也亲切,以后咱们就喊海娃啦!” 罗全看着大伙满意的样子,也笑了:“只要你们满意就好。这名字不仅是个代号,更是咱们对孩子的期许,希望他以后能像大海一样包容,像笔墨一样有内涵,长成个对村里、对社会有用的人。” 林宇赶紧抱着孩子,走到罗全面前,郑重地说:“村长爷爷,这个名字不错,我敬你一杯!。” “哈哈,好,喝一杯~!” 夕阳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映着众人的笑脸,也映着林宇怀里熟睡的海娃。 林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温暖与坚定。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抚养海娃长大,让他成为一个像名字一样,有担当、有学识、不忘本的人,为青山村的兴旺添一份力。 宴席散后,林宇把罗全送出门,又跟赵大勇、王大春商量了明天继续清理海星、加固扇贝田防护网的事,才回到屋里。 二妮正抱着海娃,轻声哼着摇篮曲,王玉芬在旁边收拾着大伙送的礼物,脸上满是笑意... 第599章发一批货试试水 庆生宴的热闹还萦绕在青山村的晨光里,林宇却已早早起身。 他扒了两口王玉芬热好的粥,便扛起装着潜水装备的帆布包,往码头的方向走。 昨夜宴席散后,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担心青山村的海星隐患不是个例,邻村的扇贝田说不定也藏着风险。 “多走几个村看看,早发现早防范,总比等出事了再补救强。”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路线。 码头边,王大春已开着船等在那里。 “小宇,真要去邻村查啊?咱们村的防护网还没完全扎牢呢。”王大春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村里有大勇哥盯着,而且已经做了防护,守护的人盯着就没问题。”林宇上了船“先去最近的望海村,再往东边的沙滩村走,中午争取能到仙人岛,得赶在海星扩散前把事落实了。” 渔船的引擎划破晨雾,朝着望海村的方向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望海村的码头出现在视野里,林宇远远就看见几个渔民蹲在岸边发愁,手里还拿着几只刚捞上来的小海星。 “果然出事了!”他心里一紧,赶紧将船停稳。 “是林宇来了?他来了正好!”望海村的管护队队长周明认出了他,赶紧迎上来,脸上满是愁容,“昨天刚发现扇贝田边有海星,数量不多,可俺们没经验,正不知道咋整呢!” 林宇没多寒暄,接过周明递来的潜水镜,径直往海边走:“先下海看看,确定海星的分布范围再说。” 海水里的能见度很好,林宇潜到望海村的扇贝田区域,借着晨光仔细搜寻。 礁石缝隙里果然藏着零星的海星,大多是巴掌大的幼体,正缓慢地往扇贝笼方向爬。 “还好发现得早,没形成规模!”他浮出水面,朝岸边的周明喊,“赶紧组织人,把扇贝田外围的礁石区清一遍,再用防海星网把整片海域圈起来,网眼别太大,幼体海星容易钻进去。” 周明一听,赶紧召集村里的管护队员。 林宇也没闲着,从帆布包里掏出纸笔,一边画防护网的搭建示意图,一边跟队员们讲解:“网要埋进海底半米深,防止海星从底下钻过去;每隔十米绑一根木桩固定,风浪大的时候不容易被冲垮。” 队员们围在他身边,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记下要点。 处理完望海村的事,林宇又驾着摩托艇赶往沙滩村。 刚靠近渔港村的扇贝田,就看见村里的老渔民张阿公正划着小渔船,用竹竿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的海星。 “大爷,这片海域的海星多不多?”林宇大声问道。 这老大爷抬起头,叹了口气:“就岸边这一片有,往深了去还没见着,应该是不少。” 林宇二话不说,换上潜水装备再次下海。 这次他潜得更深,绕着渔港村的扇贝田转了一圈,发现海星主要集中在浅滩区域,深水区暂未出现。 “大爷,浅滩的海星今天就能清完,我让青山村的船员过来搭防护网,你能帮我个忙,将村里的管护人员叫过来吗?” “可以,那你在这儿等着!” 随后,林宇又吩咐王大春回去找船员们过来。 等王大春带着人赶回来时,沙滩村的渔民已经开始清理浅滩的海星。 林宇指挥着两队人马分工:青山村的船员负责搭建防护网,沙滩村的渔民继续清理残留的海星,夕阳西下时,一片整齐的防护网已沿着扇贝田的边缘铺开,像一道绿色的屏障,将潜在的风险挡在外面。 最后一站是仙人岛村。 当林宇赶到时,仙人岛村的管护队队长正带着人在海边巡查,见到林宇,他赶紧迎上来:“林宇兄弟,你来得正好!俺们早上发现几只海星,正琢磨着咋处理呢,你给支支招!” 林宇跟着他们下海查看,发现石滩村的海星数量最少,仅在两块礁石下发现几只。 “趁现在还没扩散,赶紧清掉,再把防护网搭起来。” 林宇蹲在海边,跟队员们演示如何快速清理礁石缝隙里的海星,“用钩子把海星勾出来,集中装在网兜里,别扔回海里,要么埋了要么运去做饲料,避免二次扩散。” 等林宇带着石滩村的队员忙完,天已擦黑。 他谢绝了村民们留下吃饭的挽留,驾着渔船往青山村赶。 一路上,海风带着海水的凉意吹在脸上,他却丝毫没觉得累,几个村子的海星隐患都已排查处理,防护网也都搭建完毕,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回到青山村时,码头边还亮着灯。 赵大勇正带着人检查村里的防护网,见林宇回来,赶紧迎上去:“咋样?邻村情况严重不?” “沙滩村儿和望海村有零星海星,刚发现苗头,都处理好了。”林宇喝了口赵大勇递来的热水,“明天我再去西边的两个村看看,争取把所有沿海村的扇贝田都排查一遍,咱们多跑点路,免得受到重大损失。” “哦对了,南方销售渠道我已经打通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人过来,明天你带这人准备一下,将货品统计出来。” 一听这话,赵大勇顿时一喜。 “那可太好了,货品都不用统计,仓库里有什么货,有多少货我心里都门清,差不了。” 听到这话,林宇就放心了。 赵大勇办事儿牢靠,心思细腻,认真负责,从帮他管理厂子之后,就没有出现过重大责任事故。 所以他办事儿,林宇特别放心。 第二天。 林宇刚从西边月牙村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沾着海水的外套,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吆喝声。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一看,只见谢宝运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正稳稳地停在院门口,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宝运?你咋来了?”林宇又惊又喜,赶紧迎上去。 他前几天还想着等扇贝田的事稳定了,就给谢宝运打个电话问问南方渠道的进展,没想到谢宝运倒先找来了。 谢宝运跳下车,拍了拍车座上的灰尘,从布袋里掏出一叠纸递过来:“兄弟,好事!我跟南方那几个朋友谈妥了,他们同意先让咱们发一批货试试水!” 林宇赶紧接过纸,仔细一看。 上面是详细的供货清单和合作协议,清单上写着要发五百斤海带丝、三百斤海带结,还有两百斤扇贝干,收货地址是广州的几家干货批发市场,协议里还注明了如果这批货质量达标,后续每个月都会有固定订单,价格也比本地收购价高了两成。 “真谈成了?” 林宇反复看了两遍协议,心里的喜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之前还担心扇贝田出事后,村里的海产销路会受影响,现在有了南方的长期合作意向,渔民们的收入总算有了保障。 “那可不!”谢宝运得意地笑了笑,“我前几天就给南方的朋友打了电话,还把咱们海带和扇贝干的样品寄了过去。 他们收到样品后,当天就给我回了电话,说咱们的货比他们现在进的货质量好太多,尤其是扇贝干,肉厚还没沙,当即就拍板要先试一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跟他们说了,咱们青山村的海产都是纯天然的,以后还能给他们供应新鲜的鲅鱼、黄花鱼,他们也挺感兴趣,说等这批干货卖得好,就跟咱们谈鲜货的合作。” 林宇拍了拍谢宝运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宝运,辛苦你了!这事办得漂亮!有了南方的渠道,咱们村的海产就不愁卖了,以后还能带动周边村子一起供货,让大伙都能多赚点钱。”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谢宝运挠了挠头,“小宇,你放心,这批货我已经跟物流那边打好招呼了,他们后天就来村里提货,咱们只要提前把货打包好就行。对了,我还跟他们谈了,运费咱们各承担一半,能省不少成本。” 林宇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行!我这就去跟大勇哥说去,让他们组织渔民们赶紧打包海带和扇贝干,一定要把好质量关,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批货是咱们打开南方市场的关键,必须让他们看到咱们的实力。” 正说着,王玉芬抱着孩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谢宝运,笑着说:“呦,这是小宇朋友吧?快进屋坐,俺刚炖了鱼汤,正好一起喝。” “不了婶子,我一会儿还得回仙人岛,跟那边的朋友再确认一下收货细节。”谢宝运摆了摆手,又凑到跟前看了看海娃,“这就是林宇的儿子吧?长得真精神!对了林宇哥,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起好了,叫林墨章,小名叫海娃。”林宇笑着说,“前几天办庆生宴,村里的罗村长给起的,寓意挺好。” “墨章,海娃,这名字好!又有文化又接地气!”谢宝运夸赞道,“等海娃满月,我再过来给大侄子庆祝!” 又聊了几句,谢宝运便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林宇站在院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是踏实。 刚解决完扇贝田的海星危机,又迎来了南方销售渠道的好消息,这两件事凑在一起,让他对青山村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他转身走进屋,对王玉芬说:“妈,你跟二妮说一声,我去趟厂子,跟大勇哥他们说一下发货的事,中午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 “你放心去吧,家里有俺呢。”王玉芬笑着说,“路上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林宇应了一声,拿起外套就往码头跑。 第600陆路不通,走海路 林宇来到工厂之后,立马就召集赵大勇、王大春等人开了个紧急会议。 工厂办公室内,桌上摊着谢宝运带来的供货清单,林宇用手指敲了敲清单上的数字:“五百斤海带丝、三百斤海带结、两百斤扇贝干,后天物流就来提货,虽然不多,但是咱们得在两天内把货打包好,还得保证每一份货的质量都过关。” “这批货是拉过去试水的,所以咱们必须得重视,只要这一批货卖的好,后续的合作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赵大勇率先点头:“小宇,你放心,所有事儿我都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至于货物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咱们货的质量你应该知道,都是上乘的,差不了。” 这到是实话。 林宇在做产品这一块从来都不糊弄。 虽然这个年代,品控对于一个企业并不是的特别的重要,借着改革的春风,只要你的货物能够流入市场,就不愁卖。 但是林宇却不想因为赚钱而没了良心。 当然商人没良心。 不过林宇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有自己的底线。 而且要想把生意做大做长,一定是靠诚信和诚心。 接下来的两天,青山村的加工厂和仓库里热闹得像过年。 工人们都忙碌的热火朝天,男人们负责搬运海带和扇贝干,女人们则坐在院子里,用剪刀把海带丝剪得长短均匀,再装进印着“青山渔村”字样的包装袋里。 这是林宇特意让镇上的印刷厂赶制的,想借着这批货,打响村里的海产品牌。 二妮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背着孩子带着瑶瑶和楠楠来帮忙,瑶瑶负责把装好的海带丝袋放进纸箱,楠楠则在旁边递胶带,小脸上满是认真。 王玉芬更是忙前忙后,每天煮一大锅绿豆汤,送到加工厂给大伙解暑,嘴里还不停念叨:“大伙慢点干,别累着,咱们得把好质量关,可不能砸了咱们村的招牌。” 可就在发货前一天傍晚,意外突然发生了。 林宇接到司机的电话,听说广州那边儿大雨,道路很多地方出现坍,进行了封闭的状态,他们担心货物不能按时送出去。 “大雨?这可咋整?”林宇挂了电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仓库里的货都已经打包好了,堆得像小山一样,要是推迟三天发货,扇贝干和海带丝虽然不容易坏,但南方的客户还等着这批货上架,万一耽误了他们的销售,影响后续合作可就麻烦了。 赵大勇和王大春也急了,王大春搓着手说:“要不咱们自己找车送过去?咱们村有两辆小货车,虽然装不下所有货,但可以分两趟送。” 林宇顿时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说是路都封了吗?路封了,你开啥车都过不去。” “那咋整?”王大春顿时着急。 林宇沉思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指节微微泛白。 这个年代的路大多是土路,坍塌泥石流封路想要修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如果干等着,这次的合作估计就得泡汤了。 “陆路走不通,那就走海路!” 他突然眼前一亮,海边长大的孩子,对海路运输再熟悉不过。 从青山村的码头出发,走近海航线到广州的渔港,比陆路还能快上一天,而且不受大雨影响。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泼了冷水。 他低头看向码头方向,自家那艘小渔船还停在岸边,吨位小不说,船舱也窄,别说装下上千斤的海产,连抗风浪的能力都不够,根本走不了远海。 “得找艘大点的货船才行。” 林宇在心里盘算着,村里的渔民大多是小渔船,唯一能调动的大吨位货船,而大吨位的货船只有罗志新有。 旋即,林宇将自己的想法跟赵大勇和王大春等人说了一下,顿时得到了广泛的赞同。 “这个办法好啊,海上不受风雨影响。” “只是咱们这渔船可走不了那么远去,要怎么给送?”赵大勇说道。 林宇顿时笑了,“咱们的船虽然不行,但是罗大哥的船可以啊,别忘了,他的货物可是往东南亚方向送都没问题。”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听到林宇的话,王大春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还是小宇脑子转的快,这要是我大春,想到明天也想不到这个办法去。”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林宇站了起来。 “行了,你们继续准备,我回去给罗大哥打个电话。” 说完林宇直接站起身来往家走。 回到家后,和王玉芬、二妮说了一下情况,这才拨通了电话。 “喂,林宇?找我有事?” 电话里传来罗志新爽朗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船坞的机器声。 林宇赶紧调整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罗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是有件急事想跟您商量,关于海运输货的事。” 他把南方订单的情况、陆路停运的困境,还有想走海路送货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船队里要是有闲置的货船,能不能借我用一次?运费我按市场价给,还能多付点押金,保证把船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知道罗志新的船队最近忙着往北方运海鲜,货船都排得满,不一定有闲置的。 就在他准备说“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的时候,罗志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要运多少货?什么时候走?” “大概一千斤干货,想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三天内到广州渔港。”林宇赶紧回答,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明天一早啊......”罗志新又顿了顿,“我有艘三十吨的货船,本来明天要去青岛,我让船长调整下航线,先帮你把货送到广州。不过船员工资得你出,另外,海上风险大,你得跟船一起去,盯着点货。” 林宇一听,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连忙道谢:“太谢谢您了罗大哥!船员工资您放心,我肯定按最高标准给,跟船的事也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带着货去码头!” “谢啥,咱们也算老合作了,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罗志新笑着说,“我这就给船长打电话,让他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八点,你带着货去东头的货运码头找他,船号是‘海兴号’。对了,路上注意安全,最近海上有点风浪,让船长开慢点开。” 挂了电话,林宇长长舒了口气,转身对王玉芬说:“搞定了!罗大哥同意借船,明天一早就能发货!” 王玉芬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这下不用担心订单黄了。你明天跟船去,可得注意安全,家里有俺呢。”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感激。 他赶紧给赵大勇和王大春打电话,让他们连夜组织渔民,把打包好的海带丝、海带结和扇贝干运到东头的货运码头,再安排人仔细检查包装,确保在路上不会受潮。 夜色渐深,青山村的码头却热闹起来。 渔民们推着小推车,把一箱箱海产往货运码头运,车灯在夜色里连成一串,像一条长长的火龙。 林宇看着忙碌的人群,心里满是坚定。 这次借船送货,不仅是为了保住南方的订单,更是为了青山村的未来。 只要能把货安全送到,以后村里的海产就能通过海路,卖到更远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青山渔村的好货。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宇就带着打包好的海产来到了东头的货运码头。 “海兴号”货船已经停在远处。 因为青山渔村的码头还无法停靠这样的大型货船,他们只能用渔船将货物送过去。 等货物全都装上了船,林宇这才走上船,跟船长握了握手:“麻烦您了,这次辛苦您了。” 船长笑着说:“客气啥,罗老板都交代好了,咱们争取早点出发,早点把货送到。” 渔民们陆续把海产运上船,船员们小心地把货物堆放在船舱里,用防水布盖好。 林宇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跳上岸,跟王玉芬和赶来送行的赵大勇、王大春告别:“我走之后,村里的扇贝田和加工厂就拜托你们多盯着点,有啥情况随时BB机联系。” “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们肯定处理好!”赵大勇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咱们再好好庆祝!” 林宇点了点头,转身跳上船。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海兴号” 货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广州的方向驶去。 第601章委婉拒绝 几天后海兴号货船缓缓驶入广州南沙渔港时,天刚蒙蒙亮。 海风裹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远处的集装箱码头灯火通明,大型吊车正忙着装卸货物,一派繁忙景象。 林宇扶着船舷,看着眼前陌生又热闹的港口,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来广州,也是青山村的海产第一次走进南方市场,这趟行程,容不得半点差错。 “林先生,这边!”船刚停稳,岸边就传来一声呼喊。 林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举着写有“青山渔村林宇”的纸牌,正朝着他挥手。 年轻人身边还站着两个工人,手里推着平板车,显然是来接货和接人的。 “你好吗,我是林宇。”林宇跳上岸,快步走过去,伸出手。 来之前谢宝运特意跟他说过,对接的是广州“鲜润干货批发行”的采购经理张弛,为人爽快,做事靠谱。 张弛赶紧握住他的手,笑容热情:“林先生一路辛苦了!谢哥早就跟我打过招呼,说您今天到,我特意提前半小时过来等。 货都在船上吧?我们先把货卸到仓库,再去公司签合同,您看行吗?” “没问题,都听张经理安排。”林宇点点头,指挥着船员们和工人一起卸贷。 海产干货都用防水纸箱装着,外面还裹了一层塑料膜,拆开检查时,每一包海带丝都干爽整齐,扇贝干也颗粒饱满,没有一点受潮的痕迹。张弛拿起一包扇贝干,捏了捏,又闻了闻,满意地说:“林先生,你们这货的质量,比谢哥寄的样品还好!看来咱们这长期合作,没选错伙伴。” 卸完货,张弛带着林宇坐上了停在岸边的人力车,往市区的“鲜润干货批发行”驶去。 广州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早餐店飘出的粥香、路边小贩的吆喝声、来往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南方城市的烟火气。 林宇看着窗外的景象,心里暗暗盘算:以后要是鲜货合作谈成了,说不定得在广州设个临时仓储点,这样能更快把货送到客户手里。 半个多小时后,人力车停在一栋六层的写字楼前,“鲜润干货批发行” 的招牌挂在三楼,格外显眼。 走进公司,大厅里摆放着各种干货样品,玻璃展柜里的海带丝、紫菜、扇贝干分类整齐,标签上还标注着产地和价格。 张弛带着林宇走进会议室,桌上已经摆好了合同、签字笔和一杯刚泡好的普洱茶。 “林先生,您先坐,我去请我们老板过来。”张弛说完,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林宇端起普洱茶喝了一口,茶香醇厚,驱散了一路的疲惫。他拿起桌上的合同,仔细翻看。 合同里明确写了供货数量、质量标准、价格、付款方式和交货时间,还注明了如果后续合作顺利,每月的订单量会增加到两千斤,价格还能再上浮五个点。 “林先生,久等了!” 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头发微卷的中年男人走进会议室,手里握着一份文件。 张弛赶紧介绍:“林先生,这是我们老板陈建军;陈总,这就是青山渔村的林宇林先生。” 陈建军快步走上前,握住林宇的手,力道十足:“林先生年轻有为啊!能把渔村的干货做得这么好,不容易!我跟谢哥是老相识了,他推荐的人,我信得过。” “陈总过奖了,都是村里的渔民一起努力的结果。” 林宇笑着回应,“我们青山村的海产都是纯天然的,没有添加剂,以后肯定能让广州的客户满意。” 陈建军点点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林宇:“这是我们公司的销售计划表,上面写了咱们这批货的销售渠道 ,一半发往市区的超市,一半供给餐饮连锁店,要是销量好,后续还能拓展到周边城市。” 林宇接过计划表,认真看了起来。 陈建军则坐在他对面,继续说:“林先生,我知道做海产生意不容易,尤其是保证质量这一块。以后咱们合作,你们尽管把好质量关,销路的事交给我们。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比如物流、仓储问题,也可以跟我们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林宇心里一暖,没想到陈建军这么爽快。 他放下计划表,拿起签字笔:“陈总,合同我看了,没问题。我相信咱们的合作,一定能长久!” “好!” 陈建军也拿起签字笔,两人分别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交换合同,又在对方的合同上盖了章。 看着合同上鲜红的印章,林宇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青山村的海产,终于正式走进了南方市场。 签完合同,陈建军留林宇和张弛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 饭桌上,陈建军还跟林宇聊起了鲜货合作的事:“林先生,谢哥跟我说你们村还有新鲜的鲅鱼和黄花鱼?要是能保证新鲜度,我们可以帮你们对接餐饮连锁店,他们对新鲜海产的需求量很大。” 林宇眼睛一亮:“没问题!我们村的渔船都是当天出海当天回港,鲜鱼能保证在十二小时内送到广州。要是陈总感兴趣,下次我带样品过来,咱们再细谈。” “那太好了!”陈建军笑着举起酒杯,“来,为咱们的合作,也为以后的鲜货合作,干杯!” “干杯!” 林宇和张弛也举起酒杯,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回荡。 林宇看着眼前的陈建军和张弛,心里满是希望。 这次广州之行,不仅签下了干货订单,还为鲜货合作打下了基础,青山村的海产生意,终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吃完饭,张弛开车送林宇回渔港。 签完合同的第二天一早,张弛就如约来接林宇,按照之前的约定,要带他去看看青山村干货的销售终端,市区几家大型超市和连锁餐饮店。 “林先生,咱们先去惠民超市的总店,那里人流量大,也是咱们第一批铺货的重点渠道,正好能看看消费者的反馈。”张弛一边开车,一边跟林宇介绍。 半小时后,两人走进惠民超市的干货区。 刚靠近货架,林宇就一眼看到了印着青山渔村字样的包装袋。 海带丝和海带结整齐地摆放在中层货架,扇贝干则放在透明展柜里,旁边还贴着“产地直供、无添加” 的宣传牌。 林宇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这么快就将货品摆上了。 两人正说着话,超市王经理走了过来,看到林宇,热情地打招呼:“这位就是青山渔村的林老板吧?久仰!你们的货质量确实好,能不能弄一些新鲜的鱼获来卖?” “新鲜海产?”林宇心里猛地一喜,眼睛瞬间亮了。 鲜货的利润比干货高不少,要是能打进超市生鲜区,无疑是拓展市场的好机会。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刚想开口应下,脑子里却突然“咯噔”一下,涌上的喜悦瞬间被冷静压了下去。 他想起出发前跟谢宝运聊过的冷链问题。 现在这个年代,北方的冷链物流刚起步,像样的冷藏车没几辆,从青山村到广州,光在路上就得两天,为了保证鲜鱼不腐坏,得用冰袋一层一层裹着,还得每隔几小时换一次冰,成本比干货运输高了三倍都不止。 而且广州靠海,本地鱼获又多又新鲜,早上捕捞中午就能上货架,价格还比北方运过来的低,就算他们的鲅鱼、黄花鱼品质再好,加上高昂的运费和损耗,到了超市货架上,价格优势根本站不住脚。 “要是硬着头皮做,说不定不仅不赚钱,还得赔本,反而砸了‘青山渔村’的招牌。”林宇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犹豫。 王经理见他没立刻接话,还以为他在考虑供货能力,又补充道:“林老板,咱们超市生鲜区客流量大,只要你能保证新鲜度和供应量,我给你留最好的陈列位,销量肯定差不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惋惜,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王经理,谢谢您这么信任咱们‘青山渔村’,其实我们村确实有新鲜的鲅鱼、黄花鱼,都是当天出海捕捞的,品质绝对没问题。但说实话,现在这情况,我真没法跟您保证鲜货供应。” 王经理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是供货量跟不上?还是有其他难处?” “主要是运输的问题。”林宇解释道,“您也知道,我们村在北方,离广州这么远,现在冷链物流还不太方便,鲜鱼从村里运到这儿,得两天时间,光冰袋和人工成本就很高,而且路上还有损耗,到了超市,价格肯定得比本地鱼获高不少。您这儿的顾客买鲜鱼,图的就是新鲜实惠,咱们的鱼虽然好,但价格没优势,怕卖不动,反而耽误了您的货架资源,这不合适。” 第602章船队里面出了汉奸? 林宇坐着“海兴号”回到青山村码头时,已是傍晚。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往常这个点,码头早该热闹起来,渔民们卸渔获、孩子们追着渔船跑、妇女们在岸边喊着家人回家吃饭,可今天却格外安静,连艘靠岸的渔船都少见。 他刚跳上岸,就看见王大春带着几个船员蹲在码头的礁石上,一个个脑袋耷拉着,手里的烟蒂扔了一地。 王大春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眼下的青黑比林宇在广州熬了几夜还重,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大春哥?你们咋在这儿蹲着呢?今天没出海?”林宇走过去,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 王大春猛地抬头,看清是林宇,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充了电似的跳起来,嗓门都有些发颤:“小宇!你可算回来了!” 他身后的几个船员也跟着站起来,原本蔫蔫的模样一扫而空,脸上满是激动,纷纷围了上来:“林宇哥,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快愁死了!” 王大春没等林宇多问,转身就对一个船员喊:“快!开着拖拉机,去望海村、沙滩村、金沙滩村将船队组长都接来,说小宇回来了,有急事商量!” 船员应声就跑了出去。 林宇被这阵仗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问:“到底出啥事儿了?你们这是咋了?我才走一个礼拜,怎么瞧着你们像是打了败仗似的?” 王大春叹了口气,拉着林宇在礁石上坐下,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烟盒,给林宇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猛吸了一口才开口:“教育,你走的这几天,咱们的海捕船队,跟小鬼子的船遇上好几次,每次都吃了亏。” “啥?”林宇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脸色一下子沉了,“怎么会吃亏?我走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遇上小鬼子就用高压水枪怼,咱们的船吨位比他们大,水枪射程也远,就算打不过也能全身而退,怎么会吃亏?” “小鬼子精明了!”王大春把烟蒂摁在礁石上,语气里满是憋屈,“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高压水枪,跟咱们的一模一样,上次在远海遇上,两边对着轰,咱们的船舷被打了好几个窟窿,幸好有三艘大船撑着,才没让他们把渔获抢了去。要是就一两艘船,咱们肯定得栽!” 林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小鬼子突然装上同款高压水枪,这事儿本身就透着古怪,可更让他在意的是王大春接下来的话。 “还有更邪门的!”王大春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这几天咱们每次出海,不管走哪条航线,小鬼子的船都能精准找过来,就像盯着咱们似的。上次咱们特意绕了远路,想去东边的浅滩捕鱼,结果刚下网,小鬼子的船就跟过来了,像是知道咱们要去那儿似的。”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你们的航线,除了船队的人,还有谁知道?” “就咱们几个村的船队组长,没外人知道啊!”王大春说着,声音突然放低,凑近林宇:“小宇,我怀疑......咱们船队里,出了叛徒,有内奸给小鬼子通风报信!不然小鬼子咋能每次都精准找到咱们?咋能这么快就弄到同款高压水枪?” 这话一出,旁边的船员也纷纷附和:“是啊小宇哥,肯定有内奸!上次我跟望海村的船一起出海,刚定好去北边的礁石区,结果半路上就遇上小鬼子了,除了咱们自己人,没人知道那条航线!” “还有那高压水枪,咱们才用了没多久,小鬼子就有了,说不定就是内奸把咱们的装备情况告诉他们的!” 林宇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礁石的纹路。 他走之前,特意跟几个村的船队组长强调过,航线和装备情况要严格保密,就是怕小鬼子搞鬼,可现在看来,保密工作还是出了纰漏。 而且内奸藏在船队里,这比小鬼子有高压水枪更危险。 船队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再怎么部署防御,也防不住内部的背叛。 “小宇,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咱们都不敢出海了,一出去就遇上小鬼子,渔获没捕着,船还得受损,再这样下去,村里的渔民都得断了生计!”王大春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期盼。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澜,语气坚定:“别急,既然知道有问题,咱们就能解决。先等其他村的船队组长来了,咱们一起把这几天的情况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内奸藏得再深,也肯定会留下痕迹,咱们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其实林宇的心里头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绕不开那个“内奸”的字眼。 船队里的人,哪个不是在海边摸爬滚打长大的? 哪个祖辈没受过小鬼子的欺负? 这些小鬼子才被赶出去几年? 这群人跟小鬼子仇深似海,怎么会有人丧良心去当内应? “会不会是巧合?”林宇下意识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侥幸,“比如小鬼子盯着咱们常去的渔场,碰巧遇上了?高压水枪说不定也是他们见咱们用,他们也有样学样,未必是有人通风报信......”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船员打断:“林宇哥,哪有这么多巧合啊!咱们换了三次航线,每次都绕着常去的渔场走,可小鬼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次次都能堵着咱们!” 林宇沉默了。 他知道船员说的是实话,可心里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都是一起扛过风浪、斗过小鬼子的兄弟,怎么会有人背后捅刀子? 可王大春他们紧锁的眉头、眼底的憋屈,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烟在肺里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却掩不住那份逐渐冷下来的坚定:“不管信不信,这事儿都得查。要是真有内奸,不管是谁,都不能轻饶!” 在青山渔村,以前有渔民当了汉奸,帮着小鬼子抢渔获,最后被愤怒的村民绑在船桅杆上,扔进了大海。 那时候他还觉得太过残忍,可现在转念一想,要是真有人在船队里当内应,害的是整个渔村的生计,害的是兄弟姐妹们的血汗,这种人,就算扔去喂鱼,也解不了心头的恨。 “要是查出来,必须扔去喂鱼......” 林宇在心里暗暗下定主意,“做特务的,就没资格被原谅。” 没等他再多想,远处传来了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几盏车灯划破夜色,朝着码头驶来。 王大春眼睛一亮:“是接各村组长的车来了!” 林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礁石灰,朝着拖拉机的方向走去。 拖拉机上的几个村的船队组长,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脸上满是急切。 一见到林宇,周明第一个冲上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林宇,你可算回来了!再不来,咱们的船队都快不敢出海了!” “是啊林宇...”张阿公也凑过来,声音里满是焦虑,“昨天我带着船去北边捕鱼,刚撒下网,小鬼子的船就来了,拿着高压水枪对着咱们的船轰,渔网都被打烂了,幸好跑得快,不然渔获都得被他们抢了!” “还有我那儿!”石滩村的李队长皱着眉,“小鬼子的水枪跟咱们的一模一样,射程、力道都不差,咱们好几艘小船的船舷都被打穿了,现在还在船坞里修呢!” 众人围着林宇,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几天的遭遇,有的抱怨小鬼子的蛮横,有的担忧接下来的渔汛,还有的直接提到了内奸的事:“林宇,大春说船队里可能有内奸,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查查!咱们跟小鬼子拼了命才守住的渔场,可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 林宇看着眼前一张张满是焦虑的脸,心里的沉重又多了几分。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声音沉稳:“大伙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们了。今晚把大家叫来,就是想一起捋捋这几天的事,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内奸的事也好,小鬼子的水枪也罢,咱们一个一个解决,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咱们先去管护队的小木屋,把这几天出海的时间、航线、遇到小鬼子的地点,都详细说说,越细越好。只要有线索,不管多小,都别放过。” 众人纷纷点头,跟着林宇往小木屋的方向走。 夜色渐深,海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只要林宇回来了,他们就有了主心骨,就算面对小鬼子的刁难和内奸的隐患,也有信心扛过去。 第603章给一次机会 管护队小木屋的煤油灯亮得刺眼,各村船队组长围着木桌坐满一圈,烟味和海腥味混在一起,空气里满是凝重。 林宇听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待屋里彻底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各位叔伯兄弟,刚才大伙说的情况,我都记在心里了。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咱们船队里会出汉奸。 咱们谁没受过小鬼子的欺负?谁家没在抗战时为了护村子跟他们拼命?这种丧良心的事,我总觉得咱们渔村人做不出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让桌上几位经历过抗战的老组长频频点头。 可话锋一转,林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要是真有人忘了本,当了小鬼子的内应,我林宇在这里把话撂下,绝对不会轻饶!咱们都知道,抗战那时候,哪个村出了汉奸,下场是啥样?要么被乡亲们绑去沉海,要么一辈子抬不起头,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这规矩,到现在也不能破!” 屋里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 周明率先开口:“林宇说得对!要是真有汉奸,咱们绝不能姑息!只是现在没凭没据,咋查啊?” “咋查?明天出海就知道了!”林宇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海图,铺在桌上,用手指点了点两处标记,“明天咱们分两队出海:一队由大春哥带队,走往常去的西礁渔场,船上按平时装货,该带的高压水枪也带上;另一队我亲自带,走东湾浅滩,这地方除了咱们几个组长,没外人知道,我倒要看看,小鬼子是不是真能精准找过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两队出发时间差半个钟头,船上都安排两个机灵的小伙子,盯着周围的船,要是发现小鬼子的船,别硬拼,先记清楚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船上有多少人,水枪装在什么位置。咱们要的不是跟他们打架,是摸清他们到底咋知道咱们路线的。”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办法可行,纷纷点头应下。 又商量了些细节,比如两队如何用信号弹联系、遇到突发情况该往哪退,直到后半夜,各村组长才陆续离开。 林宇送走最后一位组长,刚回到屋,二妮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旮沓汤走过来,递到他手里:“忙活大半夜,快喝点汤暖暖身子,你这刚回来就遇到这事儿。” 看着林宇喝完汤,二妮才小声问:“小宇哥,你刚才在木屋里,咋把‘查汉奸’的话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啊?要是真有汉奸在里面,这不就是打草惊蛇了吗?他往后肯定更小心,更难查了。” 林宇放下碗,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我就是故意要打草惊蛇。” 他拉着二妮坐在床边,声音放柔了些,“你想啊,要是真有内奸,他听我这么说,心里肯定会慌,要么怕被查出来,想办法悔改;要么更着急给小鬼子报信,反而会露出马脚。我这么做,也算给他一次机会。” “给机会?”二妮有些不解,“这种当汉奸的人,还有啥机会好给的?” “你忘了咱们村的老规矩了?” 林宇看着二妮,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不管哪个村,要是出了汉奸,不光他自己抬不起头,家里人也得被乡亲们戳一辈子脊梁骨。我要是不给他个悔改的机会,真把人揪出来,他家这辈子都别想在村里立足了。也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时糊涂,要不然的话,谁会给小鬼子做内应?”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明天出海分两队,我就是要看看,小鬼子到底会跟哪一队。要是他们跟了大春那队,说明内奸知道咱们‘常走的路线’;要是跟了我这队,那问题就更明显了,知道东湾浅滩的,就咱们几个组长和少数几个船员。这么一观察,可疑的人范围就能缩小不少。” 二妮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原来你早都盘算好了。只是......你就不怕内奸没悔改,反而更狡猾了?” “怕啥?”林宇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坚定,“只要他还在船队里,只要他还想给小鬼子报信,就总有露马脚的时候。明天我会让船上的小伙子多盯着点,不管是谁,只要有可疑的举动,都记下来。咱们一步步查,总能把人找出来。” 林宇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时,二妮轻轻挪了挪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别想那么多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海边的晚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你这趟去广州,又赶回来处理船队的事,都没好好歇过。” 林宇侧过头,看着二妮眼底淡淡的青黑,心里泛起一阵愧疚。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发间残留的海风气息:“让你跟着我受累了,本该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却总让你跟着操心。” “说啥呢~!” 二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看着你为村里的事忙活,看着孩子健健康康的,我心里就踏实。”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去广州这几天,孩子可乖了,夜里也不闹,就是昨天傍晚,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等你回来。” 林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起身走到摇篮边。 昏黄的煤油灯下,海娃睡得正香,小眉头轻轻蹙着,小嘴巴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梦里吃奶。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满是暖意。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二妮的希望,也是他拼尽全力要守护的牵挂。 “这小子,跟我小时候一样,睡觉都不老实。”林宇轻声笑着,眼里满是宠溺。 二妮也走过来,靠在他身边,看着孩子的睡颜:“等他再大些,就能跟着咱们去海边玩了,让他看看他爹是怎么捕鱼、怎么守护这片海的。” 正说着,隔壁屋传来轻微的响动,王玉芬端着一个搪瓷盆走了进来,盆里放着林宇换下来的脏衣服。 “你们还没睡啊?”王玉芬笑着说,“我听见屋里有动静,想着你这几天没好好休息,就没过来打扰。这衣服我拿去洗了,明天一早就能干。” “妈,您别忙活了,我自己洗就行。”林宇赶紧上前,想接过搪瓷盆。 王玉芬却躲开了,摆了摆手:“你刚回来,歇着吧。我这老婆子在家也没事,洗几件衣服不算啥。再说,你明天还要出海,得养足精神。” 她顿了顿,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关切,“船队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慢慢来,总能找到办法的。咱们青山村的人,从来不怕困难,以前不怕,现在也不怕。” 林宇看着王玉芬鬓角的白发,看着她手里搪瓷盆里的衣服,心里满是感动。 这就是他的家人,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用最朴实的行动,给了他最坚实的支撑。他点了点头:“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你们在,有村里的乡亲们在,再难的事,我也能扛过去。” 王玉芬满意地笑了,端着搪瓷盆出去了。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海娃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海浪声。 林宇和二妮并肩坐在炕边,没有太多的话,却有着说不尽的默契。 二妮起身给林宇倒了杯温水:“快喝点水,早点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出海呢。” 林宇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心里的疲惫似乎被这杯温水驱散了不少。 他放下水杯,伸手将二妮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有你和妈,有孩子,真好。” 二妮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安稳。 她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可能是小鬼子的刁难,可能是内奸的隐患,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村里的乡亲们团结一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夜色渐深,头顶的灯泡一闪一闪的。 林宇轻轻将二妮扶到床上,又给海娃掖了掖被角,才躺在二妮身边。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再是船队的难题,不再是内奸的疑云,而是家人的笑脸,是海娃的睡颜,是这片海的潮起潮落。 这一夜,林宇睡得很沉,梦里没有小鬼子的船,没有高压水枪的轰鸣,只有青山村的阳光,只有家人的欢声笑语,只有这片他深爱着的、要守护一辈子的海。 第604章内奸出来了 天刚蒙蒙亮,青山村的码头就热闹起来。 两艘主船分别带着十几艘小船,分成两队整装待发王大春领着西礁队,船舷上的高压水枪擦得锃亮,船员们背着渔网,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又期待的神色;林宇则带着东湾队,船上除了必要的捕鱼工具,还多了两个背着望远镜的年轻小伙,专门负责观察周围海域的动静。 “林宇,要是遇到小鬼子,咱就按昨天说的,先打信号弹,再往浅滩退!”东湾队的船员小张攥着船桨,语气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林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船上的每一个人:“记住,安全第一,别硬拼,重点是看清楚他们的动向。” 随着两声汽笛长鸣,两队船先后驶离码头,西礁队先走,东湾队隔了半个钟头才出发,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海面上的雾气还没散尽,船桨划开海水,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痕,远处的海平面渐渐泛起鱼肚白,海鸥在船头盘旋,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 东湾队的船驶向东湾浅滩时,林宇让船员放慢速度,让那两个年轻小伙轮流用望远镜观察四周。 “林宇哥,左边三海里没见着船影!” “右边也没有,只有几只渔船,像是隔壁镇的!” 小伙们每隔十分钟就汇报一次,林宇始终站在船头,眉头微蹙,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海面,他没有像船员们那样放松,反而觉得这平静有些不寻常。 另一边,王大春的西礁队也顺利抵达西礁渔场。 往常这个点,要是小鬼子来,早就该看到他们的船影了,可今天直到渔网撒下去,海面依旧平静。 “大春哥,没见着小鬼子的船啊!”船员们兴奋地喊道,“说不定之前真是巧合,哪有什么内奸!” 王大春也松了口气,笑着说:“不管咋说,没遇上就好,赶紧捕鱼,争取多捞点!” 临近中午,两队船按照约定,在中间海域的指定坐标汇合。 西礁队的船上已经堆满了半船渔获,鲅鱼、黄花鱼在船舱里蹦跳,船员们脸上满是欢喜;东湾队的收获也不少,海蛎子、扇贝装了好几筐。 “小宇,你看!没遇上小鬼子,肯定是之前咱们想多了!”王大春老远就朝林宇喊道,语气里满是轻松。 船员们也纷纷附和:“是啊林宇哥,说不定就是小鬼子之前碰巧遇上咱们,哪能次次都找着!” “肯定是没有内奸,咱们渔村人咋会做那种事!” 一时间,船上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之前的紧张和疑虑仿佛都被这满船的渔获和海上的平静驱散了。 林宇却没有笑,他走到两队船的中间,看着眼前兴奋的众人,缓缓开口:“没遇上小鬼子,是好事,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内奸。” 这话一出,船上的热闹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疑惑地看着林宇。 王大春皱着眉问:“小宇,你咋还这么说?咱们今天分两队出海,路线都是临时定的,要是有内奸,小鬼子咋没来?” “有两个原因。”林宇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第一,昨天咱们商量部署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村里的拖拉机都歇了,就算有内奸想给小鬼子报信,也没那么快的时间,小鬼子的船离咱们这儿不近,就算收到消息,也赶不过来。” 他又补充道:“第二,或许是那个内奸,听了昨天我在屋里说的话,心里慌了,良心发现,没敢再报信。毕竟,谁也不想被乡亲们戳一辈子脊梁骨,不想家里人跟着抬不起头。” 船员们听完,都沉默了。 之前的欢喜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既希望真的是内奸悔改,也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小张挠了挠头:“那小宇,咱们接下来咋办?还查不查了?” “查,当然要查。”林宇的语气坚定,“今天没遇上,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咱们得再观察几天,看看接下来的出海情况。要是接下来几次都没遇上小鬼子,说不定真是内奸悔改了;但要是再遇上,咱们就能更精准地找出是谁在报信。” 他转身对王大春说:“大春哥,接下来几天,咱们还是按今天的方式分两队出海,每次的航线都临时定,别提前告诉太多人。船上的小伙们也多留意,看看谁在出海前有反常的举动,比如偷偷往村外跑,或者跟不认识的人接触。” 王大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林宇哥,我会让船员们多盯着点。” 夕阳西下时,两队船满载着渔获回到码头。 村里的乡亲们早就等着了,看到满船的渔获,都高兴地围上来,问东问西。 当听说没遇上小鬼子时,大伙都松了口气,纷纷说 “肯定是没有内奸”“以后能安心出海了”。 林宇看着乡亲们欢喜的模样,心里却依旧没放松。 他知道,海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内奸的疑云还没彻底散去。 但他也愿意相信,那个可能存在的内奸,是真的良心发现,愿意回头。 竟,没有人真的想做被人唾弃的汉奸,没有人想让自己的家人跟着受委屈。 回到家,二妮早已做好了饭,王玉芬正抱着海娃在院子里等他。 “小宇哥,今天咋样?没遇上小鬼子吧?” 二妮笑着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林宇点了点头,接过海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王玉芬叹了口气:“要是真有内奸,能悔改就好,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不撕破脸,就别撕破脸。” 林宇看着怀里的海娃,又看了看身边的二妮和王玉芬,心里满是坚定。 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村里的乡亲,他都要把这件事查清楚,既要找出真相,也要尽可能给人留一条回头的路。 接下来的三天,林宇依旧带着船队分两队出海,每日的航线都临时在清晨确定,除了核心的几个组长,连船上的船员都是出发前才知道要去哪个渔场。 前两日的海面异常平静,不仅没再遇到小鬼子的船,连远处可疑的船影都少见。 船员们渐渐放下心来,有人甚至在捕鱼时哼起了渔歌,之前紧绷的气氛慢慢松弛下来。 “小宇,你看这两天都没事,肯定是那个内奸真悔改了!” 第三天中午,两队船在指定坐标汇合时,王大春一边指挥船员将两船的渔获合并,一边笑着说,“说不定是那天你在屋里把话说重了,他怕了,就不敢再报信了。” “就是!咱们渔村人,哪能真跟小鬼子混在一起?肯定是一时糊涂,现在想通了。以后啊,咱们就能安心出海捕鱼了!” 林宇蹲在船边,手里拿着一根鱼线,看似在整理渔具,实则眼神一直留意着周围船员的举动。 他没接王大春的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三天的平静,反而让他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如果内奸真的悔改,多少会有些反常的表现,比如刻意回避与船员谈论出海路线,或者在确定航线时格外紧张,可这三天下来,船上的人都显得很自然,没什么异常。 “不对劲。”林宇心里暗道,“要是内奸想隐藏自己,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先安分几天,等大伙放松警惕,再找机会报信。”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咻”声,紧接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在天空中炸开,短暂地照亮了云层,又很快消失在蓝天里。 “那是什么?”王大春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信号弹的方向,脸色瞬间变了,“这不是咱们的信号弹!咱们的信号弹是黄色的,这个是红色的!” 林宇心里一紧,立刻站起身,拿起望远镜朝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望去。 海平线尽头,隐约能看到一艘小船的影子,船身涂着深色的油漆,看起来不像是附近渔村的渔船。 “不好!是小鬼子的侦察船!”林宇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在试探咱们的位置!” 船员们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老张握着高压水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们咋知道咱们在这儿?这三天的航线都是临时定的,除了咱们船上的人,没人知道啊!” 林宇没说话,目光快速扫过东湾队的船员。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有的在检查高压水枪,有的在往船舷边凑,想看清远处的船影,只有一个叫刘二的年轻船员,站在船尾,手里攥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低着头,像是在藏什么。 刘二是半个月前才加入船队的,家在邻村,据说之前在镇上的货船上帮过工,因为手脚勤快,被王大春招进了船队。 这三天出海,刘二一直表现得很安静,没什么特别的举动,林宇之前也没太留意他。 可刚才信号弹炸开时,林宇清楚地看到,刘二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还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 “刘二,你手里拿的啥?”林宇突然开口,目光紧紧盯着刘二。 刘二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手里的黑色东西已经不见了,他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没拿啥啊林宇哥,就是刚才风大,扶了下船舷。” “是吗?”林宇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手里有个黑色的东西,像是......无线电?” 无线电这三个字一出,船上的船员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刘二。 刘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大春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刘二身边,厉声问:“刘二,你老实说!你手里是不是有无线电?是不是你给小鬼子报的信?” 刘二被逼得退到船边,后背抵着船舷,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小鬼子抓了我兄弟,说要是我不给他们报信,就、就杀了我兄弟......我没办法啊!” 第605章二妮能做军师 林宇的目光刚落在李二身上,还没等他把“无线电”的疑问问完,就见李二“咚”的一声,突然直直地跪在了船板上。 膝盖砸在硬实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得周围船员都心头一震。 “大伙!我错了!我不是人!” 李二的声音带着哭腔,头死死地抵在船板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王大春刚要上前拉他,就被林宇拦住了。 林宇蹲下身,声音放柔了些:“李二,有话起来说,跪着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有难处,跟大伙说清楚,咱们一起想办法。” “我......我没办法啊!”李二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愧疚,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半个月前,我跟我弟一起出海捕鱼,走到远海的时候,突然遇上了小鬼子的船。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的船围了,把我和我弟都抓上了他们的船......” 他的声音哽咽着,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抽气:“小鬼子说,我弟年轻,能干活,要把他扣在他们的据点里。还说,要是我想让我弟活着,就必须帮他们做事,每次咱们船队出海,都要把航线和汇合点告诉他们,要是我敢不照做,或者敢跟别人说,他们就......就杀了我弟!” 说到“杀了我弟”时,李二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低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船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就这一个弟弟,我爹娘走得早,我俩从小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他啊!” 船员们都沉默了,之前紧绷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那你之前给他们报了几次信?”林宇依旧蹲在李二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严肃,“他们除了让你报航线,还跟你要过别的信息吗?” 李二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给他们报了三次信,就是前几次咱们船队出海的时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那你手里的无线电呢?”王大春忍不住问,语气里的愤怒已经淡了不少,多了几分复杂。 李二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东西,递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愧疚:“就是这个......小鬼子给我的,让我每次确定航线后,用这个发信号给他们。昨天咱们商量部署的时候太晚了,我没来得及报信,今天本来想在汇合点报信,结果刚拿出无线电,就看到了那个红色信号弹......” 林宇接过无线电,翻来覆去看了看。 这是个微型的发报机,上面只有几个简单的按钮,看来小鬼子是怕李二操作不来,特意找了个简易的。他把无线电揣进怀里,站起身,对李二说:“你先起来吧。” 李二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林宇,大家伙,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帮小鬼子害咱们自己人。可我真的没办法,我要是不照做,我弟就没了......” “没人怪你被逼无奈,但你要清楚,帮小鬼子就是在害大伙。”林宇的声音依旧严肃,“前几次咱们船队吃亏,渔获差点被抢,船也被打坏了,都是因为你报的信。要是再晚几天查出来,说不定咱们有人会受伤,甚至会丢了性命,这些,你想过吗?” 李二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想过,可我没办法......我弟还在他们手里,我要是不听,他们真的会杀了他......”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宇打断他,目光扫过船上的船员,“小鬼子抓了李二的弟弟,还用他要挟李二,这事咱们不能不管。但李二帮小鬼子报信,害大伙吃亏,这也是事实。咱们得先想办法救李二的弟弟,再找小鬼子算账。” 船员们纷纷点头。 都是渔民,谁也懂“兄弟情深”的分量,没人真的想为难李二。 小张率先开口:“林宇哥,你说咋救?只要能把李二的弟弟救出来,我小张第一个上!小鬼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对!咱们一起上!把小鬼子的据点端了,救回李二的弟弟!”王大春也跟着附和,之前对李二的怒气,早已被对小鬼子的愤恨取代。 李二看着众人,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激的泪:“谢谢大伙!我以后再也不帮小鬼子做事了,要是能救回我弟,我愿意给大伙当牛做马,弥补我之前犯的错!” 林宇拍了拍李二的肩膀:“先别说这些,救你弟弟才是最要紧的。咱们先把渔获运回村里,然后召集各村的组长,商量怎么收拾这些小鬼子。” 李二用力点头。 回到村子,船队刚靠岸,林宇就带着李二、王大春和几个核心组长直奔自家院子。 王玉芬见一群人脸色凝重,赶紧把海娃抱进里屋,又端来几碗凉茶放在桌上:“是不是出啥大事了?你们这脸色,看着怪吓人的。” 林宇没顾上喝茶,直接把李二的遭遇和小鬼子据点的情况说了,最后沉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李二的弟弟。”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王大春蹲在地上,手里攥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来画去:“关键是咱们怎么救啊?他们出海肯定不会把人李二弟弟带着,咱们就算打赢了,也不见得能救得了人,弄不好他弟弟还会因此受伤。” 李二站在角落,双手紧紧攥着,眼圈通红:“都怪我,要是我当初没听小鬼子的,我弟也不会......” “你也别自责了,现在说这些没用。”林宇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再想想别的办法,有没有啥招能既救人,又能收拾小鬼子?”