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翘臀收割机》 1、第 1 章 1 哥谭的冷风沿着乌云飘动的方向，吹进了布鲁德海文。 男人拉紧了兜帽，把围巾裹得更紧。 头顶的路灯不知在哪一次帮派混斗中被砸了个粉碎，角落里的垃圾被翻得满地都是，几条流浪狗聚在一起，凶恶地朝着男人呲牙。 他身体一抖，寒冷很快穿透了薄薄一层外套。 暗淡的月光隐隐照出了一条熟悉的路，男人弓着身体，加快了步伐。 “啪！” 突如其来的动静仿佛击中了男人的神经，他猛然一抖，畏畏缩缩地看向了旁边。脏兮兮的猫踩过垃圾桶顶，干瘪的易拉罐在粗糙的街道上翻滚。 男人松了一口气，压低的嗓音中仍残留着惊惶失措，“吓死我了。” 这片街区，已经接连失踪了十数人，警方封锁了消息，但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具最先出现的尸体——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只是一滩浓烈腐臭的残屑。 四肢、脊柱被撕扯得血肉模糊，内脏肠骨散落一地，但血液却流得很少，最“肥美”的腰腹、心脏消失不见，野狗野猫争抢着残尸，唯独那半张脸上还留着一枚惊恐暗淡的眼珠。 警方根本拼不出一个人形，却接连又找到了几个右腿骨。 那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人们都在传，是恶魔。只有恶魔能够在人的眼球上，留下那样无法磨灭的恐惧。 惶惶不安在大街小巷蔓延着，就连熟悉的邻里邻居都变得奇奇怪怪。 “再翻一倍的钱，我也不会值夜班了。” 男人小声嘟囔，打了个激灵后赶紧用力搓了搓胳膊，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阴风撩过后背，男人的头低得更深，几乎将眼皮都藏进了宽大的帽衫里，以至于看不到背后紧盯着的血红瞳孔。 红眼睛匍匐在暗处，似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享受着捉弄猎物的趣味。 他手里掐着已经断了颈骨的猫，随手丢在了易拉罐旁。 碎石落地的声音、冷风吹过狭巷的声音、还有红眼睛压低嗓子模仿的尖锐刺声——一下又一下交织起来，最终汇聚成了奔跑的脚步。 “可惜，”红眼怪物俯视着不堪心理重压跑起来的男人，“啧啧”着摇了摇头，“这样胆小的人无法成为我的眷属。” 奔跑的男人听不到这个声音，却仿佛感受到了如有实质的灼热视线。 “要是个女人的话，肉质会更好，嘶——男人也好，年轻男人的心脏最是美味。” 红眼睛怪物说着便已口舌生津，牙床将牙齿顶得更尖、更长，就像是野兽一般。干瘪的肚子叫嚣着饥饿。 猎物已经在奔跑中用干了肾上腺素。 下一秒，他四肢着地，抵住矮屋边缘，如猎豹般袭向了自己的猎物。 青筋崩裂着盘踞在额头，怪物之核几乎突破了人类的外衣。 他已经能想到，撕开这个年轻男人喉咙时鲜血淋漓的美味；他已经能够想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是多么鲜美。 近了、近了——！ 他的口水几乎已经沾在了那条围巾上。 可那背对着他狂奔的男人却一个猛刹，身体毫无征兆地低了下去。 那双血红的眼睛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故，张开牙齿已经咬住了围巾。 可下一秒，围巾反向收紧，“猎物”不知如何竟翻转过身，一瞬间踩到了他的背上。套嘴的围巾成了驯服烈马的“牵马绳”，怪物牙齿之锋利，居然没有瞬间将其撕裂。紧接着，宽大帽衫也套了上来，将他的身体紧紧缠住。 一脚踹来的力量，砸在怪物的后脑上—— “砰！” 头颅嵌入粗糙的地面，留下了一个深坑，却不染半点血迹。 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膜一眯。 果然，这东西的皮肉硬得超乎寻常，用柔韧的东西反倒更有效果。 “嘿，这是凯夫拉纤维，没有那么容易撕裂的。” 年轻男人的声音轻快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完全听不出刚才的惴惴不安。 红眼怪物用力地扭头，脖颈几乎平滑地转了近180度。 乌云正飘到薄处，微弱的月光星星点点透露下来，照亮了年轻男人的面孔。 没有了帽衫和围巾的遮挡，红眼怪物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 紧身的制服、黑底蓝v，以及传说中的布鲁德海文之臀！（划掉） 红眼怪物的牙缝里挤出狠厉的声音，“夜翼——！！” 一直在追着他尾巴不放的义警，烦人的苍蝇！ “是是，我是夜翼，冷静点，别这么狂热，你不是我的菜——”卡里棍在夜翼的手上一转，抵在了红眼怪物的脖颈上，“不过，我们可以友好地聊一聊，像是——‘你是什么东西’‘你们有多少’之类的。” 电流沿着卡里棍刺在红眼怪物的身上，换来一阵凶恶的龇牙咧嘴。正如夜翼的观察推理，这些怪物“吃软不吃硬”。 甚至，连“软”都不好好吃。 刚才那一下卡里棍输出的电流强度，足以灼烧普通人的血液。 这东西也不过是龇牙而已。 “哈——！”红眼怪物舌头顶着上颚，发出了猫科般的威胁声，围巾塞不住，这是从喉咙中发出来的。 不似单纯的痛呼，反倒像是—— 狭窄的街巷里，风声呼呼不断，墙上无数裂开缝隙的砖石，仿佛张着嘴鬼哭狼嚎。 不，不仅仅是“仿佛”。 夜翼瞳孔一缩。 刚才那是——野兽的信号！ 战斗本能抓紧了他的神经，他连头都没有回，卡里棍就已经挥向了身后。 “咚！” 正中目标！ 尖锐的牙齿咬在棍子上，金属的火光闪过，齿痕清晰可见。 夜翼迅速按下卡里棍上的暗扣，电流瞬发，“滋滋”地蒸掉了怪物的口水。 有了上一个经验，夜翼显然没有再克制电流输出量。 却不想，这个棕眼怪物并没有那么强硬的抵抗力，身体一僵，直直地倒了下去。 对一般的人类来说，这绝对是死亡征兆。 但夜翼却丝毫不敢放松，那双瞪大的棕瞳里翻滚着兽性，腿、臂的关节不正常地向后弯曲，“咔咔”得极为瘆人。 是多么坚硬牙齿才能如此轻易地在卡里棍上留下深痕！ 得趁着他没有行动能力，尽快控制住，从蝙蝠家特有四次元小口袋里，夜翼抽出一根凯夫拉绳索。 可就在这抽索的一瞬间，身后的红眼怪物就已经用舌头撑开了围巾，爆发出剧烈的怒音，“吼——！” 绝对是比刚才更危险的信号！ 夜翼将绳索缠在手腕上，蓝色的翼镖卡在指缝中，身上肌肉绷紧之时，屁股也更加挺翘。 他全力警戒着黑暗之中的热辣视线，这种怪物有着人的形态，却没有人的气息，突袭可能来自任何一个角落。 下一秒，两侧矮楼顶端的玻璃齐齐碎裂！ 在夜翼瞪大的多米诺白膜里，七八|九十个居民撞碎玻璃冲了出来。 就像前面的两个怪物，他们眼眶欲裂，暴起的青筋盘踞在额角，兽齿布满牙床，兜不住的口水随着耷拉的舌头甩在脸侧。 即使是夜翼，都有一瞬愣神。 这些怪物——这些人…… 他们是这里的居民！ 这本就是他警区，夜翼甚至能叫出其中几人的名字。 ——难怪怪物的数量是逐日增加，原来是在把人类做成怪物吗！ 夜翼腿上的肌肉一收一放，整个人轻盈地悬空翻身，两楼之间拉起的晾晒绳成了最好的落点，让他能在狭窄的街巷中自由穿梭。 怪物的数量比预想的还要多，也比预想的还要熟悉。 卡里棍打在怪物的后颈上，却发出了犹如金属撞击的闷响，丝毫不会迟滞行动速度。 强攻绝不是上策，警局的档案里甚至已经用钢铁之躯来描述这种怪物。 夜翼也无法马上对这些居民面孔下死手。 怪物坚硬的手指扣在砖石中，像蜘蛛一样在墙壁上快速爬行，他们在用力量弥补和夜翼之间的技巧差。 “真是……热情过头了啊。” 夜翼点在晾晒绳上，胳膊肘一拐，卡住率先冲来的怪物的脖子，手腕上的凯夫拉索一颤一甩，怪物的身体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接连击飞数个坚硬同类。 同样强度的怪物撞出闷响，重击在楼上剜出一个大洞。 战损+1 这些怪物显然也有正常的智力，很快就瞄准了夜翼灵巧的借力点，锋利的指甲和尖锐的牙齿撕咬着麻绳。 太容易了。 怪物们还在前仆后继，晾晒绳发出磨人的声音，几乎不堪重负。 十几条晾衣绳，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他们将夜翼逼到了窗台上。 夜翼耳朵一动，听到了窸窣的声音，窗下藏匿的小怪物冲了出来，用头歪歪扭扭地顶向了夜翼的胸口。 挥下的卡里棍却在此刻顿住了。 这是西蒙大叔六岁的儿子。 幼体的怪物和怪物之间，有多大差距？ 就这么一个眨眼，卡里棍脱手而出，连夜翼都好像没有在窄小的窗台上站稳，向后倒去。 这仿佛成了一个信号，所有的怪物一起扑了上来。 却没有发现断裂的晾晒绳已经和凯夫拉索缠在一起，随着被拉紧又绷断的惯性，松垮地挂在怪物们的身上，被夜色遮掩着看不清楚。 最先掉落的怪物脖子上缠着另一边的凯夫拉索头，他向上一扑，和与他缠在一起掉落的几个怪物同力，将网收了起来。 夜翼在空中扭腰，折身开腿，借绳而来的滞空力错开了怪物的肉眼判断，在几个头骨裂声后，抓着一个肩膀翻身，在密集的怪物中穿过。不再持有卡里棍的双手迅速归置几个绳头，结在索上。 怪物们在实际冲击的惯性下撞在一起，夜翼倒着踩在他们身上，向地面猛一加速，绳与索顿时收紧，怪物们手脚乱插着失去了所有手段，重重地砸落在地。 夜翼抬手，接住掉落的卡里棍，捅在怪物皮肉之上。 剧烈的蓝色电光几乎照亮了半条巷子，凯夫拉索和晾晒绳一起困住的怪物们失去了行动力。 他吹了声口哨，“恰到好处，10分。” 可就在回头之时，围巾和帽衫却空荡荡的散落在地，显得有些凄凉。 …… 红眼怪物呢！ 夜翼猛一抬头，剧烈的冷风吹开了最后一片乌云，圆月之光如瀑布垂落而下，却只照到红眼怪物冲上楼顶逃脱的背影。 好快的速度！ 刚才的猎杀，竟也不是他的全力吗？ 糟糕，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有传染力的怪物逃脱将会变得何等危险？ 夜翼的心脏到深处。 就是这个瞬间，一个身影踏月而来，毫无征地踩着怪物的脸一跃而下。 “轰——！” 地面的扬尘刹那而起，将那道身影和红眼怪物一起，埋在了地面。 夜翼慌忙上前，就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轻而易举割开怪物喉咙、切断怪物脊柱、将头颅斩下，鲜血在坑中喷涌成池，凶悍仇怒的表情都来不及消散，耷拉的舌头上贴着一枚铜币。 ……死了？ 烟尘散去，夜翼这才看清来人—— 长袖、短裙、小白鞋，黑色口罩和长发遮着半张脸，但那双苍蓝瞳孔晶莹剔透，连月光之明都被比了下去。 她仿佛是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孩儿，尤其是像这样，一手提着头颅，一脚踩着污血。 张口，干涩沙哑的音色却掩盖不住张扬和得意，“嘿，翘屁股，尼塔特可要含铜斩首才能杀。” 2、第 2 章 2 破碎残缺的尸体、反复噬咬的痕迹、干涸的鲜血、消失的心脏还有奇怪的邻居。 所有特征都指向了一种怪物，尼塔特。 查莉拿着打印店自制布鲁德海文警官证招摇撞骗，很快就发现端倪，锁定了目标。 她隐隐激动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脱离家庭的保护，独立调查超自然事件。 虽然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但平行时空、时间穿越什么的，都是她那活爹和活叔十几年前玩儿剩下的东西了，慌乱不了一点，反而充满了刺激。 熟悉的世界太熟悉了，一个比她爹咪更翘的屁股都找不出来，严重阻碍了她的翘臀男友寻找计划。 还是新世界好，连小警员的屁股都很有看头，不敢想这个世界能挖出多少宝藏！ 查莉·玛丽·温彻斯特，继新上帝之后，第一个诞生的拿非利人——天使和人类的混血。 武能硬刚新上帝、踹翻地狱王，文能自制警官证、信用卡欺｜诈，上拆厅堂，下炸厨房。 区区一个尼塔特，查莉几天就锁定了目标。 首次独立狩猎的兴奋刺激着查莉，她早早把银刃握在了手中，口袋里装着准备好的铜币。 然而追着尼塔特的低吼来时，她最先看到的，却不是尼塔特。 而是用围巾驯服尼塔特的紧致弧度——呸，是紧身衣。 咳，同行儿？ 既然这个世界里也存在怪物，那么有猎人存在也是预想当中的事。 查莉几乎挪不开眼睛，视线热辣得点燃了自己的耳根。 ——好翘的屁股，布鲁德海文果真是块风水宝地！ 她就知道，她穿越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定是上帝哥察觉到了她的心愿，特意将她送到了这里。 紧身衣，人类智慧的结晶。 只有紧，才能凸显出那两瓣屁股的精髓。查莉一眼就断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同好。 嗷嗷嗷！ 打起架后，这屁股的振动频率、抖动弧度、甚至是力量感都更加完美！ 一个真正的好屁股，需要的不仅仅是围度，挺拔度、肉感、比例也都非常重要！ 正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全靠深蹲！ 这年头，像这样懂得用紧身衣展示翘臀的男人不多了。 有品。 “恰到好处，10分。” 确实是10分！ 查莉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 彼时，尼塔特已经挣脱了围巾和帽衫的束缚，凯夫拉纤维的强度和延展性都很可观，但尼塔特也有自己的方式，拆掉自己的关节，自然就有机会脱身。 天下的年轻嫩食多的是，不过是换个狩猎区。红眼尼塔特显然并不打算和夜翼硬刚，肩臂关节都还没有归位，就已经连滚带爬地飞速撤离。 温彻斯特人发|骚从不耽误工作，主打的就是一个该出手时就出手。 查莉跃过天台，掏出铜币一把塞入尼塔特的嘴里——为了让围巾脱嘴，那卸掉的下巴还没有合上，正好省了她掰嘴的工夫。 金属的锈味沿着舌根冲入口腔时，尼塔特大脑才发出激烈的警告。 但已经迟了。 银刀隔开脖颈，身首分离前一秒，连恐惧都没来得及接管身体，铜币就已经带走了尼塔特的命。 查莉举起战利品送给心仪的翘臀，干渴的喉咙带出的声音发哑，“嘿，翘屁股，尼塔特可要含铜斩首才能杀。” 夜翼听过的骚话不少，但美少女“举头望明月”调戏他的画面却依然具有冲击性。 刚才的视线，果然不仅仅只有怪物而已吗！ 夜翼瞳孔震了一下。 “别害羞，你这个基弧可以自信一点。”查莉捋着尼塔特的头发，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屁股，绝对已经翘到可以顶起一颗头颅。 但夜翼完全没有用自己的屁股顶怪物头的意愿。 不如说，坚决反对！ “等等！停下，你是谁？” 夜翼不由放大的声音在两楼之间回荡，“尼塔特又是什么东西？” 是个新入行的小白！ 珍稀物种！ 查莉头顶亮起感叹号，感觉是一个绝佳的炫耀时机。 她马上挺胸起范儿，刻意清了清嗓子，“尼塔特，食人血肉类怪物的一种，兼具着吸血鬼、狼人甚至是食尸鬼的特性，食血、食心也食腐。通常小规模抱团活动，头领可以通过噬咬将人类转化为同类。特点是钢筋铁骨、长生不死，银可以伤害尼塔特，却无法致死。铜币才是杀死他们的关键，象征着给冥河喀戎的渡资。被转化的眷族会因为头领死亡而恢复原状，总体评价：邪恶程度三颗星、感染影响两颗星、应对难度两颗星。” 从未有机会遇到比自己菜鸟的猎人，查莉一口气都没换，就把萨姆叔叔的《超自然生物图鉴》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当然啦，这些都是很基础的知识，像我这样的老手猎人经验很丰富的。你新入行，有什么不懂的话，随时可以请教我。” 查莉拍着胸口保证。 一问一答一请教，共同狩猎才有共同话题，她那俩爹就是这么好上的，很有参考价值。 夜翼嘴角一抽。 这个语速、这个状态，和沃利背课文时的模样，不能说是有点相似，只能说是毫无区别。 丰富的带崽经验告诉他，强调自己是老手的，通常是新人。 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不带任何护具从高处跳下，连地面都砸出了坑，她却一点不受影响。 绝对有问题。 收回卡里棍，夜翼咧嘴一笑，“原来是前辈啊，我这样的新人，正需要经验丰富的老手指导，怎么称呼？” 名字、身份、住址、号码。 调查的手段有很多，任何信息都可以成为开始。 “你笑起来真好看！”查莉的小心脏“咚咚”直跳，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摸出布鲁德海文警官证，随口报了一个挂在反诈宣传上的警官名，“做好事不留名，叫我格雷森就行啦。” 夜翼：…… 夜翼：？ 你是格雷森警官，那我是谁？ 替身？ 查莉一身正气，眼睛真诚得没有一丝破绽，让人忍不住想信服。 甚至连夜翼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难道他真是替身？ 当然是假的。 在外用假|证招摇撞骗怎么能报真名，爹咪无数次和查莉控诉过当年被通缉，连宝贝车impala都不能开出去的惨状。 色令智昏，但有限。 查莉又不傻，他们温彻斯特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成摞的假｜证件，厚厚一沓信用卡，和一本正经说假话的本事。 她是真不认识夜翼，也是真不知道夜翼和这座城市的关系，更没想过夜翼对警员的熟悉。 萨姆叔叔收藏的漫画，她一本都没看过。 尼塔特头领已死，那些被团在一起的眷族们逐渐恢复了神志，清醒过来。 不是谁都能把腿弯挂在脖颈后的，束缚中的极端姿势让他们视线都还没有凝聚，闷哼哀号就已经先发声。 夜翼转身，屁股不经意地微弹了一下。 捆缚的绳索并不好解，凯夫拉纤维也难以割开，他在脑中快速构建着束缚结构。 只是他自己大概不知道，当他认真思考的时候，屁股蛋子也会不自觉地夹紧，显得更加饱满。 他不知道，但查莉却忽略不了。 炫耀后还没有收回的激动心情，让她蠢蠢欲动的手再也忍不住——迈腿抬手舞臂，一气呵成！ “啪！” 清澈干脆的声音在巷子内回荡。 这一下，直接把夜翼的魂都打飞出去。 恢复原状的居民们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挥动的手臂、震动的屁股和失神的他。 oh，布鲁德海文之魂！ 果然那里才是本体。 3、第 3 章 3 柔软、紧致有弹性，这个屁股的触感，让查莉梦回刚出生的那一刻。 拿非利人作为天使和人类的混血，中和了两个种族的特性。她并没有人类所谓的婴儿期，意识在身体成型之前就已经开始萌芽。 出生的那一刻，爹咪迪恩就在查莉的小手边。她睁眼的第一个动作——对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感知，就是伸手拍到的，爹咪的翘臀。 啊，真是难以忘怀的触感！ 人间极品。 在那之后，查莉交往过的几任男友，都再没有过那样让人心动的触感。 ——直到今天！ 果然，翘臀还得是看人类，其他天使恶魔超自然生物，根本就不能比。 不愧是曾经的上帝最宠爱的生物。 美妙，无需多言。 查莉看着自己的掌心，暖热的温度仿佛还留在上面。 她激动地抬头，对上夜翼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猛竖大拇指，“为你的屁股感到骄傲吧，夜翼！”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两楼之间回荡，冲散了街巷里的恐惧。 几个破碎的窗口后，犹犹豫豫地探出几个脑袋，又紧张、又好奇。 更别提那些恢复了神志的“居民团子”，大家都努力的梗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毕竟夜翼脾气虽好，但一向非常看住自己的屁股，很难接触。 圆月之下无隐迹，一切都是那样清晰，到了无所遁形的地步。 “……呵呵。” 夜翼，曾经的马戏团成员、一个能穿着绿鳞小短裤上蹿下跳的究极e人，竟然也会有感到社死炸裂的一天。 但查莉完全分不清好赖话，她听到夜翼的声音，反而用力点头，“这就对了，如此昂扬的翘臀，就是要高兴一点、自信一点。” 夜翼：……转人工，能不能马上转人工！ 义警的扑克脸，马上就要裂了。 可惜，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更何况查莉并非人类。 工作顺利+翘臀获取，查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肉眼可见的欢欣。 她从怀中掏出匕首，蹦蹦跳跳地越过夜翼，轻易割断了绑着“居民团子”的绳索。 那可是凯夫拉纤维！ 夜翼瞳孔一缩，状态和注意瞬间被拉了回来。他注意到，那并非是刚才割断尼塔特头颅的银匕，而是另外一种三棱锥形的、亮得异常的刀。 “救人，易如反掌。”查莉挑着眼睛看向夜翼，颇有些孔雀开屏的意味。 她能感觉到，刚才夜翼翘臀的紧绷，就是因为在思考着拆绳办法。 但，这么多绳索和人，显然已经是死结了，不如割开效率更高。 她就是这样的乐于助人。 居民的坠落发生在尼塔特头领死亡之前，钢筋铁骨的怪物特质保护了他们的躯体，如今绳索裂开，大部分人也只是因为捆缚而手脚发麻、韧带疼痛。 问题不大。 比起那些小细节，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照例的感谢之语像车轱辘一样翻过，回收凯夫拉绳索的夜翼和查莉站在一起，月光拖出的影子相互重叠。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开始小声地嘀咕着讨论。 “这两位是搭档吗？” “咱们布鲁德海文终于也要有自己的罗宾了？” “夜翼的翘臀不愧是咱们布鲁德海文的招牌，轻而易举就招到了罗宾。” “这就是文化自信。” “燃烧吧，布鲁德海文之魂！” 夜翼：不要擅自燃烧我的吉姆和胡安啊，喂！ 布鲁德海文不需要罗宾，他自己就是最初的罗宾。 一种无力吐槽的感觉袭击着夜翼。 在义警敏锐的五感下，那些嘀嘀咕咕完全不够小声。 “话说格雷森警官？是前两天来的帅气警官吗？” “应该是，我经常看到他在这附近巡逻。” “就是那个格雷森警官，我上次抢劫，还坐过他的警车！他人超好，打我都没有断骨头。” “我怎么记得是男警官？” “嘘——夜晚的小爱好，不要说出来！” “原来如此，警察压力确实很大，需要释放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守护最好的格雷森警官，警局里只有他抓我们小偷小摸最温柔了——快准狠，从不拖沓！” “小声点，格雷森警官会尴尬的，一定要假装不知道！” 再这样说下去，夜翼，aka格雷森警官的灵魂，真的要燃烧飞走了。 人类五感能捕捉到的声音，查莉的拿非利人五感自然也能听到，甚至她都不觉得别人是在小声嘀咕。 但，爹咪迪恩教她做假身份的第一节课，就是让她要学会随机应变、借坡下驴，并且保持充足的自信。 指鹿为马都是基本操作。 既然真的有人认识格雷森警官，那她就必须认下熟知者的猜测，避免露馅。 于是查莉挺胸昂首超自信，毫不羞涩地回应，“没错，就是我的深夜小爱好。嘘——大家白天要假装不知道哦。”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这么一点小要求，楼上楼下、探出头来看着的、没探出头来听墙角的，都在小鸡啄米式点头。 胆子大一点的，甚至还拍着胸脯回应，“放心，坚决保守格雷森警官的秘密！” 夜翼：…… 人生没这么无语过。 他再也不会diss蝙蝠侠不长嘴了，有时候，长嘴还不如没嘴的好。 简直进退两难，他既不能现在暴露身份来解释，又无法白天来展示自己的性别，后者只会更加被人确信有女装爱好。 身份盗用，恐怖如斯。 夜翼一下子把查莉的危险程度拉到最高。 监听器、定位器一条龙已经在指缝中准备出击。 去tm的隐私，他一定要把这个可恶女人的袜子颜色都扒出来！ 此时的迪克·夜翼·格雷森已经完全忘记了上周末痛斥某位控制狂的话。一脸核善地拍在查莉肩膀上，不着痕迹地在她的衣领、裙摆、袖口、鞋底等能够碰到的所有地方，都放了东西。 “格·雷·森·警·官，你可真是个好搭档啊。” 查莉嘿嘿一笑，羞涩地摆了摆手，“嘘——低调、低调。” 反话，听不出来一点儿。 4、第 4 章 4 “所以——你不仅被人冒充了警员身份，屁股还被拍麻了？” 提姆总结了迪克的大段抱怨，“哇哦——那女孩还挺有劲的。” “提宝，你就只听出来这么一句！？” 迪克在家族内部频道里惊呼，“重点在这里吗？” “当然不在。” “杰鸟……”杰森的话，让迪克升起一丝感动。 话没说完，杰森就给了他持续一击，“重点是女装大佬格雷森，啧啧啧——听上去像是你能干出来的骚事儿。迪克头你果然已经神经质到，臆想出一个女装自己作为‘屁股杀手’了吗？” “哈哈哈哈哈，我把裙子借给你，你明早要换个新气象去上班吗？”芭芭拉的笑声根本掩盖不住。 她的手指疯狂在键盘上舞动，尝试寻找能够记录下那条街巷的监控。 这么典中典的画面，没有记录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芭，怎么连你也——” “tt，太丢脸了，格雷森，竟然随意被近身，还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达米安毫不留情地嘲讽。 能被近身拍屁股，就能被近身抹脖子，“外面的生活太安逸，我看你的身手也是退步了！” 大哥的心在流泪啊！ 夜巡刚刚结束，就没有人能安慰一下他手上的心灵吗？ “好了，说正事。”蝙蝠侠及时的插话解救了被围攻的夜翼，蝙蝠车入库轰鸣声还隐隐在蝙蝠洞中回响，他直入主题，“只要尼塔特头领死亡，其他感染者就会恢复正常，对吧。” 迪克也正经起来，“是的，就我目前所见，那女孩的情报并无差错。尼塔特的身体强度极高，牙齿甚至能在我的卡里棍上留下痕迹。铜币和银刀能够杀死他，尸体我收到了地下室，基础检测会同步数据库。” 正事，指的自然是最近游荡于城市之间的怪事。 怪物可不仅仅只出现在布鲁德海文。 “尼塔特（neuntoter），被称为德国吸血鬼，在早期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希伯来文明、古罗马文明等的神话传说中，都可溯源。但传说定型是在18世纪的东欧，被认为是黑死病的化身。” 提姆很快就调出了尼塔特的基本资料，但，这本不是俗世意义上存在的怪物，“说起来，这种怪物难道不算是邪物吗？” “大种姓之刃没效果。”杰森知道他在cue自己，于是主动接了话，“但我的巴/雷/特就好用多了。” 迪克惊呼，“有效果？你用了什么子弹。” “黄铜。” “那不就是普通子弹。”迪克问。 “废话。”杰森的声音很哑，一夜的恶战显然消耗了他巨大的精力，“爆头死了好几个。” 蝙蝠家里，杰森大概是唯一一个子弹上膛直奔头颅而去的人。 所以，也只有他最先发现，子弹的效果。 “我不认为迪克追踪遭遇的怪物和杰森的是同一类。”布鲁斯在脑中快速过一下手上的信息，“犯罪巷里的现场，没有布鲁德海文那么乱。食腐——食尸鬼吗？” 虽然，这些假想怪并不在蝙蝠侠的数据库里，但查莉介绍尼塔特的话，却有很强的指向性。 食心、食血也食腐，对应的应该就是狼人、吸血鬼和食尸鬼。 杰森手上的案子伴随着殡仪馆失窃，受害人的尸体残缺也多是死亡之后的啃食。 正因如此，他一开始才没有把食人肉和作案手法联系在一起。 犯罪巷这种地方，食用尸体的猫狗动物遍地都是。 死后的尸体残缺在这里着实算不上稀奇事。 但，即使是食尸鬼，也会喜欢新鲜的尸体。 这才逐渐露出马脚。 否则像食尸鬼这样的怪物，说不定真的能在犯罪巷里，天长地久地生存下去。 “我更在意的是‘猎人’这个概念。”迪克返回了安全屋，总算是腾出手来，打开查莉身上的各种小装备，“她言语中有‘新手’和‘老手’的概念，对尼塔特的定义也是照本宣科——这个群体很成体系，甚至还有某种教材。”