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炮灰?我靠心声拯救全家》 第1084章 东凌王嘴角噙着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淡淡道:“奴才不长眼,这才误伤。若夫人介意,玄某可以赔罪。” 许时芸摆摆手。 “大可不必,当年伸出援手的,本不是我。陛下要谢的那人,早已离世。” “陛下请回吧,府中男子未曾归家,民妇久病未愈,便不招待陛下了。” “关门。”许时芸眼神有几分冷。 可小厮刚扶着门,那玄霁川身后的众人便抬起剑,吓得小厮一个踉跄跪在地上,不敢再动。 玄霁川脸上笑意褪下,莫名多出几分森寒。 “你是她的母亲,朕不欲对你动手。还请夫人也莫要逼朕!” “听说许夫人新收了个义女?赐名昭阳?”他的眼底仿佛燃烧起熊熊火焰,那势在必得的架势让许时芸心头狂跳。 她几乎咬着舌尖,才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他竟真为朝朝而来! “陛下,这里是北昭。老身认不认义女,与你有何干系?!还请东凌陛下自重!” “我北昭,不是无人了!”她神色阴冷,染上几分凌厉。 “还不快退出去!” 随着她一声声厉呵,那东凌王却仿佛有些疯癫的笑了起来。 “许夫人,你激动什么?不过是个义女,让朕见一见又如何?还是说,那义女有什么秘密,朕见不得?”他死死盯着许时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许时芸淡淡道:“果然,东凌都是一群野蛮不曾开化的东西。” “未出阁的女子,岂容你见!” 东凌王步步紧逼,言语间甚至已经带着几分凝重:“见?有何不可!” “朕不知要见,还要求娶她呢。”不论她是不是,他都要将她娶回家! “放肆!” “放肆!”两道声音重叠。 陆砚书纵马疾驰,骏马还未停下便直直下马,眉宇间已经染上些许杀气。 身后是朝阳宗一众弟子。 “玄霁川!你当真欺我北昭无人了吗?!你若想死,大可向前一步试试!”陆砚书向来是守礼的君子,此刻竟被他逼的动了杀意。 玄霁川却是勾着唇,漫不经心的笑着。 他幽幽的看了眼陆砚书以及他身后的修士,缓缓转身。 “听闻容家有女,温婉贤淑,朕有意求娶。想来,为结两国之好,新帝应当会赐婚吧?”他微眯着眸子,轻声笑道。 “为表诚意,愿立双后,以王后之礼相迎。” 他踏上马车,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 玄霁川坐在马车内,大手放在膝盖,此刻紧紧的攥着拳头,才能抑制住心底喷涌的情绪。 “是她吗?是她吗!”他嘴唇发颤,兴奋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陆家如此护着,就算不是,那也必定像极了她。 他压着喉咙的声音,死死的抱着头。 这次,他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他一定不会再错过了,眼中布满血丝,偏执又癫狂。 “你是我的,这一次,一定是我的!”他低声呢喃,想起元宵节惊鸿一瞥,这几日,他几乎日日都无法安睡。 他并未回去,直直的朝皇宫而去。 白荷花站在门前,马车经过,他隐约瞧见她的身影,面色一冷,当即命人不要停,立即离开。 白荷花扯了扯嘴角,抬手放在腹部。 身后宫人道:“娘娘,您不告诉陛下吗?” 白荷花轻摆手:“不许多提,此事,本宫自会告诉他。” “也不知念儿如何了。”白荷花神情恍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她和玄霁川的孩子,取名念儿。 哈,念儿…… 念儿…… 念的是谁呢。 孩子出生那一日,玄霁川在书房枯坐一夜,随即为孩子取名念儿。 每每想起此事,白荷花便心如刀割。 她的孩子,一出生,似乎就成了别人的念想。每一次呼唤念儿,是在想她吗? 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结。 “呕……”白荷花捂着唇,有几分不适。 宫人拿出梅子,她压在舌尖,才褪去那股恶心。 “东凌皇室子嗣单薄,若陛下知晓,必定开心。便是有什么心结,也该放下了。”宫人宽慰着她,陛下和王后之间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白荷花虚弱的笑笑,没说话。 才刚坐下不久,便听说东凌王与北昭皇帝起了冲突。 “娘娘,不好了。陛下以后位相求,求娶容家义女。”宫人听得消息立马前来禀报。 白荷花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迅速褪去,身形摇摇欲坠。 肚子里一阵绞痛。 “胡闹,陛下已有王后,哪来的后位!”大宫女站在她身前,急忙搀住她,才没倒下去。 宫人苦着脸:“陛下说,要立双后。” “这会正与北昭陛下僵持着呢。” 白荷花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哈,哈…… 骗来的,终究是骗来的。 “这都是报应……”她狠狠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屋中侍候的宫人顿时跪倒在地,满脸惶恐。 第1085章 陆砚书回府还未喝上一口水,便被新帝跟前伺候的内侍召回宫。 内侍急的满头大汗:“陆大人可快些随奴才入宫。” “东凌王深夜入宫,以双后之位,求娶容家义女。此刻正在宫里求陛下赐婚呢。” “您也知道,陛下想要各国和睦,一同对抗上面。” “一直等着东凌松口。” 陆砚书眼中闪过一抹森寒,他压住心中戾气,转身对母亲道:“娘,您回去陪妹妹,儿子进宫一趟。” “不要将这等事告诉妹妹,免得污了妹妹的耳朵。” 陆政越眉头紧皱:“大哥,我与你一起去。娘,别担心。” 陆政越心头沉甸甸的,脚步匆匆的跟上。 新帝谢承玺,眼若寒星,面相俊美,偏生性子格外冷漠,他所有的优待,似乎都给了献祭的朝朝。 别看他还年轻,但朝臣却极其敬畏他。 先皇的威严,都不足以与他相比。 不过也是,他曾是朝朝的弟子,又是上神,满身气势足以压倒所有人。 神界对人间虎视眈眈,需得集齐诸国才能共度难关。 南国本就是陆家掌权,毫无二心。 西越与梵国,亦是坚定的跟随北昭,一同抵抗。 唯独东凌,置身事外,人间毁不毁灭,凡人会不会就此灭亡,似乎都无所谓。 东凌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陆砚书很冷静,全程没说一句话。他走在前头,陆政越走在后头,脚步不自觉慢他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怕大哥。 奇奇怪怪,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现在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感,陌生感。 入宫后,内侍急匆匆将两人领到议事殿。 议事殿内灯火通明,殿外宫人肃穆谨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隐约能听到东凌王略显张扬的声音:“若陛下将容家义女赐给东凌做王后,从此,我东凌愿屈居北昭之下,陛下想要四国统一,想要对抗神界。我东凌再无异议!” “另,为表诚意,我愿割十城做聘礼,永不犯北昭边境!北昭陛下,你意下如何?” “本王已经打听过,容家认亲不久,并未有多少感情。十座城为聘,换她为东凌王后,难道还不值吗?” “她与容陆二家都没有血缘干系,想来,容家也不会反对。” “以一女子,换来诸多利益,陛下你觉得呢?” 东凌王看着北昭新帝,有瞬间的失神。 心头又升起几分苦涩。 谢承玺,崇岳,哈哈哈哈,他真傻,他真的很傻。 他生在东凌,但命运将他送到了北昭做质子。他怨天尤人,怨恨上苍不公,却不曾发现,原来上苍已经将他送到了期待的地方。 崇岳伴随着陆朝朝转世,一次次的为她保驾护航,自己竟不曾认出他,也不曾认出朝朝。 他只要想起朝朝再次献祭,他便心如刀割。 明明,命运已经将她送到自己身边,却又生生被推开。 这次,不论她是不是,他都不会再放弃。 他在赌,赌谢承玺还未见过容家新认的义女。 谢承玺高坐龙椅之上,此刻微微敛眉,俊美的面容犹如神祇降临。明明瞧着俊美,却给人一种冷漠感,令人敬畏不敢靠近。 陆砚书甚至等不及通报,一脚踹开殿门。 扑上去便与东凌王厮打起来。 手握重权,素来冷静自持的男人气得眼睛通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求娶我家姑娘!便是义女,也容不得你放肆!” “多大的脸,还敢立双后!!” “白荷花嫁给你时,那可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如今被你磋磨得没个人样,你亏不亏心!竟还敢求娶我北昭姑娘!” 第1086章 “你给我滚!北昭姑娘不嫁!不论她是不是我妹妹,都不嫁!” “我北昭还做不到卖姑娘求荣的份上!” 陆砚书虽是文臣,但多年习武,竟丝毫不弱于狼崽子似的玄霁川。 玄霁川眉眼闪过一抹狠意,两人拳拳到肉,竟当众互殴起来。 新帝谢承玺还怔了一瞬,在他眼里,陆砚书稳重老成,是极为靠谱的人。此刻,竟如少年一般冲动暴躁。 谢承玺命人将两人分开,两人身上都带了伤。 东凌王却并不追究,只对着新帝拱了拱手:“陛下,你我皆为君,想来会权衡利弊。” “我只诚意求娶王后,还望陛下早日给我答复。” 说完,冷冷看了陆砚书一眼,冷笑道:“陆大人,朕欠你们陆家的恩,这几拳,可就还完了。” “若再有下次,我东凌势必不会轻饶!”若不是顾忌着求娶他家姑娘,以玄霁川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陆砚书脸色铁青的跪在大殿上。 脊背笔直,浓眉微凛。 “臣有罪,还请陛下重罚。但臣的妹妹,绝不嫁东凌!”陆砚书顶着新帝的目光,毫不畏惧。 新帝跟前的宫人,正隐隐朝他摇头。 他是伺候谢承玺长大的,自然明白新帝此刻心情不大好。 当众殴打东凌皇帝,这随时会挑起两国争斗。 一旦对方追究,北昭便站不住理。 “陆爱卿,你让朕很失望。”谢承玺轻轻揉着眉心,露出几分疲惫。 “各国联合迫在眉睫,唯独东凌是个刺头。如今好不容易松口,你这番冲动,可知会出现多大的变故?” “你已是朝中老臣,深得先皇信任,才将朝中重担交给你。你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容家义女,他要,给他便是了。” “你何至于此?” “你太让朕失望!!” “你的冷静被狗吃了!!”谢承玺不可谓不气,为了东凌,他前前后后折腾几年。 “你就不能冷静冷静?做事之前动动你的脑子,竟做出在殿前殴打东凌皇帝的事,你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谢承玺眼中藏不住的失望。 陆政越在殿门外,想要进去求情,却被侍从拦住。 “小陆大人,可莫要再去火上浇油了。” 陆砚书跪在地上,敛眉不语,沉默良久,才站起身。 “臣有话对陛下说。” 皇帝见他不似作伪,又见他面色凝重,便挥手让众人退下。 “我倒要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天大的理由。当众殴打邻国皇帝,十颗脑袋都不够你砍!” “你就不能冷静冷静……”他恨铁不成钢。 陆砚书紧抿着唇,新伤加旧伤,脸上青痕无数。 他静静的走到皇帝面前,俯身在新帝耳边低语。 新帝只听到一句,浑身霎时僵硬,眼中压抑的情绪犹如火山喷发般动荡。他试图张口,可喉咙都如同卡住,良久才艰难道。 “你……你说的,当真?” “当真是她?!”皇帝声音发颤,猛地站起来。 一双眼亮如黑濯石,亮的骇人。 “不行不行,我要亲自见见才能确定。真的是她?你确定?你……” “那姑娘,不是灿灿寻来骗老夫人的吗?” “不行不行,是真是假我要亲自去看看。朕立即出宫,不行,已是深夜……” “要不,朕扮做你的小厮,随你回府看一看?朕就远远看一眼,什么也不做,你就让我看一眼!” 陆砚书…… 见他坐立难安,不由暗暗翻白眼。 “陛下,你冷静冷静。”陆砚书劝道。 皇帝当即跳起来:“冷静?你叫我冷静?冷静不了!朕现在冷静不了!不行,朕马上立刻出宫,一刻都等不了!”谢承玺面红耳赤,急的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 第1087章 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抛在脑后。 他脑子里已经糊成一团,只剩一个信念,见她,见她! 要见她! 谢承玺压根不愿多耽误,立马寻来一身小厮的衣裳,然后跟在陆砚书身后。 陆砚书??? 他低眉顺眼的推了推陆砚书:“走啊,回家啊。” 陆砚书,你的冷静被狗吃了!! 陆砚书却也明白,今儿不带他回去,他怕是彻夜难安。只得作罢,急忙带着他上马车。 马车上。 “真的是她吗?” “你说,我要不要带点礼物?” “你看我今儿打扮如何?哎,朕还没沐浴,身上没臭吧?”他甚至低头嗅了嗅。 陆砚书冷冷看着他:“你现在的身份,是小厮。” 谢承玺…… “哦。”失落的低下头,然后不断的呼气吸气。 陆政越小声的在马车外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马车里有人生孩子呢。”他媳妇儿生孩子时,就是这样呼气吸气。 马车停在陆家门口时,谢承玺不断的整理衣襟衣摆,不断的摸头发。 “你安静些,没人会看一个小厮穿着打扮。”陆砚书淡淡瞥他一眼,皇帝这才悻悻的放手,然后低着头跟在身后。 院内还点着灯,隐隐能听到欢声笑语。 皇帝脚步微顿,传来的声音略显熟悉。 他突然有点恐惧,有点不安,害怕这是一场梦。 “ 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跟上。”陆砚书闲闲的吐出一句,然后踏步进了大门。屋内笑声微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笑什么呢,老远便听到笑声,说来给哥哥听一听。”陆砚书笑眯眯的,脸上的伤已经在马车上处理过,扑上一层脂粉才隐隐盖住。 小厮双手紧握,手掌心里全是汗,他低垂着头,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眼眶发热。 是她的声音。 是她的声音! “一家有女百家求,今儿又收到两家求娶她的呢。”自从传出许时芸收了义女,朝中各位显贵便蠢蠢欲动。 当初的陆朝朝,谁也不敢肖想。 可义女,他们还想不得吗? 陆砚书…… 呵,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 “求什么求,我家朝朝才多大?年后才满十六岁,尚是个孩子呢。谁再来求,直接打出去。”陆砚书不悦的皱眉。 他们能有什么真心,无非是想要攀上陆家这棵参天大树,直上青云。 新帝在身后默默点头,就是就是,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他是男人他知道。 他咽了咽口水,几度想要抬头,却又心生胆怯,不敢直视。 只死死低着头,老实巴交的样子。 待到许时芸打起哈欠,陆家人才纷纷退下,陆朝朝临走之时,与谢承玺错身而过。 谢承玺猛地抬头,只一眼,他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 他浑浑噩噩的跟在陆砚书来到书房,嘴里呢喃着:“是她,是她,是她……” “她回来了,真的是她,她回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泪如雨下。 她真的回家了。 说完,他猛的抬起头,眼中凶光乍现!! 书房的墙边摆放着一柄剑,他大踏步走上前…… 唰的一声…… 长剑抽出,在灯下熠熠生辉,发出森冷的寒意。 他怒气冲冲就要出门,一副要杀人的样子。陆砚书急忙拉住他:“你去哪儿?!你冷静冷静!” 谢承玺咬着腮帮子,额头青筋鼓起:“我冷静不了,我要去杀了那小瘪犊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我要活劈了他!!” “陛下,冲动是魔鬼!要以大局为重啊!” 皇帝冷笑:“冷静才是魔鬼!” “各人有各人的命,什么大局,那是他们的命!!” 陆砚书…… 半个时辰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1088章 “你若动手,岂不是坐实她的身份?” “反倒会暴露朝朝的身份!” “他并无证据,也并未直面朝朝,如今一切都是猜测罢了。”陆砚书眉头微挑,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提剑出门。 谢承玺一只脚已经踏出大门,另一只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在门口僵硬的站了会,然后憋屈的关上门,一把将剑扔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就凭他也敢妄想朝朝!!” “早知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当初就该让他死在北昭!”谢承玺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杀机毕现。 陆砚书站在书桌前,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对朝朝,有种深入骨子里的执念。” “就像早已入魔。” 谢承玺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这般癫狂的人,我倒是有个故人,也是如此。” 当初玄玉对师父生出那般心思,当着全宗门的面测心魔。 心魔自然没测出来。 但他却亲眼所见,玄玉猩红着眼睛抱着师父换下的衣衫轻嗅,当时崇岳将他打了一顿,夺回了师父的衣裳。 他不知做了什么,将心魔强行剥除。 陆砚书定定的看着他:“你可记得,我与朝朝参加过玄霁川立后大典?” 谢承玺点头,那时他被神界剥去神格,刚与转世的身子融合,正是虚弱之际。醒来后才知玄霁川立新后之事,但也只听得他为王后对抗整个朝廷。 他当时还称赞一句痴情种。 陆砚书微微敛眉,轻声道:“他的王后,被指控是一株荷花化身。” 谢承玺呢喃:“荷花?”师父当年倒是也养过一株荷花,就是傻的很,一点不开窍。 师父还固执的渡入灵气,助她开窍化形呢。 “她的面容,与如今的朝朝,有六七成相似。玄霁川一见她,便失了神,为她冲破一切。” 谢承玺陡然坐直身子,眉宇染上一抹凛然。 “她似乎……认识小时候的朝朝。” “不止是她,还有东凌王,都与前世的朝朝有所联系。” 谢承玺深深的吸了口气,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谢承玺的眼眸微深,眼里藏着深深的情绪。 “不若,让朝朝进宫,让她顶替着北昭皇后的身份?”陆砚书试探的看向他。 只见那一身黑衣的帝王顿时跳起来,像是被踩中尾巴一般暴跳如雷:“大胆!放肆,岂不是以下犯上?” “我是什么身份,也敢娶她?” “你开开开玩笑!我又不是玄玉那等人,那可是师父!!”幼年顽皮时,被她扒了裤子打的存在!! 在他眼里,师父如母,那便是敬重的长辈!! 大逆不道,简直大逆不道。 光是想想,谢承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砚书嘴角不自觉噙着笑,皇帝一直不立后,还以为皇帝…… 害…… 新帝继位这么久,他一直看新帝的眼神冰冷又漠然, 原来,自己想多了。