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熬死你们，别逼我打死你们》 第一章 楚宁，你要吃草吗 三清山，江南第一奇秀山峰。 南侧山峰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珮环，心乐之。 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 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 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再前行，见一山。 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其间居于一蛇，长九丈七尺…… 遂，拔腿即跑。 路遇道观，驻足。 “救命啊，开门！” 楚宁敲打着道观门上的铁铃。 他不过是爬山散个心，想着三清山那么大，没必要跟着开发好的旅游路线走，哪里想到竟然能遇到巨蛇。 一路上，鞋跑掉了一只，衣服被荆棘刺破，手机更是在山洞见到巨蛇的一瞬间就吓的掉了。 好不容易看到有座道观，立刻敲门求救。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门后有动静声，道观大门被推开，一位稚嫩道童出现在了门口。 “你是何人？” 道童长发用道簪竖起，上面系着天蓝色的道巾，眼睛明亮有神。 楚宁一只脚就朝着道观里迈，然而道童却是轻轻一推，楚宁感觉有巨力撞来，人竟然往后踉跄了几步。 “小道士，有大蛇在后面，快点让我进去关上门报警。” 被一位小道童给推倒，楚宁没想太多，只当是自己跑太久虚脱无力了。 “哪有什么大蛇。” “真的有，就在我后面紧追着……” 楚宁怕小道童不信，指了指身上被山上荆棘刺破的衣服，先前还没感觉，这停下来立刻便是感受到被荆棘划破的皮肤传来的火辣辣疼痛。 “道观门前不得大声喧哗，你快快离去。” 小道童说完退后几步就要关门，楚宁伸手挡住门，也是有些火了：“你们修道之人怎么能这么冷血，见死不救的吗？” “没有大蛇，你休要无理取闹。” “怎么会没有？” 楚宁回头看去，却是惊咦出声，身后山路那巨蛇身影消失不见了。 “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就在楚宁嘀咕的时候，小道童猛地把门关上。 楚宁：…… 一分钟左右，小道童去而复返把门打开，拿着一枚水蜜桃递给楚宁。 “吃了这桃你就原路下山去。” 早就因为奔跑而疲惫的楚宁到了声“谢谢”后，接过桃便是啃了起来。 桃汁入嘴，带着甘甜津液，楚宁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蜜桃。 “多谢小道士了，不知能否再给一个解渴。” 小道童深深看了楚宁一眼，转身往道观内里走去，这一次倒是没关门，不过楚宁没有趁着小道士不在就进去。 他想来小道士不让自己进去，可能是因为道观的师傅们不在，小道士得了师傅们的交代，不让陌生人进来。 依然是一分钟的时间，小道童拿了水蜜桃出来，楚宁再次道过谢，这一次他吃的慢了些。 等吃完桃，看着紧闭的道门，楚宁也没休息，不知为何，吃了这两颗桃后，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恢复过来了。 虽然小道士给他指的是原路下山，可楚宁并不打算原路下去，万一那巨蛇就在路上候着呢。 那么大的蛇，他平生从未见过，没准都成了精了。 道观是在山腰位置，楚宁选择从另一侧下山。 下山路上，楚宁也是一脸的无奈。 三十岁带领企业上市，实现了财务自由，每天除了看看股票，就是约一些女网红。 穷人只能观其貌，但他可以入其道。 只是玩的多了，楚宁越来越觉得无趣。 尤其是那些身姿绰约的大主播，粉丝们可能不知道，他太清楚了，全都是垫大欺客。 这种堕落的日子他开始厌倦了，人生不止眼前的女人，还有田园和山水。 这一次也正是另辟蹊径想要体验一下原始未经开发的山水美景，哪曾想遇到会遇到巨蛇。 事实证明，还是玩俗的靠谱，玩高雅有风险。 如此小心翼翼行走了数十分钟，眼看着山底良田就在眼前，楚宁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良田中有黑影飞起，一张血盆大口朝着他吞来。 “我真是日了你*******” 楚宁怎么也没想到，这巨蛇会在良田埋伏着。 我特么跟伱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又不是许仙啊，不曾日过你。 生命的最后关头，知道跑不掉的楚宁，咬牙一个滑铲，做最后一搏。 遂，卒。 …… …… “我这是在哪？” 楚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周围，脑海里莫名的涌现起网上那些极其破烂的老土房摆着一個冰箱的图片。 黄泥堆砌的房子，墙上挂着一件蓑衣，顺着墙面左边是一个土灶。 家徒四壁！ 楚宁闻着身上盖着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是被山下村民给救了带回家？ 下一刻，楚宁脑海中突然多出了许多信息，整个人便是天旋地转起来。 再清醒的时候，楚宁神情复杂。 他没死在巨蛇的嘴里，或者说他死了，反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魂穿到了一位十五岁的少年身上。 少年也叫楚宁。 是个孤儿。 父亲生前是一位武师，也是大宁县的捕头。 可惜原主父亲成为捕头没多久，钱还没捞几年，一次在画舫喝酒喝多了，一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摔下河中溺水而亡。 留下他这么一个独子和老妇人。 老妇人是原主父亲的姨婆，原主父亲也是个孤儿，是这位姨婆带大的，成为武师当了捕头，便在城里买了住宅，把姨婆给接了过来。 自从原主父亲去世，原主又体弱多病，虽有这位老姨婆照顾，可老姨婆也是上了年纪，干不了什么活，家里是一天比一天困难，只能吃父亲留下的一些老本。 吃了五年老本也差不多吃光了，日子开始变得拮据，加上又遇上了旱灾，许多老百姓田地颗粒无收，粮食价格上涨，家里已经是没钱买粮食了。 原主刚刚就是饿昏了过去，然后被他魂穿了。 楚宁从床板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只见院子地上光秃秃的，唯一有绿色的地方，一道佝偻的身影正蹲着身子拔着地上的草。 不由得为何，楚宁心头一酸。 在现代，不要随意践踏草坪，是为了保护小草。 但是在这里，不践踏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拔草充饥。 那些光秃秃的地面，不是没有草，而是已经被吃完了。 许是听到动静，佝偻的身影回过了头，露出一张被风霜所欺满是褶皱的的脸，两鬓微白，嘴唇多处干裂，但此刻老人却是高兴道：“小宁你醒了。” “嗯。” “你快回床上再躺会，等老姨婆拔完草煮熟了就可以吃了。” “老姨婆，我不想吃草。” 老人一愣：“好，老姨婆知道，下次给宁儿拔点别的。” 第二章 一碗饭，一盘草，贼香！ 吃了一碗草。 楚宁没有再回床上躺着，而是坐在门边开始思考起来。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所在的王朝叫梁朝。 梁朝可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而是一个武者为尊的朝代。 武者可以在官府任职，实力越高官职越大。 靠武力的世界，读书明理就不是很重要了。 道理讲不通，那就讲物理便是。 传闻梁朝的开国皇帝，一掌能让江河倒流，堪比仙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只知道武者的境界是武徒、武师，再往上原主就不知道了。 “看来只有练武才能出人头地。” 楚宁很明白，这么一个武者为尊的世界，自己即便依靠着现代世界的一些所学，也很难靠着做生意发财。 没有武力的保障，财富是很难保留住的。 而要练武就需要武学秘籍，但大梁朝的武学秘籍掌握在朝廷和一些武者和门派手中。 普通人要拜武者学武，拜师费都是数十两，就这还得在师傅家做牛做马伺候几年才能开始学武。 门派离着大宁县太远了，据说最近的一个武学门派都在数百里之外的府城。 穷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入官府的学堂，官府学堂学武是免费的。 楚宁的父亲就是从学堂走出来的，但从学堂出来的武者却不得将武学传与后人，因为这武学秘籍是属于朝廷的，若是私下传授那是重罪。 学堂虽然不用学费不用拜师，却有着硬性要求，十七岁之前能够举起两百斤的石墩到头顶。 “所以就类似于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私立的没要求但要有钱，公立的则是对资质有要求。” 楚宁在心里轻语了一句，原主到现在最多只能举起四十斤的石墩，给他两年时间也不可能增长到两百斤的力气。 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几個石墩上，楚宁走了过去，这是当初楚父未去世之前给打造的，五年前他就能够举起三十斤的石墩了。 这五年来力气之所以没有增长太多，其实很简单，营养跟不上。 事实上这也是这个世界普通穷苦百姓家里很难出武者的原因，哪个穷苦家庭能够让孩子顿顿吃肉的，没有营养就没有力气。 “其实四十斤已经不弱了。” 比起前世的自己，从一开始还能抱着女人，到后面只能选择躺着，原主的力气不算小了。 楚宁走到石墩前，手抓住三十斤的石墩把手，手一发力，石墩提了起来。 “卧槽，这么轻松，不应该啊。” 顾不得思考，楚宁又试了一下四十斤和六十斤，也都很轻松举起来了。 不对劲啊。 原主身体没那么大的力气。 楚宁一路换石墩，最后在九十斤的石墩上停了下来。 能举起九十斤，但却不能坚持五秒。 “我这还是因为没吃饱，要是吃饱了，一百斤石墩也不是不可能。” 楚宁眼睛发亮，轻声呼唤了一声：“系统？” 没有反应。 “系统绑定中……” “系统加载10%” “系统加载20%……” “系统加载99%……” “好吧，系统加载失败。” 三分钟后，楚宁放弃自言自语了，他没有系统。 “难道是因为我魂穿之后带来的身体变化？” 就在楚宁思考的时候，老姨婆提着空竹筐一脸失落的走进门。 昨日小宁想吃点别的，她便出门寻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别的草。 看到楚宁蹲在石墩前，老姨婆好奇问道：“小宁，你干什么？” “老姨婆，孩儿能够举起八十斤巨石了。” 楚宁说着在老妇人震惊的眼神中，举起了八十斤的巨石。 啪！ 老妇人手上的竹筐掉落，在原地愣了那么几秒钟后，才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 “小宁，跟我进屋来。” …… …… 逼仄的屋内，楚宁在原主的父亲灵位前跪了下来。 老妇人则是说着一大堆话，大抵是原主父亲保佑，祖宗显灵这类话。 楚宁抓住了一个重点。 自己死去的便宜老爹是武师，按照大梁朝廷的政策，后人只要能够入学堂，待满六个月后便可在县衙谋得捕快职位。 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职工家属优先入职。 但想到自己的力气，他怕老人年纪大了记不清数字，提醒道：“老姨婆，入学堂要求两百斤力气，我最多也就一百斤，力气完全不够。” 老妇人没回话，而是走到床铺一侧的木箱前，从箱子里翻找出来一件衣服让楚宁穿上，楚宁依言穿上，才发现这衣服很是宽松，他的手臂离着袖口还有好大一截。 这让他联想到了小时候偷穿大人衣服的场景，这件衣服应该不是原主的，而是原主父亲的。 老妇人给楚宁撩上袖子口和裤脚，再给腰间束的紧一点，而后看着楚宁，呢喃道：“我们小宁也是大人了。” …… …… 跟着老姨婆出了门，路上楚宁几次询问，才知道老姨婆带他来找谁。 县城的黄捕头，当年和他爹是同僚。 这是想要求黄捕头给一张学堂的引荐信。 学堂入学标准是两百斤力气且十七岁之下，年龄这一点不能作假，可在力气上，学堂却是有许多操作空间的。 就如同前世的那些重点中学，需要一定分数线才能进入，可要是有钱也可以赞助入学。 楚宁是没钱的，那就只能通过权了。 只是站在黄家那大宅前，楚宁有些好奇，同样是捕头，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就好像一家公司的同事，一个在城里租着房过生活，一个却是住着大花园和私人泳池的豪华别墅。 黄家大宅后院。 黄忠泰正在院里池塘垂钓，听着管家的汇报，陷入沉思。 楚平姨娘带着楚平儿子上门拜访来了？ 楚平是谁？ 想了那么一会，他才想起楚平是谁了。 五年前的一位捕头，但当上捕头没多久就溺水而亡了，他和这楚平并无私交。 “这个时候上门来，还是带着楚平的儿子……” 黄忠泰手指摩挲着椅子扶手，很快便是猜到了这一老一少的来意。 马上就是学堂入学的日子了，这是想要自己一封引荐信入学堂练武，只要能够在学堂待满六个月，就可以在衙门谋一份差事了。 这楚平儿子显然是力气不够，不然不会求到自己来 只是为了没交情的楚家动用关系，有些不值当。 “回复他们，就说我今天身体欠佳不便见客，让他们请回吧。” 黄忠泰做了决定，管家闻言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那池塘水面浮标下沉，黄忠泰眼睛一亮，右手一扬，一尾红鲤鱼便是被提出水面。 “竟然是鲤鱼……” 黄忠泰眼中有一抹诧异之色，朝着已经走出后院的管家喊道：“去门口看那楚家小孩此刻干什么，神态，举止都记下来，速来向我汇报。” 管家急匆匆离去，不过三分钟便是走了回来。 “老爷，楚家那孩子站在门前，身姿端正，表情很是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紧张。” 十五岁的年纪，跟在长辈被晾在门外一刻多钟，依然能够表情平静，没有受辱的愤怒，不管是善于隐藏情绪还是真的有耐心，这份心性都远超同龄人。 黄忠泰从椅子上起身，走回了书房，写了一张纸条。 “将这交予他们，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见客，你们来意我已知悉，可以拿着这纸条去找学堂刘教习。” “是，老爷。” 管家接过纸条，只是看到纸上的字后，眼瞳却是收缩了一下。 黄忠泰看着自己管家的惊讶眼神，点拨道：“要么不帮，既然要帮就要把这个人情落到位。” “老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管家明白自家老爷的意思了。 黄家门口。 老妇人抓着楚宁的手，楚宁可以感受到老姨婆的忐忑，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他心里有数，这位黄捕头和父亲的同僚之情只怕不深。 不然老姨婆也不会这个时候才求上门。 就在楚宁思考对方可能不会出手帮忙的时候，黄家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老夫人，真是不好意思，听闻是老夫人和楚公子上门不胜欣喜，本来是要亲自迎接的，只是老爷最近身体抱恙，大夫叮嘱老爷不许下床。” 一打开门，管家便很是真诚的表达了歉意，随后又道：“老夫人的来意老爷已经知道了，知道令郎也有练武资质，老爷很是激动，一直说着虎父无犬子，楚兄地下有灵也该感到欣慰，还特意交代小的把这个给楚夫人。” 听着管家的话，老姨婆接过纸条，当看清楚上面的字后很是激动，楚宁心里也是感叹，果然有钱有权的不管在什么时代，那都是有脑子的人。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多圆滑，不知道内情的还真的以为这位黄老爷和自己父亲生前有多么深厚的友谊。 而且人家不光话说的好听，这事情也办的敞亮。 楚宁刚刚瞟了眼那纸条上的字迹。 “小宁乃吾好友之子，今有练武资质，还望刘兄多加照顾，弟忠泰感激不尽。” 老姨娘拉着楚宁不断鞠躬表示感谢后才离去，而回到家里后，老姨娘让楚宁躺在床上休息，楚宁也确实没力气了。 吃着一碗草的能量这一趟一走已经是没了。 看着老姨娘弯下腰在土灶下方摸索了一会，最后拿着一张红纸包着的小物件步伐稳健走出屋子，楚宁也是有些感慨，老人只吃了半碗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让她还能走得动。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楚宁，闻到了米饭的香味。 睁开眼，一碗香喷喷的米饭摆在桌上，而老姨婆正在土灶前舔着锅铲上的米焦。 家里哪来的米？ 只是一瞬间，楚宁便是明白，老姨婆应该是把最后的一点首饰给当掉了。 “小宁醒了，快来吃饭。”老姨婆听到身后动静，放下锅铲：“刚看你睡得香，姨婆没喊你就自己先吃了。” “好。” 楚宁没有拆穿，坐在桌前，端起碗筷，香喷喷的白米饭就着几粒盐炒的草，一口饭一口草下肚。 …… …… PS：各位书友又见面了，新书开始启航！ 第三章 画圈的艺术 晚上，楚宁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三清山遇到的那个小道童。 此刻小道童一脸的委屈表情，遭受着一位老道的数落。 “两颗长生果，普通人服用一颗可延寿万载，服用第二颗寿命虽不再增加，但长生果能量蕴藏于身，日日增长其力，你这是害了此人。” “蛇灵被为师制服，负责看守山门，只敢吞食天地精华，不敢行吃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此人贸然闯入，蛇灵最多将其吓唬走，可你给此人吃下这两枚长生果，蛇灵才起了杀心，吞了此人便可抵万载修为，逃离出了洞天。” 楚宁听到这话懵了。 那巨蛇会吞了自己，是因为自己吃了两颗长生果的原因？ 所以那小道童是好心做了坏事？ “师傅，弟子知错了。” “此人乃凡人，巧合闯入洞天福地。福地一天，凡间十年，你若心善，给他喝一口灵泉水补十年寿命便可。 “你给他服用两颗长生果，本是一场奇遇，可此人命薄无福享受，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此后切莫再犯了。。” “徒儿明白了。” …… …… “我去你大爷的命薄！” 楚宁醒了，目光闪烁，那老道士放到后面在骂，如果梦里的内容是真的话，那自己现在魂穿后，这具身体有没有继承长生果的功效。 按道理魂穿是没有的，可楚宁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力气就增长了几十斤。 万一继承了呢。 日增其力。 要验证也不难。 …… …… 门外。 雨水淅淅沥沥。 门内。 楚宁就坐靠在门槛上。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老姨婆背着竹筐出门去摘野菜去了。 他跟着老姨婆去摘过几次，可每次没一会就被老姨婆劝回来了。 雷雨过后，草地石面上会生长出雷公屎，一种藻类植物，和木耳有些类似，用来熬汤味道极其鲜美。 他已经吃过好几次了。 从他穿越到现在，过去了七天了。 四天前大宁县终于迎来了一场降雨，结束了这场旱灾，而后老天爷似乎是为了补偿老百姓，连着下了三天雨。 粮食价格虽然还没降下太多，可至少一些野菜是慢慢生长了。 老姨婆那天从土灶上拿出的红纸里面包着的物件，他现在也知道是什么了。 一对手镯，是当年父亲当上捕头后给老姨婆买的。 先前家里无米下锅，老姨婆都没拿去典当，不仅仅只是为了留個念想，更是把这玉镯当做救命钱。 自己从小体弱，经常生病，留着这玉镯万一哪天自己再次生病，也能有钱抓药救命。 最后却被老姨婆拿去典当换了一袋糙米和两斤肉。 价值二十两银子的玉镯，只换了一袋糙米和两斤肉，说实话楚宁都有些心疼。 可老姨婆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临近学堂的报名时间了。 让楚宁每天最起码能吃饱，这样才有力气，才能通过学堂考核。 七天的时间，楚宁验证了猜测，那长生果的效果被这具身体给继承下来了。 他的力气确实是每日剧增。 既然力气继承了，寿命大差不差应该也是继承了。 这个验证让他多了一丝期盼，虽然每天增长的力气不多，一斤上下左右浮动。 有时候一斤多，有时候不到一斤。 不固定的原因他也研究出来了。 若是吃得饱些，增长的就多点。 若是吃的好些，增长的也多些。 若是一天什么都不吃的话，增长的力量几乎忽略不计。 若是两天都吃的一模一样，那么经过锻炼会比不锻炼增长的力量多。 楚宁判断那枚长生果蕴含的能量就如同水库里的水，存藏在自己体内，有着大坝给拦截着，每次能放水出多少，取决于自己能够把这闸口开到多大。 影响闸口大小的因素是锻炼和食物，至于是不是也和他这个阶段正在长身体有关，可能有一些关系，但占的比率应该很小。 …… …… 雨过天晴，旭日东升。 今日楚宁一大早便是换上新洗的干净衣服。 喝了两碗米粥，吃了三个鸡蛋，在老姨婆期盼目光离了家门。 今日是大宁县学堂招生的日子。 学堂在城东，那里也是城里权贵人家居住的区域，相比起其他地方低矮的房屋，城东区域都是高门庭院，那黄捕头的家也就在城东。 楚宁赶到学堂，门口已经有许多带着小孩来报名的家长，整个学堂大门热闹非凡，再加上一些看热闹的，学堂门口的街道都被围着水泄不通了。 好不容易挤到学堂门口，便是见到两位兵士守在门前，手持长枪，目光炯炯有神，周围百姓不敢靠近一丈之地。 “除了报名者，其他人不得入内。” 兵士目光扫视下，不少被挤到前面的百姓拼命往后退，往年可是有不长眼的靠的太近，结果就被长枪给捅了一个窟窿。 楚宁见状朝着门口走去，两位兵士扫了眼楚宁后并未阻拦。 以他们的眼力能看出楚宁未满十七岁，至于力气是否足够，那就要进学堂进行考核才知道了。 踏入学堂大门，迎面是一个演武场。 演武场占了学堂前院大半个位置，极其宽敞，一块块青灰色石板整齐铺在地上，两侧是兵器架，一件件武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肃杀而又庄重。 此刻场上已经有几十位少年了，只是大部分少年的表情都是激动中带着紧张，各自站着很少交谈。 在面对可以改变他们一生的重大考试前，谁都没有聊天的兴致。 演武场一侧，一些少年在一张桌子前排队，桌子后头两位中年男子坐在那里，一位男子负责问，另外一位负责执笔登记。 楚宁也是自觉排在后面等候登记，但他心里却是在思考，该去哪里找那位刘教习？ 找学堂的人询问？ 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就在楚宁思考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考生都登记完了。 “姓甚名啥，家在哪里。” “楚宁，家就在城南四胡同巷子里。” 楚宁快速回答，询问男子漫不经心问道：“家里长辈亲人可有在世的武师？” “父亲楚平生前是武师，曾是捕头，只是五年前离世了。” 询问男子没有再问，而右边负责执笔记录的，写完楚宁名字就要把笔给放下来。 楚宁扫了眼纸张上一排名字，连忙补充道：“不过家父生前与黄捕头也是好友，黄捕头得知我要参加入学堂很是高兴，还让我入了学堂后找下刘教习。” 此时的楚宁已经顾不得这么直接说出来会不会有麻烦，因为他看出这登记的猫腻了。 那纸张上有这一次参加考核的考生的名字，但楚宁发现这些人的名字后面有的有圆点，有的没有。 圆点很小就如同句号一样，换做其他考生恐怕察觉不出什么，可楚宁前世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没少和领导打交道，听说过不少领导的趣事。 其中就有一件关于批示文件的趣事。 领导们批示文件一般都会暗藏玄机的，这种玄机只有下属能够看的懂。 其中就有一种玄机就是在文字批示后加个句号。 领导批示“同意，请加紧办理”或者是“尽快结清尾款”，看起来是要求下面的人抓紧办，可下面的人一看没句号，就知道领导对这事情不上心，那该拖继续拖。 当然，领导们搞这种玄机最主要的是为了打发那些拖着关系人情找上门的。 用这种方式不但求办事的人看了字高兴，下面的人也能明白领导的心思，不至于真给违规操作了。 眼前这登记纸上要说没猫腻，那绝对不可能的。 果然，提笔男子在听到楚宁这话后，又把笔给竖了起来。 左边男子询问：“哪位黄捕头？” “黄忠泰黄叔。” 两位男子对视了一眼，眼中有着莫名之色，下一刻执笔男子在楚宁名字后面点了个小圆点。 虽然这个圆点没有一些人名字后面的大，但比起那些没有圆点的人来说，自己还算可以的。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那些名字后面圆点大的，应该是关系很硬的，需要重点照顾的，然后就是自己这种一般照顾的。 “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来历，武徒测试是替朝廷选拨后继人才，谁也不能徇私舞弊，若伱不能通过测试，即便认识总教习也是没用，去那边排队，等候分组测试。” 左边男子突然厉声呵斥，一脸正气凛然，楚宁面色苍白，连忙告罪，心里却是腹诽，要不是看到名字后面的那个圆圈，我差一点就信了。 这位教习之所以来这么一出，不外乎是自己身后还有排队的，刚刚的对话也被后面的考生听到了，以此来表明学堂的铁面无私的公平一幕。 楚宁一脸惶恐表情走向演武场，那些排队的考生向他投来了愤怒和鄙视的眼神。 这些人都听到负责登记的教习刚刚大声呵斥的话，在他们心中已经是把楚宁当成那种想要投机取巧的人了。 好在的是教习很是公正，这让他们又多了几分信心。 楚宁看到这些个少年的眼神，也是有些无奈，真是一群天真的孩子。 …… …… 半个时辰后，学堂大门关上，所有考生都登记完毕。 两位教习也是收起了名单，朝着学院内里走去，边走边低声交流着。 “这一届有几位考生家庭背景不错。” “论背景，应该是黄总长最大了，只是那叫楚宁的，只怕和黄总长没太深交情。” “黄总长早在去年就升为总巡捕长了，楚宁却依然以黄捕头称呼，说明交情不深，他父亲既然生前也是捕头，依我判断应该是求到了黄总长家，黄总长可能一时心善决定帮一把。” “嗯，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楚宁和黄总长虽然没太深交情，但黄总长卖了这个人情，那就放他通过便是，若后继无力三个月后同样会被淘汰。” 第四章 刘教习的点拨 演武场，有杂役搬来一个个石墩，而考生们也拿到了各自的编号。 楚宁看了眼自己的号牌：68。 好兆头 以编号来代替名字，学堂的说法是为了防止徇私。 对于这种说法，楚宁是嗤之以鼻，哪些编号需要特殊照顾的，这些教习早就清楚了。 整个演武场考生不下两百多人，楚宁刚站在演武场听了一会这些考生的交谈，知道有一半都是来凑热闹的。 这些来凑热闹的都是跟楚宁一样离着十七岁还差個一两年的，来报名只是为了体验一下氛围和积累一些经验。 这就跟高考一样，有钱人的孩子可以高二就给报名高考，让孩子提前感受下高考的气氛。 学堂报名不收费，但每一位考生只有三次报名机会，若是三次报名都没能通过考核，哪怕未满十七岁也不允许再报名。 不设置这规定，只怕那些不满十岁的小孩都要跑过来报名体验一下。 学堂杂役将石墩摆好，教习们开始按照编号进行分组，因为有两百多人，每个人又有三次举石墩的机会，学堂为了加快考核进度，安排多个考生同时进行。 楚宁被安排到了第五组，负责考核的是一位皮肤白皙留着山羊胡子的教习。 楚宁这一组一共六个人，前面五个都失败了，而他是最后一位。 “凝神静气，调整呼吸，不要受他人干扰。” 走到石墩前，教习突然说了一句，楚宁一愣，前面五位考核的时候，这位教习可是一言不发的。 