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怪物不是一夜之间出现的，而是一直存在。”提姆心领神会，他们之中，只有夜翼真正和查莉近距离接触过，手中掌握的信息自然更多些，“达米安，你有印象吗？” 刺客联盟的底蕴很深，尤其是对这种似乎有“长生”属性的怪物，雷霄·奥古一向格外感兴趣。 达米安仔细回忆了数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只听母亲说，外祖父研究过吸血鬼。” 而且，研究结果并不喜人。 各国的吸血鬼传说各不相同，大部分都是不靠谱的故事。 至于尼塔特和狼人——就更没边儿了。 刺客联盟没有记录，布鲁斯游历世界时也没有听过。 如果只是隐秘的怪物倒也罢了，但一个成体系的猎人群体竟也毫无踪迹。 真的有这样隐秘吗？ 那——那些猎人们，究竟有多谨慎？ 蝙蝠一家屏息凝神，看着监控画面上的红点路线，不知那些设备能在一个极度谨慎的猎人手中，存留多久。 其实——答案毫无悬念。 查莉·温彻斯特对科技的敏感度，不能说是高超无比吧，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时至今日，她的科技水平都停留在脸书级别。 ——一定是某种天使属性影响了她，绝不是她计算机无能！ 放到查莉身上的微型设备从头到脚，一个都没有暴露，忠诚地记录着她行进的路线和自言自语的声音—— “……好难抉择，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查莉看着自己的掌心，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左边吗？确实，左边是完全的天赋型，起点就很高，一般人绝难望其项背。但……右边的努力也不能忽视，它一定是承载了更多的重心和训练，才会有那样的力量感，线条也是绝对优胜。” 蝙蝠频道忠实地转录着她的话，让一众小鸟表情凝重。 一个猎人如此纠结的东西——难道，是其他的狩猎物仍在附近游荡？ 迪克抓紧了刚刚换下的紧身衣，随时能够再战半夜。 可就在此时，查莉的声音突然放大，在频道里阵阵回响，“夜翼的两瓣屁股到底是哪边更胜一筹嘛！” 迪克：…… 几句话，让他后悔18次把信号接入家族频道。 即使看不到画面，他也能想到家里的兄弟姐妹——甚至是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此刻憋笑的表情。 “依我看，想要搞清楚猎人这个群体也简单。派出王牌选手吉姆和胡安，这个猎人很快就会被拿下的。”杰森的声音最是无所顾忌，“为了爱和正义，牺牲一下它们吧，大蓝鸟。” 迪克一脸严肃，“话不能这么说，杰森，吉姆和胡安也是有尊严的！我绝对没有厚此薄彼，它们明明一样优秀！” 杰森：……？ 6 重点原来在这里吗？ 迪克·格雷森，不愧是你。 5、第 5 章 5 美好的一天，从双层牛肉芝士大汉堡开始。 这是查莉的最爱，垃圾食品万岁！ 一夜未眠显然不足以影响她的精神劲儿，拿非利人所需要的睡眠本就很少。独立狩猎的成功，和捕捉一个天选翘臀的激动，让她完全闭不上眼睛，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下一场狩猎。 查莉终于有机会在自己的猎人笔记上，记下来了第一笔。 ——完全没有爹咪说得那么可怕和危险嘛！ 她扫荡了周围的报厅，即使在早忙的快餐店里，她这铺满报纸的桌子，混乱程度也是独一档的。 查莉忙于在各个报纸版块上寻找怪物痕迹之时，头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抱歉，可以拼桌吗，周围都满了。” 查莉抬头，对上了一汪深海般的蓝色，比她的瞳孔颜色更深，但却不输一点清澈，就是黑眼圈太重了，像是几百年没睡过好觉一样。 爹咪说了，这样的男人都很虚。 但话说回来，“虚”究竟是指什么？ 战斗力吗？ “当然！” 查莉没有多想，只把报纸收拢，让出了一半的位置。 报纸上大部分的新闻和广告都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没有萨姆叔叔设计的猎人算法，寻找超自然事件的效率断崖式下跌。 她不由地皱眉噘嘴，满脸的纠结。 迪克就坐在对面观察她，紧挨着厚厚一叠报纸，每一个被圈出来的板块都没有绕过他的眼睛。 整杯浓缩咖啡下肚，他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他会有黑眼圈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会有人通宵看一整晚的天线宝宝啊！ 监听器的运作好过了头，声音不断，监听不断。 迪克就这样彻夜未眠，警惕地听了一晚上的天线宝宝，现在满脑子都是带着旋律的“丁丁、迪西、拉拉和小波”。 他一度怀疑，监听对面的猎人会不会是察觉到了异常，才故意整他。 但，说这话就是在冤枉查莉了。 迪西的尊严不容践踏，天线宝宝超好看的好吗！ 迪克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在心里悄悄评判着危险级别。 说实话，调查未免太过容易。 查莉连昨夜衣服都没换，带着定位器，持续活跃在夜翼的监视地图上。 迪克轻易就找到了她的踪迹。 白天的她没戴口罩，真实的面孔一览无余。 即使汽车旅馆一般不会登记id，但有这样一张脸，想要深挖身份，就太容易了。 容易得不真实。 查莉完全没有注意到迪克纠结而警惕的心情，一门心思地寻找着超自然案件，只有偶尔刷到夜翼的板块，才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小声嘟囔着布鲁德海文的小报摄影师专业程度堪忧，怎么零散的几张夜翼照片，都没有对准屁股拍呢？ 迪克：…… 没有“素材”，查莉始终无法在左右两瓣屁股中抉择。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翘臀的主人，就在自己面前。 迪克专门穿了警员的制服，满心以为自己这个被冒充身份的本尊坐到这里，应该会激起某些反应。 却不成想，莉连头都没多抬一下。 桌子和报纸遮住了迪克身上，最吸引查莉的位置。 认不出一点。 ——谁更憋屈了我不说。 “咳——”迪克清了清嗓子，决定主动出击。 从布鲁德海文到哥谭，连带着隔壁的大都会一起，都有不同类型的怪事出没。这件事不仅仅是蝙蝠一家在关注，甚至上了正义联盟的周会日程。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切入口，迪克绝不会放过。 他估摸着昨夜分析的女孩性格，没有一点铺垫，只单纯地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偷偷摸摸的紧张感，“你，是猎人吗？” 关键词捕捉！ 查莉猛然抬头，注意力终于集中在了迪克身上，眼睛亮闪闪的，“你也是？” 她的情绪，完全不亚于他乡遇故知。 “啊，果然是。我就感觉你身上很有一股成熟猎人的气质。” 迪克浅浅一恭维，查莉马上就咬了钩——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形容，更加顺耳。 她上扬的嘴角根本压不住，“嘿嘿，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了。” 迪克：和沃利一个样，轻松拿捏。 他顺手从桌上抽出一张报纸，第一大板块正是尼塔特制造的多个现场之一，加粗的标题写着“心脏缺失”几个大字。 “你也在关注这件事？我觉得是狼人，正在调查。” 迪克尝试验证昨晚布鲁斯的猜测。 食心、食血、食腐，是否真的对应狼人、吸血鬼和食尸鬼。 “虽然丢失心脏是狼人的特性，但也不只是狼人的特性，狼人的现场不会这么惨烈。”查莉手指沿着标题滑到正文，毫不藏私，“你看，现场混乱，血液、残肢都有丢失。狼人是只吃心脏的，偏好尸体的则是食尸鬼。但一般来说，怪物们的‘领地’互相排斥，一旦形成家族，就不会允许其他异类涉足。 案发区域相对集中，案件的密度和死者数量，都达到了族群的程度。但却没有爆发怪物之间的争斗，这就说明，全部的特征，都是一个怪物的食谱。综合考虑，只能是尼塔特，而且是正在扩张自己族群的尼塔特。不过，你已经不用再跟这个案子了，我昨晚已经处理过啦，尼塔特已死。” “原来如此，简直是太厉害了！”迪克的赞扬也并非虚假，快速从报纸中提取出关键推理答案，这本身就是一种足以让人称赞的能力，“我才刚刚入行，要是有和你一样的能力就好了。” 如果查莉有尾巴，此刻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不用担心，我可以带你。” 猎人之间，存在着默许的师徒关系。 并不正式，但大多猎人都是因为遭受了怪物的迫害，受其他猎人救助，才会踏上这条狩猎之路。 通常，有经验的猎人会承担“引路人”的角色。 换句话说，引导其他猎人的猎人，都是些“狠角色”。 “我是理查德。”迪克没有用假名。 不是他自己吹嘘，“迪克·格雷森”的警员身份在布鲁德海文小有名气，警局不少宣传广告都用着他的脸，再用假名未免太过拙劣。 “查莉·温彻斯特。” 查莉是一点试探都没有感觉到。 不过，若是换作原本的世界，她绝不会马上报出自己的姓氏。 “温彻斯特”在圈内实在是出名过了头。 虽然查莉很爱自己的爹咪和叔叔，但总是被“迪恩的女儿”、“温彻斯特家的小女孩”代替她的名字，却依然时常让人恼火。 迪克观察着她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情绪诉说着真实。 很可能是真名。 但对一个隐秘到极点的组织系统来说，容易得就像一个假名。 如果猎人都是这样，那秘密究竟是如何保守住的？ “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我的号——”查莉下意识想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可她独自穿越到现在，都还没有置办过任何通讯设备。 糟糕，报不出手机号，就仿佛是她夸大了自己的能力一样！ 啊啊啊啊啊——应该早一点去买手机的！ ——显然是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迪克等了几秒都没听来下半句，一瞬间担心是被察觉到了什么，适可而止地结束了空手套情报行为，“说起这个来，我还真有想要请教的地方。” 查莉也想掩饰自己的尴尬，扬起笑脸，“嗯？” “也是一件怪物，或者说，是一种怪病……” 虽然猎人小姐身上谜团重重，但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用，也太矫情了。迪克开口，所述之事并非虚构，确实是最近很让蝙蝠家头痛的问题。 比昨夜处理的尼塔特还要棘手，连日调查毫无头绪，一度让人以为，并非义警领域的工作。 说来并不复杂。 一切都始于一场在孩子中流行的，毫无征兆的肺炎。 最初，医院常年忙碌的儿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细菌引起的肺炎，在这个季节并不少见。 但诡异的事就从这里开始，抗生素没有任何效果、白细胞数不断下降，逐渐连免疫系统都开始停止工作。picu（儿童重症监护室）中的患者越来越多，孩子们的身体在昏迷中衰竭。 更诡异的是传染方式，从一个家庭到另外一个家庭，孩子们挨个生病、昏迷、衰竭、 蝙蝠侠很快注意到了异常，但无论如何调查，收获都只有一些窗台上无法追踪匹配的抓痕和脚印。 阿卡姆精神病院和黑门监狱内，所有和化学、医学相关类型犯都被蝙蝠侠一阵恐吓，却毫无用处。 罪犯们：没有人考虑我们的感受吗？ 昨夜之前，蝙蝠侠的猜测一直在“病毒”的方向上徘徊，玛莎儿童医学基金会还拨了专项资金来研究，却一无所获。 但尼塔特感染普通人的方式，无疑给了迪克一些启发。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怪物的感染极为隐蔽。 毕竟，就连他都没有发现，一些熟悉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picu中最大的孩子不超过十四岁，日渐严峻的状况刻不容缓。 即使查莉没有这么容易拿捏，迪克也一定会冒险从她这里获取情报。 他紧张地看着查莉，希望能得到一些好消息。 要查莉来说，理查德的总结能力着实到位，在他口中，诡异的特征如同教科书一般突出。 连萨姆叔叔的笔试都不会这么容易！ 查莉几乎没有犹豫，就说出了怪物的名字。 “shtriga，一种女巫，吸血女巫。” 6、第 6 章 6 虚假的天才猎人，拳打米迦勒，脚踢路西法。 真正的天才猎人，一次出师，两次收徒。 查莉·温彻斯特战术性后仰：什么叫天赋异禀啊。 新的案子搭配新的“徒弟”迅速吸引了她的全部精力，甚至连人间极品的夜翼臀都被暂时抛之脑后。 她一心一意要让自己的“老手”身份名副其实。 特别是，当这个“徒弟”非常贴心的时候。 太感动了，理查德不仅整理出了所有相关资料、包揽了全部的电脑技术性操作，还按她的指示，摸索到了购买特质武器的路子。 甚至，不动声色地看出了她的尴尬，为她准备了手机。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理查德更加贴心的新人徒弟吗！ 查莉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琐事，只需要专注于专业。 更重要的是——虽然被衣服所遮挡，可是以查莉的专业目光来看，这个屁股的翘度，绝非常人所能及！ 当然，和紧身衣所包裹的翘臀，肯定是不能比了。 但也足以傲视群雄。 世界上竟有如此完美之人。 再次感叹，布鲁德海文，真是个美妙的地方。 美妙的地方，养育美妙的人。 一想到要离开这样的地方，查莉就无比痛心！ 太痛了！ 她两眼泪汪汪，“再见了，我的快乐老家。” 这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给日常往返两地的迪克看呆了。 这两座有巴士直达的城市，如果没有任何抢劫、爆炸、挟持、堵塞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就是能往返。 “额，查莉……其实你也可以留在这里。”迪克·善解人意·格雷森，事实上，把查莉引到哥谭并不在计划之内。 他只是尝试在猎人的知识中寻找突破口。 但查莉怎么可能让如此贴心的新手猎人，一个人猎杀危险的shtriga——这种来自阿尔巴尼亚的吸血女巫可不是普通猎人能够对付得了的。 “不，温彻斯特绝不退缩！”查莉正义凛然，“我已经买好了咱们俩的票，巴士直达，半小时后发车。” 只是遗憾和忐忑——谁知道，哥谭还有没有布鲁德海文这样优秀的条件了呢。 幸好，身边还有一个翘臀徒弟，聊做安慰。 查莉：欣慰.jpg 迪克：突然屁股一凉。 事实上他是准备开车回去的，但挡不住查莉那一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 ——完全拒绝不了啊。 巴士缓缓开动，颠簸的路况让座椅摇摇晃晃，绿化间隔的树木灌丛有规律地后退。车内的吵闹听在查莉的耳朵里，却像是最好的催眠剂，让连日不眠的她逐渐有了困倦感。 拿非利人只是少眠。 查莉显然有些兴奋过了头，自打到了这里，她甚至没休憩过一分钟。隐隐伴随在身边的焦躁刺激着她，无法消失的不安让她每时每刻都在接收着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直到环境足够舒适，查莉意识逐渐恍惚，身体也跟着歪倒。 迪克肩膀一沉，女猎人绵长的呼吸打在他脖子上。 这也睡得太快了，才二十秒。 简直达到了提姆熬夜后的睡眠速度。 ——他就知道，任何人看一夜的天线宝宝也会困的！ 但，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迪克伸出手，沿着她的头皮揪住一根发丝。 发根的毛囊中带有dna信息，按照惯例，有机会的他自然要尽可能地收集查莉的信息。 快准狠，迪克用力一揪—— “唔……？” 查莉的头一歪，向前出溜，半个身体有瞬间的失重，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迪克赶紧稳住她，尴尬地哄着，“没事、没事，睡吧。” 也不知查莉有没有搞清楚头皮上抓力的来源，她不太清醒的大脑似乎捕捉到了某些关键字，很快重新闭上了眼睛。 迪克长舒一口气。 那一下用力，不仅没有把头发拔下来，反倒是把查莉整个扯到了自己身上。 动作幅度着实不小，好在查莉没有醒过来、也没有感觉到异常。 甚至比起肩膀，果然还是胸和腿更加柔软。 迪克叹了口气，将她拢在怀中。 女孩沉睡的面孔恬静异常，不带丝毫攻击性。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人竟能面不改色地割下另一个类人生物的头颅。 迪克撩动她的头发，不由感叹，真是好硬的毛囊。 以小见大，查莉的身体比他预想的还要坚固。 大部分生物的身体都有统一性，就像超人，别说是头发，就是腿毛也是钢铁之躯版。 迪克不再轻举妄动，如果连头发都很难拔下来，那其他需要突破皮肤的检测项目，就更是天方夜谭。 而且，虽然调查可疑人员是蝙蝠家惯例，但凭借着一点接触和试探，他实在无法在女孩身上感觉到任何威胁。 查莉·温彻斯特就像是一个跌跌撞撞闯出象牙塔的女孩，既兴奋又好奇，同时还有点人机。 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像是坏人。 唉，谁还能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迪克逐渐放松下来，也跟着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 查莉这一觉睡得可香了，没有了最开始的肩膀支撑，她的身体越很快越歪越倒，几乎完全躺了下来，窝在迪克的怀里，感受着脸下柔软的腿肉。 一个好的屁股，通常伴随着紧致的大腿。 睡梦中，查莉仿佛又遇那夜crush。 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以至于醒来之后，查莉都回味无穷。 和布鲁德海文的车站不同，这里的人们总是行色匆匆，赶车的脚步、打电话的吵闹，烟味、酒味、汗味甚至是隐隐的铁锈味全都交织在一起，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引爆。 哥谭仿佛一直都是如此。 城市正被浓浓的雾霾笼罩着，温差带来的水汽很重，能见度低得可怕。厚厚的乌云几乎就压在韦恩塔顶端，仿佛让天地都逼仄起来，拘束着人们的心情。 查莉去过的恶劣环境多了，地狱、炼狱、虚无，一座城市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当推开车站门，雾霾冲上来的时候，她却定住了。眉头不可控地紧皱起来，五官纠在一起，青筋沿着脖颈蔓延到额头。 体内仿佛有某种东西无法抑制地沸腾起来，隐隐的灼热沿着血管蔓延到皮肤。 “查莉？你还好吗，查莉？”即使浓雾扑脸，迪克还是马上注意到了异常。他的手背贴上女孩的额头，温度惊人，“你在发烧。” 事实上，已经完全不仅仅是发烧的程度。 是烫。 迪克只是一贴，手背的汗毛就卷了起来。 就是卷发棒升温都没这么高效率。 “这里……有、有——”查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只张开嘴大口喘息，喉咙发紧，血液逆流至心脏中争斗。 她仿佛预见了后果，抬手用力把迪克推开，努力想要控制住什么。 但完全控制不住。 就这么一推，迪克直接飞了出去，是敏锐的反应力，才让他在失重中扭身，腿弯勾着车站二楼的窗栏，胳膊抵着窗沿卸力。 借着浓雾的掩护，他以腰带腿，脚一翻一顶，便稳在了二楼。 “嘿！查莉？查莉·温彻斯特！” 女孩完全听不清他的声音，哥谭内的某种东西跟着浓雾的流动，冲入了她的身体。平衡颠倒，血脉中的某种力量在翻涌。 大脑深处，她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卡斯迪奥一直警告她的某些事。 但当这种失控感布满全身的时候，她只能挣扎着让意识上浮。 滋滋的声音迅速蒸干了查莉周围的水汽，她仿佛成了“台风眼”，将周围的能见度拉满。 迪克这才清晰地看到，查莉的眼中泛起的金光。地面隐隐震动，他的本能发出强烈的警报，一种极为危险感觉窜了上来。 “咔——” 就像是在回应他的担忧，脚下的路面开裂，缝隙之中隐约有某种黑气上冒，缠绕在查莉的脚腕上。 绝不是他的幻觉！ 顾不上许多，趁着身边仍有雾气遮挡，他抓住领口，准备直接撕开外衣。 一键换装是义警的基本修养。 “轰——！” 迪克身后的爆炸却抢先一步，炸开了车站室内的时刻表。爆炸的冲击震碎了玻璃，头顶的大灯也跟着坠落，砸出了一片哀嚎。 但这不是意外。 笑声紧跟着便压倒了一切，嘈杂的车站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顿时安静。别说是声音，就连呼吸都尽数轻了下来。 笑声、硝烟和油彩混合在一起，组成了哥谭最令人恐惧的味道。 透过布满玻璃碴子的窗口，迪克看到了那令哥谭恐惧的绿色，那张绘制着显眼笑脸的面孔，是无数人的梦魇。 甚至，也是蝙蝠一家的梦魇。 为什么小丑会出现在客车站！？ 迪克一个晃神，雾气已然全部退去，低头—— 查莉是什么时候竟站在了车站门口！ 最后的意识推动着她，让她朝着和哥谭相反的方向前进，想要摆脱某种影响。 不好！ 即使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但迪克的潜意识已经抢先一步意识到危险。 但此时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守门的小丑帮成员便已经注意到了靠近的查莉。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她的眉心。 7、第 7 章 7 天使和人类交｜合是重罪。 拿非利人被禁止出生，是有原因的。 不论是人类和天使的混血，还是人类和恶魔的混血，都存在极不稳定的风险因素。 就像杰克，带有路西法血脉的拿非利人，在种种机缘之下，最终成长到了能够杀死上帝的地步。 查莉的情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她的杰克哥哥还要特殊。 她有一长串禁令清单，她也从未叛逆到想要打破什么。 她只是没有想到，温彻斯特家的运气，能差到这个地步——简直是墨菲之子。 哥谭的地下埋藏着纯粹的邪恶，「黑暗」曾经踏足于此，在这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别人感受不到的，却足以影响查莉。 她不应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踏上这片土地的。 被印在她肋骨上的以诺文被邪力灼烧着，即使知道无用，可本能还是催促着她朝着和邪恶相反的方向移动。 眼前的画面蜕变，雾气萦绕口鼻，查莉瞳孔中映照着和人类之所见完全不同的景色。皮囊、血肉、骨骼都被拆解，只留下灵魂的色彩和轮廓。 就这样，查莉完全看不到顶在她额头上的枪口，也听不清某人的喊话和威胁——或者说，她有些发胀的大脑并不想处理这些视觉和听觉信息。 她能注意的，只有正楼被污染了灵魂。 浓郁的污染、淡薄的污染——这个世界上真正纯净的灵魂实在是少得可怕。 想要通过灵魂来分辨好坏，本质上是一种悖论。 故而即便是天使，在天堂之外，也很少会穿透人类的皮囊直接审视灵魂。 拿非利人就更难做到了。 今天前，查莉也从未如此直白地注视着如此密集的灵魂。 她无法理解，这种灵魂中的污浊究竟源自何处。 只是本能——出于双亲之一的本能，她想要清理掉人间行走的污浊。 她的父亲卡斯迪奥，曾是天堂的战士、是上帝的战士，这种数千年积累下来的本能，到底还是延续到了查莉身上。 这个瞬间，她几乎没有犹豫，天使之刃斩掉了眼前的“污浊”。 但外人看到的东西，可比查莉本人看到的，有冲击力多了。 甚至，就连迪克都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毫无征兆地动手。 没有任何准备和前摇，天使之刃从袖口掉入她掌中，斜上一劈，枪管和脖颈就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切断。 小丑帮的成员连狠话都没有放完，头颅便已落地。 血液喷溅着，留在原地的身体仿佛成了某种恐怖片的人体喷泉，看得人一阵恶心。 查莉身上也被喷了一层浆液，皮肤的苍白和浓艳的红色撞击出一丝邪性来。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 小丑惊喜地看着这个变故，能这样干脆利落斩首的，绝不会是那群蝙蝠。 反倒像是能给蝙蝠们找麻烦的素材。 “我不知道，哥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小姐。”他丝毫不为死掉的手下遗憾，兴奋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但可惜，查莉既看不到他，也没想要听清他的声音。 视野之中，只有一个强烈的污浊灵魂走向了她。 纯粹的邪是地狱恶魔才会有的性质。 对查莉来说，这就是一个开战的信号。 天使的力量在上浮，她后背痒痒的，仿佛是发育不全的翅膀要破体而出似的。 爹咪曾经说过，对待这样危险的力量，枪的优先级一定高于刀。 正所谓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tm又准又快。 小丑张开手臂，掌心握着某个开关，一点也不忌惮查莉手中的匕首，“非常——” 话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被无形的力量撞飞出去。 “砰！” 二楼的墙面阻碍了他无限飞翔的轨迹，但也将他嵌在墙中，抠也抠不下来。 再如何危险，他也是人类血肉之躯。如此重击让他头昏眼花，骨骼崩裂。 玩弄人心是小丑惯用的手段，但查莉现在的状态完全就像开了飞行模式，接收不到一点信号。 小丑，这下真成小丑了。 查莉掌心缠绕的金光还未消失，眼睛便已经下移，看向了其他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丑帮的成员可没有小丑本人那股疯劲儿。 眼见着同伴被斩首，小丑也不知生死，哪里还敢反抗。武器一扔，就赶紧抱头跪下，标准的投降姿态。 大不了挨一顿打，也就是断几根骨头的事儿，犯不着送命。 这些人也不是第一天加入小丑帮了。 但这次，他们打错了主意。 灵魂就是灵魂，能量体是没有动作可言的。 查莉也没有“投降不杀”的概念，手里握紧天使之刃，便整个人冲了出去。 夜翼便是在此时天降，用身体接住了猛虎下山般的查莉。 “冷静点，查莉。” 他拉紧钩抓枪，腰向上翻折，腿勾在枪绳上，抱着查莉宛如空中飞人般卸力。 稳在了二楼。 没有一点迟滞，钩抓|枪|模|式变更，射出一张巨大的电网，精准地网住了正中的小丑帮成员。 强烈的电击瞬间夺走了人的战斗力。 他们可不是尼塔特，没有怪物般的抗性。 现在的危险，显然已经不是小丑一派。夜翼看得清楚，查莉的敌意几乎是无差别地对准了大厅内的所有人。 小丑情况也未知，但那个东西从来没那么容易死，也绝不能让他跑了。 夜翼已经用紧急信号通知了家里人，附近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回应。 他握紧了手中的卡里棍，思考着要如何先制住查莉再说——不知道棍里的延长锁能有多少效果。 