此刻,他看向皇帝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假成婚?” “那也不行!不行不行,什么馊主意!” “师兄们也会打死我的。我又不是玄玉那等癫公。”娶师父,他可真敢想。 谢承玺狐疑的看着他,为什么他好像挺开心的? 陆砚书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一声,遮住笑。 你不惦记我妹妹,那咱俩天下第一好。 谢承玺察觉到他温柔的目光,不由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朕虽然没立后,后宫没人,但也不代表朕喜欢男人。陆爱卿,咱们保持点距离。” 陆砚书脸色一冷,温柔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谢承玺站起身,遥遥看向陆朝朝院落的方向,好想好想去见见她。 师父。 可他还不能,师父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压住心底的狂喜,踏步朝门外走去,连脚步都雀跃了许多,多了些少年感。 不复往日的沉闷。 谢承玺回到宫中时,此刻东凌王亦还未睡。 他站在院子里,肩上已经积着一层薄薄的霜,眉头紧皱。 不知何时,开始下小雨,他的发梢都挂着丝丝晶莹的水滴。 白荷花撑着伞站在他身后,油纸伞偏向玄霁川,她的后背淋湿一大片,却丝毫不曾察觉。 或许,察觉了也不在意。 “荷花……我猜,她应该回来了。” “我的想法很疯狂对吗?” “我虽只看到她一眼,但我坚信,那就是她!她一定是回来了。” 他很开心,很高兴。 一如当初他远远躲在角落偷窥师父的目光一般,执拗又疯狂,眼底的情愫几乎将她淹没。 他的目光灼热似火,白荷花心头却苦涩万分。 “是吗?那你……想怎么做?”她听到自己木然的问道。 她瞧见了对方眼里的势在必得。 “我不会再错过她。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定要将她娶回家!” “即便拿天下陪葬,我也要娶她回家!” “荷花,你也会为我开心,对吗?” 白荷花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玄霁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挥了挥手,他面前便出现几个不知名的修士。 强抢也好,利诱也罢,他都不会放手。 白荷花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看着他部署一切,看着他宛若疯狂的样子。 直到,天边都出现一丝光亮,玄霁川才略显疲倦。 他摆摆手,所有人尽数退下。 他欲转身离开,白荷花却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相公,我……”她还未说完,玄霁川便猛地抽回手,眉头高高耸起。 白荷花猛然缩紧。 “荷花,你大度些。” “你知道我的执念,知晓我心中所想……对吗?”他幽幽的看着白荷花,然后转身离开。 白荷花手中油纸伞无力的落下,风一吹,油纸伞滚了很远。 她举了很久很久的伞,手很酸,酸的直打颤,他看不见。 她的后背湿透,冻得瑟瑟发抖,他看不见。 白荷花无助的跪坐在雨中,捂着脸低低的哭泣。 哭声被雨声掩盖,仿佛那不堪的过往。 “娘娘,您快起来,腹中还有皇嗣,当心身子。” “念念小殿下还在东凌等您回家呢。” “娘娘,陛下当初背弃天下才立您为后,他心中有您。您快起来呀……" 第1089章 这一夜,许多人辗转难眠。 天刚亮,便听得吹吹打打的声音朝着陆家而去。 东凌王高坐在骏马之上,身后满身喜气的侍从抬着一箱又一箱直直的穿过京城。 “这是做什么?谁家迎亲吗?” “哎哟,那是东凌的……陛下吧?” “这是做什么?吹吹打打的瞧着像办喜事。”两侧围观的百姓一脸好奇,东凌王身边侍候的宫人正笑眯眯的大把大把撒糖。 喜得百姓纷纷上前抢喜糖。 “咱们陛下愿割十城,迎娶北昭容家义女,以王后之礼相待,给予双后之位。” “陛下诚意满满,亲自上门求娶呢。” “陛下还愿签订永不跃过北昭边境的诏书,只愿与北昭永结秦晋之好。” 众人一听,顿时眼中露出惊喜。 东凌世代与北昭争斗不休,没有哪个百姓喜欢战争,此刻听见东凌内侍此话,甚至笑道:“东凌陛下亲自上门求娶,诚意十足,想必定能抱得美人归。” “从此东凌北昭结下良缘,倒是容家义女的福气。” 甚至有人酸溜溜的:“啧啧,你说她这命怎这般好?” “被许夫人认作义女也就罢了,还被东凌王求娶,以后可就有享不完的福气咯。” “听说,许夫人将她错认成了自己女儿。当然了,此事也不知真假。” 几个妇人小声的嘀咕。 身后,戴着帷帽的女子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 敲敲打打就这么一路到陆家门口。 陆砚书三兄弟听得消息,自然没忍住,与东凌王的护卫狠狠打了一场。 现场所有东西被掀翻在地,无数珍宝被践踏。 玄霁川更是连大门都不曾踏进一步。 “让我去杀了他!”陆政越心中难掩火气。 “不行,各国已经结盟,玄霁川不能死在咱们手中!”陆元宵几乎咬碎满口牙。若东凌皇帝死在北昭,北昭便无法服众,该如何团结对抗? 玄霁川便是故意在此关头生事。 玄霁川似乎并不在意他所谓的聘礼被毁,反倒是看着满地散落的红,眉宇微扬,然后笑着转身离开。 但东凌王以十城做聘礼,求娶容家义女的事,天下皆知。 直到下午,便听说东凌王一行人离城。 离城时,被戴帷帽的女子所拦。 女子身形摇曳,软弱无骨的跪在地上,拦住东凌将士:“东凌陛下,民女有要事禀报。” 东凌王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随意靠在椅背上,轻轻扬了扬手指,侍卫便放她上前。 “陛下,您被容家骗了。” “容家那贱蹄子,从头到尾就是个谎言!” “民女所言非虚,民女有证据。” “那女子是陆二将军的女儿从外头寻摸来哄许老太太开心的玩物。据说连夜教给她朝阳公主的习惯,让她模仿公主,顶替公主,并不值得陛下为此费心。” 玄霁川手指轻叩:“哦,你如何得知?” 女人抬起头,露出半张脸,只见那半张脸竟像极了陆朝朝小时候。 只不过,另半张,当初被下人掌掴,生生打烂了。 玄霁川脸色微冷。 “民女曾派人打听过,那女子……来历颇为姑娘呢。”女子还有几分隐隐的惊恐。 “那女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当初还被人所拐……” “而那个村子,最后遭了天谴。” “那贱人邪门的很,陛下可要三思啊。”她恰到好处的露出半张光洁的脸,尽显妩媚。 玄霁川倏然之间笑了起来。 笑得极其开心,声音都传出很远。 女子以为自己得了青睐,眉宇亦是多出一股喜意。哪知还未站起身,便听得居高临下的帝王道:“听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给朕刮出她那副骨头,让朕看看,是不是真的那般美。” 说完,便靠在椅背上,轻轻扬手,大军继续返回。 女人惊恐的瞪大眼睛:“陛下,你不能这么对我,陛下,我……唔唔”她被捂住嘴,很快便拖了下去。 “你算什么身份,也敢像她。”他冷冷道。 坐在软轿中的白荷花手脚冰冷, 双手捂住了脸颊。 一滴滴眼泪从指缝流过。 春日,正是播种的季节。 可许久不见阳光,天上显得阴沉沉的,让人的心也不由变得沉重。 善善离家半个月,依旧不曾找到。 “我回家多久了?”陆朝朝问着身后的男子。 男子低声道:“你回家已七十九日。” 陆朝朝嗯了一声,便去了小厨房,亲自为许家众人做了顿早膳,倒让众人惊喜又心疼。 “大哥,东凌如何了?”陆朝朝放下碗,看向陆砚书。 陆砚书身形微顿,东凌给北昭施压,若容家不肯将女儿嫁过去,便会发动数十万大军与北昭死战。 如今民间已经开始出现声音,百姓请求陛下赐婚。 边境已经出现好几次战争,东凌在一步步触及北昭底线。 “你放心,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妹妹……”陆砚书站起身,轻轻抱了抱妹妹,甚至都不曾触碰到她的肌肤。 自从妹妹长大,他已经许久不曾抱抱她。 待陆砚书出门,陆朝朝突然唤了一声。 “大哥。” 陆砚书站在门口,转身回眸。 “怎么了妹妹?” 陆朝朝眯着眸子,笑看着他轻轻摇头:“无事,大哥早去早回,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砚书笑了笑,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家。 夜晚,陆朝朝端着一盆水,亲自给许时芸拧了毛巾替她擦脸。 “这种事,怎要你来做……娘自己来。” 陆朝朝摇了摇头:“女儿还从未伺候过母亲呢,便让我尽一尽孝道。”她眯着眸子浅笑露出小酒窝,有些憨态,像极了小时候。 蜡烛噼里啪啦的燃着,许时芸静静的坐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女儿。 看着女儿替她洗脸擦手,看着她端来热水,替自己洗脚。 “娘,你知道吗?其实过去的八年里,我见过你无数次。”她趴在母亲膝盖,轻声说道。 “我曾是拂过母亲发梢的一缕风。” “也是停留在母亲肩头的一只蝴蝶。” “也是落在母亲掌心的一片落叶……” “母亲入目所见,都曾是我。” “你张开怀抱,就能拥抱我……” “女儿从未离开过。” 第1090章 许时芸轻抚她的头发,灯光下,她眉目慈祥,双眼含泪。 “娘都知道。” 处处都是你,可入目却不见你。 “娘,不论发生任何事,答应朝朝,要好好活着好吗?” 许时芸沉默许久,才鼻音极重的嗯了一声。 “快来看看,娘给你做了许多新衣裳,还打了许多头面呢,都是你这个年纪喜欢的。”许时芸牵着她打开柜子,柜子角落还放着个小木盒。 