看来是黄捕头的面子起作用了。 可光几句提醒的话没用，自己还是举不起两百斤的石墩。 楚宁一边思考一边弯腰双手抓住石墩上方的把手，然后慢慢发力，然而石墩举到腰部便再无力气继续往上了。 楚宁咬着牙，手上青筋涨起，可最后还是力有不逮，石墩脱手，掉落在了地上。 砰！ 石墩掉落在地面，碎裂成了两半。 楚宁懵了，这石墩都是豆腐渣工程吗？ 这个时代的官僚比前世还黑？ 山羊胡子教习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朝着一侧的杂役道：“石墩摔坏，另外拿一个来。” 很快，杂役便是提着一个新石墩重新放在了楚宁跟前。 大小外观和先前的石墩一模一样。 “继续。”山羊胡子教习冷声道。 楚宁揉了揉手臂，双手再次握紧石墩把手，轻试了一下，这一试，表情先是震惊，随后恢复正常，但眼睛却是发亮，他明白了。 原来学堂是这样作弊的。 靠，还真是会玩啊。 先前那个石墩，他握住把手轻轻发力石墩是纹丝不动的，但这个石墩他稍微发力，石墩竟然动了。 这说明这个新换的石墩要比先前轻很多，他能够举得起来了。 可两个石墩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楚宁将石墩给提到膝盖位置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这石墩重量应该是在一百斤左右，而他现在的力气是在一百二十斤左右，举起石墩是完全没问题了。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把石墩给举起来，而是装作吃力模样把石墩给举到了腰部，随后仿佛双手承受不住，将石墩给放了下来，主动放弃了这二次的机会。 山羊胡子教习：…… 最后一次尝试，楚宁这次终于在脸憋的通红，手臂微微颤抖的情况下把石墩给举到了头顶。 一息，两息……五息…… “通过！” 楚宁听到教习的话，也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没力气了，石墩脱手直接从他头顶高度朝着地上掉落，又一次给摔碎了。 山羊胡子教习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宁一眼，道：“去通过区等候。” 楚宁朝着教习行了一礼，而后走向通过区域。 一刻钟后，所有考生考核结束，总共通过考核的考生有三十六名。 那些没通过的考生，有的低头痛哭，那是已经十六岁的考生，这一次失败，意味着就再也没有机会入学堂了。 有的则是满脸遗憾，这是来年还能继续考的。 这些失败的考生都被学堂下人给从侧门引走了，最后整个演武场就剩下他们这三十六名通过的考生。 “先恭喜你们通过了考核，成为学堂的学员，你们这一届考生很不错，力气最大的有三百斤二十斤，上两百五十斤的有七人。” 总教习这话一出，所有考生包括楚宁目光都看向了排在最前面的一男一女。 这是这次考核成绩最好的。 男的举起了三百二十斤，而那位女学员也举起了三百斤。 “从明天起，会由陈教习和刘教习教导你们练武，今日你们可以回家，明天辰时之前赶到学堂即可。” 总教习又给介绍了身边两位教习，楚宁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山羊胡子教习就是刘教习，怪不得会出言提醒自己。 那自己要不要趁着一会大家散去的时候，把纸条给这位刘教习？ 楚宁并没有为此纠结太久，在看到考生们各自散去，刘教习离去的时候，快步跟了上去。 “学生楚宁多谢刘教习刚刚出言提醒。”楚宁恭敬朝着刘教习行了一礼。 刘军山停下脚步：“你真实力气多少？” 楚宁一愣，这么光明正大询问的吗？ 但看到四周没有其他人，低声答道：“学生真实力气在一百二十斤左右。” 刘军山嘴角一抽，楚宁的力气大小和他判断的差不多，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让杂役拿一百一十斤的石墩的原因。 他对杂役说的那句话是暗语，只有学堂的人能够听懂，指的是一百一十斤的石墩，若是其他重量，则是会有其他的说法。 “所以你故作吃力？” “学生觉得这样才逼真一些，免得被有心之人察觉。” 刘军山沉默住了，小小年纪竟想的如此周到。 楚宁看到刘军山沉默，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纸条：“刘教习，这是黄叔让我给您的。” 接过纸条看了眼后，刘军山便是将纸条收起，淡淡道：“既然黄总长让我照顾伱，以后你在武学上有不懂之处可以随时去我院子问我。” 刘军山话说完便是走了，楚宁却是懵了。 黄总长？ 不是黄捕头吗？ 所以黄捕头是升官了？ 由所长变成了局长了？ 几秒钟后，楚宁苦笑起来，刘教习这是点拨自己啊。 自己对外表现的和黄总长家交情不浅的谎言，只怕早就被学堂的教习们给看穿了。 若是交情真的深，又怎么会连黄总长升官了都不知道？ 也不能怪老姨婆，老姨婆一个老人家哪里会知道这些事情，能够记得黄总长曾经和便宜老爹是同僚就已经很不错了。 …… …… 黄府。 “通过考核便上门来表达感谢之情了？” 黄忠泰听着管家的汇报，也是笑了起来。 “对，那楚宁说老爷您与他父亲生前乃是好友，也是他的长辈，自然是要告知一声，好让老爷您也高兴，楚家在城南，按时间计算，我猜楚宁应该是离开学堂就往这边来了。” “这小子倒是聪明的很，这是想要把我这“叔叔”的身份给做死。” “老爷，我看楚宁知道老爷您现在的职位了，言语中还提到老爷您已经调任巡捕总长的事情。” “哦？” 黄忠泰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如果楚宁聪明，在考核开始前提及到他，应该也是说的黄捕头，而学堂那几位教习都是聪明人，从这话风就听得出来自己和楚家关系并不深，是不会告诉楚宁自己现在的官职。 因为他们摸不准自己对楚宁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帮一把。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楚宁考核展露出来的天赋很不错，让得刘军山动了惜才之心，才会点拨一下。 “既然老刘动了惜才之心，楚宁又如此知恩……”黄忠泰沉吟了片刻：“我这身体抱恙，是不便见他的，你去库房拿点滋补药材赠予给他，转告他莫要辜负“黄叔”的期盼。” 管家一听这话也是笑了：“老爷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几分钟后，楚宁提着一大捆药材，走出黄家百米外，表情也是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都是人精啊。 这再次给他提了一个醒，不要占着自己在现实世界获取到的庞大的信息优势，就小瞧了这个世界的人。 第五章 舍友姬洋 次日，天晴。 楚宁穿着明显尺码有些大的衣服，背着行囊告别老姨婆前往学堂。 衣服是他便宜老爹留下的，老姨婆这几天给重新裁缝了一下，衣服尺寸缩减了一些，不过穿在楚宁身上依然有些宽松。 倒不是不能裁的紧身，可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若是裁的紧身了，只怕不到一两个月就穿不上了。 “老姨婆，你一个人在家要多吃饭，等小宁在学堂读完六个月，就能当差有俸禄了。” “我省得的，你在学堂要好好练武，遇事多忍让，不要逞一时之气……” 楚宁静静听着老姨婆的叮嘱，哪怕这些话老人在昨晚就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那老姨婆我走了啊，你可别再拔草吃了。” “你個小崽子，昨天把院子里的草全拔了，我就算想吃也没得吃。” 楚宁嘿嘿一笑，杂草的生命力还是很旺盛的，这几天下过雨后，院子里又有了绿意，他就怕自己不在家，老姨婆省钱又拔草吃。 他昨日不但把草给拔掉了，还找街坊邻居总共借了十两银子去买米，把米缸给填满了。 若是他没入学堂前，街坊邻居可不一定会借，可他入了学堂，这些街坊邻居就好说话了。 这些邻居都知道只要他在学堂待满六个月就能到衙门当公差，即便没能待满六个月，那也学了武学秘籍，出来后靠着给当大户人家当护院，或者加入黑帮当打手，也能还上这钱的。 离着辰时还有半个时辰，楚宁就到了学堂，按照墙上贴着的宿舍名单，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号。 乙三号房。 这是双人宿舍，房间里有两张木板床，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有灶台、浴桶还有一些石墩。 室友还没到，楚宁把被褥给铺好，衣服放到宿舍提供的箱子里，黄总长送的那些药材放在衣服上面，做完这些后拿起后院的扫帚开始清扫青苔和杂草。 扫到一半时候，宿舍门口传来了动静，一位扛着大木箱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也看到了在院子里清扫卫生的楚宁，立刻把木箱给放了下来，快步走了过来。 “不好意……” 砰！ 少年走的太快没注意到脚下的青苔，脚一滑，双脚往前，上半身往后倒去，好在少年反应很快，腰部猛地发力，硬是把往后倒的上半身给拉了回来，只是这力不知道是不是用的过猛，人又变成了往前倾。 最后，稳稳的跪在了楚宁身前。 楚宁：…… 少年：…… 一刻钟后，两人清扫完整个院子的青苔和杂草。 楚宁也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姬洋。 来自于大宁县下面的姬家镇，不同于楚宁只是举石墩锻炼力气，按照姬洋自己说，他练武已经两年半了，当然不是修炼武学秘籍，而是在镇上跟着族里的武师学习了打磨身体的拳法。 “厉害了，我的哥。” “什么？” 姬洋一脸疑惑，好在此时有铜锣声响起，让得楚宁不用解释。 铜锣声起，所有学员就要去演武场集合。 楚宁和姬洋赶到演武场的时候，大部分学员都已经入场了。 几分钟后，陈教习来到了演武场。 “从今日起，诸位便是学堂学员，太祖设立学堂，为的是选拔人才，尔等将来若有所成，当思报国之心。” 陈教习表情肃穆，看向北方，双手抱拳，楚宁等人有样学样，如此十五息之后，看到陈教习放下手，众人才跟着放下。 “接下来我传你们武学秘籍《牛魔劲》的心法，当年太祖便是修习的这套武学秘籍走上的武道之路，《牛魔劲》一共有六层，今日先传你们前三层口诀心法。” 听着陈教习的话，学员们都变得激动起来。 他们来学堂为的就是这武学秘籍。 接下来陈教习便是开始传授众人《牛魔劲》心法口诀。 “气沉丹田，运于百脉，聚力先聚鼎，一冲顶十力……” 楚宁按照教习所教练的呼吸吐纳之法开始聚气，很快他就发现体内竟然有一股力量在冲撞着他的经脉。 这就是所谓的真传一句话，假经一部书吗？ 楚宁有一种感觉，他的力气在这一刻增长了应该有十斤。 余光扫了眼其他学员，这些学员虽然神情也很兴奋，可却没有太多激动，这么看来这些学员并没有增长太多力气。 自己是武学奇才？ 还是长生果的发挥作用了？ 陈教习扫了眼表情兴奋的诸多学员：“有不懂的现在可以询问我，三个月后若是没有五百斤力气淘汰出学堂。” 只是陈教习这话并未让少年们忧虑，一个个都沉浸在获得了武学心法的激动中，至于淘汰…… 少年人总是自信的，不认为自己三个月会没有五百斤力气。 没人发问，陈教习也不在意，径直离去了。 陈教习一走，其他学员们便是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不过大部分都是两两交谈，显然是以舍友为单位的。 “楚宁，先回宿舍去吧。” 姬洋给了楚宁一个眼神，楚宁知道姬洋这是有悄悄话要对自己说，当下跟着姬洋回到了宿舍。 “楚宁，我族里的武师是我堂伯，他跟我说过，刚开始练武学心法的时候很重要，最好能够配合药材，这样底子打好了，后面增长的力气才多。” 姬洋说着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了六个药包，就要递给楚宁。 楚宁摆手拒绝了，在姬洋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自己的箱子，也从里面拿出了几包药材。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姬洋看着楚宁药包里的药材品相，惊讶道：“这药材的品相比我的都好，可没听说过咱们大宁县还有姓楚的大户啊。” “这是我一个长辈赐的。”楚宁简单解释了一句，同时心里也是明白，自己欠这位黄总长的人情更大了。 “这样啊，我本来还想跟伱说说学堂的一些内幕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楚宁很想说他不知道，但想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姬洋负责生火，楚宁则是挑水去。 等楚宁把水缸装满，姬洋也是把土灶的火给生好，把药材和水放入锅中煎，两人也没站在院子里干等，而是去往学堂的伙房。 伙房已经做好了饭菜，和现代学校食堂差不多，每个人拿着一个餐盘去打菜，一荤两素米饭管饱。 楚宁一口气，干掉了六大碗米饭，看的姬洋目瞪口呆。 在姬洋看来，楚宁能够用得起那些药材，那家境肯定不会很差，而正常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一顿也就两碗饭，他们练武的饭量大点能够干到三碗，可这六碗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楚宁给他的感觉就是，其他学员来学堂是冲着武学秘籍来的，他是来蹭着饭管饱来的。 姬洋哪里知道，楚宁在家里，一天三顿也就只能吃那么三碗米饭，一顿连个半饱都没有，这吃的越多力气增长的就越快，好不容易有个管饭的地方，那还不大吃特吃。 就这六碗他还只是觉得七分饱，若不是怕吃太饱不方便练武，他能干个八碗下去。 