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太美,糟糠妻舍不得和离了》 第1章 穿越 南安意趴在地上,费力地睁开眼睛。 屋里一片昏暗,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缓缓走来,他走路的姿势略显怪异,手里的瓷器磕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声音清润悦耳,“再不吃,真的会饿死。” 她脑子里有些混沌,下意识道“这么暗,我又不是夜鹰。” 男子的身形一顿,走去桌边,拿起叉竿支起了窗户。 窗外的光线照进来,赫然印入眼帘的,是男子左脸上两道可怖的伤疤,伤疤呈淡粉色,微微凸起,从鬓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面对这样的一张脸,原主的记忆忽然翻涌而来。 这里是源灵村,原主跟她同名,叫南安意,是南家大房的女儿。 原主的爹娘死后,二房不愿养着她,便随意把她许配了一户人家。新婚之夜,她见男子貌丑又腿瘸,一时想不开,便跳了河,被人救上来后,又开始了绝食。 为防止她轻生,男子把她锁了起来。 难怪浑身无力,她已经饿了三天了。 其实,男子的相貌不算什么,她前世是个军医,血肉模糊的样子没少见,在她眼里,不过是小儿科。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咋呼的女声,“云纹哥!” 听到这个声音,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头痛之色,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南安意则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成……云纹?” 见他回过头来,南安意只觉得一道惊雷直劈而来,惊得她头皮发麻。 她不仅穿越,还穿书了?! 书中,有一个反派叫成云纹,是沥朝有史以来,第一个权倾朝野的太监。他把持朝政,心狠手辣,最后被男女主给干掉。 而她,竟穿成了人人喊打的反派妻子! 现在,他能娶妻,想必还不是太监。 成云纹等了半响,见南安意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还是不能接受嫁给他么? 也是,随便嫁给村里的哪个男子,都是健全的,除了他。 南安意听到关门的声音,醒过神来,忙道“别锁,我不会再轻生了” 半响后,果然没听到落锁的声音。 南安意低头,看向面前破了一个口子的碗,里面不知放着一团什么,一半发黄,一半焦黑。 她拿起,对着发黄的那面咬了一口,外面硬邦邦,里面黏糊糊的,她差点儿一口没吐出来。她怀疑,原主绝食的原因,估计跟这难以下咽的饭菜,脱不了干系。 但腹中的饥饿感搅得胃里发疼,为了活命,她只能忍着恶心,一口一口艰难地啃掉。 门外,凌飞燕又喊了一声,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似的。 凌飞燕是村里的傻子,众所周知,她看上了貌丑的成云纹,隔三差五的就往这跑,有时会送来自家种的粮食,有时是鸡蛋,但成云纹一次也没要。 即使听说他娶了妻,也没有放弃。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打扮,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脸颊上一坨厚厚的脂粉,像是得了高原红。她涂着一抹大红唇,用手扯了扯身上翠绿的花裙子,阿爹说了,见心上人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见心上人出来,她欣喜的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云纹哥,这是我家里种的萝卜,可甜了,你尝尝。” 成云纹退了半步,淡声拒绝道“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凌飞燕也不恼,反正心上人是见着了。 她话题一转,说道“云纹哥,新娘子还是不愿出来吗?要不,你把她休了吧,她不愿嫁给你,我愿意!我阿爹说了,村里只有你最可能娶我,我们一个傻,一个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屋里,南安意听见这话,差点没噎着。 