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二妮端着一盘刚烙好的葱油饼走出来,见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这有啥难的?继续让李二给小鬼子传消息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二妮。 王大春挠了挠头:“二妮妹子,你这是啥意思?咋还让李二给小鬼子传消息?” 二妮把葱油饼放在桌上,笑着在林宇身边坐下:“你们想啊,小鬼子又不知道李二已经被咱们发现了,他们还以为李二还在帮他们办事呢。让李二用那个无线电给他们传假消息,说咱们明天要带一大批渔获去远海,就一艘主船,人手少,让他们赶紧来抢。小鬼子不是一直想抢咱们的渔获吗?一准会上当。” 她顿了顿,眼里闪着聪慧的光,继续说:“咱们提前在他们必经的海域设埋伏,船上装些空箱子,看着像装渔获的样子,等小鬼子的船过来,咱们就用高压水枪把他们的船困住,再用渔网把人网住,多抓几个活口。到时候拿着这些俘虏去跟小鬼子换李二的弟弟,他们手里有人质,咱们手里也有,他们要是不想自己人出事,肯定得把人交出来!” 林宇听完,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二妮你太聪明了!我咋没想到这招!” 他之前光想着硬闯或者偷袭,压根没考虑过用“假消息诱敌”的法子,二妮这主意,既不用硬拼,还能稳稳抓住小鬼子的把柄,简直是一举两得。 王大春也反应过来,兴奋地站起来:“这招好!小鬼子贪心,一听说有大批渔获,肯定会带着人来抢,到时候咱们就能瓮中捉鳖!” 周明也跟着点头:“而且用俘虏换人质,最稳妥,小鬼子再横,也不能不管自己人的死活。二妮妹子,你这脑子,要是在打仗的时候,肯定能当个好军师!” 李二更是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走到二妮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二妮,谢谢你!要是能救回我弟,我这辈子都记着你的恩情!” 二妮赶紧扶起他,笑着说:“你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的,帮衬是应该的。再说,这也是为了咱们全村人,把小鬼子的气焰打下去,以后咱们才能安心出海。” 王玉芬从里屋走出来,看着二妮,脸上满是骄傲:“俺家二妮就是机灵,平时看着不爱说话,关键时候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林宇握着二妮的手,眼里满是温柔:“还是我媳妇厉害,帮咱们解决了大难题。” 众人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围着桌子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来。 林宇让李二回忆小鬼子平时的联络时间和常用的暗语,确保假消息传过去不会引起怀疑;王大春负责安排埋伏的人手,挑选十艘最灵活的小船,每艘船上都装两挺高压水枪和几张大渔网;周明则去联系邻村的船队,让他们在远处接应,防止小鬼子有援军。 “李二,怎么传消息不用我教你吧?能不能救你弟弟可就看你的了...” “林宇你放心,我绝对不出一点儿纰漏!” 第606章连夜赶制燃 烧瓶 天刚蒙蒙亮,青山村的码头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林宇带着王大春、老张和十几个手脚麻利的船员,围着十艘小船忙得热火朝天。 按照二妮的计策,明天就要在远海设伏,小鬼子有枪,硬拼容易有伤亡,必须在装备和陷阱上做足准备,才能既抓住俘虏,又保证自己人安全。 “大春哥,把咱们最粗的麻绳都拿过来,每艘船的船舷两侧都绑上三道,再把渔网的边缘缝上铁皮,这样小鬼子的子弹就不容易打穿渔网!” 林宇手里拿着扳手,正给高压水枪的喷头做改造,原本普通的喷头被他换成了加粗的铜制款,还在出水口加了个阀门,“这样能调节水流大小,近距离能冲得小鬼子站不稳,远距离还能形成水幕,挡住他们的视线。” 王大春扛着一捆麻绳跑过来,一边帮船员绑船舷,一边喊:“小宇,咱们就几把枪,子弹也不多,要是小鬼子开枪,咱们能挡住吗?” “尽量别让他们有开枪的机会。”林宇头也不抬,手里的活没停,“我让村里的铁匠赶制了二十个铁皮护盾,等会儿给每艘船都配两个,船员躲在后面操作高压水枪,既能挡住子弹,又不耽误行动。另外,我还让李叔他们准备了烟雾弹,干海带裹上硫磺,点燃后能冒浓烟,到时候扔到小鬼子船周围,他们看不清咱们的位置,自然就没法瞄准。” 说话间,李叔背着一个布包走过来,里面装着刚做好的烟雾弹,黑褐色的海带包裹着淡黄色的硫磺,闻着有股淡淡的烟火气。 “林宇,这烟雾弹我试过了,一个能烧五分钟,烟特别大,在海上能把半艘船都罩住。”李叔掏出一个递给林宇,“我还在里面加了点晒干的辣椒面,烟里带着辣味,小鬼子吸进去得呛得咳嗽,更没法开枪。” 林宇接过烟雾弹,满意地点点头:“李叔,您想得太周到了!就按这个标准,每艘船带三个,关键时刻能救急。” 林宇心里忍不住笑。 李叔年轻时候参加过游击队,制作这种武器是手到擒来。 这种掺了辣椒面的烟雾弹杀伤力最大,一旦进入眼中,辣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应对敌人? 李叔说过,这东西他们打游击的时候,可是帮了大忙。 这边忙着改造装备,那边林海已经带着船员在远海老鸦礁附近的海域做标记。 老鸦礁的水流本就湍急,湾口有两块大礁石,中间的航道只够一艘大船通过,是设伏的好地方。 按照林宇的他们将老鸦礁两侧的礁石上系了浮标,到时候咱们的小船就藏在浮标后面,等小鬼子的船进了湾,就把提前准备好的铁链横在航道上,小鬼子想退都退不出去! 而此时,李二也来到了码头,手里拿着那个微型无线电,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小宇,我刚才跟小鬼子联系了,按你说的,说咱们明天上午十点去东沙渔场,就一艘主船,二艘小船,他们说这一次要把咱们一网打尽,让我到时候给他们传递坐标。” “好,做得好。”林宇拍了拍李二的肩膀,“明天你就跟我坐主船,到了老鸦礁附近,你就传递坐标,并且告诉他们咱们的主船出了问题,是个好机会。” 李二用力点头,眼神比之前坚定了不少:“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天,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 船员们把改造好的高压水枪装上船,铁皮护盾固定在船舷边,烟雾弹和渔网放在随手能拿到的地方;村里的妇女们则在帮忙做干粮,煮了一大锅咸粥,装在保温桶里,明天出海的时候能垫肚子;王玉芬和二妮则在给船员们缝补衣服,把磨破的地方补好,还在每个船员的口袋里放了一小包草药,以防万一受伤能应急。 傍晚的时候,林宇召集所有参与行动的船员,在码头开了个简短的会。 “明天的行动,最重要的是安全。”林宇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语气严肃,“能用水枪解决的,就别用猎枪;能抓活口的,就别下死手。咱们的目的是救李二的弟弟,不是跟小鬼子拼命。记住咱们的信号:黄色信号弹是准备,红色信号弹是进攻,绿色信号弹是撤退。不管遇到啥情况,都要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明白!”船员们齐声回答,声音响亮,充满了信心。 夕阳西下,码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林宇站在码头上,看着整齐排列的小船,每艘船上都亮着一盏小灯,像一串星星落在海面上。 他心里知道,明天的仗不好打,小鬼子有枪,说不定还有增援,但他更相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准备充分,就一定能赢。 回到家,二妮已经做好了饭,海娃在摇篮里睡着了,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林宇坐在桌边,二妮给他盛了一碗饭,轻声说:“明天一定要小心,别太拼了,我和海娃还等着你来家吃饭呢。” 林宇接过碗,心里暖暖的:“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小鬼子不是你男人的对手!” “你啊,别太盲目自信了。小鬼子也不是白给的,不然的话,当年打抗战咱们也不会打这么多年,而且小鬼子比咱们先进,我怕他们也有准备,咱们会吃亏。” 听到这话,林宇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也是他心里担心的,所以才带着众人做足了准备。 就是担心小鬼子有什么特殊手段。 眼瞅着林宇皱起眉头,二妮当即笑了笑,说道:“我觉得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了,毕竟是咱们算计人家,以有心算无心,就算他们有准备,咱们也不至于落败。” “而且,我再给你一个建议,多弄一些燃 烧瓶,小鬼子的船要是靠近了直接丢过去,他们的船如果着火了,人就得往海里跳,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于事无补了。” 一听这话,林宇顿时一拍大腿。 “哎呦,媳妇儿,你可真是个机灵鬼。”林宇忍不住在二妮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他们说你能做军师,我看一点儿都不假。” 说完,林宇就下地穿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去李叔那儿,我去问问这燃 烧瓶他能做不,如果能做咱今天晚上就做出来。” “都这么晚了,要不明早再去吧!” “不行,给小鬼子的假消息都放出去了,咱们改不了时间,今晚必须赶出来,你带着孩子先睡吧,今晚不用等我了。” 林宇连夜赶到了李叔家。 此时天色已晚,好在李叔家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他磨工具的身影。 林宇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去:“李叔,跟您商量个事。” 李叔放下手里的锉刀,看到林宇手里的烟,笑着接过:“这么晚了还没歇?是明天的事还有啥不放心的?” “您能做燃 烧瓶不?”林宇没绕弯子,直接开口,“就是用玻璃瓶装满煤油,再塞个浸了油的布条当引信,扔出去能烧起来的那种。明天要是小鬼子想突围,咱们用这个能拦住他们的船,还能逼他们不敢随便开枪。” 李叔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咋不能!当年打游击这玩意我可没少做,当年小鬼子在熊岳城有个仓库,里面全是物资,老子就是用这玩意儿把他们的物资都烧了,那叫一个过瘾!” 他起身从里屋搬出一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这些都是我攒的罐头瓶、酒瓶子,洗干净了正好用。煤油家里也有,就是浸布条得用废棉花,我这不够,得让村里的人凑凑。” “够了够了!”林宇心里一松,“我这就去召集人,咱们今晚连夜赶制,越多越好!” 没半个钟头,李叔家的院子就挤满了人。 王大春扛着一整桶煤油跑过来,赵大勇带着几个船员抱来一堆废棉花和布条,连村里的几个年轻媳妇都闻讯赶来,帮忙清洗玻璃瓶。 院子里的煤油灯挂了三盏,亮得跟白天似的,众人围着木桌,分工明确:妇女们负责洗瓶子、撕布条,男人们则往瓶子里灌煤油、塞浸油的棉花,李叔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细铁丝,给每个瓶子的瓶口缠上铁丝,固定住布条:“这样扔的时候布条不容易掉,烧得也久。” “李叔,这燃 烧瓶扔出去能烧多久?要是掉在水里还能烧吗?”赵大勇一边往瓶子里灌煤油,一边问,眼里满是好奇。 “灌满煤油能烧个三五分钟...”李叔手里的铁丝不停,“掉在水里也能烧,煤油比水轻,会浮在水面上,正好能烧小鬼子船的船底,他们想灭火都难!” 林宇蹲在地上,给每个做好的燃 烧瓶贴上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简单的火焰标记:“明天每艘船带十个,都放在船尾的木箱里,别靠近火源。扔的时候注意点,别烧到自己人,尽量往小鬼子船的甲板上扔,逼他们跳海,咱们再用渔网网他们。” 王大春灌完一瓶煤油,擦了擦手上的油:“小宇,有了这玩意儿,明天就算小鬼子有枪,咱们也不怕了!他们要是敢开枪,咱们就扔燃 烧瓶,让他们顾着灭火都顾不上开枪!” “就是!”一个年轻船员笑着说,“上次小鬼子用高压水枪跟咱们对轰,这次咱们用燃 烧瓶反击,让他们也尝尝咱们的厉害!” 院子里的气氛热热闹闹的,没人觉得累。 妇女们一边洗瓶子,一边聊着家常,男人们则时不时说笑两句,手里的活却一点没慢。 林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满是暖意。 这就是青山村的人,只要有事儿,不管男女老少,都会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 半夜的时候,第一批燃 烧瓶做好了,整整五十个,摆满了两个大木箱。 李叔蹲在箱子边,挨个检查:“都没问题,煤油灌满了,布条也绑紧了,明天用的时候,只要点着布条扔出去就行,记住别用手碰瓶口,容易烫着。” 林宇让赵大勇和王大春把燃 烧瓶搬到船上,每艘船的木箱里都码得整整齐齐,还在木箱里垫了干草,防止运输时瓶子碰撞破碎。 “明天出发前,再检查一遍,确保每个瓶子都没漏煤油。”林宇叮嘱道,“安全第一,别因为这玩意儿出岔子。” 第607章大获全胜 晨雾还没完全散去,老鸦礁附近的海域静得只剩下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林宇带着十艘小船藏在礁石群的阴影里,船身被海带和海草伪装过,远远望去就像一堆漂浮的礁石。 每艘船的船头都架着改造过的高压水枪,枪头对准航道中央;船尾的木箱敞开着,露出里面裹着铁皮的渔网和泛着煤油光泽的燃烧瓶,船员们握着猎枪的手沁出细汗,眼睛死死盯着航道入口的方向。 “李二,按计划发信号。”林宇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身旁紧张的李二。 李二深吸一口气,随后用无线电给小鬼子传递过去了消息。 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待了。 林宇抬手看了看怀表,时针刚指向九点。 他对着身后的船员做了个“准备”的手势,小张立刻带着两艘小船悄悄划向航道入口,船头挂着半块红色布条。 这是之前和李二约定的“求救信号”,用来进一步引诱鬼子靠近。 约莫一刻钟后,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比预想中更密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透过望远镜望去,只见海平面上冒出一串黑色的船影,不是之前预计的十几艘,而是足足三十多艘! 为首的两艘船吨位比普通渔船大一圈,后面跟着小船,船速放缓,呈扇形朝着老鸦礁包抄过来。 “不对劲!他们没按航道走!”王大春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慌意。 林宇紧紧攥着望远镜,看着鬼子的船队绕过预设的航道陷阱,贴着礁石群的外围航行,显然是识破了埋伏 ,他们不仅没进包围圈,反而想用扇形阵把林宇的船困在礁石中间。 船员们的脸色瞬间变了,小张带着的两艘诱敌船也慌了神,想往回退,却被鬼子的小船拦住了去路。 林宇压下心头的震惊,快速判断局势:鬼子不仅增了兵,还摸清了老鸦礁的地形,这仗没法按原计划打了。 “都别慌!把船往礁石缝里退,”林宇大喊,指挥着船队往礁石群深处划去。 鬼子的船体型大,进不了狭窄的礁石缝,只能在外围打转。 就在这时,鬼子为首的大船上响起了大喇叭的声音,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嘶吼道:“里面的人听着!放弃抵抗!把船上的渔获都交出来,以后不许再踏进这片海域半步!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宇从船员手里接过扩音喇叭,站在船头,迎着海风大声回应:“这片海是我国的海!这里的每一块礁石、每一滴水,都是我们的国土!想让我们退让?绝不可能!” “八嘎!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喇叭里的声音变得暴怒,“给你们最后三分钟!再不出来投降,全都给你们扔进海里喂鱼。” 林宇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船员快速部署:“大春哥,你带三艘船守东侧礁石口,用燃烧瓶挡住鬼子的小船,别让他们靠近;小张,你带两艘船去救被困的兄弟,用渔网缠住鬼子的船桨;剩下的人跟我守西侧,高压水枪对准鬼子的大船发动机,只要他们靠近,就用水枪冲他们的甲板,让他们站不稳!” “明白!” 船员们齐声应下,原本慌乱的情绪被林宇的镇定稳住,纷纷划着船冲向各自的位置。 李二也拿起一把鱼叉,眼神坚定地站在林宇身边:“林宇哥,我跟你一起守!” 三分钟一到,鬼子的机枪率先开火,他们竟然有机枪,“哒哒哒”的枪声在海面上炸开,子弹擦着船舷飞过,溅起一串串水花。 林宇大喊一声:“反击!” 东侧的王大春立刻下令扔燃烧瓶,十几个燃烧瓶划过海面,落在鬼子的小船周围,煤油燃起的大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鬼子们忙着灭火,一时没法前进。 西侧的林宇操控着高压水枪,对准鬼子大船的发动机喷去,强劲的水流冲得发动机外壳 “砰砰”作响,鬼子的船速瞬间慢了下来。 “小张,快救他们!”林宇朝着被困的两艘船大喊。 小张带着人趁机冲过去,将渔网撒向拦住诱敌船的鬼子小船,渔网缠住了船桨,鬼子的船一下子失去了动力,被困的船员趁机跳上老张的船,安全撤离。 鬼子的指挥官见第一次进攻被打退,气得在大船上大喊,下令让四艘小船分成两队,从东西两侧同时进攻,大船则在外侧用机枪掩护。 一时间,海面上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混在一起,燃烧瓶的火焰染红了海面,高压水枪的水流像白色的巨龙在海面穿梭。 一艘鬼子的小船突破了东侧的火力,朝着林宇的船冲过来,船上的鬼子举着步枪对准林宇。 李二眼疾手快,拿起鱼叉猛地扔过去,正好叉中一个鬼子的胳膊,鬼子惨叫着掉进海里。 林宇趁机操控高压水枪,水流直冲鬼子的船身,将另外几个鬼子冲倒在甲板上,船员们立刻扔出渔网,将他们牢牢困住。 “西侧有船靠近!”一个船员大喊。 林宇转头看去,一艘鬼子的小船绕过礁石,朝着西侧的船冲过来,船上的鬼子正准备扔手榴弹。 林宇立刻拿起一个燃烧瓶,点燃后用力扔过去,燃烧瓶正好落在鬼子的船中央,大火瞬间蔓延开来,鬼子们吓得纷纷跳海,却被早就在海里等着的船员用渔网捞了上来。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林宇的船员们虽然人少,但熟悉老鸦礁的地形,又有高压水枪和燃烧瓶的掩护,鬼子的多次进攻都被打退,反而有三艘小船被缴获,十几个鬼子被俘虏。 鬼子的大船见形势不妙,又怕被困在礁石群里,只能无奈下令撤退,朝着远海驶去,临走前还不忘用大喇叭喊:“你们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 林宇看着鬼子的船远去,长长松了口气,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瘫坐在船板上。 船员们也都累得够呛,有的靠在船舷上喘气,有的则在清理伤口,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 “小宇,我们赢了!”王大春跑过来,兴奋地大喊。 林宇点点头,看着身边的李二,又看了看远处的礁石群,心里满是感慨,这场仗打得比预想中艰难得多,幸好大家临危不乱,互相配合,才守住了这片海。 “把俘虏都抓上来,另外赶紧查看船员,有没有人受伤。”林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海水。 这是林宇最关心的。 主船的船员大多只是衣服被划破、身上沾了些擦伤,没什么大碍。 林宇挨个查看,看到一个叫小石头的年轻船员胳膊上有一道浅口子,立刻掏出草药,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海水擦拭伤口,再敷上捣碎的艾草,仔细缠好:“下次注意点,别光顾着往前冲,保护好自己才能多打鬼子。” 小石头红着脸点头:“知道了林宇哥,下次我一定小心。” 走到东侧的船时,王大春正蹲在甲板上,给一个叫小周的船员处理腿上的伤。 小周的裤腿被子弹擦破了,小腿上划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还在渗血。 “小宇,小周刚才为了挡子弹,扑在我身上,自己被擦伤了。”王大春的声音有些沙哑,手里的布条缠得格外仔细。 林宇蹲下来,摸了摸小周的腿,确认没伤到骨头,松了口气:“小周,你这是救了大春一命啊!回去厂里,让大勇哥给你拿点儿疗养金,最近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小周笑着摆手:“没啥,都是兄弟,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这点小伤,不算啥。” 西边的船情况也差不多,只有两个船员受了轻微的烫伤。 刚才扔燃烧瓶时,不小心被溅出的煤油烫到了手背。 小张已经用冷水给他们冲过了,林宇又给他们敷了药,叮嘱道:“这几天别碰海水,回去用纱布包好,很快就能好。” 一圈清点下来,林宇心里有了数:总共五名船员受伤,都是轻伤,没有危及生命的重伤。 他站在主船的甲板上,朝着所有船大喊:“兄弟们,刚才清点过了,咱们只有五个兄弟受了轻伤,都没有大碍!这是咱们的运气,也是咱们团结的结果!回去之后,咱们好好给受伤的兄弟补补,让他们尽快好起来!” 船员们听到这话,都欢呼起来,刚才战斗的疲惫仿佛被这欢呼声驱散了不少。 李二站在林宇身边,看着欢呼的船员,眼眶有些湿润。 他没想到,自己犯了错,大家不仅没怪他,还带着他一起战斗,甚至不惜受伤也要保护彼此。 “小宇,俘虏那边儿都清点清楚了,要不要过去看看?”王大春走过来,问道。 林宇点点头:“走,一起去看看。” 两人登上关押俘虏的船,只见十几个鬼子被绑在甲板上,一个个低着头,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有的脸上还沾着烟灰,有的衣服被烧破了,都是刚才战斗时受的伤。 “一共十四个俘虏!其中有三个受了伤,刚刚还有人想要偷袭俺,被俺暴揍了一顿。”王大春说道。 林宇目光扫过俘虏,突然停在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鬼子身上。 正是刚才在大喇叭里喊话的指挥官。 “你是他们的头?”林宇蹲下来,盯着八字胡问道。 八字胡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林宇,不说话。 王大春踹了他一脚:“小宇问你话呢!哑巴了?” 第608章放一个人走 王大春的脚刚落在八字胡鬼子身上,对方猛地抬头,原本耷拉的眼皮瞬间瞪得溜圆,眼珠里满是血丝,嘴角咧开露出凶相,嘴里还叽里呱啦地喊着听不懂的日语,像是要扑上来咬人。 王大春本就因为刚才战斗的火气没消,见这鬼子还敢嚣张,当即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扬手就要往鬼子脸上揍:“还敢瞪?老子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啥叫规矩!” “大春哥,住手!”林宇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大春的手腕。 王大春挣了挣,没挣开,急道:“小宇,这鬼子都敢瞪咱们了,不揍他一顿他不知道怕!” 林宇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还在龇牙咧嘴的八字胡鬼子身上:“他未必听得懂咱们说话,你揍他也没用,白费力气。”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之前鬼子船上用大喇叭喊话的人,“对了,之前鬼子船上有个懂汉语的,能跟咱们对话,那个人抓没抓到?” 王大春这才停下动作,挠了挠头,转头看向身后的船员:“刚才清点的时候,有没有个会说中国话的鬼子?” 一个船员立刻点头:“有!我刚才在俘虏堆里见着了,就是他用大喇叭喊的话!” “找出来!” 王大春眼睛一亮,推开围观的船员,朝着俘虏堆走过去。 那群鬼子原本都低着头,见王大春过来,纷纷往旁边缩,只有一个身材瘦小、戴着圆框眼镜的鬼子,听到 “会说中国话”几个字,肩膀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一个高个子鬼子身后躲,还想把脑袋埋得更低。 “躲啥躲!就是你!”王大春眼尖,一眼就瞅见了他的小动作,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提小鸡似的把他拽了出来。 这鬼子吓得腿都软了,眼镜滑到了鼻尖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中文:“别、别打我!我只是个翻译,我什么都没做!” 林宇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是鬼子的翻译?”林宇问道。 翻译鬼子赶紧点头,头点得像拨浪鼓:“是、是!我就是个翻译,他们让我喊话我才喊的,我不敢跟你们作对!” 林宇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我们不打你。” 小鬼子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林宇继续说:“我们还放你走,让你回去带个话。” “放、放我走?”翻译鬼子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不抓我?” “真的。”林宇点点头,语气严肃起来,“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人,我们抓了你们十四个弟兄,包括你们的头。想要回他们,就用李二的弟弟来换,别想着耍什么花样,抓了你们这么多人,你们如果不想他们都被丢下去喂鱼,就乖乖的换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你们同意换,就让你们的人用无线电联系李二,频率还是之前的那个。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内不答复,我们就把这些俘虏扔进海里,到时候你们想换都换不回来了。” 翻译鬼子赶紧点头,脸上的恐惧渐渐被庆幸取代:“我、我记住了!我一定把话带到!三天之内,我肯定让他们给答复!” 林宇对王大春说:“去把咱们缴获的那艘小渔船弄过来,给他一艘,让他自己划回去。” 王大春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照做了,很快就把一艘没怎么受损的小渔船推到海边,解开了翻译鬼子的绳子。 翻译鬼子揉了揉被绑得发红的手腕,对着林宇连连鞠躬:“谢谢、谢谢你们放我走!我一定把话带到,一定让他们跟你们换!” 说完,他踉跄着爬上小渔船,拿起船桨,拼命地朝着远海划去,生怕林宇反悔,船桨划得飞快,溅起一路水花。 王大春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宇,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他回去报信,鬼子再带更多人来咋办?” 林宇摇了摇头,笑着说:“他不敢。咱们手里有他们十四个弟兄,他们要是敢来硬的,首先心疼的是他们自己人。而且,那个翻译鬼子一看就是个软骨头,回去肯定不敢撒谎,只会把咱们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的人。” 他转头看向被绑在一旁的八字胡鬼子,对方正恶狠狠地盯着远去的小渔船,嘴里还在叽里呱啦地骂着。 林宇走上前,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给我老实点儿,小心揍你丫的!” 八字胡鬼子瞪着林宇,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嚣张,只能狠狠地别过头,不再说话。 李二站在一旁,看着远去的小渔船,眼里满是期待:“小宇,你说他们会同意换吗?我弟弟会不会有事?”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会同意的。这么多人在咱们手中,他们不会不管的。再说,咱们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足够他们商量了。这三天,咱们就好好看着这些俘虏,等他们的消息。” 王大春也跟着说:“就是!要是他们敢不同意,咱们就把这些鬼子全都扔进海里去喂鱼,看他们怎么办~!” ...... 船队刚靠近青山渔村码头,林宇就看见码头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妮抱着海娃,正踮着脚朝海面眺望,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怀里的海娃被裹得严严实实,小脑袋靠在二妮肩膀上,也跟着看向远方。 “二妮!我们回来了!”林宇站在船头,朝着码头大喊。 二妮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林宇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快步朝着海边跑过来,直到船队靠岸,她才停下脚步,眼眶微微泛红:“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从早上等到现在,心里一直揪着,生怕你们出啥事儿。” 林宇跳上岸,一把将二妮和海娃揽进怀里,感受到怀里的温热,心里的疲惫瞬间消散不少:“让你担心了,我们没事,就是打了场硬仗,回来晚了点。” 二妮赶紧推开他,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上,看到他衣服上的污渍和海水,紧张地问:“你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疼?我在家熬了草药,要是受伤了赶紧敷上。”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都没有。”林宇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船员,“咱们准备得充分,多亏了你之前想的‘传假消息诱敌’的法子,虽然这次鬼子没上钩,但咱们的装备和战术都用上了,才没吃亏。要是没你的计策打底,咱们说不定真栽了。” 二妮听到这话,脸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随口想的,主要还是你们打得好。” 怀里的海娃似乎认出了林宇,伸出小手抓住林宇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叫着,林宇赶紧接过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海娃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时,王大春押着俘虏走了过来,见林宇和二妮说话,停下脚步等着。 林宇抱着海娃,对王大春说:“大春哥,把这些鬼子都带去村里的旧厂房仓库,找几根粗铁链把他们拴住,别让他们跑了。这三天,谁都不许去远海捕鱼,就在近海活动,免得被鬼子抓去当人质,要是有乡亲们问起,就说咱们在休整。” “知道了小宇!”王大春立刻应下,又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小宇,这三天的看守任务,你就让我来吧!这些鬼子太嚣张了,换了别人镇不住他们,我得盯着他们,免得他们耍花招!” 林宇看了看王大春,心里清楚他的小心思。 王大春刚才在船上就想揍那个八字胡鬼子,现在是想借着看守的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些鬼子。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行,就交给你。但记住,别真把他们打伤了,咱们还得用他们换李二的弟弟,要是打坏了,鬼子那边该不乐意了。” 王大春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有办法打他们,还让他们看不出有伤!!” 说完,就带着船员押着俘虏往旧厂房走去,走的时候还故意用脚踢了踢八字胡鬼子的腿,吓得鬼子赶紧往前走。 林宇又转头对身边的林海说:“小海,你带几个弟兄,把受伤的兄弟都送到赤脚医生那儿,告诉他们,这几天好好休息,不用着急干活,队里的事有我们呢。” “行,我知道了!”林海赶紧召集了几个船员,扶着受伤的小周和小石头,朝着村里走去。 二妮抱着海娃,看着林宇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心里满是踏实。 等众人都走了,二妮才说:“小宇哥,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家歇会儿吧,我给你留了饭,热一热就能吃。” 林宇点了点头,牵着二妮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面上的波光映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第609章得多个心眼 回到家,王玉芬已经把饭热好了,看到林宇回来,赶紧接过海娃:“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这饭热了好几遍了。林宇,没受伤吧?刚才听老张说,你们打了场硬仗?”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林宇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二妮在一旁给他夹菜,不停地说:“多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林宇一边吃一边把战斗的经过跟王玉芬说了一遍,王玉芬听得心惊胆战,不停地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得小心点。” 吃完饭,林宇坐在院子里,拿出李二的微型无线电,调试了一下频率,确保能正常接收信号。 二妮坐在他身边,给他扇着扇子:“小宇哥,你说鬼子会同意换吗?” 林宇放下无线电,握住二妮的手:“会的,咱们手里这么多人质,这可多少个家庭,他们不敢不同意。我就怕小鬼子在换人的时候耍诈。” 二妮在他身边坐下,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海娃,手指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眼神里满是思索。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林宇,轻声说:“要不,咱们别一次把俘虏都交出去?先给他们一半,反正咱们手里还有七八个,只要人质还在咱们这儿,小鬼子就不敢耍诈。” 林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二妮:“先给一半?” “对啊。”二妮点点头,眼里闪着机灵的光,“你想啊,小鬼子想要回所有弟兄,肯定得先把李二弟弟完好无损地交出来。咱们先交五个俘虏,看看他们的诚意,要是他们真把人放了,也没耍花样,剩下的再慢慢跟他们谈;要是他们敢耍诈,咱们手里还有人质,大不了一拍两散,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就算顺利换回李二弟弟,剩下的俘虏也别着急交。小鬼子知道咱们手里还有他们的人,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肯定不敢在海上跟咱们冲突,咱们就能安心出海捕鱼,还能趁这段时间多准备些装备,就算以后他们再来,咱们也不怕了。” 林宇拿着绿豆汤的手顿在半空,仔细琢磨着二妮的话。 他之前只想着尽快换回李二弟弟,没考虑到“分批交人质”这一层,现在听二妮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你这办法确实可行,只是......这些俘虏最终还是要交出去的,总不能一直关着,更不能真像大春说的那样,扔去海里喂鱼。” 二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胳膊:“你咋这么实诚?人肯定要交出去,但怎么交、什么时候交,还不是你说了算?小鬼子想用一个人换他们十四个弟兄,这不是想得美吗?” 她凑近林宇,压低声音说:“咱们可以跟他们提条件啊!比如,让他们把之前抢咱们村的渔获和渔船还回来;再比如,让他们保证以后不再踏进咱们这片海域半步。要是他们不同意,咱们就拖着,反正着急的是他们,不是咱们。 咱们手里有人质,有主动权,就得把己方的利益最大化,不能让小鬼子占了便宜。” 林宇看着二妮眼里的狡黠,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小机灵鬼,脑子里咋这么多主意?是不是最近看那本《三国演义》看的?” 二妮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看里面诸葛亮跟曹操斗智的时候,觉得凡事都得留一手,不能把底牌全亮出来。咱们跟小鬼子打交道,更得这样,不然容易吃亏。” 林宇心里满是欣慰,他以前总觉得二妮性子温柔,只会在家照顾孩子、操持家务,没想到她不仅心思细腻,还这么有谋略,关键时候总能给她出好主意。 “还是你想得周全...”林宇握住二妮的手,语气里满是感激,“要是没有你,我这次说不定真得栽在小鬼子手里。” “咱们是夫妻,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二妮靠在林宇肩膀上,声音轻柔,“只要咱们俩一条心,再加上村里乡亲们的支持,不管小鬼子耍啥花样,咱们都能应对。” 院子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怀里的海娃轻轻咂了咂嘴,睡得更香了。 林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有这么聪明的媳妇,有这么团结的乡亲,就算以后再遇到困难,他也有信心扛过去。 他站起身,把二妮和海娃扶起来:“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屋歇着吧。明天我就跟李二、大春他们说说这个主意,让他们也心里有个底。” 二妮点点头,跟着林宇走进屋里。 躺在床上,林宇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二妮的建议,越想越觉得可行,不仅能顺利换回李二弟弟,还能趁机让小鬼子付出代价,更能为村里争取到一段安稳的时间,简直是一举三得。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熟睡的二妮,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知道,以后不管遇到啥难题,都得跟二妮多商量商量,这个看似温柔的媳妇,藏着大大的智慧,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惊喜。 ...... 第二天,林宇接到了小鬼子的无线电,他们接受换人质,并且提议在老鸦礁处交换。 二妮一边帮林宇找外套,一边叮嘱:“一定要小心,别让他们靠近,多留个心眼。” 林宇点点头,快步走出屋,朝着王大春家跑去。 此时王大春正守在旧厂房仓库外,见林宇过来,赶紧迎上去:“林宇哥,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鬼子同意交换了,你挑五个俘虏,别带那个当官的,就选几个普通的士兵,咱们现在就出发。”林宇语速飞快,“另外,让小张带两艘船,一艘装俘虏,一艘跟着掩护,船上的高压水枪和燃烧瓶都备好,以防万一。” 王大春立刻应下,转身进仓库挑选俘虏。 没一会儿,五个哆哆嗦嗦的鬼子被押了出来,双手被反绑着,脸上满是恐惧。 林宇让船员给他们松了脚上的绳子,只留着手腕的束缚:“别耍花样,要是你们的人敢动手,第一个收拾你们。” 船队出发时,李二也赶了过来,眼里满是急切:“林宇,我也想去,我想早点见到我弟弟。” 林宇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行,你跟我坐一艘船,但到了之后别冲动,一切听我指挥。” 上午九点半,船队抵达老鸦礁附近海域。 远远地,林宇就看到三艘鬼子的船停在海面上,船中间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应该就是李二的弟弟。 王大春刚想指挥船队靠近,却被林宇拦住了:“别靠太近,停在这儿。” “林宇哥,咋不靠近啊?再往前点就能看到人了。”小张疑惑地问,船员们也纷纷看向林宇,眼里满是不解。 好不容易到了约定地点,为啥不赶紧交换? 林宇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鬼子的船:“你们看,鬼子的船呈三角阵,他们没把船锚抛下去,随时能移动,这明显是有防备,说不定等着咱们靠近了就动手。” 众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拿起望远镜观察,果然看到鬼子船舷边有黑色的枪口露出。 李二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发颤:“那咋办?咱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耗着,我弟弟还在他们手里。” “别慌,咱们有办法。”林宇从船舱里拿出大喇叭,站在船头,朝着鬼子的船大喊:“对面的人听着!想交换可以,但咱们不能靠近!你们派一艘小船,把李二的弟弟送过来;我们也派一艘小船,把俘虏送过去,在老鸦礁中心的礁石旁交换,谁都不许多带一个人,不许带武器!” 鬼子的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大喇叭里传来那个八字胡军官的声音,依旧嚣张:“八嘎!你们别得寸进尺!必须按我们说的来,靠近交换,不然我们就杀了他!” “你敢!”林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你们要是敢伤他一根头发,我们就立刻杀了这五个俘虏,剩下的九个也别想活!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们损失一个人,你们损失十四个人,看看谁吃亏!” 说完,林宇对身边的船员使了个眼色,船员立刻押着一个鬼子走到船边,作势要把他推下海。 鬼子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鬼子的船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几分钟,大喇叭里才传来妥协的声音:“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派一艘小船,不带武器,送他过去!你们也必须遵守约定!” 林宇放下心来,对小张说:“小张,你带一个弟兄,驾小船把俘虏送过去,记住,到了中心礁石旁再停,别靠近鬼子的船,交换完就立刻回来,要是有不对劲,就扔烟雾弹,我们会接应你。” 小张用力点头:“放心吧林宇哥!我肯定把事办妥当!” 说完,他带着一个船员,押着五个俘虏,驾着小船朝着老鸦礁中心驶去。 与此同时,鬼子的船也放下一艘小船,一个鬼子划着船,船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是李二的弟弟,他被绑着双手,脸上满是疲惫,却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李二的身影。 第610章换人 林宇握着望远镜,紧紧盯着两艘小船的动向,手心沁出了细汗。 二妮之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凡事留一手,别把底牌全亮出来” 他知道,现在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只有等李二的弟弟安全回到船上,才算真的赢了。 李二站在林宇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的小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我弟弟!真的是他!林宇,他没事!”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再等等,很快就能团聚了。” 小张驾着小船,载着五个俘虏,缓缓靠近老鸦礁中心的礁石。 鬼子的小船也停在礁石另一侧,李二的弟弟被两个鬼子架着,脸色苍白,却死死盯着小张的船,眼里满是期待。 “把人放过来!”小张朝着鬼子喊,先解开一个俘虏的绳子,推他走向对方的船。 鬼子那边也松开李二弟弟的胳膊,推了他一把,让他朝着小张的方向走。 两人在踏板中间擦肩而过,李二弟弟脚步踉跄了一下,小张赶紧伸手想扶他,可还没等他碰到人,鬼子突然冲了上来。 原本守在小船上的两个鬼子,猛地扑向李二弟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回小船。 “你们干啥!” 小张瞬间怒了,刚想上前理论,身后的四个俘虏突然发难,两个抱住他的胳膊,两个死死按住他的腿,把他摁在船板上。 另一个跟着老张的船员想过来帮忙,也被鬼子扑倒在地,双手反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上当了!”鬼子的小船上,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子大笑着,用生硬的中文喊,“想换人质?没那么容易!把剩下的俘虏都带来,不然这三个人都别想走!” 远处的林宇船队里,王大春看得清清楚楚,气得大骂:“这群狗娘养的!竟然耍诈!小宇,咱们冲上去,把他们都灭了!” 船员们也纷纷摩拳擦掌,拿起高压水枪对准鬼子的船,就等着林宇下令。 林宇却抬手按住王大春的肩膀,脸色平静得吓人。 他拿起大喇叭,朝着鬼子的船大喊:“你们这是想毁约?我们按约定送了五个俘虏过来,你们却扣下我们的人,就不怕我们对剩下的九个俘虏动手?” 鬼子的大喇叭立刻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八字胡军官的声音:“是你们不讲信用!我们说好一手交人一手交俘虏,你们却只带了五个,还想骗我们?赶紧把剩下的都带来,不然我们现在就杀了他们!” “想让我们用九个人换三个人?你们做梦!”林宇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给你们五个,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没想到你们这么毫无信义,果然是小鬼子的作风!我警告你们,要是敢伤我们的人一根头发,你们的九个弟兄,今天一个都别想活!” 小鬼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沉默了几秒,又嚣张地喊:“少废话!要么把人都带来,要么看着他们死!给你们十分钟考虑!” 林宇皱起眉头,不再回话,只是握着望远镜,紧紧盯着鬼子的小船。 王大春急得直跺脚:“林宇哥,咱们不能等啊!再等下去,小张他们就危险了!” 林宇却没理他,反而问:“小海他们过去了吧?” 王大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早过去了,难道你是想......” 话音刚落,远处的鬼子小船上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 小张和那个船员趁着鬼子注意力都在林宇船队上,突然发力,小张用胳膊肘狠狠撞在身边鬼子的肚子上,鬼子疼得弯腰,小张趁机挣脱束缚。 “快走!”小张大喊一声,拉着李二的弟弟,和另外一个船员一起朝着海里跳去。 鬼子反应过来,举起步枪想开枪,可刚举起枪,就见海面上“哗啦”一声,几个黑影从水里冒出来,正是提前埋伏好的小海和船员! 他们迅速把老张三人拉进水里,推着他们朝着礁石缝游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礁石群里,只留下鬼子在小船上气急败坏地大喊。 “成了!”王大春兴奋地跳起来,拍着大腿喊,“小宇,还是你有远见!早就安排好了接应,这群鬼子还想耍诈,真是自讨苦吃!” 林宇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跟小鬼子打交道,必须留一手。他们以为扣了人就能要挟咱们,却没想到咱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拿起大喇叭,朝着鬼子的船大喊:“你们的把戏玩完了!我们的人已经安全了,剩下的九个俘虏,你们想不想要了?想要的话,就乖乖把之前抢咱们的渔获和渔船还回来,再保证以后不再踏进这片海域半步,不然,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鬼子的船彻底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喇叭里才传来八字胡军官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冲过去,把他们给我拿下......” 眼瞅着小鬼子气急败坏,而船员等人已经将小张和李二弟弟三人拽上了船,林宇让人扔了几个烟雾弹,随后扬长而去。 船队刚驶离老鸦礁礁石区,船员们就围着小张、李二弟弟和那名船员忙开了。 王大春第一个冲上去,扒着小张的胳膊左右查看:“小张,你没事吧?那小鬼子没揍你吧?我看他们刚才把你摁在船上,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了!” 小张揉了揉胳膊,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胳膊被按得有点酸,没受伤。多亏了小海他们来得及时,不然还真有点悬。” 李二则抱着弟弟,一遍遍地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见弟弟只是脸色苍白,没别的伤,才松了口气,眼眶却还是红的:“都怪哥,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林宇也走过来,递给三人每人一瓶水:“先喝点水,缓一缓。小海,你们潜伏的时候没被发现吧?” 小海从人群里挤出来,黝黑的脸上满是得意:“放心,咱们得潜水技术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了,哪能让他们轻易发现?” “还是林宇哥有先见之明!”一个年轻船员忍不住感叹,“知道小鬼子肯定会耍诈,提前就让小海他们带着氧气瓶潜伏,不然今天小张他们可就危险了!” 众人纷纷附和,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满是佩服。 要不是林宇提前安排,今天这场交换,说不定真得被小鬼子拿捏住。 林宇笑了笑,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还多亏了我媳妇儿二妮提醒。昨天晚上她跟我说,小鬼子狡猾得很,交换的时候肯定会想办法占便宜,让我多留一手,最好提前安排人在附近接应。我才想着让小海他们带着氧气瓶潜伏,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二妮这丫头可真聪明!”王大春忍不住说,“之前想的‘传假消息’的法子,这次又提醒你安排接应,要是没有二妮,咱们这两次跟小鬼子打交道,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众人也跟着夸赞,说二妮心思细、有谋略,是林宇的 “贤内助”。 提到小鬼子,王大春的火气又上来了,骂道:“这群小鬼子,真是一点信用都没有!明明说好交换,结果还耍诈扣人,要不是咱们早有准备,这次真得栽在他们手里!” 船员们也纷纷咒骂,说小鬼子阴险狡诈,以后再遇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林宇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底气:“大家不用气愤。现在咱们手里还握着九个小鬼子的俘虏,他们手里却没人质了,以后该着急的是他们,不是咱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咱们得好好利用这九个俘虏,多跟他们要些好处。之前他们抢了咱们村不少渔获和渔船,这次正好让他们还回来;另外,还得让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许踏进咱们这片海域半步,不然咱们就把这九个俘虏交给抗日队伍,让他们再也别想见到这些人。” “对!就得这么办!”王大春立刻响应,“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之前他们抢咱们的渔获,毁咱们的船,这次一定要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小海也跟着说:“要是小鬼子不同意,咱们就不放人,看他们能撑多久!反正咱们手里有人质,咱们占着理,不怕他们不妥协!” 林宇点了点头:“等咱们回到村里,就跟李二一起,用无线电跟小鬼子联系,把咱们的条件跟他们说清楚。 他们要是同意,咱们就分批次放俘虏,每次放之前,都得让他们先兑现一部分条件,比如先把抢咱们的渔获和渔船还回来;要是不同意,咱们就耗着,反正着急的是他们,不是咱们。”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林宇的主意靠谱。 之前的气愤渐渐被期待取代,大家都在琢磨着该让小鬼子兑现哪些好处,有的说要让小鬼子赔偿损失,有的说要让小鬼子给村里修码头,还有的说要让小鬼子保证以后不再骚扰附近的渔村。 第611章断联 接下来的三天,青山村及周边望海村、沙滩村儿等渔民,全都遵照林宇的吩咐,只在近海海域捕鱼作业。 往日里常去的远海渔场空无一人,连靠近远海的航道都见不到一艘渔船的影子。 渔民们三五成群地在近海撒网,一边捕鱼一边留意着远处的海面,一旦发现可疑船影就立刻返航,警惕性拉满。 这番举动可把小鬼子急得团团转。 他们派船在远海转悠了三天,连个渔民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抓人质来跟林宇交换俘虏了。 之前负责喊话的八字胡小鬼子,每天都站在船头盯着近海的方向,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嘴里的日语咒骂声也越来越频繁 。 没有新的人质,手里又没有能要挟林宇的筹码,他们根本没办法逼林宇放了那九个俘虏。 第三天下午,林宇家中的微型无线电终于响起,是小鬼子主动联系。 对方先是以“派更厉害的人报复”威胁林宇释放俘虏,见威慑无效,又提出用钱交换,均被林宇拒绝。 随后林宇直接提出交换条件,要求小鬼子提供稀缺的物资,比如十台进口彩色电视机、二十台电风扇、五十袋精米、二十桶花生油,以及五艘新渔船,以此弥补此前被抢的粮食与损坏的船只损失。 这些要求让小鬼子难以接受,一番权衡后,他们提出缩减规模,只愿提供五台彩色电视机、十台电风扇、三十袋精米、十桶花生油和两艘新渔船。 林宇不为所动,强调九名俘虏的价值远不止于此,甚至暗示若不满足要求,便将这些人都丢进大海里,缉彻底断了小鬼子的念想。 小鬼子顿时慌了,只能松口表示会尽力凑齐物资。 林宇随即给出两天期限,要求对方在期限内准备好物资并确定交换时间地点,否则不再商谈。 挂断无线电后,林宇向二妮说明情况,坦言此举不仅是为弥补损失,更是为改善村里生活、增强出海底气,同时也做好了应对小鬼子交换时耍花样的准备,确保后续流程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两天,林宇只需等待小鬼子凑齐物资主动联系,而小鬼子则为满足这些稀缺物资的要求焦头烂额。 林宇清楚,这一次占据绝对主动的是自己,必须让小鬼子为之前的骚扰付出足够代价,才能彻底保障渔村日后的安稳。 两天的期限一到,林宇守在微型无线电旁,却始终没等来小鬼子的联系。 正当他疑惑时,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海警队的赵队长带着两名警员,正朝着他家走来。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事情可能出了变故。 赵队长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神色严肃地说明来意:“林宇,我刚接到上面的电话,小鬼子那边通过领事馆递了话,说你扣押了他们的人,让我过来核实情况。你老实说,是不是真把小鬼子的俘虏扣下来了?” 林宇心里早有盘算,脸上却摆出一脸无辜,摊开手反问:“赵队长,您这话从哪儿听来的?咱们都是守规矩的渔民,扣押他们做啥?小鬼子这纯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他们自己弄丢了人,找不到就赖到咱们头上,哪有这道理?” 赵队长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些,上前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林宇,我知道你跟小鬼子之前有摩擦,可这事要是真的,你最好把人交出来。交给我们海警队,让上面跟小鬼子的领事馆交涉,免得事情闹大,对你、对村里都没好处。” 林宇心里清楚,一旦把俘虏交出去,之前跟小鬼子谈好的物资赔偿肯定泡汤,不仅村里没了好处,自己说不定还会因为“私扣人质”被处分。 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摇着头坚持:“赵队长,我是真没扣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在村里随便查,看看谁家藏了小鬼子。咱们渔村人虽然恨小鬼子,但也不会做这种没规矩的事。” 说着,林宇话锋一转,热情地拉着赵队长的胳膊:“您看您,大老远跑一趟也辛苦,正好到饭点了,我让二妮炒几个菜,咱们喝点酒,慢慢说。” 一边说着,一边给里屋的二妮使了个眼色,又悄悄摸出腰间的哨子,趁赵队长不注意,轻轻吹了一声。 这是他跟王大春约定的暗号,一旦有紧急情况,就用哨声通知。 二妮立刻会意,从里屋出来笑着招呼赵队长:“赵队长来了,快坐,我这就去炒菜。” 林宇则陪着赵队长在院子里坐下,天南海北地闲聊,故意拖延时间。 没过多久,王大春就悄悄绕到院子后门,林宇借口去给赵队长倒水,趁机跟王大春碰面,压低声音吩咐:“你赶紧带几个可靠的弟兄,把仓库里的九个俘虏转移到船上,多带点干粮和水,出海在海上飘几天,别靠岸,实在不行就去鹰嘴岛。要是上面真派人来查,就说去远海捕鱼了,千万别让人发现俘虏的事。” 王大春眼神一凛,立刻点头:“小宇你放心,我这就去办,保证不会出岔子!”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召集船员去转移俘虏。 林宇回到院子里,继续陪着赵队长聊天,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仿佛真的只是在招待客人。 二妮很快炒好了菜,端上桌来,林宇热情地给赵队长倒酒:“赵队长,尝尝咱们渔村的海鲜,都是刚捞上来的,新鲜得很。” 赵队长看着满桌的菜,也不好再追问,只能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旁敲侧击地询问俘虏的事,林宇却始终滴水不漏,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坚决否认。 酒过三巡,赵队长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又没找到任何证据,只能起身告辞:“林宇,我这次来也是例行公事,既然没查到什么,我就先回去了。 不过你记住,要是真有扣人的事,一定要及时上报,别自己扛着。” 林宇笑着点头应下,送赵队长到村口,看着他的车走远,才松了口气。 此时,王大春已经带着俘虏驾船出海,远远地在海面上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船影。 林宇知道,只要俘虏在海上安全待着,等小鬼子那边的风头过去,他们依旧能拿着俘虏跟小鬼子谈条件,争取到该有的好处。 回到家,二妮担心地问:“赵队长那边不会再派人来查吧?” 林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放心吧,只要王大春把人看好,他们查不到证据,过几天就没事了。小鬼子既然敢找领事馆,说明他们急了,咱们只要沉住气,最后赢的肯定是咱们。” 送走赵队长之后,林宇就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微型无线电,手指在开关按钮上停顿片刻,随后干脆利落地按下关闭键,又找了块黑布将无线电仔细裹好,塞进衣柜最深处的角落。 他决定彻底切断与小鬼子的联系,这既是对之前谈判中断的回应,更是对小鬼子找领事馆施压的警告。 此前小鬼子不按约定通过无线电谈物资交换,反而绕开谈判找领事馆告状,试图用官方压力逼他交出俘虏,这让林宇心里憋着一股气。 他清楚,一旦开启无线电,小鬼子要么继续用官方施压的话术威胁,要么假意答应条件却暗藏猫腻,与其浪费时间周旋,不如彻底关闭联系渠道,让小鬼子摸不透他的意图,也让对方知道,用官方途径施压根本没用。 白天,林宇像往常一样在村里转悠,时而去码头看看渔民近海作业的情况,时而跟乡亲们闲聊几句,绝口不提俘虏和无线电的事。 有船员私下问他要不要再试试联系小鬼子,林宇只是摇头:“不用联系,该着急的是他们,不是咱们。他们敢找领事馆,就得承担断联的后果。” 晚上回到家,二妮看到衣柜里被裹好的无线电,轻声问:“真打算一直关着啊?万一小鬼子想通了,愿意按咱们的条件来,联系不上咋办?” 林宇坐在床边,给海娃盖好被子,语气坚定:“联系不上才好。他们找领事馆告状,就是觉得能拿捏咱们,现在咱们关了无线电,就是告诉他们,这条路走不通。他们要是真想要回俘虏,只能按咱们的规矩来,要么带着物资私下找咱们谈,要么就一直耗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现在赵队长那边说不定还在留意咱们的动静,开启无线电容易被察觉异常,反而给他们留下查探的线索。倒不如彻底关掉,既断了小鬼子的念想,也能让咱们安安心心等王大春那边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天,林宇始终没再碰过无线电,连充电电池都被他单独收了起来。 村里偶尔有人问起怎么没再听到无线电的动静,林宇都笑着找借口:“前几天受潮坏了,送出去修了,暂时用不了。” 与此同时,他每天都会去一趟鹰嘴岛,确认俘虏的情况。 在岛上,王大春他们可没少折腾这些小鬼子,没事儿就命令他们捕鱼,还能有一份不错的收获。 林宇知道,关闭无线电的这些天,小鬼子那边肯定急得团团转。 既没法通过官方途径查到俘虏下落,又联系不上他谈交换,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却对九名俘虏的安危束手无策。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用断联的方式让小鬼子明白,只有放弃官方施压、回到私下谈判的轨道,按他提出的物资条件来,才有可能换回俘虏。 第612章就放一个人 断联的第八天傍晚,海面上泛起橘红色的霞光,负责看守俘虏的王大春带着两艘船从鹰嘴岛方向驶来,船尾还拖着一艘陌生的小渔船,船身斑驳,甲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海泥,显然在海上漂了不少日子。 “小宇!我们回来了!” 王大春站在船头大喊,船刚靠岸就跳下来,手里攥着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脸上带着几分急切,“我们在鹰嘴岛附近的海域发现了这艘小船,船上没人,就只有这封信,我们一个字都不认识,给你带回来看看!” 林宇刚从晒谷场回来,正和二妮一起整理换来的彩电,听到声音立刻迎上去,接过信纸展开。 纸上的日文字迹工整,旁边还附了几行歪歪扭扭的中文翻译,显然是小鬼子特意写的,怕他看不懂。 信里写着:“此前交换因误会中断,我方愿继续履行承诺,用约定物资交换剩余七名俘虏。为表诚意,交换地点可由你方定,但需重新约定时间,盼你方通过无线电回复。” “这是服软了啊。”林宇捏着信纸,手指在“交换地点可由你方定”几个字上停顿,眼神里满是审视。 二妮凑过来看完信,轻轻拉了拉林宇的胳膊,小声提醒:“他们突然说让咱们定地点,会不会有诈?之前在换人的时候耍诈,这次说不定早就选好了更隐蔽的地方等着咱们。”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的警惕更甚。 小鬼子向来不会轻易妥协,上次交换耍诈被识破,这次主动让出地点选择权,背后肯定藏着更周密的计划。 “之前让他们钻了一次空子,这次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他把信纸递给身边的李二,“你先收着,等会儿跟大伙一起商量下交换地点。” 转身回屋时,林宇想起被关在衣柜深处的无线电,心里有了主意。 他找出无线电,装上电池打开,调试到之前的频率,将信息给发了过去。 林宇提了两个条件。 第一,因为之前小鬼子耍诈违约,还找领事馆施压,物资必须翻倍。 彩电二十台、电风扇四十台、精米一百袋、花生油四十桶、新渔船十艘,少一样都免谈。 第二,交换地点定在咱们之前约定的老鸦礁,时间就定在三天后上午十点,对方只能派一艘船来,船上不许带武器,要是发现有支援船,就彻底终止交换。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才传来小鬼子的回应。 小鬼子表示物资翻倍,天气啊们需要时间准备,能不能宽限两天? 另外,老鸦礁海域复杂,能不能换个更开阔的地方? 林宇不容置疑的回应没的商量。 表明物资翻倍是你们违约的代价,老鸦礁是咱们唯一接受的地点,要么按他说的来,要么就别谈了。 并且只给小鬼子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点要是没答复,剩下的俘虏他就不换了,直接留下做免费的劳动力也不错。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林宇直接关掉了无线电。 二妮站在一旁,看着林宇坚定的样子,眼里满是赞同:“就该这样,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翻倍的物资不仅能弥补之前的损失,还能让村里的日子过得更宽裕。” 林宇握住她的手,笑着说:“还是你提醒得及时,不然我还真可能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这次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违约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一早,林宇就带着小张和两名船员,驾着船去鹰嘴岛查看俘虏的情况。 鹰嘴岛如今已经被青山渔村的渔民改造过了,成为了青山渔村渔民的根据地,岛上建起了好几间小屋,王大春把俘虏关在屋里,派了四名船员轮流看守。 远远地,林宇就看到岛上的空地上,几个俘虏正弯腰帮着船员整理渔网,动作有些笨拙,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小宇!”王大春听到船声,从屋里跑出来,迎上林宇笑着说,“这些小鬼子还算老实,就是前几天想偷船跑路,被我们抓了个现行。我让弟兄们揍了他们一顿,现在乖得很,让他们整理渔网、帮忙搬东西,都不敢偷懒。” 林宇跟着王大春走进小屋,屋里的俘虏看到他,都下意识地往后缩,眼里满是恐惧。 林宇扫了一眼,七个俘虏都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显然是被王大春的严厉震慑住了。 “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再耍花样,也别真把他们打伤了,咱们还得用他们换物资。”林宇叮嘱道。 林宇对这一批的物资非常看重。 毕竟,一些村子还是很缺少粮食的。 