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好了,夫人她A飒京城了》 第1362章 燕王还不知道这次所谓的谈判,不过是幌子,他是必将被交出去的,以他来诱方十一郎的兵马入城。 方十一郎同意谈判,他单独前往,无相也单独前往,身后虽然跟着人,但都在十丈之外。 无相陈情,说燕州大部分官员包括他在内,都不知道燕王要谋反,有些便是知道的,也迫于燕王的势力不敢说。 方十一郎表示不相信,认为他们都是蓄谋已久。 方十一郎的态度颇为强硬,这让无相觉得他是完全无法查探到宁郡王身上去,更不知道有兵马秘密前来。 无相除了从他的态度去确认之外,还对秋蒙十分相信。 这份信任和敬服,来自于他能说服沈家。 无相和燕王攻略沈家许久,都不能让沈家主松口。 当初他们愿意背叛燕王,也是因为从这点便能看出宁郡王的实力。 他是谋士,自然是要跟有胜算的人,燕王已经废掉了,再跟他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谈判的过程其实已经不重要,双方目的都是进城,只不过是各自有各自的盘算。 无相看着日头,秋蒙要求的是在天黑之前,把方十一郎的兵马诱入城内,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 所以,谈判并未僵持太久,无相同意把燕王交给他们,但要求方十一郎一定要履行承诺,回京之后要请旨轻责他们。 事实上,燕王也一定要交给他们,才能使得他们松懈。 群龙无首,方十一郎一定以为他们是翻不起风浪了,围城这么多日,他们大概军心也散涣了,等里应外合围攻他们的时候,只怕不消两日,便可把他们全数歼灭。 谈判之后,无相回到了城楼。 燕王和淮王依旧是被挟持的姿势,因为远处京军是用千里望看着的,若是没有再继续挟持,容易被看出端倪。 看到无相回来,燕王急忙问道:“如何?他同意了吗?” 无相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道:“卑职已经同意将王爷暂时交给他们。” 燕王一怔,“将本王交给他们?有什么后招吗?” 燕王此刻还认为无相是打算糊弄他们的,哪里想过是真要把他交出去? 他还侧头去看了淮王一眼,他认为如果要送,肯定是连淮王都一起送的。 淮王眼底此刻露出了一丝不忍,因为他是知道计划的。 他这一丝不忍,并非为手足之情,只是觉得一个人筹谋半生,最终不明不白地败在自己人手里,实在是挺大的打击。 但想到之后无人跟他分一杯羹,他也高兴。 向宁郡王投诚的时候,宁郡王说了会给他拨五座位于江南的城,封世袭亲王,永享安乐。 如果三哥不死,最终他也会向宁郡王妥协,宁郡王为了安抚他,定必会给他更多,但饼就这么大,分给三哥多了,他便少了。 所以,他们提议说把三哥送给方十一郎,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无相道:“王爷放心,把您交给他们,他们是不敢动您,肯定也会押着您进城,进了城,自然就可以把您解救出来,且今晚我们的私兵就到了,您只会在他们手中三几个时辰,淮王殿下也会陪着您一起的。” 淮王点头道:“我愿意陪三哥去。” 淮王以为无相这样说,只是说服燕王,却没想他要什么没什么,留着他只会碍事。 燕王听得淮王都这样说了,也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十一郎不是好糊弄的人,自己不落在他的手中,他也不会上当。 第1363章 他要么是攻打进去,要么就是围城,开城门迎进去肯定就要思量是否有阴谋的。 “王爷,要早下决定,天黑之前务必要让他们进城。”无相见他还在犹豫,便添了句,“再说,入城之后事事都由不得他了,咱们还有死士,若您担心的话,进城之后便立刻先把您救出来。” 燕王最终点头,“就这么决定吧!” 燕王和淮王一同被押出城门去,是无相亲自送出来的。 淮王本以为等到交接的时候,无相就会叫人放了他,殊不知等到京军的人上前来把他们押下,无相也没有发话。 他心里头慌了,挣扎着看向无相,眼底此刻还是询问之意。 