两人吃饱离开伙房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药液也是煎好了。 把煎好的药液倒在各自的浴桶内，而后再倒入冷水调好温度，两人同时脱光了衣服跳进桶里浸泡起来。 一边浸泡，一边按照陈教习所教的运行《牛魔劲》的心法。 只是运转了一个周天，楚宁眸子便是一亮，先是扫了姬洋一眼，看到姬洋还是闭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就知道姬洋现在的感受和他不一样。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随着他运转周天，在他体内的那道气流转到四肢哪里，那里的肌肤便是会渗进来一点热流，汇聚到这道气中。 这道气从丹田后的督脉到达头顶百汇，再顺着前面的任脉回到丹田。 每一个周天下去，楚宁肉眼可以看楚自己浴桶中的药液的颜色深度会浅一些。 如此二十个周天后，楚宁这边的药液是彻底变得清澈，他也没再继续泡下去，而是从浴桶里出来，扫了眼姬洋桶里药液还是浅棕色，没有选择打扰姬洋，穿上衣服出了宿舍门。 演武场，此刻很是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楚宁走到那摆放在一排的石墩前，根据重量排序走到一百五十斤的石墩前，蹲下身子弯腰握住石墩的凹进去的把手位置，一个发力，石墩被他举到了头顶。 石墩轻松举了起来。 一百六十斤石墩，依然举起，但却有些吃力。 一百七十斤石墩，举到头顶，却没能坚持到五息。 虽然失败了，但楚宁眸子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修炼《牛魔劲》第一天，竟然就给他增加了接近六十斤的力量。 简直不可思议。 楚宁没有继续尝试，也没在待在演武场，而是快速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但他相信第一次练就一下子增长将近六十斤是绝对不正常的。 是因为武学秘籍让自己的体内储存长生果能量的闸口放的更大了吗？ 看来自己有必要重新修改闸口放水量的公式系数了。 楚宁回到宿舍的时候，姬洋也从浴桶里出来了，一脸的自信表情。 “楚宁，我感觉我现在能够打死一头老虎！” 说着还挥舞着拳头。 “你感觉你力气增长了？”楚宁好奇问道。 “那是肯定的，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但应该有那么十斤。” 姬洋走到院子的石墩前，一举将地上两百二十斤的石墩给举了起来。 “我判断的没错，果然是增长了十斤，楚宁你呢？” 楚宁道：“我应该增长也有十斤打底。” 他说的是实话，六十斤也算是十斤打底。 “第一天就能增长这么多力气，那三个月五百斤很轻松就能达成了。” 姬洋翻了一个白眼：“哪有这么容易，我们是因为刚接触武学秘籍第一天才有这样的奇效，越往后增长的就越慢，我堂伯说过练武是一件长久的事情，需要的是日夜苦练打磨筋骨，一步一个脚印。”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楚宁接了一句。 姬洋握紧了拳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楚宁你还挺会总结的，咱俩一起努力，争取三年能够成为武师。” 楚宁：…… 第六章 赚钱，不寒酸 眨眼一个月。 楚宁和姬洋每天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 饭点去学堂伙房吃饭，吃完饭回宿舍院子里练武。 整个学堂的学员也是如此，大家的第一目标都是先通过三个月的五百斤考核。 第15天，姬洋的《牛魔劲》修炼到了第二层。 楚宁却依然停在第一层。 这让楚宁心里明白，他在武道上的资质不算高，不过他不气馁，因为他有作弊器。 一万年的寿命加上每天增长的力气，可以弥补武道上的资质。 《牛魔劲》突破到第二层的姬洋，力气已经来到了320斤，而他《牛魔劲》还在第一层，力气却已经有280斤了。 要知道他入学堂可不是两百斤的初始值，而是一百斤的初始值。 从增长的力气来比，他是超过姬洋的。 第35天，楚宁的《牛魔劲》也终于是突破到了第二层。 此时的他力气已经来到了300斤。 …… 第63天。 楚宁的力气达到了390斤，而姬洋却只有380斤。 还有一個月的时间，楚宁明白只要自己突破到《牛魔劲》第三层，500斤是没问题的。 反倒是姬洋有些急了。 …… 第65天。 “楚宁，咱们去伙房买点牛肉吧。” 姬洋想要食补了，药材已经用光，光靠着伙房提供的免费饭菜，虽然也有点肉，可拿点肉少得可怜，他怕是三个月达不到五百斤的要求。 牛肉是壮骨增力的，来之前他的堂伯便跟他说过，可以花钱去伙房买牛肉。 “你去吧，我就算了，家里没准备这么多钱。”楚宁笑着摇了摇头。 学堂是提供肉和药材的，他也看到不少学员购买，但价格却是外面的近十倍，他身上就一两银子，这点钱在学堂里连一碗兰州拉面的牛肉份量都买不到。 姬洋沉默了，他知道楚宁说的是真的，大家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他已经是知道楚宁的家境情况了。 …… …… 晚上饭点，姬洋没有和楚宁一起来伙房。 以往楚宁一顿吃个八碗，但这一次他吃了十碗，给自己吃了个十分饱。 饭后，楚宁没有着急回宿舍，而是从伙房往后走，去了甲字号宿舍区域。 能够住甲字号的学员，那都是考核时候成绩在两百五十斤以上的，而且是每人单独住一间。 对住在甲字号的七位学员来说，三个月五百斤不是难事，因此不同于楚宁他们这些住在乙字号的拼命的练，甲字号的学员反而相互之间会窜门进行交流。 楚宁沉吟了一下，敲响了甲字6号的房门。 “是林兄吗，稍等？” 门里传来声音，没一会门打开，穿着丝绸质地内衫的少年打开了门，但看到站在门口的是楚宁后，脸上的笑容没了。 “你是何人，敲我房门有何事？” “何兄，我是乙号房的学员……” “打住！”何劲直接打断了楚宁的话：“我和你不熟，当不起你这一声“何兄”，有什么事快说。” 楚宁心里便是明白，在甲字房这些学员心中，只怕根本没把他们乙字号房的学员当做同窗。 “何公子。”楚宁换了一个称谓：“您这样的名门贵少，只需专心练武即可，怎么能干挑水这些杂活，我可以替您效劳，一次一两银子。” 姬洋选择买牛肉食补，楚宁也要未雨绸缪，要是《牛魔劲》迟迟不能突破第三层，也要借助食补和药补了。 而他想来想去，可以帮甲字号房的这些学员挑水来赚钱。 学堂的杂役下人是不能进入学员居住的宿舍区域的，这是楚宁上次给家里寄信从门房口中套来的话。 乙字号房的即便有钱只怕也会用在自己身上，而甲字号房的人没压力而且也不缺钱。 “一两银子？”何劲皱了下眉头，他自然不缺一两银子，但平日家里负责打扫整个庭院的下人，一个月的例钱都没一两。 “一两银子对何公子您来说肯定是不算什么，刚甲5号房的张公子也把这活计交给了我。” 楚宁补充了一句话，何劲这一次没再犹豫，因为他和甲5房的张松不对付，两家在大宁县有些生意相冲，既然张松都答应了，那他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说明他何家不如张家。 “以后每日来一次，这里是十两银子。” 为了压过张松，何劲直接先给丢了给银锭给楚宁，楚宁笑着接过：“多谢何公子。” 对于何劲和张松之间不对付，也是楚宁在伙房吃饭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当时何劲和张松就差点打起来，他把这一幕给记在了心里，而现在就刚好用上了。 收了钱，楚宁当场干活，给何劲的水缸还有四个水桶都挑满水后，如此依样炮制又去敲了其他甲字号学员的房门。 甲七、甲五、甲四、甲三…… 甲二号房。 楚宁敲门。 没人回应。 楚宁皱眉，难不成这位不在家？ 甲二号房住的是他们这一批当中唯一的一位女学员，也是考核成绩排名第二的唐若薇。 “别敲了。” 身后有女人声音传来，楚宁回头，一身紫色劲衣，衬着姣好身材的唐若薇就站在他的身后十米外，正神色复杂的打量着他。 唐若薇看着楚宁，她先前去后院找刘教习询问武道上的问题，回来时候看到一个男子正站在他们甲字宿舍区域徘徊，这引起了她的好奇，没有开口出声，而是想知道这男子要做什么。 再然后她就看着这人敲开了何劲的房门，忽悠着何劲十两银子，随后又忽悠了张松二十两银子，而后又从其他学员手上拿到了银子。 “张公子，有件事情我要先向您说一下，我要等到给何公子挑完水才能给你挑，何公子一次性给了十两银子。” “朱少，有件事情我要和您先说明一下，张公子和何公子一次性给了三十两银子，我得先给他们挑完水再来给您挑，您放心，我手脚利落的很，很快就能挑好的。” …… …… 就是这样的话术，已经先收了一百多两了。 被人给看到经过，楚宁没一点不好意思，赚钱嘛不丢人。 “哎，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穷没钱，力气又不达标，不赚点钱只怕三个月五百斤的考核完成不了。”楚宁脸上带着愁容，下一刻突然道：“唐小姐心善，不知……” “你觉得女子寝室伱能进去？”唐若薇知道楚宁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楚宁语塞，做起生意都忘记这一茬了，这不是独居少妇下水道堵塞了，都能拨打电话找通下水管道的工人上门来疏通的现代。 “是我唐突了。” “还有赵钦的房门我劝你也别敲，赵钦最不喜练武之时被人打扰，敲了这房门只怕你不但拿不到钱，还得挨一顿揍。” “多谢唐小姐提醒。”楚宁感激抱拳：“为了表示感谢，我可以把水送到门口，只需半两银子。” 唐若薇：…… “已经是五折优惠了。”楚宁诚恳道。 “不用你的优惠，给你一两银子。” 唐若薇丢过来了一个钱袋，楚宁接住感受了一下份量，笑的很是开心。 “唐小姐放心，我保证你是第一个用上水的。” 唐若薇：…… 所以我要因此觉得很荣幸? …… …… PS：看到前面许多书友说主角在学堂打扫卫生收费太高，解释一下，主角前世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不是普通百姓，他太了解有钱人了。 哪怕是小城市，平均工资四五千，也有的是富二代去夜场一晚就花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吃喝玩乐尚且如此，更别说在学堂花钱家里还支持。 主角知道这些少年本就花钱大手大脚，其次利用话术激起这些少年的好面子之心，大家家境都差不多，你花得起那我也花得起。 第七章 给黄总长的一封信 离开了甲字区域，楚宁没有回宿舍，而是转道去了门房。 每位学员可以在这里写信然后让门房给帮忙寄出。 来学堂两个月，楚宁给家里写过两封信，还给黄总长也写了一封信。 给老姨婆信里的内容多是报平安，免得老姨婆担忧，而给黄总长的信以自己在学堂里的练武进度为主。 楚宁把自己当做贫困大学生，而黄总长就是捐赠自己上大学的爱心人士，把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告诉给爱心人士，让得人家觉得没白捐赠，也能有些成就感。 人家不一定要你成才，但至少你要表现的不忘恩，倘若在此基础上成绩优秀那就更欣慰了。。 依样先给老姨婆写了一封信后，楚宁提笔再写第二封信。 【黄叔：】 【侄楚宁敬启。】 【和上一封信一样先感谢黄叔的帮助，得以在学堂练武，如此巴拉了几句后才进入正题。】 【入学堂已有六旬，小侄知学武之不易，未敢松懈，日夜苦练，小侄资质愚钝，不如同窗，有疑惑不解处求之教习，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故侄虽愚，卒获有所闻。】 【路寝，无鲜肥滋味之享。同舍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侄则缊袍敝衣处其间，略无慕艳意。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侄之勤且艰若此……】 【……】 【……】 写完，楚宁付给门房五钱银子，让其将这两封信立刻给送出去，这才走回宿舍。 一进宿舍，肉香扑鼻。 楚宁喉咙咽了一下，幸亏他这一次吃了个十分饱。 小院里，姬洋正从锅里捞牛肉，看到楚宁回来，连忙招呼道：“楚宁，我先前买了一条牛腿，已经煮熟了，来一起吃。” “我在伙房吃的很饱了，早知道你买了牛肉回来，我就少吃点了，现在是真的吃不下了。” 楚宁撩起衣服，露出滚圆的肚子，姬洋笑道：“还怪起我来了，又不是我让你吃这么饱的。” 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姬洋啃食牛腿注意着没发出声音，但那股肉香是掩盖不住的，楚宁望着墙顶的天花板，他给黄总长写这封信，有一半也是真实感受。 整个学堂学员，家境最差的估计也就是他了。 要力气增长的快，那是要营养跟得上的。 这個时代的营养就是吃肉，这些个学员能够通过考核的，家境不说顿顿吃肉，但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顿顿吃草。 说不羡慕吗？ 那是扯淡。 要不羡慕，写《东阳马生序》的作者又怎么会将同窗的衣食记得那么清楚。 楚宁索性闭上了眼睛，听着着姬洋轻手轻脚整理着牛骨头走出宿舍去，心里也是一叹，他和姬洋的舍友情只怕是快要到头了。 自己今天以吃饱为理由拒绝，那明日呢？ 若是自己吃了姬洋买来的牛肉。 一两顿还好，多了只怕姬洋心里也会有疙瘩。 姬洋家境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极好，他们族里的武师只是他堂伯，而不是他亲大伯。 若是自己一直不吃，姬洋一个人在宿舍里吃牛肉，他这心里也会有些别扭，会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之间慢慢疏远已经是注定的。 