许时芸将衣裳拿出来,又将小木盒推给她。 “我猜,里边定是小零嘴。”陆朝朝莞尔。 许时芸失笑:“小时候你就像只小馋猫似的,四处寻摸吃食。我特意在柜子里藏的,等你来找。”久而久之,她便习惯在柜子里放点吃食,期待女儿能将它拿走。 陆朝朝打开木盒,捻起一颗蜜饯,很甜,甜到辛苦发苦。 “快来试试衣裳,这是夏衣,这是冬衣,都比着你的身形所制。”许时芸拿着衣裳在她身上比划,试了试,很合身。 深夜,烛火渐渐变得黯淡,许时芸痴痴的看着女儿。 “夜深了,你快回去睡吧。”许时芸站在门口,轻轻推着她。 陆朝朝走出门,身后阿辞撑着伞,一男一女转头看着门口痴痴望着的许时芸。 许时芸轻轻朝她摆手:“快回去吧,夜深了。” 大雨噼里啪啦的下着,隔着雨,她似乎看到女儿落泪了,又好像没有。 “娘,我看着你关门,快歇息吧。”陆朝朝的声音穿过暴雨,声音略显低沉。 许时芸捏着门边,指骨隐隐泛白。 “好……”她深深的看着女儿,一点点关上房门。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无力的靠在门后,身子一点点下滑,捂着嘴,无声的落泪。 “朝朝,该走了。”辞暮轻声道。 “一饮一啄,还完便两清了。”创世神,不可沾惹因果。 陆朝朝眼眶通红,一滴滴清泪洒落,手中紧紧攥着母亲给的蜜饯。当着天地的面儿,屈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 “一谢娘亲生育之恩。” “二谢娘亲庇护之情。” “三谢娘亲……”她的声音逐渐哽咽。 “三谢娘亲以命相争,为女儿与天斗。”您的恩,朝朝还不完。 她跪在雨中三叩头,阿辞想了想,雨伞落在一侧,亦是跪在她身边。 朝朝转头看向他。 他笑了笑,学着她恭恭敬敬的叩头。她的母亲,便是他的母亲。 阿辞再次撑起伞出门,陆朝朝遥遥看着府邸,这里承载了她过去八年所有的记忆。 八年,在她漫长的生命中不算什么。 但却留下了最浓重的一笔,足以抵挡数万年来的孤寂。 阿辞替她撑着伞,她静静的站在街角边。 哒哒的马蹄疾驰,踏着无数水花冲入皇宫。 “报!” “报!边关急报!” “陛下,东凌集结军力,突犯我北昭边境,如今已接连攻下三城!!” “而且他身边集结了许多异族,恐怕与妖魔二界有牵连。” 谢承玺满脸冷意:“依旧如此癫狂,不顾一切的癫。” 当初癫到师父被千夫所指,如今,宁愿拉着全天下人下水。 春日的夜晚,尚有些寒冷。 但东凌的夜晚,却充斥着肃杀之气。 “陛下,退兵吧。” “求陛下退兵!陛下,如今凡间正逢大难之时,各国应团结一心对抗神界,以保全人间星火传递。而不是,断送整个天下。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 此刻,东凌王身披铠甲,手持染血大刀。 面前是东凌文武百官,百官声泪俱下的跪在他面前,声声泣血。 “求陛下三思,我东凌难道还找不出一个陛下喜爱的姑娘吗?陛下,收兵吧。”白发苍苍的老大臣一步步跪到他面前,卑微的祈求着。 东凌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百姓如何承受得住? 更何况,时时刻刻还要提防神界出手,东凌此刻出手,岂不是成为整个人间的罪人?! 玄霁川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眉宇微佻,凭白生出几分阴戾之气。 “谁都无法阻止朕!” “既然谢承玺不愿将她嫁过来,那本王就去抢!” 倾东凌之力,难道还抢不回她吗? “城中如今有多少人?”玄霁川转头看向身后的官员,官员浑身发颤,翻开册子道。 “三座城,统共八万四千九百四十二人。” 玄霁川嗤笑一声:“杀,明日看不到新娘,杀一万!” “后日看不到新年,再杀一万!” “谢承玺,你若舍不得她,朕便屠城,屠到你同意为止!” 玄霁川一甩袖子,身上的寒意令人心惊。 地上老臣无力的瘫坐在地:“哈哈哈哈哈……”他又是哭又是笑,几乎被眼中的绝望所淹没。 “北昭皇帝顾念大局,放你归国,却不想,你竟是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东凌如今只剩一根独苗,若北昭皇帝狠下心直接将他处决,只会迎来一场两国之间的生死大战。 却不想,他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东凌造了什么孽,竟遇上你这个杀神,我东凌完了啊……” “列祖列宗,老臣对不起众位先祖。” “众位同僚,我们东凌完了……”老臣决绝的看着他,指着他痛骂。 “玄霁川,东凌落在你手上,已是亡国的命。” “暴君,你这个暴君!” “老臣就算死,也不会效忠你这个毫无人性的暴君!!”白发苍苍的老人踉跄着站起身,朗朗的笑着,直直的冲向玄霁川手中大刀。 噗嗤一声。 血溅三尺,炽热的鲜血溅了玄霁川一脸,衬的他整个人越发骇人。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随即,又有一位谏官站起身,眼含热泪,仰天长啸:“陛下,百姓是无辜的,求陛下退兵!” 说完,便直直的冲向一侧雕龙画凤的圆柱上。 以命相谏,满头鲜血,毫无声息。 接连两位老臣死谏,堂上气氛沉重,又透着蚀骨的冷。 玄霁川微垂着头,低低的笑出了声:“还有谁要死谏?” “要死,便一同去了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朕念着他们路上孤单,不如,让亲眷同行?” 百官惊骇的抬起头:“陛下!!”连声音都变了,眼中满是惧怕以及…… 绝望。 他们的君王,到底是个怎样的疯子! 第1091章 “先将亲眷押入大牢,待朕得胜归来,再行处置。” 玄霁川摆了摆手,便提剑离开。 文武百官无力的瘫坐在地,有人喃喃自语:“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毫无人性毫无……”话还未说完,便被捂住嘴。 “你疯了!”旁边大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人却掰开他的手,黑黝黝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光,一片死寂。 “效忠这样的君王,还有什么意思?效忠他残暴不仁,随意屠戮百姓吗?” “他这般喜怒无常,就算今日不死,明日也会死。” “完了完了……”他踉跄着站起身,嘴里喊着完了一步步走出去。 东凌的心散了。 白荷花坐在铜镜前,一点点梳着披散的头发,铜镜中倒映着的面容,已经与她原本的容貌一模一样。 她又瘦了许多,腹部明显起来。 “娘娘,门外百官求见。” 白荷花眼睛都没眨,只轻柔的梳着头发:“让他们走吧,本宫劝不了他。” 宫人知晓她状态不好,却不得不劝:“听说,陛下要屠三城,近九万人。” “今日朝堂上有两位老臣以死相谏,血溅三尺,却未曾改变陛下心意。陛下甚至……还要夷他们三族。” 白荷花手中的梳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要屠三城?数万百姓生命?” “还要夷平三族?”她眼中一片死寂。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他们回去吧,本宫亦是劝不住他。” 宫人抿着唇,却也只得出去禀报。 “娘娘, 夜深了,歇息吧。” 白荷花扶着肚子站起身:“本宫去看看念儿。”她微扶着肚子艰难的出门,自从反悔东凌后,玄霁川一次也不曾见过她。 “殿下呢?”宫人问道。 门外的宫人跪下回话:“殿下年岁尚小,却极其刻苦,还在看书呢。奴婢们劝了几次,殿下也不曾歇息。” 白荷花摆摆手,推门而入。 小小的身影坐的笔直,因早产胎里不足,自小便生的瘦弱。 她无数个日夜守在孩子身边,曾经好几次危机,都熬了过来。 太医说,他求生意志很强。 “母后。”瞧见白荷花入门,他放下手中毛笔快步上前迎母亲。 “已经夜深,怎还未睡?身子好不容易养好,可不能再生病。”白荷花捏了捏他手,暖呼呼的,不冷。 “儿臣知晓自己的身子,若太过乏累,儿子会歇息的。” “儿子争气些,听话些,母后就能开心。” “儿臣想要母后开心。”他笑的眼眸弯弯,很是乖巧听话。 白荷花心头一痛,忍不住弯腰抱了抱念儿。 他这般乖巧努力,玄霁川却并未多看他一眼。 这是他唯一的子嗣,却并未给过父子之间的温情。实乃,因念儿这张脸,像极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白荷花轻轻啜泣:“念儿很好,念儿不必证明什么,你都是母后心中最优秀的孩子。” “念儿,母后以你为荣。” 她的念儿,总是在证明自己,想要得到玄霁川的夸赞。 “念儿还能做的更好哦。”小殿下举起拳头,眼眸亮晶晶的。 他踮起脚笨拙的给母亲擦眼泪:“待念儿做的更好,父皇也会看重母后。母后,你以后别哭啦,念儿保护你。”白荷花听完差点哭出声。 她抱着儿子好一顿亲昵,才哄得他放下笔,洗漱歇息。 待孩子熟睡,白荷花轻轻在念儿白皙娇嫩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滴眼泪落在孩子身上,她的眼中藏着无限温柔。 “母后对不起你,念儿。”不该将你生在虚伪的假象之中。 她的爱,是骗来的。 她轻抚着脸颊,是她错了。 白荷花一夜未睡,枯坐在铜镜前。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第二日,天还未亮,外边便响起战鼓声。 “听闻北昭陛下亲临战场,东凌与北昭,只怕有一场硬仗。”宫人担忧不已,几乎人人脸上都挂着忧色。 他们的君王要屠城,他们有种悲哀感。 “娘娘,您去哪里?”宫人见她出门,不由急忙追上去。 白荷花粉黛未施,素面朝天,穿着一身青色莲裙,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莲花。 