好家伙,挖墙脚都挖到她这来了! 她拖着无力的身子,把啃馒头的地儿换成了窗边。她看见成云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再娶。” 那是,你以后想娶也娶不了。 凌飞燕的眼神一亮,兴奋得直拍手“这样好!等她死了,换我娶你!” 这一个,两个的,都咒她死是吧? 南安意扒着窗边,探出一个头来,挑眉道“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鬼 她最怕鬼了! 凌飞燕脸色一变,噔噔噔地跑了。 …… 屋外,传来劈柴的声音。 记忆中,成云纹总会时不时地劈几下,其实,是在监视她。 南安意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喉咙里传来一阵痒意,忍不住咳了几声。 职业的敏感,让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些发烫,想是落水的时候感染了风寒。 突然,“嘭”的一声轻响,空中掉落了一个箱子,箱子是银色的,角上有些斑驳,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药箱。 南安意心里一阵激动,一阵眩晕袭来,差点儿又跌回床上。 她用手撑住,起身打开,箱子放着些急救药品,在左 下角的位置,她找到了一盒九九九感冒灵,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碗水。 水是凉的,也不知道放了几天。 她敲了敲窗户,引起成云纹的注意,“有热水吗” 成云纹扭头,看了眼她微微泛红的双颊,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走了过来,伸出手去,“把茶壶给我。” 南安意把茶壶递给他,等了片刻,成云纹回来了。手里提着只粗白瓷,瓶身上绘着一枝拙劣梅花的茶壶,跟她的那只不一样,她的那只是青灰色的,想是把自己房中的茶壶,先给了她。 南安意谢过,把感冒药混着热水服了,躺回床上。 傍晚,成云纹来送夕食,见南安意安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握于腹部。她的头偏向里侧,几缕发丝黏在脸上,看不清神色。 不免狐疑,这么早就睡了? 若是旁人,他一定不会怀疑。可这个女人,是有自杀前科的。 像是印证般,她的手好端端地从腹中滑落,耷拉着,从床边垂下。 他心猛地一跳,急忙走到床边,伸出食指,试了试南安意的鼻息,直到温热的呼吸喷洒上指节,才松了口气。 第2章 出头 正要抽回手,一股疾风突然朝他破空而来,夹着凌厉,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被人压在身下,锁住了咽喉。 成云纹怔了几秒,眼中聚起逼人的寒意,“南安意,你干什么!” 他心里冷笑一声,呵,自杀不成,改成谋杀了? 陌生的地方,南安意习惯了保持警惕,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自己,便下意识地进行了防卫。可没想到,这人会是成云纹。 她眼中的狠厉瞬间散去,迅速地思考着应对的办法,几秒之后,她往旁边一滚,头一歪,“睡”了过去。 还不忘砸吧砸吧嘴,梦呓道“宰了……我要吃猪头肉……” 成云纹一愣,随即松了口气,潜意识里,是不希望她对自己起了杀心的。可猪头之说,未免太侮辱人了,竟不知,在她心中,自己是可以和猪头媲美的…… 半夜,南安意发了一身汗,醒来的时候,果然精神了许多。 桌上,还放着成云纹昨晚送来的夕食,面团已经发硬,散发着淡淡的馊味,她拿去扔了,转身进了灶间。 家里能吃的不多,半坛玉米面,一小袋面粉、红薯和两个鸡蛋,米缸是空的。 部分红薯已经生虫,她把能吃的蒸了,又挑了两根歪瓜裂枣的,压成泥,加入鸡蛋和面粉,做成了红薯饼,上锅烙了。 不多时,成云纹进来了,南安意瞥了眼,说道“起了啊?准备吃饭了,去叫大伯起床吧。” 她记得他是有个大伯的,和原主成亲的时候见过。 成云纹没动,狐疑地看着她熟练地翻着锅里的烙饼,“你……” 他不会以为……自己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南安意暗暗叹了口气,原主不愿嫁给他,跳河绝食都做了,突然一早起来,换了个人似的,竟然做起了朝食,难免会心生疑窦。 南安意认真道“我想通了。” 成云纹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灶间。 