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是姬洋的错。 错的是自己太穷了。 …… …… 第70天。 楚宁力气来到了410斤。 这七天下来才增长了20斤。 这么下去三个月到五百斤有些危险，需要借助食补了，去突破到《牛魔劲》第三层。 楚宁去伙房买了一条牛腿回来，一条牛腿价格三十两，是外面的十倍。 而在半个月前，一条牛腿只要二十两。 药材那就更贵了，贵的楚宁问了一样药材的价格转身就走了。 他只能感叹买的没有卖的精。 伙房的老板是摸透了学员的心理变化。 刚开始学员都对自己有自信，牛肉药材什么的卖的并不好，毕竟价格那么高。 可随着三个月之期临近，那些力气增长不理想的学员就开始急了，哪怕价格高也得买。 就和疯狂的赌徒一样，明知道是高分利息却也敢借，因为只要赢了一把就回本了。 楚宁把牛腿放到锅里煮，也没去喊姬洋，因为姬洋已经不回宿舍了。 姬洋刚开始吃牛腿的时候，一个人在楚宁面前吃不太好意思，跑到甲八号宿舍与甲八号房的黄晨一起吃，晚上则是回来住。 按照姬洋自己说的，黄晨的父亲也是武师，和他堂伯关系不错。 但当姬洋看到楚宁给黄晨挑水后，那天晚上便没再回来，楚宁几次上门给黄晨挑水遇到姬洋，姬洋也当没看到他。 楚宁心里明白，姬洋是觉得跟自己一个宿舍丢人了。 毕竟这么多学员，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干属于下人干的杂活。 不过楚宁也没在意，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结果了，倒也不怨恨姬洋，这个世界的思想就是如此。 如古代那些文人，即便穷困潦倒都要靠人接济才能有饭吃，也不愿意去给人当个账房先生或者做点小生意，因为贫穷可以说是低谷，可要是去做生意或者给商贾干活，那就是自甘下贱了。 思想认知的差别，与人无关。 四条牛腿四天干完，楚宁力气来到了440斤。 依然没有突破《牛魔劲》第三层。 离着考核还剩下十五天。 没钱再买牛腿了。 甲字号的那几位，都已经一次性给到了月底的钱了，不可能再给了。 那几位也不是傻子，万一自己没能通过三个月的考核被淘汰，那多给的钱就打了水漂。 如果没有考核，楚宁倒是无着急，因为他即便不吃牛肉，每天力气稳定增长三斤，一年下来也能有一千斤。 关键是学堂有考核，没能满五百斤，意味着他就要提桶走人。 提桶走人的结果就是无法去衙门当差，无法获得《牛魔劲》的后面三层。 “难道要去找刘教习，再次用作弊的方式？” 楚宁心里嘀咕，但随即又否认了这办法。 若没有被那些教习看穿，他借着黄总长的虎皮也许能够做到，可那些教习都知道他和黄总长并无太深交情，学堂是不会再让自己作弊了。 …… …… 黄府。 黄忠泰骑马回府，下人上前牵马，管家边走边给他汇报他不在大宁县的一个月，府上还有县城发生的一些大事。 汇报完后，管家有些犹豫，黄忠泰看出了管家犹豫表情，问道：“可还有事情？” “老爷，学堂那边又送来了楚宁的信。” 管家会犹豫，是因为一个月前门房送来学堂的信，说是楚宁给寄过来的，老爷拿起看了眼后便没了下文。 “哦，拿来我看看。” 黄忠泰边说边朝里走，管家连忙把信给递过去。 黄忠泰拆开信，只是看了几眼，脚步便是顿住了，脸上有着动容之色。 “老爷？”管家看到自家老爷停下脚步，有些好奇这心里写了什么，能让老爷这么动容。 “此子，有大毅力者！” 黄忠泰感慨了一句，没有再去卧室，而是转身走向了书房。 PS：签约改状态了，加更一章庆祝下！ 第八章 一封信的回报 第85天。 楚宁力气来到了470斤，可《牛魔劲》依然没突破第三层。 这几天他几次来到刘教习院子前，想要进去一探口风，可每次站在门口都没进去。 他还抱着一丝侥幸。 也许明天《牛魔劲》就突破到了第三层。 现在，这份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 再次来到了刘教习居住的院子前，这次楚宁没再犹豫直接上前敲门。 只是他这手刚要拉起门环，院门却自己打开了。 刘教习站在了门内，手上拎着一个包裹，就这么静静看着楚宁。 哪怕前世脸皮已经修炼的足够厚，面对刘教习这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楚宁脸上温度逐渐升高有些发热。 许久后，就当楚宁准备开口，刘军山淡淡道：“这里有黄总长给你的信，这包裹里的东西也是黄总长寄过来给你的。” 学堂是不允许外面寄东西来的，不然那些高价的药材和肉也就卖不出去，可黄总长身份不一样，他要寄，学堂不会阻拦。 楚宁眼瞳微微放大，随后反应过来：“多谢刘教习。” “拿回去吧。” 接过刘教习递过来的书信和包裹，楚宁谢过之后转身离去。 “有疑惑不解处求之教习，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礼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复；俟其欣悦，则又请焉，文章倒是写的不错，以后有不懂直接来问我。” 走出十米外，听到身后刘教习的声音飘来，楚宁身躯一僵，他知道这是黄总长把自己信里的内容告知给了刘教习。 刘教习这是误会了啊。 以为自己在陈教习那边受到了委屈，他这只是为了表示对原作者致敬。 楚宁回头，恭敬作揖：“学生明白了。” 看着楚宁离去的背影，刘教习眼睛微微眯起，对于楚宁他一开始并不看好，当初会点拨一句只是觉得楚宁较为机智，事后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收到黄总长的信，黄总长在信中把楚宁给他写信的事情告知了自己，并且还附上了楚宁信里那情真意切的几段话。 这句话让黄总长动容，但他读后却是引起了共鸣。 不同于黄总长本就是权贵子弟出身，他当初学武时候家境也是贫寒，更能体会到楚宁信中的滋味。 人后的苦尚且能克服，可人前的尊严却是无比脆弱。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楚宁的进步也是明显的，从当初不过一百斤，现在已经接近五百斤，这份成长已经是超过学堂一半的学员了。 楚宁带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宿舍，直接是把包裹给打开，看到里面的药材，眼眶微微一红。 多少年了，他的情绪没有这么剧烈波动过了。 前世只有在赚到第一桶金和公司上市的时候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 前者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第一桶金有多么的不容易，受了多少委屈，而后者更是对自己这些年辛苦付出的回报。 难道自己受到原主的影响？ 楚宁随后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和原身没关系，只是他自己清楚的认知到，哪怕他有万载寿命和长生果的能量，未来不会太差，可若是没能继续入学，将会蹉跎好长一段岁月。 长生，不代表着就可以蹉跎岁月。 长生日子不也是一天天过，既如此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好好过日子？ 要想好好过日子，入衙门当公差是目前最理想最稳妥的出路。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原主，但原主不过是一個生活在底层的少年，真的了解这个世界吗? 前世信息那么高度透明化的时代，普通人依然不知道世界存在着两个圈子，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也触摸不到的圈子。 在那个圈子里，有着和普通人圈子完全不同的处事风格。 一顿酒就能决定普通人一辈子努力都爬不到的职位的归属，一句话就能决定一家公司的生死，可能搞得天翻地覆，害的不少人倾家荡产，但一句认输便可以揭过这一切。 前世如此，那这个世界呢？ 在没有搞清楚这些之前，入公门是最稳的。 因为这代表着加入了这个世界的话语权一方。 收回思绪，楚宁拿着一份药材拿去煎，同时打开了黄总长给他的信。 黄总长的这封回信字不多，表达了他已经知道自己学武不易，送些药材资助他一把。 越是内容朴素，楚宁就越确信自己和黄总长的关系又近了一些，因为少了套话，少了冠冕堂皇的话。 上位者只有对亲近之人才会如此说话。 一个时辰后，药材熬好，楚宁开始进行药浴。 …… 第86天 …… 第87天 …… 第88天 …… 这一晚，楚宁坐在浴桶中，依然运转《牛魔劲》的心法。 许久未见的热流从丹田出现，这一次不再只是流向头顶百汇，而是缓缓流遍全身。 楚宁的身体也开始发烫，温度甚至超过了药液的温度，而药液以原来数倍的速度被楚宁肌肤毛孔所吸收。 这是楚宁以往所没有出现过的经历。 如此运转了三个周天。 啪！ 如鞭炮炸响声在楚宁身躯响起，浴桶里仅剩下的药液更是溅出了浴桶。 骨鸣皮震！ 这是《牛魔劲》进入第三层的标志。 楚宁从浴桶走出，看着院子里的石墩，目光没有停留在五百斤石墩上，而是直接看向了五百五十斤的石墩。 双手一抓，直接将那石墩给举了起来。 五百五十斤！ 在最后两天，他的力气终于是超过了底线五百斤。 但这并非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牛魔劲》进入第三层后，并不只是简单的增长力气那么简单，他的体内出现了一道热流，这股热流流向哪，哪个躯体部位的力量就会增大。 “怪不得学堂要求要五百斤，才能够继续入学。” 楚宁心里有了明悟，前三个月在学堂就是不断的修炼《牛魔劲》突破到第三层，只有突破到了第三层，才能修炼武术。 刘教习教的应该就是武术了。 …… …… 三月已满。 龙王归位。 歪嘴一笑。 “所有学员按照顺序进行考核。” 陈教习的话语让得楚宁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看着摆在队列前唯一一块石墩，楚宁知道他猜的没错，在这一次考核谁都没法作弊了。 排在队伍前列的是甲字号房七位都轻松的举起了石墩，接着是乙字号房的。 乙一的两位学员便有一位失败了。 失败的学员站在一旁满脸的不甘心，他就差两息就成功了。 “教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一次一定能够成功的，家里为了我入学堂练武，把所有田地都卖了，我要是失败了，没有脸面见家里人。” 学员的话让得乙字房不少学员心有戚戚，因为这学员的处境何尝不是他们的处境。 家里不说砸锅卖铁，可至少也是掏了大半个家底支持他们练武，若是这次淘汰了，确实是无颜回家见父母亲人。 楚宁能够理解这些学员还有这些学员的父母做出这样的决定，就如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一样，只要孩子考上了大学，那就是给人下跪也要借钱让孩子上大学。 上了大学就意味着脱离了贫困的农村，走到了城市，有着一份稳定而又体面的动作。 在梁朝，官员的权利要比古代那些朝代更大，毕竟是靠拳头说话的国家，不服气就镇压你，镇压不住就收编你。 在学堂学六个月，即便不是楚宁这种可以顶职的，出路也要比只学三个月的好上太多。 可惜的是，陈教习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次了，陈教习手一挥，便有杂役上前将那学员给拖走了。 “我希望你们给自己留一份体面，莫要被丢出学堂，考核继续。” 陈教习的话让在场还未考核的学员心里一凛，接下来上去的两位考生依然未能通过，不过有先前那位被拖出学堂的前车之鉴，这两人倒是控制住了情绪，默默的回宿舍收拾衣物。 楚宁前面的是姬洋，姬洋脸上有着自信的笑容，走到石墩前，很是轻松的将石墩给举了起来。 “楚宁，出列！” 随着陈教习这话出口，现场所有学员的目光都落在了楚宁身上，虽然每一位上前考核的学员都会受到全场所有人的关注，但这些学员看向楚宁的目光明显多了些不同的情绪。 对于甲字号的学员来说，楚宁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穷的又不认命的可怜虫，而在乙字号房的学员中，楚宁就是自甘下贱。 以为给人干挑水的活就能成功了吗？ 太天真了。 这些人的目光中，以姬洋的眼神最为复杂。 他和楚宁住在一间宿舍，可楚宁一边装清高不吃他的牛肉，转眼跑去干着下人的活赚取银两买肉，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这才是楚宁让他气愤的原因，怒其不争，怒其假清高。 把自己弄得这么下贱，又过不了考核，等着一会被众人嘲笑。 楚宁把现场所有学员的眼神尽收眼底，默默走到石墩前，双手握住石墩把手，规规矩矩的将石墩给举到了头顶。 一息，两息…… “通过。” 当陈教习“通过”二字说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双手负立背后的赵钦眼瞳收缩了一下，随即继续恢复下巴45度角望天的姿势。 唐若薇大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这楚宁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张松何劲等甲字房的学员表情却是有些跟踩了狗屎一样难看，一个在他们心中跟下人已经被区别的家伙，竟然通过了考核，成为了他们的同窗。 乙字房的学员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他们眼中的小丑竟然通过了。 姬洋：…… 第九章 少年驰骋的风比黄金还贵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考核继续。 最终36名学员只有14位举起了500斤的石墩，能够继续留在学院。 