因为去年遭遇了台风,海水倒灌,大部分的渔村都遭了灾,谁有不少人跟着他做工解决了温饱问题,可大部分的村子都是勉强熬过了冬天。 如今春天到来,种子都还没播进地里,饿肚子的大有人在。如果能从小鬼子这儿要来一批物资,可就解了燃眉之急了。 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小宇,你放心吧,我每天都盯着他们,吃饭的时候才解开绳子,上完厕所就立刻绑起来,干活的时候都拿着枪看着他们,他们要是敢再动歪心思,我就让他们尝尝更厉害的!” 查看完俘虏的情况,林宇又在鹰嘴岛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的船影,才放心返回。 路上,小张忍不住问:“林宇哥,你说小鬼子这次真的会按咱们的条件来吗?要是他们再带支援船,咱们该咋办?” “早就做好准备了。”林宇指着远处的海面,“我已经让李二通知周边村子的联防队,到时候派十艘船在老鸦礁附近的海域巡逻,一旦发现小鬼子的支援船,就用烟雾弹和高压水枪把他们拦住。咱们的船也会提前埋伏在老鸦礁的礁石缝里,保证万无一失。” 回到村里时,无线电也传来了小鬼子的消息。 小鬼子最终还是答应了林宇的条件,承诺会在三天后带着翻倍的物资,准时到老鸦礁交换。 林宇关掉无线电,召集村民们开会,分配任务。 王大春负责带领联防队在周边海域巡逻,老张负责提前去老鸦礁布置埋伏,李二负责看守俘虏,确保交换当天能准时把人带过去。 村民们纷纷响应,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 交换当天的老鸦礁海域,海风比往常更烈些,卷起的浪花拍在礁石上,溅起细碎的白泡沫。 林宇带着三艘船早早抵达,船尾押着七个被绑得严实的俘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忐忑,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被释放,还是继续被关押。 小张带着五艘埋伏船藏在礁石缝里,船舷边的高压水枪已蓄满水,船员们握着猎枪,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海平面。 上午十点整,一艘小鬼子的船缓缓出现在视野里,船身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显然是载着约定的翻倍物资。 船靠近后,翻译鬼子探出头,朝着林宇的船大喊:“我们按你们的要求,带了二十台彩电、四十台电风扇、一百袋精米、四十桶花生油!你们赶紧把人放了!” 林宇站在船头,示意船员掀开帆布。 船舱里果然堆满了物资,彩电的包装盒整齐码放,电风扇的叶片闪着金属光泽,精米和花生油的袋子都是没开封的。 他朝老张使了个眼色,老张立刻带着两名船员驾着小船过去核验,每样物资都仔细清点,确认数量和质量都无误后,朝着林宇比了个“OK”的手势。 “可以放人了吧?”翻译鬼子见物资核验完毕,迫不及待地喊,“我们已经按要求带了翻倍的物资,你们不能再耍花样!” 林宇笑了笑,对身边的船员说:“把最左边那个俘虏带过来。” 船员立刻押着一个瘦高个鬼子走到船边,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推他跳上小鬼子的船。 翻译鬼子一看只放了一个人,顿时急了,指着林宇怒骂:“你怎么只放一个?我们带了这么多物资,你不是说换剩余的七个俘虏吗?你不讲信誉!”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物资换所有人了?”林宇拿起大喇叭,声音带着明显的讥讽,“我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用这些物资交换’,可没说交换几个人。 现在是一个人,换不换?不换的话,你们就带着物资回去,以后也别再来谈了。” 小鬼子的船上传来一阵骚动,八字胡小鬼子探出头,脸色铁青地对着翻译鬼子说了几句日语。 翻译鬼子脸色发白,对着林宇喊道:“你太过分了!我们已经妥协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 “过分?”林宇冷笑一声,“上次换人时候你们耍诈扣人,怎么不说过分?找领事馆施压,想逼我们无条件放人,怎么不说过分?现在跟我谈信誉,你们配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强硬,“给你们十秒钟考虑,要么接受一个人,要么带着物资滚蛋,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船员们纷纷举起枪,对准小鬼子的船,老张的埋伏船也从礁石缝里探出头,高压水枪的枪口对准了船身。 小鬼子们看着这架势,知道林宇是来真的,再僵持下去不仅换不到人,还可能连物资都保不住。 八字胡小鬼子咬了咬牙,对着翻译鬼子说了句什么。 “我们换!”翻译鬼子无奈地喊,“但下次交换,你们必须多放几个人!” “下次?”林宇挑了挑眉,用大喇叭朝着小鬼子的船喊,“下次还在这个位置,还是这么交易,你们带翻倍的物资,我放一个人。想多放?可以,那就带更多的物资来。 另外,提醒你们一句,别再耍花样,要是再敢带支援船或者藏武器,咱们的交易就彻底终止,剩下的六个俘虏,你们永远别想见到!” 第613章交易很顺利 说完,林宇不再理会小鬼子的反应,对着船员们喊:“把物资搬上船,咱们回去!”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驾着小船往返于两船之间,将彩电、电风扇、精米和花生油一一搬上自己的船。 小鬼子们站在船上,看着物资被搬空,脸色难看至极,却不敢有丝毫阻拦。 他们知道,现在主动权完全在林宇手里,只能任由他拿捏。 半个钟头后,所有物资都被搬完,林宇的船队满载着物资,朝着青山村的方向驶去。 小鬼子的船在老鸦礁海域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掉头离开,船速慢得像是在发泄不满。 “小宇,你这招太绝了!”王大春凑到林宇身边,兴奋地说,“只放一个人,既拿到了物资,又还握着八个俘虏,下次还能继续跟他们谈!” 林宇笑了笑,望着远处的海面:“跟小鬼子打交道,就得这样,不能让他们觉得咱们好说话。只有牢牢掌握主动权,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不敢再骚扰咱们。” 船队驶离老鸦礁海域时,阳光渐渐穿透云层,洒在满船的物资上,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 林宇知道,这次交易只是开始,只要还握着六个俘虏,小鬼子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们则可以通过一次次交易,拿到更多的物资,让青山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回到村里,乡亲们早就等在码头,看到满船的物资,都欢呼起来。 孩子们围着彩电和电风扇兴奋地转圈圈,老人们则看着精米和花生油,笑得合不拢嘴。 林宇站在码头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又看了看身边的二妮,心里满是踏实。 老鸦礁交易过去没几天,林宇家中的无线电就再次响起,是小鬼子主动发来的信号。 这次对方的语气明显缓和许多,翻译鬼子在无线电里说,他们愿意一次性准备好所有物资,将剩余六名俘虏全部换回,希望林宇能定一个具体的交易时间,双方彻底了结此事。 林宇听后心里盘算着。 一次性换回所有俘虏,既能避免后续频繁交易的麻烦,还能一次性拿到大量物资,正好用来改善村里的基础设施,便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定了三天后的上午十点,交易地点依旧选在老鸦礁,同时重申了“只许一艘船来、不许带武器”的规矩,小鬼子那边痛快地答应下来,连一句讨价还价的话都没有,显然是急于将人全部赎回。 可小鬼子这边嘴上答应得痛快,背地里却没闲着。 交易时间定好的第二天,赵队长就又带着两名警员来到了青山村,一见面就无奈地跟林宇说,小鬼子又通过大使馆施压,上面要求再次彻查“扣押人质”一事,他也是没办法才来走一趟。 林宇心里早有准备,笑着将赵队长迎进院子。 此时村里的乡亲们也都得了消息,不等林宇招呼,就主动围了过来。 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故意大声聊着“最近近海渔获多”的话题;年轻的船员们则在码头整理渔网,见到警员过来,都笑着打招呼,绝口不提俘虏的事。 赵队长跟着林宇在村里转了一圈,既没看到可疑的人影,也没发现任何关押俘虏的痕迹,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都说是小鬼子故意找茬,还主动邀请警员留下吃饭,态度热情得让人无法拒绝。 其实赵队长心里也清楚,小鬼子在海上多次挑衅,林宇他们不过是自卫反击,更何况他也不愿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因此这次调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较真,只是在村里转了一圈,随便问了几个村民,便找了个“没发现异常”的理由,带着警员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悄悄跟林宇说:“下次注意点,别让小鬼子抓住把柄,省得我总来跑一趟。” 林宇笑着应下,目送赵队长的车走远。 他心里清楚,这次能这么顺利应付过去,不仅是因为赵队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关键的是村里人心齐。 自从上次联手对抗小鬼子后,乡亲们早就拧成了一股绳,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愿意跟着他一起扛。 而此时被关押在鹰嘴岛的几名俘虏,在王大春的严格看守下,每天只能帮忙整理渔网、搬运物资,连靠近海边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对外传递消息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被赎回。 距离交易还有两天时间,林宇开始着手准备 。 他让小张提前去老鸦礁布置埋伏,确保交易时的安全;让林海清点村里的船只,准备好搬运物资的工具;还特意跟王大春交代,交易当天要将俘虏看好,确保万无一失。 林宇知道,这次一次 是与小鬼子的最后一次博弈,只要顺利完成,不仅能拿到足够的物资改善村里的生活,还能彻底摆脱小鬼子的骚扰,让青山村的乡亲们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交易前一天下午,林宇带着小张和五名船员,驾着三艘船再次前往老鸦礁勘察。 此时的老鸦礁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礁石间的航道平静无波,但林宇丝毫不敢放松,这是与小鬼子的最后一次交易,对方急于赎回所有俘虏,说不定会在最后关头铤而走险。 “小张,你带两艘船藏在东侧的礁石缝里,船上的高压水枪都对准航道入口,只要看到除交易船外的其他船只,立刻用烟雾弹封锁海面。”林宇指着远处的礁石,语气严肃,“另外三艘船跟我守在西侧,咱们形成夹击之势,确保小鬼子不敢耍花样。” 小张点头应下,立刻带着船员去布置埋伏。 回到村里时,王大春已经带着俘虏从鹰嘴岛出发,正朝着码头驶来。 林宇站在码头等候,看到押解俘虏的船靠近,立刻上前叮嘱:“明天交接时,把俘虏的绳子解开,但要让他们排成一队,每两个船员看住一个,别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王大春拍着胸脯保证:“小宇你放心,这些鬼子被我看得服服帖帖的,绝对不敢乱动!”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宇就带着船队出发了。 三艘押解俘虏的船走在中间,两侧是负责掩护的船只,每艘船上都配备了高压水枪和渔网,船员们精神抖擞,眼神里满是警惕。 上午九点半,船队抵达老鸦礁,小张的埋伏船已经在东侧礁石缝里藏好,远远地朝着林宇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另外,林海带着几个水性的船员穿着潜水服,又一次潜入了海里,防止小鬼子耍诈,好及时应对。 没过多久,小鬼子的交易船就出现在视野里。 这艘船比上次的船大了一圈,船身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显然装满了物资。 船靠近后,翻译鬼子探出头,朝着林宇的船喊:“我们按约定带了所有物资,你们把人都带来了吗?” 林宇示意船员押着俘虏走到船边,对着翻译鬼子喊:“人都在这儿,先把物资送过来,我们核验无误后,再放你们的人。” 小鬼子的船员立刻开始卸物资,一箱箱彩电、电风扇被搬下船,精米和花生油的桶堆成了小山。 小张带着两名船员驾着小船过去核验,每打开一个箱子都仔细检查。 彩电的包装完好,通电测试后画面清晰;电风扇运转正常,没有异响;精米颗粒饱满,没有掺杂质;花生油的封条完好,没有泄漏。 “小宇,没问题!所有物资都符合要求,大米也是最好的!”小张朝着林宇大喊。 林宇点点头,对身边的船员说:“把俘虏带过去,让他们排成一队,一个个上船。” 几个俘虏看到自己人,眼里满是激动,却不敢擅自行动,只能乖乖地跟着小鬼子的船员上船。 整个交接过程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小鬼子显然是怕了林宇的威慑,没敢带任何支援船,也没藏武器。 等最后一个俘虏登上交易船,翻译鬼子对着林宇喊:“这次交易还算顺利,希望咱们以后不要再有冲突。” 林宇冷笑一声,对着翻译鬼子喊:“只要你们不再来骚扰咱们的海域,咱们自然不会找你们麻烦。要是你们还敢来,下次可就不是用物资能解决的了!” 小鬼子的交易船不敢多停留,立刻掉头离开,朝着远海驶去。 林宇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长松了口气。 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博弈,终于以他们的胜利告终。 船员们开始忙着将物资搬上船,每个人都干劲十足,脸上满是笑容。 小张凑到林宇身边,兴奋地说:“林宇哥,这次咱们赚大了!这么多物资,尤其是这些粮食,这得够咱们村里吃多长时间啊!” 林宇点点头,看着满船的物资,心里满是踏实。 有了这些物资,村里的日子就能彻底好起来,也可以接济一下周围其他村子的村民了。 第614章物资有问题 船队载着满满的物资返回青山村时,村里的乡亲们早就等在码头,看到船队靠近,都欢呼起来。 孩子们围着彩电和电风扇兴奋地转圈圈,老人们则看着精米和花生油,笑得合不拢嘴。 晚上,村里举行了一场热闹的庆功宴,家家户户都拿出了最好的酒菜,摆在码头的空地上。 船员们坐在一起,聊着这次与小鬼子的博弈,笑着说着,脸上满是自豪。 林宇举起酒杯,对着乡亲们说:“这次能赢,多亏了大家的团结和支持。以后,咱们会用这些物资改善村里的生活,修码头、建学校,让青山村变得越来越好!” 乡亲们纷纷举杯响应,欢呼声和笑声在码头上回荡,久久没有散去。 庆功宴的热闹还没散去,几个村子的船队组长走到林宇身边,张组长先开了口:“林宇,这次换来的物资这么多多,该咋分,你得拿个主意。彩电、电风扇都是稀罕物,精米和花生油也金贵,咱们得商量着来才公平。” 周围的村民和其他船员也都围了过来,目光齐刷刷落在林宇身上。 林宇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清了清嗓子说:“家电方面,彩电和电风扇,咱们三个村集中起来,在青山村晒谷场搞个低价拍卖,谁家需要就出价,价高者得,但是得定个最高价,不能让大伙花太多钱。 拍卖赚的钱,还有剩下的精米、花生油,咱们留一部分给村里的困难户,剩下的都分给周围受台风灾的村子,年前台风把他们的渔船和粮仓都毁了,比咱们难多了。” 话音刚落,张组长就率先点头:“我看行!咱们这些村子之前也受了灾,可比起那些村子还算好的,把物资分过去,既公平又能帮衬邻里。” 李组长也跟着附和:“林宇这主意周到,现在谁不佩服你?听你的准没错!” 村民们也纷纷赞同,没人提出反对。 经过这几次和小鬼子的博弈,林宇的沉稳、谋略和顾全大局,早就让他成了三个村公认的主心骨,他的决定,大家都信得过。 林宇刚要再说些什么,坐在他身旁的二妮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眉头微蹙:“小宇哥,我听你们说这次交换物资的过程,是不是太顺利了?小鬼子之前那么狡猾,又是耍诈又是找领事馆施压,这次怎么会这么安分,一点儿小动作都不做?” 这话一出,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组长摸了摸下巴说:“二妮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之前交换都得斗几句,这次确实太平静了。 不过物资都到手了,也没啥问题,说不定是小鬼子被咱们之前打怕了,不敢再耍花样了。” “就是!”一个船员笑着说,“说不定他们良心发现,知道咱们不好惹,干脆乖乖交物资换人,省得再吃亏。” “咱们埋伏得那么严实,他们就算想搞小动作,也没机会啊!现在物资都在咱们手里,还有啥好担心的?” 二妮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警惕:“小鬼子的性子哪有这么容易改?他们越是平静,我越觉得不对劲。咱们别光看表面顺利,得想想他们会不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 “动手脚?” 林宇心里一动,之前他也觉得交换过程太顺利,可看着满船完好的物资,又觉得是自己多心,此刻被二妮一提醒,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物资都检查过了,彩电能通电,电风扇能转,精米和花生油也没坏,他们能在哪儿动手脚?” 二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突然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要是......要是小鬼子在物资里动手脚呢?比如在彩电、电风扇的零件里藏了东西,或者在精米、花生油里加了啥咱们没发现的东西?” “轰”的一声,林宇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之前的踏实感瞬间消失,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之前只检查了物资的外观和基本功能,根本没考虑过“藏东西”或者“加东西”的可能! 要是在粮食里加了有害的东西,乡亲们吃了岂不是要出大事?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倒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周围的人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张组长连忙问:“林宇,咋了?二妮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语气严肃:“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得查!大春哥,你现在就带几个弟兄,把所有彩电、电风扇都拆开,仔细检查里面的零件,看看有没有多余的东西;小张,明天你去把精米和花生油都取样,送到镇上的卫生院,让医生化验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剩下的人,把物资都搬到仓库锁起来,谁都不许动!” “好!” 王大春和小张立刻应下。 村民们也没了之前的轻松,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色,纷纷议论起来:“要是真藏了东西可咋办?” “咱们会不会中招了?” “大家都别着急,有没有藏东西,得明天检查了之后才能知道,来,大家伙继续喝酒.....” ......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村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拖拉机轰鸣声。 林宇正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船员们继续检查家电零件,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小张驾驶着拖拉机,车斗里空空如也,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连指节都泛了白,车子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朝着林宇快步跑过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林宇哥!小鬼子......小鬼子太不是东西了!他们在粮食里下了毒!”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仓库周围炸开。 正在检查家电的船员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脸上满是震惊。 林宇心里一沉,快步上前扶住小张,让他喘口气:“小张,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卫生院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小张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化验单,递到林宇手里,手指还在不停发抖:“医生说......说大米和花生油里都掺了东西,是一种慢性毒药,吃了之后刚开始没反应,过个三四天就会头晕、呕吐,严重的话会昏迷,要是没及时治疗,真的会一命呜呼!” 林宇接过化验单,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但“含有有毒物质”“禁止食用”几个字格外醒目。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里的化验单被攥得变了形。 小鬼子竟然真的在物资里动手脚,而且是在乡亲们要吃进嘴里的粮食里下毒,这是想让整个渔村的人都遭殃! “这群狗娘养的!”王大春从人群里冲出来,气得一脚踹在旁边的木头上,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之前耍诈扣人,现在又在粮食里下毒,真是没良心!要是咱们没查出来,把粮食分给乡亲们吃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的船员和村民也都愤怒起来,纷纷咒骂小鬼子阴险狡诈。 “亏他们还敢说要和解,背地里却干这种缺德事!这要是真吃了,咱们三个村不知道要没多少人!” “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大家先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所有的精米和花生油都封存起来,贴上‘有毒的标签,谁都不许碰,也不许让不知情的人拿走。另外,小张,你再去一趟卫生院,问问医生这种毒药有没有解药,需要什么药材,咱们赶紧准备。” “好!我现在就去!”小张抹了把脸,转身就要往拖拉机那边走。 林宇一阵心乱如麻。 还好这些粮食没发下去,不然的话就真出事儿了。 忙到傍晚,林宇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 院子里的煤油灯已经点亮,二妮正坐在门槛上择菜,海娃背在她的背上。 林宇走过去,弯腰抱起海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却没像往常那样露出笑容。 二妮看他脸色不对,放下手里的菜,起身接过海娃,轻声问:“是不是累着了?饭快好了,我去热一下。” “不用,我先坐会儿。” 林宇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头微微低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散的后怕,“今天要不是你提醒,咱们真就栽了。小鬼子在粮食里下的是慢性毒药,要是真分给乡亲们吃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庆幸,又带着几分愧疚:“我之前还觉得交换顺利是好事,没多想背后的风险,幸好你心细,看出了不对劲。要是真出了人命,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二妮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却坚定:“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咱们跟小鬼子打交道,本就得多留个心眼,我只是刚好想到了而已。现在查出来了,也没造成损失,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别往心里去。” 她把海娃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拨浪鼓,又给林宇倒了杯温水:“喝点水,缓一缓。乡亲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没人会怪你。” 林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的焦虑渐渐被二妮的安慰抚平。 他看了看身边的二妮,心里满是踏实。 有这样一个心思细腻、总能在关键时刻提醒他的媳妇,是他最大的幸运。 “就是可惜了那些粮食。”林宇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惋惜,“那可都是粮食,要是没毒,能帮多少困难家庭渡过难关啊。现在只能封存在仓库里,既不能吃,也不能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二妮也皱起了眉头,坐在林宇身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扔了确实可惜,可留着也没用,万一被不知情的人拿走误食了,还是会出事。要不......咱们问问卫生院的医生,这种毒药能不能彻底清除?要是能把毒去掉,粮食还能接着用。” 第615章请叫我毒士 二妮的话刚落,林宇便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已经让小张顺路去卫生院问了,想知道能不能给这些粮食脱毒。不过看小张回来时的神情,我心里就有点打鼓,他说医生听了之后皱着眉,没敢打包票,只说这种慢性毒药渗透力强,要是附着在精米颗粒上,或者溶在花生油里,想彻底清除恐怕得费很大的劲,还得有专门的设备,咱们村里这点条件,未必能做到。”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堆放物资的仓库方向,语气里满是惋惜:“你想啊,这么多大米,颗粒细小,要是每一粒都沾了毒,总不能一粒一粒去洗;花生油更麻烦,毒药溶在油里,根本没法分离,就算煮了也未必能把毒去掉。 医生还说,万一解毒不彻底,人吃了还是会出事,到时候反而更危险。” 二妮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顺着他的话往下想:“这么说,这些粮食大概率是没法用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本来能帮不少受灾的乡亲,现在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不是嘛。”林宇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原本还抱着点希望,想着能有简单的法子解毒,哪怕多费点人力也行,毕竟这么多粮食,扔了太心疼。可听小张转述医生的话,心里那点希望也快没了。要是真没法解毒,这些粮食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埋了,还得埋深点,防止牲口误食,或者雨水把毒素冲出来污染水源。” 二妮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埋的时候也得选个偏点的地方,离村子和渔船航线远些,免得以后有人不知情挖到。不过现在也别太早下结论,等小张下次去卫生院拿解药的时候,让他再跟医生好好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是只能救回一部分粮食也好。” 林宇眼前亮了亮,顺着她的话点头:“你说得对,先别把话说死。我明天再跟小张交代一声,让他多跟医生沟通沟通,哪怕只能弄出一半能吃的,也比全扔了强。要是实在没办法,再想掩埋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安静的月光,心里的沉重又轻了些:“其实仔细想想,就算粮食没法用,咱们也算是躲过一劫,没让乡亲们出事,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粮食的损失,以后咱们多出海捕鱼,多跟镇上的贩子打交道,总能慢慢补回来。” 二妮也走过来,站在他身边,笑着说:“就是这个理。只要人没事,咱们有手有脚,还怕赚不回这点粮食?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解药弄好,确保没人误食有毒的东西,再就是想办法让小鬼子付出代价,别让他们再敢来害咱们。” 林宇握住她的手,心里的顾虑渐渐消散,语气也坚定起来:“嗯,都听你的。明天先等小张的消息,看看医生那边有没有新的办法。不管粮食能不能救回来,小鬼子这次的账,咱们必须算清楚!” ...... 第二天晌午,小张骑着自行车从镇上赶回来,车把上挂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配好的解药,脸上却没什么笑容,刚进院子就朝着林宇递过一张新的化验单,语气沉重:“林宇哥,医生说......说这毒根本没法解。大米里的毒素已经渗进米粒芯子里了,洗多少次都没用;花生油里的毒素更是跟油融在了一起,哪怕蒸馏都分离不开,只能全扔了。” 林宇接过化验单,上面“无法脱毒,建议安全销毁”几个字像针一样扎眼。 周围围过来的船员和村民们也都泄了气,王大春攥着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旁边的树干:“这群狗娘养的!好好的粮食全毁在他们手里,这要是能找到他们的据点,我非得把这些毒粮全倒在他们门口不可!” “倒在他们门口?”林宇心里突然一动,抬头看向王大春,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大春哥,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他们不是喜欢用毒粮害人吗?咱们不如把这些毒粮‘还’给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大春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溜圆:“教育,你是说......让小鬼子真吃了这些毒粮?这要是真吃出事,他们不得疯了似的来报复?” “报复?他们都敢在粮食里下毒害咱们,咱们还怕他们报复?”林宇反问,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咱们不是主动挑事,是让他们为自己的阴招付出代价。要是这次不把他们打疼,以后他们还会用更狠的法子害咱们!” 二妮站在一旁,眉头却渐渐皱起:“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怎么把粮食送回去,让他们真吃下去,这是个难题。 咱们直接把粮送到他们据点,他们肯定会起疑心,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抓咱们的人;要是偷偷用船送到他们的海域,他们发现后也只会扔了,不会真吃。” 她的话点醒了众人。 小张摸着下巴琢磨起来:“是啊,小鬼子本来就狡猾,咱们送回去的粮,他们肯定会先检查。” 王大春急得直跺脚:“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毒粮烂在咱们手里,让小鬼子逍遥法外吧?要不咱们伪装成渔民,假装被他们抓到,然后这些粮食被他们带回去?” “不行。”林宇立刻摇头,“咱们才收了这些粮食,要是此时装做被抓,显得太假了,而且,谁家渔民出海带这么多粮食?任谁都会怀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稳妥的办法。 有人提议把毒粮混在小鬼子的补给船里,可没人知道他们的补给船什么时候来、会停靠在哪里;有人说趁着夜色把粮卸在他们经常捕鱼的海域,让他们误以为是 “意外收获”,可又怕被路过的渔民捡走,反而害了自己人。 林宇走到仓库门口,看着里面堆得满满的毒粮,心里又急又沉。 他知道,要是不能把这些粮“送”到小鬼子嘴里,这次的反击就没了意义,小鬼子也不会真正害怕。 可眼下,送粮的方式成了最大的阻碍,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风险太大,要么会暴露自己,要么达不到让小鬼子误食的目的。 二妮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小鬼子平时除了巡逻,会不会去附近的渔村买东西?要是能找到跟他们有接触的人,或许能想办法把粮送进去。” “跟他们有接触的人?”林宇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小鬼子怎么可能到咱们这边儿来补给?再说就算有,咱们也不知道是谁,贸然去找,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随后,林宇低头陷入了沉思。 “物资匮乏的年代,南棒和琉球的人常偷偷海上交易......”林宇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二妮,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二妮,我想到办法了!咱们装成跟琉球人做私下交易,故意让鬼子看见!” 二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想让鬼子来抢粮?可咱们哪有琉球人啊?口音、船都不一样,鬼子又不傻,很容易识破的。” “找啥真琉球人?”林宇忍不住笑了,拉着二妮走到礁石边坐下,细细解释,“咱们自己人扮就行!咱们找些粗布衣服,让弟兄们脸上抹点锅灰,看着就像常年跑海的外乡人。船就用咱们平时捕鱼的小船,在船舷挂块褪色蓝布,琉球人交易就爱挂这当记号。” 二妮听得微微点头,又很快皱起眉:“可粮食的包装咋办?鬼子之前送粮时,包装上有他们的标记,一看到原包装,肯定会起疑心。” “这我早想到了!”林宇拍了下手,语气更笃定了,“得把粮倒出来重新装袋!用咱们村里装杂粮的粗布袋,花生油换成陶罐,再在袋子和罐子上贴张画着鱼的小纸片,假装是琉球人的记号。这样一来,鬼子就算看包装,也看不出破绽。” “那要是鬼子不抢粮,反而抓咱们的人咋办?”二妮还是有些担心,“他们要是觉得咱们故意设套,说不定会下狠手。” “不用担心。”林宇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把握,“我让巡海它们跟着放哨,小鬼子他们过来之前,咱们嫩的人就撤退,不给他们抓人的机会。” 二妮看着林宇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忍不住打趣:“你这脑子,咋这么灵光呢?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还不是被逼的。” 林宇笑着叹了口气,“小鬼子跟咱们玩阴的,咱就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还只是个想法,得先跟小张、王大春他们商量商量,看看还有啥漏洞。比如谁来扮‘琉球人’,谁来负责接应,粮食重新装袋需要多少时间,这些都得仔细盘算,不能出一点差错。” 二妮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这对,不过也不着急这一晚,你明天在召集他们吧,今天还是赶紧睡觉。”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计谋,还真有点儿三国贾诩的影子~!” 林宇顿时就笑了。 “请叫我叫毒士!” 第616章计划成功了 天刚蒙蒙亮,林宇就带着王大春和五个扮成琉球人的弟兄,驾着两艘挂着褪色蓝布的小船,朝着预定的交易点驶去。 船尾堆着重新封装的毒粮,粗布袋上贴着鱼形纸片,陶罐被小心地固定在船板上,远远望去,就像两船准备私下交易的物资。 与此同时,巡海和望风已经风向了远海的高空,它们是此次行动的重要环节,待他们发现小鬼子的踪迹,他们就会缓缓地靠过去,然后的在小鬼子家门口上演一出好戏。 “小宇,都按你说的弄好了,就等小鬼子上钩了。”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锅灰,压低声音说,粗布衣服穿在身上,倒真有几分外乡渔民的模样。 林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海面:“再等等,按小鬼子的巡逻规律,这个点差不多该到这一片了。记住,小鬼子来了,别犹豫,立刻跳海,小海他们带着氧气瓶在海底接应你们。” 弟兄们纷纷点头,没人说话,只有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就在此时,巡海和望风飞了回来落在林宇的肩膀上,发出两声轻鸣,林宇顿时明白,伸手让两只鹰重新飞向天空。 “小鬼子来了!” 没过多久,远处的薄雾里就钻出三艘小鬼子的船,船头的鬼子举着望远镜,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小鬼子的船越来越近,船上的人已经能看清他们的模样,一个鬼子头目在船头,朝着他们大喊,声音带着蛮横的威慑力,随着海风传过来,让船上的气氛瞬间紧绷。 “快!快跳海!” 林宇故意喊得结结巴巴,像是被吓得没了主意,率先抓起救生圈往身上套,慌乱中还差点把救生圈弄反,好不容易套好,转身就往船舷边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船板上。 王大春和弟兄们也跟着 “慌了神”,有的手忙脚乱地解救生圈,有的直接抱着救生圈就往海里跳,溅起一大片水花。 “别让他们跑了!抓活的!”小鬼子的船上传来叫喊声,船速又加快了几分,朝着他们的小船逼近。 林宇跳进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间没过胸口,瞬间沉入海底,寻找林海等人的踪迹。 其他弟兄也各自散开,有的游得快,有的故意放慢速度,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让整个撤离场景看起来混乱又真实,完全像是被突然撞见的“走私渔民”在仓皇逃命。 小鬼子的船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的小船,几个鬼子迫不及待地跳上船,看到船尾堆得满满的粮袋,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朝着同伴大喊,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显然是把这些粮当成了“战利品”。 他们光顾着查看粮袋,根本没心思去追海里的林宇等人,只有几个鬼子朝着海里开了几枪,子弹落在海水里溅起小水花,更多是威慑,而非真的要伤人。 在林海等船员的接应下,众人很快都戴上了氧气瓶,随后朝着远处的游去,而另一边儿,李二等二女带着三艘接应船已经悄悄驶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等林宇和弟兄们被拉上接应船,小鬼子的船还停在原地,鬼子们正忙着把粮袋搬到自己船上,没人注意到他们已经安全撤离。 王大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喘着粗气说:“小宇......刚才那一下,我真快以为要被追上了,手心全是汗。” 林宇笑了笑,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就得这样才像真的。小鬼子现在肯定以为抓了个大便宜,根本想不到粮食有问题。” 林宇拿起望远镜朝着小鬼子的船望去,只见他们已经装满了粮食,正朝着据点的方向驶去,船尾还拖着他们之前的小船,显然是想把“赃物”一并带回。 “走,咱们回村。”林宇对着李二说,“接下来,就等着看小鬼子的好戏了。” 接应船缓缓驶离,朝着青山村的方向而去,海面上只留下小鬼子船的背影,和他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 “恶果”。 船刚靠岸,林宇一行人就被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围了个圈。 王大春抹着脸上的海水,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赵大勇拽着往村里的厂子食堂走。 这会儿正是晌午,食堂里飘着饭菜香,工人们刚放下手里的活,正等着听他们的 “冒险经历”。 食堂是村里去年刚搭的大瓦房,中间摆着几张长条木桌,赵大勇已经让炊事员多蒸了两锅白面馒头,还炖了一大锅鱼汤。 林宇和弟兄们刚坐下,就有人递来干毛巾,有人端来热水,热闹得像过年。 “快说说,你们咋把小鬼子骗过去的?”赵大勇搓着手,眼里满是好奇。 王大春喝了口热水,一拍大腿,率先开讲:“别提了!刚开始我们蹲在船上装模作样整理粮袋,嘴里还念叨着小张教的‘琉球话’,那调调我自己都听着别扭,没想到还真唬住了!” 他边说边模仿当时的样子,歪着头、捏着嗓子念叨几句,引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关键是林宇的提醒一响,那心瞬间就提起来了!”另一个弟兄接过话茬,手还比划着当时的慌乱,“我本来想赶紧摸救生圈,结果手一抖,差点把粮袋推海里去!林宇哥当时故意摔了个趔趄,那模样,活像真被鬼子吓破了胆,小鬼子肯定没怀疑!” 林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笑着补充:“最险的是跳海的时候,王大春还呛了口海水,喊‘救命’那声,我都快信了。小鬼子船上的人光顾着喊‘抓活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粮袋,根本没心思追我们 ,他们哪知道,那粮袋里藏着‘大礼’。” “后来呢?后来小鬼子真把粮都拉走了?”一个年轻工人急着追问,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 “可不是嘛!”小胡扒了口鱼汤,得意地说,“我们在接应船上看得清清楚楚,小鬼子跳上船就翻粮袋,一个个笑得牙都露出来了,还朝我们开了几枪吓唬人,结果连追都没追!估计是想着赶紧把‘战利品’拉回据点分了呢!” 赵大勇听得兴起,猛地一拍桌子:“好!就得这么治他们!之前他们抢咱们渔获、撞咱们渔船,现在让他们吃回毒粮,也让他们尝尝苦头!我看呐,用不了几天,他们那里就得乱套!” “可不是嘛!”周围的工人们纷纷附和,“要是他们没发现,吃了粮出了事,那才解气!就算发现了,这么多粮也只能扔了,让他们白高兴一场!” “大家也别太急......”林宇压了压手,笑着说,“小鬼子就算发现粮有问题,也得几天时间。咱们该干活干活,该捕鱼捕鱼,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就行。不过也得留意着,别让他们狗急跳墙,再来骚扰咱们。” 食堂里的欢呼声还没落下,林宇放下手里的白面馒头,抬手轻轻压了压,满屋子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 他看了眼围坐的乡亲们,眼神从之前的轻松转为沉稳,语气也多了几分严肃:“大家高兴归高兴,但咱们也得把后续的事想周全了。” 这话让原本兴奋的工人们都安静下来,赵大勇放下手里的鱼汤碗,往前凑了凑:“林宇,你是担心小鬼子那边出了岔子,会来找咱们麻烦?” “麻烦肯定会来,但不是现在。”林宇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小鬼子把那些粮拉回去,肯定会当成宝贝分下去。那毒是慢性的,头两天吃了没反应,他们只会觉得捡了便宜,据点里说不定还在庆祝。等过个两三天,有人开始头晕、呕吐,他们才会察觉不对劲,到时候才会乱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所以这三天,大家该捕鱼捕鱼,该干活干活,不用太紧张 ,小鬼子忙着分粮、处理突发状况,没功夫来咱们这边捣乱。但三天之后,大家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了。” “为啥是三天后?”一个年轻工人皱着眉问,“他们要是发现粮有问题,说不定会先查是谁送的,未必会立刻来报复啊。” “查肯定会查,但以小鬼子的性子,查不查得出来,都会把账算在咱们头上。”林宇的声音沉了些,“他们丢了俘虏、赔了物资,本来就憋着气,这次要是再因为毒粮死了人,肯定会红着眼来找茬。 到时候他们不会管什么证据,只会在海上疯狂转悠,见了咱们的渔船就可能动手,要么抢渔获,要么撞船,甚至可能抓咱们的人报复。” 王大春捏紧了拳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气:“他们要是敢来,咱们就跟他们拼了!之前能骗他们一次,现在有了准备,还怕他们不成?” “拼是下下策。”林宇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考量,“咱们的船和武器都不如他们,硬拼只会吃亏。这三天咱们得提前准备。弟兄们这些天多打些铁钩子、简易的盾牌,装在渔船上,真遇到危险能防身,出海之后大家都把渔船编队,尽量集中作业,别单独出海。” 第617章小鬼子自食恶果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负责提前出海打探消息的渔民小周就驾着小渔船匆匆返回青山村码头。 船还没停稳,他就扶着船舷大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张:“林宇哥!林宇哥在哪?东边海域不对劲!小鬼子的船跟疯了一样,满海转悠,还朝着海面乱开枪!” 正在码头整理渔网的林宇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王大春和老张也跟着围了上来。 “小周,你慢慢说,到底看到啥了?”林宇扶着小周从船上下来,递给他一杯热水。 小周喝了口热水,缓了缓神,语气依旧急促:“我今早起得早,按照你的吩咐去远海查探情况。隔着老远,就看到四五艘小鬼子的船在之前交易的那片海域来回绕,船上的人举着望远镜四处瞅,机枪还时不时‘哒哒哒’朝着空海扫,那架势,像是在找什么人,眼睛都红了!” 林宇心里一沉,瞬间明白是毒粮起了作用。 他眉头紧锁,对着身边的人说:“肯定是毒粮闹出事了。小鬼子把粮分下去,吃了的人这两天该发病了,现在意识到上当,急眼了,这是在找咱们报复。” 正如林宇所料,小鬼子那边儿早已乱作一团。 那些被当成“战利品”的毒粮,分给了村民,精米熬成粥、花生油炒了菜,头两天没人察觉异常,可到了第二天傍晚,先是有人头晕、呕吐,夜里就有人开始抽搐,到第三天一早,已经有十几个人没了气息,还有二十几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整个据点被恐慌和怒火笼罩。 此时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他们再傻也能看的出来,那些“抢”来的粮食有问题,而且中的毒和他们给林宇下的毒症状都一样,这让他们意识到是林宇在坑他们。 小鬼子头目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铁青。 他一脚踹翻装满毒米的粮袋,米粒撒了一地,对着手下嘶吼:“把船都开出去!去找那些渔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我要让他们为死去的弟兄偿命!” 于是,小鬼子的船倾巢而出,沿着渔民常走的航线疯狂搜寻。 可他们搜了一上午,连一艘青山村的渔船都没见到。 林宇早就提前通知了周边三个村的渔民,这几天要么在近海作业,要么干脆歇工,绝不去东边海域,就是怕小鬼子报复。 “这群混蛋!藏到哪去了?!”小鬼子的船上,翻译鬼子看着空荡荡的海面,气得直跺脚。 太阳升到头顶,海面连个渔船的影子都没有,只有海浪拍着船板,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八字胡小鬼子坐在船舱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一次他们可被坑惨了。 要知道,这一次可死了不少人。 要不是这是他们下的毒,对毒比较了解,还有解药,不然的话他们只怕会更惨。 而现在,他必须给村里人一个交代。 不然的话,回去农村,人们会把他给撕了。 但是林宇他们太狡猾了,他转悠了这么时间,一艘林宇他们的船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一个鬼子突然指着远处大喊:“船长!那边有船!” 八字胡立刻冲出去,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 几艘小渔船正慢悠悠地在海面捕鱼,是不知情的南棒渔民,他们不知道这片海域的变故,照常出来作业。 八字胡小鬼子立马眼睛一亮,猛地挥手:“追上去!把那些船拦下来!” 小鬼子的船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南棒渔民的船冲过去,速度快得吓人。 南棒渔民见状,吓得赶紧掉头想跑,可他们的船又小又旧,根本跑不过鬼子的船。 没一会儿,鬼子的船就追了上来,几个鬼子端着枪跳上南棒渔民的船,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还把渔船上的渔获、渔网全都扔到海里。 “我们没惹你们!为什么打我们?”一个南棒渔民抱着头哭喊,鲜血从额头流下来。 小鬼子们也听不懂南棒在叫唤什么,他们也不管,反正现在替罪羊有。 八字胡小鬼子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身上,眼神里满是凶狠,“你们这些东亚渔民,没一个好东西!找不到青山村的混蛋,就拿你们出气!” 随后,小鬼子用斧头凿破南棒渔民的船底,海水瞬间涌进船舱。 他们把南棒渔民一个个推下海,看着他们在海面上挣扎,直到身影越来越小,八字胡小鬼子的怒火才稍稍平息,可眼里的不甘更甚。 名人将南棒的渔民带走去当替罪羊了。 但是,这根本解不了恨,他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林宇他们。 而青山村的码头,林宇听完小周的描述,又结合后续去近海打探的渔民带回的消息,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鬼子找不到咱们,把气撒在南棒渔民身上了。”他语气沉重,“这群混蛋,就只会欺负弱小。” “那咱们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乱害人吧?”王大春急得直转圈。 林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以为南棒的人是好惹的?这次受了欺负,他们肯定会找回场子,咱们坐观其变。” 接下来的几天,小鬼子依旧在海上疯狂搜寻,可始终找不到目标。 小鬼子在海上搜寻了整整两天,连青山村渔船的影子都没见到,既没法报复又无处发泄怒火,最后只能回到据点,通过之前的无线电频率联系林宇。 当天傍晚,林宇家中的无线电突然响起,里面传来八字胡军官愤怒的嘶吼,翻译鬼子在一旁急促地转述:“林宇!你太无耻了!竟然在粮食里下毒,害死我们的人!你这是小人行径,有种就出来跟我们正面较量,别搞这些阴招!” 林宇拿起话筒,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底气:“无耻?我再无耻,也没你们无耻。你们在粮食里下毒,不就是想让我们全村人丧命吗?要不是我们多了个心眼,提前查出粮食有问题,现在被毒死的就是我们的乡亲!你们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有脸说我无耻?”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们也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你们害死自己人,根本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们心肠太歹毒,总想害别人。” 无线电那头的八字胡小鬼子听得怒火中烧,对着话筒吼了几句日语,翻译鬼子赶紧接着说:“你别得意!这个仇我们记住了!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迟早要让你和你们村里的人付出代价!你们最好别出门,只要你们的渔船敢出近海,我们就会把它打沉!” “是吗?” 林宇冷笑一声,丝毫不怕对方的威胁,“那就等着瞧。我们青山村的人,从来不怕威胁。要是你们敢再来骚扰我们的海域,伤害我们的乡亲,我会让你们付出比现在更大的代价。想报仇,就尽管来,我们随时奉陪!” 说完,不等对方再回应,林宇直接关掉了无线电。 他知道,小鬼子的威胁不是空话,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 但他一点都不害怕。 只要乡亲们团结一心,提前做好准备,就一定能应对小鬼子的任何阴谋诡计。 要说对付小鬼子,那真是其乐无穷。 一旁的二妮看着林宇坚定的样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跟他们这种人,就不能服软。他们越是威胁,咱们越要强硬,让他们知道咱们不好惹。” 林宇握住二妮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接下来,咱们还要继续加强防备,让联防队多在近海巡逻,瞭望的人也别松懈,只要小鬼子敢来,咱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天晚上就召集老张、王大春、赵大勇和各村组长,在自家院子里开紧急会议。 昏黄的灯泡映着每个人的脸,气氛严肃却不慌乱。 经历过多次与小鬼子的博弈,大家早已学会了在危机前沉着应对。 “小鬼子放了狠话,说要打沉咱们的渔船,肯定不会只是说说。”林宇开门见山,手指在地上画着简易的海域图,“接下来咱们得从四个方面做准备,绝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他先看向王大春:“大春哥,你带联防队的弟兄,把巡逻范围再扩大一倍,分成白天、黑夜两班,每班三艘船,每艘船配两挺高压水枪、一箱烟雾弹和三张渔网。白天重点盯东边海域,晚上在近海绕圈,一旦看到小鬼子的船,别硬拼,先放烟雾弹遮挡视线,再用信号弹报信,咱们的支援船会立刻赶过去。” 王大春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今晚就把排班表定好,保证24小时都有人盯着海面,绝不会漏过任何动静。” “小张,你负责物资储备和探查队伍协调。”林宇又看向小张,“把之前换来的彩电、电风扇先存进仓库,腾出空间放粮食和淡水,再准备些急救包,里面多放些止血药和绷带。 将鹰嘴岛设为咱们的根据地,在上面多储存物资,来回好接应出去的船员,对其进行补给。” 小张一边记一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整理仓库,再跟弟兄们说清楚,连夜就打造鹰嘴岛,成为咱们的根据地。” 最后,林宇看向各村组长:“你们回去跟乡亲们说,最近出海尽量结伴,最少三艘船一起,别单独行动。要是遇到小鬼子的船,别慌,按之前练的,先往浅滩开,浅滩礁石多,他们的大船进不来。另外,每家都准备些铜锣、铁盆,要是听到信号弹响,就敲锣报警,让全村人都能及时知道情况。” 各村组长纷纷应下,说会尽快把消息传到每户人家。 会议结束后,众人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第618章那不是自己的摩托车吗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林宇就和王大春驾驶着拖拉机,朝着市区赶去。 这次他们要采购的物资不少。 既要买加固渔船用的厚铁板、高强度绳索,也要备足急救包、止血药,还有用于信号联络的手电筒和几箱烟雾弹,都是应对小鬼子报复的关键东西。 拖拉机在土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驶入市区的街道。 相较于渔村的宁静,市区里人声鼎沸,路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自行车和行人穿梭往来,还有偶尔驶过的汽车,扬起一阵尘土。 林宇把拖拉机停在一家五金店门口,和王大春分工合作,林宇负责挑选铁板、绳索等大件物资,王大春则去附近的药店和杂货铺采购药品、手电筒等小件。 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所有物资都采购完毕,满满当当地堆在了拖拉机的车斗里,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王大春擦了擦额头的汗,绕着拖拉机检查了一圈,确认物资都固定好了,刚要上车,目光无意间扫过路边的停车位,突然顿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伸手拽了拽林宇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音:“小宇!你看!那辆摩托车......是不是你的?”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杨树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 车身的划痕和他当初不小心蹭到礁石留下的印记一模一样,尤其是车头那块略微变形的挡泥板,更是他印象深刻的特征。 他快步走过去,眯起眼睛一看,车牌号都没换,正是当初被王大春弄丢的那一辆! “真是我的车!”林宇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市区偶遇。 王大春更是激动得搓了搓手,攥紧拳头就要冲过去:“太好了!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我现在就去把车骑回来!” 可他刚迈出两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褂、背着帆布包的中年男人从旁边的杂货铺里出来,径直走向摩托车。 男人熟练地跨上车,掏出钥匙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缓缓汇入了路边的车流,朝着街区深处驶去。 “哎!别走!”王大春急得直跺脚,转头就对林宇喊,“林宇哥!快开拖拉机追啊!咱们不能让他跑了!这好不容易碰到,再丢了可就真找不回来了!” 林宇却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他,语气平静地说:“追不上的。你看这街区里人多车杂,拖拉机又大又笨重,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摩托车灵活得很,一拐弯就能把咱们甩没影。要是咱们贸然追上去,被他发现了,他故意往窄巷里钻,咱们连人影都找不到,反而打草惊蛇。” “那咋整?”王大春急得团团转,脸上满是不甘心,“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车开走啊!这可是你当初好不容易弄来的摩托车,丢了多可惜,我心里一直愧疚着呢!” 林宇看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嘴角却勾起一丝笑容,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别急,他跑不了。你刚才没仔细看吗?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张清单,进杂货铺的时候还跟老板念叨‘还差两箱煤油’,显然是来集中采购物资的。 你再看他摩托车上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但体积不大,装的应该都是小件东西,说明他的采购还没完成,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离开市区。” 他顿了顿,指了指刚才男人出来的杂货铺:“而且刚才他跟杂货铺老板说话的语气很熟络,老板还跟他说‘下次提前打个招呼,我给你留着货’,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 咱们现在不用追,先进去问问老板,肯定能打听出他的底细。比如他是哪个村的、叫啥名字、经常什么时候来采购。只要知道了这些,还怕找不到他?” 王大春听着林宇的分析,心里的急躁渐渐平复下来,眼神也亮了起来:“对啊!我咋没想到呢!还是小宇你想得周到!那咱们赶紧进去问老板,别让他跑远了!” 林宇点了点头,先把拖拉机的车斗锁好,又跟五金店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帮忙照看一下物资,随后便和王大春一起走进了那家杂货铺。 杂货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柜台后算账,看到两人进来,抬头笑了笑:“两位要买点啥?油盐酱醋、煤油蜡烛,我这儿都有。” 林宇走上前,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老板,我们不买东西,想跟你打听个人。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那个穿灰色短褂、骑黑色摩托车的男人,你认识吗?他是哪个村的啊?” 老板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你们找他干啥?他是下游芦苇村的,叫孙老三,经常来我这儿采购物资,跟我挺熟的。” “芦苇村的孙老三?”林宇心里记下这个名字,又接着问,“他平时都什么时候来采购啊?这次来是买啥东西,要走远路吗?” 老板想了想,说:“他一般都是每月月底来采购一次,买的都是村里用的煤油、蜡烛、针线这些东西,有时候也会买些农具零件。这次他说村里要修渔船,还买了些铁丝和胶水,应该不会走远,估计采购完就回芦苇村了。芦苇村离这儿不远,顺着公路往下走,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林宇和王大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 林宇谢过老板,拉着王大春走出杂货铺,朝着拖拉机走去。 “怎么样,我说他跑不了吧?”林宇笑着说,“芦苇村离这儿不远,咱们一会儿就开车过去,正好赶上晚饭前找到他......” 一听林宇说还要等一会儿,王大春就急的直跳脚,“还等啥等,别耽误时间了!咱们现在就去芦苇村,晚了孙老三该把车藏起来了!” 林宇却没动,靠在拖拉机的车头上,慢悠悠地说:“等一会儿,别急着走。” “还等一会儿?”王大春的手顿在半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语气里满是着急,“都火烧眉毛了还等啥?孙老三都快回村了,再等下去,他把车锁进自家院子,咱们咋要回来?再说咱们物资都采购完了,也没啥事要忙,赶紧去啊!” 他一边说一边跺脚,脸上满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找到摩托车的线索,他生怕再出岔子,让孙老三把车藏得没影。 车是因为他丢的,林宇虽然没怪他,但是他心里一直不好意思。 毕竟摩托车在这个年代是稀罕物,不是几块,几十块能买下来的。 林宇看着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冷静点。咱们现在贸然去芦苇村,能要回摩托车吗?孙老三要是一口咬死,说车是他自己买的,或者是捡的无主物,咱们拿不出证据,能咋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而且那是人家的村子,咱们两个外乡人找上门要东西,要是孙老三喊来村里的人帮衬,说咱们是来抢东西的,到时候不仅车要不回来,咱们俩还可能挨揍,甚至被他们扣下来,那不是自讨苦吃?” 王大春听着,心里的急躁渐渐压了下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那咋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车在他手里,啥也不做吧?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当然不能放弃。” 林宇站直身体,指了指不远处的警察局牌子,眼神里满是笃定,“好办!咱们先去警察局,把情况跟警察说清楚,咱们之前抱过案,警局里都有咱们的记录,再让警察跟咱们一起去芦苇村找孙老三。 有警察在,他就算想抵赖也没用,而且村里的人看到警察,也不敢随便帮着孙老三闹事,这样既能要回摩托车,又能避免咱们吃亏。” 王大春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对啊!我咋没想到找警察呢!有警察在场,孙老三肯定不敢耍花样!还是你想得周到,不然我刚才急着去,说不定真要出麻烦。” 王大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之前只想着赶紧找回摩托车,根本没考虑到上门要车的风险,现在听林宇一说,才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冲动了。 林宇笑着摇了摇头:“做事得考虑周全,不能只想着快,得想办法把事情办成。咱们先去警察局报案,把情况说明白,警察肯定会管。摩托车是咱们的私有财产,孙老三就算是捡的,也得还给咱们。” 两人锁好拖拉机,朝着警察局走去。 市区的警察局不大,门口站着两个警察,正在执勤。 林宇和王大春进去之后,正好碰见许卫国。 两人说明情况后,许卫国当即带着一个人,跟着林宇和王大春二人前往芦苇村。 第619章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拖拉机“突突”地驶进芦苇村时。 村子沿着河岸分布,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晒干的芦苇,几个孩子坐在村口的石磨上玩耍,看到陌生的拖拉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林宇停下车,跟村口一位正在编芦苇筐的老人打听:“大爷,请问孙老三家住在哪儿?我们找他有点事。” 老人指了指村东头一栋带院子的瓦房:“那就是他家,刚回来没多久,院子里有一辆摩托车,一眼就能看到。” 林宇和王大春跟着警察往村东头走,远远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正斜斜地靠在孙老三家的院墙上,车把上还挂着一个帆布包,正是上午在市区看到的模样。 王大春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就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孙老三端着个粗瓷碗走出来,看到林宇一行人,愣了一下,随即把碗往门槛上一放,皱着眉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啥?” 林宇上前一步,指了指院墙上的摩托车:“孙老三,我们是青山村的,这辆摩托车是我的,之前不小心丢了,今天在市区看到你骑着它,想跟你把车要回来。” 