可扭过头来，却发现查莉完全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样子，只是大大地睁着眼睛，注视着他。 ——非常清亮的灵魂。 查莉心想。 比这个空间里的任何人都要清澈明亮，甚至连轮廓都异常清晰。 一瞬间，夜翼仿佛也意识到了她的情绪。 “查莉？” 谁在叫她？ 查莉歪头，对这个陌生而清亮的灵魂，伸出了手，就在轮廓最清晰之处—— 不是拿刀的手。 夜翼没有松开卡里棍，但是也没有马上动手。 他得搞清楚，查莉到底有没有理智，理智又到何种程度。 至少，查莉在杀人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把他推开。 鉴于她现在的危险程度，那大概是有意识之下的某种保护。 虽然，普通人挨那一下，大概也是要丢半条命的。 夜翼看着查莉的手越过他的身体，身体绷着——突然，“啪”！ 他屁股一紧。 ……？ 不是那种快速拍过去的痛、辣感，而是被揉捏的酥麻感。 有一只手在揉他的胡安！ 查莉脸蛋泛起粉红涟漪，和溅在皮肤上的血液色彩不同，是那种娇娇的、嫩嫩的颜色。 夜翼：都这样了，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正在此时，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只一瞬间便穿过了没有玻璃阻碍的破碎窗口，在地面甩尾溅起火花，留下一道长长的轮胎印。 接到紧急信号的红头罩一个帅气的翻身，跳了下来，手里的枪都已经上膛，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一抬头，却是完全没有想过的画面。 战不战的不知道，刺激是肯定刺激了。 “哇哦——这就是你的紧急情况，夜翼？” “……不是，你听我狡辩。” 8、第 8 章 8 杰森·陶德，韦恩家唯一指定无业游民，也是唯一一个，在夜翼信号之下，能最快做出反应的人。 更别提，这种可以敢在蝙蝠侠之前暴揍小丑，顺便找机会“失手”杀死小丑的机会，他怎么都不会放过。 为什么知道是小丑？ 当然是监控看到的。 虽然蝙蝠家的监视系统不可能遍布整个哥谭，但像客车车站这样的人员集散地，当然不会脱离监控范围。 小丑这种表演型人格，就是炸车站都故意避开了摄像头的位置，甚至还嚣张地冲着画面的另一边致了意，才毁掉蝙蝠家的监视手段。 ——小丑表示，对本次爆炸负责。 机车冲过车站外不知如何而来的地裂，方才监控画面中的小丑脸，形成的无形之火在他的胸口翻涌，捏着他的心脏迸出更快的血液。 一股如拉萨路池般腐朽的味道充盈在鼻腔，应激的情绪迸压着心脏，使青筋暴起。 他迅速上头。 杰森：理智-1-1-1 进入红头罩狂暴模式。 他甚至没有像上次答应蝙蝠侠的那样，把弹夹换成橡胶弹。甩开全速前进的摩托，一手一个p90冲|锋|枪，对准眼前被蓝色电网制服的小丑帮喽啰。 等等，已经被制服了？！ 杰森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 他的视线越过小喽啰，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正对面被嵌入墙里抠也抠不下来的小丑。 ……？ 然后抬头，他就看到了一个女孩，一边捂脸羞涩，一边大力揉捏夜翼屁股的画面。 夜翼还tm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 怎么有一种岩浆被尿滋灭的荒诞烂尾感。 这是什么黑色幽默吗？ 今天愚人节？ 这个小丑——他是正经小丑吗？ 幸好是全包头罩，不然杰森抽动的嘴角都挡不住：迪克头你对“紧急”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算什么紧急情况，难道最近被反派调戏屁股调戏得少了，所以才应激的吗！ “哇哦——这就是你的紧急情况，夜翼？”杰森棒读着。 夜翼收起卡里棍就是一个尔康手，“……不是，你听我狡辩。” 本来就不太稳固的大哥形象持续崩塌中。 太炸裂了。 只不过，这些完全不在查莉的认知之内。 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掌心的触感。 嗷嗷嗷——丑陋的灵魂千篇一律，有趣的屁股万里挑一！ 无法抑制的力量依然刺激着她的理智和情绪，但这种激动似乎转到了某个奇怪的方向，让她的精神一清，周围的声音都清晰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雄厚的男音，一个熟悉的音调。 虽然是棒读，但这个音色绝不会错！ 查莉几乎是反射性地收回了自己揉捏别人屁股的手，扭头看了过去。 只有灵魂的视野对她来说着实非常陌生，她认不出这个灵魂的身份，但是—— 愤怒、痛苦、仇恨——这个灵魂在激烈的燃烧，带着地狱的气息，与死亡为伍。 这是复生的灵魂。 是在「黑暗」的力量中，复生的灵魂。泥土的棺椁气萦绕在灵魂之侧，恐惧成柴，燃烧如火，难以熄灭。 死而复生者少，从地狱的「黑暗」中复生更是耸人听闻，交织着纯粹的「黑暗」却还能有如此明亮的魂色，简直是凤毛麟角，万里无一。 再加之那个熟悉的声线，查莉毫不犹豫地确认了眼前这个灵魂，他一定是—— “爹咪！！！” 没有什么比状态有异时，见到亲人更加激动人心的了。 虽然她似乎、可能、也许被抓包了摸人屁股，但是问题不大，她也可以让这个灵魂再摸回去嘛！ 都不吃亏，都不白来。 查莉马上抛下了夜翼，扑向了爹咪的怀抱。 果然，他的暴躁老爹迪恩还是爱她的，一扑下去，她便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黑暗力量被挖出了体外，奔向了爹咪的方向。 就像她幼年之时，爹咪和卡斯帮她疏导体内冲突力量时的感觉。 将冗余伤身的力量引出体外，再困入封印，或直接消除。 任何力量——无论好坏，从体内剥离而出都必然会给宿主带来极大的痛苦。 但次数多了，查莉也逐渐习惯。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她早已练就出力量一抽就封意识昏迷的神功。 查莉：只要晕得够快，疼痛就追不上我。 ：p 杰森看着莫名其妙飞奔向他的查莉，带着某种奇怪的黑气涌入他的身体。还不等他应急什么，半空中的女孩就突然眼睛一翻，失去了意识。 ……？ 不是，大姐——现在的行情，碰瓷都不设计一下，就……硬碰啊？ 再抬头，杰森对上夜翼审视的眼神，顿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一转攻势。 艹，流年不利，今天不宜出门！ “爹咪？红头罩，她、你什么时候……” “闭嘴！” 即使知道夜翼绝对是故意调侃，可杰森还是恶狠狠地打断了他，抬手两枪打断了守着另一边门口，打算趁乱跑路的小喽啰。 但莫名的憋屈发泄不了一点。 红头罩，没出过这么莫名其妙的警，形象崩塌只在今日。 小丑，从没有干过这么虎头蛇尾的单子。 身败名裂也只在今日。 周围的人逐渐回过神来，超反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义警控制局面、危机似乎解除迅速松弛了人们的精神。 要不说能在哥谭这样的城市里常驻，大家多少都有点冒险精神和社牛体质在身上。 人群窃窃私语，疯狂脑补着眼前的画面。 “谁的孩子，红头罩竟然有孩子！” “千里救娃，慈父红头罩！那么大的胸，我就知道他是男妈妈！” “红头罩和夜翼的孩子？” “没看见夜翼屁股上的指印吗，她和夜翼是一对。” “所以——红头罩是夜翼的岳父？” “红头罩是夜翼他爹？”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难怪红头罩对夜翼不友好，原来是被撬墙角了！” “不是都说夜翼以前，连遮胸的布料都买不起吗？” ——什么叫没胸衣，懂不懂迪克斯制服的含金量！ “最近几年突然变得有钱了，果然是有原因的。” ——小警察工作趋于稳定+有钱老爹强力赞助。 “但红头罩似乎是东区老大，经济实力碾压。” “所以——穷小子爱上大小姐？” “所以，是因为夜翼傍上了红头罩，所以制服变化，才有了胸衣穿？” “嗷嗷嗷嗷，好可爱的女儿，要是我，我也舍不得交给夜翼这个连胸衣都要岳父补贴的穷小子。” “也不一定，万一是大小姐包养穷小子呢？咱们哥谭别的不多，就是不缺喜欢包养义警的笨蛋美人。” “嘶——夜翼的屁股确实动人。” 夜翼：……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杰森呢？ 杰森当了夜翼爹，不管是什么原因——喜当爹就喜当爹、荒诞就荒诞，反正他现在是听爽了。 社会大哥红头罩当爹包养穷小子夜翼。 明天的小报头条绝对艳压布鲁斯的花边新闻。 绯闻专业户韦恩算什么，这才是真劲爆！ 9、第 9 章 9 哥谭小报今日精选： 《三角恋还是四角恋？为爱开战：揭秘车站爆炸真相》 《东区老大红头罩：是的，我有一个孩子》 《盘点夜翼与反派的爱恨纠葛》 《亲爹还是糖爹，红头罩不得不说二三事》 《真爱穷小子还是黑｜帮大佬巧取豪夺，揭秘夜翼与红头罩的恩怨情仇》 《盘点韦恩上季度女伴标准与下季度口味预测》 哥谭小报：在这个城市立足，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怕死。 别管你是韦恩、夜翼、红头罩还是小丑，统统都是明日头条素材。 新闻——玩儿的就是真实刺激，国服勇士，战绩可查。 提姆就知道，就昨天那件事，牵涉着巧取豪夺、黑｜帮爱情、相爱相杀、都市异闻甚至隐约还有些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情轮廓。 纸里包不住一点火。 小报标题之下，随机组合着当时在场的夜翼、红头罩、小丑和神秘女孩四人的关系。 说好的爹咪很快就被传成了糖爹。 要是杰森看到了，估计抬起冲锋枪就是一阵“突突”，这些买回来的报纸和承载论坛的平板，统统都得变成筛子。 提姆连拍摄道具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看头前那两个兄弟的反应。 当然，这得在杰森苏醒之后。 话说得轻松了一些，但蝙蝠洞内的气氛仍然带着些凝重。 即使杰森的神思恍惚只有几分钟，布鲁斯却还是放不下心。 但红头罩坚决拒绝回来做检查，夜翼也没同意把查莉丢到蝙蝠洞里去。 这让布鲁斯很是恼火。 ——叛逆小鸟不听话，孤寡老蝙伤透心。 不过，世一探自有线索可以找。 不论那黑烟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来源——或至少是最初出现的位置，都是在地面的裂痕下，而非查莉或杰森。 按照迪克的推断，比起人，黑烟才是重点。 查莉是因此失控的，杰森还是因此昏迷的。 更让布鲁斯难受的是，这个东西显然一直盘踞在哥谭。 查莉是踏上哥谭的土地之后察觉了它，也在某种意义上激活了它。 这对第一个控制狂来说，实在是再难受不过的事了。 地缝没有闭合，蝙蝠侠去时，还有一些能量残留，足以在他的仪器上留下波动记号。 “这个能量波动，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提姆的“似曾相识”从未出过错，他搜刮着自己的记忆，“对比一下以前的记录。” 蝙蝠侠和红罗宾都有相同的怪癖，所有记录，一向事无巨细。 断舍离不了一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蝙蝠侠尤甚。 义警的电脑的性能，支撑着海量的数据匹配。可即使如此，依然花费了数个小时。 蝙蝠电脑：cpu要炸啊！ “叮！” 匹配83% 能量波动的匹配度在80%以上，就说明至少是同一类别的力量。 提姆把历史图所代表的事件记录调了出来。 “啊……是康斯坦丁召唤恶魔时的波动。” * 其实迪克不是没有想过，要趁着查莉的昏迷，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但，她失去理智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推开他，难道他要把她划到危险分子之中吗？ 查莉的毛囊那么硬，这意味着她的身体强度也很高。 这样的状态，不是常规手段能够起效的。 而任何超规格的检测手段，都带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 就像是超人的定期检查，不论是特殊处理过的氪石还是红太阳室都有辐射效果。 有自己种族飞船做背调的超人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 一瞬间的犹豫后，迪克还是将查莉带回了上东区的公寓。 他在哥谭当然有韦恩庄园以外的住所，不是安全屋，只是单纯的公寓。 离家出走专供版。 哪个蝙蝠崽没有离家出走过呢？ 堪称成为罗宾的硬性指标。 就连自诩继承人的达米安都没有逃过这个定律，早早在外面开辟了自己的小鸟巢。 当然，这里也是最能让迪克暂时放下夜翼和韦恩养子——这一黑一白两种身份休息的地方。 他很少会带人来这里。 只是现在……夜翼的安全屋和迪克·格雷森名下的房产都不适合安置。 查莉的身份特殊，她的五官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在车站闹起来时，又根本没有带任何遮掩面孔的工具。 现场不少人都看到了，是夜翼把她带走的。那短时间内，查莉最好不要出现在“迪克·格雷森”名下的住址。 连从布鲁德海文来哥谭时的许多痕迹，迪克都专门熬夜处理掉了。 正所谓高手在民间，哥谭小报的实力，远超常人的想象。 聪明谨慎如提姆，都曾经差点被挖出来安全屋。 达米安更是几次想提刀冲入报社。 算下来，也只有杰森这个“亡者”是最放松的，他时常以此来嘲讽家里的每一个人。 有本事就也死一次。 死一次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 当然，如此高密度镜头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家里的挂的全家福，不能把杰森放进去。 “韦恩”的名字着实太过耀眼，以至于每一只小鸟，都不得不故意留下一些小尾巴来给狗仔追，以确保对绯闻信息的掌控程度。 唉，说多了都是泪。 大哥擦汗。 布鲁德海文的小报比哥谭的收敛多了。 生活，就是如此艰难。 不过这种艰难，是不会展示给外人看的。 查莉醒来时，仿佛一切岁月静好，如果不是渗入内衣的血液味道隐隐作怪，她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身上的外套已经被换过了，头发或许被擦过，但依然有些臭臭的，闻得查莉直皱眉。 记忆在这种腥臭味里逐渐回拢。 啊……她好像，干掉了几个恶魔？ “嘶——好像又没有那么浓郁的地狱气息，也许只是女巫？” 女巫，并非特指女性巫师，而是指代一切信奉恶魔以获得魔力的人类。 “什么女巫？” 查莉回头。 迪克正端着一碗麦片大快朵颐。 ——他绝不是麦片战士，只是麦片着搞起来确实方便。 查莉闻着牛奶的味道，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尖叫。 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胃，仿佛这样就能阻碍声音的传出。 啊啊啊啊啊，对着小徒弟的麦片“咕噜噜”，多少有点丢面儿啊！ 都怪女巫，昨天还是杀少了！ “噗——” 迪克按捺不住声音，将手里碗递了过去，“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手艺，指打开袋装麦片，倒入碗中，倒入巧克力奶，搅拌均匀。 他简直太有操作啦。 查莉眼睛一亮，里面写满了麦片。 人在消耗之后，饥饿是很正常的。 拿非利人也是人。 吃起东西来，查莉的神经明显放松了许多。 迪克坐在旁边，趁机问道：“刚刚说女巫，什么女巫？” “就是昨天的……嗷！”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紧张地看向迪克，“你没事吧，昨天！” 那种状态之下，她很难完全控制住自己。 连两米大壮狗萨姆叔叔都扛不住，徒弟这小身板就更难顶了。 迪克神色一舒，刚想开口，就感觉眼前一阵疾风。 “额……查莉？你在干嘛？” 干什么？ 扒衣服啊！ 查莉直接上手解开了他的衬衣——哦！健硕的胸肌，锦上添花！ 果然，有漂亮屁股的人，也有漂亮的胸肌！ 她难得没有把心思放在美色上，认真道：“检查一下，要是被「黑暗」之力伤到，可是很难愈合的。” 需要一点点天使之力的中和。 只可惜，她的治愈没有卡斯迪奥那样顺手。 说着，她的手已经贴到了硬硬的胸肌上。 突如其来的冰冷触感让迪克的身体一紧——胸口是个危险的地方，他几乎本能就要反击。 但比他本能更快的，是查莉掌心流淌的暖流，带着一点微弱的白光，丝丝如缕渗入了他的身体。 昨夜的疲劳和体内未愈的暗伤一扫而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蔓延开来。 身体比思维更先一步的放松。 身体放松了，肌肉自然也就放松了。 查莉感觉到掌下硬硬的触感，变得柔软q弹。 正事一过，色|心即起。 她手指回扣，用力一捏—— 掌心好像有什么小点立起来了？ 迪克：！！！ 突袭，不讲武德！ 10、第 10 章 10 说实话，查莉不算长的人生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但这些事里却不包括正经的生理课。 她只感觉手下一会儿硬，一会儿软，掌心有些许突起——她揭开看那胸口一点，还上手拨弄了一下。 嗯，弹弹的。 迪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展示了自己一秒换装的义警强力技能。 都来不及系扣子就把衬衣裹得紧紧的，活像是被非礼了的良家妇女。 ……或许不只是“像”？ “好消息，昨天的「黑暗」好像没有影响到你的样子。”查莉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迪克的异常，甚至光明正大地捻着手指，浅浅回味了一下，“没有就好，否则就算现在没有表现，来日也是定时炸弹。” 就像她爹咪、像她萨姆叔叔、像卡斯迪奥、像她，主打的就是一个倒霉一家人。 没点定时炸弹在身，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温彻斯特。 进了这个家，就等着一并倒霉吧！ 迪克手一松，连激||凸也不管了，瞬间回神，“什么「黑暗」？” 不会是那个黑烟吧？ “准确的来说，也不能直接用「黑暗」这个词，”说起给徒弟上课的机会，那查莉可就不困了，她坐直坐正，“应该说是——「黑暗」掠过之后留下的伤痕，过于强大的力量留下的伤痕很难愈合。有时候，这种伤口会发脓、会吸引邪恶力量、会放大人心的阴暗。” “你是说，昨天的黑烟。” 迪克理解着具象化的抽象概念，能够感觉到查莉尽力在用更易理解的言语解释。 查莉惊异，“你看到了？那就是‘脓’，「黑暗」的脓。” 按理来说，到了能够被看到的距离，就应该会被黑烟所波及。 难道是她都吸收掉了？ 不对啊，那她又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查莉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回忆。 话说……她到底是怎么清醒过来。 记忆在大脑中糊成了一团，一时间竟梳理不出任何头绪。 她能想起女巫、想起「黑暗」。可再之后……记忆便只有一个轮廓，一个挺翘的轮廓——一个清亮的灵魂。 “嘶！” 查莉捂着头，神经一阵抽动，涨得她难受。 只是回忆，那种躁动的、滚烫的、灼热的、刺痛的就要沿着回忆重新降临。 突然，一双手按在她的头顶，有力的手指按压，迸起的神经逐渐松垮。 是迪克。 查莉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他手指上残留的血痂子。 有一说一，昨天血雨浇得太多，她现在的头发脏到家了。 “昨天的记忆有点乱，我只记得想要离开「黑暗」，然后好像杀了被邪恶污染的女巫，好像还看到了恶魔？我动手了……吧？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记得了？”迪克愣了一下。 小报中心人物，但啥记忆都没有版。 他看查莉的表情不似作伪，便开口，“是红头罩和夜翼，但现场并没有你说的恶魔和女巫，小丑帮是由普通人类组成的。” 或许，也不能用“普通”来形容那群跟着小丑到处搞事的疯子们。 但不可否认的是，小丑就是喜欢玩弄不同人的心智，然后将他们纳入麾下。 比起其他怪物、异形、外星人，小丑更喜欢看人类的挣扎、求生、疯狂和死亡。 像是泥泞黑暗中开出的罪恶之花，只有人性之复杂能够将其催化。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那种污秽……” 查莉说着，却骤然顿住了。 爹咪和卡斯迪奥都说过，她的那种状态会对邪恶力量极为敏感。感官无限放大之后，感知和认知出现的差异，确实有可能制造一些误会。 查莉顿时一阵尴尬。 这里要怎么圆一下，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业余？ 迪克相当好奇她那一顿的含义，但此时，他的重中之重的却不在这里，“比起那个，刚才你说的‘定时炸弹’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颗定时炸弹绝对在杰森身上！ 他亲眼看到了黑烟进入杰森的身体，也是他稳住了失去意识的杰森，没让红头罩上演一出高空坠落的戏码。 迪克的语气显然有些着急，查莉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道：“「黑暗」具有极强的侵蚀性，即使只有一点，也会扎根在人的身体当中。” 甚至不仅是人，任何生物都很难在「黑暗」的长期侵蚀性下生存。 “侵蚀日渐蔓延，再强大的身体，总有一天也会支撑不住的。”查莉不由眼神暗淡。 更何况，人类的身体委实算不上强大。 就连曾经的上帝最为喜爱的晨星都因为「黑暗」而坠落，人类又能坚持几何？ 查莉不由地看向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昨日那皮肤之下的滚烫。 像她这样微妙的平衡，任何时候翻车都不让她意外。 只不过，那不是她困于囹圄的理由。 “那要如何才能拆掉这颗炸弹？”迪克也顾不上兜圈子，低头看着查莉的掌心，胸口还残留着不久之前的暖意，以及那顺着掌心流入身体中的某些东西。 他想，查莉一定是有某种中和手段，否则不会有那样的动作。 “要么中和消除、要么达成平衡。”至少查莉只知道这两种方式，她抬手，让白色的光亮萦绕在指尖，重新扬起笑容，把那些悲春伤秋抛之脑后，“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你沾染了「黑暗」，前辈我也会罩着你的！” 果然。 迪克眼睛一亮，“不是我，是我的弟——嗯，朋友。” 临到头，他还是把“弟弟”这个词吞了下去。 迪克·格雷森不能有一个叫杰森·陶德的弟弟，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尾巴。 他们每一个人的秘密身份都关联着整个家族，必须慎之又慎，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朋友，他那天来接我们。” 迪克脑子一转，很快将故事补全，“昨天接触黑烟之后，他昏迷了一段时间，虽然醒来后并无异状，但……” “昏迷？”查莉一下子跳了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你的朋友在哪，我得去看看。” 她没有一点犹豫，也不问这个“朋友”的身份、信息，也不多想这件事的真实状况，只是听到了、知道了、所以就想要马上动身。 让迪克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都没派上用场。 也是，他应该想到的。 他自己和查莉不也是一顿早饭就到了全不设防的地步吗？ 迪克心里犯着嘀咕，这样的猎人竟从未留下任何历史痕迹。 难道野兽小子说的竟是真理：全是破绽就等于没有破绽？ 查莉站起身，检查着衣袖里的天使之刃。 ——都这么半天了，才想起来检查武器。 “ok，赶紧出发，办完了这事儿，还有吸血女巫的活儿等着我们呢，不能耽搁。”她还记挂着来哥谭的主线任务。 只要自己的情况暂时稳住了，就绝对不能放任怪物肆虐——他们温彻斯特是这样的。 查莉用力眨了下眼睛，这是她像是久睡后的习惯，像是要以此来清理掉大脑中的混沌。 一层光亮接着刮过眼膜，将瞳孔刺得发闷，生理性地水雾在眼眶内弥漫。 经过天使之力淬炼的眼睛，能更好地寻找「黑暗」的隐匿。 即使这种简单的淬炼无法持续太久。 但却是个绝佳的挽尊机会！ 查莉故意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脸贴到了迪克面前，炫耀般地展示自己的特殊瞳孔。 “放心交给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罩你们！” 这双眼睛太亮、太清澈了。 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人生的一切欲望都在此之中消融。 迪克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手指撩动着查莉的头发，贴了上去—— 可就是此时，查莉鼻子一动，眉头一皱了，猛一后退，别过脸去，“呕！你的手也臭啦！” ——磨刀不误砍柴工，果然还是洗漱一下再出发吧！ 迪克：？ 很难判定这个人究竟懂不懂风情。 11、第 11 章 11 杰森拒绝了布鲁斯要他去蝙蝠洞检查的要求，烦躁地踹门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托大，认为自己毫无问题。 都失去意识了，都差点在飞檐走壁中摔下去了，他却完全没有那几分钟的记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气是给别人受的，但身体是自己的。 蝙蝠洞里有的设备，他自己的小鸟巢里基本上也有。半个晚上，杰森都在等自己的检测报告。想不通那股黑烟究竟是什么，他还用大种姓之刃捅了自己几刀，尝试了一下。 没什么反应。 这说明，那黑烟也许不是什么魔法侧力量，或是至少还没有到让他身体发生邪恶异化的程度？ 他坐在书架前，翻着几本老旧的神学书，试图大海捞针，从里面寻找有关黑烟的线索。 地底黑烟、邪恶力量——这些关键词的指向性清晰过了头。 地狱。 方向易找，深入却是麻烦。 杰森时不时看看手机，当年获取大种姓之刃时，他也结交过不少魔法侧、神鬼系的朋友，拜托他们帮忙找点消息不算困难。 只是，没那么快。 他皱着眉，手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胸口的烦闷和焦躁怎么都消不下去，让他随时都有提枪出去轰一圈的冲动。 这绝不正常！ 杰森很有自我认知，拉萨路池确实影响了他、也放大了他性格中的某种缺陷。 这种认知是清晰的，他的愤怒、他的冲动，都印在理智的支配之中。 但此时，他却觉得这股冲动在逐渐压过自我认知。 仿佛正朝着刚刚复活时的浑浑噩噩回溯。 门口的锁芯一转，打算了他的沉溺。 “咔哒”的声响并不大，却凶猛地震在了杰森的耳膜上。 他皱眉，摸向了桌上的手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理智丧失的愤怒是何种模样……太狼狈了。 