被淘汰的22位学员则是回寝室收拾东西提桶走人。 陈教习在考核结束后就走了，而楚宁他们这些通过的学员还在演武场上。 “诸位同窗，从今天起我们要在学堂待两年半，我在伙房订了一桌酒宴，还望诸位同窗赏脸，大家也相互认识一下。” 金乐笑呵呵的开口，他是乙一房的学员，早在七天前就能举起五百斤石墩，便是开始忙活这顿酒宴了。 学堂的物价有个特点，考核过后便会降下来，虽然比起外面还是要贵些，但对于这些学员来说不算什么了。 不然未来两年半的时间，依然这么高的物价，就算是大宁县首富都扛不住。 每三个月的考核过后，留下的学员聚餐也是老传统了。 在这些留下来的学员心中，那些被淘汰的学员不算他们同窗，因为潜力和层次不同了。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原以为大家都会应承下来，可让金乐没想到的是，他的提议被拒绝了。 “我还要练武，没空。”姬洋是第一个走的。 “我也没时间。” “要聚你们聚，我要回去药浴。” 甲字房的学员纷纷离去，就连乙字房的学员也都是找着理由推脱。 金乐满脸困惑，这是怎么個情况？ 楚宁看着金乐困惑模样，确实乐了，这家伙搞不清状况，他心里却跟明镜一样，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走。 不愿意跟自己坐一桌。 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下人，现在翻了身，想到要和自己坐一桌吃饭，这些人心里膈应。 唐若薇本来无所谓的，可看到其他人都走了，朝着楚宁祝贺了一句后也是离去了。 “金兄，咱俩去吃？”楚宁看着仅剩下的自己，朝着金乐提议道。 金乐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是傻子，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现在却是明白为何大家都不来了。 可酒席的钱他已经付给了伙房，总不好直接拒了楚宁。 虽然大家都对楚宁有些膈应，但楚宁既然能够举起五百斤，不交好可也没必要去交恶。 可他要是跟楚宁去吃的话，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我肚子有点疼，这样……钱我已经给了，楚宁你要吃就自己去吃吧。” “那真是太遗憾了，放心，我不会让金兄的钱白白浪费的。” 楚宁看着金乐离去的背影轻语道：“金兄真是个好人啊。” …… …… 次日，天晴。 阳光普照，楚宁等人站在演武场，目光带着兴奋看向刘军山。 “经过三个月的练武，你们的力气已经是超过了普通人，可光有一身蛮力是不够的，真正的武者得学会掌控自己的力气，将自身力气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楚宁心里认同刘军山这话，他们现在的力气说白了就是举重的力气，在前世普通人一拳的力度最多是举重的两倍。 可专业拳击手通过发力、速度，全身各个肌肉对力量的调度训练，可以爆发出举重的三倍力量出来。 “从今天起，我会传你们《牛魔拳》，你们先看一遍。” 话音落下，刘军山站姿挺拔，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变了，而随着他右脚迈出，这一刻楚宁等人就好像看到了一头体型硕大的疯牛，抬起蹄子朝着他们冲撞过来。 有两位学员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几步，刘军山腰胯扭动，却是侧了个身，紧接着长臂甩出，那手臂竟发出响声，摄人心魄。 砰！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刘军山什么时候已经腾挪到了五米开外了，那拳锋落在了演武场旁的千斤石墩上。 石屑飞溅，不少学员被石屑溅到身上，可此刻的他们都顾不得疼痛，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千斤石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石墩碎裂成了十几块！ “卧槽！” 楚宁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睛都看直了，原主的父亲虽然也是武师，却没在原主面前展露过武学。 “怪不得大梁朝只要武者，一个学堂的教习就有这样的实力，那还要什么读书人，讲什么道理，以“武德”服人就够了。” 现场其他学员随着楚宁这一句话“卧槽”纷纷目光看向了他，包括刘军山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不知道“卧槽”是什么意思，但“艹”的意思还是知道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楚宁见状连忙补充了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教习，学生太激动了，有些语无伦次。” 力拔山兮气盖世？ 刘军山重复了楚宁这句话，这话听着很舒服，但嘴上却是道：“休得胡言，力拔山兮只有我朝开国太祖能做到。” “是，学生知错，不敢再胡言了。” 刘军山扫了眼心情激荡的众人，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这些学员此刻心里想什么，也不墨迹直接道：“牛魔拳修炼到极致，拳力可以达到力气的十倍，即便只是小成，也能达到五倍。” “从今天起，你们除了修炼《牛魔劲》的后面三层，还要练习《牛魔拳》。”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刘军山传授给了楚宁等学员牛魔劲的后三层以及《牛魔拳》的全部招式。 真传一句话，假经一本书。 牛魔拳的后三层口诀心法不多，大家很快就记住了，至于拳法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好的，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刘军山走后，其他学员也是各自回了宿舍，淘汰了一批学员，剩下的十四人可以每个人单独住一间宿舍了。 楚宁回宿舍前，去了趟门房，还是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老姨婆，一封给黄总长。 给了门房一百文，让他帮着给带五两银子回家。 这是他身上剩下的全部银两了。 楚宁心里清楚，那些学员肯定不会再让他挑水了，没了钱即便药材和肉再便宜他也买不起。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要佛系了。 佛系不代表他不练武和练拳，而是不给自己订什么目标。 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等满六个月，进衙门吃公家饭。 不是他不想一直待在学堂，客观条件不允许。 家里就老姨婆一个人，他要赚钱养家，在学堂没有赚钱的门路。 其次他的武学资质不算高，做不到一鸣惊人，那长生果的能量只是让他细水长流。 六个月满离开学堂，有黄总长这层关系在，分到一个油水足的地方当差，循序渐进是最稳妥的办法。 少年驰骋的风比黄金都贵。 是因为人无重少年，人的寿命有限。 他现在左手握着风，右手握着黄金。 手握双王炸，天胡的开局，只要稳住就不会输。 PS：改了下舍友的名字，我服了，我明明是真爱粉啊，说我是小黑子。 第十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王道 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枯。 演武场的少年们，穿着单薄的衣服，大声高喝着，两两对打。 练拳，得要实战。 楚宁的对手是唐若薇，不是他挑的，而是他没得挑。 三个月过去，学堂的学员对他的排斥并没有减少太多，大家在挑选对手应证拳法都忽略掉了他。 唐若薇又太强了。 整个学堂也就只有赵钦能够稳赢唐若薇，但赵钦有大男子倾向，不愿意跟女人打。 其他人就更不愿意了，输给一个女人有些丢人。 所以最后就只能是楚宁和唐若薇对打了。 结果就是楚宁被虐了三個月。 在力量上，楚宁已经超过了唐若薇，因为他每天很稳定的增长四斤力气，力气来到了700斤的关卡，唐若薇的力气只有650斤。 但在心法上，唐若薇突破到了《牛魔劲》第四层，而他还在第三层。 第四层的《牛魔劲》让得唐若薇配合牛魔拳可以爆发出三倍的力量，而自己目前只能做到两倍，这就拉开了差距。 不仅爆发力量有差距，速度上也有。 怎么打都是输。 “楚宁，你说今天要击败我，可不要只是说大话。” 唐若薇看着楚宁，上一次楚宁和往常一样败给了自己，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放下来狠话，说下次一定会击败自己。 这是楚宁第一次这么说，倒是让她有些期盼了。 “放心吧，今天肯定给你一个惊喜。” 说实话，连着被唐若薇揍了这么多次，楚宁心里也是压着一个邪火，我一个大老爷们从来只有压着女人的份，哪能一直被女人压着。 呃，也不是不能压，但不是这种压。 “看招！” 楚宁率先出手，头一低，右手一个冲拳过去。 唐若薇左脚挪了半个身位，避开楚宁的拳锋，右手化拳为刀劈向楚宁的右臂。 楚宁在唐若薇手刀劈来的瞬间便是收拳，通时左脚欺身上前一个弓背左臂猛地甩向唐若薇。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楚宁心里清楚这是唐若薇没有爆发出全力，这小妮子人还是挺好的，若是全力以赴自己没几下就要倒了。 那就不是相互练拳，自己纯粹就是沙包了。 他又不是舔狗，哪怕唐若薇长的挺好看，他也不会去给人当一个沙包。 如此来来回回战上了十几个回合，楚宁的额头已经见汗，唐若薇除去发丝有些凌乱其他尚好。 “楚宁，这就是你说的能击败我？” 唐若薇开始发力了，楚宁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退出演武场的范围，楚宁突然目光看向唐若薇身后：“刘教习！” 唐若薇蹙眉，刘教习出现不是很正常的吗，以前每三天大家在演武场对打，刘教习都会过来观看给予指点，没必要喊出来。 但看到楚宁古怪表情，唐若薇有些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 “等的就是这时候！” 看到唐若薇侧头，楚宁全身瞬间发力，右手握拳轰向了唐若薇的胸膛。 “卑鄙，偷袭！” 唐若薇恼怒但却不慌，她刚刚虽然分心看了眼后面，但也是特意和楚宁拉开了距离的，面对楚宁挥舞过来的一拳，不退反进，同样一拳迎击。 然后，唐若薇就看到楚宁嘴角突然扬起了笑容，握拳的右手突然松开，北风呼呼，，而后在她放大的眼瞳中可以看到一团黄雾扑面而来。 “咳咳咳！” 辛辣的刺鼻气味加上眼瞳的火辣，唐若薇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拳头也是收了回来，等到反应过来后立刻强行睁开眼睛，可是已经晚了，楚宁的拳头离着她的脸不到一寸的距离。 楚宁收拳，不等唐若薇开口，转身便走。 “这是给你上的一课，也是我给这个世界上的一课。” 背对着唐若薇，楚宁用自己最有磁性的声音说着这句话，想来在唐若薇心中，此刻自己逼格应该很高吧。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害怕我揍你啊。” 听着身后唐若薇的话，楚宁嘴角一抽，自己明明是走的快些，怎么就变成跑了？ 看着越走越远丝毫没停下来的楚宁，唐若薇忍不住喊道：“伱回来，我不揍你，刘教习还没给我们指出不足呢。” 只是楚宁依然没回头。 这确实是他给唐若薇上的最后一课。 实战不仅仅靠拳法，有时候要配合上各种手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王道。 “不用喊了，楚宁今天会离开学堂，以后不在学堂练武。” 在演武场走动观看学员们对打的刘军山开口了，他这话让唐若薇一愣，也让其他学员都停了下来。 “楚宁父亲生前是捕头，楚宁学满六个月，可以入公衙当差。”刘军山解释了一句。 早在昨天，楚宁便来找了他，告知了要离开学堂的事情。 说实话，他是有些可惜的，楚宁的武学天赋不算高，修炼的《牛魔劲》心法进度在学员中也是垫底的，但楚宁练武的积极性并未受到影响，最关键的是楚宁的力量增长不慢。 如果楚宁在学堂学满三年，哪怕不能突破到武师，离开学堂后五年内也能突破武师。 他本想劝阻，但楚宁的一句话说服了他。 “教习，我离开学堂不代表放弃了学武，只是家里有老姨婆需要照顾，领了衙门的公差，既可以照顾老姨婆，也能有钱买些药材配合练武，即便晚几年突破武师，学生也认为是值得的。” 几年时间，那些权贵子弟浪费不起，因为他们要攀爬更高的境界，可对于穷苦人家出身的武者，武师就已经是毕生追求了。 成为武师，改变家境，培养下一代。 这才是穷苦出身的武者该选择的路。 他自己不也是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吗？ 那又何必阻止楚宁。 “他早该走了，就他的天赋，留在学堂也是浪费时间。” “谁说不是，每次对练都是挨打，我要是他都没有脸皮留在学堂。” 有学员轻声嘀咕，唐若薇听着这些人的话冷冷的扫了这几人一眼。 楚宁的武学资质可能不高，但实力绝对不弱。 她每次击败楚宁，都是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一旦把力量和速度控制和楚宁相等，她都是处于下风。 因为楚宁每次的攻击都很出其不备，会在她想象不到的地方攻来。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进步，可依然每次都要全力以赴才能击败楚宁，不也说明楚宁的进步吗？ 