无相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可他觉得不对劲,因为之前说过,只是需要捆绑他一同出去,但只会把三哥交出去的。 现在连同他也一应交给了京军,莫非,莫非他们是要舍弃他? 念及此,他心头一慌,“本王是无罪的,是本王缉拿了燕王,你们放开我。” 方十一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愚蠢!” “无相!”淮王的心瞬间如堕冰窖,猛地看向无相,神色从凶狠到哀求,“无相先生,你知道本王是冤枉的,本王没有谋逆,你快跟方将军说清楚啊。” 无相垂下眸子,淡淡地道:“相信我们的皇上会明察秋毫,知道谁有罪谁无罪的,殿下只管放心。” 他语气着重在“我们的皇上”五个字上,这使得淮王又心存一丝侥幸。 是啊,到时候秋蒙带着兵马攻入,京军的性命全部都要留在燕州,他自然是可以脱身的。 只如果是这样的话,无相为何不提前跟他说? 他心里担忧之余,也在安慰自己,他知道他们所有的事情,无相如果要摒弃他,可以直接杀了他,为何要让他落在方十一郎的手中?就不怕他把秋蒙即将大军来袭围城的事情说出来嘛? 他再一次抬头看向无相,只见无相冲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也使得他心头安定了许多。 横竖京军也不能离开燕州的,他不该怀疑无相。 扣押下他们之后,方十一郎迅速带兵入城。 在距离燕州五十里外的官道,厮杀正酣。 秋蒙率领的大军遭遇伏击,事实上,在这之前,兵力是分散而至的,也不过是刚刚汇合了几个时辰,正往燕州而去,将京军围困在燕州,一举歼灭。 他知道方十一郎的大军驻扎在城外,所以一路也派出探子沿途打探情况,官道并未封锁,如往常一样有人来往,不见兵马,更未曾探得埋伏。 殊不知,就在万州一过,穆丛规的兵马便仿佛从天而降,没给他任何的准备,厮杀便开始了。 私兵,始终不是正规军,被这阵势一吓,气势已经弱了一重。 穆丛规没有给他们喘气调整的机会,他们本来一路剿匪,连连得胜,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如今伏击逆贼,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谁不想抢着上? 这边厮杀得昏天暗地,方十一郎已经率兵进了城,沿途有人策马高喊,“方将军奉朝廷旨意,捉拿逆贼,所有百姓立刻回家,闭门不出。” “逆贼残暴不仁,唯恐屠戮百姓,都归家去藏匿好,平定叛乱后才出来。” 本来这些日子因着城门关闭,兵马围城,加上燕王在招兵买马,整个燕州城已是风声鹤唳,很多人不敢出门,甚至门店多数也不敢开的。 如今听得官兵喊着这样的话,零星在外的人都迅速归家去锁好门窗,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一变故,使得无相他们大惊失色。 他本以为将他们迎入城内,必定是要跟方十一郎等诸将坐下,好好把逆王的事情锊清,搜出证据以昭告天下。 虽然,这看着是多余的事情,可朝廷要让天下人信服,便需要如此,哪怕没有证据也是要伪造的。 现在入城就可以搜查现成的证据,知道哪些人牵涉其中,继而一网打尽,他们竟然不去取证就直接开打? 无相倒是也不十分担心,方十一郎这样急功近利不见得是坏事,等秋蒙大军一到,定能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第1364章 两地开战的时候,巫所谓已经带着一群武林人抵达了宁州。 时机都是掐算好的,这个时候,宁州无能主事之人,官员们虽然都是宁郡王的人,但能打的兵几乎倾巢而出,只留下一千人和衙门的官差守着。 巫所谓拿着令牌直奔知府衙门,先罢免了知府,占据府衙。 与此同时,沈家家主亲率门下的数家镖局以及商队护卫前来,宁州这场仗是最好打的,有老晖王的令牌,宁郡王府都被封了。 宁郡王府如今已经没有了老晖王的人,旧人全部被撵到庄子里去。 巫所谓占据衙门之后,率人直奔宁郡王府,把里头的幕僚管事全部一网打尽,严刑拷问之下,把他们联系的暗号全部都套出来了,连秋蒙养的信鸽也全部拿走。 每一只信鸽都是有固定路线的,其中有几只是专门用来联系宁郡王谢听严。 