狼狈到他不愿意展露给任何人。 所以杰森才会挑到这里落脚。 这个安全屋很新，新到连提姆都还没有摸清楚。 此时会有谁来这？ 是谁在撬他的锁？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触这个霉头？ 他本就躁动的血液在皮下横冲直撞，胸腔内的声音震耳欲聋。 用枪多没意思，杰森看着自己沙包大的拳头，站起身，已经想好要如何把撬锁撬到他门上的人大卸八块了。 门板“吱呀”打开，露出的却是迪克那让人恼火的笑脸。 但，急躁之中的杰森重心已经前移，抬起的拳头完全没有给自己和对面留任何余地。 “嗨，杰——唔！” 迪克的话没出口，甚至连名字都叫完，就被一拳打飞出去。 向后一仰，“咻”的一声，飞出了一条吉姆般的弧线。 查莉惊呆了，“哇哦。” 你们哥谭人迎接“朋友”的仪式可真特别。 岂不知，杰森心里的惊异可不比她少。 迪克且不说，会找上门来属实情理之中。 鸟妈妈是这样的。 被找到了也不过是再换一个安全屋，哥谭多的是可用的地方。 但——带一个不知底细的外人来，可就夸张了。 “迪克？！” “太过分了啊，杰森！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二弟叛逆，伤透我心。 迪克倚墙抱脸，微微红肿的苹果肌上，是泪眼婆娑的双眸。 好一副娇羞之景，看得杰森后背发毛，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md，这个迪克头发什么神经！ 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发作。迪克那一句“朋友”摆明了是在提示他，杰森咬牙，一脸核善，“我就是这么欢迎好朋友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关系越近、打得越狠。 这话倒也没有说错。 查莉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迪克另一边光洁的脸、和杰森生了些胡茬的面孔，仔细思考着是否要入乡随俗，给他们一人来一拳以示友好。 查莉，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来反话和嘲讽。 迪克只一眼就读懂了她的动作和心思。 他屁｜股上的掌印到现在都没消、嗡嗡地发麻，查莉的拳头虽小，但力气可不小。 要真是来一拳，绝不会比杰森的弱。 no，他的脸蛋！ 迪克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压下查莉的拳头，认真直白地解释，“杰森开玩笑的，啊哈哈哈哈哈。” 干巴巴的笑声听得杰森直皱眉。 “原来是在开玩笑！”查莉恍然大悟，跟着笑了好几声，以示尊重。 杰森：？人机？ 迪克疯狂给他使眼色，嘴型比了个“黑烟”出来。 他们到底是出生入死多次的兄弟，要是到这一步都理解不到对方的意思，也就白瞎了这么多年。 杰森脸色难看，但到底还是把人放进来了。 他知道，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和紧迫，迪克不可能这样，直接把人带到自己脸上来。 迪克挑眉，擦掉了挨揍时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别这么看我，我发了消息，打了电话。” 有吗？ 杰森看了看房中桌上的手机，眼中闪过了然，“哦，之前把你拉黑了。” 前几天受伤后的消息轰炸，他就已经把迪克拉黑了，还没来得及放出来。 迪克：？！ 查莉鼻子一动，就闻到了杰森身上隐隐不消的硫磺味。 正是这股味道刺鼻，她才能迅速追踪到杰森的位置。 这个连迪克都不知道的地方。 说实话，对于只是一缕黑烟的程度来说，这个味道有点浓过头了。 在空旷的地方追踪时感觉不盛，如今进入房间，她才感觉到味道的堆积。 事实上，这个味道并非今日才有。 迪克在路上便听查莉先说了几句理论知识，神学上来说，硫磺是地狱烈火灼烧后留下的味道，是恶魔无法消除的痕迹。 但，若是抛开天堂、地狱的神学理论不谈，杰森这样喜欢用枪、满身硝烟，还时常收留军火库罗伊的人来说，被硫磺腌入味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也是幸好蝙蝠侠不用枪，不然以他夜巡的强度，身上的味道只会更重。 但查莉思考的东西，和迪克全然不同。 她噘着嘴，盯着杰森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蓝色的眼睛仿佛穿过了皮囊，扎入了对方的灵魂之中。 杰森毫无所觉，正等着迪克开口说正事，可一转身，最先等来的却是一只罪恶的小手。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胸口抓抓的“胡安之手”，腹中膨胀的烦闷顿时一瘪—— “不是，大姐，你在干嘛啊？” 12、第 12 章 12 天地良心，查莉虽然有那么一丢丢的色心。 但职业道德，绝对排在色心之前。 她把手放在杰森的胸口，并不是单纯为了感受那质感一流的肌肉和黑t之下的激||凸。 比迪克的硬，凸凸的地方也比迪克的大，一言以蔽之——雄伟。 但！是！ 这摸摸最主要的目的，是她需要感知邪恶力量的位置和来源。 这是必要的环节，非常正经的猎人工作。 查莉满脸严肃， 一摸之下，她便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拥有的大胸！ 呸！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黑烟！ 也不是普通人受到黑烟影响后，拥有的正常状态。 ——眼前的大||胸绝不是仅仅只是一个倒霉蛋围观者这么简单！ 查莉觉得自己真是神思敏捷。 眼见着女孩的表情从严肃到纠结，从疑惑到思考，最后汇聚成这挡不住的得意，迪克心里“咯噔”一下。 谁让杰森从来不参与家里的定期检查，每次都找拙劣的借口躲避。 鸟妈妈不得不多想，于是开口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杰森：？ “与其说是大病，不如说是大｜胸……” 杰森：？？？ “——咳咳！”查莉一下子回神，把无意识的感叹咽了回去，重新开口，正经道：“说不上是‘病’，你之前肯定没看错，黑雾就是被他吸收了，但那股力量大概是有点浓郁，刺激性比较强，所以吸收起来比较慢，才会出现昏迷的状况，这是生理保护机制。” 查莉顿了一下，“我能感觉到这位大｜胸的抗性很高，这种浓度这种量，都只是昏迷几分钟，太难得了——犹记得上一次见这么浓的黑暗还是在上一次……” “少说废话。”杰森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拉到了正事儿上。 虽然迪克刻意将他和红头罩的身份分开了，但作为当事人，他很清楚，他不是在地缝中撞上的黑烟。 那就是查莉身体里流出来的。 这话不就是查莉聊爆了？ “嗨呀，卡斯说我脑子有问题，”记忆模糊是常有的事，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查莉确实不记得，“不过——这么清晰的「黑暗」的力量，我只在我自己身上见过。” 杰森有一瞬间紧张——对方不会发现自己这个身份和红头罩的关联性了吧？ 此时的杰森还不知道，查莉记忆混乱，根本就不记得这黑烟是从她自己身上流出来的、更不记得这黑烟流向了红头罩，甚至不记得红头罩这个人。 便只是天然把这话，当成了一种威胁、一种试探。之前企鹅人不就是用这种状似无意的话，来试探他的吗？ 于是，杰森狠狠瞪了迪克一眼。 迪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情绪变化的时候，身体总是会跟着做出一些反应。 “嗷嗷嗷——你的胸弹了一下！”查莉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平时关注屁股的时候多，没想到大｜胸也这么有趣！ “这个肌肉的灵敏程度和回应效果，完全不输给屁股啊！” ——这种赞美没人想听到，好吗！ 杰森：……到底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警惕一下了！ 还没有腾起来的气又被戳瘪了。 “不，果然还是屁股更……”迪克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杰森如有实质的视线。 冷酷无情红头罩，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和查莉都得万箭穿心。 “所以！”迪克咽了咽口水，他最了解，杰森此时已经在揍人的边缘左右横跳了，于是赶紧把话从歪七扭八的地方扯回来，“这‘炸弹’能拆吗？” 查莉转过来，比着大拇指一脸阳光，斩钉截铁道：“完全不行呢！” “……啊？” 迪克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你表现得这么自信干什么！ “其实也不是不行啦——但如果强行剥离的话，你会死的哦。”查莉这话是对着杰森说的。 虽然拜托她的是迪克，但这是杰森的身体、是杰森的决定。 以前，查莉也不是没有见过那种玉碎之人，宁愿死都不想沾染一点地狱邪气。 只是查莉自己不理解而已。 能活着的话，为什么要死呢？ 死掉了，万一被拖到地狱里去、或者更可怕，流落虚无之地，那不是惨兮兮？ 还不如活着。 天堂地狱，哪里都没有人间有趣。 迪克一怔，理智蒸发，急促地问，“怎么会这样，是拖得太久了吗？” 可从昨夜到今天，也不过是十几个小时的工夫。 皇帝不急太监急，比起迪克，反倒是杰森自己若有所思，理智上有了某种猜测。 “不是，他原本就已经死了啊。”查莉说得太轻松、太理所当然，以至于迪克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那发怔的表情给了查莉一点错误信号，“我的判断应该……肯定没错，死过一次！” 说完之后，一些有些业务不熟的心虚涌了上来，查莉小声嘀咕，“难道死了两次？三次？” 迪克的脸色有点难看。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对这个话题，多有回避。 还是杰森·地狱笑话爱好者·陶德自己，坦然点头，“对啊，是有那么一次，死得透透的。” 查莉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看来是猜对了。 不对，不是“猜”，是判断！ 她拍着旁边失神的菜鸟徒弟迪克，“安啦安啦，死一次而已。在咱们猎人界，死死活活不是很正常吗？习惯就好，薛定谔的杀青，你懂的。” 迪克：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想懂。 “让你复活的力量，一定属于「黑暗」，所以你的身体里才积蓄了那么多邪恶。昨天那些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点刺激，并不是你身体异常的源头。” 而且，大|胸哥完全吸收掉了。 比不过这种状况，倒是和当初迪恩第三次死的时候，有些相似。 ……好像是第三次吧？ 查莉，被自己爹咪数不清的死死活活冲昏了头脑。 迪克皱眉，“那你之前说的，这种力量的负面效果……” “就是那些正常的副作用，比如暴躁、易怒、嗜血，地狱的特性就是会放大人性的黑暗面。想当年，我爹咪当年当地狱骑士的时候，那可是狠狠地欺骗、玩|弄、践踏了地狱之王的感情，别提有多邪恶了。” 这些可都是克劳利叔叔背着他爹咪，亲口控诉的事实。 诶呀，爹咪当年可真是一枚罪恶深重的渣男呢。 不愧是她的好榜样！ 13、第 13 章 13 身体中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定时炸弹，竟然也是维持生存的生命线，何其讽刺。 即使再排斥，都不能放弃这种力量。 真·无能狂怒。 迪克心里默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反倒是身处其中的人，最为冷静。 杰森难道不知道，拉萨路池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更清楚的是，拉萨路池虽然修复了他的身体，但并非是他复活的直接原因。 他在棺椁中醒来、把自己从六尺黄土下挖出来的时候，塔利亚还没有碰到他，更遑论复活。 诚然，养出来雷霄·奥古的拉萨路池是个邪乎玩意儿。但让他复活的力量，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杰森没有理会那些“暴躁”、“易怒”的评价，而是一把抓住了查莉那句话的重点，“地狱骑士，地狱之王——” 查莉的语气太过平淡，仿佛在说自家长辈中年秃头一样，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是多爆炸的信息。 作为蝙蝠家的义警，他们当然多多少少都知道些魔法侧的事，迪克年少时还被康斯坦丁骗过一回，着实印象深刻。 地狱恶魔。 迪克不禁想起康斯坦丁召唤出来的庞然大物——像是从浓烈的沼泽当中托生，带着阴冷和潮湿，从地底深处爬出。 如今想来，确实和那日的黑烟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 但查莉看上去，完全没有那些恶魔应当有的特征。 “嘿嘿，我爹咪当过一段时间的地狱骑士啦。”甚至是算得上是人形封印，让迪恩变成恶魔的印记，是封印「黑暗」的入口。 ——拿起过地狱的武器，拥有过「黑暗」的印记，这些东西都很难完全从体内消弭。 会随着血脉，继续向下流传。 “不过后来，爹咪为爱回头，就变回了人类。啊——爱的力量，果然伟大。” 查莉完全不知道，自己听过的故事有几分真、几分虚。 但萨姆叔叔的斯坦福真不是白考的，讲故事能力一流，她向来过耳不忘。 说起骑士，一般来讲，指的都是地狱四骑士——也作天启四骑士，对吧？ 瘟疫、战争、饥荒、死亡。 杰森记得，大种姓的人似乎提到过这四个骑士，也提到过骑士对黑池产生的影响。 迪克的关注点略有不同，“地狱骑士，还能变回人类？”这可是新情报。 他琢磨着查莉的用词。 “变回”——那就是说，人类才是初始状态。 那岂不是说明，其他相似的特性也有回溯的机会？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杰森应激，完全受不了迪克这黏黏糊糊的慈爱眼神，他抖了下身体，才等来查莉的回答。 “原本是人类的话，自然就有机会。”连地狱之王都差点变回人类，查莉忘不了那些日子里和克劳利这个地狱之王偷偷交流的小八卦，“不过大｜胸，你是很难的啦，你并没有被转化成恶魔，只是单纯被「黑暗」的力量所浸染。” 没有被转化，自然也就谈不上再转化回来。 “除非能有新的替代品，然后再噶一次，不然你大｜胸哥是不可能摆脱「黑暗」影响的。” 替代品——能够拥有和「黑暗」同样效果的力量，无非就是上帝的造力、天使的荣光。 但想要获得足够的天使荣光，就需要杀死至少一个天使、夺走祂的翅膀才行。 只是想象一下自己那发育不良翅膀被扯下来的感觉，查莉就一阵幻肢痛。 于是她赶紧补充了一句，“但我觉得大｜胸哥现在也不错啦——虽然屁股平了一点点，但以我的专业水准来看，也在平均标准以上！” 万一死一次，换个皮囊，没有了现在的挺拔。那岂不是亏大了？ 杰森：…… “劳资不叫大｜胸，不许叫我大｜胸哥！” 他恶狠狠地瞪了迪克一眼——艹！ 都怪迪克，记一笔。 * 有些定时炸弹，注定是拆不掉的。 不仅拆不掉，还得好好供着。 不过，倒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杰森复活的原因一直都是蝙蝠家里心照不宣的心病，不知道是因何而生，就有可能随时被收回恩惠。 至少有个方向，总是能挖下去的。 迪克看出查莉对那所谓“替代品”的回避，便想着从别处再旁敲侧击。 事实上也不难想，想要替代的话，怎么也是要同体系、同体量的东西才行。 从这个角度深挖，其实答案的范围并不算广。 但这事儿，到底急不来。康斯坦丁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信息来源，从别处再考虑，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终究还是暂时搁置了下来。 也是因为另一件事更加紧迫。 “等等，你说你要去打印店干嘛？”迪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做个fbi的证件啊，之前在布鲁德海文就只做了本地警局的，现在赶紧补上。别担心，我很专业、十分钟就搞定。”查莉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隔着打印店的玻璃门，还在朝里面瞄，看看柜台上有没有黑色的皮套买，可以用来放fbi的假｜证｜件。 警局的证件不够通用，还是fbi的更方便，做一次，用十年。 一劳永逸。 至于证件质量，查莉并不担心。 爹咪说了，用假｜证的关键不在于证件本身的质量，而在于他们使用时的自信。 迪克嘴角抽动，“你的警官证，不会也是在打印店里，随便做的吧？” 这么粗糙，他当时竟然没有一眼认出来吗！ “当然不是！”查莉义正言辞，不等迪克松一口气，她便马上又接了一句，“有现成卖的，只要五块，比打印店还便宜！” 迪克：……big胆，什么人胆敢在布鲁德海文贩卖警察证件！ 回去就统统查封。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去医院的话，是不是疾控中心的id更好用？” 查莉认真思考着，“果然还是得先去医院看看，一般来说，吸血女巫吸人精气，尤爱孩童，它们的化身，多数情况不会离自己的猎物们太远。在医院附近——甚至是医院内部的可能性，很高，非常高。”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 “咱们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直接光明正大走进医院呢？”迪克举手。 有一说一，哥谭的医院，奇葩多如牛毛，在里面游荡不要太容易。 “那怎么行，我们是有专业素养的！” 查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打印店。 迪克看着这家打印店的门面，数着时间。 果然，才几秒钟，查莉就一脸愤慨地走了出来，“可恶啊，欺负我不懂行情，一张卡片要我500刀，还只收现金，不如去抢！” 事实上，500刀只是个门槛儿而已。 迪克把笑憋了回去，查莉可真会选地方。 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打印店，而是挂着牌子、专门办各类假｜证的地方。 地下生意做得很隐秘，任何证件都有一套自己的暗语才能进内门去。 就连火柴·马龙都专门走过这里的路子。 像查莉这样一进去就不对暗语、不掏现金、直入主题的虎人，里面的人恐怕也是没见过。 14、第 14 章 14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迪克坚决拦住了气势汹汹、非要找打印店的人“说”个明白的查莉。 这些能在哥谭占有一席之地的门面，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要是在这里闹起来，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找人麻烦至少要戴个面具吧？ 真的有人会实名制搞事吗？ 在哥谭，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搞事要悄悄地搞。 迪克大受震撼。 查莉完全没有那个理念，温彻斯特行走江湖，主打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被通缉都不带换衣服的。 怂？怂个屁。 更何况——查莉心里清楚得很，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按照她爹咪和叔叔的经验，不论平行世界有多美好，那都是别人的世界，她总归是要回去的。 卡斯他们现在也一定在想办法寻找这个世界的坐标。 查莉完全不担心会被孤立在这个世界之中。 他们一家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抻了抻有些长的袖子，查莉把腰上的皮带收紧。这毕竟是迪克的衣服，查莉绝不娇小，超过一米七的身形看上去和迪克略有相似，但换上衣服才发现，迪克的骨架仍比查莉宽不少——尤其是肩，查莉抖了下领子，正肩的衣服硬生生被她穿出了滑肩的效果，看上去很不正式。 但也就如迪克所言，哥谭的医院管理相当松散。 这里的活儿着实太忙，从急诊进去，服务台甚至都没有一个能歇下来的人。门口的地上都倒着折了腿的患者，等待着急诊医生。 查莉拉下口罩，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根本遮盖不住浓烈的血腥味，哀嚎和痛呼此起彼伏。 “考文特里的街上发生了车祸。”迪克看到查莉停下的脚步，解释道，“急诊一向都是这样，从这里进去没人会注意到。” 事实上别说是急诊，即使门诊都不会有人有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迪克出入这里的次数多了，都不用看路标引导，都知道该从哪里上楼。 但几步走出去，他却发现旁边的女孩没有跟上来。 查莉依然默默地站在原地，仍看着那个折了腿的男人，他低着头抱着腿，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他看上去好疼啊，为什么没人管他呢？” “不是没人管，而是急诊的人不够。他还有精力叫其实是好现象，不说话、不动的伤员才最可怕，急诊必然会选择优先抢救更危险的伤员。” 迪克当然对如何判断伤情很有经验，别看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着可怕，事实上只是皮肉伤，那种说不出话来，被推进手术室的伤者才更危险。 查莉皱眉，她从未踏足人类的医院，也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人类的脆弱。 若是单看现在她忧虑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她斩人首时，连手都不会抖。 不知是什么心情促使查莉抬腿，走向了门口。她蹲在那个折腿的伤员面前，伸手点在了他的膝盖上。 迪克不知她要做什么，跟过去的时候，一点白光正从查莉的指尖闪过。那男人扭曲的腿发出“咔吧”的声音。紧接着，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腿，刚才的疼痛已然不复。 他猛抬头，看向了这只手的主人。 迪克眼疾手快，一把拉起了她的口罩，在查莉说话之前，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 “你……” 男人站起来正要说些什么，急诊门一开，再次涌来一群人。密集的人群拥挤，迪克和查莉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层。 男人挤开人群寻找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空荡的安全楼梯里，迪克严厉地看着查莉，“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看，她就敢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能力？ 早在查莉醒来，以那股白色的暖流引入他身体之时，迪克就意识到了查莉的这般能力。 白色的光治好了他几日前战斗留下的外伤。 即使暂不知这种能力有无副作用，有何副作用，单就治愈效果来说，这种能力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是极其珍贵的力量。 哥谭里不要命的多，惜命的更多。 不论多强大的人，都挡不住黑暗里放出的冷枪。 这种能力是一张免死金牌，却也是招人觊觎的香饽饽。 查莉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察觉到迪克的严厉，只是单纯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在治愈那个人的伤痛。” “为什么是他？”大厅里受伤的人多了，但查莉的目标却很明确。 迪克记下了那张脸，暗自思忖着什么。 “因为他在祈祷，”查莉指着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他的祈祷。” 问及卡斯和爹咪的爱情故事时，卡斯总能把一切浓缩成一句话——天使回应了他的祷告。 查莉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说实在的，拿非利人并非真正的天使，她很难像卡斯一样，清晰地听到每一条带着名字的祷告。 但刚才那个距离，她耳聪目明，听到了那个人的祈祷。 祈祷痛消伤愈。 查莉听到了，所以满足了他，即使那个人所祈求的对象并不是她。 但上帝是她哥，七拐八拐都是一家，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吧。 “祈祷？” “嗯。” 这话的指向性太强，迪克忍不住问道：“你是天使？” “我爸爸是。” 卡斯是天使。 查莉习惯了叫他的名字，但为了强调自己和卡斯的关系，还是用了更具人类色彩的词。 以诺语中没有“父亲”这个词，对于天使来说“父”只有一个。所以，以诺语中，也只有专门称呼上帝的词。 即使有，说出以诺语来，迪克也听不懂的。 ——等等，你爸爸又变成天使了？ 所以，查莉有一个既是天使又是恶魔骑士又是人类的父亲。 迪克：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查莉的表情委实不像是在说谎，也不会有人在短时间内说这么前后矛盾的拙劣谎言。 所以，人+地狱骑士+天使是个什么类型的生物？ 迪克，陷入深思。 “总之，这件事很危险。”他暂把这件事记下，没有贸然纠缠不清，“比起战斗的能力，治愈的更要命，要是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温彻斯特不怕麻烦！”查莉骄傲挺胸。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迪克猛然意识到，和查莉讲这些道理是没有用，她脑子里显然缺根筋，于是灵光一闪，说道，“前辈、老师，你不是之前还教育我说，咱们猎人办事要谋定而动，谨慎行事吗？” 查莉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我……说过吗？” “在车站的时候，你还专门提醒过我。”反正她不记得了，随便迪克怎么胡诌。 查莉确实啥也想不起来，但谋定而动也确实是萨姆叔叔的作风……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谨慎办事。”她握拳，只是几秒钟就完全认同了迪克的话。她什么都不怕，但迪克只是一个菜鸟，不能按照她的风格来办事，她可要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我一会儿就去消除那个人的记忆。” 