白荷花站在城墙上时,玄霁川甚至都不曾回头。 他穿着一身铠甲,手握染血长剑,一如当初。 他的对面,是谢承玺。 只见他剑指苍天:“谢承玺,你若将她嫁我,本王愿以十城做聘。从此东凌愿俯首称臣,甘在北昭之下!” “你若不愿,那这城中百姓,便会成为这剑下亡魂。” “一日屠一万,你能撑到几时!”你不是自诩最是博爱吗?陆朝朝与数万生灵,你怎么选?! 他早已执拗缠身,身陷地狱,再也无法脱身。 此刻,笑的肆意又张狂。 谢承玺和陆砚书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无数被俘的无辜百姓,所有人屈膝跪在地上,发出无声的呜咽。 “早知,朕便直接杀了他!”谢承玺眉头紧锁,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片百姓,只恨自己没提前动手。 陆砚书却并未回头:“你若动手,那各国便会对北昭失去信任,也会被东凌举国攻击。” “凡间便会分崩离析。” “他,不能死在北昭。” 一旦死在北昭,后患无穷。 玄霁川瞧着他们二人,嘴角咧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杀!”字还未落下,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皇后娘娘。” 玄霁川条件反射般回头,便见那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抹雪白的身影。 身影玲珑娇俏,未施粉黛,如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城墙上,微风拂来,衣裙飞舞,肚子微微隆起,他眉眼一缩。 白荷花赤着脚,披散着头发,盈盈起舞。 玄霁川眼前的画面渐渐与记忆重叠。 月下,少女不知人间疾苦的笑着唤他:“玄哥……”一曲又一曲,不知辛劳,直到精疲力竭跌入他怀中。 那一日,他们许下来世。 “玄哥,我后悔了……”我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生生世世的纠缠,早已是一段难解的孽缘。 PS:《福宝朝朝2》已经上线,拼多多和天猫均有销售哦。 第1092章 女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肆意的旋转飞舞。 长风吹散她的发丝,随风而舞。 原本,那才是属于她的人生。 自在又无忧。 劲风袭来,裙摆飘飘,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发丝飞舞,泪眼涟涟的看着玄霁川。 当年的月下之约,全是孽。 她得剑尊点化,原本能飞升成仙,成为正儿八经受人间香火的仙子。 却舍弃飞升,舍弃一身修为,毅然决然的追随他转世。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情,还是执念。 她痴痴的看着玄霁川,不过几个月,她瘦的令人触目惊心。显得腹部越发明显,站在城墙上摇摇欲坠。 皇帝身后的宫人早已惊呼一声:“娘娘……” 玄霁川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只觉有什么东西即将离开,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心口一阵细密的疼痛。 只隐约听得自己喊道:“荷花,快下来。” “上边凉,我们先下来可好?”他忍不住高声喊道。 白荷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双眼。 纤细的身影,毫无留恋的决然的纵身一跃。 破败的莲花迅速下坠。 玄霁川脸色瞬间苍白,心脏蔓延而来的痛楚,仿佛要将他撕裂。他猛地丢下染血长剑,飞身上前。 “荷花,不要!!” 他不知自己在恐慌什么。 在他的所有记忆里,他爱陆朝朝入骨髓,成疯成狂成魔,只剩一个使命,娶她娶她娶她。 明明他爱的是陆朝朝。 为何还会心痛还会恐慌? 他已经来不及深想,席卷而来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他舍弃一切冲上前,也只攥住一丝裙摆,随即眼睁睁看着她坠入一片苍茫的大地。 刺眼的鲜红蜿蜒流淌,侵染了她凄美的面容。 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她口中涌出,玄霁川浑身泛凉,只觉整个人都清醒下来。随即便被铺天盖地的痛楚所淹没。 “荷花,荷花 ,传太医,该死的传太医!!” “医修,医修!!”他浑身失力,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狼狈至极的扑上去。 当初嫁给他时,那满眼笑意的小姑娘,如今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 她就那般躺在血泊中,就像凋零的花,已经走到生命尽头。 “荷花,荷花……”他颤抖着将白荷花抱起来,白荷花却大口大口吐出鲜血,染红衣襟。 她浑身好凉,凉的彻骨。 记忆中的小圆脸,如今深深的凹陷下去,瘦骨嶙峋。 “荷花,医修已经来了,你别怕。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你怎么这么冷,我给你暖暖。”他好像糊涂了,染血的大手握着她的双手,不知所措。 灼热的眼泪一滴滴滚落,落在白荷花手背上。 白荷花一张嘴,鲜血便涌出。 “不要说话,荷花,不要说话!医修呢,医修!!”他大声怒斥,谁都能看出他的恐惧。 白荷花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玄……哥,你有没有,爱过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这一千多年的孽缘,我舍弃一切,只求这一世。 你可曾,真的爱过我? 玄霁川抱着她不知说什么,他现在很乱,很乱。 “千年前的那一见,误我终生……”她躺在血泊中,笑了起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本,她该成为无忧无虑的花仙啊。 她有剑尊做靠山,该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她颤抖着抬起手,想要触碰玄霁川的脸颊。 “我……”说着说着,又涌出一口血,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玄霁川急忙惊呼,让她不要再说。 可白荷花撑不下去了,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第1093章 好痛,每一日都好痛。 从舍弃原形,化作凡人那一刻,每一日她都要忍受无尽的痛苦。 “我总是在……追逐你的脚步。总是看着你……的背影,一次次走远。” “这一次……轮到我先走了。”她苍白的脸上笑了笑。 这也算,自己赢过一次吧? 玄霁川嘴唇微颤,覆盖着她的手,落在自己脸上。 “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偷来的……”就连新婚那几日的欢快时光,都是她窃取剑尊容貌偷来的。 他们的相识,从头至尾就是个错误。 “玄哥……你摸摸我们的孩子可好?”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腹部。 玄霁川白着脸,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仿佛一松开,她就会瞬间消散。 “对不起,我……我竟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不起。”玄霁川脸色苍白,心脏已经痛到麻木。 “荷花,你再撑一撑,再撑一撑。念儿不能没有娘,念儿不能没有你。”玄霁川双眸中,萦绕着一丝丝血色。 那是深入骨子里的执念。 他本是执念成魔,玄玉所生的心魔。 白荷花痴痴地看着他:“是啊,念儿需要我……”你却从不需要我。 “我是个自私的母亲,我不配做念儿的母亲。”她自嘲的笑笑。 她不被喜爱,连自己所生的念儿,也在穷尽所能,只求父亲能看到自己。 她坚定又绝望目光看向玄霁川:“玄哥,可以抱抱我吗?”血泪从眼角滑落,她已经只剩残存的一口气。 医修来了,可谁也救不了她。 “陛下,王后乃莲花化身,舍弃修为,只有今生没来世,身子已经枯败……”医修低着头退下去。 玄霁川只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流逝。 他急于抓住眼前的一切。 他俯身抱着白荷花,入怀才发现,她瘦到了极致。 白荷花趴在他怀中低声呢喃:“对不起……玄哥,对不起。”她紧紧的闭上双眼。 当初离开时,朝朝给她留下一道护身符。 原本,她能借护身符离开。 可现在…… 她要斩断这一切孽缘。 她回抱着玄霁川,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她的面色迅速红润起来,甚至瞬间,就感觉到充沛的灵气涌入。 白荷花却毫无留恋。 这是剑尊给她的退路。 她朝着远处的长剑一指,长剑霎时化作一道剑气直冲两人而来。 长剑发出嗡鸣声,带起一阵强劲的风。 “陛下小心!!”远处有将士喊道。 玄霁川听到了,可他纹丝未动。 紧紧抱着白荷花,深埋在她脖颈之间。 长剑嗡鸣,剑气如虹。 直直的穿透两人胸膛。 白荷花凝聚的灵气,瞬间溃散。 “噗……”鲜血从玄霁川胸口喷涌而出。 白荷花微低着头,这一剑,穿透了他们两个人。 她一边落泪,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紧紧抱着玄霁川,对不起。 