如果秋蒙大胜,则在信鸽的腿上绑上一根红绸。 若秋蒙大败,则在信鸽的腿上绑上一根白绫。 如果战情胶着,难分胜负,则只放信鸽,什么都不系。 至于往日信鸽往来,用的是各种暗语,这是为了防着信鸽落入他人之手,消息泄密。 那幕僚还交出了一份暗语录,备注了暗语所代表的意思,还有些猪狗牛马豺狼虎豹蛇狐狸等这样的称呼,根据幕僚供述,这些称呼指代某些人。 猪是燕王,狗是淮王,蛇是肃清帝,狼是宋昭灵,豹是谢骁为,至于龙则指代他自己,其中丞相和六部尚书分别也有自己的代号。 搜刮出一大堆的书信,是宁郡王与谋逆之人来往的,其中许多用词隐晦。 唯独是跟沈家家主的书信往来,说得很是明确,以救命之恩要挟,让他铸造武器,输送战马,还有要求他以商队作为掩护。 沈家家主也取出了同样的信,显然这些信是写了两份,一份存底,一份寄出去,至于沈家家主的回信,则在宁郡王这里寻不到。 沈家家主说他其实回过好几封信,在信中言明,战马不是他的,是他替朝廷养着,因为京城无战马所需食用的草料,而他的牧场有。 但这些回信宁郡王一概没有保留,反而是从一个藏得隐秘的匣子里取出几封信,说沈家会竭尽全力去支持他。 巫所谓把信递给沈家主,沈家主叹息一句,“是我三叔回的信,三叔在牧场,这一次丢失了五百战马,也迫使我不得不前来。” 换言之,沈家是有支持宁郡王的人,纵然沈家主三令五申,说他们作为皇商,不得与谋逆之人来往,但沈家旁支太多,他们都肖想沈家家主之位,寻常法子是夺不过,唯有支持宁郡王,等宁郡王一统商国,他们才有机会。 巫所谓没说什么,只是将一只信鸽的腿上绑上红绸,表示秋蒙大胜,将挥军上京,但这信鸽他没着急放出去,而是等萍无踪参与了官道上的战事,亲眼见过秋蒙,做出一张面皮来才放出。 燕州城内,已经亥时,无相还没见秋蒙大军前来相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该啊,这时候大军应是已经抵达了,怎么还没见人? 他意识到,围城半个月,他们得知的消息要么滞后,要么是被动了手脚,秋蒙的大军或许没有这么快就到。 第1365章 如果没有里应外合,瓮中捉鳖,那么光凭燕州城内的兵就无法抵挡京军。 他慌乱退至燕王府,派出死士保护燕王府,再令叛军前往迎敌,同时想派人出城传话,却发现城门早就被方十一郎的人守着了。 他发现上当了,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诱敌入城,等同引火烧身。 他咆哮着质问金修德,“你不是说秋蒙大军会在今晚进城吗?怎么现在还没见人来?” 金修德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啊,是秋蒙先生亲口跟我说的。” 无相心头恐慌,秋蒙素来算无遗策,他说能在天黑到,就只会早不会迟。 “难道沿途有伏击?不可能啊,之前探查的消息,穆丛规的兵马正在分散剿匪,已经到越地去了,不可能赶回来的。” “如果有兵马半道拦截,秋蒙先生会派人通知的,他们有探子。”金修德煞白着脸说,“先生,如今怎么办?我们打不过京军。” 无相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我们只能自保,想法子逃出去与秋蒙汇合。” “如此一来,燕州城便会失守。”金修德急道,“我们这么多家人,如何转移出去?城门被他们守住了,我们只能从斗魁山出去,但老弱妇孺这么多,怎么走啊?” 无相指挥着燕王府的下人和护卫,“顾不得那么多,我们先逃出去再说,你们的家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们只是平民,方十一郎不会杀害平民。” 金修德急忙朝后院奔去,金侧妃已经得知消息,在收拾细软。 她不需要无相的分析,也知道如今只能逃。 燕王的几个儿女也都吓得要紧,想着收拾值钱的东西,但底下的丫鬟小厮根本就不听使唤,纷纷抢夺了些金银首饰就往后门逃去。 金修德持剑连杀了几人,下人才不敢造次。 金侧妃一把拉住兄长的手,道:“兄长,你要派人掩护我们逃走,我们不能落在京军手里。” 金侧妃是知道他们背叛了燕王的,她本不愿,但看着燕王实是没有魄力,加上这般忘恩负义寡情薄幸的人,等他真成了大事,也不会册立她为皇后。 