南安意将做好的吃食端去堂屋,大伯看见她,眼睛一亮,“侄媳妇,你终于肯出来了!自己闷在屋里吃,哪有一块儿吃有滋味?” 大伯不知道她绝食? 南安意有些意外,瞥了眼成云纹,看来,她没吃的饭,最后都进了成云纹的肚子。 红薯饼入口软糯香甜,带着红薯特有的味道,竟然意外的好吃。成云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侄媳的手艺不错。”大伯夸赞道。 看得出来,今日的心情不错,还不忘调侃自家侄子,“不像云纹这小子,做出来的东西四不像,能毒死个人!” 南安意暗暗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饭后,成云纹主动收拾碗筷。 大伯微微侧身,对她语重心长道,“侄媳啊,你能出来吃饭,想必是想通了的。云纹这孩子命苦,他父母过世得早,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你别看他这样,那是他以前不小心摔下山,划破了脸,又摔折了腿导致的。” 他叹了口气,回忆道,“那天下雨,没人上山,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抬他下来的时候,他愣是一声没吭。云纹其实是个顶好的孩子,人也孝顺。” 孝不孝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得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养育了他十几年的村子,一把火烧了。 他这般心狠,她只希望在他成长起来前,对他好些,以后和离的时候,也能念着她的半分好,放她自由。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和离的女人像只囚鸟,寸步难行。 再说了,他成为太监后,可是找了对食的。 …… 跟两人打了招呼,南安意背着篓子上了山,都说靠山吃山,家里捉襟见肘,她想看看山上有什么吃的。 南安意对大山并不陌生,她从小生活在云南的乡下,对大山有种亲切的熟悉感。 她专挑植被茂密的地方找,果然发现了不少平菇,牛菌菇…… 甚至还有红菇! 要知道,红菇在现代的价格昂贵,科技那么发达,也只能野生采摘,无法人工栽培,可见其稀有。 之后,她又陆续摘了些蕨菜和茼蒿,地上干枝不少,踩在上面吱呀作响,家里的柴火所剩不多,她拾了些,用绳子捆好,绑在篓子上,下了山。 “丑八怪,腿瘸子,娶个新娘要跳河……” 一段充满恶意的童谣窜进南安意的耳中,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这么明显的指向性…… 她循声望去,果然见十米开外,几个孩子跟在成云纹的屁股后面,嘻嘻哈哈地拍着手大声吟唱,“癞蛤蟆要吃天鹅肉……” 成云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面上毫无波动,好似对他们的嘲笑充耳不闻,但抓着木盆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 反正,他们觉得没意思,便会自动散开。 但他错了,孩子们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自动散开,一再的忍让,让他们觉得他是可以欺辱的,甚至,变本加厉地窜到他面前,开始新一轮的重唱。 南 安意有些看不下去,几步过去,虎着脸对孩子一阵驱赶,“谁教你们的?心理暗示懂不懂?唱多了,以后你们也变这样!” 好歹是她名义上的相公,怎能让人欺负了去? 一听这话,孩子们神色立马变得惊恐,胆子小的直接小嘴一瘪,吓哭了“呜呜呜……我不要变成丑八怪和腿瘸子……” 哭声惊动了在河边浆洗的胡大婶,她扔下手里的衣服,走过来,一把搂住自己的孩子,抬头间,已然换上了一副凶巴巴的面孔,她大声质问道,“是不是你们欺负我家小强?” 南安意淡声道,“他骂我相公丑八怪,癞蛤蟆。” 胡大婶狠狠瞪了南安意一眼,“骂了就骂了!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你看你家相公,哪点人模人样了?再说了,孩子小,不懂事,哪会捡好听的说?骂两句怎么了?你们做大人的,还好意思同孩子计较?” 呵,小就能出言不逊,成犯错的庇护伞了? 