虽然消除记忆的业务不熟练，但应该不会把人的脑子搞坏……吧？ 查莉只顾着自己想，完全没有注意到迪克在这个瞬间变得极其危险的眼神。 消除记忆？ 这种牵涉大脑的能力可是不防不行。 能消除，焉知不能篡改？ 迪克危险的眼神，查莉全然不觉，一心一意地回忆着她被消除记忆时的感觉，顺着这种感觉操作，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吧？ 二人的体力都很好，即使是走楼梯，速度也完全不输一层一停的电梯，很快就顺畅到了三层的儿科专区。 picu外坐着不少焦虑的大人，重症监护室内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许多家长依然不敢离开这里，生怕误了消息。 说是肺炎，可却没有任何药物起效的迹象。 症状只是一味的严重下去，失去意识的孩童随时都会失去性命。 空气安静极了，即使看到有人进来，也没谁有精力来搭话。唯有窗外的几只站在树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坐在座位上的人望着紧闭的picu大门，眼神空洞。 护士来来往往，每个人都神色匆匆。 只是看的话，谁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历史上，吸血女巫喜欢化身成祥和的老太太，如此更方便接近猎物。 但时移世易，现在的世道，果然还是儿科的医生护士、或是有共同经历的家长更容易被接纳。 所以迪克的想法是，调查应该有所偏向。 查莉听着鸟鸣，思绪辗转。 她揪着迪克的衣领，把他的耳朵拉到嘴边，“分头行动，你去里面查人，我去外面问鸟。” 15、第 15 章 15 这鸟当然正经，正经得不得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鸟。 若说有谁对这里每日的出入最为熟悉，那绝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些日日挂在窗外的麻雀。 试问，有谁会去防备这些随处可见的鸟雀呢？ 查莉趴在窗边，对着鸟雀招手。 “快过来，尾巴上有黑点的那个鸟，对对对，就是你——不要左顾右盼，我确实是在和你说话！”她说着，还摸出一包麦片来。 谁能想到，迪克的衣服口袋里竟然还常备着一小包麦片，此刻真是派上了大用场。 一听到包装袋打开的声音，鸟雀们一股脑地全部冲了上来。 不愧是哥谭的鸟，颇有强盗风范，一点都不怕人，尖尖的短喙毫不客气地啄向了袋口。 “诶！”查莉手一紧，把袋子藏进了怀里，“这是报酬，你们得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付给你们麦片。” 黑点尾巴雀显然要比其他鸟更大只，胆子也最大，完全不顾查莉的话，冲上去啄她的脑门，大声叫着，“两脚巨兽，我警告你交出麦片，否则我就——！” 狠话没放完，它的喙就是一阵剧痛。 开玩笑，她的身体是什么强度，一只小雀鸟就算体型再放大十倍，也不可能啄伤她。 查莉昂着下巴，颇为自得，“吃苦头了吧？我的脑袋岂是你等凡鸟能够啄的？” “嘶嘶嘶、嗷嗷嗷！” 黑点尾巴把喙埋进了肚皮上的绒毛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它那一啄太用力，喙自然疼得不行。 哥谭的鸟就像那日车站的小丑帮，凶，但识时务。 马上，旁边就有小鸟贴贴上来，讨好地叫着，“漂亮的两脚人，问吧问吧。” “你们天天飞在这里，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黑漆漆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专挑晚上来爬窗的那种。” 虽说吸血女巫会化为人形接近猎物，但其本体仍是被黑袍包裹着不见天日的怪物。这种怪物吸人精气时，必要展露本体。 也正是这展露本体之时，是其最脆弱之时，是唯一能够杀死它们的机会。 非人之怪，来无影去无踪只是基操。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特征异于常人，所以才容易被区分、被追踪。 几只鸟左右互看，像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在哥谭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难道是这特征不明显吗！ 为了麦片，几鸟还是异口同声地叫着，给出答案，“有！” 查莉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这些鸟雀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她毫不吝啬地倒了一把麦片在掌心，勾|引着小鸟，“快快快，展开说说——它都来往于哪些地方，通常什么时候来，有什么规律？” “他是黑暗、他是复仇、他是蝙蝠侠！”黑点尾巴雀总算是缓了过来，拉着嗓子大声叫着。 它毕竟是哥谭老鸟了，见证过许多名场面。 蝙蝠侠？ 好像并不陌生？ 查莉觉得这个名称略有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到过。 不是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听到过，而是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就有印象。 是……爹咪说过？ 她想不起来具体内容了……可爹咪提到的名字，应该也是某种超自然生物吧。 “这个名称——蝙蝠侠，嗯！一听就知道是个蝙蝠妖怪。”查莉一脸严肃，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 也许这里吸人精气的不是吸血女巫，而是蝙蝠妖怪？ 确实，蝙蝠和吸血这两个词，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是她孤陋寡闻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答案，她抓着麦片继续问，“那这个蝙蝠侠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爬这里的？” 鸟雀们尝到了甜头，自然知无不言，“大概是五个黑夜前吧？” 五个黑夜，就是五天前。 那岂不是正是迪克说的，肺炎开始的时间？ 哈！ 果然是蝙蝠怪！ “竟然是萨姆叔叔基础课程以外的怪物，幸好我机敏。”查莉拍了拍胸口，要是在怪物类型上判断错误，那就很容易使用错误的猎杀方式。 比如用盐来对付吸血鬼、用火来对付狼人、用银来对付鬼魂——这种错误判断对猎人来说最为致命。 她竟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翻船就算了，她大概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关键是掉面子！ 她信誓旦旦地和迪克说自己经验丰富，竟然差点在如此基础的问题上犯错。 查莉谨慎地继续打探，“那蝙蝠侠有几只？喜欢群居还是单独行动？” 如果是像吸血鬼一样的群居生物，那就得想办法逐个击破。 几个小鸟雀围在一起小声讨论，一会儿冒一句“蝙蝠侠单独工作”，一会儿又冒一句“好多好多奇怪的小鸟人”，听得查莉一头雾水。 半晌，几个小鸟才给出一个统一的答案。 鸟雀的言语有些颠三倒四，查莉略微整理了一下，“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城市有很多小鸟怪，但罗宾精和蝙蝠怪最常一起行动，对吧？” 整排小鸟一起点头。 乖巧.jpg 查莉郑重点头，把一袋麦片全部洒在窗台上，“谢了谢了，要是有蝙蝠怪和小鸟精的消息，就随时来找我，我给你们吃大餐！” 说着，她还报了迪克家的地址，她暂时住在那里。 只要通知的速度够快，她就能随时赶赴现场。 温彻斯特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机会。 几只鸟雀埋头苦吃，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查莉思忖着，如果不是吸血女巫的话，那圣化过的熟铁就未必会奏效。她紧皱眉，毫不留情地挖着自己的脑袋，“当时爹咪究竟怎么提的来着，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这么重要的事，萨姆叔叔的小考里，怎么就没有呢？ 但凡考过一次，她都不会忘记的！ 蝙蝠侠和罗宾精到底要怎么杀才好？ 银刃插心、天使之刃斩首再加火烧成灰的话，会有效果吗？ 隔着消防安全门，她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迪克正游刃有余地假装着相同经历的受害者家属，和里面的几个家长交谈。套好了信息，再换个身份假装picu里的患者家属和医生护士说话。 “万一，他知道呢？” 查莉自己想不起来，但说不定，迪克知道呢？ 猎人情报讲究一个阴差阳错。 他们的很多知识都来源于各类书籍，虽然迪克是新人菜鸟，但万一他就是恰好看到了某一本涉及蝙蝠怪和罗宾精的书呢？ 为了猎魔救人，查莉倒也没有那么高的架子。 她只是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好面子而已，只有一点点。 她略微纠结了几秒，就悄悄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叫着迪克的名字，招手让人快来。 偷感十足。 几个坐在边缘的患者家属满脸疑惑。 迪克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配合她，跟着“偷”了起来，踮脚、弯腰、钻到了门的另一边。 看似隐秘，其实诡异。 好在这picu楼上还有一层精神科，他们俩应该也不是个例。 门一关，查莉就迫不及待地附在迪克耳边，悄声却激动道：“迪克，我知道谁是谁在作怪了！” 窗边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吃着麦片，迪克一眼就认出了麦片的口味。 ——可恶啊，他就说珍藏的那包麦片去哪里了，原来是放到了这件衣服的口袋里喂了鸟吗！ 他一点也没有怀疑查莉能和鸟对话的真实性。 有些人都能随意变成鸟，和鸟说话又算什么惊奇事儿呢？ “谁？”迪克也迫不及待地问。 查莉握拳，“是可恶的蝙蝠侠！” “是可恶的蝙……”迪克重复了一半，猛然顿住，脑袋冒出问号，“啊？” “还有罗宾小鸟怪。” 迪克·罗宾本鸟·格雷森，“啊——？？？” 查莉贴在迪克耳边，没有看到他已经完全放空了的眼神，继续加码，毫不委婉，“我已经确认了，就是它们。我还没对付过这种怪物呢，你知道怎么杀它们吗？” “？！”迪克眼睛一瞪。 真是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听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咨询，要怎么杀蝙蝠侠和罗宾。 他怎么杀？ 自杀？ 16、第 16 章 16 夜翼爆杀罗宾？ 这种话，谁听了不说一句好家伙。 迪克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都怀疑查莉是不是看出了他的身份，故意试探他。 ——毕竟他这么万里无一的屁股，有点特征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种怀疑没有持续住几秒，查莉瞳孔中那种清澈的求知欲实在一眼就能望到底。 “是什么让你觉得幕后黑手是……蝙蝠侠和罗宾？”迪克艰难地反问。 查莉倒也不藏私，指着窗外正啄食着麦片的雀鸟，“它们说的——他是黑暗、他是复仇、他是蝙蝠侠。” “……？” 是什么把他爸的中二岁月翻出来了？ 布鲁斯又背着他们耍酷了！？ 可恶，耍酷竟然不带他！ 迪克在心里惊叫。 “黑夜出行、鬼鬼祟祟，五天前开始爬窗，这不就都对上了吗？”查莉打了个响指，“既然是‘蝙蝠’，我怀疑他也是吸血女巫的分支，毕竟这些孩子的症状毫无疑问都是被吸□□气的症状——这点我是敢肯定的。但未知的分支很微妙，我担心他的应对方式和吸血女巫会有出入，要是一击不中，怪物退避，这些已经被吸食了的精|气无法返还，孩子们还是会衰弱而死。” 面对陌生的怪物，查莉不得不考虑最坏的结果。 如果真的没能杀死蝙蝠怪物的话，她就得考虑用其他的方式来填补那些被吸收了的精气。 原则上来说，天使的荣光应该能够延续人的生命，但治标不治本——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拿非利人的天使之力，能起效到哪种程度。 但总有一个备用方案来兜底。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就得把picu的人都支出去，查莉看向旁边，打算和自己的临时搭档商量一下备用方案具体步骤。 扭头看去时，才发觉迪克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蝙蝠侠应该，不会是女巫吧？”他嘴角抽动。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之所以说那种怪物是‘吸血女巫’，完全是因为其偏好于化形成更无害的老太太，来诱骗孩子。但其本身并无男女之分，恶魔女巫也是相同的道理，只是一种称呼习惯，并无性别指向。”查莉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别说是女巫，就是我，也是有机会转化性别的。” 天使没有性别，天使之子的性别也很微妙。 查莉之所以会降生为女性，完全是因为爹咪迪恩的愿望。 拿非利人和普通人类不同，出生之前就能够感知外界的一切，并且会回应父母的祈愿。 比如查莉的拿非利人老哥杰克，他一出生就是青少年，就是因为回应了其母的愿望，跳过了柔弱的童年期。 查莉这话说得坦荡，但迪克的表情就更奇怪了。 迪克：仔细想想，查莉这名字也很中性，她不会是女装大佬吧？ 这么一想，不仅是屁股，人好像也有点麻了。 “咳——”迪克清了清嗓子，把那些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丢出去，专心回正事，“我觉得，蝙蝠侠和罗宾，大概不是幕后黑手，他们应该不是怪物。哥谭人大都心里有数，他们应该是人类的。” 迪克不敢说太多，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哥谭确实并不欢迎各类外物，这里不论是搞事的、还是被搞的，兜兜转转都总会落回到人类这个群体里。 这几乎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查莉皱眉，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道：“迪克，你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雀鸟们都告诉我了，罗宾十来年了都没长过，绝对是小鸟精，外面那几只小鸟都说罗宾是它们小鸟一族的骄傲！小鸟能说谎吗？” 肯定不能啊！ 迪克：……并不是很想要这种骄傲。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罗宾在迭代呢？ 鸟类的大脑有限，意识不到迭代也是很正常的。 但迪克却无法开口辩解。 蝙蝠侠有一只罗宾鸟精，蝙蝠侠一直在路边捡小男孩迭代——不知道要如何澄清才能显得布鲁斯没有那么魔鬼。 毕竟吸血女巫现在不就是在吸收小孩的精气吗，后者的解释出来反而更诡异了啊！ 迪克还想说什么，查莉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你刚刚入行，不知道猎人世界的残酷性，有天真的想法是很正常的。没事，我们今晚就守株待兔，你看到就明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 “你怎么知道蝙蝠侠今晚一定会出现？”迪克心里一沉。 别人不知道，但他已经和家里通过气儿，知道医院确实在蝙蝠侠的夜巡路线上。 孩子们的情况今晨恶化，布鲁斯打定主意晚上要亲自再来一趟，用从超人那里借来氪星仪器测试一下，这些奇怪病症是否和外星病毒有关。 即使有查莉的判断在先，蝙蝠侠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任何可能都要排除。 可这些预定安排，查莉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有无孔不入的雀鸟？ 可，有野兽小子这样类型的能力，韦恩庄园应该不会轻易让任何动物进入才对。 “当然。”查莉扬起自信的嘴角，白色的光点在指尖流转，“吸血女巫标记人后，会持续吸收标记的生命力，直至标记死亡。一般来说，已经被夺走精气的生命力所剩无几，吸血女巫不会多在意。但如果，某些标记的生命力突然暴涨，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拿非利人的精气，比人类强得多。如此变故，吸血蝙蝠侠晚上必来，咱们守株待兔。” 不失为一种方式。 但来的绝对不仅仅是蝙蝠侠。 迪克没有多争辩，蝙蝠侠和现任罗宾的名誉和他迪克·单飞·格雷森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计划？” “没错，吸血女巫必须要在进食途中才有机会被杀死，但城市里这么多小孩，我们无法确定怪物的下一个下手目标，那就只能我来创造一个目标。”查莉当然有自己的计划，白天的调查只是尽可能的为自己的计划加码。 这不，一查之下，就查到了自己的破绽吗？ “但蝙蝠侠如果只是吸血女巫的另类分支，我也不敢确定圣化的熟铁能否一击毙命。”查莉没有托大，“一会儿再去打听打听，如果能查到一些本地传说最好，若没有——” 查莉没有继续说，但战意满满的表情显然不会延后今夜的行动。 当然，从猎人自保的角度来说，更保险的方法，其实是再多查查资料，有百分百的把握后出手。 但…… 认真地说，几乎没有猎人能够真的等到百分百把握的时候。 “吸血女巫这种类型的怪物，吃饱了就会消失，长则数月，短则数天，一旦其消失，受害的孩子们就算是彻底没救了。”查莉眉宇间积攒着阴霾，“从五天前开始时算，受害的孩子却不止五人，这说明这个蝙蝠侠吸人精气的速度很快。吸收得快，饱得就快；饱得快，消失得就快。” 一旦其消失，那些年轻轻轻的受害者们可就难救了。 备用方案起效的把握，比杀死蝙蝠侠的把握更小。 温彻斯特家的传统是，救人、猎魔——救人在前。 即使杀不了蝙蝠侠，也要逼他把吸掉的精气吐出来。 昨天已经因为车站耽误了一天，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 如果到时候，圣化熟铁确实无法干掉蝙蝠侠，那就只能换个方式强杀。 查莉握紧拳头，她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杀手锏可用的。 ……就是破坏性大了一点。 17、第 17 章 17 夜幕降临，哥谭的风景暗了下来。 月色被乌云遮挡着，只透出点点微光。 和天上的光相比，反倒是医院彻夜不灭的灯更加明亮。 查莉在迪克的强烈的要求下，戴上了遮挡眼睛的多米诺面具。 按对方的说法，这东西对她来说，可比口罩有用多了。 查莉检查了迪克手里的枪，子弹的材料，正是先前准备好的圣化熟铁。虽说蝙蝠侠的族系仍旧存疑，但看受害者们的症状，大概也能判断是吸血女巫的支系。 那圣化熟铁即使无法致命，也至少能起到一定的克制效果。 她自己感受了一下袖子里藏着的天使之刃。 一旦对方有了破绽，那这把武器就有可能会起效。 夜已至深，空气中弥漫着冷气和潮湿，走廊中巡查的护士在减少，街道上更是寂寥极了，空无一人。 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查莉戳了戳迪克，小声道：“一会儿你就在旁边放冷枪，不要贸然行事。虽说传言里蝙蝠侠确实和其他女巫一样，偏好小孩。但原则上来说，吸血女巫可以吸取任何人的精气，你小心被榨干了。” “……额，嗯？” 迪克，槽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才好。 但……蝙蝠侠偏好小孩什么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也没错？ 查莉的心吊着，谁家的猎人第二次出击就带菜鸟徒弟蹲点？ 严格来说，甚至是菜鸟带菜鸟。 当然，查莉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菜鸟的。 她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计划，再次叮嘱道：“千万要稳住，只有在进食时，才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所以你一定要等到那时候再开枪，明白了吗？” “嗯，明白。” 这次，迪克回答得很果断。 只要有这一步在，蝙蝠侠就不会露头被秒。 此时，某位夜巡而来的义警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的好大儿盯上了。 前半夜最后一次查房之后，picu中的灯光暗了下来，门外的值班医生打了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外有黑影闪过。 但查莉注意到了。 黑色的披风裹挟着身体，就像是黑夜影子的化身，轻巧无声的脚步全然不似人，仿佛真是什么非人怪物一样。 迪克比查莉更早注意到了蝙蝠侠的身影，但他的全神贯注却非为了后者。 查莉信誓旦旦，吸血女巫今夜必然会来，他所要注意的是蝙蝠侠以外的人。 突然，他屁股一紧，猝不及防的酥麻感让他差点不顾一切地跳起来。 他惊恐地看向旁边—— 查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太紧张了。” 迪克：不是大哥，你紧张，关我的宝贝吉姆胡安什么事？ 查莉表示，美好的屁股有助于缓解紧张的情绪。 她舔了舔嘴唇，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嗯——怎么只有蝙蝠，没有罗宾？” 迪克心说，那当然是因为达米安被禁足了。 自从他把吸血女巫偏爱小孩儿的消息传回去后，布鲁斯就非常强硬地下了禁足令。 不过，禁足也有几天前达米安不听指挥的原因在。 “难道是蝙蝠侠把罗宾也吃掉了？”查莉呢喃自语，毕竟吸血女巫的食物范围还是很大的，这也是这种类型的怪物总是单独行动的原因，万物皆可吃，谁敢和他们组队？ “嘶——很有可能，真是可怜的小鸟精，被蝙蝠侠榨干了。” 迪克：“。” 失去了所有辩白的力气和手段。 但想想提姆那白天给资本家布鲁斯打工，晚上给控制狂蝙蝠侠打工，挂着黑眼圈一副肾虚的样子…… 嗯，怎么不算是被蝙蝠侠榨干了呢？ 眼见着蝙蝠侠距离病床越来越近，查莉精神高度紧张，袖子里的天使之刃已然握在手上，只等着迪克的枪一响，她就会马上冲上去猛猛补刀。 她都已经看准了几个要害——一般猎人的补刀要领，就是扎心再斩首。她有信心在数秒内完成任务！ “啧——”查莉皱眉，“他怎么不吸？” 却只见，蝙蝠侠完全没有爬到谁身上的意思，反而是掏出了方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孩子们的身上扫描。仪器上的细针戳在病人指尖，血液内蕴含的信息很快被收集起来。 那宽大的黑袍遮挡起身躯，让他的动作有些暧昧不清，设备上浮现的数据、他每个动作的含义，都显得模棱两可。 迪克选的位置很好，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蝙蝠侠的习惯，自然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要如何避开蝙蝠侠的耳目。 这个并不算大的视觉盲区是最好的躲避地点。 就在此时，窗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现，比方才蝙蝠侠从走廊里溜进来的动作大多了。 查莉心头一紧。 极强的视力看到了窗台下飘动的黑袍。 不会吧，蝙蝠侠还真是群居生物？ 小报上那些单独行动的报道，难道都是蝙蝠侠自己放出来的烟雾弹吗！ 可恶！ 诡计多端的蝙蝠侠。 查莉屏住呼吸，摸出绑在小腿上的手枪。 她对枪具不算擅长，但以她的视力和反应力，准头却也不差。 不论有多少敌人，机会都只有一瞬。如果不能同时打击两个吸血女巫，便总会有一边反应过来。 子弹上膛的微妙声音，夹杂在各种仪器和呼吸的声音里并不明显。但场内的蝙蝠侠耳朵一动，视线微不可见地转向了斜上。 查莉没有注意到蝙蝠侠的微妙动作，只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黑影伸出细长干枯的手指，扒在边缘，窗内的锁扣凭空自动，“咔”的一声打开。 比子弹上膛要大至少十倍的声音，当然不会毫无动静。 医院的窗户格外紧，金属边缘摩擦出的动静磨得人耳膜生疼。 窗外、窗内的两道黑影同时动了起来，一个进，一个退。 查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直直地扑了上来。 呔，怪物竟敢主动挑衅！ 她手一紧，刀马上就要向上刺，力量却在此时骤然一顿，被旁边的迪克死死压住了手腕。 她之前都没有感觉到，迪克一副柔弱的样子，力气竟然这么大的吗？ 迪克不理解，到底是什么事给了查莉他很柔弱的错觉？ 即使没有杰森那么壮硕，但真要打起来，他也绝不会落于下风。 只是一秒，查莉就错失了最好的出刀机会。 蝙蝠侠也一并挤进了通风口后的狭小空间里。 但！是！ 蝙蝠侠太大只了！ 查莉被中断可突刺的动作，原本就重心不稳，这一撞下，整个人都被塞到了迪克怀里。 眼前的不知是人是鬼的蝙蝠侠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她没有感觉到，但迪克一时有些如坐针毡。 蝙蝠侠宽大的披风由于狭窄空间的挤压摩擦，被捋在了一旁，露出了那被隐藏起来的傲人屁股！ 半蹲的状态、紧身衣的包裹，多功能腰带的陪衬—— 查莉·还窝在迪克怀里·温彻斯特，瞳孔地震、肃然起敬！ 突然感觉手痒痒的。 18、第 18 章 18 布鲁斯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时，就马上猜到了声音的来源。 就在通风口后，一个完美的视觉死角。 那是迪克——他很轻易就做出了判断。 每一个多米诺面具都有特殊的定位，现在闪烁在那里的，是一个蓝光。 收起系统中的地图，布鲁斯那被面具遮挡的眉毛皱了起来。 夜翼今夜的行动没有被汇报过。 甚至不如说，从昨天开始，迪克就没有怎么回复过家里的信息。 仪器上无法匹配的数据让布鲁斯排除掉了外星病毒的微弱可能。 那就只能是…… 当是时，窗外的声音夺走了他的注意，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不确定是什么。 