还不若投诚宁郡王,到时候换些好处,横竖,她已经是无法置身事外。 金修德眸光沉着,道:“我派人护送你们从斗魁山离开,你们记住,离开之后马上改头换面找个偏僻山村藏匿起来,切莫露面。” “要住在山村里?那怎么行?”玉轻县主一脸苦相,委屈巴巴地地道:“而且斗魁山有豺狼虎豹出没,还有蛇,我要从斗魁山离开。” “不走就没命,你是要命还是要安逸?”金修德厉声道。 玉轻县主还想说什么,被玉莹县主拉了拉袖子,她们二人看着金修德凶恶的脸,也不敢再说什么。 自然是逃命要紧的。 金修德不顾无相的反对,坚持调派了一百人护送他们离开。 但金修德这样做,燕州城里的其他官员也是这样做,横竖现在群龙无首,无相的话也不必听了。 加上那些护卫私兵本来就不想跟京军厮杀,能逃去是最好的,这一分,竟是削了三成人手。 本来燕州城里的人应付京军就吃力,如今更是溃不成军。 无相脸色一片颓然,其实并非不能打,燕州城他们是最熟悉的,打巷战,挟持百姓,总还能博得一条出路,可成大事最忌的便是人心散涣,力量使不到一处,这盘散沙如何能斗得过方十一郎的正规军? 不到天亮,整个燕州便落入了方十一郎的掌控之中,逃去的,他也不追,只是叫人封锁了斗魁山路的入口,再封锁城门,然后带一批人前去支援穆丛规。 萍无踪也在此战里,但她只是想办法接近秋蒙。 一开始,秋蒙是落败的,打不过穆丛规,但秋蒙确实懂得如何用言语振奋人心,一番激昂吼叫下,私兵比原先凶猛了许多,大有誓死不退的意味,所以,酣战一晚,穆丛规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直到天亮之后,方十一郎的人前来支援,局势才有所扭转。 第1366章 只是在野作战,他们可以一边打一边退,只要退到一个有利的位置,那么局势就很容易扭转。 所以,方十一郎要想办法切断他们的退路,把他们困于此处,直到战胜,或者他们投降。 而燕州城内,无相也被擒住了,与燕王等人关押在一起。 淮王见状,惊呼出声,“无相先生,你怎么也被抓了?秋蒙败了?” 无相衣衫破碎,身上多处伤痕,嘴角的血凝固了,整个人十分狼狈。 燕王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是被背叛的,一晚上忧心怎么还无人来救,心里想着可能秋蒙那边指望不上了,但想着贺双志领着私兵,就算秋蒙没有来,贺双志也会来的。 现在看到无相也被关进来,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死了。 他是有做过失败的预设,甚至他以身入局,诱敌入城,他也做过失败的打算。 但是淮王没有,淮王一直认为只要秋蒙和贺双志大军一到,就可以把京军杀个片甲不留的。 所以现在看到无相进来,他整个人都慌了,“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秋蒙是败了,还是没来?” 无相紧抿着唇,眼底依旧有不甘之色。 他最终是选择了从斗魁山逃走的,是在看到局势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走,他打算直奔京城投靠宁郡王,可他去晚了,斗魁山已经被京军封锁,他逃不出,反而落了网。 淮王整个人都气急败坏了,口没遮拦地吼了出来,“你没说话,是不是秋蒙没来?秋蒙来了的话,不可能一晚就败了,他们骗了我们,无相,都是你,是你让我们投靠宁郡王,背叛我三哥的,我们被你和宁郡王诓了,你们只想利用我们,得到三哥的兵力。” 燕王猛地抬头,眼底有不可置信之色,“什么?背叛了本王?你们背叛了本王?” 淮王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地道:“三哥,我们早就是宁郡王的人,但我也是被骗了,我和你一同被送给方十一郎为俘虏,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我。” 燕王一巴掌甩在淮王的脸上,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背叛我?你是我的亲弟弟,你背叛我?” “怪你自己无能!”