孙老三脸色瞬间变了变,却很快恢复镇定,双手叉腰,梗着脖子说:“你说车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是我半个月前捡的,当时车钥匙还插在上面,我还以为是没人要的废铁,修修才能骑的。凭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一听这话,王大春心里就窝火。 当即忍不住骂出声来,“你特娘的,老子当时停车就转个身的功夫,你就把车推走了。还你捡的,你咋这么能捡呢?这摩托车以买回来总共也没骑几回,一眼新,还谁不要的...你咋这么会说?锅台后面捡刀铲,亏你说的出口,老子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这话刚落,孙老三当即往后退了半步,随即冷冷一笑,眼神里满是挑衅:“咋的,想干架?真当我们村没人,任你们欺负?” 他话音刚落,院屋里就传来“噔噔”的脚步声,两个身材高马大的汉子走了出来。 一个留着寸头,胳膊上还缠着粗布带;一个脸上有道浅疤,手里攥着根木柴,都是孙老三的亲兄弟。 两人刚到门口,就皱着眉问:“老弟,咋回事?这几个人干啥的?” 孙老三往旁边挪了挪,指着林宇和王大春,语气带着煽动:“这几个外乡人,说我骑的摩托车是他们的,硬要往回要,还在这儿跟我耍横,这不是来找茬的是啥?” “找事?”寸头汉子当即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敢来我们村找事,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浅疤汉子也跟着往前凑了两步,手里的木柴在地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响,眼神凶狠地盯着王大春:“刚才是你喊得最凶?信不信我让你横着出村?” 王大春也不含糊,攥紧拳头就要往前冲,林宇赶紧伸手拉住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许卫国和另一个警察当即上前一步,拦在双方中间,许卫国从口袋里掏出深蓝色的证件,“啪”地一声打开,亮在孙老三兄弟面前:“我们是市区警察局的,奉命来核实车辆归属,不是来闹事的!你们要是敢动手,就是袭警,按律得抓起来!” 证件上的警徽在夕阳下闪着光,孙老三的两个兄弟看到后,撸袖子的手顿住了,脸上的凶气也弱了几分。 寸头汉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许卫国严厉的眼神逼了回去,手里的木柴也悄悄垂到了身侧。 孙老三的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红,刚才的硬气瞬间没了大半,却还是嘴硬:“警察同志,这车真是我捡的,不是偷的......” “捡的也得说清楚来源!”许卫国打断他,语气严肃,“这辆摩托车的失主林宇,半个多月前就在我们局里报了案,车牌号、车辆特征都有记录,跟你现在骑的这辆完全对得上。 你说你是捡的,那我问你,在哪儿捡的?什么时候捡的?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孙老三哑口无言,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就在......就在下游的乱石滩捡的,具体啥时候......我记不清了,当时就我一个人,没别人在场。” “你胡说......” 王大春顿时火大。 “这么好的摩托车,你再给我捡一个我看看......” 许卫国当即示意王大春不要说话,然后看向孙老三。 “记不清?捡了辆摩托车这么大的事,你会记不清时间?我看你是心里有鬼!跟我去警察局一趟,接受调查吧!” 一听要去警察局,三个兄弟都慌了。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这车真是我捡来的!” “这么好的摩托车,别人怎么捡不来?偏偏你能捡到?” 听到这话,孙老三当即低下头不出声了。 这时候,周围也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一个个窃窃私语。 “哎呦,捡来的?他之前不是说自己买的吗?” “这个孙老三,嘴里没一句实话,平时看着挺本分的,这怎么还偷东西?” “谁说不是呢?当初我就怀疑不是他买的,他家什么条件,能买的起摩托车?”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落在许卫国的耳朵里,此时更加确定,这摩托车就是孙老三偷的了。 浅疤汉子看了看孙老三,又看了看警察,悄悄拉了拉孙老三的胳膊,小声说:“老弟,要是真像警察说的,咱还是说实话吧,别跟警察对着干......” 孙老三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又看了看围拢的村民,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咬了咬牙,抬起头时,眼神里又多了几分硬撑的倔强:“警察同志,我再说一遍,这车就是我捡的,不是偷的!你们不能凭他一句话,就说我是偷车的!要是没真凭实据,可别诬陷人,我们芦苇村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这话一出口,身边的寸头兄弟立刻附和:“就是!没证据别乱扣帽子!我弟要是想偷车,还能大摇大摆骑到村里来?早就藏起来了!” 村民里也有人小声议论,觉得孙老三说得有道理,毕竟“捡”和“偷”差别太大,没证据确实不能随便定调。 王大春气得刚要反驳,许卫国却先一步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说车是捡的,可问你捡车的具体时间、有没有证人,你都说不清楚。你跟我们去警察局,我们有丢车时候的目击证人,他说记得推车主的大致模样,还能认出摩托车的特征。 要是他说你不是偷车的人,那这事就算了;可要是他认出来了,你这‘捡车’的说法,可就站不住脚了。” “认......辨认?” 孙老三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许卫国,双手不自觉地往后背,脚步也悄悄往后挪了半寸。 他心里最清楚,这车根本不是捡的! 这么好的车,去哪儿捡? 当时他看车钥匙在摩托车上,自己心里实在是痒痒,毕竟这年头,谁不想有一辆自己的摩托车? 最后他没忍住,就把摩托车推走了,等王大春反应过来,他已经骑着摩托车出了胡同,一眼就没了踪影。 “要是真没偷,咋不敢让证人认呢?” “看他这模样,怕不是真有问题......” 周围的村民们当即窃窃私语道。 孙老三的浅疤兄弟也看出了端倪,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老弟,别硬撑了,要是真有证人,咱瞒不住的,跟警察说实话吧,别到时候真被抓了。” 孙老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像是泄了气似的,垂着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没敢跟你们说实话。那天我去舅爷家,我看到车在树根下没人管,要是还在上面挂着,就......就推着走了,想着没人找就自己留着,要是有人找,就说捡的......我不是故意想偷,就是一时糊涂......” “现在知道糊涂了?”许卫国的语气缓和了些,“你这行为是盗窃,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孙老三赶紧抬起头,对着林宇连连道歉:“林宇兄弟,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车我现在就还给你,你别跟我计较行不行?别让我去坐牢啊~!” 林宇看着他懊悔的样子,不为所动。 要是所有人犯了错都能被原谅,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这孙老三是个成年人。 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林宇看向许卫国,语气缓和了些说道:“许大哥,麻烦你们了。我不是不近人情,只是觉得,有些底线不能破,他既然犯了法,那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 “没错,我还以为你要原谅他呢!” “小罗,铐上,带走......” 第620章鹰嘴岛根据地 拖拉机 “突突” 的声响刚传到青山村码头,就有眼尖的村民朝着村口挥手。 远远地,王大春骑着那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走在前面,车把上挂着的铜片随着颠簸轻轻晃动,林宇则驾着满载物资的拖拉机跟在后面,车斗里的铁板和药品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却掩不住村民们的期待。 “是摩托车!找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码头瞬间热闹起来。 赵大勇扔下手里的铁锤,带着几个工人跑过来;小张也从瞭望的礁石上下来,手里还攥着望远镜;连村里的孩子们都围着摩托车转圈,伸手想去摸车座下的暗格,却被王大春笑着拦住:“小心点,别碰坏了,这可是咱们找回来的‘宝贝’。” 王大春停下车,故意轰了两下油门,熟悉的轰鸣声让村民们欢呼起来。 他得意地拍了拍车把上的“林”字刻痕:“多亏了林宇哥有主意,找警察同志帮忙,不仅把车要回来了,还让孙老三受了教训!以后谁再敢占咱们村的便宜,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赵大勇凑过来,围着摩托车转了两圈,伸手敲了敲加固过的车座:“好啊!这车回来得正好,以后去镇上送信、采购,都能省不少功夫。对了,你们去芦苇村没遇到啥麻烦吧?” 林宇刚要开口,负责近海捕鱼的小周就急匆匆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渔网,脸色比平时严肃不少:“林宇、大春,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我在近海撒网,远远看到西边海域有几艘船影,船帆上的标记看着像小鬼子的巡逻船,而且看那航向,像是在往咱们的近海靠,之前他们顶多在远海转悠,从没敢这么靠近过!” 这话一出,码头的热闹劲儿瞬间淡了些,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 王大春却攥紧拳头,语气带着兴奋:“真的?他们敢来咱们近海?正好,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宇却笑了,伸手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自信:“小周,你没看错吧?要是真往近海来,那可太好了。远海咱们船速不如他们,武器也差着点,可到了近海,到处都是咱们熟悉的礁石滩、浅水区,他们的大船根本转不开身。这可是咱们的地盘,他们敢进来,还不得被咱们打出尿来?” 他顿了顿,指着码头边加固好的渔船:“正好,大勇个把船舷都钉了厚铁板,船头装了角铁;联防队的弟兄们也练熟了烟雾弹和铁钩网,真要是打起来,咱们先把他们的船勾住,再用烟雾弹挡视线,最后让他们困在浅滩里,想跑都跑不了!” 村民们听着,脸上的担忧渐渐散去,眼神又亮了起来。 可二妮却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刚熬好的鱼汤,语气带着几分严肃:“你们别太自信了。小鬼子不是傻子,要是没点底气,怎么敢往咱们近海闯?说不定他们是摸清了咱们的巡逻路线,或者带了更厉害的武器,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她把鱼汤递给林宇和王大春,接着说:“我觉得,得让瞭望哨的人多盯着西边海域,白天晚上都别松懈;再让去远海的渔民多留意消息,要是看到小鬼子的船,赶紧回来报信。另外,大勇那边,能不能再加快点渔船加固的进度?多准备些烟雾弹和铁钩,总没错。” 林宇接过鱼汤,点了点头,语气也认真起来:“二妮说得对,自信归自信,准备工作可不能少。小张,你跟瞭望哨的弟兄们说,把望远镜轮流用,重点盯西边海域,一有动静就用信号弹报信;大勇哥,渔船加固优先弄联防队的巡逻船,再赶制二十个烟雾弹、十张铁钩网,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东西;大春,你带两个弟兄,去邻村的渔港打听消息,看看他们有没有看到小鬼子的船,多收集点线索。” “好!” 众人齐声应下,码头又恢复了忙碌。 赵大勇带着工人往船厂走,老张拿着望远镜返回礁石,王大春则去召集弟兄准备出发。二妮看着林宇的背影,轻声说:“不是我要泼冷水,只是小鬼子太狡猾,多做准备总是好的。” 林宇回头笑了笑,举起手里的鱼汤:“我知道,多亏有你提醒。放心吧,咱们既有底气,又有准备,小鬼子真敢来,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连着三天,青山村都在紧锣密鼓地做防备,一副备战的样子。 直到第四天清晨,王大春揣着张手绘地图找到林宇,眼里闪着光:“小嘴,鹰嘴岛那边弄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保证让你惊喜!” 两人驾着加固过的小渔船,朝着东南方向的鹰嘴岛驶去。 清晨的海面雾还没散,远处的鹰嘴岛像一头蛰伏的雄鹰,灰褐色的礁石在雾中若隐若现。 林宇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岛上只有几处废弃的渔棚,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如今隔着老远,就看到礁石上插着几面褪色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小宇,你看那边!”王大春指着岛西侧的浅滩,渔船慢慢靠近,林宇才看清。 浅滩里埋着一排半露的尖木桩,木桩上缠着带刺的铁丝,“这是防登陆的,小鬼子的船要是敢靠岸,船底准被扎破,就算他们想跳海,也得先过这铁丝关。” 渔船绕过浅滩,停在一处隐蔽的天然港湾里。 林宇跟着王大春踏上石阶,才发现石阶两侧的礁石上,凿出了一个个半人高的射击孔,孔后还铺着干燥的稻草,显然是早就备好的掩体。 “这些射击孔都是按你说的,对着海面和登陆点,咱们的人躲在后面,既能打鬼子,又能防子弹。”王大春边说边往里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自家院子里。 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林宇眼前一亮。 原本废弃的渔棚被重新修整过,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四周用沙袋堆出半米高的围墙,墙上还留着观察口。 渔棚旁边搭起了两座新的木棚,一座门口挂着“物资库”的木牌,另一座则摆着几张木板床,显然是住宿的地方。 “物资库我让弟兄们搬了不少东西过来。” 王大春推开物资库的门,里面整齐地码着几箱烟雾弹、铁钩网,还有赵大勇赶制的简易盾牌,墙角堆着粮食和淡水桶,“都是从村里运过来的,够咱们十个人在这儿守半个月。另外,我还在岛上打了口井,虽然水不多,但应急足够了。” 林宇走到渔棚后的高地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岛屿。 他顺着王大春指的方向看去,岛东侧的悬崖边,架着一架用树干和铁皮做的“瞭望塔,塔上还挂着望远镜;悬崖下的礁石缝里,藏着几捆晒干的芦苇,“这芦苇是用来做伪装的,要是小鬼子从空中看,根本发现不了咱们的人。” 王大春笑着说,“还有,我让弟兄们在岛上挖了三条地道,连通各个工事,就算鬼子把咱们围了,咱们也能从地道转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宇蹲下身,摸了摸沙袋墙上的泥土,还带着几分湿润,显然是刚加固不久。 他抬头看向王大春,眼里满是赞许:“大春哥,你这活儿干得漂亮!不仅利用了岛上的地形,还把咱们的防御工事想得这么周全,比我当初设想的还要好。” “都是按你之前说的思路来的。”王大春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我还让小张教弟兄们在射击孔旁摆了些干柴,要是晚上鬼子来,咱们就点火照明,同时也能给村里发信号。对了,岛上还留了两个人轮流值守,白天看海面,晚上查工事,保证万无一失。” 正说着,远处的瞭望塔传来一声哨音,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联防队员探出头,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王大春也挥了挥手,对林宇说:“你看,值守的弟兄都很警惕。以后要是小鬼子真闯进近海,咱们就把主力撤到这儿来,这里易守难攻,他们想打进来,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林宇站起身,望着远处的海面,心里踏实了不少。 之前还担心小鬼子的报复会让村里措手不及,如今有了鹰嘴岛这个根据地,就等于多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他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好!有这个根据地在,咱们就更有底气了。回去后,让联防队的弟兄们分批来这儿训练,熟悉工事和地形,等小鬼子真来了,咱们就在这儿跟他们好好较量较量!”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渔船驶离港湾时,林宇回头看了一眼鹰嘴岛 阳光下,礁石上的红旗格外醒目,射击孔、瞭望塔、隐蔽的地道,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等着来犯的敌人。 不过林宇还是觉得有所不足,在回去的路上跟王大春探讨了一下,要在鹰嘴岛上设置一些陷阱,如果小鬼子真的摸过来,这些陷阱将成为制胜的关键。 第624章偷袭 半个月后! 海风吹得黑沙礁海域的日头都带着几分慵懒。 三艘挂着太阳旗的渔船慢悠悠地漂在海面上,甲板上的鬼子渔民们正歪七扭八地躺着,有的叼着烟卷,有的眯着眼打盹,渔网随意堆在船边,连瞭望的人都靠着桅杆打起了哈欠。 “这帮支那渔民,果然是怂了。”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子啐了口唾沫,用生硬的日文说道,“上次打伤他们一个,现在连远海都不敢来了,咱们想怎么捕鱼就怎么捕鱼。” 旁边的鬼子笑着附和:“就是!之前还以为他们会来报复,队长让咱们小心点,我看啊,都是白费功夫。你看这海面多平静,连个船影都没有,安心捕鱼就是了。” 他们确实放松了警惕。 这半个月来,近海只有零星的本地渔船活动,远远看到他们就掉头躲开,根本不敢靠近。 时间一长,鬼子们的戒备心彻底放下,每天除了捕鱼,就是在船上喝酒打闹,连武器都收进了船舱,只留下两把生锈的鱼叉放在甲板上。 此时,太阳刚升到头顶,海面被晒得波光粼粼。 鬼子们正准备收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达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几艘渔船从两侧的礁石后面冲了出来,船头插着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是支那渔民!他们怎么敢来?” 一个鬼子惊呼着站起来,慌乱中想去船舱拿武器,却被迎面而来的烟雾弹砸中了船板。 “砰” 的一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夹杂着刺鼻的辣椒粉味,鬼子们顿时呛得咳嗽不止,睁不开眼睛。 “动手!” 林宇的吼声从烟雾中传来。 紧接着,高压水枪的水柱像利剑一样射向鬼子,有的鬼子被水柱冲得摔倒在甲板上,有的则被水流呛得喘不过气;南棒渔民的弓箭精准地射中鬼子的胳膊和腿,虽然不致命,却让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联防队员们抛出铁钩网,牢牢缠住鬼子的渔船,让他们动弹不得,又用渔网将慌乱逃窜的鬼子一个个套住,拖到自家船上。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鬼子们根本来不及组织反抗,只能在烟雾中瞎冲乱撞,惨叫声、咳嗽声和船板的碰撞声混在一起。 林宇手持手枪,瞄准试图反抗的鬼子,一枪打在他的脚边,厉声喝道:“敢动就打死你!” 那鬼子吓得浑身发抖,立刻抱头蹲在地上。 南棒渔民的动作格外狠厉,他们用船桨狠狠砸向试图挣扎的鬼子,嘴里喊着日语的咒骂,显然是对之前被鬼子欺负的事积怨已久。 林宇没有阻拦。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让鬼子感受到彻骨的恐惧,他们才不敢再轻易挑衅。 短短十分钟,三艘鬼子渔船就被彻底控制。 甲板上的鬼子非伤即俘,没有一个能站着反抗。 林宇看了一眼手表,对着众人喊道:“撤!” 队员们立刻松开铁钩网,南棒渔民收回弓箭,所有人迅速撤回自己的渔船。 临走前,林宇让人往鬼子的渔船上扔了几个燃烧瓶,火焰瞬间燃起,将船帆和甲板烧得噼啪作响。 等鬼子们好不容易驱散烟雾,扑灭大火时,林宇他们的船队已经消失在远处的礁石群里,只留下满船的狼藉和受伤哀嚎的同伴。 一个没受伤的鬼子看着远去的船影,脸色惨白地瘫坐在甲板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被他们轻视的渔民,竟然会如此勇猛,如此狠辣。 而此时的林宇,正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黑沙礁。 海风拂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大的硬仗在等着他们。 小鬼子这一次被偷袭,肯定会气急败坏的报复,而他们则要面对更加猛烈的报复,这一次,他们要将小鬼子打怕,打服,以后看到他们就怕。 黑沙礁的海水泛着油污,两艘被烧毁的鬼子渔船只剩焦黑的船架,在浪里摇摇欲坠。 佐藤踩着甲板上的碎木,看着手下们或包扎伤口、或打捞沉入海里的渔具,原本横肉堆砌的脸扭曲得吓人,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八嘎牙路!一群废物!”他猛地抄起身边一根烧弯的铁管,狠狠砸在船舷上,铁管发出刺耳的弯折声,“连一群拿水枪、弓箭的家伙都打不过,还被他们烧了船、抓了人!传出去,咱们在整个海域都要被嘲笑!” 一个捂着胳膊上箭伤的鬼子踉踉跄跄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头......咱们的无线电被打坏了,联系不上上面,怎么办啊?” “怎么办?”佐藤眼睛瞪得通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推在甲板上,“还能怎么办?修!就算拆了另一艘船的零件,也要把无线电修好!我要让总部知道,这群支那渔民有多嚣张!我要带足够的人,把他们的渔村夷为平地,把抓走的弟兄救回来,让他们为这次偷袭付出血的代价!” 旁边几个没受伤的鬼子也红了眼,纷纷捡起地上的断刀、鱼叉,朝着远方海面挥舞:“对!报仇!把他们的船全烧了!把人全抓起来!” “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佐藤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烟灰,突然从腰间拔出短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他举着流血的手,对着手下们嘶吼:“我佐藤在此发誓,不把这群渔民碎尸万段,不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就死在这片海里!从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我盯着海面,只要看到他们的船影,立刻告诉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手下们看着佐藤掌心的血,又想起刚才被偷袭的屈辱,一个个也跟着激动起来,有人甚至学着佐藤的样子,在手上划出血痕,大喊着“报仇”。 甲板上,血腥味混着焦糊味,还有鬼子们疯狂的嘶吼,让这片海域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们不知道,这份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复仇欲,正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早已布好的陷阱。 此时,十几海里外的隐秘海湾里,林宇的船队正静静停靠。 船舱里,被俘的鬼子被反绑着双手,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甲板上,林宇正拿着鹰嘴岛的地形图,和王大春、小张、南棒渔民领头人金大叔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下一步计划。 “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想报仇。” 林宇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鹰嘴岛,指尖划过浅滩、礁石的标记,“他们越急,就越容易上当,咱们只要稍微露个破绽,他们就会不顾一切追上来,到时候就能把他们引到鹰嘴岛,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王大春搓了搓手,眼神里满是期待:“林宇哥,你说怎么干?我这就去准备!” “咱们分好工,一步一步来。”林宇蹲下身,手指在地图上清晰勾勒出计划:“大春哥,你明天一早带三艘最旧的渔船去黑沙礁‘捕鱼’,故意让鬼子看到。 等他们的船过来,你就带着人演一场‘败逃’,先放几枪空枪,让弟兄们慌慌张张收网,把渔网扔在海里,船开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像吓破了胆。 但记住,速度要拿捏好,不能让他们轻易追上,也不能让他们觉得追不上,一直把他们往鹰嘴岛引,明白吗?” 王大春立刻点头:“放心!我让弟兄们今晚就排练几遍,保证演得跟真的一样,让小鬼子以为咱们就是一群没胆子的软柿子!” “小虎,你现在就带一队人回鹰嘴岛加固埋伏。”林宇转向身边的壮汉,语气严肃,“浅滩里的尖木桩再加密两排,礁石上的射击孔旁多放些烟雾弹和燃烧瓶,之前挖的地道也清理干净,方便咱们转移。 另外,瞭望塔上安排两个细心的弟兄,一旦看到鬼子的船,就用信号弹通知咱们,绝不能让他们提前发现埋伏。” 小虎拍着胸脯应下:“我这就开船回去,天亮前保证把鹰嘴岛收拾得妥妥帖帖,让小鬼子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小张,你负责盯梢和传信。” “你带一艘最快的小渔船,跟在大春哥后面,躲在礁石群里观察鬼子的动向。一旦他们开始追大春哥,就放三发红色信号弹;等他们的船进入鹰嘴岛浅滩,再放两发绿色信号弹,咱们就准备动手。记住,一定要藏好,别被鬼子发现。” 小张点头:“没问题!保证把消息传得又快又准!” 最后,林宇转向南棒金大叔,语气诚恳:“金大叔,这次还要麻烦你们的船队帮忙。你们在鹰嘴岛西侧的礁石后面埋伏,等鬼子的船进了包围圈,就从侧面冲出来,用你们的鱼叉炮破坏他们的船底,再扔烟雾弹打乱他们的阵脚。咱们前后夹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田芳迅速翻译。 金大叔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咱们是盟友,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已经跟手下的弟兄们说好了,到时候听你指挥,一定帮你们把小鬼子收拾服帖!” 安排完所有事,林宇站起身,望着远处泛着微光的海面,眼神坚定:“这次诱敌,关键在真,演得越真,鬼子越容易上钩;埋伏得越隐蔽,咱们胜算越大。鹰嘴岛是咱们的地盘,地形、工事都在咱们手里,只要大家按计划来,一定能给小鬼子一次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咱们的海域!” 众人齐声应和,眼神里满是信心。 “另外,小海,你带着潜水员潜伏在海底,小鬼子的船一旦靠过来,立马就用凿子将他们的木船穿,能凿多少算多少,等他们一陷入混乱,咱们就发动第一次攻击...” 第622章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船队刚靠岸,码头上瞬间炸开了锅。 村民们原本在等着卸渔获,看到应急船船尾焦黑、小李被人抬着下来,肩膀还在渗血,都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咋回事?咋还受伤了?是小鬼子干的?” 孩子们被人群挤得哭闹起来,几个妇女围着受伤的小李,眼圈都红了,场面乱得像一锅粥。 林宇刚跳上岸,衣角还沾着海水和血迹,心里虽慌得厉害。 小李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脸色白得像纸,可他知道不能乱,一乱就误了救人的功夫。 他朝着人群大喊一声:“都让让!先给伤员腾地方!” 这声喊让混乱的人群安静了些,村民们下意识地往后退,让出一条通道。 林宇蹲下身,摸了摸小李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伤口,对着身边的二妮说:“伤口我已经简单包扎过了,咱们得赶紧送他去市区的医院,村里的药治不了这么重的伤!” 二妮早就拿出了急救包,手脚麻利地用纱布重新缠住小李的肩膀,一边缠一边点头:“没伤到骨头,但流血太多,得赶紧输血,晚了就危险了!” “大春哥!”林宇猛地抬头,朝着人群里喊,“赶紧去开拖拉机!把后面的车斗清理干净,铺上稻草,再找两个力气大的弟兄,跟我一起送小李去医院!” 王大春刚从警戒船上下来,脸上还沾着烟灰,一听这话,转身就往村头的拖拉机棚跑,边跑边喊:“小张!李二!你们俩跟我来,帮着抬人!” 小张和李二立刻应着,跟着王大春去准备。 这边林宇和几个村民小心翼翼地把小李抬到一块木板上,二妮把急救包塞给林宇:“这里面有止血药和绷带,路上要是血渗出来,就再缠一层。到了医院记得说清楚,是枪伤,别让医生耽误时间!” “我知道!”林宇点头,心里又暖又急。 暖的是二妮的细心,急的是小李的伤势。 他看着围在旁边的村民,又叮嘱了一句:“大勇哥,你带着人把受损的船拖去船厂修,渔获先卸下来,别受潮了。其他人该干啥干啥,别都围着,有消息我会让人传回来!” 说话间,王大春开着拖拉机 “突突” 地赶了过来,车斗里已经铺好了干净的稻草。林宇和老张、李二一起,小心地把小李抬上车斗,林宇也跟着爬上去,坐在小李身边,轻轻按住他的伤口:“小李,坚持住,咱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就没事了!” 小李虚弱地睁开眼,点了点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林宇......别担心......我能挺住......” 王大春一踩油门,拖拉机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村民们站在码头,看着拖拉机的背影渐渐远去,都没再说话。 刚才的混乱变成了沉默的担忧,有人悄悄抹了抹眼角,有人转身去帮着卸渔获,可手里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二妮站在最前面,望着市区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平安回来。 拖拉机在土路上颠簸着,林宇紧紧按住小李的伤口,感觉掌心的血迹越来越凉,心里更慌了,却还是强装镇定,跟小李说话:“小李,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去远海捕鱼,上次你说想给家里娃买个新书包,到时候我陪你去镇上挑......” 此时的林宇吓坏了。 小李要是真的没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 小李听着,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力气。 王大春把车开得飞快,拖拉机的引擎声在空旷的路上格外响,扬起的尘土跟着车跑,像是在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终于,市区医院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王大春急刹车,林宇和老张、李二赶紧把小李抬下来,朝着急诊室跑。 医生看到浑身是血的小李,立刻推来急救床,把他推进了抢救室。 林宇站在抢救室外,双手还沾着血,心怦怦直跳,王大春和老张也站在旁边,脸色都不好看。 不知道等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松了口气:“还好送来得及时,血止住了,没伤到重要器官,再住院观察几天,养养就能好起来,没大事了。” “没大事就好!没大事就好!”林宇一下子松了口气,刚才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腿都有点软。 王大春和小张也笑了,眼眶却红了。 刚才一路上的担心、害怕,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安心。 林宇赶紧小张先回村报信,告诉村民们小李没事,自己和王大春留在医院照看。 看着病床上睡着的小李,林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吊瓶“滴答滴答”的声响。 小李还在睡着,脸色比之前好了些,呼吸也平稳了。 林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小李肩膀上厚厚的纱布,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刚才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就危险了”的话,还在他耳边打转,心里一阵阵发紧。 王大春靠在门口,手里攥着个没点燃的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小宇,这次真是太险了......小李要是真没挺过来,咱们都没法跟他家里人交代。这才只是开始,小鬼子下次要是带更多人来,咱们还能这么幸运吗?” 林宇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之前总想着防着他们,能躲就躲,能让就让,可这次差点死人,才明白防守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小鬼子只会得寸进尺,咱们退一步,他们就敢进一步,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继续说:“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咱们总被动挨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次小李受伤,村里的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都怕了。你说得对......要是下次真死了人,估计没人再敢跟着咱们去远海,没人敢跟小鬼子对抗,到时候咱们的海域、咱们的生计,就都成小鬼子的了。” 王大春叹了口气,走到林宇身边:“那你说咋办?咱们人没他们多,武器没他们好,总不能拿着渔网跟他们的机枪拼吧?我现在一想到小鬼子的船,心里就发怵,真不知道以后该咋整。” 林宇猛地转过身,眼神陡然变得坚定,之前的慌乱和后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拼肯定不行,但咱们也不能一直躲着!之前都是他们防着咱们吗?不,是咱们一直防着他们,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小鬼子!从现在起,我要让局面反过来,让小鬼子防着咱们,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让他们听到咱们的名字就害怕,再也不敢主动挑衅!” 王大春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宇,你是说......咱们要主动反击?” “对,主动反击!”林宇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但不是硬拼。咱们有咱们的优势。咱们熟悉这片海的每一块礁石、每一片浅滩,知道哪里能藏、哪里能设伏。小鬼子的船大,在远海厉害,可到了咱们的近海,到了那些礁石滩里,他们就是睁眼瞎!” 他走到病床边,指着窗外的海面方向,继续说:“咱们可以先摸清小鬼子的巡逻路线,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在哪里补给;然后在他们必经地方设上陷阱,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还可以联合南棒,甚至其他受小鬼子欺负的琉球,一起跟他们斗。 小鬼子再厉害,也架不住咱们人多、架不住咱们熟悉地形,打的一拳开,免得白拳来......” 王大春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之前的疲惫和担忧一扫而空,攥着烟的手也松了:“你这主意好!我这就回去跟联防队的弟兄们说,让大家都准备着,下次小鬼子再来,咱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别急。”林宇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又平静下来,“主动反击不是急着动手,得先做好准备。咱们先等小李好起来,再想办法跟南棒联系上,咱们得把两方渔民同意起来,再摸清小鬼子的底细。一步一步来,既要打疼他们,又要保证咱们的人安全,这次的教训,咱们不能白受。” 王大春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听你的!只要能让小鬼子怕咱们,能让村里的人安心捕鱼,我干啥都愿意!”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吊瓶的“滴答”声似乎也轻快了些。 林宇看着病床上的小李,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坚定的王大春,心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慌乱。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要走的路虽然更难,但也更有希望。 只要他们团结一心,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出击,就一定能把小鬼子赶出这片海,让乡亲们过上安稳日子。 第623章筹备推进会 翌日清晨,林宇和王大春安顿好医院的事,匆匆赶回青山村。 刚到村口,就看到自家院子门口围了不少人,走近一看,竟是周边几个渔村联合捕鱼队的组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容,手里的草帽攥得变了形。 “林宇!你们可算回来了!”率先开口的是望海村的组长老陈,他一见到林宇,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激动,“小李受伤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小鬼子太欺负人了,上次抢粮,这次又开枪伤人,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们真以为咱们渔民好拿捏!” “就是!” “我们村的渔船前几天也被小鬼子的巡逻船骚扰了,渔获都被扔了大半!这口气我憋了好久了,今天特地来跟你商量,咱们联合起来,跟小鬼子拼了!” 其他组长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小鬼子的恶行,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激昂起来,每个人的眼里都燃着怒火,恨不得立刻驾船去跟小鬼子对峙。 王大春站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对林宇说:“小宇,你看大家都这么有劲头,咱们就趁现在,给小鬼子一个教训!” 林宇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坐下,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分量:“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比谁都想教训小鬼子,可现在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小陈愣了一下,“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小鬼子说不定又要搞事了!” “正因为小鬼子刚得手,现在肯定得意得很,也必然提防着咱们。” 林宇解释道,“他们知道伤了咱们的人,料到咱们会报复,说不定早就在远海设好了埋伏。咱们现在找上门,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到时候损失只会更大。”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最近半个月,咱们所有渔村都暂停远海捕捞,只在近海作业,故意摆出怕了他们的样子。小鬼子见咱们没动静,时间一长,警惕性自然会降低,到时候咱们再动手,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组长们听着,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小鬼子狡猾得很,确实不能冲动。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林宇的眼神变得坚定,拿起地上的树枝,在石桌上画了起来:“我有两步计划。第一步,过半个月,等小鬼子放松警惕后,我联系南棒的渔民,他们之前也被小鬼子欺负过,肯定愿意跟咱们联手。咱们各派十艘渔船,在小鬼子的补给航线附近设伏,他们的补给船速度慢,防卫也弱,咱们趁机劫了他们的物资,烧了他们的船,先断了他们的后路。” “第二步,小鬼子丢了补给,肯定会气急败坏地报复。到时候,咱们就故意放出消息,说要去远海捕鱼,引诱他们的船队来追。 咱们则把他们引到鹰嘴岛附近,那里的防御工事已经建好,浅滩有尖木桩,礁石有射击孔,还有地道可以转移。等他们进入咱们的包围圈,就用烟雾弹遮挡视线,再用铁钩网缠住他们的船,最后凭借鹰嘴岛的地形优势,给他们一次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来咱们的海域撒野!” 石桌上的简易地图清晰地勾勒出计划的轮廓,组长们看得连连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众人拍了拍大腿:“好!这个计划周密!就按你说的来,我们回去就跟村里的人交代,让大家做好准备,随时听你调遣!” “小宇,你放心,南棒渔民那边,我去联系!”王大春主动请缨,“上次咱不是救回来一个南棒吗?我让田芳帮忙肯定能联系上他......” 林宇点了点头,站起身:“各位,这次行动关乎咱们所有渔村的生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半个月里,大家要做的就是:第一,安抚好村里人的情绪,做好保密工作,别让消息泄露给小鬼子;第二,抓紧时间训练队伍,熟悉武器和战术;第三,多储备些烟雾弹、铁钩网这些物资,确保万无一失。” “没问题!” 所有组长齐声应下,原本激昂的情绪变成了沉稳的决心。他们纷纷跟林宇告别,赶回各自的渔村安排部署。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王大春看着林宇,眼神里满是敬佩:“小宇,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下咱们终于能主动出击了!” 林宇望着远处的海面,语气坚定:“这一次,咱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彻底,把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小鬼子欠咱们的,是时候该还了。” 林宇一边说着,一边目光缩了缩。 他这一次不光要打,还要把小鬼子打疼,让小鬼子彻底长记性。 送走各村组长后,林宇没敢有半分松懈,当天下午就召集王大春、小张、赵大勇和二妮,在自家院子里开了场“筹备推进会”。 石桌上摊着海域图和鹰嘴岛工事草图,林宇手指在图上划过,将接下来半个月的安排逐一拆解,每一项都明确到人、定好时限。 “首先是信息侦察,这是咱们计划的基础。”林宇先看向小张,“小张,你带两个细心的弟兄,每天驾着小渔船去远海‘佯渔’,表面上是在近海捕鱼,实际上盯着小鬼子的补给船航线和巡逻规律。重点记三件事:一是补给船每周哪几天出海、大概几点经过哪片海域;二是巡逻船的数量和换班时间;三是他们的船停靠在哪个临时据点。每天傍晚回来汇总消息,咱们一起调整计划。” 小张立刻点头:“放心,我会让弟兄们装得像点,绝不露馅。要是遇到小鬼子的船,就按之前练的,往浅滩跑,保证安全。” “其次是物资储备,得够咱们和各村用的。”林宇转向赵大勇,“大勇哥,你负责赶制三类东西:第一,铁钩网再做三十张,每张都要加固,确保能勾住鬼子的船底;第二,烟雾弹多做五十个,里面加点辣椒粉,呛得他们睁不开眼;第三,简易盾牌再补二十块,用厚铁皮包边,能挡子弹还轻便。另外,再准备些煤油和棉花,做成燃烧瓶,关键时刻能烧鬼子的船。五天内必须完成,能做到吗?” 赵大勇拍着胸脯应下:“行,我都记住了,一会我就去采购,不过摩托车得借给我......” “钥匙在车上,随便开。” “大勇,你得注意啊,别像我一样,把车弄丢了!”王大春提醒说道。 “呵呵,放心,不能!” 林宇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人员训练也得跟上,不能到时候掉链子。大春哥,你牵头负责各村联防队的训练。分两个阶段:前七天练基础,教大家怎么快速扔烟雾弹、怎么用铁钩网勾船、怎么在礁石后隐蔽射击;后八天搞模拟演练,就用鹰嘴岛的工事,模拟鬼子船进浅滩的场景,让大家熟悉埋伏位置和撤退路线。 每天上午练技术,下午搞演练,晚上还要学急救,二妮会来教大家怎么止血、怎么包扎,万一有人受伤,能及时处理。” 王大春攥紧拳头:“没问题!我明天就去各村通知,把联防队的人都集中到鹰嘴岛,保证练出战斗力。对了,要不要让弟兄们练练近身搏斗?万一跟鬼子登船打起来,也有还手的本事。” “必须练!”林宇点头,“你找村里的老渔民,他们以前跟海盗打过交道,有经验,让他们来教几招实用的。” 最后,林宇看向二妮,语气柔和了些:“二妮,你负责两件事:一是伤员的后续照料,小李那边要常去医院看看,有情况及时跟我汇报;二是村里的后勤保障,每天给训练的弟兄们准备热饭热菜,再熬点解暑的草药水,别让大家累坏了。另外,还要跟各村的妇女们对接,让她们帮忙缝补衣服、制作简易急救包,咱们人手不够,得靠她们撑着。” 二妮笑着点头:“放心吧,这些事我都记着。我明天就去跟各村的妇女主任说,保证让大家吃好、穿暖,没有后顾之忧。” 安排完这些,林宇又补充道:“还有个关键,南棒渔民的对接。大春哥,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咱们的计划跟他说清楚,确定他们派多少船、多少人,还有汇合的时间和地点。” 王大春赶紧记下来:“行,这事儿交给我,争取明天就把事情定下来,回来跟你汇报。” 林宇看着众人,眼神坚定:“各位,这半个月很关键,咱们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小张盯紧情报,大勇哥赶好物资,大春哥抓好训练,二妮保障后勤,咱们各司其职,互相配合,只有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了,才能在半个月后给小鬼子致命一击。” “好!” 众人齐声应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只有对计划的信心和对胜利的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山村和周边渔村彻底动了起来。 第624章偷袭 半个月后! 海风吹得黑沙礁海域的日头都带着几分慵懒。 三艘挂着太阳旗的渔船慢悠悠地漂在海面上,甲板上的鬼子渔民们正歪七扭八地躺着,有的叼着烟卷,有的眯着眼打盹,渔网随意堆在船边,连瞭望的人都靠着桅杆打起了哈欠。 “这帮支那渔民,果然是怂了。”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子啐了口唾沫,用生硬的日文说道,“上次打伤他们一个,现在连远海都不敢来了,咱们想怎么捕鱼就怎么捕鱼。” 旁边的鬼子笑着附和:“就是!之前还以为他们会来报复,队长让咱们小心点,我看啊,都是白费功夫。你看这海面多平静,连个船影都没有,安心捕鱼就是了。” 他们确实放松了警惕。 这半个月来,近海只有零星的本地渔船活动,远远看到他们就掉头躲开,根本不敢靠近。 时间一长,鬼子们的戒备心彻底放下,每天除了捕鱼,就是在船上喝酒打闹,连武器都收进了船舱,只留下两把生锈的鱼叉放在甲板上。 此时,太阳刚升到头顶,海面被晒得波光粼粼。 鬼子们正准备收网,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达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几艘渔船从两侧的礁石后面冲了出来,船头插着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是支那渔民!他们怎么敢来?” 一个鬼子惊呼着站起来,慌乱中想去船舱拿武器,却被迎面而来的烟雾弹砸中了船板。 “砰” 的一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夹杂着刺鼻的辣椒粉味,鬼子们顿时呛得咳嗽不止,睁不开眼睛。 “动手!” 林宇的吼声从烟雾中传来。 紧接着,高压水枪的水柱像利剑一样射向鬼子,有的鬼子被水柱冲得摔倒在甲板上,有的则被水流呛得喘不过气;南棒渔民的弓箭精准地射中鬼子的胳膊和腿,虽然不致命,却让他们失去了反抗能力;联防队员们抛出铁钩网,牢牢缠住鬼子的渔船,让他们动弹不得,又用渔网将慌乱逃窜的鬼子一个个套住,拖到自家船上。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鬼子们根本来不及组织反抗,只能在烟雾中瞎冲乱撞,惨叫声、咳嗽声和船板的碰撞声混在一起。 林宇手持手枪,瞄准试图反抗的鬼子,一枪打在他的脚边,厉声喝道:“敢动就打死你!” 那鬼子吓得浑身发抖,立刻抱头蹲在地上。 南棒渔民的动作格外狠厉,他们用船桨狠狠砸向试图挣扎的鬼子,嘴里喊着日语的咒骂,显然是对之前被鬼子欺负的事积怨已久。 林宇没有阻拦。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让鬼子感受到彻骨的恐惧,他们才不敢再轻易挑衅。 短短十分钟,三艘鬼子渔船就被彻底控制。 甲板上的鬼子非伤即俘,没有一个能站着反抗。 林宇看了一眼手表,对着众人喊道:“撤!” 队员们立刻松开铁钩网,南棒渔民收回弓箭,所有人迅速撤回自己的渔船。 临走前,林宇让人往鬼子的渔船上扔了几个燃烧瓶,火焰瞬间燃起,将船帆和甲板烧得噼啪作响。 等鬼子们好不容易驱散烟雾,扑灭大火时,林宇他们的船队已经消失在远处的礁石群里,只留下满船的狼藉和受伤哀嚎的同伴。 一个没受伤的鬼子看着远去的船影,脸色惨白地瘫坐在甲板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被他们轻视的渔民,竟然会如此勇猛,如此狠辣。 而此时的林宇,正站在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黑沙礁。 海风拂过他的脸颊,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一场更大的硬仗在等着他们。 小鬼子这一次被偷袭,肯定会气急败坏的报复,而他们则要面对更加猛烈的报复,这一次,他们要将小鬼子打怕,打服,以后看到他们就怕。 黑沙礁的海水泛着油污,两艘被烧毁的鬼子渔船只剩焦黑的船架,在浪里摇摇欲坠。 佐藤踩着甲板上的碎木,看着手下们或包扎伤口、或打捞沉入海里的渔具,原本横肉堆砌的脸扭曲得吓人,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八嘎牙路!一群废物!”他猛地抄起身边一根烧弯的铁管,狠狠砸在船舷上,铁管发出刺耳的弯折声,“连一群拿水枪、弓箭的家伙都打不过,还被他们烧了船、抓了人!传出去,咱们在整个海域都要被嘲笑!” 一个捂着胳膊上箭伤的鬼子踉踉跄跄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头......咱们的无线电被打坏了,联系不上上面,怎么办啊?” “怎么办?”佐藤眼睛瞪得通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推在甲板上,“还能怎么办?修!就算拆了另一艘船的零件,也要把无线电修好!我要让总部知道,这群支那渔民有多嚣张!我要带足够的人,把他们的渔村夷为平地,把抓走的弟兄救回来,让他们为这次偷袭付出血的代价!” 旁边几个没受伤的鬼子也红了眼,纷纷捡起地上的断刀、鱼叉,朝着远方海面挥舞:“对!报仇!把他们的船全烧了!把人全抓起来!” “让他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佐藤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烟灰,突然从腰间拔出短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他举着流血的手,对着手下们嘶吼:“我佐藤在此发誓,不把这群渔民碎尸万段,不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我就死在这片海里!从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我盯着海面,只要看到他们的船影,立刻告诉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手下们看着佐藤掌心的血,又想起刚才被偷袭的屈辱,一个个也跟着激动起来,有人甚至学着佐藤的样子,在手上划出血痕,大喊着“报仇”。 甲板上,血腥味混着焦糊味,还有鬼子们疯狂的嘶吼,让这片海域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们不知道,这份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复仇欲,正一步步将自己推向早已布好的陷阱。 此时,十几海里外的隐秘海湾里,林宇的船队正静静停靠。 船舱里,被俘的鬼子被反绑着双手,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甲板上,林宇正拿着鹰嘴岛的地形图,和王大春、小张、南棒渔民领头人金大叔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下一步计划。 “小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肯定像疯狗一样想报仇。” 林宇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鹰嘴岛,指尖划过浅滩、礁石的标记,“他们越急,就越容易上当,咱们只要稍微露个破绽,他们就会不顾一切追上来,到时候就能把他们引到鹰嘴岛,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王大春搓了搓手,眼神里满是期待:“林宇哥,你说怎么干?我这就去准备!” “咱们分好工,一步一步来。”林宇蹲下身,手指在地图上清晰勾勒出计划:“大春哥,你明天一早带三艘最旧的渔船去黑沙礁‘捕鱼’,故意让鬼子看到。 等他们的船过来,你就带着人演一场‘败逃’,先放几枪空枪,让弟兄们慌慌张张收网,把渔网扔在海里,船开得歪歪扭扭,看起来像吓破了胆。 但记住,速度要拿捏好,不能让他们轻易追上,也不能让他们觉得追不上,一直把他们往鹰嘴岛引,明白吗?” 王大春立刻点头:“放心!我让弟兄们今晚就排练几遍,保证演得跟真的一样,让小鬼子以为咱们就是一群没胆子的软柿子!” “小虎,你现在就带一队人回鹰嘴岛加固埋伏。”林宇转向身边的壮汉,语气严肃,“浅滩里的尖木桩再加密两排,礁石上的射击孔旁多放些烟雾弹和燃烧瓶,之前挖的地道也清理干净,方便咱们转移。 另外,瞭望塔上安排两个细心的弟兄,一旦看到鬼子的船,就用信号弹通知咱们,绝不能让他们提前发现埋伏。” 小虎拍着胸脯应下:“我这就开船回去,天亮前保证把鹰嘴岛收拾得妥妥帖帖,让小鬼子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小张,你负责盯梢和传信。” “你带一艘最快的小渔船,跟在大春哥后面,躲在礁石群里观察鬼子的动向。一旦他们开始追大春哥,就放三发红色信号弹;等他们的船进入鹰嘴岛浅滩,再放两发绿色信号弹,咱们就准备动手。记住,一定要藏好,别被鬼子发现。” 小张点头:“没问题!保证把消息传得又快又准!” 最后,林宇转向南棒金大叔,语气诚恳:“金大叔,这次还要麻烦你们的船队帮忙。你们在鹰嘴岛西侧的礁石后面埋伏,等鬼子的船进了包围圈,就从侧面冲出来,用你们的鱼叉炮破坏他们的船底,再扔烟雾弹打乱他们的阵脚。咱们前后夹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田芳迅速翻译。 金大叔笑着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咱们是盟友,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已经跟手下的弟兄们说好了,到时候听你指挥,一定帮你们把小鬼子收拾服帖!” 安排完所有事,林宇站起身,望着远处泛着微光的海面,眼神坚定:“这次诱敌,关键在真,演得越真,鬼子越容易上钩;埋伏得越隐蔽,咱们胜算越大。鹰嘴岛是咱们的地盘,地形、工事都在咱们手里,只要大家按计划来,一定能给小鬼子一次永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咱们的海域!” 众人齐声应和,眼神里满是信心。 “另外,小海,你带着潜水员潜伏在海底,小鬼子的船一旦靠过来,立马就用凿子将他们的木船穿,能凿多少算多少,等他们一陷入混乱,咱们就发动第一次攻击...” 第625章陷阱 翌日天刚破晓,海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晨雾,五十艘鬼子木船就像一群疯狂的蝗虫,在黑沙礁至鹰嘴岛的海域里横冲直撞。 佐藤站在旗舰的船头上,双眼布满血丝,手里的望远镜几乎贴在了脸上,嘶吼着催促手下:“给我仔细搜!就算翻遍每一块礁石,也要把那群支那渔民找出来!” 鬼子的船只分散成扇形,渔网般在海面铺开,船桨划开水面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艘鬼子瞭望船突然发出惊呼:“头!东南方向!有三艘渔船!” 佐藤猛地调转望远镜,果然看到远处海面上,三艘破旧的渔船正慢悠悠地“捕鱼”,船头那面熟悉的红旗,正是昨天偷袭他们的渔民船队标志。 “是他们!追上去!” 佐藤大喜过望,当即下令所有船只全速靠拢,五十艘木船瞬间像被点燃的鞭炮,朝着渔船的方向猛冲过去,船桨激起的浪花在海面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王大春站在最前面的渔船上,看到鬼子船队冲过来,立刻故作惊慌地大喊:“快!小鬼子来了!赶紧跑!” 船员们也配合着乱作一团,有的假装慌乱地收网,有的故意把鱼筐推下海,渔船猛地调转方向,朝着鹰嘴岛的方向全速逃窜。 “别让他们跑了!”佐藤在旗舰上咆哮,指挥着船队紧追不舍。 王大春一边掌舵,一边时不时回头张望,故意控制着速度,让鬼子的船队始终保持在视线范围内,却又始终差着一段距离。 渔船沿着曲折的航线,一路朝着鹰嘴岛的浅滩区域驶去,身后的鬼子船队被引得晕头转向,却依旧死死咬住不放, 小鬼子根本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王大春他们的圈套。 半个时辰后,渔船稳稳地停靠在鹰嘴岛的简易码头,王大春带着船员们跳上岸,故意留下几艘没系牢的渔船在岸边摇晃,然后朝着岛上的芦苇丛快速跑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鬼子的船队浩浩荡荡地追到浅滩外,佐藤看着空荡荡的码头和摇晃的渔船,突然抬手示意停船。 “等等!”他皱着眉,眼神里满是警惕,“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上岛?说不定有埋伏!” 手下们纷纷停下船桨,五十艘木船密密麻麻地停在浅滩外的海面上,船员们端着枪,警惕地盯着岛上的动静,没人敢率先登陆。 有的鬼子探头探脑地观察着礁石后的动静,有的则紧握着武器,紧张得手心冒汗,昨天的偷袭让他们心有余悸,此刻面对空无一人的码头,反而不敢轻易前进。 “头,咱们要不要冲上去?”一个鬼子忍不住问道。 佐藤犹豫了,目光在码头和岛上的芦苇丛之间来回扫视:“再等等,先观察一下,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就在鬼子们迟疑不定、警惕性达到顶峰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平静的海面下,正有一道道黑影悄然靠近。 林海带着二十名船员,穿着简易的潜水服,嘴里咬着呼吸管,手里紧握着锋利的凿子,像一群沉默的鲨鱼,从鹰嘴岛附近的隐秘礁石区游了过来。 他们早已在水下潜伏多时,借着晨雾和海水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游到鬼子船队的下方。 林海对着身边的船员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每人瞄准一艘鬼子木船的船底,将凿子狠狠插进木板的缝隙里。 木质船底在海水的浸泡下本就不算坚固,再加上船员们手中的凿子锋利无比,只听水下传来一阵细微的 “咯吱”声,船底的木板很快就被凿出一个个小洞。 海水瞬间从洞口涌入,鬼子们还在船上警惕地观察着岛上的动静,丝毫没有察觉船身正在慢慢下沉。 林宇一边凿船,一边留意着水面上的动静,看到一艘鬼子船的船底已经开始大量进水,船身明显倾斜,他立刻示意船员们撤退。 众人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游回礁石区,只留下水面上渐渐出现异常的鬼子船队。 “咦?船怎么在晃?”一艘鬼子船上的船员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低头一看,只见海水已经漫过了船板,正朝着船舱里蔓延。 “不好!船底漏水了!” 这声惊呼像一颗炸弹,在鬼子船队中炸开。 越来越多的鬼子发现自己的船在下沉,原本整齐的船队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呼救声、船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佐藤看着不断下沉的船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却为时已晚 二十艘木船,几乎同时出现了漏水的情况,有的已经开始倾斜,随时可能翻船。 浅滩外的海面上,鬼子们惊慌失措地在船上乱窜,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而鹰嘴岛的芦苇丛里,王大春探出头,看着混乱的鬼子船队,忍不住对着身边的林宇竖起了大拇指:“林宇哥,还是你厉害!这一招海底凿船,简直绝了!” 林宇站在芦苇丛中,望着海面上的乱象,眼神冰冷而坚定:“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八嘎!怎么回事?!” 佐藤看着麾下的木船接二连三地倾斜下沉,海水顺着船底的破洞疯狂涌入,甲板上的士兵们哭爹喊娘地四处乱窜,原本狰狞的脸瞬间扭曲成一团,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攥着船舷,指节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猛地反应过来,朝着手下嘶吼:“是水下!有人在水下凿船!快!朝着水里开枪!给我打死他们!” 鬼子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端起步枪,朝着船身周围的海面胡乱射击。 子弹入水的瞬间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沉闷的枪声在海面上回荡,原本就混乱的场面更添了几分疯狂。 水下的林海听到枪声,立刻对着身边的船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领众人迅速游到一艘还未完全下沉的鬼子木船底部。 厚重的船板挡住了上方的视线,也成了天然的掩护。 子弹擦着船底掠过,激起的水流冲击着他们的身体,林宇紧紧贴着船板,屏住呼吸,示意所有人保持不动 ,只要熬过这阵乱枪,鬼子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警惕性也会再次下降。 水面上,佐藤看着毫无目标的射击根本起不到作用,而越来越多的船开始下沉,船员们纷纷跳进海里,有的抱着漂浮的木板,有的在水中挣扎,原本五十艘船的庞大船队,转眼间就只剩下十几艘还能勉强行驶。 “雅集给给~!!” 佐藤红着眼,彻底失去了之前的警惕,大喊一声,让所有人进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抓住林宇他们,报仇雪恨!至于岛上是否有埋伏,此刻早已被复仇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 幸存的十几艘铁皮船立刻调转方向,船桨疯狂地划动着,朝着鹰嘴岛的码头冲去。 船上的鬼子们也都杀红了眼,举着枪和刀,嘶吼着准备登陆,完全没注意到岸边芦苇丛中,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盯着他们,更没察觉浅滩下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尖木桩,正静静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十几艘鬼子木船撞开浅滩的浪花,重重停靠在鹰嘴岛码头。 佐藤手提短刀,率先跳上岸,脚下的碎石硌得他生疼,却丝毫没影响他复仇的脚步。 “全体都有!散开搜索!务必找到那群渔民,一个都别放过!” 鬼子们嚎叫着冲进岛,像一群失控的野兽,沿途踢翻了村民留下的破旧渔具,枪托砸着树干发泄怒火。 他们丝毫没注意到,海岛的树丛当中,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动向;更没察觉,地面上那些看似杂乱的树枝、不起眼的土坑,全是精心布置的致命陷阱。 林宇藏身于一棵老树上,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着鬼子的阵型,手指轻轻敲击着树干,这是给埋伏在四周的队员们的信号,示意耐心等待。 他身边不远处,守山人大叔杨友江正紧握着一把自制的弩箭,眼神锐利如鹰。 为了这些陷阱,杨友江倾囊相授,从触发机关的灵敏度到伪装的隐蔽性,每一处都反复调试,确保万无一失。 当最后一名鬼子踏入林区的瞬间,林宇猛地举起手臂,狠狠向下一挥。 “动手!” 话音未落,林区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机关触发声。 