但会在这种时候偷摸到picu的，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宽大的病房四周，虽然说不上一马平川，但为了确保护士查房，也确实看不到多少视觉障碍，维系生命的仪器完全不足以把蝙蝠侠这小山一样的身体藏起来。 只犹豫了一秒，布鲁斯就收起披风，挤进了通风口后。 多米诺面具的信号只有一个，布鲁斯接近后感受到的呼吸声也只有一个，所以他天然便以为，那里应该只有迪克一人。 谁知道，挤进去之后看到的，却还是迪克和那个不明身份的危险人物抱在一起的样子。 布鲁斯：蝙蝠侠不赞成的眼神.jpg ——这是工作时间，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你的制服呢？ 你的面具呢？ 戴口罩有什么用！ 迪克：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电光石火间，二人交换了视线。 蝙蝠侠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是应激，还是单纯因为空间狭小，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然后，一个强有力的爪子——布鲁斯真不想用“强有力”和“爪子”这两个词来形容，但隔着强度极高、大炮都能抗几下的凯夫拉战斗服，那种手指根根分明的揉捏感，依然清晰地传递到了右臀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有点痛。 顿时，他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连面具都挡不住他的震惊，眼部的白膜感应着眼眶，被放到最大。 说句实在话，布鲁斯·韦恩“浪”名在外，被非礼的次数委实不少。但蝙蝠侠——就是另一个维度的话题了。 特别是，罪魁祸首还窝在他儿子怀里，甚至，他都能感受到迪克那种戏谑的眼神。 布鲁斯，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迪克，感同身受、幸灾乐祸、隔岸观火。 查莉——查莉感觉自己摸到了一块石头。 “怎会如此！” 怎么有人的屁股，能这么——这么硬！ 他是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吗！ 挺拔、健翘，但是硬。 铠甲勇士之臀？ 这是从未有过的触感。 查莉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蝙蝠侠那被包裹得紧绷的屁股。 新、新大陆！ 原来在哥谭，还有一片全新的、未知的蓝海！ 有这么挺翘屁股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吸血女巫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屁股。 所以蝙蝠侠≠吸血女巫！ 查莉，有一套自己的理论理念。 “钢、钢铁屁股！”查莉压着声音，但情绪之举动，却完全按捺不住，“嗷嗷嗷，现已加入查莉的豪华屁股套餐！” 蝙蝠侠，“。” 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 查莉脸上的多米诺面具微微闪烁——记录蝙蝠侠的美好瞬间。 迪克用尽全身力气忍耐着笑声，只恨此时的查莉戴着多米诺面具，没有让布鲁斯进一步体会到那双清澈眼睛的杀伤力。 那种清澈的、单纯的、只是想要感受一下你屁股的那种纯粹感。 很难顶的。 迪克自己试过了，根本顶不住。 也正是在此时，窗口下的黑影已经如水一般流了进来。 顾不上再多计较，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迪克的手举了起来，枪口无声地伸出了通风口。 和蝙蝠侠完全不同，这个黑影不是披风，而是它身体的一部分。被黑暗紧紧包裹的手脚，干瘪得仿佛枯木枝丫，特别是那双手，一根指头都仿佛有二三十厘米，着实可怖。 真正看到的时候，只一眼，就能区分出这种黑影，和蝙蝠侠黑影的区别。 怪物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查莉瘪嘴着，对着这干瘪的身体露出厌恶退避的表情。 蝙蝠侠的种族不确定，但地面的黑影却毫无疑问，是吸血女巫。 它匍匐着身体，发出嗅闻的声音，直勾勾地冲着那蕴含着拿非利人精气的孩童而去。 查莉收回了心里对硬邦邦屁股的diss，手里的刃一翻，胳膊肘推开蝙蝠侠，身体重心下沉，随时都能冲下去补刀。 蝙蝠一家都很少用枪，但作为职业警察，迪克对这种工具简直不要太熟。 “再等等，一定要看到吸食过程，才会起效。”查莉最后叮嘱着。 再等等，还得再等等。 干枯的手指已经爬上了病床边缘，毫无知觉的孩子满脸发热的潮红——即使尽可能的温和，但查莉的生命力远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把这部分精气吸走，反而更便于后面的恢复。 银白色的光从孩童的嘴里流出，照亮了黑影的面孔——虬结的经脉、干枯的皮肤、突出的骨骼…… 当然，还有那无法忽略的、占据了半张脸的大开的嘴巴。 它在进食，抛去一切杂念，完全沉浸在了进食之中。 查莉能够感受到自己那份生命力的流逝进度—— 她眼睛一瞪，就是现在！ “迪克！” “砰！”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子弹的残影和查莉也近乎重叠。 进食中的吸血女巫，警惕被拉到最低。直到圣化的熟铁入体，它才后知后觉，惊叫、嘶吼、破碎。 黑气像是失去了管制，迅速膨胀、疯狂肆虐，狠狠地撞上墙面，震碎了顶灯。 这个吸血女巫吸食的精气太多，力量太旺，使得这濒死前的反击，也变得异常危险。 查莉反手持刃，瞪大的眼睛精确地在黑雾中，找到了肆虐的核心。 就是这里！ “呔，妖怪，吃我一刀！” 中二感十足的声音充斥在房内，兵刃穿过某种实体的手感带出一阵撕裂的哀鸣。 黑雾颤抖着、颤抖着——“砰”的一声，一条条尚未被吸收的精气冲入了空气，追随着自己身体的指引，返回身体。 很快，picu归于平静。 好吧，也没有那么平静——摇摇欲坠的顶灯、乱码的维生仪器、哗啦啦掉落的墙皮…… 最让人激动的，还是孩子们的呢喃声。 这本就不是病，而是精气——生命力的流失。 吸血女巫一死，这些力量归于本体，孩子们自然就醒过来了。 查莉惊喜地扫过整个病房，已经完全失了光亮的环境却并不妨碍她的视线。 她快速地数过去，没有一个例外，返还的精气数和病人数是完全一样的。 如此大的动静，外面值班的医生护士就是再昏昏沉沉，也被惊醒了。 刷卡开门，一群人冲撞进来，打开手电，却只看到一地狼藉，和狼藉上无措哭泣的孩童们。 19、第 19 章 19 查莉是被迪克拦腰拉出窗外的。 刚才的瞬间，是绝好的撤离时机。 那个通风口对三个人来说，未免太过拥挤。 躲在里面，实非长久之计。 比起逼仄的空间，果然还是屋顶更能让人放开手脚。 至少，蝙蝠侠不用半蹲着撅屁股了。 他的偶像包袱不允许他偷偷去揉自己臀部的皮肤，但查莉这个小姑娘的手劲着实惊人，他以自己的义警专业打赌，屁股上绝对有五个指印。 哦——他都能想到，晚上回去之后，阿尔弗雷德会说出怎样的冷笑话。 很难评。 真的很难评。 迪克也一定注意到了蝙蝠侠某个瞬间走路姿势的不自然，口罩都遮挡不住他上扬的嘴角。好大儿的眼神中，有种不顾布鲁斯死活的嘲笑。 蝙蝠侠永远不会忘记这耻辱的一夜（bushi） 查莉想得就简单了。 她有些兴奋，多米诺面具可无法阻挡她红扑扑的脸蛋，吸血女巫在超自然怪物中，绝对属于极难对付的那一挂，在萨姆叔叔的记录里，应对难度足有四颗星。 但查莉还是强自按捺住了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故作深沉，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姿势、语气，显然是在模仿某个尚未被迪克认知的人。 “干得不错，时间掐得刚刚好。”她毫不吝啬地表扬，“那个果然就是吸血女巫，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那么充足的精气，贪婪是大部分怪物共有的特征。” 而同样的，贪婪也是对付大部分超自然生物的利器。 迪克客气地回敬，“哪里哪里，还是你指挥得好，我听到了你的指令。” 他轻松拿捏查莉，对方显然非常吃这一套，“还有你补刀的身姿，干净利落，不愧是优秀的猎人！” 查莉的嘴角按不住，根本按不住。 “嗐呀——也就一般般啦。”她的耳朵发烫，娇羞捂脸之间，还不忘伸手拍了拍那柔软的屁股。 果然，她还是更加偏爱这样的手感。 太硬的屁股虽然看着很美丽，但着实影响体验感。 简称：中看不中用。 某位影响手感的屁股先生：明明是三个人的天台，我却不拥有姓名。 难不成他真的融入了黑暗，所以才会被赤|裸裸的无视？ 迪克和查莉旁若无人地互捧，空巢老蝙在旁边观摩，甚至无法插话进去。 半晌，到picu都人来人往地吵闹起来、到gcpd的警车亮着红□□包围了楼下，查莉才仿佛重新注意到了某位阴沉的钢铁屁股。 她多米诺面具上的白膜微眯，像是仔细评判着什么。 ——毫无疑问，虽然看上去非常可疑，但蝙蝠侠身上并没有吸血女巫的任何特征。 他的身体太饱满了，吸血女巫之所以要吸□□气，就是为了滋润它们天然干枯的身体。 但不论如何吸食，吸血女巫都不可能拥有这样强壮的屁股，和如此傲人的胸围。 比迪克的好朋友杰森都雄伟！ 这必须是大大的好人！ 至于对方藏头露尾的可疑性—— 嗐，猎人哪有不可疑的？ 嗯？为什么认为蝙蝠侠是猎人？ 在夜晚偷摸溜进picu的，不是怪物，就只能是猎人。 否则，谁家好人大半夜爬医院的窗啊！ 查莉摸着下巴，认真地开口确认，“你就是——” 蝙蝠侠严阵以待。 “你就是黑暗、你就是复仇、你就是蝙蝠侠？” 蝙蝠侠：“？” 他听到了什么？ 这和中二日记被翻出来朗读有什么区别！ 旁边迪克颤抖的肩膀根本就藏不住。 提问，此时的蝙蝠侠，是应该点头，还是该否认。 他犀利的眼神刺向迪克。 毕竟在他看来，除了他的坑爹儿子们，试问谁还会知道他那些中二过往呢？ 回答，哥谭的小鸟永远不会忘记那中二的一天。 “咳，没错，就是他。”迪克接话。 他已经意识到，蝙蝠侠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 遇事不决装深沉，这是维护蝙蝠侠形象最好的方式。 “所以，你也是猎人，这个世界的猎人。”查莉自说自话，“你和罗宾精，都是猎人？” “罗宾……精？”蝙蝠侠对这个称呼感到奇怪，并用眼神对迪克打出了问号。 迪克低头，清了清嗓子，“我认为如果蝙蝠侠是人类的话，罗宾也应该是人类？” “有道理。”查莉点点头，“但他过去十年都是小孩子哦，难道是侏儒？” 迪克：从他到小杰鸟、到提宝，再到现在的小米安，完全无法反驳 蝙蝠侠更是完全没有纠结这点小误会——又不是说他——他比较关注的，是另外一些情况。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甚至没有用疑问的语气，查莉和迪克接触都好几天了，蝙蝠侠怎么可能对其一无所知。“你是大约一周前出现在这个世界，和诸多没有来历的怪物一起。” 这，才是蝙蝠侠真正警惕的点。 不是她那怪异的能力、不是她那说不清的来历，而是她和怪物一同出现的时间点。 不论是尼塔特、吸血女巫，还是几天前被超人丢进太阳里的吸血鬼、被海王亚瑟抛进海沟国深处供海怪啃噬的人鱼，所有怪物出现的时间，都紧挨着查莉有行动记录的时间。 巧合？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扎塔娜否认了怪物来源于地狱的猜测，至少尼塔特就是连她都不曾听过、见过的怪物。 刺客联盟的记录中不存在、扎塔娜也没有听过、氪星飞船和绿灯军团的记录中也没有——这就基本排除了地球历史、魔法侧和外星生物的可能性。 排除了这些，那就不剩多少可能了。 答案必在同样神秘的查莉·温彻斯特身上。 但此刻，女孩那惊讶失神的表情却不似作伪，“啊？怪物和我？” 她没有否认自己的来源，只是惊异于蝙蝠侠的后半句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猎人吗，怪物不是一直都存在吗？” 说着，她还看向了旁边的迪克。 就算蝙蝠侠的猎人身份存疑，但旁边这个人，可是她的菜鸟徒弟，这总不会出错了吧？ “额……事实上，我只听说过恶魔……或许还有狼人？” 迪克当然不会在此刻用自己的身份来反驳蝙蝠侠，后者的问题，也是他在考虑的。 各类查莉口中的超自然生物，他确实只见过康斯坦丁召唤的恶魔。 狼人却是先前的借口，不能在此时穿帮。 查莉打出一个问号。 蝙蝠侠上前一步，高大的身体带着天然的压迫感，是审讯时的利器。他没有贸然动手展示威胁，但这不妨碍他的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个世界有什么目的？” 20、第 20 章 20 她是谁？ 她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的出现会带来未知的怪物？ 这些问题，查莉只能回答第一个，只能回答一个名字。 其他那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 甚至记忆回溯，她都记不起来自己穿越前在干什么。 查莉只是没那么在意，记忆缺失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异常，过去记忆被清洗的次数有点多，有这样的后遗症也不算什么大事，她早就习惯了。 比起那微不足道的小习惯，到异世界度假才是重点，多有趣的经历啊！ 没有了任何家长的管束——知道这句话，在一个叛逆期小孩眼里的含金量吗！ 可若是，真有怪物因她而出现，因她而在这个世界肆虐，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因她而出现的东西，就是她的责任。 温彻斯特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不被允许逃避自己的责任。 “认真地说，我没有什么目的。” 查莉收敛起情绪，沉下来的脸色，还真有那么几分严厉的意思，“如果硬要说我的主观目的，那……最多就是拓展一下我的屁股图鉴，这里简直是一片广阔未知的蓝海。” 蝙蝠侠紧绷的顿了一下，一口气提上来却咽不下去。 简直如鲠在喉。 他一时分不清，查莉是在玩笑，还是在严肃回答。 迪克？ 迪克的反应更大，惊恐转头—— 她竟然还有屁股图鉴！ 一种无言的危机感莫名升腾起来，他突然非常好奇，自己引以为傲的吉姆和胡安在图鉴的什么位置。 尤其是在夜翼制服下的吉姆胡安。 那紧身制服可是他专门设计出来，符合他的屁股工学、最能凸显曲线的制服板型。 为此，他甚至认同放弃了深v迪斯科制服。 ——但此刻提夜翼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 迪克认真思考着。 就仿佛看穿了他此时所想，查莉一把拍在他的屁股上，另一手比出大拇指，爽朗笑道：“放心，你的屁股绝对排进了前十——不，要更靠前，要到第五的位置！” 就查莉的名单来说，这绝对是极高的评价。 但某人并不能接受。 ——什么？！第五？！ 才只有第五！！！ 迪克一向自诩联盟第一屁股，竟然只有第五而已吗！ 可恶，他不服。 前面四个都有些谁，有本事全部拉出来比一比！ 迪克：回去之后深蹲马上翻倍，认真.jpg 查莉没有听到迪克平静表面下的嘶吼，蝙蝠侠如芒刺背的视线让她完全无法偏离正题太久，她挑眉，轻声细问，“真是我带来的？” 她摸着下巴，脑子里完全没有怀疑这根筋，蝙蝠侠这么说了，她就信了。 就像小鸟给了她“黑夜、复仇和蝙蝠侠”的答案，她也没有怀疑一样，“不应该啊，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拿非利人而已，我没有这种能力的啊。” 弱小、可怜又无助？ 蝙蝠侠感受了一下屁股蛋子的隐隐作痛。 ——呵，说的都是屁话，很难得到组织认可。 “除了尼塔特和吸血女巫，现在还有哪些有线索的怪物？”查莉摩挲着手指，认真询问起来，脑子里闪过各种知识，“吸血鬼？狼人？洛格鲁？变形怪？温迪戈？” 一连串的怪物名吐出来，全数被记录到了蝙蝠侠的“查莉表”里。 “还有人鱼。” 蝙蝠侠谨慎地补充了一个联盟已知、却不在查莉罗列名单里的怪物。 上次正义联盟的周会中，亚瑟汇报了这种突然出现在海里的怪物，不是亚特兰蒂斯存在的人鱼类型，也不是陆地人童话中出现的人鱼，而是一种近似人形、光滑无毛、皮肤灰白，可以爬上岸的怪物。 用“人鱼”来形容，完全是由于这种怪物第一次被正式发现时，正是在人鱼国，短暂以人鱼形态出现的缘故。 据海王亚瑟的报告来看，那条人鱼蛊惑了不少海底居民违背本性、自相残杀——甚至是残杀亲人爱人。 海底的武器没能杀死人鱼，亚瑟也只能按照传统，将其丢入无光深处的海沟国，交由海怪厮杀。 可直至那时，亚瑟都没能搞清楚，那种人鱼从何而来，那种蛊惑人心的能力又是来源于哪儿。 但很清楚的是，人鱼怪物并未被完全消灭，有不少爬上了岸，隐藏进了海边度假的人群，让亚瑟很是头痛。 这也是他着急汇报的原因。 “那不是人鱼。”查莉听着蝙蝠侠的形容，便迅速做出了判断，“那是海妖，也称海妖塞壬，它的毒液能够提升或是催生，生物体内的催产素，以此进行‘爱意操控’。它们可以借助毒素效果化形成特定对象充满爱意的对象，只有镜面反射可以看到他们的真身，和大部分怪物不同的是，它们通常不以人类为食，但它们享受操纵的快感，喜新厌旧。” 没错，海妖塞壬极度喜新厌旧，玩腻了很快就会换一个“玩具”。可是，它们的毒液却很难因此消除，即使被怪物丢弃，“爱意”依然会起效，直到将受害者逼到精神崩溃。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毒液对大部分生物都会起效，人类只是其中反应最有趣的一种。 “杀死海妖塞壬的方式更麻烦，需要用受害者的毒血涂满铜匕，否则就算是把它们的身体撕裂，也只会迫使他们释放更多的毒素。” 查莉回忆起萨姆叔叔的评价，海妖塞壬的战斗力其实并不算强，可其破坏程度和应对难度却都是超乎寻常的高。 甚至，可能比恶魔还要可怕。 蝙蝠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瞳孔骤缩，低沉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促，“等等，你是说，撕裂的身体会迫使它们释放更多对大部分生物都起效的‘爱意毒素’？” “是的，原则上来说，它们的体|液都可以转化为毒素——血液也是体|液的一种。” 而且是所有体|液中，量最大的一种。 在没有获得毒血铜匕之前，和这种海妖正面战斗，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蝙蝠侠的喉咙无声地吞咽着什么，心里冒出一种可怕的猜想。 海沟国之所以成为亚特兰蒂斯默认的“处刑之地”，就是因为其中的海怪会无差别的啃噬撕咬所有被丢入其中的生物。 它们攻击力十足，即使海底之王都不敢轻易与之正面碰撞。 如果、如果——那些撕咬没有杀死海妖呢？ 如果那些充满着毒素的血液可以对海妖起效呢？ 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可怕。 旁边的迪克显然也从蝙蝠侠的脸色中，想到了相似的结论。 查莉没有注意到蝙蝠侠发送紧急联络给海王亚瑟的动作、也没有注意到迪克的神色，只是专注地扳着指头，数了数刚才罗列的怪物——特别是那些已经被证实存在的怪物。 接着，她便有了一个初步答案，“它们……都是夏娃的子民。” 世界上的怪物总是数不胜数，各种民间传说中出现的稀奇古怪，大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那些庞大的谱系里，总还有些大规律可循。 比如查莉自己，拿非利人在超自然的谱系里就归于天堂；再比如地狱猎犬、魔物“舍丁”、□□，这些就是地狱谱系的超自然物；而那些在人间行走、更广为人知的吸血鬼、尼塔特、狼人、海妖等等，都是夏娃创造出来的生物，是夏娃子民。 “只有夏娃，拥有孕育特殊生命的能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上帝创世之时，赋予夏娃的唯一特权。 21、第 21 章 21 查莉绞尽脑汁想要将自己的记忆翻出来找找细节，可丢掉的记忆碎片哪是这么容易找回来的？ 她确实想不起来，是否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一起闯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会是夏娃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卡斯迪奥关于爹咪迪恩的记忆里，夏娃是被杀死了的。 难道说，夏娃也仰卧起坐，死了又活？ 那在这个世界，她却哪里找凤凰灰烬来杀死夏娃？ “至少，我没有见到过凤凰。”迪克给他和查莉买了夜宵，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他现在急需补充热量，一个双层芝士牛肉大汉堡看上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切真是来源于你那个世界的夏娃，难道不应该是你的世界中的凤凰灰烬才能起效吗？” 原则上来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不知道啊——”查莉忧愁地咬了一口热狗，一旦有了责任，度假生活的轻松感马上消失殆尽，“但，真的是夏娃吗？凤凰灰烬应该能一劳永逸地杀死她，她死之后，灵魂不会归于天堂、地狱……” 而是会被收入虚无之地。 特殊的生命、无法被天堂、地狱操纵的意志，最终都会被“虚无”所吞噬。 虚无，虚无—— 她突然一阵窒息。 “……莉，查莉？！” 迪克突然放大的脸让查莉惊醒，她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迪克的手撑在桌面上，身体越过窄桌，和查莉的脸只有一拳之隔。 一种查莉无法理解的压迫感逼近，让她不明觉厉，“不，没什么。”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虚无的可怕，比地狱更让人畏惧，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时间、没有颜色、没有光亮。 没有生物能在其中长时间保持自我。 她想，夏娃应该也不行。 距离他爹咪杀死夏娃都过去几十年了，夏娃恐怕早就变成了虚无世界的一部分，又如何能再独立出原本的人格和能力？ 可若不是夏娃…… 查莉烦躁地蹂躏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搞得一团糟，“如果真的是我，那——那些人就是因我而死。” 那些尼塔特制造的可怕现场，还有那些仍在仍需大量时间才能恢复的可怜孩童，岂不都是因为她的穿越，才会遭受那般可怕的事情？ “不，”一瞬间，迪克仿佛在查莉身上看到了某些熟悉到极点的特质，他用力抓住了查莉的手，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渗入血脉，“我们无法预知、也不能控制一切，我们只做所有我们能做到的，你永远不能因此而责怪自己。” 否则，这世上的事，可就真是没完没了了。 查莉抬头，此时她才突然发现，迪克的眼睛简直是异于常人的亮。黑色的瞳心仿佛心脏一样，在微弱而有力地跳动，深蓝的瞳色在灯光的照射下也如海浪般流动翻滚，像是要将她也卷入其中。 如果硬要用一种形容来表达的话，那一定是…… “你和夜翼——” 迪克专注抒情的身体突然一僵。 他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你的眼睛，和夜翼的屁股一样漂亮！”查莉真诚地赞美。 对她而言，对标优秀的屁股，绝对是最高级别的赞扬。 只是多数情况，这个形容很难被常人接受。 但，迪克是常人吗？ 迪克不是。 他更兴奋了，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样，急促地开口，“那夜翼在你的图鉴里，排到什么位置？” 哦——他的眼睛明显更亮了。 亮到查莉完全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前三，位置在第二和第三徘徊。” 她现在暂时，还无法在夜翼的屁股和萨姆叔叔的屁股之间，进行抉择。 第二、第三…… 迪克如遭雷击：怎、怎会如此！ 竟、竟不是榜首！ 甚至连第二都有待考察！ 可恶啊！ 迪克·格雷森这个需要用衣服版型掩盖一下挺翘弧度的身份就算了，那可是夜翼啊，一个身着符合屁股工学紧身衣的夜翼啊！ 竟然往第二排都需要争议？ 迪克，皮笑肉不笑地强行扯动嘴角，强忍着咬牙切齿的冲动，“那，前两个，究竟是谁？” 现在、立刻、马上，拉出来比一比！ “你不懂阿克斯曲线的含金量！”提起这个，查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爹咪有着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世界、整个宇宙，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挺翘屁股。 俗称，阿克斯曲线。 那是以扮演她爹咪演员的名字命名的曲线名，要是真用“迪恩曲线”来招摇，她爹咪非得把她吊起来打才行。 还是折中一下。 想象着迪恩恼羞成怒的样子，查莉“嘿嘿”一笑，幸福感差点溢出屏幕。 迪克不懂阿克斯曲线的含金量，他只知道，自己距离红温只有一步之遥！ 他记住这个叫“阿克斯”的人了。 加训，今晚回去就加训！ 深蹲加两倍……不，三倍。 世上强者千千万，他可以接受有人打败夜翼，但不能接受有人打败吉姆和胡安！ 而且还是这种压倒性的、毫无争议的胜利。 “你的好朋友杰森可以排到前十，但蝙蝠侠不行，他的屁股也太硬了，极度影响手感。我的图鉴，那可是从围度到弧度、从触感到体验感全方位都有要求的图鉴。太硬的屁股是会减分的，嗯——” 查莉认真地评估着，大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屁股，尤其是许多恶魔。虽然恶魔确实邪恶了一点，但大部分恶魔的皮囊都还是可圈可点的，“就勉勉强强，排到十五吧，毕竟他半蹲撅屁股的动作，很有展示感，我可以酌情加一点分。” 展示屁股时的动作，也是评估的重要组成部分。 “毕竟，只有有品的人，才会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屁股，那是高难度活儿，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查莉挪动着椅子，挨到了迪克旁边，满脸严肃、煞有介事地给他分享自己心中那激动人心的时刻，“要是早认识几天，我就带你去观摩干翻尼塔特的那场战斗。你是没见着才不知道，夜翼的战斗有多——多赏心悦目！那几个拉着吊绳跳跃的动作，开腿、挺腰、扭胯一气呵成，哇——那个展示度，简直绝了，即使以我的专业视角来看，那也是独一档的强。” 当时就看得查莉入了迷，差点都忘记还有个尼塔特要杀。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在战斗中，如此自如、痛快地展示屁股了。 果然，天才不仅要有百分之一的灵感，还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那样的战斗方式，需要极大的付出和训练。 