淮王捂住脸,眼底充满了怨恨,“我和去大长公主为你筹谋多年,你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什么事都没办成,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要选更有本事的人。” “你……”燕王气得几乎吐血,“我不成事,不也是你们无能吗?” 无相抬起头,用鄙夷的眸光冷冷看着燕王,“我们无能?如果不是你三番四次不听我的话,我们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吗?当初叫你不要动沈万紫,你偏要去,牺牲了那么多死士,半点好处都没讨到,还让北冥王府盯上了,更得罪了沈家,这么多年你都没得到沈家的支持,偏偏宁郡王能做到。” “我们这么多年风雨同舟,就为这?”燕王似乎还不能接受,淮王背叛他,他顶多是愤怒,横竖是个无用的货。 但无相背叛他,他是真痛心疾首。 “太多太多。”无相木然地说着,心头有一股子无力感袭来,他一早就应该知道自己跟错了人,或许早些在宁郡王的身边,如今这天下早就易主了,“说到底,你只顾着所谓颜面名声,真正成大事者,应是不拘小节,当初两边战事时你若听我的,怎会落得如今地步?” “你说这些年陈年旧事做什么?那不也是你自己同意的吗?”燕王此刻是心寒盖过了愤怒,他是做梦都没想到无相会背叛他的。 第1367章 “我能不同意吗?你给了我做主的权利吗?”无相拖着身子靠在了栅栏前,抬眸看着他,深深厌恶,“你无能在于,这么多人背叛了你,而你一无所觉,旁人也就算了,金侧妃也背叛了你,你也是不知道,你说你能成什么大事?” “贱人!”燕王怒不可遏,“那贱人也背叛了本王?本王要杀了她!” 无相冷冷地道:“她早就逃去,想杀她,你已无能为力。” 燕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一败涂地了。 他嘴唇哆嗦了下,双腿发软地坐在地上,慌乱与恐惧此刻不断被放大,把历朝历代企图谋反的逆贼下场都想了一遍,更觉得通体冰冷刺骨。 以前不是没想过失败的下场,但他总觉得即便失败,他顶多是引颈赴死,大不了自己结果自己,省得遭那些折磨。 但现在成为阶下囚,连发簪都被取走,披头散发地被困于此处牢狱,三面铁栅栏,一面是墙,墙体倒是坚固的,只一头碰上去,也未必死得了。 这牢外有人守着,就怕死不去,还更遭罪了。 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他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就算失败了,他身边也应该是一群同生共死之人,现在是有,却不是一条心的。 他愤恨地看着他们二人,颤声大笑,“你们背叛了本王,又落得什么好下场?不还是成为笼中囚?谢听严会派人来救你们吗?” 淮王本就怕死,如今听了这话,浑身颤抖地爬到了无相的身边,抓住他的袖子问道:“外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会来救我们吗?你说啊,哪怕是叫我死,也死得明白。” 无相声音里透着失败之后的沙哑惨淡,“不会有人来救,秋蒙与贺双志都没来,他们或许在城外就遭遇了伏击,我们被围城半个月,消息滞后,或许穆丛规早就平定了各处大乱,早早埋伏。” 淮王眼底一片绝望,“怎么会这样的?怪不得他们围城却不攻,原来是在等穆丛规吗?我们怎会如此失算?我们就不该寄希望于谢听严的。” 无相闭上眼睛,“说什么都晚了,成王败寇,顶多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淮王抱着头哭道:“本王不想死,本王只是想活得更有尊严些,不想被赶往那苦寒之地。” 他猛地抬头看着燕王,“都是你和谢蕴,是你们把我拉下水的,我本不想谋逆,我不想死啊……” 整个大牢内,只有淮王的哭声与悲愤声音回荡。 从京城至江南的驿馆,都有京军守着。 沿途还有高手拦截信鸽,只能有一只信鸽飞往京城,那就是脚上绑着红绸带的信鸽。 秋蒙被迫节节败退的时候,放了一只信鸽,信鸽绑着一条细小白绫。 