这些看不起楚宁的家伙又哪里知道，他们根本不是楚宁的对手。 …… …… 第十一章 捕快的职责就是收钱 初晨的朝阳刚露出头，开始慢慢驱散夜晚的寒气。 大宁县公衙。 楚宁拿着身份文书进了公衙，等候了一刻钟的时间后，从公衙文吏手上拿到了捕快入职介绍文书。 接着他又马不停蹄赶往另外一条街道处的巡捕房。 梁朝的县衙和巡捕房是分开的，不像古代世界，捕快都是在衙门里办差，兼保护县令大人。 在大梁这种以实力高低来分配官职的，县令就是一个县明面上最强的武者了，用不着保护。 真要有人敢杀入公衙，县令制服不了，捕快们来再多也是送死。 “你就是楚捕头的儿子楚宁？” 在巡捕房，接见楚宁的是一位捕头，目光好奇的在楚宁身上打量了一会，道：“不错，虎父无犬子，好好表现，老廖，来新人了，你给带带。” 很快，楚宁便是领了一套崭新的制服穿上，然后跟着叫老廖的老捕快出门巡街去了。 “楚宁是吧，上面有关系？”老廖一出门便是笑呵呵问道。 “家父楚平，生前是大宁县捕头。” “你这小子滑头，人死如灯灭，在咱们巡捕房更是如此，算了，不说也没关系，既然赵捕头让我带你，我会把咱们巡捕房的一些规矩给你说清楚。” 巡捕房的规矩，他在换制服的时候也拿到了一本手册，上面就是有些规章条例，不过楚宁两世为人很清楚不过，但凡是有执法权的部门，那行事都是有两套规则的。 “咱们巡捕房一年会进来十个新人捕快，可能够不残废活着好好的只有两三位，那些残废的都是愣头青，赵捕头既然让我带你，就是让我告诉伱做捕快的规则，只要按照规则办事就能够完好无缺。” “还请廖师傅指点。” 楚宁态度很诚恳，老廖边走便说道：“咱们捕快是干什么？” “缉拿盗匪，维护治安？” “前面一句去掉，咱们的职责是维护治安、收缴税银，这一点不要搞错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是换个新人，可能就疑惑了，这缉拿盗匪不就等于是维护治安吗？ 不过楚宁只是脑子一转，就差不多明白老廖的言外之意了。 “治安治安，治的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奸商和刁民。” 楚宁：“？” “咱们也就力气比普通百姓大一点，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当盗匪的都是穷凶极恶实力强悍的，不是咱们小捕快可以对付的。” “多谢廖师傅指点，小子铭记在心。” “你年纪还小，还在学堂学了六個月，不要想着立功出风头，稳个十几年，有机会突破武师当个捕头的，不像我们这些人，这辈子熬到头也就是个捕快。” 老廖说着，楚宁认真听着，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条商街。 街道上的商贩看到老廖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家的云吞很不错，来尝尝。” 早点铺的老板热情的给老廖和楚宁上了云吞面，吃完饭后老廖在桌子上扔下四文钱就走了。 楚宁注意了一下那老板的眼神，没有不满和怨恨，相反的还一脸笑容目送着他们两人的离开。 “作为捕快咱们俸禄不高，但吃喝这方面还是不错的，但凡是你管辖的商户，都可以随便吃拿，我还算好的，这云吞面老板卖五文钱一碗，本钱也就两文，给四文钱老板不亏本，他自然也高兴的。” 老廖注意到了楚宁先前的举动，解释了一句。 “廖师傅确实良心。” 楚宁这句话倒不是奉承，就拿前世来说，多少有权的执法部门吃下面的商户企业，别说给本钱了，没有往车上拿就已经很不错了。 前世号称人人平等都这样，更别说还是梁朝这种封建制的国家。 接下来，老廖带着楚宁开始对这些商户收保护……收商税。 经营种类不同的商户收的商税金额不一样，即便是经营相同的，根据规模和生意好坏，收的税银也不一样。 “刚那家肉铺，背后是三竹帮罩着的，三竹帮的帮主和两位副帮主都是武师，不是咱们小捕快得罪的起的，别的商户我收三成，这家就收两成。” “你要收的多，老板也会给，但就得小心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拿着麻袋套头打成残废，上面可不会为了咱们这些小捕快而去和黑帮开战，残废了自认倒霉。” “一成的税银是要交给巡捕房的，多收到的就进自己口袋了，能多收多少，就看你负责的区域油水足不足了，要想在油水足的区域捞钱，得给上面打点，别看我这么一会已经收了三十两了，其中十五两是上交的，剩下十两用来打点，真正能归我自己的也就五两银子。” 老廖确实是很贴心，把整个巡捕房的潜在规矩都告诉给了楚宁。 “哟，你这是屡教不改，又跑这来贩卖了。” 走到街道的另外一头出口处，老廖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楚宁见状也是跟着。 两人凶神恶煞的围着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商贩。 这商贩面前摆着几个铁笼，里面有山鸡、野兔、还有一些楚宁不认识的动物。 “廖爷，您多包涵，家里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缺奶水，才准备卖点野味去药房开给几幅通奶的药。” 中年男子将身边的用绳子捆着的麻袋提起来：“这里面有条银背蝮蛇，廖爷拿回去炖汤喝。” 老廖将佩刀收回，给了楚宁一个眼神，楚宁将麻袋接过来。 “只能摆一个时辰，多一刻钟就跟我去牢房住三天。” “放心，规矩我懂，谢谢廖爷。” …… 一个时辰后，楚宁拎着两包糕点，一个麻袋，口袋里塞满了瓜子。 “走，带你听戏去。“ 楚宁眼睛有着亮光，要这样他可就不困了。 然后，他跟着老廖进了勾栏，东西交给了勾栏的门房给保管， 而后，听了一个时辰的戏。 “傻子，勾栏的姑娘们忙活了一晚上，早上都忙着补觉，你要想见识就等晚上来。” 出了勾栏，老廖打趣了楚宁一句，两人接着找了一家酒楼解决了午饭，下午继续回勾栏听戏。 直到日落，眼看着勾栏热闹起来，老廖和楚宁却是回巡捕房了。 到点了，该回去换班了。 “今天是你第一次巡街，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家去。” “多谢廖师傅。” 楚宁没客气，因为他知道老廖天天巡街，家里肯定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回家路上，那些街坊邻居看着穿着制服的楚宁，脸上有着一缕敬畏。 捕快在大人物面前是小人物，但在普通百姓面前就是大人物，毕竟代表着官家。 “老姨婆，我回来了。” “小宁回来了，菜马上烧好了。” 老姨婆看到穿着制服的楚宁，老眼一红：“真好，当年你爹也是这身衣服，可威风了。” 楚宁没有和老人解释捕头和捕快的衣服是不同的，只是笑着道：“今天买了条蛇回来，给您补补身子，我去处理下。” 把糕点放在桌子上，楚宁拎着麻袋走到井边，而后打开捆着的绳子。 麻袋打开，一道三角蛇头瞬间从麻袋口射出，朝着他手臂咬来。 楚宁手腕一翻，快狠准的抓住了蛇的喉咙，手指发力，这条蛇直接被他扭断了脖子。 银背腹蛇，名字来源于其背上有一条银线，此蛇剧毒，但也是大补。 剥皮抽筋，洗干净后楚宁拎着蛇进了厨房。 “这蛇熬汤最补，当初你爹也经常拿蛇回来，放在这里给老姨婆来处理，你快去洗手。” 晚餐，三菜一汤。 楚宁喝了一口蛇汤，味道确实鲜美，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确实亮起，随着这蛇汤入肚，他的小腹有热流出现。 以往他《牛魔劲》每次突破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征兆。 难道这银背腹蛇能让我突破到《牛魔劲》的第四层？ 想到这个可能，楚宁连着喝了几大碗，老姨婆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人老了，蛇汤不能多喝，看到楚宁这么喜欢喝，心里比自己喝了都要高兴。 “你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慢点喝。” 院子里。 楚宁站立如松，下一刻一套牛魔拳打出，而随着他拳脚的挥舞，丹田内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打到后面，楚宁动作越来越快，同时身体也是有着轻微的鸣颤声。 这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竟然如鞭炮声一样噼里啪啦的作响，整个身子也是膨胀起来，就好像一个气球再不断地往里面充气。 啪！ 最后，随着一声巨响，楚宁身躯体型慢慢缩小，恢复了原来大小，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楚宁古铜色的肌肤比原先紧致光滑了许多。 《牛魔劲》的第三层标志是骨鸣皮震，而第四层的标志是皮响。 刚刚那一声响，就是他的皮肤发出的响动。 楚宁长吁一口浑浊的气，走到一侧的石墩前，直接是举起了八百斤的石墩。 “突破到《牛魔劲》第四层加上这八百斤之力，应该能打一个唐若薇了。” 对于自己的实力楚宁也是有着判断。 “即便这样也不能自大，与人战斗还是要有多手准备，唐若薇能够强行睁开眼睛，说明辣椒粉的效果还是差了点，得再研究一下改良配方，给自己多准备一些杀手锏。” 第十二章 走马上任 巡捕房的日子很轻松。 楚宁每天跟着老廖上午街道溜达，下午勾栏听曲，晚上回家练武。 一个月下来，腰间的佩刀总共拔了两次，一次是有泼皮在酒楼吃饭不付钱，还有一次是街上有帮派斗殴。 楚宁学着老廖，拔出佩刀，退至人后。 生活就是这么乏味且枯燥。 “楚小子，再过几天就要给你分配区域了，你准备去城里哪片区域？” 巡捕房的新捕快，本来是一入职就会给分派区域的，不过楚宁却得了特殊照顾，赵捕头让他先跟着老廖学了一个月的捕快经验。 能够有如此优待，楚宁心里明白是黄总长给赵捕头有过交代。 当初退出学堂前，他给黄总长写过一封信，信里诉说了退出学堂的原因，黄总长给他回了信，没有责怪他，只是鼓励他即便离开学堂，也莫要松懈。 有这封信楚宁就知道自己在巡捕房的日子不会难过，黄总长作为一把手要照顾自己这么个小捕快是没问题的。 在这一個月楚宁也在巡捕房碰到黄总长几次，但他没有出言打招呼，所以老廖知道自己在巡捕房上面有人罩着，却不知道是谁罩着的。 “看赵捕头安排吧，这哪是我能自己挑的。” “你小子年纪不大，这嘴倒是够严实，多少新人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的背景靠山，满巡捕房囔囔，你倒好，一点口风都不肯透露。” 老廖倒不至于真生气，和楚宁巡街的这一个月他也很舒心，楚宁年纪不大但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老廖，今天请你喝酒。” 两人路过一家酒楼，楚宁喊住了老廖，老廖一愣，随即便是明白，楚宁这给请他的饯别酒。 这小子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这一场酒喝了两个时辰，喝的酒是甜的，老廖有些喝多，拍着楚宁的肩膀说了许多掏心掏窝的话。 楚宁这才知道，别看老廖看起来洒脱，可也是有故事的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一个可怜之人必有…… 错了，楚宁觉得自己也喝多了，脑子也有些糊涂了。 是每一个洒脱之人，心中都藏着一段放不下的事情。 犹记那年，少年意气风发，欲与天公试比高。 可现实给了少年一个残酷的大嘴巴子。 老廖入了学堂，但三个月就被淘汰了。 老廖意志消沉，终日流连勾栏，勾栏有个女人唤莲香，是老廖的相好。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可那莲香却是每日给老廖加油鼓劲，终于让老廖从消沉中走出来。 老廖决定外出拜师学武，最后去了府城拜了一位有家传武学的武师学武。 学了十年，老廖因为实力在诸多师兄弟中垫底，师傅害怕他丢人，找了个借口给他打发走了。 老廖也看开了，没了雄心壮志了，想着回大宁县给莲香赎身，然后去衙门当个捕快，日子就这么过完就是了。 可没想到的是，等老廖回到大宁县，得到了莲香已经嫁给了商人为妾还生下一女的消息，更让老廖没想到的是，那商人还抛弃了莲香，为了养活自己女儿，莲香只得回到勾栏。 老廖找到莲香的时候，莲香却不愿见老廖，几年后莲香因为心郁去世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老廖还是因为那位商人，但老廖自己说莲香肯定是因为他。 莲香走了，但莲香的女儿也慢慢长大了，虽然在勾栏，但却没走上她母亲的路，而是跟着勾栏的戏班子学习唱戏。 楚宁这才知道，老廖每次拉自己去听戏，原来是捧莲香的女儿的场。 老廖虽然只是个捕快，可有他在，莲香的女儿在勾栏也吃不了亏。 这场酒喝到最后，老廖彻底喝高了，还囔囔着要替小香做主嫁给楚宁。 小香，就是莲香的女儿。 “好险，差点就喊老廖岳父了。” 走在街道上，冷风袭来，楚宁的酒意清醒了大半，那小香长的确实不赖，戏也唱得好，尤其擅长口技，老廖刚提出这想法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意动的。 真的是好险。 你老廖只是人家母亲生前的一个相好，能做个锤子的主，这声岳父叫了也是白叫。 …… …… “姨婆，现在天寒地冻的伱就住在城里，等来年开春我再接你到镇上去。” “黄嫂，辛苦你了。” 楚宁背着一个行囊，叮嘱了老姨婆许久，看着老姨婆默默抹泪，他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去霞峰镇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黄嫂是隔壁邻居，楚宁给了黄嫂十两银子，让黄嫂给照顾老姨婆。 