最终早就的战斗姿态，宛如人间圣景——神圣之景。 对于一个半天使来说，“神圣”这个词，可绝不轻易使用。 旁边的迪克，感动得差点要流出眼泪来。 这么多年，终于、终于——有人会欣赏他战斗的动作了！ 他就知道，杰鸟、提宝还有达米安的diss，都是因为，他！们！没！品！ 他的战斗身姿明明帅炸了！ 查莉，真是他的知己！ 迪克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给她展示一下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迪斯科制服。 有品的查莉一定能欣赏他的审美。 22、第 22 章 22 品位，让我们相聚。 查莉和迪克在某些方面迅速达成共识。 这么有品位的人，怎么会是需要被防备的坏人呢？ 某些奇怪的因素推动着他们向彼此靠近，很快就让他们之间的组合关系变得更加坚固。 猎人嘛，就是要组队行动。 查莉超级感动，毕竟一切都是她的责任，但迪克却愿意和她共同分担。 怎么不算是一种温彻斯特关系呢？ 迪克简直完美弥补了查莉的技术空缺，什么筛选信息啊、入侵监控啊、监听警务系统——不对，迪克他自己就是系统内的人，好像不用偷偷听。 爽了。 越是查，那些怪物的踪迹就越是清晰，它们追本溯源的时间，也就和查莉越贴近。 这反而是一步步地证明了，一切真是和查莉有关。 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 查莉的头发都随着她的心情失去了靓丽，显得有些干枯。 她趴在迪克背上，越过他的耳朵，去看电脑屏幕，“有什么新线索吗？” 关于她的穿越之谜，现在仍无头绪，这种事多半和她原本的世界有更多联系。可在她摸索出穿越记忆之前，想要从她的主观上找突破口，多半是没戏。 为今之计，也便只有出现什么，解决什么。 比如，已经出现的怪物问题。 “像是夫妇对砍、谋杀亲友之类的——这些都是海妖喜欢的戏码。而被海妖塞壬所诱惑的人类，不会有任何顾忌，杀戮行为也不会有所遮掩，甚至到了监狱之中，也会坚称自己是在为爱行动。”查莉细数着海妖相关事件的特征。 和在海中生活的塞壬不同，海妖一旦走上陆地，就必然会在人类社会中留下清晰的痕迹。 夏娃将顽劣种入它们的本性，它们注定无法低调行事。 有如此清晰的特征，想要调查着实不难。只是，背后贴近的温度、打在脖颈后的呼吸，让迪克本能地僵硬。 倒不是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义警保护要害的本能正在被触动。 脖子几乎是所有义警的敏感地带。 僵硬的脊柱无法放松，但他还是忍住了其他的奇怪冲动。 “有。”迪克回答了查莉的问题，“媒体的嗅觉就像是海底的鲨鱼，这类亲近者互相残杀的案件就是吸引鲨鱼最好的血液，即使不调警方的案件实录，也有痕迹。” 当然，即使因为某些偶像色彩，迪克对记者有很厚的滤镜，他也不可能只看新闻报道，案件信息他也全部看了。 不过，能如此快锁定目标，还是不得不感谢海王亚瑟。 他虽然没能截杀全部的海妖塞壬，却也清晰地汇报了海妖上岸的地点。 只要有了这个信息，该从什么地方寻找“新线索”便不言而喻。 海妖的毒素一向起效很快，这意味着，事发也会很快。 夫妻相残、亲友相残着实是极好的谈资。 沿着初始地点的海岸线，塞壬很快就露出了端倪。 查莉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迪克背上，手臂环过他的脖颈保持平衡，小臂的温度贴在他的喉结上，手指却正经地点着电脑屏幕上的三角标记，“就是这里？” 她很快就辨认出，这片地图的形状，“南卡罗来纳州。” “……嗯。”迪克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一动，他点了头，可视线却全不在屏幕上，而是看着眼前查莉的手指——细长柔软，指腹没有一点茧子，完全看不出这样的手耍起刀枪来，会那般如臂使指。 是的，没有茧子。 刀茧、枪茧，这些应该有的东西，全都没有。 以迪克的经验来判断，即使是神奇女侠戴安娜，手上都有持剑持盾牌训练留下的茧痕；而身体强度到了超人的程度，虽说几乎不会因地球上的训练方式而留下痕迹，但其身体的柔韧性却低得可怕。 强度和柔度，本不应该同频出现。 迪克微微失神，不敢想，这双灵活柔软又有力的手和身体，做起某些快乐的事来，会是什么样子。 别误会，他心里想的是马戏团项目，空中飞人什么的——他对着布鲁斯的钢铁屁股发誓，他没有瞎想其他的。 收回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迪克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回了正途，“即使并非所有案件都发生在这一个州内，但所有犯案人，却都有一个共同的交集点。” 他说着，将地图放大，把视线聚焦到地图边缘的沿海城市。 “默特尔海滩，大学生的冒险天堂。每年春假，这里都会接待数以万计的陌生面孔，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自旅行……最重要的是，这个时节、这个地点，鱼龙混杂，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一个行事奇怪的陌生人。” 再加上，这个海滨城市为了迎合每年批量到此各类游客，还会举办各式各样的狂欢节。 这类狂欢节的性质不言自明。 任何怪物想要混入这种地方，都不算困难。 与之相反，任何猎人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精准地找出怪物，却都不容易。 不过—— 迎难而上，也未尝不可。 “难怪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查莉对着这被夕阳笼罩的海滩大声感叹，男男女女从她眼前经过，比基尼、平角裤——各式各样的泳装之下，都是无法遮掩的身体曲线。 默特尔海滩的阳光下，每个人都在尽情地展示着自己。 热情、奔放。 虽然质量远远不如图鉴前几页，但胜在量大管饱！ “85、77、80、97!” 查莉看口中这些乍一听仿佛意义不明的数字，在迪克听来，却震耳欲聋。 他摸着自己的后颈，有些难过地看着自己这一身宽松的短袖大裤衩，只能在风中被撩起一阵波纹，展示不出身体曲线。 毕竟，身旁的查莉是何等眼力，他完全不敢像她一样，穿紧身比基尼。 平时的裤子也便罢了，如果穿上他平日里购买的泳衣，吉姆和胡安将毫无保留地展示在查莉眼前。 为保秘密身份，迪克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个展示自己穿衣品位的机会。 可恶啊！ 迪克咬手绢遗憾.jpg 但，也不都是遗憾。 查莉这在布鲁德海文购入的夜翼主题比基尼，紧贴着女孩的曲线，实在让人难移视线。 品味优秀——来自夜翼本人的认可。 或许是来自布鲁德海文的某些文化自信，夜翼主题的比基尼泳裤尤其紧绷、也相当低腰，一只小蓝鸟印在右臀处，展开的翅膀仿佛某人胸前的蓝v。 “咳——”迪克咽了口唾沫，“你是什么时候买的这身儿？” 毕竟，他们找到线索后就直接买票，没有任何耽搁地乘飞机到达了此地。 查莉勾了勾比基尼裤的边缘，松紧弹在臀线边缘发出崩弹的声音，她听到迪克的声音才抬头，扬眉道：“就是来哥谭之前买的啊，这可是夜翼授权同款，特别抢手！老板说了，夜翼每天都是穿这样的款式夜巡的，拥有它，就拥有了夜翼的曲线，限量发售一百套。” 夜翼……授权？ 还同款？？？ 夜翼本人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老板还说，这套比基尼还提供臀垫。简直开玩笑，我亲自确认过的，夜翼的屁股绝对保真！”查莉说着还抬手，掌心向上，做出了捏捏的动作，一脸骄傲，“就是有点奇怪，夜翼穿着这类泳裤大开大合，真的不会卡屁股缝吗？” 迪克：嗯——很难评。 说不出话来，被发现了技术盲区。 事实上，他最初自制紧身衣的时候，因为裁缝业务不熟，做出来的制服确实极容易卡屁股缝。布鲁德海文小报到现在还留着他的黑历史。 小报标题：布鲁德海文之魂疑似不和，吉姆和胡安左右分家。 后半句是迪克自己的脑补。 即使是他，看到这样的标题和配图时，依然羞耻上涌。 提问，当年布鲁斯的业务更不熟，怎么就没有留下这种黑历史？ 回答，阿尔弗雷德实在是全能管家。 事实证明，超级英雄们偏好紧身衣是有原因的，除了行动方便不拖沓外，也是因为当衣服紧绷贴身到一定程度，才不会有多余的布料卡屁｜缝——这是迪克后来才悟出的真理。 “要是卡了也好，这样就能更清晰地分辨出，左右哪边的臀型更好。”查莉噘着嘴喃喃自语，接着才又和迪克感叹，“啊——好想再见一次夜翼啊！太喜欢他了！” 那夜惊鸿一瞥，夜翼已经是查莉心中的白月光了。 迪克耳根一红，嘴角比ak还难压，“放心，夜翼也不是只在布鲁德海文出没，我保证，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是最有资格保证的人。 海水冲上沙滩，没过查莉的脚踝，微凉的触感让人战栗，一下子清理掉了她脑内的回味。 “所以——几个受害人能查到的消费交点，就在这里？” “准确地来说，是那边的就酒吧。”迪克眼神示意着方向，“虽然，这家酒吧不算小众，这种消费交点也不算是铁证——” “但，这样的巧合仍是第一类要考虑的线索。” 查莉接上他的话，“六个受害人都有相同的消费地点，消费时间也都在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迪克你说的，春假中的默特尔是毫无水分的‘不夜城’，这里充斥着年轻的生命——那可是海妖塞壬最为喜欢的类型。” “没错，而且——所有受害人都不是单独行动。和你推断的一样，海妖更倾向于诱惑拥有同伴的对象。”否则，海妖哪里有最爱的“戏目”可看？ 案件细节基本验证了查莉先前口述的海妖特征，迪克已经调查过，所有受害人中，唯有两人犯案不在本州。 一个是出轨男，她被海妖诱惑后马上回程杀死了原配妻子，在审讯中坚称是为了求娶“真正的爱人”；另一个则是以相同的理由，坐最早的飞机回家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虽说海妖并无性别，但其确实对男性更有偏爱。 或许是因为勾引男人交｜合更加容易——交｜合之中释放的毒素是海妖最优质的毒素，也是后劲最大、代谢最快的毒素。 而这次的海妖，除了男性，显然还有清晰的个人偏好——年轻、阳光以及蓝眼睛，都是关键词。 这也是她二人要如此同来的原因之一。 查莉用力拍着迪克的肩膀，脸上一片大义无霾，“放心吧迪克，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勾｜引海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你看上去就很好上的样子，一会儿就尽情展示你的魅力吧！” 迪克：…… 再说一次，他很好怎么样？ 23、第 23 章 23 诚如查莉所言，迪克·格雷森是个风情（容）万（易）种（上）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他几乎满足了这只正在肆虐的海妖塞壬所有的筛选条件。 比如，年轻、阳光、长得美、“好下口”，再比如，他还带着一位漂亮的伴侣，柔弱的伴侣看上去又很容易被杀死，也可以想象得到，他的伴侣被所爱杀死时的美感。 ——理论上来说，伴侣之间越恩爱，就越容易吸引海妖的注意。 酒吧内觥筹交错，查莉靠在迪克的怀里，极尽可能地矫揉造作。 “宝贝——”她夹着嗓音，拉长音调，一手摸着迪克的腹肌，一手摸着那被宽松大裤衩遮挡的翘臀，“我请你喝一杯？” 说着，她还依依不舍地抽回一只手，从手掌到指尖缓慢地从他的肌肉上挪开，接着才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的比基尼胸衣里抽出一张万事达卡——当然，这不是用她的名字申请的信用卡。 她在一个职业警察面前，毫不掩饰地信用卡欺诈，在那张付款单子上，签下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名字。 查莉想，如此，也就不难理解迪克此时身体的紧张和僵硬。 一定是因此，迪克才这么不自然的。 查莉确信.jpg “放松点，迪克，”她把下巴压在迪克的肩膀上，轻声细语将呼吸扫弄着他的颈窝处，放在他屁股后面的手拍了下因紧张而紧绷的臀肉，提醒道，“记住，海妖会根据目标喜欢的类型幻化，镜面会反射出它们的原形，白皮无毛恐怖怪，你做好心理准备，可别被吓出破绽来。” 迪克的心情一言难尽，查莉这哪里像是一个伴侣，神情昂扬得简直像个包养自己的富婆。 “别忘了天使之刃，用你的开衫挡好，万一要是露出破绽，不要顾忌后果，保护自己要紧。”查莉的手沿着他腹部紧致的线条滑向腰侧，这里藏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但，比贴身匕首更让迪克战栗的，是查莉毫不收敛的触摸。 说实话，这种若即若离的温热和匕首冰冷的温度交织在一起，可比某些在床上发生的“正事”还要让人颤抖。 迪克连自己的屁股都夹紧了。 “……我知道了。”他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一种难掩的旖旎色彩充斥在简单的文字中。 该说不说，布鲁德海文在夜翼周边这块，还是很有理解的。 虽然迪克没有授权过什么“同款比基尼”，但还是得说，这身衣服完美踩在了他的心巴上。 他用力地咽了口唾沫，眼神艰难地从蓝色小鸟的花纹上挪开，快速地扫过人群。 海妖与海妖之间会相互排斥，他们不喜欢在同一个狩猎场中活动。 所以，他们要找的目标会是人群中落单的对象，也是落单群体里，跃跃欲试的类型。 海妖化形俊美，但通常，它们不会回应自己目标之外的人，因此，在“跃跃欲试”的关键词外，还很可能排斥诸多主动搭讪的冷淡。 在这样热情的酒吧环境里，这些关键词足以让人鹤立鸡群。 查莉拿起杯子，吸管搅动着冰凉的酒液，装饰的薄荷被压在杯底碾出汁液。她试探性地用舌头卷住吸管尝了一口，微甜的酒水让她精神一振。 好喝！ 莫斯科骡子的度数不高，却足够爽口。 她轻声嘟囔着迪恩管教严格，她都没尝试过这样的味道，一边还迫不及待地把吸管放在迪克嘴边，想要分享这份美味，“超级好喝，你试试看！” 迪克很少喝酒，尤其是在工作中。 他已经习惯了用姜汁汽水来作弊，为的就是防止酒精对大脑的影响。 但此刻，他却鬼使神差地把嘴巴覆在了吸管上，酒液沿着口腔向嗓子滑动。 ——嗯，好辣的酒，让他的喉咙都在发烫、发干。 “烫吗？” 查莉疑惑地又吸了一口，“凉凉的啊。” 不等迪克琢磨出什么说辞，一个三角形的马天尼杯便“啪嗒”一声，被放到了吧台边缘，晶莹剔透的酒液里，泡着三颗橄榄。 修长的手点在杯子底座，将其推到了二人中间，“如果需要烫身的酒，你那杯的味道可不够劲，我推荐这个——” 这是充满磁性的声音，来自于一个无可争议的漂亮女人。 比查莉更成熟，身体也更饱满——傲视群雄的饱满。 不知是受限于拿非利人的生长速度，还是单纯的营养不良，查莉虽然算不上干瘪，但前凸后翘的曲线却绝对不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和她相比，眼前的女人就大不相同了，某些地方的围度可以把查莉的脸都埋起来。 可迪克的眼神之中，却并无欣赏。 这种时候横插一杠子进来，怎么想都很有问题。 他暗自警惕着，不动声色地拉紧开衫，将天使之刃藏得更加严实。另一手揽过查莉的腰，将界限划清。 查莉侧头，隐晦地给了迪克一个赞赏的眼神。 ——没错，就是这样！ 即使风情万种，也要有那么一点点冷淡和挑战，否则怎么能吊住海妖塞壬的胃口？ 迪克：“。”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防备，女人抬起双手展露着无害，“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要找个机会摆脱后面的人。” 她的腰靠在吧台边缘，视线沿着查莉的手臂，看向了迪克的翘臀，“叫我凯莉，这杯算是我请，我只是想安静地喝一杯。” 自称凯莉的女人无奈耸肩，背后跟着不少露骨的视线。 显然，从进入酒吧开始，就有无数的搭讪挤压着凯莉的心情。 一个漂亮的、拒绝了搭讪直奔他们而来的独行侠。 听起来像是完美的海妖特征。 查莉撩起脸侧的头发，舔过干涩的嘴唇，按捺着胸口的冲动。 发现潜在怪物的她，就仿佛瞄准了落单羚羊的猎豹——猎人的一切行动，都让她无比兴奋。 “那我就不客气啦？”她当然不会把怀疑对象推走。相反的，她抬起酒杯，对着昏暗的灯光摇晃着晶莹的液体，自然地移动着身体，靠近凯莉，想要借助着杯壁微弱的反光，来窥探镜面内的真实。 可就在杯壁转到凯莉身上的一瞬间，一股并不强硬的力量，拖住了查莉的手背。自然而然地挡住了射向杯面的光。 “小心——”凯莉脚尖一顶，原本就修长的身体轻盈地上跃，齐臀的短裙被气流一撩，完全没有安全裤内搭的大腿压在了木质吧台上。 坐在高处，她的身体遮挡着光线，阴影将查莉完全笼罩起来。压着查莉的手腕，凯莉引着酒杯，将其推向了查莉的嘴唇。橄榄刺激着酒精的味道，杯口压着红润的唇珠，冷液渗入口腔。 凯莉的声音紧贴着查莉的耳廓，“小心，要是把它洒到你口腔以外的地方，岂不是暴殄天物？” 24、第 24 章 24 人类的酒精是否能够影响拿非利人？ 答案无需争论——酒精可以对人类的迪恩·温彻斯特起效，又可以对天使的卡斯迪奥起效，拿非利人的查莉自然也难逃其效。 就着凯莉的手，一整杯马天尼下肚，查莉的脸上瞬间便涌起一坨红晕，大脑顿时浑浑沌沌的，有些发胀。 查莉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明明没有受伤，眼前却一阵恍惚；明明穿得极为凉爽，可身体却一阵又一阵的火热。 她张开嘴，自认是说出了什么话，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只有细吟般的猫叫。 “哇哦——这只是一杯酒而已。”凯莉眼里闪过一丝惊奇，大概是很少在这样的酒吧里，见到酒量如此之低的人。 迪克皱着眉，手掌揽住查莉的腰腹，将其拉回怀中。 凯莉伸出的手落了空，指尖只撩到了一缕柔顺的发丝。 一顺到底，飘柔洗发水（bushi） “何必反应这么大呢？”凯莉扭动着腰，侧过的身体和交叠的双腿更显臀线，她注视着醉意朦胧的女孩，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想请你……们喝一杯罢了。” 诡异的停顿让迪克迅速意识到，在这个“你们”之中，他就是个顺带脚的“们”。 周围的环境昏暗，像是为了营造某些主题气氛，连个玻璃窗户都没有，只有木质的伪纸窗，橱窗里放置的酒也没有常规的玻璃外壁保护。 或许这就是海妖塞壬喜欢徘徊在此的原因，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它们会尽可能地选择镜面少的地方。 就像这个昏暗的酒吧。 “那这一杯之后呢？”迪克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查莉没能喝完的那杯莫斯科骡子，盛放这杯酒的杯子是有着雾面质感的金属，不具备清晰的反射效果。 但，人和怪物的差别却委实大。 一个金发碧眼小麦皮比基尼美女，和一个惨白无毛惊如鬼的海妖，即使只是色彩轮廓就足有极大差距。 “也许有机会同行于今夜的狂欢晚会。”凯莉说着，挑眼看着头顶天花板上，准备好的几颗彩球，里面分别盛满了酒液和闪粉，只等着八点一到，高潮开启，彩球炸裂，给予狂欢的人们一层兴奋的契机，角落里的干冰也有相同的作用。 她仿佛真没有注意到迪克的动作，柔光打在雾面杯壁上，映射着小麦色的轮廓。 怎会……毫无变化？ 雾化的镜面之中，竟然不是惨白的颜色。 迪克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怀疑查莉的情报，还是该怀疑自己的眼力。 当然，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叫凯莉的女人的异常。 只是看着对方极富目的性的神色和动作，他脑内的某个警报便“嗡嗡”直响，想来也是义警本能的反应。 这个凯莉绝对有问题！ 迪克松开莫斯科骡子的酒杯，余光寻摸着更好的反射工具。 没有带镜子就是这点不好，得随机应变从手边寻找材料——没办法，海妖塞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弱点，一旦有明显的镜面出现，很可能会直接刺激到它。 诚然，交｜合时的海妖毒素质量最高，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其他方式释放毒素——想要别的不易，想要释放体｜液难道难吗？ 一旦其受到刺激，谁都无法保证，在人员如此密集的酒吧里会发生什么。 迪克当然得选择更加稳妥的前置步骤。 查莉的眼眶里泛着水雾，歪着头迟钝地理解着眼前二人的对话，她没有太注意迪克的小动作，眼神专注地落在嫌疑未消的凯莉身上。 她的鼻翼微动，轻嗅着空气中隐隐飘忽的甜腻味道。 酒精模糊了她的思考速度，却又在另一方面让更清晰的感受留在了她的五感里。 奇怪了，这股异常腻人的味道，究竟从何处而来。 查莉一手扒开了腰上阻碍自己前进的手，循着味道向前一扑——显然，她有些低估了酒精的作用，腿有些发软。 但味道的尽头却丝毫不介意，反倒是伸手接住了她。 凯莉眉毛一挑，一种不言而喻的挑衅眼神刺在迪克身上。她活动着肩膀，不动声色地展开自己的身体，以供查莉在她身上的嗅闻。 凯莉并不知道查莉此番动作的意义，但这却并不妨碍她的接受。 “你好香、好甜啊。”查莉确认了味道，掌心撑着凯莉紧致的大腿，黏糊糊的声音不似刚才那刻意夹起来的嗓子，但却仿佛在音调末端带上了一个小钩子，勾得人心痒痒。 “是吗？”凯莉展颜一笑，手指勾在比基尼细长的肩带上，回应着查莉的话语的同时，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迪克，声音放大，“那你说，我和他，谁更香甜啊？”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凯莉连装都不装一下的。 迪克的脸色一时很是难看——而他的这副神色，却无疑取悦到了凯莉。 两人的视线无声地交锋，仿佛在空中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可查莉完全感受不到这股修罗场，听到凯莉的声音后，果断回道：“当然是你了，你的香甜，摄人心魄。” 凯莉的笑容更大了。 她一点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得意，舒展着眉毛刚要说些什么，脖子妻却毫无征兆的一痛，强烈的窒息感和缺氧感瞬间接管了身体。 查莉闪电般出手，一把掐在她的脖子上，眼眶中黑雾涌动，占据了眼白的所有位置，将蓝色的瞳孔包围起来——像是泾渭分明，却又仿佛是在彼此争夺。 她的身体中，仿佛有两种力量，在争斗、在撕咬，此消彼长。 ——酒吧的驻唱此时拔高了音调，将一首歌的结尾拉到最长。 “不洁之物、污秽之身。”查莉的声音与刚才的赞叹似乎没有变化，可却连高音都无力遮挡，无端给人以彻骨的冰冷，让人牙根发颤。 “砰！” 八点钟声一响，头顶彩球炸裂，干冰的雾气蔓延开来，周围人群的欢呼声萦绕在交叠舞动的身体周围，将一切异常都埋没到底。 亮晶晶的闪粉落在健康的麦色皮肤上，凯莉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怪物。” 她激烈的反抗，大张着嘴，想要让氧气通过喉咙。极力睁开的眼眶里尽是血丝，喉咙中压抑的“嗬嗬”声被酒吧震耳的狂欢掩盖。 她挥舞着手，攥着查莉的腕臂，想要将其拉开、或是将其折断。 但不论她如何努力，查莉都纹丝不动。甚至，凯莉脖子上的感知仍在蔓延，全身都开始发麻、失力。 酒吧之内，只有迪克看得最清楚，查莉压紧的指尖上有银白色的流光沿着相触的皮肤，钻进了凯莉的身体。他发誓那绝不是他的错觉，在这般乱糟糟的声音环境里，他竟还是听到了凯莉脖颈上发出的“滋滋”之声，和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焦糊味。 25、第 25 章 25 事实上，迪克完全跟不上查莉的变化。 上一秒，他还在因为对方那“又香又甜”的形容而膈应，下一秒就见她凶相毕露，对着不知身份的凯莉下了死手。 以她的手劲，折断一个人的脖颈实在容易至极。 可女人的身份尚未有定论。 即使迪克也在心里笃定着异常，可到底——雾面反射之中，并无异常；即使有异常，他也不能坐视查莉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戮。 上一次在车站中，他便已经见识过了，查莉在无意识之下会做出的事情。 更何况，只有天知道掐脖到底能不能杀死凯莉。 不过，迪克并没有像凯莉一样，在查莉的手腕小臂上做无用功，他早已亲身体会过对方的力量强度——他指的当然是车站里战斗，绝对不是屁股上迟迟不消的痛麻爽，绝对不是。 咳——他没有觉得爽。 迪克从背后揽过查莉的肩，一手上扬，遮住了查莉的眼。 那细密的睫毛就像是两把小扇子，扫在他的掌心，挠得他心痒。 “查莉，不能在这里。” 他低头，将嘴唇附在她耳边，近乎呢喃地说话，嘴唇和耳廓构建的空间，仿佛将一切都隔绝在外，“冷静点，别让酒精控制了你。” 如果——他是说如果，凯莉并非怪物的话，那他们的举动无疑会打草惊蛇。 那海妖塞壬，今日又将拿谁来作目标？ 按照他和查莉分析的作案规律，海妖塞壬——至少这一只塞壬，作案的平均速度就是两到三天。 换而言之，它对一个目标的兴趣，只能维持两到三天。 对于海妖来说，喜新厌旧的速度，是相当有参考性的。 今日距离被推测的上次犯案已经过去了三天，理论上来说、若无意外的话，海妖现在就在酒吧之内。 查莉失去了视觉，亲密的距离下，一股新的味道占据了鼻腔——像是被夜风吹来的海浪，又像是阳光映照中的草原，很难用单一的词语来形容，气味沁人心脾、仿佛包容得并无攻击性，但却毫不留情地挤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甜。 查莉马上就认出了气味的主人。 “……迪克？” 她眼眶中的黑雾逐渐褪去，清明的白光重新占领了高地。 只是一个声音之间，凯莉明显感觉到了脖颈上的松懈，那口梦寐以求的空气，终于被吸入肺中。 她几乎是从吧台上跌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包裹在皮肤外的闪粉如雨震落，被灯光照得极亮。 可这种闪亮，却无法掩盖她瞳孔里缺氧带来的暗淡。 迪克松开了遮盖查莉眼睛的手，清亮的蓝瞳中翻涌着水雾，不知是因为酒精残余的刺激，还是因为反射着灯光的闪粉太刺眼。 “她的味道不正常，”查莉的声音泛着困倦般的迷瞪，可言语内容却不含糊，“还有她的屁股——” 她的眼神犀利起来，迷糊的声音一厉，整个人都清明起来，愤怒地大喊，“竟然妄想山寨阿克斯曲线！可恶，那是你想山寨就能山寨的吗！你以为曲线只是单纯的一个围度吗？错！大错特错！” 查莉一脚踩在凯莉的肩膀上，昂首握拳，整个人热血沸腾，像是要把全身的酒精都挥发出来似的，“那可是弹性、肤质、力量、紧俏、弧度、动态、触感，体验感，甚至是情感的多维结晶，岂是你的这样流于表面的单纯数值能够比拟的！冒充阿克斯曲线的，简直——不！可！原！谅！” 她的声音在狂欢嘈杂的环境里，也底气充足，在迪克听来，震耳欲聋。 迪克屁股一紧，没想到翘臀曲线的标准竟然如此丰富—— 败、败了！？ 他的义警大脑转动极快，训练计划必须全面调整。不能只做深蹲，还要提臀提肛，腰腿也是凸显曲线的一部分，必须要顾及曲线的整体性！ 详细训练的数量和组别稍后继续微调。 吉姆和胡安绝不认输！ “但，她不是海妖。”