南安意的眼神微微转冷,目光在胡大婶的身上缓缓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 她薄唇一张,语气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我看大婶跟圈里的猪,长得挺像的。但猪永远是猪,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第3章 穷日子 胡大婶最忌讳别人说她长得胖,这一下直接戳到她的痛处,怒极,指着南安意激动道,“你骂我!” 南安意眉头轻轻一挑,原句奉还道,“骂就骂了!你瞧瞧你,哪点跟猪不像了?晚辈小,不懂事,分不清哪些是好赖话,你做长辈的,就别跟我这晚辈计较了吧?” 说完,拽着成云纹的衣角就走,之余胡大婶在原地气得跳脚。 南安意瞥见成云纹木盆里浆洗好的衣服,神色微微一顿。猛然想起来,原主闹绝食,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而且,今早也没有找到可以换洗的衣服…… 她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霎时扑鼻而来…… 她居然,顶着这幅身子游荡了半日! 南安意面上一囧,想死的心都有了,偷偷地往外挪了挪。 瞧见她的小动作,成云纹眸色一暗,故意落后了几步。 期间路过一片田地,地里种了不少水稻和蔬菜,长势喜人。 南安意问,“我们家里有田吗?” 等了半响,见无人应答,她疑惑地回头,发现成云纹在后头一瘸一拐慢慢的走着,忘了他腿脚不便了。 于是停下来,耐心地等他走近,又问了一遍。 成云纹与她保持着一臂的距离,说话间,带动脸部的肌肉,左脸上的伤疤像活了一样,微微扭动着,“有的,只是我脚残了之后,就荒废了。” 南安意偏头道“大伯呢?” “大伯有土廯,碰不得土,一碰皮肤就会瘙痒,起大片的红疹。” 土壤过敏啊,说起来,这病在城里根本不算什么,谁没事去刨土啊。可在村里就不一样了,种田种不了,上山上不了,这病金贵着呢。 难怪自己的侄儿,在山里失踪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敢上山,日子也越过越穷。 回到家,南安意去了灶间。她把东西分拣好,再出来时,成云纹在院里晾衣服。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问“你还有多余换洗的衣服吗?” 成云纹疑惑地看向她,当目光扫到她右侧裙摆的那一团污迹时,心中了然。 他抻平最后一件衣服,晾好,一言不发地拿起盆,进了屋。 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 南安意摸了摸下巴,要不,等某人的衣服干了,偷一件? 正琢磨着,成云纹出来了,手上多了个青色的包袱。他手一扬,朝她扔来,“再扔掉,我可不会捡了。” 包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直地落进她的怀里。南安意打开,里面是几件破旧的衣裙,想是原主的,便进屋去换了。 午饭吃的是早上剩下的,到了晚上,南安意将蕨菜撕开,把炒香的辣椒、蒜米,加醋和盐淋在上面,做成了凉菜。茼蒿是清炒的,还煮了小半锅的玉米糊糊。 她没动蘑菇,打算明早拿去镇上卖了,换些粮食。 饭桌上,成云纹和大伯一个劲的吃糊糊,对野菜视而不见,南安意好心地给两人夹了一筷。 两人咀嚼的动作明显一顿,盯着碗里的野菜,一时犯了难。 这玩意儿苦得要命,村里人从不采摘,但毕竟是她夹的,云纹想,大伯面前总不能闹得太僵,大伯觉得总不能拂了侄媳的面子,于是,两人一咬牙,快速地塞进嘴里。 印象中的苦涩没有传来,反而入口酸辣开胃,茼蒿新鲜脆嫩,两人眼睛一亮,快速光了盘。 掌勺之人最乐见的便是如此,野菜她可是焯了水的,自然不苦。 下个要解决的,是洗澡问题。 南安意起锅烧上热水,里里外外找了圈,都没发现浴桶,不由纳闷,这浴桶是镶了金不成,藏得这般好。 成云纹收了碗筷进来,见她跟无头苍蝇似的,主动搭话,“在找什么” “浴桶在哪?” 成云纹默了一瞬,答“没有。” 说完,从一堆干柴边上提出一个桶来,“我们俩大男人没那么讲究,平常都用木桶擦洗身子。” 南安意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不仅穷,还糙…… …… 翌日,天蒙蒙亮,南安意把最后剩的那点儿玉米面和了,做了玉米馒头。 她拿了两个,用干净的布包好揣进怀里,背上背篓出了门。 一辆驴车停在村口,赶车的是个黑黝汉子,隔着老远,便扯着嗓门朝她喊,“去镇上吗?五文钱一人。” 