鬼子们脚下的土坑突然塌陷,里面插满的尖木桩瞬间刺穿了他们的腿脚;头顶的树干上,早已悬挂好的巨石轰然落下,直接将前排的几个鬼子砸成了肉泥;隐藏在草丛里的绊索被触发,锋利的竹箭像雨点般射出,精准地命中鬼子的咽喉和胸膛。 “啊~!” 惨叫声在林区里回荡不绝。 有的鬼子被陷阱里的倒刺缠住,越是挣扎,伤口被割得越深;有的则掉进铺满生石灰的土坑,双眼被灼伤,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还有的被藤蔓缠住脚踝,吊在半空中,成了队员们的活靶子。 佐藤看着手下一个个倒在陷阱中,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上当了。 “撤退!快撤退!” 他挥舞着短刀,想要组织剩下的鬼子突围。 可混乱中,没人能听清他的指令,幸存的鬼子们只顾着各自逃窜,互相推搡踩踏,又有不少人落入了新的陷阱。 好不容易聚拢起十几个残兵,佐藤带着他们跌跌撞撞地朝着沙滩的方向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回船上,离开这个该死的岛屿。 可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冲到码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 原本停靠在岸边的十几艘船,此刻已经全部换了主人。 林海正站在旗舰的船头上,手里把玩着一把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手枪,身边的队员们有的举着步枪,有的挥舞着铁钩,正得意地看着他们。 船帆上,鬼子的太阳旗早已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第626章决斗 佐藤带着残兵退到沙滩,刚看清船只被夺的绝境,身后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只见林宇、王大春带着数十名队员,手持武器从林区方向包抄过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阳光洒在队员们的脸上,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吓得残存的鬼子纷纷后退,手里的枪都握不稳了,有的甚至直接瘫坐在沙滩上。 佐藤握着短刀的手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地盯着林宇,突然开口,吐出一口流利的中文:“你们这群懦夫!只会躲在暗处设陷阱,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他看着身边死伤过半的手下,想到自己五十艘船的船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的不甘几乎要将他吞噬。 林宇缓步走出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英雄?你们烧杀抢掠的时候,怎么不提英雄?对付你们这种侵略者,只要能把你们赶出这片海,任何办法都是好办法!倒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渔民,现在输了就说我们耍阴谋,真是可笑!” “牙尖嘴利!”佐藤被怼得脸色铁青,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敢不敢跟我单打独斗?赢了,放我们走;输了,我任凭你们处置!我看你们就是一群软脚虾,根本没人有种敢跟我正面较量!” 他说着,故意挺了挺胸膛,露出身上结实的肌肉。 他曾是日军里的格斗高手,退伍后才来海上捕鱼,对自己的身手无比自信,笃定林宇不敢应战。 “你放屁!”王大春立刻上前一步,指着佐藤怒喝,“你这小鬼子就是想耍花样!你浑身肌肉疙瘩,一看就是练家子,林宇哥跟你打太吃亏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直接把他们抓起来就行了,没必要跟他赌!” 其他队员也纷纷劝说:“是啊林宇哥,别上他的当!” “这种侵略者,不值得跟他讲规矩!” 林宇却摆了摆手,阻止了众人。 他阴沉着脸,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前世他也是一名军人,虽然刚穿越过来得时候身体素质较差,但是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从未放弃过锻炼,日复一日的海上劳作和刻意训练,早已让他的体魄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前世更加强健。 他绝不能让小鬼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嘲讽“没种”,这是对他的侮辱,更是对所有坚守这片海的渔民的侮辱! “好,我跟你打!” 林宇怒吼一声,从身后队员手中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大刀,刀身反射着阳光,寒气逼人。 他一步步走向佐藤,每一步都踩得沙滩沙沙作响,眼神里的决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王大春还想再劝,却被林宇一个眼神制止了。 妈的,让小鬼子瞧不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丢的不光是他自己的脸,还有全国人的脸。 佐藤见林宇真的应战,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还算你有点骨气,不过,待会儿可别哭着求饶!” 他握紧短刀,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格斗的姿势,浑身的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看林宇的年龄这么小,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什么能耐,而其他人都是一些渔民,他就更不怕了。只要赢了,他就能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要是运气好,还能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杀了,也算是出了心中的这一口恶气。 林宇握着大刀正要上前,王大春突然冲过来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急得额头冒冷汗:“小宇,不能冲动!要不我先上,我跟他耗耗,要是打不过你再上也不迟!” 他知道林宇的身手,但佐藤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和军人出身的背景,实在让他放心不下,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想让林宇陷入险境。 “哼,车轮战?”佐藤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用中文讥讽道,“你们支那人就是这么不知羞耻吗?不敢单独应战,就想用人多欺负人少?” 林宇一把推开王大春的手,眼神冰冷地扫向佐藤,发出一声冷笑:“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得着车轮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话锋一转,手里的大刀在沙滩上划出一道浅痕,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不过,就这么光秃秃地打,未免太没意思了。不如加点彩头,玩得尽兴点。” 佐藤眯起眼睛:“什么彩头?” “很简单。”林宇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我赢了,你们这群小鬼子,全都给我切腹自尽,给那些被你们欺负过的渔民偿命!我输了,我放你们所有人走,船也还给你们,怎么样?” “不公平!”佐藤立刻反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拿我们的命在赌!你输了不过是放我们走,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我们输了却是全军覆没,这根本不是公平的赌注!” “公平?”林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放声讥讽,“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公平吗?从你们踏上这片海域,烧杀抢掠、伤害我们的同胞开始,就已经没资格提公平二字了!” 他上前一步,刀尖几乎要顶到佐藤的胸口,眼神里的杀意让佐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实话告诉你,你们的命本来就握在我们手里。 现在给你一个单挑的机会,让你有尊严地赌一把,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要么接招,要么现在就带着你的人,乖乖受死,你没有别的选择!” 周围的队员们也纷纷附和:“没错!别给脸不要脸!” “要么打,要么死,少废话!” 佐藤看着林宇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队员,再回头望了望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残兵,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短刀,眼神变得疯狂而狠厉:“好!我跟你赌!我会让你知道,轻视我的下场!” 林宇冷哼一声,缓缓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大刀横在身前:“废话少说,动手吧!” 沙滩上的气氛瞬间攀升到顶点,双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对峙的两人身上。 王大春怕林宇出事儿,给一旁的林海使了个眼色,只要林宇有危险,他们立刻就一拥而上,他们才不管什么仁义不仁义,林宇人没事儿才是最重要的。 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沙滩,将两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林宇双手紧握大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眼神如鹰隼般锁定佐藤,刀刃斜指地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佐藤则弓步前探,短刀护在胸前,肌肉贲张的手臂青筋暴起,瞳孔里满是嗜血的凶光,死死盯着林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喝!” 佐藤率先发难,脚下猛地蹬地,沙滩上溅起一片沙粒,整个人如出膛的炮弹般扑向林宇。 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刺林宇的胸口,招式狠辣,尽显军人格斗的凌厉本色。 林宇早有防备,不退反进,侧身避开刀锋的瞬间,大刀顺势横扫而出,直劈佐藤的腰侧。 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与佐藤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佐藤见状,急忙收招回防,短刀堪堪挡住大刀,“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各自后退了半步。 第一次交锋便杀得难解难分,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海浪的声音都仿佛淡了下去。 王大春攥紧拳头,手心全是冷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局,随时准备冲上去支援。 佐藤稳住身形,眼神更加凝重。 他没想到林宇的力量和反应速度竟如此出色,完全不像普通的渔民。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起猛攻,短刀如毒蛇吐信,招招直指林宇的要害,劈、刺、挑、抹,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杀意。 林宇则凭借着灵活的步法在沙滩上辗转腾挪,大刀大开大合,时而格挡,时而反击,将佐藤的攻势一一化解。 一次近身缠斗中,佐藤的短刀擦着林宇的肩膀划过,撕开一道浅浅的血口,鲜血瞬间渗了出来。 佐藤见状狞笑:“你的死期到了!” 林宇却面不改色,借着后退的惯性,大刀突然反手劈出,刀锋擦过佐藤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佐藤吃痛怒吼,攻势变得更加疯狂,短刀挥舞得密不透风。 林宇却愈发冷静,前世的军人格斗经验与这一世的海上历练完美融合,他敏锐地捕捉到佐藤招式中的破绽,故意卖了个空当。 佐藤果然上当,短刀直刺林宇的小腹,林宇猛地侧身,同时大刀横斩,重重劈在佐藤的刀背上。 “咔嚓” 一声,佐藤的短刀被震得脱手飞出,插进远处的沙地里。 佐藤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宇的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贴着皮肤,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两人对峙着,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沙滩上格外清晰。 林宇的肩膀还在流血,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佐藤则脸色惨白,脸上的嚣张与狠厉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与不甘。 周围的队员们瞬间爆发出欢呼声,王大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627章小鬼子太驴性 大刀架在脖颈上的冰凉触感,让佐藤浑身僵硬。 他看着林宇眼中的决绝,再听着周围渔民们的欢呼,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林宇,不甘的嘶吼几乎要冲破喉咙。 这场对决的失败,对他而言是比死亡更难堪的羞辱。 林宇见他不再反抗,便缓缓收回大刀,准备下令将这些鬼子控制起来。 可就在他手腕转动的刹那,佐藤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猛地弯腰从脚边的沙地里抓起一把匕首,那是他早早就藏好的后手。 他嘶吼着扑向林宇,匕首带着寒光,狠狠刺向林宇的后背。 “小心!” 王大春的惊呼声刚响起,匕首已经划破了林宇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剧痛传来,林宇猛地转身,眼中燃起滔天怒火。 他没想到佐藤竟然如此卑劣,输了还搞偷袭。 “找死!” 林宇怒吼一声,手中大刀再次挥出,带着雷霆之势劈向佐藤。 这一刀又快又狠,佐藤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噗嗤”一声,他的左臂被大刀生生砍断,鲜血喷涌而出,溅红了身前的沙滩。 “啊~!” 佐藤捂着断臂,惨叫着倒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大春等人早已怒不可遏,见状立刻冲了上去。 王大春一脚将佐藤踹翻,紧接着众人一拥而上,拳头和脚雨点般落在佐藤身上,嘴里还骂着:“你这卑鄙小人!输不起就搞偷袭,真不要脸!” “打死这个言而无信的狗东西!” 另一边,幸存的鬼子见佐藤被打,还想挣扎反抗,可林宇的队员们早有准备,立刻冲上去将他们死死按住,绳索瞬间缠上了他们的手脚,任凭他们如何嘶吼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林宇捂着流血的后背,一步步走到佐藤面前,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海水。 他看着在地上蜷缩呻吟的佐藤,语气里满是讥讽与愤怒:“你们这些小鬼子,果然最是言而无信!输了比赛不认账,竟然还搞偷袭,连最基本的信义都没有!亏你还敢自称军人,简直是丢尽了军人的脸!” 佐藤疼得浑身抽搐,却依旧嘴硬,含糊不清地嘶吼:“我.....我没输......是你耍诈......” “没输?”林宇冷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断肢旁,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到了现在还嘴硬?你们小鬼子的骨子里,就刻满了卑劣与无耻。今天,我就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宇正欲俯身,给这个卑劣的家伙最后一击,脚下的佐藤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不顾断臂的剧痛,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按住沙滩,身体猛地弓起,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摸到了掉落在旁的短刀残片。 佐藤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嘶吼声未落,便将短刀残片狠狠刺入自己的腹部。 锋利的碎片划破皮肉,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黄沙。 他身体剧烈抽搐着,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双手还在不停地搅动着伤口,直到力气耗尽,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挥舞着拳头的王大春都停在了半空,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愕取代。 更令人震惊的是,被按在地上的几个鬼子中,有三人竟不知从哪里藏了短刀,见佐藤切腹,也纷纷嘶吼着挣脱了束缚,效仿着将刀刺入自己的腹部。 一时间,沙滩上惨叫声、嘶吼声交织,鲜血汩汩流淌,场面惨烈到令人窒息。 林宇捂着后背的伤口,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复杂,他料到了这些鬼子的顽抗,却没料到他们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了结自己。 王大春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喃喃道:“这小鬼子也太尿性了......说切腹就切腹,以前只听村里参加过抗战的老人说过,小鬼子有这破传统,没想到今儿个真见着了,这也太吓人了。” 旁边的小张也脸色发白,摇了摇头:“真是一群疯子,输了就输了,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吗?” 林宇沉默着,目光扫过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鬼子尸体,又看向那些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反抗的残兵,眼神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对着身边的队员们挥了挥手:“把剩下的人绑好,带回岛上的据点看好。至于这些尸体,找个地方埋了,别污染了这片海。” 队员们纷纷应下,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海风依旧吹拂着沙滩,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提醒着所有人这场战斗的残酷。 王大春走到林宇身边,看着他后背的伤口,担忧地说:“小宇,你的伤得赶紧处理,别感染了,咱得回村子去医院才行。” 林宇点了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鹰嘴岛的方向,又看向远处平静的海面,轻声道:“结束了......至少,暂时结束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切腹,虽然让众人感到震撼,但也彻底终结了这场对峙。 从此,这片海域上,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挑衅他们的底线,而鹰嘴岛的这场胜利,也将成为所有渔民心中一道坚实的屏障,守护着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处理完鬼子的尸体和俘虏,夕阳已经沉到了海平面以下,余晖将鹰嘴岛的沙滩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林宇的后背伤口经过简单包扎,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和王大春等人检查了码头的船只和岛上的陷阱。 “这些缴获的船还挺新,正好补充咱们的船队。”王大春拍着一艘鬼子的木船,脸上难掩兴奋,“还有船舱里的物资,大米、罐头、甚至还有几挺机枪,这下咱们的底气更足了!” 林宇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被绑在一旁的十几个鬼子残兵。 他们低着头,浑身发抖,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把他们一定要看好,这么多人,可别出什么乱子。 林宇吩咐道,“实在不行,就给他们几艘小船,让他们去海上自生自灭!” “啥?还放他们,这不是便宜他们了?” 众人忙碌到深夜,才带着物资返回青山村。 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都举着火把在码头等候,看到林宇等人平安归来,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二妮快步走上前,看到林宇后背的绷带,眼圈瞬间红了:“快,跟我去处理伤口,再晚就该感染了。” 接下来的几天,青山村热闹非凡。 周边渔村的组长纷纷赶来祝贺,不仅带来了慰问品,还主动提出要加强联防,共同守护这片海域。 林宇则利用缴获的武器和物资,进一步强化了鹰嘴岛的防御,还组织了一次全员军事训练,让村民们的战斗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被俘虏的鬼子经过审问,果然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在离黑沙礁不远的一座小岛上,有一个鬼子的临时据点,驻扎着一百多名士兵,经常出海骚扰渔民。 林宇得知后,立刻召集众人商量对策。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据点,咱们不如主动出击,把他们一锅端了!”王大春摩拳擦掌,显然还没打够。 二妮则冷静地分析道:“咱们虽然打赢了这次战斗,但兵力还是不如鬼子。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 林宇看着桌上的海域图,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主动出击是肯定的,但不是硬拼。咱们可以故技重施,先用少量渔船诱敌,把他们引到鹰嘴岛的埋伏圈,再联合周边渔村的力量,一举歼灭他们。” 林宇的话音刚落,顿时就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赵大勇挠了挠头,脸上满是疑惑:“林宇,这法子咱们都用两次了,小鬼子就算再傻,也该有防备了吧?上了两三次当,他们还能乖乖钻进埋伏圈?” 旁边的小张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上次鹰嘴岛一战,他们损失惨重,肯定会记着教训。再说这次据点里有一百多号人,装备也比之前的捕鱼队好,说不定早就做好了应对埋伏的准备。” 各村的组长们也纷纷开口,神色间都带着几分顾虑。 毕竟这次能打赢,多少有些出其不意的优势,这次再故技重施,大家心里都没底。 林宇听着众人的疑虑,非但没有着急,反而笑了起来,语气笃定:“你们啊,还是太不了解小鬼子了。他们骨子里就带着狂妄和固执,总觉得咱们渔民好欺负,就算吃了亏,也只会归结为‘意外’,根本不会真正吸取教训。 说白了,就是不长记性,咱们换着法子设伏,他们照样会中招。” 他顿了顿,走到桌边,指了指被俘虏的鬼子名单,继续说道:“更何况,咱们手里还攥着筹码,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人,咱们就等着敲竹杠吧!” 一听要敲竹杠,众人都忍不住兴奋。 不过也有人担心小鬼子故技重施,在物质里给他们使绊子...... 第628章转移俘虏 几天之后的海风,带着几分特殊的焦灼吹进青山村。 林宇坐在自家堂屋,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头版角落的“日方大使馆就渔民冲突事件提出严正交涉”字样,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桌对面,王大春气得直拍桌子:“这小鬼子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先挑衅,现在倒好,靠着大使馆施压,真当咱们好欺负?” 林宇揉了揉眉心,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几天,海警赵队长快把他家门槛踏平了,每次来都带着一脸为难:“林宇啊,上面压力大,小鬼子那边儿催得紧,这俘虏要是不交出去,恐怕要惹大麻烦。” “他们人要是真在你们手里,就赶紧交给我吧,这些天我的头都被搞大了~!” 可真要把这些双手沾过血的鬼子拱手让人,林宇心里一万个不甘心。 毕竟,这可都是兄弟们流血流汗胜利得来的。 要是不捞一些好处,就这么把人放了,他怎么跟船队的兄弟交代? 况且,要是这么容易就把小鬼子给放回去,就很难对小鬼子形成震慑的作用,小鬼子一定会以为只要他们官方一施压,自己这边儿就会软下去,那之前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 两难的境地让林宇彻夜难眠。 交出去,咽不下这口气;不交,日方的外交施压越来越紧,赵队长的造访也越来越频繁,村里的渔民们也开始担心会不会影响正常捕鱼生计。 思来想去,林宇想起了南棒的金大叔。 他们在海上有座隐秘岛屿,常年用来存放物资,远离各方管控,或许是个暂时安置俘虏的好去处。 隔天一早,林宇让田芳收拾好翻译手册,带着王大春,驾着一艘快艇朝着公海方向驶去。 约定的会面地点在公海一处平静的海湾,金大叔的船队早已等候在那里。 快艇靠上金大叔的大船,林宇带着田芳登上甲板,金大叔立刻笑着迎上来:“林宇老弟,找我准是有重要事吧?” 两人走进船舱,田芳坐在一旁担任翻译。 林宇开门见山:“金大叔,这次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俘虏的事。现在小鬼子靠着大使馆施压,咱们这边顶不住,但让我就这么把人交出去,我不甘心。听说你们在海上有座秘密岛屿?” “我想把这些鬼子先转移到你那里藏起来。”林宇语气坚定,“小鬼子不是想要人吗?就让你们出面跟他们交涉,让他们拿物资来换,粮食、药品、渔具,还有咱们需要的柴油,越多越好。换来的东西,咱们两家平分。” 金大叔愣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笑道:“好主意!这些小鬼子有的是钱,不敲他们一笔都对不起自己!不过,他们会不会同意跟咱们私下交易?” 如今的琉球虽然在小鬼子的管辖之下,但是他们一直不认为自己属于小鬼子,在海上经常跟小鬼子起冲突,甚至会抢夺小鬼子的鱼获物资。 而小鬼子为了拉拢他们,也通常会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有件事,必须提醒你。”林宇的神色严肃起来,“小鬼子最是阴险,交易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检查物资。粮食里可能掺沙子,药品可能是过期的,柴油里说不定兑了水,甚至可能在箱子里藏武器或者跟踪器。交接的时候,让弟兄们逐箱检查,尤其是药品和燃油,一定要当场测试。” 金大叔脸色一凛,认真点头:“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让最细心的弟兄负责验收,绝不让小鬼子耍花样。” 田芳又把注意事项一一翻译,还特意用韩语重复了关键部分,确保金大叔一方完全理解。 林宇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 有田芳这个翻译在,双方的沟通不会出岔子,也能避免因语言不通导致的误会。 商量妥当后,林宇起身告辞:“我回去后,就安排人把俘虏悄悄运到公海,到时候咱们在这里交接。记住,行动一定要隐蔽,别让任何人察觉,我们这边儿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得提防着你们的海警。” “放心吧!”金大叔送他们到甲板,“今晚午夜,我带三艘船来接人,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快艇驶离公海海湾,朝着青山村方向而去。 王大春看着林宇,脸上满是敬佩:“小宇,还是你有办法!既不用把俘虏交出去,还能换来物资,这下看小鬼子还怎么嚣张!” 林宇望着远处的海面,眼神深邃:“这只是第一步。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交易的时候肯定会玩手段,后续的麻烦还少不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准备,把换来的物资利用好,加固鹰嘴岛的防御,绝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 回到青山村时,天已经擦黑。 林宇没敢耽搁,立刻召集林海、小张等核心队员,在自家房里敲定午夜转移俘虏的细节。 “小海,你带五个弟兄,把俘虏从地窖里提出来,用黑布蒙住眼睛、堵上嘴,手脚捆的结实一些吗,别交换人质的时候出现上一次的变故。” 林宇压低声音,手指在简易地图上划过,“你们开大船,加足柴油,午夜零点准时出发,跟金大叔在公海海湾汇合。” 林海和小张齐声应下,转身就去准备。 王大春留在最后,看着林宇,还是有些担心:“小宇,赵队长那边会不会有人盯着?万一咱们转移的时候被撞见,麻烦就大了。” 林宇点了点头,早有准备:“放心,我有准备,我让村里几个小孩在码头附近放烟花,要是有陌生人靠近,就以‘玩闹’为借口盯着,有动静立刻报信。” 夜色渐深,青山村静得只剩下虫鸣。 零点一到,林海带着弟兄们悄无声息地开着船出了码头,直奔鹰嘴岛。 鹰嘴岛上,小虎他们早就等在岸边,只等到船来,俘虏们被一个个推上快艇,蜷缩在船舱角落,没人敢出声。 随后,大船又悄无声息地驶离码头,朝着公海方向而去。 海面上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零星的渔火闪烁,林海站在船头,手里握着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小虎负责掌舵,尽量避开主航道,专挑礁石间的窄道走。 这些路线是渔民们常年摸索出来的,熟悉的人能轻松通过,外人稍不留意就会触礁。 凌晨一点半,快艇终于抵达约定的公海海湾。 远处海面上,三艘挂着南棒旗帜的渔船正亮着微弱的信号灯,正是金大叔的船队。 林海让小虎放慢速度,用事先约定好的“三短一长”灯光信号示意,对方立刻回应了同样的信号。 两拨人汇合后,金大叔亲自带着几个手下登上船,借着船头的探照灯,快速清点俘虏人数。 “十五个,一个不少。”金大叔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在秘密岛屿上搭好了临时牢房,有弟兄 24小时看守,保证出不了差错。” 林海点头,亲自押着俘虏换乘到金大叔的渔船上。 临别的时候,他又特意拉住金大叔的手,反复叮嘱:“我哥说了,物资交涉的时候,一定要咬住条件,粮食要当年的新米,药品必须在保质期内,柴油要能直接用的,他们要是不同意,就晾着他们,反正急的是他们。” “放心!”金大叔笑着保证,“我已经让懂行的弟兄准备了检测工具,到时候每箱物资都得拆开检查,绝不让小鬼子钻空子。” 目送金大叔的船队载着俘虏消失在夜色中,林海才松了口气,让小虎调转船头返回青山村。 而此时,青山渔村,几道白炽的光束闪耀,引起狗吠一片。 赵队长对着身旁的李干事连连摆手:“李干事,真不是我拖沓,青山村的人我熟,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林宇更是敢作敢当,他们绝不可能伤害俘虏,更不会故意跟上面作对。” 李干事却冷笑一声,手指漆黑的海面:“赵队长,你就是太心软!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一艘大船摸黑出海,这大半夜的,不是藏俘虏还能是干什么?” 他把手里的记事本往桌上一拍,语气强硬,“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就带我直接去林宇家,我倒要问问他,把人藏哪儿了!” 赵队长急得直跺脚:“李干事,这不合规矩!大半夜闯村民家,会激化矛盾的!” “规矩?日方大使馆的投诉都快堆成山了,这就是规矩!”李干事说着,一把拽起赵队长的胳膊,身后两个随从也拎着警棍站了起来,“走!今天必须把这事查清楚,不然你我都没法交差!” 赵队长被拽着往前走,看着李干事不容置喙的脸,心里又急又无奈。 他知道,这晚的青山村,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第629章不依不饶张干事 院外老槐树下的狗吠声突然炸响,还带着几分急促的凶狠,把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的楠楠和瑶瑶吓了一跳。 没等林宇反应过来,院门外就传来“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伴随着两个孩子气喘吁吁的喊声:“林宇哥!林宇哥!快开门!” 林宇起身开门,只见村头的二娃子和小石头跑得满脸通红,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手里还攥着半截没啃完的玉米棒:“林宇哥,不好了!村西口来了好几辆摩托车,下来一群穿制服的,跟着赵队长,正往你家这边来呢!看那样子,凶得很!” 林宇心头一动,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用玻璃糖纸包着的水果糖,往每人手里塞了一把:“谢啦,俩小家伙,跑得真快。拿着糖赶紧回家,跟你爹娘说别出来看热闹,早点睡觉。” 小虎和小石头攥着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屋里的王玉芬听见动静,端着油灯从里屋走出来,灯影摇曳中,她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么晚了,又是穿制服的,怕是为了那些小鬼子的事吧?” 二妮也放下手里缝补的渔网,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声音压得很低:“赵队长之前来都是单独来,这次带这么多人,还选在半夜,肯定是来者不善,说不定是要硬搜呢。” 林宇接过母亲手里的油灯,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平静的脸。 他抬手拍了拍母亲的胳膊,又看了看二妮,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妈,二妮,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小鬼子早就不在咱们这儿了,咱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待会儿不管他们问什么,咱们就咬死不认,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他顿了顿,想起母亲性子直,怕她情急之下说错话,又补充道:“妈,你带着楠楠和瑶瑶去西屋,把门关好,不管外面吵成什么样,都别出来。楠楠,瑶瑶,跟妈去睡觉,不许出来捣乱,听见没?”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点点头,王玉芬虽然还是担心,但知道儿子有主见,便牵着孩子往西屋走,临走前还回头叮嘱:“小宇啊,别跟他们硬顶,凡事留一线。” 刚把西屋的门关上,院门外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赵队长略显无奈的喊声:“林宇,在家吗?” 紧接着,院子里的大黄狗像是被激怒了,对着门口狂吠不止,前爪扒着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这阵动静彻底打破了乡村深夜的宁静。 左邻右舍的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张张探照的脸。 隔壁的张大爷甚至披着棉袄,拄着拐杖走到院墙外,低声问:“林宇家咋了?这大半夜的,吵啥呢?” 还有几个年轻人,也闻声走出院子,站在不远处观望,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林宇不慌不忙地穿上布鞋,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到院门口,慢慢拉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七八个人,为首的是赵队长,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面色冷峻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眼神锐利得像鹰,正上下打量着林宇。 其余几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在院子里扫来扫去,显得格外刺眼。 林宇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敌意,径直朝着赵队长走去:“赵队长,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您怎么还带着人过来?快进屋坐,外面露重,小心着凉。” 赵队长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眼神躲闪着,一边悄悄给林宇使眼色,示意他看身边的中山装男人,一边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几分音量:“林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面派来的张干事,专门负责处理之前日方人员失踪的案子,今天特意过来了解情况。” 林宇心里早有预料,脸上的笑容不变,立刻转向张干事,主动伸出手:“原来是张干事,久仰久仰!大半夜劳烦您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快屋里请,屋里暖和,有什么事咱们进屋说。” 张干事却没动,只是冷冷地回视着林宇,既没握手,也没应声,那道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林宇的外套,把他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林宇也不尴尬,收回手,侧身让出门口的位置,又转头对着屋里喊:“二妮,快烧壶开水,沏壶好茶来,招待张干事和赵队长他们。” 院墙外的议论声、大黄狗的吠叫声、屋里二妮挪动桌椅的声音,还有手电筒晃动的光束,交织在深夜的小院里,空气里隐隐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八仙桌上的油灯昏黄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张干事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没等茶水上来,就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林宇,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那些失踪的日方渔民。有人已经向我们透露,你们跟这群鬼子在海上发生过激烈冲突,还抓了不少俘虏,人现在就在你手里,对吧?” 他说着,双手往桌上一拍,眼神死死盯着林宇,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随行的几个制服人员也纷纷站直身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堂屋的角落,像是在搜寻什么证据。 林宇慢悠悠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笑,端起二妮刚沏好的茶,给张干事和赵队长各倒了一杯: “张干事,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发生冲突这事儿,我不否认,赵队长也知道。但不是我们挑的头,是那些小鬼子在海上主动挑衅,抢我们的渔网、撞我们的渔船,还伤了我们的人,我们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正当防卫?”张干事冷笑一声,端起茶杯却没喝,重重放在桌上,“正当防卫能把人全防失踪了?举报人说得清清楚楚,你们不仅打赢了,还抓了十几个俘虏,现在人呢?别跟我打马虎眼!” 林宇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张干事,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赵队长,也可以问问村里的乡亲们。我们渔民靠海吃饭,图的就是个安稳,怎么可能主动抓着鬼子不放?当时冲突一结束,那些小鬼子就驾着船跑了,我们忙着救受伤的弟兄、修补渔船,哪有功夫抓他们?” 他顿了顿,故意露出几分无奈:“再说了,海上风大浪急,那些鬼子慌慌张张地逃跑,指不定哪个不小心掉海里了,或者船触礁沉了。 这海里的鲨鱼、海怪可不少,真要是掉下去,能不能活着回去,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啊,早就成了鱼食,哪还能有什么俘虏?” “你胡说!”张干事猛地站起身,指着林宇怒声道,“举报人亲眼看到你们把俘虏押在岛上,还让他们干活!现在你说人掉海里了?谁信?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宇也跟着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沉稳:“张干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空口无凭的举报,您也能当真?要是真有人看到我们藏了俘虏,让他出来跟我对质啊!您要是不信,也可以在村里搜,堂屋、地窖、柴房,随便您查,要是能找出一个鬼子,我林宇随您处置。但要是查不到,您可得给我们村一个说法,不能平白无故坏了我们的名声。” 赵队长坐在一旁,左右为难,只能打圆场:“张干事,林宇说的也有道理,青山村我熟,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渔民,哪能做这事儿?要我说就是小鬼子找事儿,咱们不利他不就得了吗?” 张干事盯着林宇,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慌乱,心里也犯了嘀咕。 他确实只有举报人的证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真要搜不到人,确实不好收场。 但想到日方大使馆的压力,他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说:“查!怎么不查?现在就查!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张干事的目光骤然收紧,手指重重敲了敲八仙桌,瓷杯里的茶水都溅出几滴:“林宇,你别跟我装糊涂!我来之前,在村码头蹲了足足一个时辰,亲眼看见你们村有艘快艇摸黑出海!” 他往前探了探身,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像是抓住了铁证:“这大半夜的,风高浪急,不是捕鱼的时辰,更不是运货的日子,你告诉我,这艘船出海做什么?” 随行的制服人员也立刻附和,有人掏出记事本快速记录,有人则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林宇,等着他的解释。 林宇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神色:“张干事,您说的是这事啊。半夜出海确实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缘由。” 第630章主动带路 “能有什么事情?” 张干事冷哼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讥讽,“大半夜鬼鬼祟祟出海,不是转移俘虏还能是啥?别以为编个送物资的谎话就能蒙混过关!”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林宇刚说送物资去外海小岛,这不就正好对上了? 那群俘虏肯定被藏在那岛上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张干事猛地站起身,指着林宇:“既然你说去送物资,那正好,现在就带我去那岛上瞧瞧!我倒要看看,是真给渔民送物资,还是藏着一群俘虏!” “张干事,不行啊!”村长罗全赶紧起身阻拦,脸上满是焦急,“这都大半夜了,海上风大浪急,黑沙礁那片全是暗礁,晚上行船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触礁沉船,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屋里几个村民也跟着劝:“是啊张干事,我们渔民都不敢半夜走那条航道,您不是吃这碗饭的,可千万别冒险!”“有啥事儿天亮了我们陪您去,现在真不行!” 可张干事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眼睛一瞪,语气愈发强硬:“危险?你们晚上能出海送物资,就不怕危险?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心虚!怕我上了岛,找到那些俘虏,戳穿你们的谎话!” 他说着,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村民,就要往外走:“你们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没人开船是吧?我自己驾船去!码头那么多渔船,我就不信找不到一艘能开的!等我找到了俘虏,看我怎么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随行的几个制服人员也立刻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院外走。罗全急得直跺脚,张干事根本不是渔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夜里驾船闯暗礁区了,这要是真自己开船出去,十有八九要出人命! “快!快叫人去码头拦着!”罗全对着身后的村民大喊,又转头对林宇急声道,“这可咋办?真让他自己出海,出了事儿咱们村担不起啊!” 赵老栓等人也围了上来,脸上满是焦灼:“小宇,这张干事油盐不进,真要去岛上,那可就露馅了!” 他们还不知道林宇早已把俘虏交给了南棒,只以为人还藏在某处,满心都是慌。 林宇却依旧镇定,安抚说道:“村长爷爷,老栓叔,别慌,没事的。” 说着,他快步追了出去,对着已经走到院门口的张干事喊道:“张干事,等等!” 张干事回头,脸上满是讥讽:“怎么?怕了?现在想拦我了?我就说你心虚吧,一听说我要去岛上,就急着跟过来,是不是想半路耍花样?” 林宇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语气平静:“张干事说笑了,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只是怕你们不熟悉海上的航道,半夜行船真出点意外,谁也担不起责任。” 他指了指远处码头的方向:“我那艘大船稳当,船上还有经验丰富的舵手,夜里行船也安全。既然你非要去,我就亲自带你们去鹰嘴岛,正好让你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在送物资。” “鹰嘴岛?”张干事挑眉,狐疑地盯着林宇,“你确定是去送物资的岛?别是故意带我去别的地方,拖延时间吧?” “张干事要是不信,尽可以自己选路线。”林宇摊了摊手,语气坦然,“我只是好意带路,毕竟夜里海上风险大,你们的人不懂行船,真要是出了岔子,谁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赵队长在一旁也赶紧帮腔:“张干事,林宇说得对,夜里出海确实危险,有他带路,咱们也安全些。” 张干事盯着林宇看了半天,见他神色坦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里虽仍有疑虑,但也知道自己一行人确实不懂行船,真要自己闯,说不定没找到俘虏先出了意外。 思忖片刻,他冷哼一声:“好!我就信你一次!要是到了岛上,我没看到什么受灾渔民,只看到俘虏,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宇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对罗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心,然后对着码头方向喊:“大春哥!把大船开过来,准备出海!” 远处码头立刻亮起一道手电光,王大春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嘞,林宇哥!马上就来!” 罗全看着林宇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叮嘱:“林宇,路上一定要小心,照顾好张干事他们,千万别出意外。” “放心吧村长爷爷,我心里有数。”林宇点头,转头对着张干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干事,赵队长,咱们上船吧。” 张干事哼了一声,率先朝着码头走去,随行人员紧紧跟上。 林宇和赵队长跟在后面,夜色中,林宇的眼神深邃,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对策。 俘虏早就不在岛上了,就算张干事要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至于南棒的秘密岛屿,他压根就没打算带他们去。 夜色如墨,大船劈开粼粼波光,朝着鹰嘴岛的方向驶去。 海风带着咸腥气扑面而来,张干事扶着船舷,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生怕林宇耍花样。 林宇则站在船头,与王大春低声交谈着,偶尔抬头看看星空辨别方向。 这片海域他熟得不能再熟,哪怕闭着眼睛也能避开所有暗礁。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的海平面上渐渐浮现出一道黑影,随着船身靠近,黑影轮廓愈发清晰,正是鹰嘴岛。 更让张干事瞳孔微缩的是,岛岸边的简易码头旁,果然停泊着一艘大船,正是他之前在村西口看到的那艘。 “到了,张干事,这就是鹰嘴岛。”林宇率先下船,踩着码头的碎石说道。 张干事跟着跳上岸,目光在岛上扫来扫去。 只见岛上错落分布着几间石屋,屋檐下挂着马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空地,几个穿着渔民服饰的汉子正坐在屋前抽烟,看到林宇等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这岛是咱们附近青山村、芦花村等几个渔村一起出钱出力建的补给基地。”林宇一边引着众人往石屋走,一边介绍道,“海上捕鱼风险大,遇到风浪、渔船出故障,或者渔民受伤,都能来这儿临时停靠、寻求救护。岛上常年有渔民驻扎,存着粮食、药品和维修工具,随时能给过往渔民提供帮助。” 说话间,林海带着两个弟兄从一间石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林宇身后跟着一群穿制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迎上前:“哥,你咋来了?” 林宇指了指张干事,语气自然:“张干事正好要过来看看,你这次送的物资都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妥当了!”林海拍了拍胸脯,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新米、药品还有柴油都卸完了,分去了各个石屋存放,清单我都记好了,回头给你送去。本来打算送完就回村,可这都后半夜了,想着夜里行船不安全,就打算在岛上凑合一晚,天亮再走。” 他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堆放的物资箱子,上面印着大米、药品的标识,与林宇之前说的完全吻合。 随行的赵队长看了看物资,又看了看岛上的布置,点了点头,觉得林宇说的确实是实情。 可张干事却依旧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怀疑,他走到物资箱旁,随手拍了拍箱子,沉声道:“送物资是好事,可为什么非要大半夜送?白天航道清晰、风浪小,不是更安全方便吗?” “张干事有所不知。”林宇早有准备,从容回应道,“白天主航道上渔船多,还有不少商船往来,咱们这船装的物资多,行驶起来慢,容易造成拥堵。而且最近海上不太平,之前小鬼子刚闹过事,白天送物资怕引人注目,万一再遇到不长眼的挑衅,反而麻烦。半夜行船虽然暗了点,但航道清净,能更快把物资送到,岛上的弟兄也能早点用上。” “哼,说得倒挺冠冕堂皇。”张干事显然没被说服,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紧闭房门的石屋上,“既然来了,就带我好好看看这岛吧。我倒要瞧瞧,这补给基地里,到底藏没藏着不该藏的人。” 林宇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张干事要查,自然可以。不过岛上的石屋大多是存放物资和供渔民休息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没有特别的,查了才知道。” 张干事说着,已经迈步朝着最近的一间石屋走去,随行的制服人员也立刻跟上,显然是要逐屋搜查。 林海和王大春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悄悄看向林宇。 林宇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别慌。 鹰嘴岛本就是公开的补给基地,人都已经送走了,张干事就算翻遍整个岛,也查不出半点破绽。 岛上的驻扎渔民见张干事一行人要搜查,都有些不满,纷纷围了过来,却被林宇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现在越是阻拦,张干事越是怀疑,不如让他查个够,等他找不到任何证据,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第631章无功而返 张干事带着人逐屋搜查,起初还带着几分不屑,可越往岛深处走,心里的疑窦就越重,到最后,后背竟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渔民补给基地? 分明是一座固若金汤的防御堡垒! 刚走进岛中央的林区,脚下的落叶看似松软,可张干事无意间踩偏一步,脚下突然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身旁的林宇立刻伸手拉住他:“张干事小心,这是绊发陷阱。” 说着,他用脚尖拨开落叶,露出下面埋着的细如发丝的钢丝,“这钢丝连着旁边的弩箭,要是真踩下去,藏在树干里的弩箭能直接射穿小腿。” 张干事吓得赶紧缩回脚,借着随行人员的手电光看去,只见周围的大树树干上都有不易察觉的暗格,隐约能看到弩箭的寒光。 林宇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灌木丛:“那里看着是杂草,其实底下全是翻板陷阱,木板下面铺着尖木桩,上面盖着落叶和浮土,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继续往前走,便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边缘围着一圈半人高的石墙,看似是用来挡风的,可张干事伸手一摸,石墙竟是空心的,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射击孔。 张干事顺着射击孔往里看,他心里咯噔一下,这防御工势,分明是枪弹射孔。 难道这些渔民手里还有枪? 想到这里,他心里越发吃惊,眼睛也不自觉的在防御工势里多扫了几眼,没看到的枪,心里才捏了一把汗。 林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嘿嘿一笑,解释说道:“那些射孔是用来射弓箭的,平时也用不着,现在想想这个防御工程算是白做了。” 看着林宇的笑容,张干事是一脸的不信。 此时的他看林宇,怎么看都像是在看土匪,还生怕林宇在背后给他打枪子儿。 再往岛的东侧走,便是悬崖峭壁,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轰鸣。 可走近了才发现,峭壁上多出一个隐蔽的洞穴,洞口用藤蔓和岩石伪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洞穴是避难所,也是存放物质的地方。”林宇指着其中一个洞穴,“这个洞穴之前是那些土匪主住的地方,后来我帮赵队长他们给把这些土匪给抓住了,这个洞穴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我们的地盘。” 张干事让随行人员拨开藤蔓,往洞穴里照去,只见里面整齐地堆放着木箱和麻袋,有各种生活用品,更多的则是一些弓箭弓弩之类的冷兵器。 洞穴深处还挖了通风口,地面铺着干草,甚至还有简易的水源,看得出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最让张干事心惊的是岛西侧的暗礁区。 林宇带着他们走到一处高处,指着海面说:“那片暗礁看着杂乱无章,其实每一块礁石的位置都是刻意布置的,只有熟悉航道的人才能安全通过。要是陌生船只闯进来,要么触礁沉没,要么被暗礁之间的渔网缠住,动弹不得。” 他顿了顿,补充道,“之前小鬼子的船,就是在这里吃了大亏。” 张干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夜色中,暗礁如蛰伏的猛兽,在海浪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慑力。 他再回头看岛上的防御:隐蔽的陷阱、坚固的射击掩体、充足的弹药储备、易守难攻的地形,甚至连撤退和坚守的方案都考虑到了。 这样的防御体系,别说对付几个小鬼子,就算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小股部队,想要攻下来也绝非易事。 他终于明白,林宇这群渔民,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们不仅敢跟鬼子硬碰硬,还懂得如何构建防御、守护家园。之前他以为林宇是心虚藏了俘虏,可现在看来,就算真藏了人,凭着这样的防御,他也根本查不到。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张干事心底升起,他看着林宇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步步紧逼,简直像个笑话。 这个看似普通的渔民带头人,身上藏着的胆识和谋略,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张干事,岛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林宇转头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要是还想再查查别的地方,我可以继续带你去。” 张干事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有些底气不足。 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不用了,查得差不多了。” 随行的几个制服人员也被岛上的防御惊得说不出话,看向林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赵队长更是暗暗咋舌,他之前只知道林宇能打,却没想到他把鹰嘴岛打造成了这样一座铜墙铁壁。 众人刚走到码头,准备登上大船返程,张干事身后的年轻警员突然惊呼一声:“张干事,你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岛西侧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灯光,一闪即逝,像是有人在暗中打信号。 张干事原本沉重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刚压下去的怀疑又重新冒了出来:“那是什么?!” 林宇眉头微蹙,顺着灯光的方向望去,心里快速盘算。 这个时间点,岛上的人都在石屋休息,暗礁区更是不会有渔民活动,这灯光来得蹊跷。 他不动声色地对身旁的王大春递了个眼色,王大春立刻会意,悄悄退到码头角落,摸出随身携带的哨子,轻轻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 “可能是过往的渔船吧,” 林宇转头看向张干事,语气依旧平静,“夜里行船的渔民,有时候会用灯光辨认方向,没什么奇怪的。” “过往渔船?”张干事冷笑一声,快步走到码头边缘,朝着海面眺望,“这荒郊野岭的暗礁区,哪个渔船会往这儿来?我看分明是有人在跟岛上联系!林宇,你别想再蒙我!” 随行的制服人员也立刻警惕起来,有人掏出了手电筒,光束在海面上扫来扫去,却再也没看到那道灯光。 张干事见状,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转身盯着林宇:“我看这岛上根本不止你们说的这些人!刚刚那灯光,就是藏起来的俘虏在发信号!今天要是不把人找出来,谁也别想走!” 林宇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张干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岛上的人都在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再清点一遍。至于那道灯光,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夜里海面反光,很容易出现幻觉。” “我没看错!”张干事梗着脖子,坚持要再搜岛,“这次我要自己搜,不用你带路!”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远处的林区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个穿着渔民服饰的汉子扛着渔网走了出来,看到码头的阵仗,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小宇,出什么事了?” 林宇认出这两人是岛上的暗哨,负责监视岛周围的海面动静,便开口问道:“你们刚在林区巡逻,有没有看到海面上有异常?比如灯光之类的。” 其中一个汉子想了想,点头道:“看到了!刚才有艘小舢板从暗礁区经过,船上的人可能是迷航了,打了一下灯光问路,我们看他没靠近岛,就没在意,估计现在已经走远了。” 张干事立刻追问:“小舢板?什么样的小舢板?船上有几个人?” 林宇看着张干事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张干事,现在相信了吧?岛上确实没藏人,那道灯光只是个误会。” 张干事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他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闹了笑话,再纠缠下去,只会更难堪。 众人重新登上大船,朝着青山村的方向驶去。 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有船桨划水的声音。 张干事坐在船尾,看着渐渐远去的鹰嘴岛,心里五味杂陈,他不仅没查到俘虏,还两次闹了乌龙,更被林宇的实力震慑,这趟鹰嘴岛之行,彻底打破了他之前的傲慢。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 上面派他来就是要将丢失的那几个小鬼子找到,不然的话他没法交差。并且根据他的调查,如今周围几个渔村都以林宇马首是瞻。 他才不相信,小鬼子丢失跟林宇没关系。 林宇站在船头,看着夜空,心里却没放松。 刚才那道灯光虽然解释清楚了,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暗礁区夜里很少有渔民经过,老吴的出现,未免太巧合了。 他对着王大春低声吩咐:“回去后,让人查一下老吴的行踪,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去捞螃蟹了,别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闻言,王大春点头应下。 第632章依旧不死心的张干事 大船靠岸时,已经是大半夜,海风带着海腥味儿裹着湿气扑在脸上。 林宇跳下码头,刚跟村长罗全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转身就看到二妮站在不远处的大杨树下,怀里抱着孩子,满眼张望。 “怎么不在家等着?” 林宇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外套披上,指尖触到布料上的余温,知道是二妮特意焐热的。 “我在家呆不住~!” 说着,二妮跟着他往家走,脚步轻快却没忘了追问:“张干事在鹰嘴岛没找事吧?他那么强硬,没为难你们?” “为难倒是没为难,就是闹了两场乌龙,把自己弄得挺难堪。”林宇想起张干事看到防御工事时的震惊,还有发现灯光时的激动,忍不住笑了笑,“他一开始非说咱们半夜送物资是藏俘虏,结果上了岛,看到咱们的补给基地,又看到林海他们卸的物资,没话说了。后来又看到海面上有灯光,硬说是俘虏发信号,最后才知道是芦花村的老吴迷航,闹了个大笑话。” 两人走进堂屋,二妮熟练地给林宇倒了杯热茶,坐在他对面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认真听:“那鹰嘴岛的防御,张干事看到了?