我不能,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 屠三城,数万百姓啊。 这一切都因她而起,她是个罪人,就由她来制止这一切吧。 只可怜她的念儿…… 再无人庇护。 “你恨我吧……你恨我吧。”白荷花强撑着一口气,痛的浑身颤抖。 玄霁川眼中的疯狂血色如潮水般褪去,逐渐变得清明。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将她抱在怀中,眼中第一次倒映着她的模样:“我不恨你,是我欠你的,是我……对不住你。”明明许下来生,却不曾守诺。 他将手怜惜的放在白荷花脸上:“荷花,是我,愧对于你。” “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说着便吐出一口血。 他已经分不清,他执着的追逐于陆朝朝,是否因为爱。 或是,因为求而不得的不甘? 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曾几何时,他的梦中也曾出现一道月下起舞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他记得自己当时心动雀跃的心情。 每每醒来,却又迷失于对陆朝朝的追逐之中。 白荷花呆呆的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她想要张嘴说什么。 但一张口,无数鲜血涌出,她已经无法再开口。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双手无力的垂下,轻轻的靠在他怀中,像是睡着了。 玄霁川与她十指紧扣,身形颤抖,颤声道:“爱过。” 荷花,我爱过。 白荷花的身形一点点化作灰烬,一点点在他眼前消散。 只留下一株枯萎的莲花,静静的躺在地上。 风一吹,莲花便乘风起。 玄霁川强撑着一口气将枯萎的莲花抓在手中,紧紧的贴在心口。 远处,孩童稚嫩的哭声响起,踉踉跄跄朝此处跑来。 “父王……母后……” “爹爹,娘亲……”他已经惊慌到失去理智,一边喊着爹爹娘亲,一边跌跌撞撞的跑着。 “不要丢下念儿,爹爹不要丢下念儿。” “念儿会努力的,念儿会努力做个优秀的储君,做个乖巧的孩子。娘亲不要丢下念儿……念儿一个人害怕。”瘦弱的孩子哭到双眼通红,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爹爹面前,惊慌失措的喊道:“父王,你疼不疼?” “父王,你疼吗?念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他眼中含泪,恐惧的看着父亲。却又强忍着眼泪,鼓起腮帮子替父亲吹伤口。 “父王,是念儿做的不够好吗?娘亲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 “念儿哪里做的不够好,念儿会改,念儿一定会改,父王相信念儿。” “不要留念儿一个人,念儿好害怕。” “太傅教导的,念儿已经学会了,念儿昨晚彻夜未睡,已经学会了。爹爹,你不要丢下我。”他惊慌失措的看着玄霁川,小小的孩童双眼中布满恐慌。 玄霁川这一刻,突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父王,真的该死啊。”他看着从不曾得到他喜爱和夸赞的孩子,心头涌上无限悔恨。 第1094章 念儿呐呐的看着父亲。 这样的父王好陌生,就像梦中出现的一般。 他的父王,从未用这般温柔且和善的眼神看过他。 他总是喃喃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就像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每每回过神来,看向他的目光,就会变得冰冷又骇人。 他不喜欢自己。 念念知道。 可现在,他双眼含泪的看着自己,温柔的张开染血的手:“念念,你是个好孩子。是父王……” “是父王的错,我不配做你的父亲。” 念念眼泪啪嗒啪嗒掉,他上前抓着父亲颤抖又冰冷的手,他抓着贴在自己软软的脸颊上。 “念念不怪父王,父王不要丢下我。” “念念好害怕。” 玄霁川心如刀割,他紧紧攥着孩子的手,紧抿着唇,鲜血从嘴角落下。 “你……你做的很好。念念一直做的很好。” 他怕有些话,再也没有机会说。 他的孩子,一直在等一个肯定。 玄霁川轻轻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他是猪油蒙了心,竟对这祈求父亲爱护的孩子嗤之以鼻。 他如今想想,无非是自己瞧见他像极荷花的脸,无法接受罢了。 “父王永远爱你,不要怕。”他趴在念念瘦弱的小肩膀,担忧的闭上了眼睛。 无数执拗,无数不甘,尽数湮灭。 轰的一声。 他颓然的身形无力的倒在地上,一只手还紧攥着那株枯萎的莲花。 鲜血将莲花染的血红,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念念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父王,母后……” “父王不要丢下我,母后……母后我好害怕。不要丢下念念一个人,你们都不要念念了吗?”念念想要推醒父亲,他才享受到父亲的爱,那般温暖又可贵。 却转瞬即逝。 全场沉默。 饶是谢承玺也不曾想到会有这般结局。 东凌文武百官匆匆赶来,瞧见年幼的储君无助的跪在血泊中,老泪纵横。 谁都明白,其实,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陆砚书远远看着,眉眼冷漠:“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 “储君年幼,朝堂不稳,留下几岁的孩子,又无宗亲帮扶,只怕要被朝臣生吞活剥。站在豺狼虎豹中艰难求生。”东凌皇室斗法,斗到宗亲断绝,如今无人可用。 偌大的朝堂,竟只剩几岁的独苗。 傀儡帝王,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这便是朝堂的残忍之处。 东凌诸臣对视一眼,随即微微敛眉。随即高呼,陛下驾崩,拥立新帝登基。 当场便呼:“还请新君下旨。”下旨?下什么呢? 他只是个几岁的,尚不懂事的孩童。 面前是压迫感十足的文武百官,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北昭将士。 他们在等待,等待新君无助的哭泣。 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手东凌国事。 念念跪坐在血泊中,母亲灰飞烟灭,父亲早已气绝身亡。他身后空无一人,无人可依。 他就像踩在悬崖边,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小脸上甚至有几分茫然。 甚至有一部分初为人父的将士不忍心,悄悄移开了眼眸。 三军将士,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等着他无助痛苦,寻求文武百官的援助。 甚至有人心里痛骂,玄霁川昨夜斩杀的两位老臣,皆是东凌纯臣,有他们在,必定会护佑新帝平安。 可他爹娘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只留下了数不尽的烂摊子。 念念吸了吸鼻子,他想起母亲曾经的话。 “你知道吗?母后本身是神界莲池中不起眼的一枝莲花。” “所有人应召而开,我不愿。当然,说是满身傲骨,其实……也因我愚笨。是剑尊给我留的好名声,说我满身傲骨,不愿应召开花。” “所有仙子排挤我,是朝阳剑尊怜惜我,将我带到无妄山。” “那群不可一世的仙子,往日里见到我冷嘲热讽。后来见到我,反而要客气的唤一声荷花妹妹,极尽谄媚。” “这就是大腿的重要性了。” “没有能力时,尽所能的抱住最强大腿,便能活下去。脸面这等东西,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母后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母亲坐在床前,蜡烛摇曳,他看不清母亲的面容。 但依稀感觉到,母亲言语很是后悔。 她想回到从前。 她明明有了最强靠山,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能生活的很好。却选择下界追随父亲…… 念念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东凌打不过北昭。 但父亲手上有十万百姓性命,拿捏着对方。 念念又忍不住低头,甚至感觉到惭愧。 第1095章 他想,父王不是个好皇帝。 但他,姑且算个好父亲吧。 他刚刚摸自己脑袋,亲自己。念念不怪父亲丢下自己,也不怪父亲冷眼待他。 父亲是追随母亲去了,母亲不孤独。 “陛下,这数万大军都等着您下旨呢。”朝臣笑着道。 如今,东凌皇室,就剩这么个奶娃娃了。 他父王骨子里就是个疯子,几乎杀光朝堂。势必不能再让他的血脉掌权,这是众人转眼间,便达成的念头。 甚至,这个孩子能不能活到及冠,都不一定。 念念冻得手脚冰冷,他转过身,迎着风,看向北昭皇帝。 “三军听朕号令,两军交战,不斩无辜百姓!” “放人!”小小的稚嫩的孩子满脸坚定。 此话一出,全场有几分呆滞。 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百姓更是愣住,随即抬头看向场中那随时会被吞噬的孩童身影。 他很怕,怕的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可他依旧坚定地脆生生喊道:“放人!” 