南安意身无分文,只能走近了问“去镇上的路怎么走” 车夫扫了她一眼,不相信这个看着娇小,身上没二两肉的女娃子,可以自己走到镇上。 讶异道“你要走着去?那可远着哩,体健的汉子都要走上几个时辰,中午才到哩!” 他瞥了一眼她的背篓,“你要去镇上卖货吧?要不这样,你先欠着,回程的时候一起给。” 一听这话,车上有人酸溜溜道,“我说凌大俊,你这可不厚道!我上回忘记带钱,要赊账,你死活不肯,这回怎么主动赊起账来了?你不会瞧他是成瘸子的媳妇,才赊的吧?” 有 人附和道,“是啊,你还指望他能娶了你那傻闺女不成?” 凌大骏斜眼睨了说话的人一眼,“要不……你娶了我家闺女” 这话是有杀伤力的,不止那人,全车的男人都不敢吭声了,心想,你那闺女谁敢娶啊,傻了不说,还特能吃,谁家养得起啊? 一番话掰扯下来,南安意算是明白了,凌大骏是凌飞燕的爹,父女俩都贼心不死,等着成为她的替补,她倒是愿意,可成云纹不愿意啊,所以这账,不能赊。 南安意正想摆手,说不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把手里的铜板,给了凌大骏,“两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愣,回过头来,果然是成云纹,他淡声道,“我也要去镇里。” 他们这趟早,车上的人不算多,两人挑了个车头的位置坐下,一声冷哼自对面发出,“见到叔叔了,也不喊一声。“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瘦小男子,南安意一开始就认出他了,可她从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叔叔一家对原主呼来喝去,当做牛马,她不搭理,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旁边的人搭上他的肩膀,与他唠嗑“南村医,今儿怎么想起去镇上了?” 第4章 “鬼”上身 南万山道“家里的药材快用完了,去镇上补些。” 是了,南家的祖辈世代从医,向来由长子继承衣钵,可惜,原主的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祖父见自己的次子南万山还有几分天分,便弃了长子,改由次子继承。 现在,南万山是源灵村里唯一的村医,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原主这般遭人嫌弃,跟她那无用的爹有很大的关系。 突然,车子一个颠簸,坐在车板中间的男子身子一软,倒在了后面妇人的怀里。 妇人面上羞恼,张口就骂,“敢占老娘便宜?!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要死……” 话没说完,怀里的人跟过了电似的开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妇人瞬间吓得花容失色,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尖叫一声,“啊!鬼上身啦!下车!我要下车!” 凌大骏赶车赶得好好的,突来的一嗓子,吓得他一激灵,猛地勒住缰绳,将驴车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乱做一团,不少人争先恐后的下了车。 南万山毕竟是村医,比所有人都镇定。 他知道这是羊癫疯犯了,连忙稳住大局,指挥道“都别慌!来两个人帮我压住他,我来扎针!” 说着,掏出怀里携带的银针,捻起一根。 可病人实在抖得太厉害了,他哆哆嗦嗦的,愣是不敢下针,要知道人体的穴位众多,扎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眉毛一扬,恼道“饭都喂了狗啊?给我好好按!不然,我怎么把鬼逼出来!” 帮忙的两人觉得冤,他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奈何这是鬼神附体啊,哪是一般人可以抗争的? 他们心里害怕,打算多叫些人手,谁知一转头,就看见病人的裤子被一只小手给扒了,露出光溜溜的一截屁股。 然后,银光一闪,一枚细长的针连着透明的管子,利落地扎在了病人的屁股上,他们顿时汗毛一立,太狠了! 可怪异的是,刚刚抖得跟筛糠子似的男人,却停了。 南安意打完地西泮,施施然的把针给拔出来,无比自然的给病人拉好了裤子,让病人的头偏向一侧,以免呛着。 