他没说什么?” “怎么没说?一开始还不屑一顾,后来看到那些陷阱、射击掩体,脸都白了。” 林宇喝了口热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他大概是没想到,咱们渔民能把岛守得这么严实。不过也多亏了那些防御,不然他说不定还会继续纠缠。” 二妮点了点头,又想起另一件事,眉头轻轻皱起:“对了,你刚才说的那道灯光,真的是老吴迷航吗?我总觉得不对劲。老吴在海上跑了几十年,暗礁区的航道他闭着眼都能摸熟,怎么会突然迷航?而且偏偏在你们带张干事登岛的时候出现,也太巧了。” 林宇放下茶杯,手指在桌沿轻轻摩挲,眼神沉了下来:“你也觉得巧?我也是觉得不对劲,那灯光亮得太刻意了,一闪就灭,像是故意引我们注意,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会不会是小鬼子搞的鬼?”二妮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带着警惕,“他们找不到俘虏,肯定不甘心,说不定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张干事继续怀疑咱们,好趁机找线索。” “十有八九是他们。”林宇点头,语气肯定,“他们不敢明着来,就只能玩这些阴的。挑拨咱们和上面的关系,让张干事盯着咱们,他们好趁乱找俘虏的下落。” 他顿了顿,看向二妮:“我已经让大春哥去芦花村找老吴了,就以关心他安全为借口,问问他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有人指使,肯定能问出点线索。另外,我也让林海回鹰嘴岛加强戒备了,暗礁区和码头多安排几个暗哨,不能再让小鬼子有可乘之机。” 二妮听他这么说,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却还是有些担忧:“那要是小鬼子还来搞事怎么办?他们要是一直这么暗中试探,迟早会发现俘虏在金大叔那边。” “放心,金大叔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的秘密岛屿位置隐蔽,小鬼子没那么容易找到。” 林宇语气坚定,“而且,越是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小鬼子现在已经开始慌了,不然也不会又施压又搞小动作。咱们只要沉住气,做好防备,他们就找不到任何机会。” 听到这话,二妮点了点头,然后给林宇打来热水,让林宇洗脚睡觉。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就悄悄从芦花村驶出了码头,船尾坐着张干事和两个随行警员,船头则是一脸无奈的赵队长。 引擎被调到最低速,渔船在海面上缓慢滑行,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水痕,目标正是鹰嘴岛方向。 “赵队长,你就别劝了,昨天那趟搜查根本不算数!”张干事蹲在船舷边,眼神紧紧盯着远处模糊的鹰嘴岛轮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固执,“林宇那小子油滑得很,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把俘虏藏到岛上更隐蔽的地方了?说不定咱们昨天看到的补给基地、那些防御工事,都是用来迷惑咱们的幌子!” 赵队长叹了口气,靠在船板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张干事,昨天咱们把鹰嘴岛翻了个底朝天,石屋、洞穴、物资仓库都查过了,连岛边的礁石缝都没放过,确实没看到半个人影啊!林宇说的补给基地也是真的,周边渔村的渔民都知道,总不能所有人都跟他串通好吧?” “串通倒不至于,但藏人肯定有办法!”张干事伸手比划着,像是在模拟藏人的场景,“那岛上那么多石屋,还有悬崖上的洞穴,谁知道有没有咱们没找到的暗格?再说了,夜里那么黑,就算有什么疏漏也正常。我今天就是要亲眼看看,这鹰嘴岛白天到底有什么动静,要是真有俘虏,肯定会有人送水送粮,到时候咱们就能抓现行!” 随行的年轻警员也跟着附和:“张干事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多观察观察总没错。万一真让咱们查到线索,也能给上面一个交代。” 赵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他知道张干事的脾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还有日方大使馆的压力悬在头上,不查出点结果,张干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渔船渐渐靠近鹰嘴岛附近的海域,张干事示意关掉引擎,任由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漂浮。 他从包里掏出望远镜,对准鹰嘴岛仔细观察。 岛上的石屋前,几个渔民正忙着晾晒渔网,屋檐下的马灯还没熄灭,昏黄的灯光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微弱;码头旁,林海正指挥着两个人搬运木箱,看样子像是在整理物资,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正常,没有丝毫异常。 “不对劲,太正常了就说明有问题!”张干事放下望远镜,眉头皱得更紧,“你看他们,一点都不紧张,像是早就知道咱们会来观察一样。肯定是林宇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装样子!” 赵队长也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语气平淡:“张干事,渔民白天本来就是这样,整理渔网、搬运物资,都是日常活计。要是他们突然紧张兮兮的,那才真有问题。 再说了,咱们离岛这么远,他们就算发现了,也未必知道是咱们。” 可张干事根本听不进去,又举起望远镜,死死盯着岛上的每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海面上的雾气散尽,鹰嘴岛的景象愈发清晰,渔民们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有人去海边打水,有人在石屋旁做饭,甚至还有人坐在屋檐下抽烟聊天,偶尔抬头看看海面,眼神随意,没有任何刻意躲避的样子。 而此时,鹰嘴岛最高处的瞭望塔上,两个年轻的渔民正通过望远镜密切注视着那艘停在远处的小渔船。 其中一个人放下望远镜,对着身旁的林海说道:“海哥,远处有艘小渔船,停在咱们岛附近不动了,船上好像有穿制服的人。” 闻言,林海只是淡淡笑了笑:“不用管他们,该干嘛干嘛。他们愿意看就让他们看,反正咱们岛上没藏人,看再久也没用。” “可是海哥,万一他们靠岸怎么办?”瞭望哨的人有些担心。 “靠岸也不怕。”林海语气从容,“昨天张干事已经搜过一次了,没找到东西,今天就算再来,也还是一样。 咱们该整理物资整理物资,该巡逻巡逻,别因为他们打乱了节奏,越紧张反而越容易让他们起疑心。” 说完,林海起身对着前方的渔民们喊道:“大家抓紧干活,早点把今天的活干完,下午还能去附近海域捞点鱼!” 渔民们齐声应和,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欢声笑语顺着海风飘向远方,落在张干事的耳中,让他更加烦躁。 他盯着鹰嘴岛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眼睛都看酸了,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或动静,有人像他预想的那样,偷偷给藏起来的俘虏送东西,更没有任何异常的信号或举动。 “张干事,都快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赵队长看着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忍不住开口劝道,“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而且咱们的船停在这里太久,万一被岛上的人发现,反而不好。” 张干事放下望远镜,脸色难看,心里既不甘又烦躁。 他明明觉得林宇有问题,可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明明怀疑俘虏藏在岛上,却连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他咬了咬牙,依旧是不死心,“不行,哪能这么回去?赵队长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老革命了,怎么一点儿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熬不住了?” 第633章这不坏了吗 日头渐渐爬到头顶,海面上的风也热了起来。 张干事蹲在小渔船的船板上,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他举着望远镜盯着鹰嘴岛看了整整三个时辰,眼睛酸得发胀,可岛上依旧是一派平静景象。 渔民们要么在修补渔网,要么在搬运物资,偶尔有几个人走动,也都是正常的劳作节奏,连一丝可疑的动静都没有。 “张干事,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随行的年轻警员揉着发麻的腿,语气里满是疲惫,“这都快中午了,又热又饿,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啊。” 赵队长也跟着劝道:“是啊张干事,岛上确实没什么异常,咱们已经观察这么久了,就算有俘虏,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露。再说了,咋知道小鬼子就在咱们这边儿,我看他们就是存心找事儿,我是这片的海警,有什么情况,我和兄弟们能不知道?” 一听这话,张干事顿时翻了个白眼。 “你快拉倒吧,你们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要是指望你们把整个海域都守住了,那得白日做梦。” 赵队长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 不是他们不干活,实在是装备太差。 他们的巡逻船,比普通的渔船也强不了多少,遇到个刮风下雨的,都得翻,速度也跟不上,这让他们怎么守住整个海域? 这不是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饱吗?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然,这话赵队长也只能心里想想,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的笑着。 一听这话,张干事看了一眼那个小同志,此时已经虚弱的不行,躺在船尾喘着粗气,状态的确实在不太乐观。 张干事咬了咬牙,心里满是不甘,可盯着鹰嘴岛看了这么久,确实没发现任何破绽,连他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他放下望远镜,刚想点头同意回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道黑影在鹰嘴岛西侧的暗礁区一闪而过。 “等等!” 张干事猛地按住想要启动引擎的警员,重新举起望远镜,死死盯着那片暗礁区。 只见一艘不起眼的小舢板正贴着礁石缓慢移动,船身被涂成了深灰色,在海面上几乎与礁石融为一体,行驶的路线更是诡异,一会儿钻进礁石缝,一会儿又停在原地,显然是在刻意隐蔽行踪,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对劲。 “有情况!”张干事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你看那艘船,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给岛上送物资的,或者是想偷偷接走俘虏的!” 赵队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皱起了眉头:“这船看着不像是附近渔村的,行驶路线也太奇怪了。” 听到这话,赵队长脸色难看。 闻言,海警小林猛地加大油门,小船瞬间朝着那艘小舢板冲了过去。 而那艘小舢板上,正是小鬼子派来的侦查小队,为首的正是之前被俘虏又被交换回去的小鬼子松本。 他们奉命来鹰嘴岛侦查,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突然看到一艘挂着本地标识的小渔船朝着自己冲来,船上还坐着穿制服的人,松本立刻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松本君,他们追上来了!”身边的鬼子低声说道。 “很好。”松本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吩咐,“把他们引到黑鲨湾去,那里暗礁多、水流急,正好是个下手的好地方。抓住他们,就能用这些人交换咱们的同胞!” 说着,松本立刻指挥小舢板调转方向,朝着远离鹰嘴岛的黑鲨湾驶去。 他们故意放慢速度,时不时还故意露出一点破绽,引诱张干事的渔船紧紧跟上。 张干事果然上当,见对方想跑,更是加快了速度,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不许动!再跑我们就开枪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冲动,正一步步钻进小鬼子设好的圈套里。 而这一切,都被鹰嘴岛瞭望塔上的哨兵看得一清二楚。 “海哥!不好了!”瞭望哨的小李连滚带爬地冲进林海所在的石屋,脸色煞白,“张干事他们的船,追着一艘可疑的小舢板往黑鲨湾去了!那艘小舢板看着像是小鬼子的船,肯定是陷阱!” 林海正在整理物资清单,闻言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什么?!” 他快步跑到瞭望塔,拿起望远镜一看,只见张干事的渔船正紧紧跟在那艘小舢板后面,朝着黑鲨湾的方向驶去。 黑鲨湾是这片海域最危险的地方,暗礁密布、水流湍急,还经常有鲨鱼出没,更重要的是,那里远离鹰嘴岛的防御范围,一旦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糟了!张干事要是被小鬼子抓住,麻烦就大了!”林海心里咯噔一下。 张干事是上面派来的人,要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事,不仅日方会借机大做文章,上面也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到时候青山村和鹰嘴岛都得受牵连。 “快!召集人手!”林海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大喊,“带好家伙,驾最快的船,跟我去黑鲨湾!一定要在小鬼子得手前,把张干事他们救回来!” 话音刚落,岛上的渔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有人迅速解开快艇的缆绳,有人扛起缴获的机枪和步枪,还有人带上了急救包和绳索,短短五分钟,三艘快艇就载着十几名渔民,朝着黑鲨湾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海站在最前面的快艇上,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前方的海面。 风在耳边呼啸,海浪拍打着船舷,溅起阵阵水花,可他丝毫没有在意,他必须赶在小鬼子动手前追上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的黑鲨湾,张干事的渔船已经跟着小舢板冲进了暗礁区。 海水变得浑浊,暗礁在水下隐隐绰绰,船身开始剧烈摇晃,随时都有触礁的危险。 “张干事,不对劲!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快掉头!” 赵队长脸色发白,紧紧抓住船舷,大声劝阻。 可张干事已经被即将到手的 “功劳” 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去:“别慌!再追一会儿,就能抓住他们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小舢板突然停下,松本带着几个鬼子端着枪站在船尾,对着张干事的渔船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与此同时,周围的暗礁后面,突然又冒出两艘小舢板,将张干事的渔船团团围住。 张干事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快掉头!” 可已经晚了。 松本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鬼子们立刻开枪射击,子弹“嗖嗖”地打在渔船的船板上,溅起阵阵木屑。 张干事和随行警员赶紧趴在船上,吓得魂飞魄散。 他猛地一缩脖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双手死死抓着船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追上来的不是 “立功的机会”,而是要命的陷阱。 松本带着两个鬼子,踩着摇晃的小舢板,纵身跳上张干事的渔船。 冰冷的枪口瞬间抵住了张干事的后脑勺,他甚至能感受到枪身传来的金属寒意,还有松本喷在耳边的、带着酒气的粗气:“别动!再动一下,就打爆你的头!” 随行的年轻警员刚想摸腰间的配枪,就被另一个鬼子一脚踹在膝盖上,“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枪也被缴了过去。 赵队长看着眼前的情景,又急又气,却只能束手就擒,他们只有四个人,还没带重武器,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 “把他们绑起来!” 松本挥了挥手,语气嚣张。 鬼子们立刻拿出绳索,将张干事、赵队长和年轻警员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嘴里也被塞进了布条,只能发出 “呜呜” 的挣扎声。 松本蹲下身,拍了拍张干事的脸颊,眼神里满是讥讽:“你不是很能追吗?继续追啊!现在,你可是我们的人质了!” 就在松本得意洋洋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三艘快艇乘风破浪而来,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极了愤怒的咆哮。 第634章张干事被小鬼子抓了 松本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船上站满了手持武器的渔民,为首的正是林海,他手里握着一把缴获的机枪,眼神冰冷地盯着这边,显然是来救援的。 “不好!快把人质带到咱们的船上!”松本急忙下令。 鬼子们立刻架起张干事,押着赵队长和年轻警员,匆匆跳回小舢板。 可没等他们启动引擎,林海的他们的船已经呈“品”字形,将他们的三艘小舢板团团围住,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小鬼子,把人放了!”林海站在快艇船头,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松本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渔民,又看了看身边被押着的张干事,心里虽然慌,却还是强装镇定。 他一把将张干事拽到身前,用枪顶住张干事的太阳穴,对着林海大喊:“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 张干事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嘴里“呜呜”地叫着,眼神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赵队长也急得直跺脚,却被鬼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林海眉头微皱,心里快速盘算着, 张干事是上面派来的人,要是真出了意外,麻烦就大了。 可要是放松本他们走,不仅会让小鬼子得逞,还会让他们以为自己好欺负,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来骚扰。 “松本,你别冲动!”林海放缓了语气,试图稳住松本的情绪,“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咱们可以谈。放了人质,我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黑鲨湾。” “谈?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松本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贪婪,“我要你们立刻释放我们被俘虏的同胞!还要准备一艘加满油的大船,让我们安全离开这片海域!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说着,又把枪口往张干事的太阳穴上顶了顶,张干事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脸色惨白如纸。 林海身后的渔民们都怒了,纷纷举起武器,对着松本大喊:“放开张干事!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们就把你们打成筛子!” “别激动!” 林海抬手制止了众人,眼神依旧冰冷地盯着松本,“松本,你以为用一个人质就能威胁到我?我告诉你,我们青山村的人,从来不怕威胁!你要是敢伤害张干事,我保证,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黑鲨湾!” 松本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林海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渔民们愤怒的表情,心里开始打鼓。 他知道林海说的是实话。 他们的小舢板速度慢,又没有重武器,要是林海真的不顾人质的安危,硬要动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咬了咬牙,对着林海大喊:“我不管!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要么放我们走,要么看着他死!” 林海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张干事,心里有了主意。 他对着身边的一个渔民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个渔民立刻点了点头,悄悄退到快艇后面,拿起通讯器,不知道在跟谁联系。 “松本,十分钟太长,我给你五分钟。”林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五分钟后,你要么放了人质,要么就等着被我们包围歼灭。你自己选!” 海风吹拂着双方的船只,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张干事依旧在瑟瑟发抖,松本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眼神里满是挣扎。 他不知道,林海到底会不会真的不顾人质的安危,对他们动手。 林海对着身旁的渔民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在他耳边:“你悄悄绕到他们船尾,等会儿我喊‘动手’,就用钩爪把他们的舢板勾住,别让他们跑了。” 这渔民眼神一亮,点了点头,悄悄从快艇侧面滑到船尾,摸出腰间的铁钩爪,趁着海浪的掩护,慢慢朝着松本所在的小舢板靠近。 做完这一切,林海重新站直身体,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平静地落在松本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海面上的风渐渐大了些,吹得快艇的帆布“哗啦”作响,也吹得松本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紧握着枪的手越来越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被抵着太阳穴的张干事,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感觉到枪口的寒意越来越重,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满脸,嘴里被布条塞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模糊喊声,眼神里满是哀求,一会儿看向林海,一会儿看向赵队长,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周围的渔民们都忍不住直翻白眼。 “这张干事也太怂了,之前还跟咱们横得不行,现在遇到真危险,就成这副德性了。”一个年轻渔民小声嘀咕着,语气里满是不屑。 旁边的人也跟着点头:“就是,亏他还是上面派来的人,连咱们村的小孩都比他镇定。” 赵队长被绑在一旁,看着张干事的样子,又气又无奈,只能暗暗叹气。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说什么也该拦住他,不让他贸然追上来。 就在松本的耐心快要耗尽,手指忍不住扣向扳机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更响亮的引擎轰鸣声,比之前林海他们的快艇声音更浑厚。 松本心里一紧,猛地抬头望。 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更大的船只,船头上插着的红旗在风中飘扬,后面还跟着! “松本,你的时间到了。”林海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现在,放了人质,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松本这才意识到,林海刚才的等待,根本不是在跟他谈判,而是在等支援! 他又惊又怒,一把将张干事往前推了推,枪口依旧死死抵着他的后脑勺,对着林海嘶吼:“别以为来了几艘船就能吓到我!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我们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是吗?松本,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我已经让人把黑鲨湾的出口堵住了,你们今天插翅难飞!”林海冷着脸说道。 松本脸色骤变,转头看向海湾入口的方向,这些船已经围了上来,几乎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显然是要彻底封死他们的退路。 他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 不仅没抓到能交换俘虏的人质,反而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动手!”林海抓住松本分神的瞬间,突然大喊一声。 早已埋伏在船尾的小李,立刻将手中的铁钩爪甩了出去,“哗啦”一声,铁钩精准地勾住了松本所在的小舢板边缘,牢牢地将两艘船连在了一起。 松本反应过来,刚想开枪,他的船只感觉瞬间不稳,竟然差点儿被推翻了,这让他根本来不及开枪,紧接着“啊!”的松本惨叫一声,手枪“哐当”一声掉在船板上。 原来是的林海瞅准了机会,直接一枪射在了他的手腕上。 林海趁机纵身一跃,跳到了松本的小舢板上,一脚将松本踹倒在地,随后掏出腰间的绳索,迅速将他捆了起来。 其他的鬼子见首领被擒,顿时慌了神,有的想跳海逃跑,有的想反抗,可林海带来的渔民们早已冲了上来,有的用渔网将他们网住,有的用木棍将他们打倒在地,没一会儿功夫,所有的鬼子都被制服了。 被松绑的张干事,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依旧惨白。 他看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松本,又看了看一脸镇定的林宇和林海,心里五味杂陈,之前他还一直怀疑林宇他们藏了俘虏,甚至处处针对他们,可今天若不是这些渔民及时赶来,他恐怕早就成了松本的枪下亡魂。 林海走到张干事面前,递给他一瓶水,语气平淡:“张干事,没事吧?” 林海笑了笑,没再多说,转头对着其他人吩咐:“把这些鬼子押回鹰嘴岛,严加看管。另外,让人清理一下现场,别留下痕迹。” “好嘞!” 众人点头应下,立刻将俘虏押上大船。 海面上的风渐渐小了,阳光重新洒在黑鲨湾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可大家心里清楚,这只是小鬼子的一次试探,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惊魂未定的张干事,心里暗暗盘算,经过这次事件,希望张干事应该能明白,他们真正的敌人是小鬼子,而不是互相猜忌。 第635章交给法律制裁 林宇的大船刚停靠在鹰嘴岛码头,他就快步跳了下来,目光第一时间扫过码头. 看到张干事坐在石屋前的台阶上,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人已经安全,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他快步走过去,在张干事身边坐下,顺手递过去一根烟:“张干事,没事就好。刚才在来的路上,心里还一直捏着把汗,生怕来晚了一步。” 张干事接过烟,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他点燃烟猛吸了一口,烟雾呛得他咳嗽了几声,才勉强平复了些情绪。 林宇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道:“张干事,不是我说你,以后可别再自己在这附近海域瞎转悠了。这一带的海面不太平,小鬼子在海上横行霸道,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没个熟悉海域的人跟着,很容易出事儿。” 旁边的赵队长也跟着点头:“是啊张干事,这次真是万幸,有林宇和林海他们及时赶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以后要是想查什么情况,咱们提前商量着来,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这时,林海带着几个参与救援的渔民走了过来,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在黑鲨湾的情景。 “哥,你是没看见,当时松本那家伙拿着枪抵着张干事的头,嚣张得不行,结果咱们一动手,他立马就怂了,被我一脚踹倒在地的时候,脸都白了!”林海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手还不忘比划当时的动作。 另一个渔民也补充道:“还有那些小鬼子,有的想跳海逃跑,被咱们用渔网一网打尽,有的想反抗,没两下就被咱们打倒了,简直不堪一击!” 林宇听着他们的描述,眉头微微皱起,心里一阵心惊胆战。 他虽然知道黑鲨湾危险,却没想到这次小鬼子的陷阱设得这么狠,要是林海他们反应慢一点,或者支援再晚一点,张干事恐怕真的要出事。 他转头看向张干事,发现张干事低着头,一言不发,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其实不用张干事说,林宇也能看出来,他心里已经吓得不轻。 现在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苍白的脸色,还有眼神里藏不住的后怕,都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要是再查鹰嘴岛的情况,我会提前跟你们商量,不会再自己贸然行动了。” 林宇听他这么说,心里明白,经过这次的事,张干事肯定不会再自己偷偷来鹰嘴岛附近海域转悠了。 他笑了笑,拍了拍张干事的肩膀:“张干事,咱们都是为了把事情办好,以后互相配合,有什么事一起商量,总比单打独斗强。” 张干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但眼神里的感激却很明显。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之前对林宇他们的怀疑和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对林宇、林海等人的敬佩。 他心里清楚,这次要是没有林宇他们的出手相救,他不仅完不成任务,恐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黑鲨湾里。 林宇看了看天色,站起身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张干事,赵队长,你们要是没事,就先回青山村休息吧。这里的俘虏,我们会严加看管,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张干事和赵队长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林宇往码头走去。 一路上,张干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在黑鲨湾的情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冲动,更不会再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危险的海域里转悠了。 众人跟着林宇往码头走时,林海忍不住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哥,刚抓的那几个小鬼子,还有松本,总不能一直关在鹰嘴岛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他们?” 这话一出,周围的渔民们都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期待。 之前被小鬼子骚扰得苦不堪言,现在好不容易抓了他们的人,都想看看怎么“收拾”这些侵略者。 有人提议:“不如把他们关起来,让小鬼子拿粮食和药品来换!” 还有人说:“直接交给上面,让他们好好治治这些家伙的嚣张气焰!” 林宇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紧。 他清楚,这些新抓的鬼子要是留在自己手里,万一被张干事察觉异常,追问起之前俘虏的去向,很容易说漏嘴,暴露金大叔那边的秘密。 他脚步顿了顿,脑子快速盘算着应对的办法,脸上却很快露出一抹从容的笑,转头看向身旁的赵队长和张干事。 “处置他们还不简单?”林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这些小鬼子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咱们国家的海域,还敢对咱们的人动手,甚至劫持张干事,这已经触犯了咱们国家的法律,哪能由着咱们私自处置?” 他说着,特意看向赵队长,语气诚恳:“赵队长,按规矩,这些违法作乱的人,理应由你们带回,按照法律程序来处置。 该审问的审问,该定罪的定罪,这样既符合规矩,也能让小鬼子知道,咱们国家的海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闹就闹的地方!” 赵队长闻言,立刻点头附和:“林宇说得对!这些鬼子的行为确实涉嫌违法,交给我们处理最合适。我回去后就向上级汇报,一定会依法严惩,绝不让他们逍遥法外!” 张干事站在一旁,虽然还没完全从惊吓中缓过来,但听到“依法处置”四个字,也忍不住点头,刚才被鬼子劫持的恐惧还在心头,他巴不得这些家伙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当下也没多想,对着林宇说道:“没错,就该交给赵队长他们,让法律好好治治这些混蛋!” 周围的渔民们听林宇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纷纷收起了之前的提议。 林海挠了挠头,笑着说:“还是哥你考虑得周到,交给上面处置,确实比咱们私自关押更妥当,也省得小鬼子以后找借口来闹事。” 林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不仅把新抓鬼子的处置权移交出去,避免了说漏嘴的风险,还能借着“依法处置”的由头,让张干事和赵队长更彻底地介入此事,以后日方再想找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法律的分量。 他看了一眼天色,对着赵队长说道:“赵队长,时间不早了,这些鬼子就麻烦你们尽快带回。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们说。” 赵队长点头应下,立刻安排随行的警员去鹰嘴岛的临时牢房押解俘虏。 张干事看着警员们将松本等人五花大绑地押出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解气的神情,之前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很快,载着俘虏和张干事、赵队长的渔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青山村的方向而去。 林宇和渔民们站在码头上,目送渔船消失在海平面上,才转身往岛上的石屋走去。 “林哥,你刚才是不是担心说漏嘴,才故意提议把鬼子交给赵队长的?”林海凑到林宇身边,小声问道。 他跟林宇相处久了,隐约察觉到刚才林宇的犹豫。 林宇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他们交给上面处置,既能省去咱们的麻烦,也能让张干事彻底放心,以后不再怀疑咱们,这对咱们来说,不是更好吗?” 林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况且,这张干事一直在这儿,你不交给他们还能怎么办?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还能继续跟金大叔那边配合,不怕被人发现破绽了。” 林宇没再多说,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海面。 “我想金大叔那边儿也应该开始跟小鬼子交易了,这样,回头你派人去跟金大叔那边儿联系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行,我明白了~!” 第636章上缴枪支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青山村的就迎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小轿车刚一进入村里,几个穿着制服、神色严肃的工作人员就走了下来,身后跟着的,正是脸色有些复杂的张干事和赵队长。 “林宇,罗村长,麻烦召集一下村里的村民,我们是奉上级命令来的。”为首的工作人员亮出证件,语气公事公办,“有人上报,青山村及鹰嘴岛藏有大量枪支弹药,我们需要依法进行收缴,并向相关人员了解情况。”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被他猜中了。 张干事回去后,还是把他们有枪的事情上报了。 他不动声色地应道:“同志,枪支确实有,但都是之前跟小鬼子冲突时缴获的,我们留着也是为了防身,没有别的意思。” 罗全也赶紧附和:“是啊同志,这些枪都是用来对付小鬼子的,我们渔民哪敢乱用?” 可工作人员态度坚决:“不管是怎么来的,私藏枪支都不符合规定,必须全部收缴。现在请各位配合,主动上交枪支,并接受询问。” 此时,村里的村民们也都闻讯赶来,围在码头周围。 王大春一看到张干事,顿时火冒三丈,忍不住冲了上去:“张干事!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拼死拼活救了你,你转头就把我们有枪的事情上报,这就是忘恩负义!” 林海也跟着怒声道:“就是!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成了小鬼子的枪下亡魂了!现在倒好,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你还有一点儿人情味儿吗?当初真该让小鬼子把你抓走,省得你在这里祸害我们!” 村民们也都纷纷附和,对着张干事指指点点:“太过分了!救了他还不落好,反而被他捅了一刀!” “这张干事就是个白眼狼,以后再也别想让我们相信他!” 张干事被围在中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确实是上报了枪支的事情。 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鹰嘴岛的防御和那些枪支太危险,加上上级之前也有“收缴私藏枪支”的规定,便没多想就把情况报了上去。 可他没想到,这一举动会引来村民们这么大的怒火,尤其是想到自己当初被鬼子劫持、全靠林宇他们相救的事情,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头也忍不住低了下去。 赵队长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大家别激动,张干事也是按规定办事,没有别的意思。上级有规定,私藏枪支确实不合适,收缴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按规定办事?”王大春冷笑一声,“那我们救他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按‘人情世故’办事?要不是我们,他能活着回去上报吗?” 林宇抬手制止了情绪激动的村民们,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大家别吵了。张干事上报情况,确实是按规定来,没什么错。咱们藏着这些枪,确实也不符合规定,上交了也好,省得以后惹麻烦。” 他早就料到张干事会这么做。 张干事性格固执,又向来重视“规矩”,加上之前在鹰嘴岛看到了他们的防御和枪支,心里肯定会有所顾虑,上报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张干事他们走后,林宇就已经召集村民们开会,提前打了招呼:“要是以后上面来人收缴枪支,大家别激动,也别乱说话,咱们主动上交一部分,剩下的藏好,应付过去就行。” 当下,林宇让王大春和林海去仓库里搬出了五杆缴获的手枪,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清点清楚,登记上交。 “同志,我们村里就这些枪了,都是之前跟小鬼子打仗时缴获的,一直没敢乱用,现在全部上交。” 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对林宇、罗全、王大春等人进行了询问。 林宇按照之前跟村民们商量好的说法,一一作答:“这些枪都是小鬼子主动挑衅,我们正当防卫时缴获的,之后一直存放在仓库里,从来没拿出去过。这次上交,也是希望能遵守规定,不给上面添麻烦。” 其他村民们也都照着林宇的说法回应,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工作人员问了半天,没发现异常,又核实了枪支数量,便没再多纠缠,只是叮嘱道:“以后要是再缴获类似的武器,一定要及时上报,不能私自藏匿,否则就是违反规定。” 林宇点头应下,送走了工作人员和张干事、赵队长。 看着汽艇驶离码头,王大春依旧一肚子火气:“小宇,你说这张干事,真是太过分了!我们救了他,他倒好,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要不是你提前有准备,咱们藏的那些好家伙,说不定都要被收缴了!” 林海也跟着抱怨:“就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后再也别让他来咱们村了!真该让他再被小鬼子抓一次,看看谁还会救他!” 罗全叹了口气,坐在码头的石阶上:“张干事也是按规定办事,只是这做法,确实让人寒心。咱们好心救了他,他却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林宇看着气愤的村民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劝道:“大家别往心里去。张干事就是这种性格,眼里只有规矩,没有人情世故。好在咱们提前有准备,只上交了一部分枪,剩下的都藏好了,没什么损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而且,经过这件事,咱们也得吸取教训,以后藏枪的事情,一定要更隐蔽,不能再让外人知道了。小鬼子还在虎视眈眈,这些枪,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 村民们听林宇这么说,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些。 王大春点了点头:“还是小宇想得周到。以后咱们一定多加小心,再也不会让张干事这种人抓住把柄了!” 夕阳西下,码头渐渐恢复了平静。 虽然张干事的做法让村民们寒心,但好在这次风波有惊无险,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村民们也陆续散开,林宇等人刚要转身回家,从码头方向就赶来一个村民,是鹰嘴岛上的稍岗小徐。 没过多久小徐就来到了林宇的面前,告诉林宇,金大叔那边交易完了,并且派人送来了物资,已经送来了鹰嘴岛,让林宇过去。 林宇则匆匆忙忙的带着人赶了过去。 到了鹰嘴岛,果然看到渔船上跳下几个熟悉的身影,为首的正是金大叔。 “林宇小子!可算见到你了!”金大叔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黝黑的脸上带着笑意,手里还拎着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包裹,“我们那边交易完,紧赶慢赶才回来,将物资给你们送来一半儿,以后还有这好事儿,一定要想着我们啊~!” 吃到了好处的金大叔笑容满面,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听到了田芳的翻译,林宇笑着回应:“一定,以后咱们多合作。不过这次交易还顺利吗?没遇到麻烦吧?” “那倒是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儿,顺利交接就成。” 说话间,渔船上的渔民们已经开始往下搬东西。 几个大木箱被稳稳地放在了沙滩上,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瓶装药品,有消炎的、止痛的,还有几箱专门治疗海上常见外伤的药膏;旁边的油桶里装的是柴油,足够鹰嘴岛和青山村的发电机用上个把月;最底下还压着几包棉花和纱布,都是紧急救护用的必需品。 另外还有很多粮食。 这些粮食可足够周围几个受灾的村子吃一段时间了。 林海和王大春看到这些物资,眼睛都亮了:“太好了!咱们之前的药品快用完了,这些正好补上!还有柴油,省得咱们再冒险去镇上买了!” 金大叔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看物资卸得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告辞:“我们还得赶回去,毕竟这是你们国家的海域,我们不能逗留时间太长,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局。要是还有这种好事儿,随时给我们发信号,我们尽快过来。” 林宇送金大叔到渔船边,看着渔船缓缓驶离,才转身对着林海和王大春说道:“把药品和柴油搬到岛上的仓库里,分好类记清楚。另外,让老周再加强一下外海的巡逻,尤其是咱们跟金大叔交易的那条航线,一定要盯紧了。” “好嘞!” 两人立刻应下,招呼着其他渔民一起搬物资。 码头上又热闹起来,大家虽然累,却都干劲十足。 有了金大叔送来的物资,又打退了小鬼子的进攻,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底气。 林宇站在码头边,望着李叔的渔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心里思绪万千。小鬼子的威胁还在,张干事那边虽然暂时缓和,但规矩上的矛盾说不定还会爆发。 不过相信这一次过后,小鬼子肯定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第637章拿去卖掉 鹰嘴岛仓库的木门被推开时,海风裹着晨雾涌了进来,落在堆积如山的物资箱上,凝出一层薄薄的水珠。 林宇、王大春和林海三人踩着木梯爬上物资堆顶,手里的账本和粉笔在木箱上写写画画,清脆的摩擦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先清粮食!” 林宇蹲下身,撬开最顶上一个木箱的卡扣,金黄的小米从缝隙里漏出来,带着新鲜的谷物香气。 他伸手抓了一把,指尖碾过颗粒饱满的小米,又凑近闻了闻,确认没有霉味,才在账本上写下 “小米50袋”。 林海也跟着撬开旁边的箱子,里面装满了雪白的面粉,袋口印着南棒渔市的标识:“面粉200袋,每袋20 斤;大米200袋,还有玉米糁50袋,红薯干20袋,金大叔这次送的粮食,够青山村和周边几个渔村分了!” 王大春看着满仓库的粮食,眼睛都亮了:“咱们之前跟小鬼子周旋,村里的存粮都快见底了,这些粮食来得太及时了!” “及时归及时,防诈的步骤不能少。”林宇放下账本,脸色严肃起来,“你让人把这些粮食先搬到通风的石屋里,分批次抽样,每袋粮食都要取点样品,用清水泡一泡,再拿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被小鬼子掺东西。可不能再上之前的当,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检测没问题,你就告诉大勇哥,让他按之前定的规矩分,青山村人口多,分二成;剩下的一成留给鹰嘴岛的驻守弟兄,其余的给其他村子送过去平分。分的时候让各村的村长亲自来领,签字画押,免得后续有纠纷。” 王大春点头应下,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仓库里只剩下林宇和林海,两人继续清点剩下的物资,可越往后清,眉头皱得越紧 —— 除了粮食,还有几箱特殊物资:十几匹深蓝色的粗布、二十个铁皮罐头(里面装的是压缩肉干)、甚至还有五瓶进口的煤油打火机。 “这些东西可不能往村里带。”林海拿起一个打火机,在手里转了转,语气有些犯愁,“粗布和罐头还好说,可这这些进口货,要是被人举报,说咱们私藏违禁品,很容易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王大春安排完粮食的事回来,正好听到这话,也跟着犯难:“扔了吧,太可惜了,这粗布做衣服耐穿,罐头能当应急粮,打火机在海上点信号很方便;留在岛上吧,咱们也用不上这么多,放久了还容易坏,这可咋整?” 林宇手指在铁皮罐头盒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仓库角落堆放的物资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停下动作,看着两人说道:“我听说,海上有秘密交易的地方,也就是咱们说的‘黑市’。因为这一带海域管理松散,南棒、小鬼子、琉球,甚至北棒的人,都会在固定时间聚到一个小岛,交易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生活必需品,不如咱把这些东西都弄过去卖了?” “黑市?”王大春和林海同时瞪大了眼睛,王大春更是激动地凑过来,“真有这种地方?那咱们把这些东西拿去卖了,说不定能换不少钱,再买些药品和子弹回来!” “我也想去!”林海也跟着附和,“之前只听说过黑市的传闻,还没见过真的,正好去长长见识,顺便看看能不能淘点好东西。” 林宇却摆了摆手,泼了盆冷水:“别高兴太早,我只是听说过,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规矩多,要是不懂规矩乱闯,很容易被人坑,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林宇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海突然拍了下手,眼睛亮了起来:“找金大叔啊!他们常年在南棒和咱们这边跑运输,肯定知道黑市的位置和规矩!上次李叔来,不还说他们跟南棒渔市的老板很熟吗?让他们带着咱们去,肯定不会出问题!” 林宇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金大叔他们!他们走南闯北,人脉广、懂规矩,有他们带路,咱们既能安全交易,又不会被坑,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立刻转头对王大春说:“你去叫上田芳,带上她,,跟金大叔那边联系,就说有要事相商,关于物资处置的,让他们尽快派人来鹰嘴岛。” 王大春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第二天,正午时分,金大叔的蓝色渔船就出现在鹰嘴岛码头。 他刚一上岸,就直奔仓库,看到那些特殊物资,立刻明白了林宇的想法:“你是想把这些东西拿到‘黑礁岛’去卖吧?那地方我熟,每个月初一、十五各有一场交易会,五天后正好是十五,赶上那场交易最合适。” 田芳立马翻译。 “黑礁岛?”林宇追问,“那里的规矩多吗?咱们需要准备什么?” “规矩不少,但也简单。”金大叔坐在木箱上,掰着手指解释,“第一,不能带枪,只能带短刀防身,黑礁岛的守卫会搜身,发现带枪直接赶出去;第二,交易用的是‘海贝币’,也就是他们私下流通的代币,咱们得先把东西换成海贝币,再用海贝币买需要的东西;第三,不能打听别人的来历,问多了容易惹麻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放心,我跟黑礁岛的管事认识,到时候我带着你们进去,再跟管事打个招呼,保证没人敢刁难你们。而且五天后的交易规模大,来的人多,咱们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还能顺便看看有没有急需的药品和子弹。”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彻底踏实了:“有您这话,我们就放心了。那咱们就定在五天后,一起去黑礁岛。这几天我让弟兄们把这些物资整理好。” 金大叔笑着应下:“没问题!到时候我提前来接你们,保证让你们顺顺利利完成交易。” 仓库里的阳光渐渐转向西边,林宇看着金大叔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堆在角落的特殊物资,心里盘算着交易的细节。 第五天清晨,天还没亮透,鹰嘴岛的码头就已经忙活起来。 海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远处的海平面只露出一道模糊的灰线,海浪拍打着码头的石阶,发出“哗哗”的轻响,像是在为即将出发的船只伴奏。 林宇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正指挥着王大春和林海将打包好的物资搬上渔船。 十几匹深蓝色粗布被紧紧卷成筒状,外面裹着防水油布,用麻绳捆在船尾;二十个铁皮罐头装在木箱里,垫上干草防震,放在船舱中央;五瓶煤油打火机则被林宇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布袋里,生怕颠簸中损坏。 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上了青山村的特产,林宇想着或许能在黑市上换些额外的物资。 “都绑紧点!别让海浪给冲跑了!” 林宇拍了拍捆在船尾的粗布卷,又检查了一遍木箱的卡扣,确认无误后才直起身。 海风一吹,他额前的碎发飘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警惕。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 林海立刻举起手搭在额前,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兴奋地喊道:“是金大叔的船!他们来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艘蓝色渔船冲破晨雾,缓缓朝着码头驶来,船帆上的“金”字标识在朦胧的晨光中格外显眼。 没一会儿,渔船就停靠在旁边的泊位,金大叔跳上码头,快步走了过来。 “都准备好了?”金大叔拍了拍林宇的肩膀,目光扫过码头上的物资,满意地点了点头,“东西捆得挺结实,看来你们是做足了准备。” “多亏您提前跟我们说规矩,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林宇笑着回应,又指了指船舱里的干海带和咸鱼,“我们还带了点咱们这边的特产,想着能不能在黑市上多换点东西。” “这主意好!”金大叔眼睛一亮,“黑礁岛那边的人大多是海上讨生活的,如果是山货,比如菌类和皮子,会非常受欢迎。” 说话间,王大春和林海已经将最后一批物资搬上渔船。 林宇跳上船,检查了一遍船舵和引擎,又确认了备用的船桨和渔网都齐全,才对金大叔说:“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金大叔点了点头,转身跳回自己的渔船:“跟紧我的船!这一路要穿过三道暗礁区,我会用红色的渔灯打信号,看到灯闪三下,就跟着转向,别走错了航线。” “明白!”林宇应道,立刻启动引擎。 渔船缓缓驶离码头,跟在金大叔的船后,朝着黑礁岛的方向驶去。 晨雾渐渐散去,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渔船劈开海浪,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 王大春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海景,兴奋地喊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去海上黑市!不知道黑礁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别光顾着兴奋,注意看前面的信号。”林宇提醒道,目光紧紧盯着金大叔船上的红色渔灯。 他知道,虽然金大叔说路线不难走,但这一带海域暗礁密布,还有不少不明船只出没,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第638章海上黑市儿 李叔坐在金大叔的船上,时不时转头看向林宇他们的船,确保他们没有跟丢。 金大叔则专注地掌着舵,嘴里哼着南棒的渔歌,看似轻松,却时刻留意着海面的动静,他常年跑这条航线,知道哪里有暗礁,哪里可能遇到危险,每一个转向、每一次调整速度,都精准无误。 渔船行驶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第一道暗礁区。 金大叔船上的红色渔灯突然闪了三下,林宇立刻调整船舵,跟着金大叔的船转向,小心翼翼地穿过暗礁之间的水道。 暗礁在水下隐隐绰绰,像是蛰伏的猛兽,稍有不慎就可能撞上。 王大春和林海屏住呼吸,紧紧抓着船舷,眼睛盯着前方的暗礁,直到渔船彻底驶出暗礁区,才松了口气。 “别紧张,后面两道暗礁区比这道更窄,到时候更要集中注意力。”金大叔通过对讲机对林宇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等过了第三道暗礁区,就能看到黑礁岛了,咱们上午出发,中午就能到,正好赶上下午的交易。” 林宇应了一声,心里的紧张感稍稍缓解。 他看着前方金大叔的船,又看了看身边兴奋的王大春和林海,心里暗暗盘算,黑礁岛之行,不仅要把物资卖个好价钱,换回应急的药品和子弹,还要多留意黑礁岛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可靠的交易渠道,为以后的补给做准备。 渔船继续在海面上行驶,穿过第二道、第三道暗礁区,远处的海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岛的轮廓。 金大叔指着那个小岛,对林宇说道:“看到没?那就是黑礁岛!岛上的黑色礁石就是标志,咱们马上就要到了。” 林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岛的岸边布满了黑色的礁石,岛上隐约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木屋,还有不少船只停靠在岸边。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船舵。 黑礁岛就在眼前,这场期待已久的黑市交易,终于要开始了。 渔船靠近黑礁岛时,林宇才发现这座小岛比想象中更不起眼。 整座岛不过半个山头大小,岸边全是黝黑的礁石,光秃秃的岛上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唯有几间简陋的木屋趴在礁石上,像极了蛰伏的甲壳虫。 但真正让人震撼的,是岛周围的海面。 数百艘大小不一的渔船、舢板、甚至还有几艘小型货船,用粗壮的绳索和木板两两相连,密密麻麻地铺在海面上,连成一片漂浮的“水上街市”。 船与船之间的缝隙用木板搭成通道,人走在上面晃晃悠悠,却异常稳固。 海风里混杂着鱼腥味、煤油味、烟草味,还有各国语言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海面上方,热闹得像是过节的集市。 “这就是黑礁岛黑市的规矩,船连船、板连板,既不用占用岛上的地方,遇到危险还能随时解开绳索四散逃走。” 金大叔站在船头,指着这片“水上街市”对林宇解释,“你看那些挂着不同旗帜的船,挂着南棒渔旗的是南棒的商人,挂着黑色三角旗的是琉球的走私贩,还有那几艘没挂旗的,大概率是小鬼子的暗线,不过他们一般不轻易暴露身份。” 林宇顺着金大叔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各色旗帜在船桅杆上飘扬。 人群里更是五花八门。 有穿着粗布短打的渔民,背着沉甸甸的麻袋;有穿着绸缎长衫的商人,手里把玩着算盘;还有几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老毛子,穿着厚重的皮衣,正用生硬的跟一个南棒商人讨价还价;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和服、梳着发髻的日本女人,站在一艘货船边,售卖着胭脂水粉和少量西药。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眼神却又透着贪婪,交易时手指快速比划,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偶尔有人发生争执,很快就被几个穿着黑色短褂、腰间别着短刀的汉子拉开,金大叔说,那是黑市的守卫,负责维持秩序,谁要是敢在这里闹事,轻则被扔下海,重则直接没了性命。 林宇还看见有些船比较特殊,船蓬上挂着白色印有花样的布条在海风吹拂下不断摆动,而里面传出一些粗喘的声音,透过挡的不算严实的船帘,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白花花一片。 “嘿嘿~!”金大叔坏笑一声解释,“那也是海上黑市的一部分产业,这里可不仅仅供周围各国渔民来私下交换物资,还有一些灰色娱乐,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算你想玩美国大妞,都不是问题。” 田芳的脸蛋怪异,但还是如数的翻译,一直跟着的王大春和林海听到这话,倒是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儿,让田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公海,办这个海上黑市的可是个有实力的人,所以一直没人敢管.....也正因为如此,别挑战这里的规矩,不然的话小命没了,也没人能管的了。” “跟紧我,别乱看、别乱说话,不懂的就问我。”金大叔叮嘱了一句,率先跳上连接渔船和黑市的木板通道。 林宇、王大春、林海和田芳紧随其后,脚下的木板随着海浪轻轻晃动,让第一次来的几人都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船舷。 田芳紧紧跟在林宇身边,手里攥着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她将金大叔说的规矩统统记下来,生怕有所遗漏。 王大春和林海则东张西望,眼神里满是好奇,却也牢牢记住金大叔的叮嘱,不敢随便搭话。 金大叔熟门熟路地在“船街”里穿行,避开拥挤的人群和堆放的货物,很快就走到一艘挂着南棒渔旗的中型渔船前。 船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到金大叔,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嘴里说着流利的南棒语。 “这是朴先生,我的专属翻译,也是黑礁岛黑市的老牌通译。”金大叔转头对林宇介绍,又对着朴先生说了几句南棒语。 朴先生点了点头,看向林宇等人,用略带口音但清晰的中文说道:“金大叔已经跟我提起过你们,到了这里不用紧张,跟着我,不要乱动乱看就行。” 林宇笑着点头致意:“辛苦朴先生了,这次还要麻烦你帮忙翻译。” “客气了,都是为了生意。”朴先生摆了摆手,解释道,“这黑礁岛黑市汇聚了南棒、北棒、琉球、日本、老毛子,你们中国人还是第一次见。这里的语言乱七八糟,没有通译根本没法交易。我从小在多国交界的渔市长大,会说中文、南棒语、日语、俄语,还有点琉球方言,在这黑市上还算吃得开。”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众人登上渔船。 船舱里被收拾得很整洁,摆着几张木桌和椅子,几个南棒商人正坐在里面喝茶,看到金大叔一行人,只是抬了抬头,又继续低头交谈。 “金大叔,你们这次带来了什么货?”朴先生问道。 金大叔示意林海打开带来的物资箱,粗布、铁皮罐头、煤油打火机和干海带、咸鱼一一露了出来... 朴先生眼睛一亮,拿起一张皮子,对着灯光看了看:“这些都是好东西!尤其是这皮子,老毛子和小鬼子都很喜欢。只可惜少了点,你们中国不是地大物博吗?下次可以多带一些,不过像那些海带啥的就不用带了,都是渔民,常年与海打交到,谁会换买这个......” 闻言,林宇连忙说道:“麻烦朴先生尽量帮我们多换些药品,尤其是消炎、止痛的,还有子弹,最好是三八大盖能用的。咱们带这些东西,能用什么东西换就用什么东西换,卖不掉的,我们带回去就是...” “没问题。”朴先生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不过你们要注意,在黑市上交易,尽量用海贝币,或者以物易物。 另外,别跟小鬼子的商人走太近,他们大多是军方的暗线,说不定会打听你们的底细。” 金大叔补充道:“朴先生说得对,小鬼子在这黑市上势力不小,咱们尽量低调交易,拿到需要的东西就走,别多停留。” 林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记下朴先生和金大叔的叮嘱。 