霞峰镇是大宁县下的一个小镇，这是楚宁自己的选择。 几天前赵捕头问过他有没有什么想法，他主动请缨去霞峰镇。 当初那卖野味的人就来自于霞峰镇，霞峰镇内的山脉，是银背蝮蛇的栖息地，不过这蛇速度快，要抓捕并不容易，市面上也要一两银子一条。 买不起的楚宁只能选择自己去抓了。 “小宁，记得不要玩水。” 走出家门十来米远，听着身后老姨婆的叮嘱，楚宁重重点头，他知道老姨婆这是害怕自己步了那便宜老爹的后尘。 可老姨婆却忽视了一个重点，自己那便宜老爹是画舫喝多了酒掏空了身体才溺水的。 子不语父过，所以自己便宜老爹溺水的主因是喝酒过度。 …… …… 以楚宁的脚力，两个时辰后才到了霞峰镇。 霞峰镇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楚宁询问了几位镇上居民很快就找到了镇上的巡捕房。 一间二进的院子，有个前厅还有个后院，前厅是用来处理镇上居民纠纷的，后院是用来居住的，楚宁一进门便是看到地上沾着一层灰尘。 大宁县下面有十二个镇，每个镇的巡捕房都由一位捕头镇守，惟独霞峰镇没有捕头，因为霞峰镇面积小，油水不足，没有捕头愿意来。 半个月前，霞峰镇的一位老捕快走路不小心摔断了腿，而其他捕快又不愿意到霞峰镇来，霞峰镇的巡捕房便一直空置在了这里 这也是楚宁会选择霞峰镇的另外一个原因，这镇上只有他一个捕快，他就是土皇帝，掌管着小镇的一切。 最主要的是，为了鼓励捕快们去霞峰镇，巡捕房那边给出了三年免税政策。 这个免税可不是免老百姓，而是只要去霞峰镇，能收多少税银全归捕快自己。 楚宁大门开着，花了半个时辰清扫完卫生，而楚宁不知道的是，镇上的百姓此刻已经传开了。 霞峰镇来了一个新捕快，而且还很年轻。 镇外一处破败的荒庙，泥雕的断了一只手臂的神像身后，三位男子蹲在那里，低声嘀咕着。 “老大，镇上新捕快又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要我看就跟原先一样，晚上偷摸揍他一顿，那老捕快不就是这样被咱们赶跑的吗？” “蠢货。”被称为大哥的男子骂咧了一句：“那能一样吗，那老捕快气血衰老咱们能打得过，可这新捕快看着很年轻，就咱们这点力气怎么跟人家斗？” “可捕快来了，咱们三兄弟要称霸霞峰镇的目标就实现不了了啊。” “别急，我那城里的表哥，我表哥你们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三竹帮的红棍打手，狂砍数条街的。” 另外两位男子连忙点头，他们就是听了老大说他表哥的故事，然后知道城内第一大黑帮三竹帮最早就是帮主和两位副帮主在竹林结拜，此后慢慢发展起来的。 他们三人也效仿三竹帮的帮主和副帮主，可霞峰镇没有竹林，便是跑到了桃花林中结义。 “我表哥说了，打架不是靠蛮力还要智取，稳妥起见，我明天进城去卖草鞋，顺便向我表哥取取经。” “老大英明，听老大你的。” “我也一样。” 此刻打扫完院子的楚宁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收拾好院子便是出门，去了镇上的米铺，老板看他穿的帅气（制服），主动给他打了五折优惠。 楚宁单手轻松拎着这两袋大米从街道显眼处走过，许多百姓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把米倒入缸中，楚宁打了井水洗完澡，前厅便是有声音传来。 霞峰镇各个村的村长还有族老们都来了。 楚宁微微一笑，很好，秀一下肌肉还是挺有效果的。 接下来，楚宁在前厅热切接见了这些村长，表达了官府对霞峰镇百姓的爱戴，而这些村长族老热泪盈眶，纷纷表示感受到了温暖，他们早就期盼新的捕快到来。 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下，楚宁当即表态他会维护好霞峰镇的治安，保护镇上百姓的财产。 村长们和族老再一次激动的无以言表，也是表态他们一定会每个月按时上交保护……上交税银。 总之，这场官民一家亲的会议是一次成功的会议，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不仅为霞峰镇的未来发展指定了前进方向，也是拉开了霞峰镇崭新的篇章。 第十三章 危险就是要扼杀在摇篮中 眨眼二十天过去。 巡捕房的大门就再也没有百姓进来过。 镇上和村子的百姓处理纠纷都是内部解决，矛盾实在不可开交就会由村子里或者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来给解决。 楚宁也不是整天都待在巡捕房，每天清早他就去山里捕捉银背蝮蛇。 一共抓了二十多条，倒不是抓不到更多，而是那些一看就没几年的幼蛇，他直接是给放生掉了。 不能涸泽而渔，要可持续发展。 除了捕捉银背蝮蛇，楚宁也抓了其他一些野味，经过几次试验后得出结论，还是银背蝮蛇对《牛魔劲》的修炼最有帮助。 现在的他每天稳固的增长六斤力气。 可惜的是牛魔拳的进展并不大，离着小成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楚宁估摸着得等《牛魔劲》修炼到第五层，牛魔拳有可能小成。 今日清早，楚宁没再去后山。 今天是收税银的日子。 城里税银是每半个月收一次，镇上是每个月一次。 镇上不像城里有那么多街道，做生意的商户都在一条街上，这也是税银的大头，至于村子里那些种田的农户，只需要上交粮食，一户多少粮食是有规定的，当然楚宁可以多收，不过楚宁没打算在这上面捞油水。 楚宁到了商业街，两侧商铺还有摆摊的商贩都准备好了税银，各自放在一个小袋子里，楚宁一走到跟前便是主动递上来。 都是懂规矩的商户啊。 至于说有些商贩耍滑头今天不摆摊躲过去，明天再来摆摊，这种情况是没有的。 因为楚宁偶尔也会来逛一下，有多少商户他这心里都有数。 同时其他商户也都盯着呢，我们都交了你却想不交，这心里不平衡直接来個举报，一旦被举报那就得没收摊位上所有物品，并且赶出街道再也不允许来摆摊。 要是敢再来摆，被抓住那就得进牢房吃公家饭。 总的来说，这一趟保护费收的很是顺利，有些商贩给的税银少了些，楚宁也没揪着不放，只是让其下个月补上便是。 很快便是剩下最后几家，楚宁走到摆着一些草鞋织席摊位前，摊主是一位大汉。 男子表情有些狰狞：“我……我表哥是三竹帮的……” “打扰了。” 楚宁面带微笑，转身走向下一家。 三竹帮，大宁县第一黑帮，得罪不起。 对于收保护费，楚宁有一个原则，以稳为主。 有背景的能收多少是多少，不收也没关系。 没背景的少收一点也没事，不要把人逼急。 大汉看到楚宁转身就走，人都懵了，他的手里还攥着一个钱袋，刚刚他只是想说他表哥是三竹帮的，能不能少交点。 当初会对那老捕快打闷棍下黑手，可不就是因为老捕快收的太狠了，根本不给他留赚头，他说出表哥是三竹帮的，还被那老捕头给揍了一顿。 若非被欺负的狠了，他又怎么会选择干黑帮。 回到巡捕房，楚宁清点了一下收入，六两零五钱外加两千四百个铜板。 这钱是他纯赚的。 五两就寄给老姨婆，反正他在霞峰镇吃喝也不用花钱，镇上商户都很热情好客，吃饭给他免单不说，买东西也主动给打折，最低五折，最高一折。 次月。 楚宁今年最后一次收保护费，年关已经到来，镇上商业街的更热闹了，下面许多村子的人都进镇购买年货了。 依然是以稳为主，佛系收保护费。 “大人，感谢您上个月的宽恕，这是这个月还有上个月欠下的，这里还有条鱼，今天刚打上来的，您给拿回家炖汤。” “老李，有心了啊。” 楚宁很是感慨，什么叫官民一家亲，这才是真正的官民一家亲。 看看镇上的百姓，多么淳朴啊。 很快，楚宁手上就提满了东西。 “楚大人，根据你的要求，这是我改良过后的辣椒粉，更细更轻也更辣了。” 一家卖酱油调味的商铺前，掌柜的拿了一包辣椒粉，楚宁手指捻了一下，确实比他原来买到的更细，接着手指沾着辣椒粉放入嘴中。 辣！ 一旁的掌柜连忙端来水：“楚大人，这辣椒粉用的是天南府那边的辣椒，辣度是我们本地辣椒的数倍，别说吃了，就是沾在皮肤上都会有一些辣感。” 几番尝试确认了老板没夸大，楚宁很是满意的出了店门。 很快又到街道尾，那位贩履织席的商贩也在，楚宁就要从对方身前直接走过。 “楚大人，您稍等。” 楚宁停下脚步，怎么，我都不收你保护费了，还要得寸进尺？ “这是这个月的税银。”刘大拿出一个钱袋子。 这倒是让楚宁有些诧异了，还没见过主动上交保护费的，霞峰镇的百姓觉悟都这么高了？ “还有个消息要告诉大人您，三竹帮要来咱们霞峰镇了。” 楚宁一怔，那些黑帮一般都是在县城或者在一些较为发达的镇上扎根，可霞峰镇没多少油水，三竹帮跑这里来插旗做什么？ “您是一位好捕快，我也不瞒您，我表哥是三竹帮的打手，这些年在三竹帮混的还不错，可三竹帮各个堂口都有堂主了，我表哥要想多捞钱，只能是自己开设堂口，上一次我进城听我表哥说，他打算在霞峰镇这边开堂口。” 听着刘大的解释，楚宁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这刘大的表哥加入了三竹帮，一路打打杀杀混到了小头目的地步，手下也有几个人，可出来混那得有钱，不然哪有兄弟跟着，县城赚钱的门当早就被三竹帮高层和其他帮派给占据了，这刘大便是想着带人到霞峰镇来插旗，收取霞峰镇百姓的保护费来壮大自己。 “这事情三竹帮的帮主和高层知道？” “没有，三竹帮帮主可看不上霞峰镇，也不会管这点小事的，我表哥说等到他插了旗再向帮主汇报，在这里设立堂口。” “刘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以后在这条街你就不用交保护……交商税了。” 楚宁拍了拍刘大的肩膀，没有心思再闲逛下去，直接回了衙门开始思考对策。 霞峰镇就那么大，每个月保护费就那么些，这刘大的表哥要是过来，百姓们给他交了保护费，那哪里还有钱给自己交保护费。 双层剥削下，逼得急了谁知道会冒出什么狠人。 若使我洛阳有两倾田，安能佩六国相印的苏秦。 莫到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的韩山童和刘福通。 还有开局一块碗的朱重八…… 历史上那些个开国皇帝可都是被逼到没办法才走上造反之路的。 若是自己选择对三竹帮不闻不顾，只怕在巡捕房也会被其他同僚看扁，最主要的是一些捕头是知道自己背后有黄总长关照的。 如此丢人表现，也是给黄总长丢脸。 承了人家的情，不说现在就报恩，可至少不能给人家丢人。 稳是没错，可不代表着无条件的退让。 前世看那些苟类小说，主角有金手指又长生的，选择当下人或者当个贫民几十年任由人剥削，那都是脑子有坑写出来的。 怕死没错，苟着也没错，前提是至少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生活。 “哎，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是想安稳当一个捕头的。”楚宁心里有了定计。 …… …… 月黑风高。 就连风在今夜也比以往大了许多，带着一缕肃杀。 上宁县勾栏，几道身影踉跄着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虎背熊腰，一脸酒气。 “老大，这勾栏的娘们真带劲。” “带劲是带劲，可也贵啊，我这个月身上就剩下一两银子了。” “还是赌坊那些家伙赚钱，听说每天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最前面的男子冷哼道：“兄弟们别着急，过几日我带伱们去霞峰镇，咱们去那里插旗收保护费，去那做土皇帝不比在城里受气的好。” “老大，那霞峰镇听说很穷，巡捕房的捕快都不愿意去。” “就是不愿意去才好便宜咱们，巡捕房的捕快不愿意去，是因为心不狠，咱们收个五成七成的保护费，钱不就多起来了，到时候看上镇上哪家的姑娘就给睡了去，良家没勾栏的这些娘们好玩可是嫩啊。” 嘿嘿嘿！ 四人幻想着以后再霞峰镇称王称霸的日子，一边朝着平常居住的院子走去。 只是进了胡同，迎面吹来一股热风。 “老大，这风不冷还有些热。” “擦，我眼睛进了东西好辣！” “中埋伏了，大家注意。”老大刘伟大喝一声，虽然他也睁不开眼睛，但他到底打过多年架，这么多年下来被人砍了十几刀，江湖经验是有了。 “大家不要怕，一般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都是实力不足的……我……” 刘伟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胸口一痛。 是好痛！ 再然后他就没了知觉了，因为这一拳打碎了他的心脏。 胡同里，一个蒙面人杀死了刘伟四人后，快速朝着胡同深处跑去。 转了三个胡同，来到河边将面罩和黑衣给脱掉，楚宁又绕到河对岸，穿过一条街，这才放慢了脚步。 第一次杀人，楚宁发现自己没什么不适。 也有可能是因为一招击毙的原因，没有太多血腥的场面。 “自己的实力可以碾压刘伟四人，可倘若没有用那辣椒粉迷惑住刘伟四人，只怕自己击杀一两人的时候，剩下的两人会呼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正是自己用了辣椒粉，刘伟才觉得自己实力不强，看来辣椒粉的作用不仅是攻其不备，还能用来迷惑敌人。” 楚宁总结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战斗经验，更加肯定了辣椒粉战略是正确的。 面对实力和自己差不多的，辣椒粉能够出其不备打的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实力比自己弱的，也能麻痹到敌人。 面对实力比自己强的…… 自己这么稳，不至于得罪实力比自己强的。 “辣椒粉的缺点也有，就是自己必须得站在上风口，不然很有可能辣椒粉会飘到自己脸上，要是能够克服这个缺点，辣椒粉就能算是自己的一张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