众人目瞪口呆,原来,扎屁股也可以啊! 南万山不屑地瞥了南安意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运气好罢了!” 他那大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教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厉害? 再说了,阿爹的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大哥竟敢包藏私心,传授自己女儿医术! 众人觉得南万山的话有几分道理,哪有人扎针扎屁股的?一定是恶鬼被那银针给吓跑了。 只有成云纹离南安意最近,事发的时候,瞥见了她药箱里奇奇怪怪的小东西,还见她抽吸了药液,知道她并非胡来,更不是凭运气。 可是,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扒男人的裤子是不是扒得太熟练了? 想到这,他的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众人再度上车,没过多久,男子悠悠转醒,见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他,一脸茫然道“到了?” 众人“……” …… 成云纹从怀里取出了半张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面具很适合,堪堪遮住了他丑陋的左脸,只是看上去有些破旧了,边角的漆被蹭掉一块,露出了铁灰色的底色。 这有仇人吗?要遮面。 不过,这么一遮,她发现成云纹的右脸其实长得很俊美,线条棱角分明,半张脸带着微微的淡漠,只是他左脸的伤疤太过可怖,让人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而忽略了他的右脸。 身旁的人目光太过强烈,成云纹想忽视都难,冷声道“看够了没?” 南安意这才收回目光,问“你为何要遮……” 话没说完,一个孩童猛地撞上成云纹的小腿,摔坐在地上,手里的糕点黏上他的长衫,“啪嗒”一声掉下来。 孩童看了一眼,顿时伤心地一把拽住他的长衫猛摇,“赔我,你赔我糕点!” 成云纹眉头轻皱,垂眸看了眼耍赖的孩童,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一笑。 弯腰凑近他,缓缓摘掉脸上的面具,“我没有钱,赔你面具吧。” 孩童盯着那张像是长了爬虫的脸,眼神惊恐地怔住了。 随后,“哇”地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阿爹,救命啊!妖怪来抓我了!” 成云纹偏头看向南安意,眼里有恶作剧得逞后的畅快与邪恶,指着对面的面馆道“你猜,我这副样子进去会如何?” 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会被赶出来,说,你会影响我们做生意。” 南安意不知说什么好,世人皆着相,好的皮囊会让人赏心悦目,她不否认,她也是,但从不歧视相貌丑陋的。 可成云纹刚才对孩子的恶作剧,俨然有了几分扭曲的变态。 成云纹把面具重新戴上,恢复了漠然“我去松竹书肆,时间会呆得比较久,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 两人至此分道扬镳,南安意看街边 有不少摆摊的大婶,也寻了一处,学着她们蹲在地上,把背篓放到跟前吆喝。 来往的人不少,可大多数只瞥了一眼她的篓子,便喃喃着走了,“这蘑菇这般鲜艳,怕得吃死个人。” 南安意知道,这儿大抵是卖不出去了,打算去酒楼问问。 幸好有识货的,掌柜的眼睛一亮,从背篓里捡了一朵红菇,“这可是好东西!山里采的吧?” 他又瞧了篓子里的其他蘑菇,模样皆是新嫩水灵,遂道“这些我都要了,红菇两百文一斤,其他的,二十文一斤,如何?” 南安意点头,她打听过寻常蘑菇的价钱,十五文一斤,她这是野生的,二十文,价格还算公道。 可惜红菇不多,其他的倒是不少,算下来也有四百文。 结账的时候,掌柜的多给了她五文,“姑娘,要是以后还有红菇,你往我这来,这五文,就当是我给的定金。” 南安意也不推辞,以后少不了要进山里,有个固定的买家,也是好事。 旁边酒肆的老板目睹了这项交易,调侃道,“老李,你就不怕那五文钱打了水漂了?” 掌柜的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