他环顾四周,看着船舱外往来的各国商人,听着耳边嘈杂的异国语言,忽然觉得这场黑市交易,更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 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而来,既要防备他人,又要达成交易,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麻烦。 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卖掉多余的物资,换回急需的药品和粮食,然后安全离开。 至于这黑礁岛黑市背后隐藏的更多秘密,林宇没有心思去探究,他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顺利完成交易。 朴先生已经开始用南棒语联系买家,声音压得很低,偶尔转头用中文跟林宇确认价格。 就在此时,几个身上带刀的小鬼子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倒是有种浪人的感觉,一看到林宇等人便上下打量,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这顿时引起了林宇的警觉。 第639章阴魂不散的小鬼子 林宇下意识抬头,就见两个穿着黑色短褂、脚踩军靴的男人站在船舷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其中一个嘴角还带着道浅疤,看着格外眼熟。 “是小鬼子!” 王大春凑到林宇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 浅疤鬼子迈开步子就要往船舱里闯,却被朴先生伸手拦住。 朴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用流利的日语问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我们正在谈生意,不方便外人打扰。” 浅疤鬼子一把推开朴先生的手,目光依旧锁在林宇身上,语气带着怀疑:“你们是哪里来的?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他说着,往前凑了两步,眼神在林宇、王大春和林海脸上一一扫过,“上个月黑鲨湾,跟我们交手的,是不是你们?” 林宇心里一紧。 看来这两个鬼子是当时的幸存者,虽然没看清他们的脸,却记着大致的身形。他表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瞥了鬼子一眼,没接话。 金大叔立刻上前打圆场,对着朴先生使了个眼色。 朴先生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林宇和鬼子之间,语气冷了下来:“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黑礁岛黑市,只谈生意,不问来历,这是黑市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规矩?”浅疤鬼子冷笑一声,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我怀疑他们要对黑市不利,要是不查清楚,万一给黑市惹了麻烦,你担得起责任吗?” “我担得起。”朴先生寸步不让,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引来了周围几个商人的目光,“他们是我介绍来的客人,身份绝对干净。你要是再在这里闹事,就别怪我请黑市的守卫过来,到时候,就算你是日本人,也得按黑市的规矩办。” 这话一出,浅疤鬼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当然知道黑市守卫的厉害,之前有个鬼子商人在这里强买强卖,直接被守卫扔去喂了鲨鱼,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宇一眼,又不甘心地打量了一圈船舱里的物资箱,才悻悻地收回手。 “行,算你们狠。”浅疤鬼子撂下一句狠话,又深深看了林宇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子里,才带着另一个鬼子转身离开。 看着鬼子的背影消失在“船街”尽头,王大春才松了口气:“刚才真险,差点就被认出来了!” “这些小鬼子肯定没安好心。”林海皱着眉,“他们刚才看物资箱的眼神,跟饿狼似的,说不定是盯上咱们的东西了。” 朴先生走到林宇身边,脸色凝重:“刚才那两个是日本海军的暗线,在黑市上专门打听抗联和渔民的消息,下手狠得很。你们以后遇到他们,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免得惹麻烦。” 金大叔也点了点头:“朴先生说得对,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交易,别节外生枝。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我看那两个鬼子走的时候,眼神不对劲,说不定会在咱们回去的路上埋伏,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林宇心里也早有顾虑,刚才浅疤鬼子离开时的眼神,分明是记恨上了他们。 他沉思片刻,对众人说道:“交易完咱们别按原路返回,改走芦苇荡东侧的航线,那里水道复杂,小鬼子的船不好追。另外,咱们把换来的药品和子弹藏在底舱暗格,表面再装些普通的海带和咸鱼,就算被拦住,也能蒙混过关。” 众人都点头应下,刚放松下来,田芳突然指着“船街”另一侧,小声说道:“林宇哥,你看!那两个鬼子没走,就在那边盯着咱们的船!” 林宇顺着田芳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浅疤鬼子和另一个同伴站在一艘货船的甲板上,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手里还拿着个望远镜,显然是在盯梢。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找咱们麻烦了。”林宇眼神一沉,“不管他们是想报复之前的仇,还是想抢咱们的物资,都不能掉以轻心。朴先生,咱们的交易能不能尽快结束?早点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三个买家,都是靠谱的人,半个时辰内就能到齐。”朴先生立刻说道,“第一个买家是老毛子,想要你的煤油打火机,愿意用子弹换;第二个是南棒的走私贩,要粗布和罐头,给海贝币;第三个是琉球的商人,想要干那些皮子和山货。” 果然,没过多久,三个买家就陆续到了。 老毛子商人身材高大,穿着厚重的皮衣,看到煤油打火机眼睛一亮,当场拿出一箱子弹,跟林宇以物易物 ,一箱子弹正好是三八大盖能用的,足足有两百发,比林宇预期的还多。 南棒走私贩则爽快地给了五百个海贝币,说粗布在南棒渔市很抢手,下次有货还找他们。琉球商人带来的消炎药虽然包装简陋,却是正规药厂生产的,足足有三十盒,足够青山村用一阵子了。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物资就都卖完了,换来的子弹、药品和海贝币被小心地收进底舱暗格。 林宇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对金大叔和朴先生说道:“多谢两位帮忙,咱们可以走了。” 说着林宇顺手塞给两人一些海贝币,算是报酬。 不能白白让人加帮忙,该给的报酬还是要给的,都是出来讨生活,如果这次林宇不给,下次再找人帮忙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眼见林宇这么会办事儿,两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也不推却,将海贝币收了起来。 朴先生送众人到船边,又叮嘱道:“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那两个鬼子说不定真的在半路埋伏。要是遇到危险,就往黑礁岛西侧的珊瑚礁区跑,那里暗礁多,小鬼子的船不敢轻易靠近。” 金大叔也点头:“我会开快点,争取天黑前赶回鹰嘴岛。” 众人跳上渔船,引擎很快启动。 林宇站在船头,回头看向黑礁岛黑市,只见那两个鬼子还站在货船甲板上,正盯着他们的渔船,浅疤鬼子甚至还朝着他们比划了个割喉的手势。 “这些小鬼子,还真是阴魂不散。”王大春咬牙道。 林宇却冷静道:“他们想埋伏,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林海,你去把咱们之前准备的假物资箱搬到甲板上,再把帆布盖好,让小鬼子以为咱们的东西都在上面。” 林海立刻照办,很快就把几个空的木箱搬到甲板上,盖好帆布,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了物资。 渔船驶离黑礁岛海域不到半个时辰,林宇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船尾的海平面上,始终有几个小黑点跟着,起初以为是海浪反光,可随着距离拉远,那些黑点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船帆的轮廓。 “哥,后面那几艘船不对劲!”林海举着望远镜,声音里带着紧张,“最少有四艘,都是小鬼子常用的巡逻艇,速度很快,正朝着咱们这边追过来!” 林宇接过望远镜,镜头里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 四艘深灰色的巡逻艇呈 “一字型”排开,引擎喷出的白色浪花在海面拖出长长的痕迹,船头站着的人穿着熟悉的黑色短褂,正是之前在黑市盯梢的浅疤鬼子一伙。 “这些小鬼子,果然没打算放过咱们!”王大春攥紧了拳头,“在黑市不敢动手,就想着在半路打劫,真是阴魂不散!” 金大叔掌着舵,脸色凝重:“小鬼子在这一带海域早就形成了黑产,专门盯着从黑市交易完的船只,不管是哪国人,只要看着像是有油水,就会半路拦截,抢物资、杀人灭口都是常事。之前有个琉球商人,刚换了一批西药,就被他们堵在暗礁区,最后连人带船都沉了。” “而这黑市本就是非法的买卖,就算是死了人,也没人管!” 说话间,后面的巡逻艇又靠近了不少,浅疤鬼子站在最前面的船上,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用生硬的中文大喊:“前面的船停下!再不停车,我们就开枪了!” “别停!加速!”林宇立刻喊道。 金大叔立刻加大油门,渔船的速度瞬间提了上来,朝着前方的浅水区驶去。 可没等他们靠近浅水区,前方的海面上突然传来引擎声,两艘巡逻艇从斜前方的芦苇荡里冲了出来,横在他们的航线上,船头上的机枪已经对准了他们的渔船。 “不好!被堵住了!”田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抓着船舱的栏杆。 前后夹击!林宇心里一沉。 后面有四艘巡逻艇紧追不舍,前面有两艘堵截,六艘鬼子船将他们的渔船团团围在中间,连一丝突围的缝隙都没留下。 第634章枪杀 疤脸的小鬼子率先靠了过来,他站在船舷边,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他竟然会说中文:“跑啊!怎么不跑了?刚才在黑市不是挺横的吗?现在没了朴先生护着,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另一个鬼子举着枪,枪口对着渔船的甲板,厉声喊道:“把船上的物资都交出来!尤其是从黑市换来的子弹和药品,要是敢藏私,就把你们都扔海里喂鲨鱼!” 林宇站在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六艘巡逻艇 —— 每艘船上都有五六个鬼子,手里拿着步枪或机枪,火力远胜于他们。而他们的渔船上,只有三把短刀和刚换来的两百发子弹,还藏在底舱暗格,根本来不及拿出来。 “小鬼子,你们想干什么?”林宇故意拖延时间,脑子快速盘算着突围的办法,“我们只是普通渔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抓我们也没用。” “普通渔民?”浅疤鬼子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怀疑,“普通渔民会去黑市交易?会有老毛子换的子弹?我看你们就是之前在黑鲨湾跟我们作对的那群人!今天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既能抢了你们的物资,又能报之前的仇,真是一举两得!” 他说着,对着身边的鬼子使了个眼色:“上去两个人,把他们的船搜一遍,尤其是底舱,别让他们把东西藏起来了!” 两个鬼子立刻拿着步枪,踩着木板就要往渔船上跳。 王大春和林海立刻挡在前面,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警惕地盯着他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们拿什么不客气?”浅疤鬼子嗤笑一声,“就凭你们手里的短刀?再敢反抗,我现在就开枪打死你们!” 就在此时林宇却突然抬手按住了两人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他往前跨出一步,脸上堆起刻意的笑容,对着刚上船的鬼子和远处的浅疤鬼子拱了拱手:“太君,别误会,我们真就是普通渔民,去黑市也只是换点过日子的东西。您看,我们这儿还有点海贝币,都给您,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海贝币,故意晃了晃,袋口的缝隙里露出几枚银色的代币,在阳光下闪了闪。 王大春和林海都愣住了,不明白林宇为什么突然服软,可看着林宇递过来的眼神,还是按捺住了怒火,悄悄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 浅疤鬼子见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哈哈哈!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什么去了?钱,我们要;船上的物资,我们也要!识相的就退到一边去,别挡着我们搜船,不然我这枪子可不长眼!” 他说着,抬手用手枪指了指林宇的胸口,枪口的黑洞洞的,透着冰冷的杀意。 另一个上船的鬼子也跟着附和,用生硬的中文喊道:“退!都退到船尾去!敢乱动,打死!” 林宇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早已盘算好对策。他对着王大春和林海使了个眼色,轻声说:“听太君的,咱们退到船尾,别给太君添麻烦。” 三人缓缓退到船尾,靠在栏杆上,看似顺从,实则悄悄将手摸向了藏在腰间的手枪。 知道海上黑市是三不管的地方,林宇一直将枪藏在贴身的布袋里,刚才跟黑市交易时怕暴露,没敢拿出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两个上船的鬼子见他们乖乖听话,更是得意忘形,大摇大摆地闯进船舱,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一个鬼子掀开装着干海带的麻袋,见里面全是海带,不满地踹了一脚;另一个鬼子则盯上了甲板上盖着帆布的木箱,以为里面藏着值钱的物资,兴奋地喊着:“这里有东西!快过来帮忙!” 浅疤鬼子站在自己的巡逻艇上,双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他以为林宇等人已经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反抗,却不知道林宇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手枪的扳机上,眼神里的杀意早已藏不住。 “就是现在!” 林宇突然低喝一声,话音刚落,他猛地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浅疤鬼子的胸口,“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穿透了浅疤鬼子的心脏。 浅疤鬼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低头看了看胸口渗出的鲜血,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巡逻艇的甲板上。 “八嘎!” 上船的两个鬼子听到枪响,猛地转头,还没反应过来,林宇已经调转枪口,“砰砰”两枪,子弹分别击中了他们的额头。 两个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船舱里,鲜血顺着船板的缝隙流进海里。 巡逻艇上的其他鬼子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枪朝着渔船射击,子弹“嗖嗖”地飞过,打在船板上溅起阵阵木屑。 “趴下!” 林宇大喊一声,一把将王大春和林海按在甲板上,自己则趴在栏杆后,对着巡逻艇上的鬼子开枪反击。 王大春和林海也立刻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枪,趴在甲板上,对着鬼子射击。 王大春的枪法虽然不算准,但胜在火力猛,几枪下来,逼得一个鬼子不敢露头;林海则瞄准了巡逻艇的引擎,“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了引擎的外壳,冒出阵阵黑烟。 “打他们的引擎!让他们跑不了!”林宇大喊着,一边开枪压制鬼子的火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六艘巡逻艇上还有十几个鬼子,虽然失去了首领,但依旧在负隅顽抗,尤其是左侧的一艘巡逻艇,正朝着他们的渔船靠近,想要登船。 “林海,你去把船舱里的煤油拿出来,倒在木板上,等鬼子靠近就点火!”林宇喊道。 林海立刻爬起来,冲进船舱,抱着一个煤油桶跑出来,将煤油顺着连接渔船和巡逻艇的木板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艘巡逻艇上的鬼子踩着木板冲了过来,林海立刻掏出火柴,“嗤”的一声点燃,扔在木板上。 火焰瞬间蔓延开来,顺着煤油烧向巡逻艇,冲在最前面的鬼子被火焰烧到了衣服,尖叫着滚回了巡逻艇。 其他鬼子见状,吓得赶紧后退,再也不敢靠近。 林宇趁机对着巡逻艇上的鬼子开枪,又打倒了两个。 剩下的鬼子见大势已去,开始慌乱地调转船头,想要逃跑。 其中一艘巡逻艇的引擎没被打坏,速度最快,很快就驶出了射程范围。 “想跑?没那么容易!” 林宇冷笑一声,他早就注意到了那艘巡逻艇,刚才一直在故意留着火力。 他深吸一口气,瞄准驾驶巡逻艇的鬼子背心,手指猛地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鬼子的背心。 那个鬼子身体一僵,双手从舵盘上滑落,巡逻艇失去控制,在海面上打转。 没一会儿,就被后面赶来的金大叔的支援船只围住,剩下的几个鬼子见无路可逃,只能放下武器投降。 枪声渐渐平息,海面上漂浮着鬼子的尸体和受损的巡逻艇,鲜血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了淡红色。林宇缓缓从甲板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 王大春和林海也爬了起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小宇,你刚才那几枪太准了!一下子就把浅疤鬼子给打死了!”王大春激动地说。 “是啊,要是刚才咱们直接反抗,说不定还会吃亏,你这枪法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厉害,几个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放倒了!”林海也一脸吃惊的说道。 林宇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可能就是天赋吧,哈哈~!” 说话间,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引擎声,刚刚跑掉的金大叔竟然带着几艘渔船赶了过来。 看到海面上的景象,金大叔惊讶地问道:“你们把鬼子都收拾了?” “嗯,除了几个投降的,其他的要么被打死,要么掉进海里了。”林宇点了点头,“咱们赶紧把物资转移到你的船上,趁着天黑前赶回鹰嘴岛,免得再遇到其他麻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底舱暗格里的子弹、药品和海贝币搬到金大叔的渔船上。 而剩下的几个小鬼子,林宇也没有丝毫手软,举起枪,直接射杀扔进海里。 这些小鬼子已经记住了他们的样子,如果放回去,肯定是祸患,还是直接杀了干净。 反正这地方,是三不管的地带,他明白,今天要不是他手脚枪法利索,小鬼子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过让林宇惊讶的是,他原本以为金大叔已经跑了,就绝不会回来,没想到这金大叔还挺讲义气,原来是去搬救兵去了 “小宇,小鬼子这些快艇怎么办?要不要拉回去?”这时候王大春双眼放光问。 这可是好东西,在自己国家可找不到。 林宇却摇了摇头。 “东西虽然好,但如果咱们拉回去,容易被盯上,就会知道这几个小鬼子是咱们做掉的了,弄沉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一听这话,王大春顿时有些不舍,想要争取一下。 但是被林海拽住,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听哥的吧,别因为这东西,给整个村子都惹来麻烦......” 第641章地主老财也没余粮啊 然而,听了林海的话,王大春却依旧不甘心。 那可是快艇,阳光洒在银灰色的船身上,反光晃得人眼晕,这么好的东西,说扔就扔了? 他可办不到。 “小宇咱还是弄回去吧,这玩意儿跑起来比咱的渔船快一倍都不止,巡逻时要是有这船,小鬼子的船根本跑不掉!” “要是谁在海上出了啥情况,用这玩意救人也快呀!” 他的语气里满是急切:“再说了,这咱国家哪有这么好的东西?哪怕弄回去一艘,以后鹰嘴岛巡逻、海上救险,都能省不少事!” 说着就掰起手指头算账,越说越起劲儿,“你想啊,咱把它藏在鹰嘴岛的隐蔽海湾里,除了咱自己人,谁能找着?就算真有人嚼舌根举报,上面来查,咱就说在海上捡的,海浪把船冲过来,咱好心捞上来修修,难不成还能算错?谁也挑不出理来!” 林宇看着他那副急得脸通红、生怕别人抢了宝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王大春,平时看你脑子直来直去的,今儿个倒开窍了,想得还挺周全。” 王大春被说得脸一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不是我开窍,是这快艇太金贵了!扔在这儿风吹日晒的多可惜,咱留着能用得上啊!” “行,那就弄回去。”林宇笑着点头,话锋却轻轻一转,“不过不能往村里带,村里人口杂,保不齐有人走漏风声。直接拉去鹰嘴岛,找人把隐蔽海湾的入口再挡层芦苇,平时派两个人看着,定期保养引擎,以后准能派上大用场。” “真的?!” 王大春眼睛瞬间亮得像夜航灯,刚才那点不好意思全没了,兴奋地一拍大腿,转身就冲林海喊,“林海!快去找几根最粗的麻绳来!把这三艘快艇前后捆结实了,咱拖着走,别让海浪给冲跑了!” 林海也笑得眼睛眯成缝,应声就往船舱跑找绳索。 林宇转头看向一旁的金大叔,抬手示意田芳:“田芳,你跟金大叔说,这儿一共六艘快艇,他辛苦带弟兄们来支援,拿三艘回去,算是咱们的谢礼。” 田芳立刻用流利的南棒语把话译给金大叔听。 金大叔一听,眼睛“唰”地亮了,连忙上前两步,对着林宇连连拱手,嘴里语速飞快地说着南棒语,田芳同步翻译:“金大叔说,太感谢林宇你了!这快艇可是宝贝啊!他那儿正好缺巡逻船,你一下子给三艘,真是太够意思了!以后小鬼子有任何动静,他肯定第一时间通知咱们;南棒渔市有好物资,也先给咱们留着!” “金大叔客气了。”林宇笑着摆手,“咱们本来就是互相帮衬,这次要是没有你提前提醒小鬼子可能埋伏,又带着弟兄们及时赶来,咱们也没法这么顺利解决麻烦。这三艘快艇,你拿得理所应当。” 金大叔笑得合不拢嘴,立刻叫手下的人检查快艇引擎,挑了三艘状况最好的,很快就带着人上了船。 临走前还隔着海面冲林宇挥手,喊着“以后常联系”,才驾驶着快艇朝着自己的据点方向驶去。 看着金大叔的快艇渐渐变成海面上的小点儿,王大春脸上的兴奋劲儿慢慢淡了,凑到林宇身边,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不舍:“小宇,咋一下子给出去三艘啊?这么好的快艇,分一半出去多可惜。咱又不是地主老财,就算是地主家,也没这么大方的啊!给一艘意思意思不就得了,三艘也太多了。” 林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趣:“瞧把你小气的,我既然敢分,就有我的道理。” 他顿了顿,语气渐渐认真起来,“你想啊,这次金大叔带了不少弟兄来,那些人都看着这些快艇呢。咱们分三艘给他们,就是把话挑明了,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们收了好处,以后不管遇到啥事儿,都得跟咱们互相帮衬;要是他们不收,反而麻烦,保不齐心里会犯嘀咕,甚至被小鬼子钻了空子挑拨离间,那才是真不划算。” 王大春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琢磨了半天,才似懂非懂地问:“一条绳上的蚂蚱......就是说,他们拿了咱的快艇,就不能跟咱对着干,还得帮咱?”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林宇笑着点头。 一旁的林海刚捆完一艘快艇,听见这话忍不住打趣:“大春,你这脑子咋还转不过弯呢?我哥这是为了长远打算!金大叔他们人脉广,南棒、琉球的渔市都熟,航线也摸得透,跟他们绑在一起,以后咱去黑市交易、换物资,都安全得多。三艘快艇换个靠谱的盟友,这买卖多值啊!” 田芳也捂着嘴笑:“王大春,你就别心疼啦!咱不是还留着三艘嘛,巡逻、救险都够用了。林宇哥想得比咱们远多了,这是为了以后能更安稳地守着咱的海。” 王大春听两人这么一解释,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脸上的不舍渐渐散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倒真是挺值的。我就是刚才看着快艇好,没往长远想,光顾着心疼了。” 林宇看着他那副实诚的样子,忍不住笑:“行了,别琢磨了,赶紧跟林海一起把剩下的三艘捆结实。天快黑了,咱得赶在日落前回鹰嘴岛,把快艇藏好,再好好查查换来的药品和子弹,别出啥纰漏。” “好嘞!” 王大春应得响亮,撸起袖子就帮林海捆绳索。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三艘快艇被粗麻绳牢牢捆在渔船后面,随着海浪轻轻晃动。林宇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渐渐沉下去的太阳,心里清楚。 这次黑礁岛之行,不仅换回了急需的药品和子弹,得了三艘实用的快艇,还把金大叔这股力量紧紧拉到了自己这边,算是真正的满载而归。 但他也没放松。 小鬼子丢了六艘快艇和十几个手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说不定还有更麻烦的事等着。不过有了这些快艇,再加上金大叔的支援,他们的底气更足了,不管小鬼子来什么招,他们都能接得住。 渔船拖着三艘快艇,在金红色的海面上缓缓朝着鹰嘴岛驶去。 夕阳把鹰嘴岛的码头染成暖橙色时,林宇等人的渔船拖着三艘银灰色的快艇,缓缓出现在海平面上。 守在码头的小周第一眼看到那排崭新的快艇,手里的渔网“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大喊:“大伙儿快来看!林宇他们拖回来啥好东西了?” 这话一喊,正在整理渔网、修补渔船的村民们全围了过来,挤在码头边伸长脖子张望。 等渔船靠近,看清那三艘线条流畅、闪着金属光泽的快艇时,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踮着脚伸手想摸,又怕碰坏了;有人围着快艇转圈,嘴里不停念叨 “这玩意儿看着就厉害”;还有几个年轻渔民凑在一起,小声猜测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王大春第一个跳上码头,故意把胸脯挺得老高,接受着大伙儿的目光,听见有人问 “大春哥,这是啥船啊?跑得比咱的渔船快吧”。 他立刻得意地拍了拍快艇的船舷:“这叫快艇!小鬼子的宝贝疙瘩,被咱们缴获的!以后咱巡逻、救人,有这玩意儿,小鬼子的船根本追不上!” “缴获的?”小周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跟小鬼子又交手了?没受伤吧?” “嗨,小鬼子那点能耐,还伤不着咱们!” 王大春越说越神气,把黑礁岛交易、鬼子埋伏、最后缴获快艇的事儿捡着精彩的讲了一遍,听得村民们阵阵叫好,看向快艇的眼神更亮了。 可热闹劲儿没过多久,负责看管鹰嘴岛船只的老李突然皱起眉头,指着快艇的引擎问:“这东西是好,可咱村里没人会开啊!咱平时开的都是木船、渔船,这带引擎的快艇,跟咱的船不一样吧?没人会开,不还是个摆设?” 这话一出,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声。 刚才光顾着高兴,倒忘了这茬。 王大春也愣了,挠了挠头看向林宇,眼神里带着点慌:“小宇,这......没人会开可咋整?” 林宇正蹲在快艇旁检查引擎,闻言抬起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引擎盖:“没人会开怕啥?我会啊。这玩意儿跟开船原理差不多,就是多了个油门和档位,熟悉熟悉就会了。” “你会开?!”众人都惊讶地看向林宇,连一直没说话的罗全村长都凑了过来,“林宇,你啥时候会开这洋玩意儿的?” 林宇顿时就笑了,说道:“我连那些大船都会开,开这个算个啥?” 说着,林宇起身直接跨上了快艇,然后启动,在海面上迅速穿了出去..... 第642章准备去打野 “我的娘嘞!这么快!” 岸边的王大春最先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草帽都忘了攥紧,被海风刮飞了都没察觉。 小周也看得直咧嘴,连连点头:“这速度,比咱最快的渔船还得快两倍!以后巡逻,小鬼子的船想追都追不上!” 快艇在海面上灵活地转弯,林宇操控着方向盘,时而加速冲刺,时而放缓速度绕圈。 银灰色的船身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条穿梭在海面的银鱼,引得岸边的村民们阵阵尖叫。 几个年轻的渔民甚至跳起来挥手,兴奋地喊着:“林宇哥,再快点!再快点!” 林海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念叨:“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小宇,你太牛了!” 他紧紧盯着快艇的操作,把林宇换挡、控速的动作都记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学。 林宇驾驶着快艇,感受着海风迎面吹来的爽快感,心里也一阵畅快。 他故意在海面上做了个小小的漂移,快艇的尾部猛地甩向一侧,激起一大片水花,引得岸边的尖叫声更响了。 随后林宇将快艇骑了回来,船尾的白色水痕渐渐消散,快艇稳稳地停在岸边的浅水区。 林宇跳下来,脸上带着笑意,拍了拍快艇的引擎盖:“性能不错,小鬼子这东西倒是挺耐用。以后巡逻、救险,有它就方便多了。” “哥,你太厉害了!”林海第一个冲上去,围着快艇转了两圈,又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崇拜,“你刚才那转弯太帅了!啥时候教我啊?我也想开着它在海上跑一圈!” “别急,等我把另外两艘快艇也检查完,确认都没问题了,就开始教你。”林宇笑着说,“不过你得先熟悉快艇的构造和操作原理,不能急着上手,安全第一。” “我知道!我肯定好好学!”林海连忙点头,生怕林宇变卦。 岸边的村民们也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快艇和林宇的驾驶技术。 王大春拍着林宇的肩膀,一脸佩服:“小宇,我算是服了!你连这洋玩意儿都会开,以后咱鹰嘴岛可就更有底气了!” 林宇笑着摆摆手:“这没什么,多琢磨琢磨就会了。以后咱们还得教更多人开,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多个人会开,就能多一分保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海就揣着两个地瓜跑到了隐蔽海湾。 林宇正蹲在快艇旁,用抹布擦拭引擎外壳上的海水痕迹,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打趣:“这么早来,是怕我忘了教你开船?” “哪能啊!”林海挠了挠头,把红薯递过去一个,“我就是想早点熟悉熟悉快艇,昨天看你开得那么帅,我这心里直痒痒。” 说着就凑到驾驶座旁,手指轻轻碰了碰方向盘,眼神里满是期待。 林宇接过红薯,掰了一半咬在嘴里,指着快艇的操作台开始讲解:“你看,这是油门,踩下去越重速度越快;这是档位,前进、后退、空挡,跟咱们渔船的档位原理差不多,但反应更快;最重要的是这个方向盘,转弯时不能太急,不然容易侧翻,尤其是在高速行驶的时候。” 林海听得格外认真,手里还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比划着操作步骤,时不时点头回应:“我记住了,油门要慢踩,转弯要缓,档位切换前得先松油门。” “挺机灵...”林宇笑着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上来吧,先带你在海湾里慢慢开两圈,感受下手感。” 林海兴奋地坐进副驾驶座,双手紧紧抓着膝盖,紧张得后背都绷直了。 林宇启动引擎,快艇缓缓驶出浅水区,在平静的海湾里以最慢的速度行驶。 他一边操控,一边让林海伸手感受方向盘的力度:“你试试转一下,轻轻用力,感受下方向的灵敏度。” 林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转动方向盘,快艇果然缓缓向一侧转弯。 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加大了点力气,结果方向盘反应比预想中快,快艇瞬间偏得厉害,吓得他赶紧松手。 “别慌!” 宇立刻稳住方向盘,语气平静,“我跟你说过,这方向盘灵敏度高,用力要均匀,慢慢来,别着急。” 林海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方向盘,这次不敢再用力过猛,慢慢调整方向。 快艇平稳地在海湾里转圈,他脸上渐渐露出笑容,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在海湾里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林海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渐渐能熟练控制低速行驶,甚至能独立完成简单的转弯和档位切换。 林宇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提醒两句,看着他进步飞快的样子,心里也挺欣慰。 就在林海准备尝试稍微加快点速度时,远处的海面上突然闪过一个小黑点。林宇眼神一凝,立刻让林海减速:“先停下,看看那是什么。” 林海连忙松开油门,快艇缓缓停下。 林宇从口袋里掏出望远镜,对准那个小黑点 ,只见一艘小舢板在远处的海面上徘徊,船身颜色跟海水接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更可疑的是,小舢板上的人正拿着望远镜,朝着隐蔽海湾的方向张望。 “是小鬼子的探子!”林宇脸色沉了下来,“肯定是昨天丢了快艇,不甘心,派人来打探消息了。” 林海也紧张起来,攥紧了拳头:“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开快艇过去把他们抓起来?” “别冲动,”林宇摇了摇头,“海湾入口有芦苇遮挡,他们不一定能看到咱们的快艇,要是咱们主动出去,反而暴露了位置。先看看他们的动静,等他们走了,咱们再想办法应对。” 两人在快艇上静静观察了十几分钟,那艘小舢板在远处徘徊了一会儿,似乎没发现异常,渐渐朝着外海的方向驶去。 林宇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这小鬼子肯定没那么容易放弃,这次来打探,下次说不定就会带更多人来搜查。” “那咱们的快艇岂不是有危险?”林海担忧道,“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藏了三艘快艇,肯定会来抢。” “放心,隐蔽海湾的位置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而且入口用芦苇挡得严实,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而且这I毕竟是咱们得海域,他们不敢总来。”林宇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咱们也得做好准备,从今天起,每天派两个人在海湾附近的礁石上放哨,一旦发现可疑船只,立刻通知大家。另外,咱们的巡逻也要加强,尤其是外海方向,不能让小鬼子靠近鹰嘴岛。” 林海点头应下:“我这就去跟小周说,让他安排人来放哨。对了,那我学开船的事......” “接着学,” 林宇笑着说,“越是有危险,越得尽快学会开快艇,以后遇到紧急情况,你也能多分担点责任。 不过这段时间,咱们就在海湾里练习,别出去太远,安全第一。” 林海立刻点头:“好!我听你的!” 两人重新启动快艇,继续在海湾里练习。 虽然刚才发现了鬼子探子的踪迹,让气氛多了几分紧张,但林海学开船的热情丝毫未减。 林宇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指导他操作,一边留意着海湾外的动静,心里暗暗盘算,小鬼子既然已经找上门来,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平,他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中午时分,小周带着两个村民来换哨,听说了鬼子探子的事,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林宇你放心,我们肯定盯紧了,只要有可疑船只靠近,保证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宇点了点头,和林海一起下了快艇。 两人坐在礁石上,吃着剩下的红薯,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 林海突然说道:“哥,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之前不是说了吗,要让小鬼子长记性,但是显然这些小鬼子是不长记性啊。你看,还总偷偷摸摸的往咱这儿跑......” “就是,老这么被动防御,想想就窝囊!”王大春也说道。 看到他们两个抱怨的样子,林宇顿时就笑了,说:“要不这样,等你们两个将这快艇学会了,咱们就出去‘打野?’” “打野?” 两人被林宇的话给弄懵了,不明白什么意思。 林宇拍了拍这快艇,说道:“这东西快,咱们可以骑着这东西快速冲进小鬼子的海域,收拾完小鬼子咱们就溜,小鬼子一准追不上咱。”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眼睛都亮了。 尤其是王大春。 干这事儿,他最有瘾。 “好,可就这么干,想想都刺激......” “那我可得好好学,赶紧学会好去收拾小鬼子...” 第643章今晚来打野 五天后的清晨,鹰嘴岛外海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引擎声。 林宇正站在瞭望塔上检查望远镜,低头一看,两道银灰色的影子正贴着海面飞驰而来,是林海和王大春,两人各开着一艘快艇,正玩得兴起。 王大春率先加速,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急转弯,溅起的水花洒了林海一船。 林海也不甘示弱,猛地踩下油门,快艇瞬间提速,绕到王大春船后,还故意左右摇摆,搅乱了王大春的航线。 两人你追我赶,时不时玩个漂移、甩尾,引得岸边放哨的村民阵阵叫好。 “小宇!你看我们开得怎么样!”王大春率先把快艇停到码头,跳下来时还故意拍了拍方向盘,一脸神气。 林海也跟着靠岸,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手里还攥着刚从海里捞上来的小鱼 —— 刚才漂移时不小心溅起的水花里,竟带上来一条小鲅鱼。 林宇走下瞭望塔,笑着点头:“不错啊,才五天就能开这么熟练,尤其是林海,刚开始看你还不敢急转,今天都能漂移了,很有天赋。” 被林宇这么一夸,两人更得意了。 林海挠了挠头:“主要是林宇哥你教得好,把要点都讲透了,我练着练着就熟了。” 王大春则更直接,凑到林宇身边,语气急切:“小宇,我们现在技术都这么熟了,啥时候去偷袭小鬼子啊?上次他们在半路埋伏咱们,这次咱们开着快艇去,准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海也跟着点头:“对啊哥!快艇速度快,打不过还能跑,咱们去他们的海域转一圈,抢点物资、毁他们几艘船,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林宇却没立刻答应,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摩挲,眼神渐渐严肃起来:“技术好是好事,但光有技术还不够。你们知道小鬼子常在哪片海域出没吗?知道他们的巡逻路线、暗礁分布吗?要是咱们贸然过去,对环境不熟悉,很容易掉进他们的陷阱,到时候阴沟里翻船,可就麻烦了。” 两人的兴奋劲儿瞬间凉了半截。 王大春挠了挠头:“这......这倒没考虑到。那咋办?总不能一直等着吧?” “也不是等着......”林宇站起身,“咱们可以找金大叔帮忙。他们常年在南棒和小鬼子的海域跑运输,肯定熟悉小鬼子的活动范围和巡逻规律。要是能从他们那儿弄到消息,咱们再制定计划,成功率就高多了。” “对呀!我咋没想到金大叔呢!”王大春一拍大腿,立刻说道,“我这就带田芳去联系金大叔,让她用暗号传信,问问金大叔有没有时间来一趟!” 林宇点头同意:“跟金大叔说清楚,就说咱们有重要计划,需要他帮忙提供小鬼子的海域情报,让他尽快过来。” 王大春风风火火地去找田芳,两人当天就中午就出发,去寻找金大叔他们了。 没想到才过两天,金大叔就带着李叔,驾驶着之前分给他的快艇,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鹰嘴岛。 一见面,金大叔就拉着林宇往仓库走:“听说你有计划要对付小鬼子?快跟我说说,是要偷袭他们的巡逻艇,还是端他们的物资点?只要用得上我,尽管开口!” 林宇笑着把金大叔请进仓库,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大叔别急,咱们慢慢说。我打算等摸清小鬼子的海域情况后,开着快艇去他们的补给航线转转。他们不是总喜欢在半路打劫吗?咱们也给他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抢他们的物资,毁他们的船,让他们不敢再轻易来咱们的海域闹事。” “好主意!”金大叔一拍桌子,眼睛瞬间亮了,“小鬼子在黑礁岛附近有一条固定的补给航线,每周三下午都会有三艘补给船经过,船上拉的都是粮食、弹药,守卫还不算太严。我还知道他们在那片海域的暗礁分布,哪些地方适合埋伏,哪些地方能快速撤离,我都门儿清!” 他顿了顿,又激动地补充道:“这事儿必须带我一个!上次小鬼子在半路埋伏你们,我就想找机会收拾他们了!我这边也有三艘快艇,再带上十几个弟兄,到时候咱们两边配合,准能打小鬼子一个落花流水!” 田芳赶紧翻译。 林宇心里一喜,他原本还担心金大叔不愿意参与,没想到金大叔这么积极。 “有大叔你帮忙,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林宇说道,“不过咱们得先制定详细计划,什么时候出发、在哪埋伏、怎么分工、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应对,都得提前商量好,不能出半点差错。” “没问题!”金大叔立刻应下,“我这就把我知道的小鬼子海域情况、补给船信息都画下来,咱们一起研究计划。对了,你们的快艇保养得怎么样?要不要我让李叔帮忙检查检查引擎,确保到时候不会出故障?” 林宇点头:“那太好了,麻烦李叔了。林海和王大春刚学会开快艇,到时候让他们跟在咱们后面,负责侧翼掩护,也让他们多练练手。” 仓库里,几人围坐在桌前,金大叔拿着粉笔在木板上画图,详细标注着小鬼子的补给航线、暗礁位置和可能的埋伏点。 林宇、王大春和林海则在一旁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疑问,补充计划细节。田芳也没闲着,拿着小本子,把众人讨论的重点一一记录下来,并且给众人翻译。 阳光透过仓库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众人专注的脸上。 一场针对小鬼子补给船的偷袭计划,在热烈的讨论中,渐渐成型。 而林宇知道,这不仅是对他们快艇技术的考验,更是对他们团队协作的考验。 只要计划周密、配合默契,这次偷袭,一定能成功,也一定能给小鬼子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中国渔民的海域,绝不容许他们肆意撒野! 又过了三天,傍晚的霞光将鹰嘴岛的海面染成一片橘红,海风裹着淡淡的咸味,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 林宇背着装满子弹的帆布包,快步走向隐蔽海湾。 按照计划,今天晚上要去截击小鬼子从黑市换回的物资船,金大叔说这是“打野”的好机会,既能抢物资,又能给小鬼子添堵。 海湾里,三艘银灰色的快艇早已准备就绪,引擎被擦拭得锃亮,船尾堆着备用的柴油桶和渔网。 林海和王大春正蹲在快艇旁,最后检查着腰间的手枪和短刀,两人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眼神里满是对行动的期待。 在林宇船尾是田芳。 虽然林宇不想田芳跟着冒险,但是不带着她又不行,毕竟没有她翻译,根本没法跟金大叔他们沟通。 “都准备好了吗?”林宇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记住,这次行动以截击物资为主,尽量别跟小鬼子硬拼,要是情况不对,就按预定路线撤离,安全第一。” “放心吧,我们都明白!”王大春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我和林海都练熟了,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林海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攥着一张简易的海域图。 上面是金大叔标注的埋伏点和撤离路线,他这几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早就记在心里了。 三人登上快艇,引擎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缓缓驶出隐蔽海湾,朝着与金大叔约定的汇合点驶去。 夕阳渐渐沉入海平面,暮色越来越浓,海面上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只有远处偶尔闪过的航标灯,在黑暗中划出微弱的光。 大约行驶了半个时辰,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三艘熟悉的蓝色快艇。 是金大叔他们到了。 林宇减缓速度,将快艇停在金大叔的船旁,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金大叔身边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他们穿着短打,手里握着步枪,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海面。 “林宇,你来了!”金大叔笑着挥手,指着身边的年轻人介绍,“这两个是我手下的弟兄,阿明和阿杰,开快艇的技术不错,这次带他们来帮忙,多个人多份力。” 林宇的目光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谨慎:“金大叔,不是我不放心,只是这次行动风险不小,他们开快艇的技术......能行吗?这可是玩命的事儿,不能马虎。” “你放心!”金大叔拍了拍阿明的肩膀,“阿明开快艇三年了,之前跟着我跑南棒航线,躲过不少小鬼子的巡逻艇;阿杰虽然年轻,但学东西快,现在开快艇比我还稳,绝对靠谱!” 阿明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林宇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林宇哥,你放心,我们肯定配合好行动,不会出岔子!” 阿杰也跟着附和,眼神里满是认真,看得出来两人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 林宇见两人态度诚恳,又想起金大叔做事一向靠谱,便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按计划来。金大叔,小鬼子的物资船大概什么时候到?路线确认好了吗?” “确认好了!”金大叔拿出一个手电筒,对着海面照了照,“小鬼子的物资船今晚九点左右会经过前面的‘魔鬼湾’,那里暗礁多,水流急,最适合埋伏。咱们现在出发,提前半个时辰到那里,正好能做好准备。” 说完,金大叔率先启动快艇:“都跟上!保持队形,别开大灯,免得被小鬼子发现!” 六艘快艇依次启动,像六条银色的影子,在黑暗的海面上快速穿行。 引擎的声音被压低到最小,只有贴近海面才能听到微弱的声响。 林宇驾驶着快艇,跟在金大叔身后,眼神警惕地盯着前方的海面,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王大春和林海跟在林宇的船后,两人配合默契,时不时用手电筒发出微弱的信号,确认彼此的位置。 阿明和阿杰则驾驶着快艇,负责侧翼警戒,他们的动作熟练而沉稳,果然如金大叔所说,开快艇的技术十分娴熟。 夜色渐深,海面上刮起了微风,海浪轻轻拍打着快艇的船身,发出“哗哗”的声响。 六艘快艇在黑暗中疾驰,朝着“魔鬼湾”的方向驶去,一场针对小鬼子物资船的截击行动,即将在这片漆黑的海域拉开序幕。 第644章这场野打的尽兴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魔鬼湾的海面盖得严严实实。 六艘快艇停在暗礁群的阴影里,所有灯光早已熄灭,只有月光偶尔透过云层,在银灰色的船身上洒下一点微弱的光斑。 林宇趴在快艇的驾驶座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海面,手里的望远镜被攥得发烫,按照金大叔的消息,鬼子的物资船就快到了。 王大春和林海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手枪的扳机上,耳朵竖得老高,仔细分辨着海浪声外的任何动静。 金大叔带来的阿明和阿杰则蹲在船尾,手里握着提前准备好的燃烧瓶,瓶身裹着浸了柴油的布条,瓶口塞着软木塞,只要点燃就能用。 海风吹过,带着暗礁上苔藓的腥气,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咚咚’地跳,既紧张又期待。 “来了!” 金大叔突然压低声音,手指指向远处的海面。 众人立刻凑过去,只见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引擎声,正朝着魔鬼湾的方向驶来。 黑影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是一艘中型货船,船身两侧挂着几盏昏暗的马灯,灯光在海面上晃来晃去,显得格外松散。 “船上没多少人,看样子防备很松。”林宇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随着货船靠近,隐约能听到船上传来的嬉笑声,还有人哼着跑调的日本歌谣,夹杂着酒瓶碰撞的 “叮当”声。 显然,船上的鬼子喝得酩酊大醉,根本没察觉到暗礁群里藏着埋伏。 “准备行动!” 林宇低喝一声,率先按下快艇的灯光开关。 瞬间,三盏强光探照灯同时亮起,刺眼的白光像三把利剑,直直照向鬼子的货船。 金大叔那边的三艘快艇也立刻跟进,六盏强光交织在一起,将货船的甲板照得如同白昼。 “什么人?!”货船上的鬼子瞬间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醉意全无,惊慌失措地用日语大喊起来。 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鬼子眯着眼睛,试图看清强光后的情况,可刚抬起头,就被灯光刺得眼泪直流,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摔得粉碎。 “扔燃烧瓶!”林宇大喊。 阿明和阿杰立刻点燃燃烧瓶上的布条,火焰“腾”的窜起,两人手臂一甩,燃烧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货船的甲板上。 “轰”的一声,柴油遇火瞬间燃烧起来,火苗顺着甲板上的绳索快速蔓延,浓烟滚滚,将货船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救火!快救火!” 鬼子们乱作一团,有的去拿水桶,有的想跳海逃生,完全没了章法。 林宇抓住机会,大喊一声:“冲上去!” 六艘快艇同时加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货船。 王大春和林海端着手枪,对着甲板上的鬼子扣下扳机,“砰砰砰!” 几声枪响,三个试图反抗的鬼子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燃烧的甲板。 金大叔带来的两个年轻人动作更快,他们甩出带着铁钩的绳索,“哗啦”一声,铁钩牢牢勾住货船的栏杆。 两人拽了拽绳索,确认稳固后,踩着快艇的船舷,纵身跳上货船的甲板,手里的短刀对着慌乱的鬼子刺去。 林宇和王大春、林海也紧跟着上船。 林宇从帆布包里掏出灭火毯,一把裹住甲板上的火苗,王大春和林海则拿着水桶,快速泼向燃烧的区域。众人分工明确,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功夫,甲板上的火就被扑灭了。 只有船尾的一小片区域被烧毁,货船的引擎和船舱里的物资都完好无损。 “赶紧把船勾住,拖走!” 林宇擦了擦脸上的烟灰,对着众人喊道。 阿明和阿杰立刻拿出更粗的绳索,将货船的船头和六艘快艇连接起来。 王大春检查了一遍船舱,兴奋地跑回来:“小宇!里面全是粮食和药品,还有不少子弹!这下咱们赚大了!” 林宇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 从突袭到灭火,前后不过十分钟,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撤!按照预定路线撤离!”林宇一声令下,六艘快艇同时启动,拖着鬼子的货船,快速驶离魔鬼湾。 黑暗中,快艇拖着货船,像一条巨大的海蛇,快速消失在海平面上。 林宇站在快艇的驾驶座上,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魔鬼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次 “打野”,不仅抢回了急需的物资,还狠狠教训了小鬼子,真是一举两得。 海风在耳边呼啸,快艇的引擎发出欢快的 “嗡嗡” 声。 林宇知道,这次行动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他们还会用这样的方式,守护好这片海域,让小鬼子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拖着鬼子的物资船往回走时,海面上的风都透着股轻快劲儿。 王大春坐在快艇的副驾驶座上,手舞足蹈地跟林海比划着刚才突袭的场景,声音里满是兴奋:“你是没看见!我刚才那两枪,直接把最前面那个鬼子撂倒了,他手里的酒瓶都飞出去老远!” 林海也笑着接话:“我跟你说,阿明扔燃烧瓶的时候才叫准,正好砸在鬼子堆里,吓得他们魂都没了!要我说,咱们这配合,比小鬼子强十倍!” 金大叔驾着快艇跟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忍不住笑:“你们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过这次确实打得漂亮,十分钟就解决了,还没怎么受伤,物资也没损坏,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林宇原本在留意着海面的动静,听着众人的讨论,嘴角也忍不住勾起笑意。 这次行动比预想中顺利太多,不仅截到了粮食、药品和子弹,还缴获了一艘完好的货船,回去之后,青山村和鹰嘴岛的补给就能宽裕不少。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海面上突然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不是航标灯的固定闪烁,而是船灯晃动的光芒。 原本热闹的讨论声瞬间停了下来,王大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林海也立刻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两人同时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紧张。 “这是小鬼子的海域,肯定是小鬼子的船?”王大春压低声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不会是小鬼子的巡逻队吧?” 金大叔也皱起眉头,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不像巡逻队,只有一艘船,灯光晃得厉害,好像......是艘渔船?” 林宇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紧紧盯着那道船光。 随着距离拉近,渐渐能看清船的轮廓。 确实是一艘小型渔船,船身不大,甲板上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动作懒散,似乎还在喝酒聊天,船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看起来防备松懈得很。 “人不多,看样子也是从黑市回来的,说不定也带了不少东西。”林宇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送上门的买卖,哪有错过的道理?” “啥?还要截?”王大春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拍着大腿喊道,“好啊!刚才没打够,正好再收拾他们一顿!让小鬼子知道,咱们可不是好惹的!” 林海也跟着点头,手里已经开始检查手枪的子弹:“哥,咱们还是用老办法?先开强光晃他们,再扔燃烧瓶,最后冲上去控制船?” “差不多,但这次要更快。”林宇沉吟片刻,对着众人说道,“这是艘渔船,吨位小,咱们不用拖走,只要把上面的物资搬下来就行。金大叔,你带阿明、阿杰负责控制船,我跟大春、林海去搬物资,动作快点,别耽误太久,免得遇到其他鬼子的船。” “没问题!” 金大叔立刻应下,对着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 六艘快艇悄悄调整方向,朝着那艘鬼子渔船驶去。 王大春和林海兴奋地搓着手,嘴里小声念叨着 “这次我要多缴点东西” “我得看看他们船上有没有好酒...” 刚才的紧张感早已被兴奋取代。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渔船上鬼子的嬉笑声。 林宇深吸一口气,抬手示意众人准备:“都注意,听我口令,强光、燃烧瓶一起上,别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众人纷纷点头,手指扣在武器上,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渔船。 海风吹过,带着渔船上飘来的酒气,林宇看着那艘毫无防备的渔船,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今晚的 “野”,看来能打得更尽兴了。 “动手!” 随着林宇一声令下,六盏强光探照灯同时亮起,瞬间将鬼子的渔船照得如同白昼。 渔船上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燃烧瓶已经“嗖嗖”地飞了过去,落在甲板上燃起熊熊大火...... 第645章总有一丝不安 后半夜的鹰嘴岛静得只剩海浪声,隐蔽海湾周围本就少有人迹,连守岛的村民都集中在另一侧的木屋区,只有几盏防风马灯在远处晃着微弱的光。 林宇带着六艘快艇,拖着那艘缴获的中型货船,大咧咧地驶入海湾,不用刻意压低引擎声,也不用遮遮掩掩关探照灯,银白色的灯光在海面划出两道亮线,引擎的“轰隆”声在空旷的海湾里回荡,反倒衬得夜色更静了。 “都下来搭把手!把东西搬上岸清点!”林宇第一个跳上码头,对着快艇上的人喊了一嗓子。 王大春和林海早就按捺不住,“噌”地跳下来,直接掀开货船的舱门。 这一掀,两人都愣住了,紧接着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朝林宇喊:“小宇!快来看!全是好东西!” 众人围过去一看,舱里的物资堆得满满当当,每一样都让人心跳加速。 用锡皮罐密封的精制盐,在缺盐的渔村里能当硬通货;装在玻璃瓶里的青霉素,是渔民们出海受伤时救命的宝贝;还有几箱橡胶雨靴,再也不用穿着草鞋在冰冷的海水里干活;甚至有两袋雪白的精米,平时只有小鬼子军官才能吃到,村民们过年都未必能见到。 “我的娘啊!果然全是好东西,这精米比咱上一次抢小鬼子的还要好!”小周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精米袋,手指上沾了点米屑,还凑到鼻尖闻了闻,“真香!要是给村里的老人孩子煮一锅,能让他们高兴好几天!” “还有这青霉素!”林海拿起一瓶,对着探照灯看了看,语气激动,“上次二柱他爹出海被礁石划伤,感染得快不行了,就是缺这药,最后硬扛过来的!现在有了这药,以后再有人受伤,再也不用怕了!” 王大春抱着橡胶雨靴,直接套在脚上试了试,原地跺了跺脚,哈哈大笑:“太合脚了!以后赶海再也不用怕海水冻脚了!” 林宇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让小周拿账本过来,开始逐一清点:“精制盐八十罐、青霉素三百瓶、橡胶雨靴二百双、精米一百袋、细铁丝十捆、还有罐头五十盒......都记清楚,一样别漏。” 小周一边记,一边忍不住念叨:“都是稀罕物!全是咱们用得上的!这下咱们青山渔村和鹰嘴岛,日子能好过一大截了!” 清点完,金大叔凑到林宇身边,笑着说:“这次能缴获这么多好东西,全靠你指挥得好。我们拿点常用的就行,这些稀罕物你们留着更有用。” 林宇却摆了摆手,指着物资堆说:“大叔,咱们说好的,物资分一半给你们,一会儿清点完,你们就把你们那份装上船,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还是在这儿呆一晚,明天早晨再走......” 金大叔摆了摆手。 “今天虽然晚,但是回去的路上安全,要是明天小鬼子反应过来味儿,再被他们堵到,那可就麻烦了~!” 林宇点了点头。 倒也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明天白天走,海上行船的不少,要是被碰到,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林宇也就不再劝说了。 “这...... 这太多了!” 金大叔连忙推辞,“尤其是这青霉素和精米,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这么多。” “那行,这片海域你们不熟悉,一会我送你们一段距离.....” 田芳在一旁帮着翻译,金大叔听后,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说的哪里话,咱们是战友嘛,以后可得经常合作才行。” “哈哈,好,反正对付小鬼子这事儿,必须有我一个!” 几人相视一笑。 随后,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一半物资搬到一艘小船上,金大叔他们用钩子勾住小船,看着堆得满满的物资,又跟林宇约定好下次联系的时间,才带着阿明、阿杰,心满意足地驾着快艇离开。 剩下的物资,林宇让众人先搬到鹰嘴岛的仓库里,等天亮再分一部分送回青山渔村。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林宇带着王大春、林海,还有金大叔那边,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出动一次。 他们专挑小鬼子从黑市返程的物资船、巡逻间隙的补给船下手,每次行动前都要对着海域图反复推演,哪里有暗礁适合埋伏、哪个时间段鬼子防备最松、得手后走哪条航线撤离最快,全都计划得滴水不漏。 每次行动,几人都会戴上黑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驾着快艇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先用强光晃瞎鬼子的视线,再扔燃烧瓶制造混乱,趁乱登船控制局面,抢完物资后又迅速撤离,全程不过十几分钟,连鬼子的呼救信号都来不及发出。 时间一长,他们的“战绩”越来越丰厚,仓库里堆满了从鬼子船上抢来的粮食、药品、子弹,甚至还有几箱鬼子军官用的罐头和烈酒;用不上的旧步枪、破损的通讯设备,林宇会让人修好后,趁着夜色拉到黑市,换成海贝币或急需的橡胶、柴油;村民们的日子也渐渐宽裕起来,之前稀缺的精制盐、橡胶雨靴,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分到,连孩子们都能偶尔吃上一罐鬼子的水果罐头。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做得格外小心。 从不在同一海域连续动手,每次撤离后都会清理快艇上的痕迹,连丢弃的燃烧瓶碎片都会特意收走。 可即便如此,小鬼子还是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近一个月来,至少有七八艘物资船失踪或被劫,虽然没抓到人影,但从现场残留的快艇痕迹、燃烧瓶碎片来看,显然是同一伙人所为。 鬼子的巡逻频率明显增加,甚至还加派了两艘武装汽艇,在黑市往返的航线上来回巡查,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这天上午,林宇正和林海在仓库里整理刚抢来的一批西药,就见码头方向传来快艇的引擎声。 是金大叔来了,身边还跟着阿杰,两人刚跳上岸就直奔仓库,脸上带着既兴奋又急切的神情。 “林宇,有个大消息!”金大叔一进门就拉住林宇,声音压得有点低,“我那边的线人传来信,明天下午,小鬼子有一艘特殊的物资船会从南边过来,据说船上拉的不是粮食弹药,是从外国运回来的电子设备,有能装在船上的对讲机、夜里能看清东西的夜视仪,还有巴掌大的收音机,都是最新的玩意儿,小鬼子自己都当宝贝,一般不会轻易运输。” 林宇手里的药箱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他们频繁动手,小鬼子早就警觉了,现在突然冒出一艘 “特殊物资船”,说不定是个陷阱。 