脑内制定计划，并不多耽误迪克说该说的事，“反射的轮廓很正常。” 查莉也点头，卸掉刚才的气势，她与迪克的对话必须贴得极近，才能在噪耳的音乐里，清晰传达。 她拉开迪克的开衫，手背擦过他腰侧的皮肤，靠在他怀里，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手上的动作，借助天使之刃的反光，更清晰地印照了凯莉的身形。 没有变化。 迪克心里顿了一下，拨开酒精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后，重新再回看，凯莉的所有异常，仿佛又都是他的臆测。 哪里异常，在这个狂欢之地，凯莉究竟是哪里异常？ 只是身形曲线算是异常吗，只是香水气味算是异常吗？ 无端的、没有任何征兆的，迪克的情绪陷入了某种不可名状的自我怀疑——可几秒之内，他却没有这种自觉，情绪带动着思维方向，疯狂地俯冲。 理智在情绪中拉扯着、牵动着，甚至是挣扎着，要昂出头来。 “啪！” 查莉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迪克的屁股上，毫无保留的力量震得臀部肉光粼粼，直接把迪克整个人都打醒了。 “别陷入她的节奏里……嗝！”查莉捂着嘴，打了个酒嗝，拿非利人的身体对酒精的代谢，显然没有超过普通人类的范畴，酒吧内持续上升的荷尔蒙影响着她，让她的脸颊和耳根连在一起发红，“甜味、香味、化形、诱惑……更重要的是——” 她细数着凯莉身上的特征，手指沿着对方颈部的动脉划到胸口，被比基尼胸衣挤出的沟壑下，是被脂肪保护的心脏。 ……至少，本应如此。 查莉牵着迪克的手，将他的掌心压在了凯莉的胸上。 迪克，虽然有着蝙蝠家人人都沾边的风流属性，但却绝对不下流。 这种大庭广众下非礼人的事，他可从没做过啊！ 肉眼可见的，迪克红温了。 查莉却异常强硬，眼睛里仿佛倒映着晴空，看上去没有一丝阴霾和猥琐。 迪克暗“啧”了一声，理智上完全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论是什么影响了他的情绪，那种影响都没有完全消失。 他强自放松下来，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 嗯？ 没有跳动？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里没有心脏。”查莉此时的表现还真有那么几分为人师表的味道，将“教具”放到迪克面前，是给他讲解着，“她确实不是海妖塞壬，她是爱灵。” 26、第 26 章 26 爱灵？ 真是日日都能学到新知识。 迪克听着这陌生的名词，心里却是微微发凉，暗自感叹着世界之广阔。查莉的话很多，一有机会便会给他讲许多超自然知识，让迪克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海绵，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汲取着。 可即使如此，依然有更多的东西他从未听说过。 就像是现在的爱灵。 “爱灵不会因为镜面反射而显现真身，但他们的眼睛在摄影录像里，会灼灼发光，有些类似于我先前和你说的变形者，但爱灵的眼睛异常更加明显。”查莉指着凯莉的胸口，“心脏是爱灵的弱点。但杀死它们的真正困境在于，爱灵的心脏不需要长期置于胸腔。钉死心脏容易，找到心脏才难。” 也不知是不是因自己心脏是弱点的缘故，爱灵通常也偏好于和别人掏心窝子——字面意义上那种。 心脏使它们更加强壮。 相同的，爱灵也和其他超自然生物有着某些共性，比如身体强度、比如战斗能力。除此之外，它们还有些不同与其他生物的能力，比如读取人心xp，释放特殊的诅咒标记——被爱灵所标记的猎物，无法逃脱爱灵的追踪。 凯莉听着查莉轻易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和弱点，迅速就意识到了对方的猎人身份。她身体一颤，脖颈上隐隐浮现的指痕散发着刺骨的寒冷，某种力量的涌入让她全身麻痹，连撑起身体逃脱的力量都不够。 诚然，她的心脏并不在胸腔内，但迪克腰间藏着的匕首却让她无端地心生畏惧。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种特殊的武器，即使错过了要害也能要她性命。 她敢赌吗？ 她不敢。 凯莉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自然很是惜命。 所以此时低着头当鹌鹑，一句废话都不敢说，大脑中快速组织语言，思考着求饶的姿势和方式。 “但，爱灵并没有海妖塞壬的某些特征，对吧？”迪克眼睛看着查莉，余光却没有放松地关注着爱灵。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爱灵充其量只能说是意外收获，但这附近并没有实际的掏心犯罪。 至少在这片区域内，凯莉没有杀过人。 她不是查莉和迪克来这里的原因。 查莉点头，一把将凯莉拉起来，压在吧台上，鼻翼微动嗅闻，那种腻歪的味道已经因为恐惧而消得很淡，这说明对方至少没有想着要用自己的能力反击，还算聪明。 “爱灵没有海妖的癖好，她散发的甜味是一种荷尔蒙，和海妖的毒素不同。” 有一说一，真是好糟糕的姿势。 迪克看着两人不同款的比基尼胸衣紧贴着，查莉的身材非常健康，但却不能和爱灵幻化的身形相比。 她身上因为紧绷而发硬的肌肉压着凯莉胸口的脂肪软肉，几乎要将不该露出来的地方，也从比巴掌还小的胸衣里挤出来。 迪克多看了两眼，虽说查莉亲口认证了爱灵的“阿克斯曲线”完全没有精髓，但到底还是占一个形似。他像是作弊一般窥探了几眼，脑内的训练计划便进一步细化起来。 要关注曲线整体性，吉姆和胡安毕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能单独存在， “等——别、别杀我，”随着凯莉的身体代谢，拿非利人的力量入侵松懈下来，她终于有机会颤颤巍巍地开口，哆嗦的声线一点儿也看不出几分钟前的潇洒，“我愿意献上心脏，别杀我、别杀我。” 心脏是爱灵的弱点，献上心脏等于献上生命，是爱灵特有的服从方式。 说到底，爱灵并非像吸血鬼、狼人那样的战力型超自然生物。 它们确实偏好食用心脏，但实际执行层面，任何心脏——动物的、怪物的，都可以是它们维生的食谱。 再不济，和人类一样杂食也可以让它们活下去。 活着，才有未来。 再没有比爱灵更识时务的超自然生物了，萨姆的猎魔笔记里，甚至专门标注出了这一点。 但，看笔记和看实物，是完全两个概念。 查莉和迪克毫不遮掩地交换了一个视线，似乎是在犹豫纠结着什么。 凯莉无法读出视线中的内容，但只要犹豫就会有机会，爱灵向来是极会把握这种机会。 她感受着空气中浮动的荷尔蒙，这些人类的生理激素向她传递着许多信息。她用力吞咽唾沫来缓解紧张，嗓子一动，喉咙上的掐痕就很痛，可她却不敢停滞，生怕错失了求饶的时机。 大多数猎人可都不会多给怪物以争辩的时间。 “你们在寻找塞壬？我曾经标记过海妖的猎物，我尝到过她的毒素，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她的位置！” 不仅要展示自己的无害，还要展示自己的价值。 凯莉瞪大了眼睛里充满了难以压制的惊恐和畏惧，她定定地看着查莉，微微偏过的头露出脖颈，以一种臣服柔顺的姿态展示着自己。 “真的？” 查莉没有意识到她的小动作，只是听着这话眼睛一亮，语气也一下就兴奋起来。 这显然就是有兴趣了，凯莉松了口气，赶紧乘胜追击，“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欺骗您，我之前标记的人身体当中有海妖塞壬的毒素，我并不敢食用毒素，所以便一直等着。只是那标记下的毒素还没有代谢完，就已经被带着离开了这座城市，飞到了远处。” 迪克衡量着凯莉话语的真实性。 从时间上来说，上一个受害人倒确实是返程弑母的那一个。 “您一定知道，我们爱灵的标记很深、很敏感，我记住了毒素的味道，也记住了被毒素影响后的人类荷尔蒙的变化。只要塞壬敢再使用毒素，我就一定能够感觉到变化的标记和荷尔蒙位置！” 这话半真半假，她想办法在可行的基础上尽可能地彰显自己的作用。 大概连凯莉自己都想不到，三天前她还抱怨自己标错了人，丧失了离开“那里”后的首餐。爱灵可一点也不敢招惹海妖，她也便没有和塞壬对上过，可谁承想，彼时的失误，却成了此时保命的机会。 “那感情好啊！”查莉眉眼弯弯的，比起让迪克去冒险，当然是爱灵的诅咒标记更加稳妥。 更何况，杀死海妖的最直接方法，就是用沾染了海妖毒素的受害者血液染刀。 天使之刃破魔，虽说“上帝创造的武器”效果很广，但对付这些人间怪物到底并不算是专长。 更何况，查莉比任何人都更愿意用猎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能感知带有毒素的荷尔蒙，可比单纯能找到海妖要更有用了。 “你要是能帮我找出海妖来，我就放你一马……嗯，暂时。”查莉的想法很直接，海妖的危害性更大，所以海妖优先。 就像迪恩和萨姆当年在俄亥俄州对付爱灵时，也一样优先关注了控制那只爱灵心脏的女巫。只要有爹咪叔叔的先例可循，查莉便会毫不犹豫地遵循旧例，努力地模仿复刻。 她没有事后食言的意图，至于这个“暂时”有多长，她也一样没有给出保证。 凯莉未尝没有体会到查莉的言下之意，但此刻却不敢争辩。她知道，若只按常规猎人的标准，对几乎所有超自然怪物都不会留任何情面。 怪物在猎人眼里是没有好坏之分的，杀就杀了，难道还要和怪物讲道理不成？ 迪克不知道猎人的通例，也不知此刻查莉心中所想，但和她此时的表现一样，迪克也倾向于接受爱灵的合作。 一方面是因为海妖的作案频率，今夜必会有事发生，放下小问题优先解决更大的威胁一向是蝙蝠家的行事风格；另一方面，爱灵若是能够安分下来，无疑也将成为一条新的情报来源。 倒不是说迪克有多怀疑查莉，只是有些事，总要一些三方验证才能让人放心。 更重要的是，他如果不主动来做印证查莉情报的活儿，这个工作必然会被他们那大小两个控制狂接手，以查莉的直性子，岂不是更麻烦。 迪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尝试绕开查莉和自家人起冲突的任何可能。 显然，他没有私心的自我认知，但是，夜翼的行动力总归是比理智分析更快一步，在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27、第 27 章 27 爱灵会夸大某些东西用以保命，但凯莉还真没有胆子敢说谎欺骗。 她的诅咒标记确实没有她自己说得那样敏锐、也没有她说的那样稳固，亲吻是转移诅咒标记的最好方式，显然不论是海妖塞壬还是被海妖塞壬蛊惑的人类，都不会克制亲吻——诅咒早就不知道转移到谁身上去了。 可与之相对的，以爱灵对荷尔蒙的敏锐程度，她也确实可以记录特殊的荷尔蒙波动。恰巧，被海妖塞壬毒素影响过的荷尔蒙，就具有明显的记忆点。 更重要的是，由于爱灵的低威胁性和自我认知，凯莉完全不敢挑衅海妖塞壬。怪物如野兽，有着不同程度的领地意识——越是强大的怪物领地意识越强。 爱灵觊觎着这片充满荷尔蒙的海滩城市，凯莉得承认，海妖塞壬这种生物非常会选择狩猎场；但她不敢插足海妖的狩猎领地。 她谨慎着、小心着回避了塞壬，却又大胆地游走在对方的领地。 这就意味着，凯莉必须要对塞壬的毒素非常敏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精准地避其锋芒。 既然凯莉搭讪到了查莉的头上，就意味着，至少今夜，查莉和迪克的组合，并没有引起海妖足够的注意。 查莉瞪大了眼睛，看着迪克的屁股，又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夜翼套装，一阵愤愤，“这么优秀的屁股难道不好睡吗，塞壬真没眼光！” 本就被酒精灼烧的脸蛋更加红润。 亲自上手仔细摩挲过之后，查莉就已经发现，迪克的屁股比看上去还要丰满，完全不输给哥谭的大胸哥杰森，甚至很有夜翼的风味——就是衣品太差了，平时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完全无法展示那部分的优秀！ 多好的资源，怎么不展示出来呢？ 她那关爱低品人士的眼神，怜爱地落在迪克身上。 等收拾了海妖，她就亲自去挑选能够展示他线条的衣服——查莉不允许任何人暴殄天物！ 迪克被她那灼热的视线看得屁股一紧。 怎么说呢，虽然对方的言语是在为他辩白，但听起来又仿佛不是什么好话。 他那么好睡吗、那么容易睡吗！ ……但想想自己那长期招女友，招不着长期女友的恋爱史，迪克沉默了。 似乎……真的不难。 他的节操大概只比布鲁斯高那么一丢丢吧。 ——高一丢丢也是高，总之他的节操在家里绝不垫底。 凯莉觑着查莉和迪克各异的脸色，缓慢道：“大概不是好不好睡的问题……海妖的狩猎并非为了满足食欲或是肉｜欲，而是为了娱乐、为了创造自己喜欢的剧目。” 也就是那所谓的“为爱相残”。 所以，海妖的目标，是充满“爱”的人。 “你们两个，不是‘那种’类型。” 凯莉说得委婉。 她站在二人之间，能够感受到迪克和查莉或被酒吧气氛调动、或被狩猎行为调动的荷尔蒙，隐隐的欲｜念流淌在空气中，被酒液醇厚的气味点燃。 但，欲望不等于爱恋。 诚然，海妖利用的也是人类被某种欲｜念主宰的精神、情绪，但海妖喜欢的，却是在欲｜念驱动下、那种杀死“爱”的刺激。 像查莉和迪克这样，仿佛是由欲望构筑而成的关系，对它来说实在无趣。 迪克马上就领会了凯莉的言下之意。 说起来，身为爱灵的凯莉敢于插到他们二人中搭讪，原本就是确认了，这样容易挑逗的对象不会是海妖的目标。 有些东西是很难通过单纯的行动来伪装的。 不论是爱灵还是海妖，仿佛天生就有分辨欲与爱的能力。 但是，查莉却完全没有get到凯莉的未尽之语，只听着对方的言语歪头，“不是‘那种’类型？哪种？” 她旁若无人地扫视着酒吧内随着音乐舞动的身体，柔黄的灯光浮动在厅内｜裸｜露的皮肤上。 怎么看，她都找不出一个不将他们作为目标的原因。 “我们的条件绝对是酒吧内的top！”她下意识便用自己的xp衡量酒吧内的所有人，那些和海妖有关的基础知识在她脑中闪过。 可记住文字和灵活运用原本就是两码事，她无法清晰地分辨人类所言之爱。 “……嗯，是它没品。”迪克并不纠缠，只能如此回答。 不然呢？ 难道要他说，海妖不会选择他们作为目标，是因为他们俩之间没有爱意流淌？ 虽然是事实，但这话说出来，就总觉得哪里变了味道。 还是更加直接简单的话，更容易糊弄过去。 果然，查莉迅速接受了他的说辞，双手捧着酒杯，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不是谁都能理解如此伟大的审美。” 她的瞳孔有些涣散，空杯中的橄榄撞在一起，边缘几滴残留的酒液蹭在她锁骨上，接着便沿皮肤的纹理流下，很快便隐入了蓝色的胸｜衣内。 迪克趁着这机会接走了查莉的酒杯，指节擦过湿漉漉的皮肤，仿佛点燃了酒液的留痕，烧得查莉胸口发闷。 不知怎么的，她的视线脱离了迪克挪动的腰，从被拿走的酒杯起始，逆到了和他肩膀相连的胸上。 迪克的胸和她的可真不一样，看着就硬硬的，没有那么多柔软的脂肪。 凯莉aka爱灵眼睛一眯，鼻翼扩动着——如此近的距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混杂着酒精的荷尔蒙变化。 但她识时务地低着头，完全不敢多窥探这两个奇怪的猎人，只是仔细分辨着酒吧内的每一缕荷尔蒙气味——此刻的价值关乎着之后的生存概率，她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查莉一点儿没注意到她悄咪咪挪开的身体，酒精影响下的行动了比思考的速度快多了。一眨眼，她便看到自己的手指滑动在迪克的胸肌上——她什么时候抬的手？ 是这块肌肉跳了一下，还是迪克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的手很凉吗？ 查莉的另一只手放到脸蛋上—— 嗯，和脸蛋的温度相比，手算得上是冰冷了。 肉眼可见的，她指腹下胸口的平滑皮肤有了某些定点起伏。 查莉见猎心喜。 迪克：……不想说话。 在酒吧里对他投以这样的眼神，换到任意另一双眼睛里，他都会感觉在被骚扰。但查莉——她的眼神太直白太单纯了，即使是水雾朦胧的状态，瞳孔里也没有一丝旖旎，就像只是在说“海妖的毒素在特殊时期更容易高质量释放”一样。 什么是特殊时期，高质量毒素又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可查莉的话却从不歪一丝重点。 这情报放到联盟里讨论的时候，亚瑟都没忍住开了两句腔来调节气氛的，怎么到他这里反而成了纯学术问题。 痒痒的。 胸｜肉上的皮肤，和胸口下的某个地方，都痒痒的。 迪克感受到那根手指的挪动，在胸口起伏的上方画着圈，调情的行为却配着正经的话。 “这里，应该纹一个反附身的保护印记，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印。” “……为什么要在这里？”迪克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用力舔着干涩的嘴唇，正经的声音不知是为何有些沙哑。 “最不容易被破坏啊，人都是会保护自己心脏的。要是这里的印记真被捅穿了，那人也就死了，无所谓附身不附身了吧。”或许是由于酒精上头的影响，或许是某些爱灵不敢窥探的荷尔蒙变化，她说话的速度慢了很多。 不自觉地拖尾，再配着些鼻音，正常的开口都带上了撒娇的味道，“但是恶魔好像也可以附身死亡的肉｜衣，但充当肉｜衣的皮囊是肯定活不了的。” 恶魔的力量本来就不适合拯救生命。 查莉抽了抽鼻子，指头敲着迪克的胸｜肉，雄心壮志地保证道：“你不要害怕恶魔，我会保护你的，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帮你画一个反附身保护印，再给你刻一把库尔德刀*……嗯，仿的。” 像是担心迪克不看重仿刀，她紧接着便补充，“你可别小瞧了我的仿刀技术！我不仅给你刻魔文，还给你加一层以诺文，可厉害了！” 她大睁着眼睛、蹙眉又绷着嘴巴的样子，未免可爱过了头。 迪克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说话的声音却愈发的轻，“嗯，你最厉害。” 声音不大，但耳朵就在迪克嘴边的查莉听到了。听到了，她这才满意地把手收了回来。 酒吧内的没有记录时间的钟表，但逐渐浓郁的酒香味却昭示着时刻的堆积。 或许还有时间之外的某些东西的堆积。 直到凯莉的声音放大，这才打破了暧昧。 “有毒素的味道，有人的荷尔蒙变了。” 28、第 28 章 28 凯莉，全场唯一在认真干活的人。 迪克是为了自己所坚持的义警理念——或说是为理想而战斗，查莉是为了某种自我认同和身份定义而将目标对准了超自然怪物。 但凯莉不一样，她是为了活命。 生存本能，往往是最大的动力。 如果有选择，凯莉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心脏交到猎人手里。毕竟大多数猎人可不会和怪物讲道理，就像是怪物在猎杀人类的时候，也不会考虑人类的感受一样。 但——即使隔着一件开衫t恤，她却还是能依稀感觉到迪克腰上藏着的锋刃带来的寒意。 她只能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价值和无害，至少……要先把猎人的杀意转到海妖塞壬身上。 若是能找到逃跑的机会，那就更好了。 凯莉用从未有过的专注，她感受着空气中的每一缕荷尔蒙——这样的狂欢和酒精，持续刺激着人类的某些生理变化，复杂的环境让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朦胧。 但，爱灵喜欢被溢出的荷尔蒙埋没的感觉。 她鲨鱼入水，在“荷尔蒙之海”里畅行着，隐隐飘动的毒素仿佛被锁定的血腥，从酒吧的一端到另一端，让她清晰地捕捉到了方位。 凯莉挤开人群，高挑性感的身材以及爱灵的荷尔蒙特性，帮身后那两人引开了不少视线和动作。 她定定地站好，扒拉开一只不规矩的手，视线引着查莉看向了那一对一边亲吻，一边跌跌撞撞消失在厕所门后的男女。 “二人之一。”那纠缠的二人太过亲密，凯莉一时无法判断毒素究竟是从谁的身体流出、又是从谁的身体流入。 或许再近一点，她能够做出判断。 但，她的本能在叫嚣、在恐惧，连带着她的脚踝都僵硬成了一整块骨头。 她不敢动。 好在，也没有谁想逼她做马前卒。 “ok，一会儿先确认目标。”查莉迅速进入了猎人状态，手里拿着个威士忌酒杯，平滑的玻璃更容易造成镜面反射，“爱灵守着门，别让人再进厕所。” 也不知道，查莉是感受到了凯莉对海妖的恐惧，还是单纯嫌弃对方碍手碍脚，她越过后者的身位，低声道：“你不用进去，但也别想着跑，你的事儿还没完。” 毕竟，爱灵的食谱上包含了人类的心脏。 查莉就算暂时没有要杀死她的打算，也绝对不能放任她离开。她的手指点在凯莉还留着指痕的脖颈上，一缕白光灼烧着皮肤，在那里留下一个圆形的疤痕，“你比任何怪物都清楚‘印记’的效果，对吧？” 识时务者凯莉，捣蒜般快速点头，迅速抛弃了跑路的心思。 迪克错身跟上了查莉，小声问她，“你的印记还有这种效果？” 力量、治愈、记忆改造、印记追踪，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怎么可能？当然是假的，”查莉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着，“她就是单纯被我的力量灼了一下，烧了个疤，一会儿就愈合了。追踪什么的……是我骗人的。但是爱灵胆小，她不会和我赌。” “机智。”迪克挑眉，反手抽出了藏匿起来的天使之刃递给查莉，比基尼无法藏匿东西，但他那宽松的大裤衩下却还绑个带着凹槽的铜匕首。 他侧耳细听着厕所内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和喘息，专业的经验迅速做出判断，“只有两个声音。” 这意味着，厕所内只有一个海妖和一个受害者。 再好不过的情况。 查莉把维修中的牌子竖在了门外，抬手给迪克打手势。 ——她来吸引海妖，他去取受害人沾染毒液的血。 那把带着凹槽的铜匕，就是为了这种情况而准备的。 迪克点头，接受了她的安排。他闭眼聆听真人动作电影，抬手比划着数字的倒计时。查莉不谙此事，但他却能通过声音的变化来判断那种毒液释放的时机。 杀死海妖不麻烦，麻烦的是在毒液被代谢掉之前，取到可以让海妖致命的受害者血液。 厕所隔间内声音突然高昂起来，迪克竖起的手指也在此时收拢成拳——倒计时归零！ 查莉早已脱掉了碍事的凉鞋，跃起的身体悄无声息，白嫩的脚丫踩在厕所隔间的门顶。扔出去的酒杯比她的身体更快一步被甩到了墙上，马桶上交叠着的人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顶光折射的倒影里，查莉看到了那个坐在神色涣散的男人身上的、白皮怪物。 “你找男人，迪克！” 她开口给出信号的同时，身体已经冲了下去。 查莉·不解风情·没有多少生理知识·温彻斯特，完全没有在意那两人交接的地方，俯冲下去，一脚踹飞了女人的身体。 她的力量很大，女人——不，应该说海妖的身体很硬，怪物那人形的后背撞碎了隔间的木门，摔飞出去，墙壁上的瓷砖震裂。 坐在马桶上尚未回神的人类男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某个难以言喻位置受到的波及伤害，让他的身体本能蜷缩起来。 苦中作乐的是，这种疼痛大概是加速了进入他体内的毒素的流动；同时，某个脆弱地方的遭遇，也遮盖住了大腿外侧被刀划破的疼痛。 取血非常顺利。 仿佛带着股麝味的毒血流在铜刀的凹槽里，能造成致命伤害的武器味道让海妖躁动起来。 它仿佛遇见了自己的未来，疯一样的反击，甚至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将带着毒素的血液喷到了查莉的脸上，妄图用这样的方式，感染她、控制她。 但，拿非利人又岂是夏娃的怪物子民能够轻易影响的？ 查莉单手抓住了海妖的头，掌心内释放的白光如同灼热的太阳，刺瞎了海妖的双眼，眼球干憋着被蒸掉了所有水分，逼得它脖颈上青筋迸起、尖叫嘶吼着挣扎。 酒吧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狂欢，将所有的可怕和罪恶都藏在了厕所里。 极度的危险刺激着海妖的神经，毒素被激发到了极致，以至于马桶上的男人丧失了所有自我意识，脑内只留下一个概念。 ——保护她、保护她，不顾一切地保护她。 连裤子都没有提，极度刺激和毒素加成之下，身体潜能被无限压榨，那男人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比迪克还要快的速度。 只是…… “撕啦——” “啪！” 裤子和皮带被大跨步扯开，布料纠缠着男人的膝盖腿弯，让他重重地扑倒在地——冲得越快，扑得越重。 啊，他的鼻梁是不是摔断了？ 这是什么搞笑行为？ 平衡力也太差了。 迪克眼睛一撇，腹诽着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带着毒血的刀尖直勾勾地捅入海妖的后脑。 “卟滋——” 就在刀刺入的瞬间，海妖的身体发出了某种近似于气球漏气的声音，女人光滑的皮肤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迪克的手转动着，锋刃在脑中搅动着夺取生命。 匕面反射下，他第一次看到了海妖的真身。 皮肤灰白、光滑无毛、丑陋可怖——查莉的每一个形容都恰到好处。 但在反射之外，海妖却没有变回本体的意思。它仍旧保留着女性的面孔，惊慌的脸、焦黑的眼，还有脑后被开瓢的洞。 “得收拾一下现场。” 迪克迅速意识到，海妖的尸体不能这样大剌剌地摆在这里，旁人看到这现场，只会以为这里发生了凶案。 怪物的概念，不是大多数普通人应该涉入的。 “收拾什么？” 查莉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刷着脸上的海妖毒，失去了主人，这些血液也迅速凝固、由红变黑，失去了动力。她的手一碾，这些残毒就变成了粉末，“海妖已死，剩下的毒素代谢掉之后，一切自然会逐渐恢复正常。” 受害的人可以恢复正常神志，但已经死掉的人、已经犯下的错却无法弥补。 迪克暗自思考着悄悄推动一些律师帮那些受海妖影响的人保命——坐牢也就罢了，若是直接被判了死刑，岂不是更加可悲。 他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步了。 只是那些扫尾，从来不是查莉认知中的猎人工作。 卡斯迪奥记忆里的猎人手册没记过扫尾工作啊…… 迪克无奈道：“查莉，发生凶案，是会被警察追踪的。” 而且，这个怪物尸体或许也存在分析价值。 怪物们和查莉的来源都那样扑朔迷离，任何一种可能存在的线索，都不会放过。 只是这个目的，他不会直接拿来和查莉讨论。 当然，查莉关注的，也不是那对她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怪物尸体。 她歪头，好奇道：“但你不就是警察吗？警察也会被警察追？” “额……当然了。” 迪克的脸色怪异，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一个诡异的问题。 有时候真是觉得查莉的种种行迹委实奇怪，一面能熟练地使用警察的假｜身份，可另一面，却似乎连自己使用过的假｜身份的常识都无法理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会养出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