朝臣面面相觑:“您若现在放人,北昭又岂能善罢甘休……”毕竟,北昭的军队可是所向披靡,战场上谁都不愿遇到。 “百姓不能成为人质!”小小的孩子转过身厉声喝道。 这样,和暴君有什么区别? “父亲的错,我会一力承担。” “你们听,还是不听?”他面对文武百官,眉宇间依稀能看出玄霁川的痕迹。但又与他不同。 为首的武将淡淡道:“臣听命。” 没有哪个武将愿意手中染满鲜血,没有哪个将士愿意杀人。杀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将士们一个个割断绳索,百姓哭嚎着跪在地上给新帝磕头,然后哭着跑回城。 谢承玺眉眼微佻:“这孩子,倒不像他父亲。” 陆砚书神色寡淡:“两个恋爱脑生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不过……也算是好笋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孩子竟直接跪在战场上。 “东凌愿臣服于北昭之下,为北昭附属。”他竟直接跪北昭皇帝谢承玺。 谢承玺这是真惊讶了。 饶是陆砚书都忍不住抿起了唇。 “胡闹!还不快将陛下带回来,我东凌铁骨铮铮,怎可为北昭附属!荒唐!简直荒唐!!”众朝臣只觉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陛下,您万金之躯,上跪天,下跪列祖列宗,怎可跪敌国皇帝!”为首的萧大人满脸急切,他曾教过幼年的玄霁川,勉强算是天子帝师。借着几分情谊,在朝中颇得玄霁川信任。 如今想拿捏新帝,想顺理成章的接管幼帝。 谁知,小皇帝跪到对面去了,求北昭皇帝庇佑。 成为北昭附属,那东凌将不再是完整的国家。北昭将会接管东凌,与东凌一同治国。 “念念年幼,不通治国之策,又无亲族帮衬。听闻北昭陛下仁善,又有何不可呢?”他记得萧大人,几次三番给父王送姑娘,曾气得母后哭了许多次。 萧大人寒着一张脸,上前就要将他带回去。 当众逼迫小皇帝开口服软,可小皇帝服软到了对面,更让他憋屈。 说出口的话,谢承玺又怎会让他收回去? 更何况,如今北昭本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无非是不愿惹得百姓动荡,不利于抵抗上界。 他才忍耐至今。 如今,玄霁川已死,且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新上任的小皇帝又俯首称臣,他如何会放过此等机会? 朝阳宗无数弟子凌驾于半空,虎视眈眈的看着东凌。 “我北昭向来以理服人,但东凌若不讲理,我们也可以比划比划拳头。” 东凌皇室早已失了民心。 自玄霁川身死,前来助阵的妖魔二族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谢承玺冷笑,他那好师兄玄玉也不知出了多少力。 呵,什么师兄。 原本便是魔族之主。因觊觎师父才拜在无妄山。 原以为东凌成为北昭附属国, 会费一番力气。 却不想,竟比想象中更轻松。 “传闻东凌百姓各个骁勇善战,最是难缠,没想到,他们竟不曾抵抗?”北昭军队入驻东凌时,百姓竟出奇的冷静。 “因为有对比。谁摊上玄霁川那样的疯子,百姓都会对未来的日子感到恐慌。”喜怒无常,残忍弑杀,连屠三城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谁不怕? 边关之间,各城百姓互通往来,甚至大部分还沾亲带故。 玄霁川此举,已经将东凌的国运败得一干二净。 说起来,就算小皇帝不曾归顺,谢承玺也早已生出念头。 结局只会更惨烈,东凌臣服,早晚的事。 “派些弟子保护玄念。” “他爹娘恋爱脑,他却是个拎得清的。玄霁川,也算歹竹出好笋了。” 东凌皇宫。 陆朝朝站在池边,瞧见小孩儿颤巍巍的将干枯的莲花放进水中,嘴里默念着什么。 “这花,活不了。”她淡淡道。 小孩儿警惕的转身,东凌皇权更迭,若不是有谢承玺派来的人护着,恐怕早没命了。 “你是谁?你怎知活不了?能不能活,我都要试一试。”他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将干枯的莲花挡在身后。 “清晨的第一滴露珠,吸收月华拥有天地灵气。你若日日灌溉,或许能重新生根。但,只是或许罢了……” 小孩儿眼眸微亮:“真的?不管能不能行,我都要替母亲试一试。” “姐姐,谢……”话还未说完,面前却空荡荡的,再无身影。 念念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了吗?算了,不管真假,都要试一试。” 他看了眼莲花,又往奉先殿走去。这里,供奉着东凌逝去的列祖列宗。 他低垂着头,小声的低喃:“先祖们,不肖子孙念念前来认错。我是东凌的罪人……” 每一日,他都会来此处忏悔。 他或许会是史书上断送东凌的罪人,但他曾走出宫门亲眼看过。 北昭接管后,百姓脸上的笑容更多,也更欢喜了。 再不复,当初的恐慌。 罪人,便罪人吧。 父亲造下的孽,总要有人偿还。 第1096章 陆砚书回府时,已是三天后。 东凌诸事平息,他昼夜不停地赶回家,只为能多陪一陪妹妹。 府中静悄悄的,气氛略显冰冷。 陆砚书不喜的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家中这样凝重的气氛。 就像,当初失去朝朝那几年一般。 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母亲呢?小妹可起身了?”陆砚书问身侧丫鬟,丫鬟嘴唇一抿,福了福身子但没说话。 陆砚书只觉府中气氛怪异,人人都绷着一张脸,心头莫名不安。 他急匆匆往后院而去。 进门时,许时芸正小口小口吃着早膳。 陆砚书见母亲这般模样,心头松了口气:“妹妹可起来了?我给你带了东凌特产,当年她可馋这一口。” “还有陛下,陛下想见见她。” “若是朝朝不介意,不知……能否去一趟朝阳宗。”宗白几位师父,如今在朝阳宗做长老呢。 “她走了。”许时芸面色未变,极其平静。 陆砚书还未反应过来:“出门了?她如今才十六岁,正是爱逛的年纪,多逛逛好。买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她穿的太素净,哪有小姑娘的朝气。等她回来,便将我的私库钥匙给她。喜欢什么自己去买。”陆砚书还有些愧疚,竟然连银钱都忘记拿给妹妹。 许时芸微敛着眉,睫毛微颤:“她应当是用不上的。” 许时芸抬起头,陆砚书这才发现,母亲眼里含着泪。 但并无曾经的绝望和死气。 “砚书,你也感觉到了吧?朝朝,是来还因果的。” 陆砚书声音渐渐变小,拳头不知何时已经紧握。 眼眶霎时变得通红。 从确定妹妹回来那一天,他就明白,妹妹终究是要离开的。 她的征途,是漫无边际的星辰。 小小的陆家,只会困住她。 “为何不等哥哥,为何又不等哥哥。哥哥还未好好陪过你,还有太多的遗憾……”陆砚书满脸苦涩,他的妹妹背负的太多太多。 许时芸此刻却显得平静很多。 或许,从见到女儿第一面起,她就已经有所感知。 早已做好分离的准备。 这段时日,她日日下厨,亲自为女儿做她自小喜欢的吃食。 每晚点着灯给她做一年四季的衣裳,十七岁的,十八岁的,十九岁的…… 每一日,她都做好了分离的准备。 “我不能成为她的拖累。”许时芸低声呢喃,她应该放手了。 陆砚书失魂落魄的出门,许时芸凝声道:“朝朝说,不要担心善善。她会将善善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善善是浊气凝结,他需要吸收强大的怨气才能活下去。 陆砚书脚步踉跄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便走出家门。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光。 光芒透过十指洒落,阳光很暖,身上却泛着阵阵凉意。 看向天空的眼眸,略显厌恶。 还未回到院子,府中便有人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一点小事便心头烦躁,昨夜我洗了个冷水澡才冷静下来。可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觉得冒火气。” “别说你,这几日当值的都闹口角呢。登枝姑姑断不完的公道。” “平日里咱们府上最是安分,这几日却闹出不少事。前院听说还见了血。” 陆砚书眉头轻蹙,抬脚便往前院而去。 打斗的双方已经被控制,两人满头鲜血,其中一人手握一块尖锐的石头,三人面前才按住。 “你们这是闹什么?不过一句话的误会,何至于闹到见血的地步!” “送回庄子去,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得!”管家见大公子过来,命人将其押下去才来禀报。 管家苦着脸,这几日他和登枝忙的脚不沾地。 前院后院都生出不少事端。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仿佛人人心中都有火气,一点小摩擦便喊打喊杀。”他的嘴角都起了泡。 他自己都不敢说,他时而控制不住脾气,想要将闹事者直接杖毙。 可回过头,又惊出一身冷汗。 陆砚书看了眼天,何止陆家,这几日外边早就乱套了。 “你派人出门,开一些下火的方子回来。” “再让人将这段时日所需的吃食一并采买回来,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 “我让母亲摘一瓣金莲,混合下火的药材熬煮,每人必须饮一碗。” 九转金莲能清心明目,诺大的院子,只需取一花瓣即可。 陆砚书还未歇口气便又进了宫。 果然,街上四处都是纠纷。 他坐在马车内,瞧见许多人眼中泛着红光和戾气便忍不住心惊。 “神界浊气排向人间,凡间,终究是受了影响。”