毕竟鬼子吃了这么多次亏,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毫无防备。 “不行......”林宇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动静太大,小鬼子肯定在盯着,咱们得沉寂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动手,不能冒这个险。” “可这是电子设备啊!”金大叔急了,凑到林宇身边比划着,“那对讲机要是能弄到手,咱们以后行动时联系就方便多了,不用再靠手电筒打信号;夜视仪更是好东西,夜里埋伏、巡逻都能用得上,小鬼子的船在夜里根本躲不过咱们的眼睛!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太可惜了!” 这话正好被刚进门的王大春听到,他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一听“小鬼子的稀罕物”,眼睛瞬间亮了: “电子设备?就是那种按一下能出声的玩意儿?之前在黑市见过一次,鬼子商人攥得紧紧的,根本不让碰!小宇,咱就去一次呗!这次抢完,咱们就歇上七天,好好躲躲风头,肯定没事!” 林海也跟着点头,他早就对鬼子的电子设备好奇了,之前抢过一个破旧的收音机,修好后还能听新闻,现在听说有对讲机、夜视仪,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哥,咱们再仔细计划计划,找个更隐蔽的埋伏点,避开鬼子的巡逻艇,说不定能成。要是能弄到夜视仪,以后夜里行动更安全了!” 林宇看着两人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金大叔期待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动摇。 那些电子设备确实是好东西,有了它们,以后不管是行动还是防守,都能多一层保障。 可他又担心这是鬼子的圈套,一旦失手,不仅之前的努力白费,要是被小鬼子抓到,那可就惨了。 对于他来说,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代价都是惨痛的。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海域图前,手指在图上的暗礁区慢慢划过,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或许,可以找一条鬼子意想不到的航线,再调整行动时间,说不定真能避开风险,把这批“宝贝”抢到手。 看着他沉默,所有人都盯着他。 林宇手指敲着桌子,然后说道:“要行动也行,但是这一次必须做的更加缜密才行,不能出一点儿纰漏,我总有那么一丝不安......” 第646章中埋伏 金大叔见林宇态度松动,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展开铺在仓库的木桌上。 这是他让线人画的简易航线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物资船的必经之路、鬼子可能的巡逻点,还有几个适合埋伏的暗礁区。 “线人说,物资船明天下午三点会经过‘乱石滩’,那地方暗礁多,水流急,鬼子的船只能减速行驶,正好方便咱们动手。” 金大叔指着图上的“乱石滩”,语气肯定,“而且明天是阴天,云层厚,下午视线会变差,咱们戴头套行动,更不容易被认出来。” 林宇俯身盯着航线图,手指在“乱石滩”周围的暗礁区划了一圈:“物资船的护卫力量呢?就一艘船,还是有巡逻艇跟着?” “只有一艘船,没有护卫。”金大叔摇了摇头,“线人说,小鬼子觉得这批电子设备运输路线隐蔽,而且这段时间巡逻艇加派得勤,没人敢轻易动手,所以没安排额外护卫,船上只有五个船员,都是负责看管设备的,没多少战斗力。” “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林宇直起身,看向王大春和林海,“咱们得制定两套计划,一套是正常劫船,一套是应对突发情况,万一这是鬼子的陷阱,周围藏了巡逻艇,咱们得有办法脱身。” 王大春立刻点头:“小宇你说吧,咱们怎么安排?我听你的!” “第一,行动人员还是咱们六个,我、你、林海、金大叔、阿杰还有阿明。人多目标大,咱们六个配合熟练,动作快,能减少暴露风险。” 林宇开始分配任务,“金大叔和阿杰负责驾快艇绕到物资船后面,切断它的退路,避免它掉头逃跑;我和大春负责正面突袭,用强光和燃烧瓶制造混乱,登船控制船员;林海你身手灵活和阿明负责从侧面上船,直接去船舱找电子设备,找到后先搬到咱们的快艇上,别耽误时间。” 林海立刻应下:“放心,我肯定最快找到设备,绝不拖后腿!” “第二,重点应对突发情况。”林宇的语气严肃起来,“咱们分三种情况准备:一是物资船有隐藏护卫,比如船舱里藏了武装人员,到时候大春和阿杰负责压制火力,我和金大叔掩护林海搬设备,搬完立刻撤,不跟他们硬拼。 二是周围有巡逻艇埋伏,一旦听到远处有快艇引擎声,金大叔立刻用对讲机通知咱们,咱们放弃物资,直接往撤退,咱们的快艇快,他们应该追不上。 三是物资船试图自毁设备,林海上船后先找驾驶室,控制住船长,不让他有机会触发自毁装置,同时留意船舱里有没有易燃易爆的东西,避免引发火灾。” 金大叔补充道:“我再让线人明天中午之前传一次信,确认物资船的具体情况,要是有任何不对劲,咱们就取消行动,不能冒险。” “还有接应的事。”林宇看向门口,正好看到小周路过,便喊住他,“小周,你帮我通知村里的赶海队,明天下午两点,让他们带着三艘渔船过来随我们一起,不用靠近乱石滩,只要看到咱们的快艇往那边撤,就立刻用渔网在水面设置障碍,阻拦可能追来的鬼子巡逻艇,同时接应咱们上船撤离。” 小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点头:“放心,我这就去通知,保证让赶海队的人提前到位,绝不误事!” 王大春有些疑惑:“小宇,让赶海队的人去接应,会不会太危险?万一被鬼子发现,他们的船可没多快...而且还容易暴露是咱们做的...” “不会。”林宇摇了摇头,“让他们就在咱们自己的海域进行捕鱼即可,就算被鬼子看到,也能装作是正常出海捕捞,不会引起怀疑。而且他们只是待命,不深入,安全有保障。咱们要是真遇到危险,有他们帮忙设置障碍,也能多一分脱身的把握。” 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安排既周密又稳妥。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又对着航线图反复推演,细化每个环节的时间节点。 几点出发、几点到达埋伏点、突袭后多久必须撤离、遇到突发情况如何快速集合,都一一确认清楚。 林海还特意去仓库找了几个结实的帆布包,用来装电子设备,避免搬运时损坏;王大春则检查了所有的燃烧瓶和手枪,确保武器都能正常使用。 夕阳西下时,计划终于敲定。 金大叔和阿杰起身准备离开,打算回去再跟线人确认一次消息,同时准备明天行动用的快艇和物资。 林宇送他们到码头,再次叮嘱:“明天出发前,一定要跟线人联系,确认物资船没问题再动手,安全第一,别为了那些电子设备冒险。” “放心,我有分寸。”金大叔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明天下午两点,咱们在乱石滩附近的暗礁区汇合,不见不散。” 看着金大叔的快艇消失在海平面上,林宇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总觉得,这次行动太“顺利”了,小鬼子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一批珍贵的电子设备 “裸运”。 但想到对讲机、夜视仪能给以后的行动带来的帮助,想到王大春和林海期待的眼神,他又咬了咬牙,转身回仓库继续检查装备。 第二天的天空果然如金大叔所说,被厚厚的云层压得低低的,海风裹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脸上有些发凉。 下午一点半,林宇带着王大春、林海,驾着三艘快艇准时抵达乱石滩附近的暗礁区,金大叔和阿杰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正趴在快艇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海面。 “线人刚传信来,物资船已经从南边出发,预计两点五十左右到这里,跟之前说的一样,只有一艘船,没看到护卫。” 金大叔放下望远镜,递给林宇一个黑色头套,“都戴上吧,一会儿行动别摘下来,免得被鬼子记住模样。” 六人迅速戴上头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林宇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手枪和燃烧瓶,又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再检查一遍装备,金大叔和阿杰去物资船必经路线的后方埋伏,我、大春、林海在正面暗礁后等着,等船进入射程,我先开枪打信号,咱们再一起行动。” 吩咐好了之后,林宇旋即看向田芳,让田芳到赶海队的船上去。 接下来的行动非常危险,不能让她跟着。 一切都准备妥当,金大叔和阿杰驾着快艇悄悄绕到暗礁区后方,林宇则带着王大春、林海还有阿明将快艇藏在巨大的礁石后面,只留一个缝隙观察海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面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没有任何动静,王大春攥着燃烧瓶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林海则紧盯着望远镜,生怕错过物资船的影子。 “来了!”两点四十五分,林海突然低喊一声。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正缓缓朝着乱石滩驶来,是鬼子的物资船,船身比普通货船略小,行驶得很慢,显然是在躲避水下的暗礁。 林宇深吸一口气,手指扣在手枪扳机上,等物资船靠近到五十米左右时,他对着天空扣下扳机,“砰” 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海面的宁静。 “动手!” 林宇大喊一声,和王大春、林海同时启动快艇,朝着物资船冲去。 王大春率先甩出燃烧瓶,火焰“腾”地窜起,落在物资船的甲板上,浓烟瞬间弥漫开来。甲板上的鬼子船员吓了一跳,慌乱地四处逃窜,有的想往驾驶室跑,有的则试图跳海逃生。 林宇和王大春趁机甩出带铁钩的绳索,牢牢勾住船舷,纵身跳上甲板。 林宇一枪打倒一个试图反抗的鬼子,王大春则举起枪,砰砰就将两个小鬼子击毙。 “林海,快去搬设备!”林宇对着身后喊了一声。 林海立刻跳上甲板,冲进船舱,没过多久就拖着一个沉重的木箱跑出来,兴奋地喊道:“找到了!全是对讲机和夜视仪,还有好几台收音机!” 可就在这时,船舱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林海的胳膊飞过,打在礁石上溅起火花。 “有埋伏!” 林宇心里一紧,立刻朝着船舱方向开枪,掩护林海撤退。 只见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鬼子从船舱里冲出来,手里拿着枪,对着甲板上的人疯狂射击,原来这船上真的藏了武装护卫! “大春,跟我压制火力!阿杰,快绕到船侧面,从窗户里打!” 林宇大喊着,和王大春躲在甲板上的木箱后,对着船舱门口开枪。 阿杰听到喊声,立刻驾着快艇绕到物资船侧面,对着船舱窗户里的鬼子射击,金大叔则在后方快艇上,用步枪瞄准驾驶室,防止鬼子开船逃跑。 第647章我是谁我在哪? 甲板上的枪声正烈,林宇刚打倒一个黑衣护卫,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远处海面。 至少五艘鬼子巡逻艇正朝着乱石滩方向疾驰,船头上的机枪闪着冷光,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早有埋伏。 “不好!是圈套!”林宇心脏猛地一沉,嘶吼着冲众人喊,“快撤!别管物资了!再不走就被围死了!” 金大叔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阿杰大喊:“快开船!往芦苇荡撤!” 阿杰立刻跳上快艇,启动引擎,金大叔则在甲板上殿后,对着追来的护卫连开两枪,掩护众人撤退。 王大春也不含糊,一把抓起身边的手枪,边打边往快艇方向退,眼看就要踏上船板。 可就在这时,林宇突然看到林海的身影。 他刚才为了搬最后一箱夜视仪,已经跳到了鬼子的物资船上,此刻正抱着箱子往船舷边跑,想跳回自己的快艇。 “林海!别管箱子!快跳!”林宇急得大喊,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侧面飞来,直直打在林海的左腿上! 林海闷哼一声,手里的箱子摔在甲板上,人也重重倒在船板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这一幕像一把刀扎进林宇心里,他眼睛瞬间红了,也顾不上迎面射来的子弹,猛地转动快艇方向盘,朝着物资船冲过去:“小海......坚持住!我来救你!” 快艇在海面划出一道急转弯,林宇趴在驾驶座上,对着围向林海的护卫疯狂开枪,子弹打在船板上溅起木屑,暂时逼退了敌人。 王大春也反应过来,跟着林宇冲过去,趁着护卫躲避子弹的间隙,纵身跳上物资船,一把将林海拽到自己身后,用身体护住他:“小宇!我带他走!你掩护!” 王大春半拖半扶着林海,一步步往船舷边挪。 林海疼得额头冒汗,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呻吟,还不忘提醒王大春:“小心......左边有鬼子!” 王大春立刻抬手,对着左边的护卫开了一枪,趁对方倒地的瞬间,猛地将林海推上快艇,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可此时,鬼子的巡逻艇已经围了上来,五艘船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林宇和王大春的快艇困在中间。 子弹“嗖嗖”地打在快艇周围,激起阵阵水花。 混乱中,一颗子弹击中了正在驾驶快艇的阿杰,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直接掉进了海里。 “阿杰!” 金大叔目眦欲裂,想回头救他,却被小明死死拉住:“大叔!再不走咱们都得死!林宇他们还在里面!” 金大叔看着海里挣扎的阿杰,又看了看被围的林宇,最终咬了咬牙,驾着快艇朝着包围圈的缝隙冲了出去。 林宇看着越来越近的巡逻艇,心里清楚,再这么耗下去,所有人都得被抓。 他扫了一眼包围圈,发现右侧有一道相对宽敞的口子。 那里的巡逻艇正忙着调整方向,暂时没形成火力封锁。 “大春哥!”林宇大喊着,将自己的快艇开到王大春船后,“你带着林海从右边冲出去!我来垫后!快!” “小宇!我跟你一起!”王大春红着眼眶,想调转船头。 “别废话!”林宇厉声打断他,“林海还等着救治!你必须把他带回去......” 说着,林宇突然加速,驾着快艇朝着包围圈的另一侧冲过去,对着鬼子的巡逻艇疯狂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巡逻艇上的鬼子果然被林宇吸引,纷纷调转枪口对着他射击。 王大春看着林宇的背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咬了咬牙,猛地踩下油门,驾着快艇带着林海,朝着右侧的口子冲过去。 子弹擦着快艇飞过,他死死握着方向盘,不敢回头,他知道,只有冲出去,才对得起林宇的牺牲。 林宇看着王大春的快艇渐渐冲出包围圈,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颗机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快艇引擎,引擎“嗤”地冒出黑烟,瞬间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一颗子弹打在他的左臂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手里的枪“哐当”掉在甲板上。 巡逻艇越靠越近,鬼子的狞笑声清晰可闻。 林宇咬着牙,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又被一颗子弹击中右腿,身体一软,直直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海水瞬间淹没了他,剧痛和冰冷让他意识渐渐模糊,但他看着王大春的快艇消失在远方,嘴角却微微勾起。 至少,小海和大春,安全了。 ...... 林宇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黑暗与光明间反复拉扯,海水的冰冷与伤口的剧痛还残留在感官里,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鬼子的枪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攒足力气,缓缓睁开双眼。 我是谁,我在哪? 我在做什么.... 此时,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海面,也不是鬼子的牢房,而是一个用茅草和木板搭成的简易棚子,棚顶漏下几缕微弱的天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海水的咸腥。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左臂和右腿的伤口,稍微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疼。 视线还有些模糊,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看到棚子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形、那梳着麻花辫的发型,像极了二妮! “二妮......” 林宇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委屈,嘴里不自觉地呢喃着。 他太想念二妮了,刚才在海里挣扎时,脑子里全是二妮的笑脸,此刻看到“熟悉”的身影,哪里还顾得上多想,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啊!” 一声清脆的女人惊叫突然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抗拒。 这声音不是二妮的!林宇猛地一怔,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赶紧松开手,后退了两步,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 眼前的女人确实梳着麻花辫,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但面容却十分陌生:柳叶眉、杏核眼,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嘴角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红晕,分明是个从未见过的娇柔女子,只是身形和发型碰巧和二妮有些相似。 “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林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醒过来就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还对一个陌生女人又抱又叫,要是在村里,早就被人笑话了。 那女人显然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脸颊通红,眼神里带着羞愤和警惕,往后退了两步,对着林宇说了几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既不是青山渔村的方言,也不是鬼子的语言,语调轻柔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说完,她不等林宇反应,转身就跑出了棚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呼喊着,声音越来越远。 林宇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心里又尴尬又疑惑。 这到底是哪里? 这里的人说的是什么话? 救他的人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他想再仔细看看棚子里的环境,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一个老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这老头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和胡须都有些花白,穿着一身样式怪异的短褂,布料粗糙却干净整齐,最显眼的是他左腿有些跛,手里拄着一根用海柳做成的拐杖。 他走进来后,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宇,眼神里带着审视,却没有恶意。 林宇正想开口询问,却见老头径直走到他身边,伸出枯瘦却有力的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林宇就感觉到老头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均匀地按压着。 “您......您这是?” 林宇愣住了,他在村里见过郎中给人把脉,但这老头的穿着和举止都透着一股陌生感,而且这里的语言他也不通,根本没法交流。 老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闭上眼睛,眉头微蹙,专注地感受着他的脉搏,偶尔还会调整一下手指的位置,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判断他的伤势。 棚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海浪声和老头低沉的念叨声。 林宇看着老头专注的神情,心里的疑惑更甚。 这个神秘的老头是谁? 他为什么会救自己?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林宇满心疑惑的时候,老头突然间开口了,“你昏迷了两天,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修养几天就会好了。” 林宇顿时惊了。 “你会说汉语...~?” 第648章养伤 老头搭着林宇的脉搏,忽然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着林宇呵呵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林宇见状,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至少可以沟通,不至于消息闭塞,什么都弄不清楚。 他连忙追问:“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琉球。”呵呵一笑回答。 听到“琉球”二字,林宇心里的疑惑瞬间解开了。 难怪老人会说汉语。 琉球岛上有不少人是早年从中国迁徙过去的,几百年来一直保留着中国的习俗,说汉语、写汉字,逢年过节也和国内一样贴春联、过春节,许多人至今仍自认是中国人。 “原来如此,多谢老人家相救。”林宇拱手道谢,心里的陌生感消减了大半。 老头松开他的手腕,在床边的木凳上坐下,目光落在他包扎着纱布的伤口上,问道:“你身上的是枪伤,难道在海上遇到强盗了?” 林宇心里一动,不敢暴露自己和小鬼子周旋的事,便顺着老人的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是啊,我就是个普通渔民,那天打鱼收网后正要往回赶,没想到遇上了强盗,鱼获被抢了不说,还被他们打伤,掉进了海里。若不是老人家救我,我恐怕早就喂了鲨鱼了。” 老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最近海上不太平,常有海盗出没,你们这些渔民也不容易。”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现在身上的伤刚稳住一些,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是失血有点多,得静养几日。这几天你就住在这儿吧,等你伤势再好转些,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去。” “真的?!” 林宇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坠海昏迷了不知多少天,一想到王大春带着受伤的林海回去后,村里人和鹰嘴岛的弟兄们肯定急得团团转,二妮说不定还在日夜惦记着他,就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 “我的伤没事儿,不碍事!”林宇说着就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伤口的剧痛牵扯得皱起了眉。 他强忍着疼,伸手摸向贴身处的内衣兜,掏出一把用布包着的海贝币。 林宇把海贝币递到老人面前,诚恳地说:“老人家,这点钱您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您有办法尽快送我回去,我感激不尽,以后一定还会报答您的恩情!” 老人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海贝币,却没有去接,反而轻轻推了回去,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却坚定:“救你只是顺手的事儿,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我们琉球人讲究互帮互助,不要你的报答。你只要安心养伤,别给我们惹麻烦就行。” 林宇看着被推回来的海贝币,心里又暖又愧,没想到老人如此淳朴善良。 他收回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人家,您放心,我肯定安分守己,绝不给您添麻烦,就是......就是实在惦记家里人,想早点回去。” 老人沉吟了片刻,眼神变得温和起来,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先好好养伤,我这几天就去联系熟悉的商船,他们常往返琉球和中国沿海,让他们带你回去应该不难。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快安排的。” 林宇连忙道谢:“那就多谢老人家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您要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老人笑了笑,没再多说,起身走到棚屋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刚才那个女子的名字。 没过多久,那个娇柔的女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眼神里的羞愤已经淡了不少,只是看向林宇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把汤药递给老人后,就低着头站在一旁。 “把这药喝了,能帮你消炎止痛,好得快些。”老人接过汤药,递到林宇面前,“这是我孙女阿雅,这段时间就让她来照顾你。” 林宇接过温热的汤药,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草药香,对着老人和阿雅再次道谢:“多谢老人家,多谢阿雅姑娘。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雅脸颊微红,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转身退到了棚屋门口,远远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林宇捧着汤药,一口一口慢慢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但他心里却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日,阿雅成了棚屋里最常出现的身影。 每天清晨,她都会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进来,起初还只是把药碗轻轻放在林宇床头的木桌上,低着头小声说句“该喝药了”,就转身要走,连看都不敢多看林宇一眼,大概还记着初见时被误抱的尴尬。 林宇心里过意不去,每次都会主动道谢,偶尔还会找些话题搭话:“阿雅姑娘,这草药是您和爷爷一起采的吗?闻着比村里郎中熬的药要清香些。” 阿雅脚步顿住,手指轻轻绞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点头:“嗯,后山的崖边采的,爷爷说这种草药消炎最好,就是......就是采的时候要小心些。” 她说着,眼角偷偷瞥了林宇一眼,见他正温和地看着自己,脸颊又悄悄红了,连忙转身跑出了棚屋,连门帘都忘了放好。 林宇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这姑娘,倒是比村里的丫头们还害羞。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雅渐渐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 送完药后,她会留在棚屋里,帮林宇整理一下散落的被褥,或者把爷爷晒好的鱼干、烤好的红薯放在桌上。 有一次,林宇看着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帮自己擦拭溅到泥点的布鞋,忍不住说:“阿雅姑娘,这些活儿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你。” 阿雅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琉球的海水:“你是客人,又是伤员,我帮你是应该的。” 她的汉语比爷爷生涩些,说话时带着轻轻的尾音,听着格外软和,“你是中国的渔民,也是生活在大海边儿的,跟我们这边儿有什么不一样?” 林宇心里一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们渔家人,从小就跟着大人出海,时间长了,也就不怕风浪了。不过比起打大鱼,我更希望海上能太平些,这样大家都能安安稳稳的。” 他说着,想起了青山渔村的乡亲,想起了还在受伤的林海,语气里多了几分怅然。 阿雅见他神色低落,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彩线编织的小鱼挂饰,递到他面前:“这个给你。我们琉球的女孩子,都会编这个,挂在船上能保平安。” 那小鱼只有拇指大小,鳞片用红、蓝两色线编出纹路,尾巴还微微翘着,看着格外精巧。 林宇接过挂饰,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线结,心里暖暖的:“谢谢你,阿雅姑娘,我很喜欢。等我回去,就把它挂在我的快艇上。” 阿雅听到“喜欢”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真的吗?那......那我再给你编一个,编个大一点的,挂在你家的门上,也能保平安。” 从那天起,阿雅每天都会多花些时间留在棚屋里,和林宇聊些家常。 她会给林宇讲琉球的风俗。 比如岛上的人过春节时,会像中国一样贴春联、放鞭炮,还会做一种叫“琉球年糕”的食物,比中国的年糕更软糯些。 林宇也会给她讲中国的故事,讲青山渔村的海边日出,讲村里孩子们在沙滩上捡贝壳、追浪花的模样。 有一次,林宇说起自己和王大春、林海一起,驾着快艇在海上飞驰的经历,阿雅听得眼睛都不眨,小手紧紧攥着衣角:“那快艇,是不是跑得比我们琉球的渔船快很多?你驾着它的时候,是不是像在飞一样?” “差不多吧。”林宇笑着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带你在海上跑一圈,让你看看什么叫‘飞’。” 阿雅的脸瞬间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她低下头,小声说:“好啊......不过,我怕我会害怕。” 话虽这么说,她的手指却悄悄绞着衣角,心里却盼着那一天能早点来。 就在此时,棚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掀开门帘闯了进来。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比林宇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弯刀,眼神凶狠地扫过棚屋。 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了还没完全跑出院子的阿雅身上,当即皱起眉头,嘴里叽里呱啦地喊了起来,说的是琉球本地话,语速又快又冲,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火气。 林宇虽然听不懂,但从男人的神情和语气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是在指责阿雅,甚至还伸手指着阿雅,动作粗鲁,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阿雅被他这么一吼,瞬间停下脚步,原本带着红晕的脸颊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不敢反驳一句。 “怎么了?怎么了?” 就在这时,老人拄着拐杖,急匆匆地从后院跑了出来,看到门口的男人,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快步走到男人身边,用琉球话小声劝说着什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讨好,还时不时对着男人点头哈腰,甚至伸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可男人根本不买账,一把推开老人的手,嗓门反而更大了,指着阿雅说了几句,又转头看向棚屋里的林宇,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敌意,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像是在质问老人为什么家里会有陌生人。 老人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后,又连忙凑上去,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男人手里。 第649章帮助你们是应该的 男人打开布包看了一眼,里面似乎是一些钱币,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皱着眉头,对着阿雅又吼了两句,大意像是在催促她赶紧跟自己走。 老人连忙拉过阿雅,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又对着男人连连点头,像是在保证什么。 男人这才冷哼一声,狠狠瞪了阿雅一眼,又瞥了林宇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院子,临走时还故意踹了一脚门口的木凳,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显然是在发泄不满。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老人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看向阿雅,眼神里满是心疼,却只是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拄着拐杖慢慢走回了后院。 阿雅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强忍着眼泪,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疑惑,又有些担心,便撑着身体,慢慢走到院子里,对着老人的后院喊了一声:“老人家,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对阿雅姑娘那么凶?”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后院走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叹了口气,对林宇说:“他叫山田,是村里地主家的帮工,为人蛮横得很......他是来催婚的。” “催婚?”林宇愣了一下,“催谁的婚?” 老人看了一眼阿雅紧闭的房门,声音低沉了些:“催阿雅的。前两年,我家里穷,欠了地主家一笔钱,没办法,就跟地主约定,让阿雅以后嫁给山田......山田是地主的远房亲戚,地主答应,只要阿雅嫁过去,那笔钱就不用还了。可阿雅不愿意,这孩子......心里早就盼着能找个踏实的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哪愿意嫁给他那样的人。” 林宇心里猛地一沉,终于明白刚才阿雅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也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凶。 他看着阿雅的房门,想起刚才阿雅还带着期待跟自己说“我等你”,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嫁给那样蛮横的人? “那您刚才给他的布包......” 林宇追问。 “是我攒的一点钱,想让他再宽限些日子。” 老人叹了口气,“可他说了,最多再等半个月,要是阿雅还不点头,地主就要派人来强行把她带走了。我这老骨头,没用啊,护不住这孩子......” 就在这时,阿雅的房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她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看向林宇的眼神里满是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林宇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保护她,想要帮她摆脱困境。 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 自己后天就要回中国了,就算想帮,又能做什么呢? 他看着阿雅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老人满脸的无奈与愧疚,忽然想起自己贴身存放的那些海贝币,他没再多想,转身回到棚屋,从内衣兜里掏出那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的海贝币整齐地叠放着,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捧着布包,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将布包递了过去:“老人家,这些海贝币您收下。” 老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你之前要给我,我就没要,现在更不能要了!这是你的救命钱,你还要带着它回家呢!” “老人家,您听我说。”林宇按住他的手,将布包硬塞进他怀里,语气坚定,“这些海贝币,应该足够还清您欠地主的钱了,阿雅姑娘的婚事,也就不用再勉强了。这事儿关乎阿雅的终身大事,您可不能拒绝。” 他顿了顿,看着老人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您救了我的命,还帮我联系商船回家,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能帮您和阿雅姑娘解决这个难处,就算是我一点小小的报答,您要是不收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老人捧着沉甸甸的布包,手指微微颤抖,他打开布包看了一眼,里面的海贝币数量远超他的想象,足够还清欠款,甚至还有富余。 他抬起头,看着林宇真诚的眼神,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来。 “林宇......你真是个好人啊!” 老人说着,突然挣扎着想要从石凳上站起来,看样子竟是想给林宇跪地感谢。 林宇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扶住老人的胳膊,不让他跪下去:“老人家,您这可使不得!折煞我了!您救了我,我帮您是应该的,哪能让您给我下跪!” 老人被林宇扶住,激动得眼泪直流,拉着林宇的手,声音哽咽:“我这辈子,没遇到过你这样的好心人...... 阿雅这孩子,总算是有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老人家,您别这样。”林宇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和,“阿雅姑娘那么好,本该有个好归宿,不该被这笔债务困住。现在问题解决了,您也不用再愁了,阿雅姑娘也能安心了。” 就在这时,阿雅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她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看着林宇,充满了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 刚才林宇和老人的对话,她在屋里都听到了,她没想到,林宇竟然会为了她,拿出这么多海贝币,帮她还清债务,帮她摆脱了山田的纠缠。 林宇转头看到阿雅,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阿雅姑娘,以后不用再怕了,债务还清了,你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阿雅看着他的笑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泪。 她快步走到林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林宇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林宇连忙扶起她,“你们救了我,我帮你们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些是海贝币,不知道你们这里能用不!” 林宇有些担心。 老人捧着布包,手指轻轻摩挲着里面的海贝币,忽然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多了几分通透的笑意:“你这孩子,倒也实在。这海贝币我认识,是海上黑市通用的货币,一般渔民哪有机会接触到?从你第一天把它掏出来时,我就知道,你说自己是‘普通渔民’,恐怕没说全实话。” 林宇心里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当初随口编了渔民身份,本以为能糊弄过去,没想到老人早就看出了破绽。 不过老人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质疑,反而带着几分理解,倒让他松了口气。 “您老眼光厉害,我确实没说全。”林宇坦诚道,“只是怕说出来给您添麻烦,才没敢说实话。” “我懂,我懂。”老人笑着摆了摆手,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海上不太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哪能事事都往外说?不过你放心,这海贝币能用,虽然咱们琉球村里不用这个,但我认识镇上一个跑船的老伙计,他常跟黑市打交道,能帮着把海贝币换成咱们这儿能用的钱币,还清地主的债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剩下些给阿雅做件新衣裳。” 听到“能用”两个字,林宇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他之前还隐隐担心海贝币在琉球用不了,怕帮不上忙,现在听老人这么说,总算放下心来:“那就好,只要能帮您还清债务,让阿雅姑娘摆脱麻烦,我就放心了。” “该放心的是我们才对。”老人感慨地说,“要不是你拿出这些海贝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阿雅交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你这不仅是帮了我,更是救了阿雅一辈子啊。” 一旁的阿雅听到这话,也红着眼眶点头,看向林宇的眼神里,除了感激,又多了几分依赖。 她悄悄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刚编好的小鱼挂饰,比之前那个更大些,鳞片用金线和银线编出了光泽,尾巴上还坠着一颗小小的贝壳,看起来格外精致。 “林宇哥,这个给你。”阿雅将挂饰递过去,声音轻轻的,“我编了一晚上,里面加了平安结,你带着它回家,路上一定平平安安的。” 林宇接过挂饰,手指触到冰凉的贝壳,心里暖暖的:“谢谢你,阿雅姑娘,我一定好好带着它。等我回到中国,要是有机会,一定再来看你们。” 阿雅听到“再来看你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好!我等你!我再给你编更多好看的挂饰,还.....还做琉球年糕给你吃。” 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眶里的泪水早已收了回去,只剩下满满的感激。 他捧着布包,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找老伙计兑换钱币,尽快把欠地主的债还清,让阿雅彻底摆脱山田的纠缠。 院子里的阳光渐渐变得温暖,海浪声轻柔地回荡着。 第650章狠人死于话多 三天后的清晨,琉球的码头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里,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 林宇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一艘中型货船的甲板上,回头看向码头。 老人拄着拐杖,阿雅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攥着一个装着琉球年糕的布包,两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货船,满是不舍。 “林宇,这艘船是去中国东南沿海的,船上的人都是跑海的老伙计,你跟着他们走,到了中国海域周边,要是遇到过往的渔船,就能搭船回你的渔村;要是没遇到,他们也会带你去附近的海上黑市,那里来往的船多,总能找到回家的机会。”老人的声音隔着雾气传来,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清晰。 阿雅也对着林宇用力挥手,眼眶红红的:“林宇哥,路上一定要小心!记得按时吃饭,别着凉!我......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她说着,把手里的布包高高举起,“这个年糕你带着,饿了就吃一块,是我昨天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林宇接过船员递来的布包,心里暖暖的,对着两人用力点头:“爷爷,阿雅姑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家,等以后有机会,我肯定回来看看你们!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爷爷别太劳累,阿雅姑娘......记得多编些小鱼挂饰,等我回来拿!” 货船缓缓驶离码头,林宇站在甲板上,一直挥手到老人和阿雅的身影变成模糊的小黑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打开布包,拿出一块软糯的琉球年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心里却满是怅然。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货船在海上行驶了大约十几分钟,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林宇正靠在船舷上,摩挲着阿雅编的小鱼挂饰,忽然听到船员一声惊呼:“后面有船追上来了!速度很快!” 林宇心里一紧,连忙转身看向后方。 只见一艘小型渔船正朝着货船的方向疾驰而来,船头上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要强娶阿雅的山田! 他怎么会追来? 没等林宇反应过来,那艘渔船已经追到货船旁边,山田站在船头,手里握着一把弯刀,对着货船甲板上的林宇叽里呱啦地大喊起来,脸色狰狞,唾沫星子随着喊声飞溅,显然是在破口大骂。 林宇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从山田凶狠的眼神和愤怒的神情里,也能猜到个大概。 肯定是因为自己帮阿雅还清了债务,断了他娶阿雅的念头,又看到自己和阿雅走得近,所以怀恨在心,特意追来报复。 货船的东家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见状连忙跑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对着山田拱手,用琉球话小声劝说着什么,大概是想让山田息事宁人,别在海上闹事。 可山田根本不领情,对着东家狠狠瞪了一眼,手里的弯刀“哐当”一声砍在船舷上,吓得东家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其他船员也吓得不敢上前,纷纷躲到船舱门口,偷偷观察着甲板上的动静。 山田见没人再敢阻拦自己,脸上露出一抹狞笑,纵身一跃,从渔船上跳到了货船的甲板上,手里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径直朝着林宇冲了过来。 林宇心里一沉,知道山田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把自己扔进海里喂鱼! 他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林宇缓缓站直身体,手悄悄摸向腰间,虽然之前的手枪在坠海时丢了,但他身上还藏着一把从鬼子船上缴获的短刀,是阿雅的爷爷特意让他带上防身的。 山田越跑越近,嘴里还在不停地嘶吼着,眼神里满是杀意。 林宇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腰间的短刀,目光锐利地盯着山田,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山田冲到林宇面前,停下脚步,左手叉腰,右手握着弯刀指向林宇,嘴里叽里呱啦地骂个不停,唾沫星子溅了林宇一脸。 他边骂边用手比划,一会儿指着林宇,一会儿又做出掐脖子、扔海里的动作,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显然是在发泄被断了婚事的怒火,还在叫嚣着要把林宇扔去喂鱼。 林宇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任由山田骂得唾沫横飞。 他一句也听不懂,只觉得这男人聒噪得烦人。 眼看着山田骂得差不多了,右手的弯刀微微抬起,似乎要动手,林宇心里冷笑一声:“娘的,还真当老子好欺负?等你动手,老子早成鱼食了!” “我去你吗的~!” 没等山田的弯刀落下,林宇猛地往前一步,左手攥住山田持弯刀的手腕,右手迅速从腰间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山田的腰侧扎了进去! 短刀锋利,瞬间没入大半,只留下刀柄在外。 “啊~!” 山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上的嚣张瞬间被痛苦取代,手里的弯刀“哐当”掉在甲板上,双手死死捂住流血的腰侧,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去,最终重重摔在甲板上,蜷缩着身子不停挣扎,嘴里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再也没了刚才的蛮横劲儿。 林宇抽出短刀,甩了甩刀上的血,看着地上挣扎的山田,心里暗骂:“活该!谁让你话那么多,还敢来惹老子!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说着,他抬起短刀,眼神一厉,就要朝着山田的要害刺去。 这山田如此蛮横,留着也是个祸患,不如干脆解决掉,省得以后再找阿雅和爷爷的麻烦。 “别!别杀他!”就在这时,货船东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宇的胳膊,脸色惨白地哀求,“壮士,万万不可杀他啊!这山田是地主家的人,要是死在我船上,地主肯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这船、我这一家子,都得完蛋!求你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吧!” 林宇顿了顿,看着东家哀求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船员惊恐的表情,心里渐渐冷静下来。 他确实恨山田,但也不能因为一时痛快,连累无辜的东家。 要是东家真被地主报复,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行,我不杀他。” 林宇缓缓放下短刀,对着东家说,“你一会儿送回琉球去。告诉他,要是再敢找阿雅和爷爷的麻烦,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东家连忙点头如捣蒜:“谢谢壮士!谢谢壮士!我一定照办!我肯定让他再也不敢找老人家的麻烦!” 说着,赶紧招呼船员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地上的山田,往船舱挪去。 林宇看着船员把山田抬上渔船,心里却没放松。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这艘货船上了。 这东家这么怕事,万一回头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或者被地主威胁,把自己卖给小鬼子或者山田的人,那可就糟了。 想到这里,林宇背起行囊,快步走到货船船舷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渔船。 那是山田的船,虽然小,但性能还算不错,船上还有些淡水和干粮,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他回头对着东家说了句“多谢收留”,便纵身一跃,跳到了山田的渔船上。 登上渔船后,林宇检查了一下船舱。 淡水和干粮果然都在,还有一个简易的罗盘,只是指针有些不准。 他发动渔船引擎,调转船头,朝着记忆中中国海域的方向驶去。 海风渐渐变大,吹得渔船微微摇晃。 林宇站在船头,看着茫茫大海,心里有些犯愁、 虽然大致知道方向,但这罗盘不准,海上又没有参照物,要是遇到风浪或者雾天,很容易迷失方向。 不过他很快又握紧了拳头,想起二妮和孩子,还有母亲弟弟妹妹,他心里顿时坚定:“不管多难,都得回去!青山渔村的乡亲们、兄弟们还在等着我,二妮和妈也还在盼着我回去呢!” 渔船在海面上缓缓行驶,朝着未知的归途前进。 林宇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会很艰难,但他没有退路,只能靠着自己的经验和这一点点运气,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回家的路。 第651章终于得救了 林宇驾着山田的渔船驶出没多远,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海上辨向的难度。 起初还能靠着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方向,可没过两个时辰,海面上起了一层薄雾,太阳被遮得若隐若现,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 他握着不准的罗盘转了好大一圈,不仅没靠近中国海域,反而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心里渐渐发慌。 更糟的是,渔船的引擎突然“突突”两声,再也没了动静。 原来是油没了。 林宇拍了拍油箱,空荡荡的触感让他心里一沉,忍不住骂了句:“娘的,早知道就该跟在货船后面,哪怕保持距离,到了熟悉的海域再分开也好!”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从船舱里翻出船桨,咬着牙开始手动划船。 船桨沉得很,林宇身上的枪伤还没完全愈合,划了没一会儿,胳膊就开始发酸,伤口也隐隐作痛。 到了正午,太阳又漏了出来,不过格外毒辣,像一团火似的烤在身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海里,瞬间没了踪影。 他从行囊里掏出阿雅准备的干粮和淡水,掰了一小块干粮放进嘴里,又抿了一口淡水。 他不敢多喝,谁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必须省着点用。 “不能慌,师爷说过,海上辨向有的是办法。”林宇一边划船,一边在脑海里回想村里师爷教过的技巧,“白天看太阳,正午太阳在正南;晚上看星星,北极星永远在北边;要是遇到雾天,就看海浪的方向,咱们那片海域的浪,大多是从东南往西北推......” 他停下船桨,仔细观察着海浪的走向。 果然,海浪正有规律地朝着西北方向涌动。 林宇心里稍稍安定,调整船头,顺着海浪的方向继续划。虽然速度慢,但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瞎转悠,只要坚持下去,总能靠近熟悉的海域。 可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天空突然变了颜色。 原本还带着几分蓝的天空,瞬间被乌云覆盖,海风也变得狂暴起来,卷起的海浪比之前高了一倍,渔船在浪里像一片叶子似的晃来晃去。 林宇赶紧放下船桨,牢牢抓住船舷,防止自己被晃进海里。 “轰隆!” 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密密麻麻的,像无数根小鞭子抽在身上。 雨水很快模糊了视线,连近处的海浪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辨向了。 林宇只能缩在船舱角落,用行囊挡住头顶的雨水,看着渔船在风浪里剧烈摇晃,心里又急又怕。 干粮和淡水还够撑几天,可这雨要是一直下,海浪要是再大些,渔船说不定会被打翻。 林宇深吸一口气,冒着大雨爬起来,重新抓住船桨。 就算看不清方向,也不能任由渔船在浪里漂,至少要尽量稳住船身。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却顾不上擦,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划着船桨,朝着记忆中家的方向,艰难地前行。 茫茫大海上,一艘小小的渔船在风雨里挣扎,像一颗顽强的种子,在绝境中寻找着生存的希望。 ...... 另一边,乱石滩附近的海域上,三艘快艇正缓慢地来回巡航,船舷边挂着用绳子系着的浮标,时不时有人探出头,朝着海面仔细张望。 这是王大春带着船队的兄弟,在这里搜寻林宇的第五天了。 海风带着咸腥的味道,吹在每个人脸上,却吹不散眉宇间的疲惫与沉重。 一个皮肤黝黑的船员靠在船舷上,看着茫茫无际的海面,忍不住叹了口气:“春哥,咱们都找了五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可是远海,浪大水流急,就算是没受伤的人掉下去,也很难活下来,何况林宇哥还受了枪伤......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这话一出,其他船员也纷纷附和:“是啊大春,不是咱们不仗义,实在是这大海捞人,太难了......说不定林宇他......” 后面的话没人敢说出口,但大家眼里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绝对是大海里捞针,希望渺茫。 “住口!”王大春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谁说要算了?小宇他福大命大,上次被鬼子围堵都能冲出来,这次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他肯定还活着,说不定被什么船救走了,只是咱们还没找到而已!” 他走到船边,双手紧紧抓住船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曾经发生战斗的海域,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天林宇为了掩护他和林海撤退,独自留在后面垫后,他眼睁睁看着林宇掉进海里,却因为被鬼子的巡逻艇追赶,没能回去救他。 这些天,他每天都在自责与愧疚中度过,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林宇最后冲他喊“带林海走”的模样。 当初林宇已经预料到那是个陷阱,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干这票大的,又怎么可能出这事儿? 现在,二妮在家哭的撕心裂肺,他都不敢去看二妮。 他是没脸去。 林宇要是真出事儿,这刚好起来一年多点儿的家,天就又塌了...... “大春,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咱们也得面对现实啊。”另一个年长些的船员小声劝说,“而且这附近常有鬼子的巡逻艇出没,咱们天天在这里转悠,万一被撞见,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兄弟们的安全也没法保证......” 王大春沉默了,他知道兄弟们说的是实话。 这几天,他们已经远远避开过两次鬼子的巡逻艇,每次都心惊胆战,生怕暴露行踪。 可让他就这么放弃寻找林宇,他做不到。 林宇是他的兄弟,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得找下去。 “我知道大家辛苦,也知道有风险。”王大春深吸一口气,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坚定,“再找最后一天,要是明天还没找到,咱们就撤。但在这之前,谁也不许再说‘放弃’两个字!小宇还等着咱们救他,咱们不能让他失望!” 众人看着王大春执着的眼神,心里虽然觉得希望不大,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了解王大春的脾气,也明白林宇在大家心里的分量,就算是为了这份兄弟情,也得再陪他坚持最后一天。 快艇继续在海面上巡航,每个人都沉默着,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在海面上回荡。 大家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遇到鬼子的巡逻艇,一边又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朝着海面张望 ,虽然嘴上没说,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最后一天,大概率还是会失望。 王大春站在船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林宇之前用过的短刀,刀鞘上还留着战斗时留下的划痕。 他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心里默默念叨:“小宇,你到底在哪儿?你可千万别有事,兄弟们还在等你回来,咱们还得一起打鬼子,一起回青山渔村呢!” 海风吹过,带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又像是在诉说着这片海域的无情。 三艘快艇在海面上缓缓前行,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航迹,在茫茫大海中,显得格外渺小,却又透着一股不肯放弃的倔强。 ...... 林宇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雨水停了,太阳重新露出头,只是他的胳膊早已酸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渔船随着海浪缓缓漂荡。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远处海面上有一片熟悉的礁石群。 那是青鱼礁! 是青山渔村渔民们常去打鱼的地方! “青鱼礁!是青鱼礁!” 林宇猛地从船舱里跳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礁石群上还留着渔民们系船的绳索痕迹,远处海面上甚至能看到零星的渔船影子。 这里是他熟悉的海域! 距离他之前出事的乱石滩,竟然只有不到半天的航程! 狂喜之下,林宇忘了胳膊的酸痛,重新抓起船桨,朝着青鱼礁的方向奋力划去。 越靠近礁石群,他心里越踏实,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终于,终于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快艇引擎声。 林宇心里一动,抬头望去,只见三艘快艇正朝着青鱼礁的方向驶来,船头的标志他再熟悉不过。 竟然是村里船队的标志! 为首那艘快艇的驾驶座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海面张望,不是王大春是谁! “大春哥...大春哥...” 林宇激动得站起身,朝着快艇的方向大喊,挥舞着手里的船桨。 王大春正低头和身边的船员说着什么,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当他看到那艘小渔船上的林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望远镜“哐当”掉在甲板上。 “小宇?是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