就连养在圈里的孽畜,都极其暴躁,发生多次伤人事件。 第1097章 许时芸听得消息,便让人紧闭府门,不再接受任何拜访。 不止是陆家,几乎家家都紧闭门窗,门外传来的打闹声一日比一日更重。 京中府衙忙的脚不沾地,据说长官生生累晕死过去。 皇帝紧急拨人,也只勉强维持治安。 情况一日比一日坏下去。 更让人不安的是,天空仿佛破了无数大洞。 空中出现无数漩涡,来自上空的一团团浓郁的灰黑色浓郁泄向人间。无数哀嚎肆虐的气息席卷而来,浓郁的黑雾中传来无数骇人的声音。 许时芸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穿上斗篷,便要出门。 “夫人,将军早已下令,若无要紧事不得出门。” “那黑雾沾惹便不得剥除,不出三日,便会性子大变,失去神智。”登枝拦在门口,不敢让她离开房门。 陆家所有门窗都贴上了朝阳宗送来的符咒,能阻挡一部分浊气入侵。 不过,陆家所在的方位,似乎不曾遭受浊气侵蚀。 许时芸摇头:“我要去摘金莲。” “金莲乃神物,是朝朝从神界得来的。具有清心之效,让官府熬制,尽量送到前线。”只可惜金莲千年一熟,如今也只得几朵。 但一个莲瓣就能熬制一大锅,也能为北昭稍稍减轻一部分压力。 “登枝陪您。”登枝二话不说,当即拿出斗篷陪许时芸一同出门。 房门一开,天空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时芸低垂着头,上空黑雾弥漫,让人不敢睁眼。 远远的,就看见后院一片金光涌动。 金光四周一片温暖,没有一丝浊气靠近。甚至忌惮的后退,不敢靠近。 许时芸蹲下身,折下一朵又一朵金莲,金莲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像是一盏盏灯。 她捧着‘小灯’朝门外走去。 陆府内静悄悄的,好在并无浊气肆虐,府中还能维持正常生活。 但门一开。 整条长街黑黢黢的看不见光,黑暗中不知隐藏着何种恐怖,发出令人恐惧的哀嚎。 登枝瑟瑟发抖,一手提着灯,一手拢了拢衣襟。 只觉得寒意入侵,身上泛凉。 许时芸想了想,临出门前将大半金莲给登枝:“它们怕金莲,拿在手中,就不敢靠近了。” “不必这么多。”登枝将夫人手中就两株,当即要还回去。 许时芸却摇了摇头:“你我何必说这些。”而且,她有种猜测,只不过 ,暂时无法应验。 两人紧攥着莲花出门,金光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浊气触碰到金光尽数褪去。 两人想了想,干脆举着金莲,绕着长街四处转悠,从夜晚走到破晓,许时芸和登枝脚掌都走出血泡,才颤巍巍的来到宫门口。 两人脸色发白的将金莲送进宫,血泡已经和鞋袜粘在一起痛得直哆嗦。 谢承玺走下台阶,亲自给两人行了一礼,才接过金莲。 让朝阳宗迅速将金莲分发下去。 浊气连神明都无法剔除,更何况修士?朝阳宗的修士如今已损伤大半。 且因为修士有灵力,失智下造成的伤害更大,如今反倒受牵制。 “有此等神物,神界为何还会出现浊气?”返回时,登枝不由问道。 许时芸无奈:“浊气是神明心中的欲念,金莲只能克制浊气不侵染凡人,但并不能治本。” 本在心,在源。 两人沉默着没说话。 谁能想到呢,清心寡欲高坐九重天的神,竟会给凡间带来灭顶之灾。 凡间的神庙已经被推倒,秩序已经崩坏,头上那把刀,也要落下来了。 谢承玺派了朝阳宗的修士送两人回家。 没了金莲,上空的浊气又开始肆虐。 空中黑压压的浊气不断涌入凡间,看着便令人惊骇。 几位修士层层守护,却依旧有浊气靠近。层层叠叠,令人触目惊心。 蜂拥的浊气朝着几人扑来。 危急之际,登枝暴露在外,许时芸当即扑上前,将登枝护在怀中。 “夫人!!”登枝尖叫一声,只觉自己被夫人抱住,而夫人整个人都露在浊气面前。 许时芸牙关紧咬,死死的闭着眼睛抱着登枝。 哪知…… 浊气触碰到许时芸的那一刻,竟如潮水般尽数褪去。 许时芸浑身已经沁出冷汗,掌心都捏出指甲印。 “夫人身上可是佩戴着什么驱除浊气之物?”几个修士一脸惊讶。 许时芸面露苦笑。 什么驱除浊气之物。 果然,她心中猜测是真的。周遭都被浊气侵蚀,唯独陆家独善其身。 大抵,是因为她曾孕育朝朝和善善吧。 朝朝,身份不详,战力爆表。 善善,最大的浊气头子。 第1098章 许时芸带着登枝,安全的回到陆府。 登枝回府后,将门一关,便拉着夫人来到屋内。 “夫人,咱家附近……似乎浊气格外的少。”而且趁着浊气入侵,还有许多妖魔浑水摸鱼趁机伤人。 妖魔入侵浊气肆虐,如今已是最坏的情况。 便是京城有修士坐镇,如今无法恢复正常生活,更别提京城之外。 但陆家附近,却安安静静,妖魔浊气都远远避开了。 许时芸坐在窗边,她推开窗,窗外黑压压的,浊气中夹杂着妖魔的声音, 令人望而生畏。 一开窗…… 上空正好有妖魔从此经过。 推窗的瞬间,妖魔与许时芸正好对视。 登枝心头咯噔一声,惊得手心冒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哪知…… 对面尖嘴獠牙满眼猩红的魔物,竟僵硬的转过脑袋,一溜烟儿跑了。 登枝?!! 许时芸不由摇头:“府中有朝朝的气息。她回来这一趟,想来……也是为了在此处留下她的印记。” 得以保全陆家。 这也是……她所还的因果。 登枝即便有所猜测,但此刻真的听许时芸确定朝朝的身份,依旧难掩震惊:“她……她真的是朝朝?” “没有哪不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大抵是缘分,灿灿竟真的将她姑姑,带到了我面前。” “我这些年虽浑浑噩噩,但不至于糊涂到女儿都认不出。”许时芸只一眼,便认出了她的孩子。 登枝眼中泪光闪动,她虽有所猜测,但却不敢问出来。 深怕伤了朝朝和芸娘的心。 朝朝在她们心中,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如今想想,却又觉得遗憾。她这一生不曾婚配,也不曾拥有自己的孩子,早已将朝朝看做自己的亲女儿。 许时芸捏了捏眉心,昨夜走了通宵,如今浑身都快散架一般。 很快,厨房便送来吃食。 如今日子不太平,府中粮食都紧着,便吃的简单。 许时芸随意用了几口,便坐在屋内泡脚:“以后每日我都去外边转悠几圈吧。能让大家多喘口气也好。” “奴婢派人准备马车,便不必这般辛劳了。” “大不了马车走慢些。” 许时芸便点头应下。 “也不知外界如何了。”京城尚且失守,何况兵力不足的外界。 京城外。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层浅浅的血腥气,四周还隐隐传来哭嚎和求救声。 陆朝朝手中提着小灯,静静的走在荒芜的街道。 阿辞静静的跟在她身后,替她肃清沿途障碍。 “这世道,真乱啊。”她低声呢喃,似为百姓叹息,又仿佛为眼前一切感到厌恶。 百姓不敢点灯,四处都黑漆漆的。 尸体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一群妖魔正围绕着争夺打斗。 她能感觉到,沿途的房屋内有人躲着,有人紧捂着嘴巴抱着双腿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还有人大着胆子朝门缝张望。 有孩童被爹娘捂住嘴巴,不敢松开。 一双双眼睛都藏在暗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有人大着胆子透过缝隙看向门外,只见一身娇俏蓝裙的少女漫步于黑暗中,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后站着个男子,男子撑伞,目光紧随于她。 “姑娘……姑娘……”身侧,有人压低声音呼唤着什么。 声音颤抖似乎很恐惧,又带着一阵又一阵的急切。 陆朝朝微微怔神,转身看向来源处。 只见一户人家偷偷打开门缝,一道苍老又焦急的声音道:“姑娘,快进来躲躲,这吃人不眨眼的东西可见不得活人。” “家里贴着门神,好歹能有所忌惮。你快来躲躲呀……”老人家怕的厉害,却又见不得这般花一样娇艳的小姑娘被妖魔撕碎。 陆朝朝紧皱的眉头,瞧见老太太,有所舒展。 她远远看着老人家,露出一抹浅笑:“老人家,多谢好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应当,是不必避让它们的。” 刚说完,远处黑雾涌动,似乎感觉到此处有生人气息,竟飞快的朝着此处涌来。 老人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间想要关门…… 只见门神微弱的金光一闪,竟直接被邪物冲破。 轰的一声,老人倒在地上,大门直直的开着。 “祖母……”屋内孩童惊声哭嚎。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四周偷看的人家都痛心的移开眼眸:“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眼中却忍不住涌出泪水。 哪知…… 想象中的惨烈却并未到来。 只见那身着长裙的小姑娘伸出纤纤食指,虚虚的指向妖魔:“放肆!还不快速速退下!” 少女娇俏的声音没有半点威慑力。 可只一句,眼前无数浊气与妖魔尽数褪去,甚至落荒而逃。 老人睁开眼,怀里抱着孙儿看向门外。眼中还恐惧还未褪去…… 门外,早已没了身影。 老人挣扎着爬起来,偷偷走到门口。小小的孙儿躲在她背后,四处张望着。 围绕在房屋四周的浊气和邪祟,没了。 “那小姑娘……是什么人啊?” 老人家一脸迷茫,殊不知她一番好心,换来世世代代的好运。 陆朝朝站在云端,像在三界之中,又像,超脱三界之外。 谁也不知。 这是一场,针对三界的审判。 第1099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00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