遗憾的是,信鸽在飞出去没多久,便被云翼阁的人射了下来。 七月初五的晚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一场小雨。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汇流成一条淡红的小溪,秋蒙的军队没来得及收拾伤亡士兵,一路往西逃去。 这是与京城相反的方向,穆丛规能歼则歼,不能歼也可以守。 不过,他不选择守,因为内乱太久,祸乱百姓。 加上京中来了旨意,让他们全力剿灭秋蒙和燕王的私兵,无需忧心京城,所以他和方十一郎率兵乘胜追击。 宁州燕州都被控制之后,巫所谓等人也撤退回京。 他与沈家主率领一批武林人和商队镖局,全部换上私兵的衣裳直奔京城,这些衣裳都是在宁州的库房里找到的。 因沈家主的身高身量与秋蒙差不多,因此,由沈家主带上秋蒙的面皮,那面皮还是萍无踪刚刚做好,新鲜得很,贴在脸上便是在这七月天也不觉得憋闷。 京中,宁郡王收到了信鸽,他摘下了红绸带子,紧紧握住,眼底的狂肆暴露无遗。 他知道秋蒙会成功,这些年所谋划,无一件事出过纰漏。 第1368章 钦天监所言不虚,今年雨水确实偏多。 七月十八,京城下起了滂沱大雨。 在城郊外有宁郡王的秘密探子,他们发现了有一支队伍冒雨往京城奔袭。 他们都是庄子上的人,进城不会太麻烦,所以当认出为首的人便是秋蒙时,探子当即背着一篓果子进城。 无人会关注到这样的庄汉,因为每日都有不少庄子上的人背着果子进城,要么是摆摊售卖,要么是送到勋贵人家去兜售。 所以,他能顺利来到晖王府的后门,门一开,他便飞快地闪了进去。 书房里,谢听严危坐正襟,听完他的禀报。 “你确定看到秋先生了?”谢听严语气平和地问道,并无一丝丝的兴奋。 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要沉得住气。 “回郡王的话,看得清清楚楚,确是秋先生。” “这么大的雨势,你能瞧得清楚?”谢听严听得雨声砸在屋顶的声音,吵杂得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 “看得清楚,且他率领的队伍,盔甲与着装都是我们的,小人不可能看错。” 谢听严手腕上缠着那一根红绸,细细摩挲了一下,再盯着那庄汉问道:“可曾看见秋先生手腕上的这根红绸?” 庄汉一怔,“这倒是没看到的,莫非是假的?” 他知道他们联系多半是靠着暗号或者是标记,有可能郡王与秋先生早就说好,如果率兵来京,秋蒙先生手腕上会系着红色绸带。 念及此,他心头一急,道:“郡王,若是假冒,我们要早做准备。” 谢听严却是微笑了起来,“既然你亲眼看清楚了,那就不会有假的,或许是一路杀进京城,秋先生忘记戴上那红绸。” 庄汉一头雾水,若是暗号怎还可以不带的? 但郡王既然这样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听严神色一肃,道:“传令下去,让城郊的兄弟们做好准备,等明日一早城门开了,便立刻攻城。” “是!”庄汉当即也严肃起来,应道,“卑职告退。” 谢听严看着他离开,端起了一旁的茶水慢慢地饮起来。 自然没有红绸带为暗号,但是城郊的人已经放了太久,加上前阵子玄甲军到处查探,难保他们被识穿身份,最后被反间。 他说出红绸带,若是被反间的,定然会顺着说看见,反之,则证明他所言为实。 秋蒙,是真的来到了。 他招来暗影护卫,让他们去通知河道工里的石宏深,明日行动,河道工由石宏深统领。 石宏深当年曾经是萧大将军的麾下,五品的将军,因犯了军纪被打了三十军棍,驱逐出成凌关。 三十军棍,不是三十板子,所以打完之后几乎要了石宏深的命。 是他的人治好了石宏深,从而长达了八年的潜伏,为他训练兵马,替换河道工的事,也是他与金昌明一同办的。 当然,石宏深当年会违反军纪,也是他的手笔。 他早就看上石宏深的为将才能,但要让他为己所用,走正路是走不通的,好在是知道他有致命的软肋,特别的好女色。 因此特意安排了一名女子去接近他,等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之后,那女子再去帅府鸣冤,说遭石宏深玷污。 萧大将军当时并未相信女子一面之词,叫了石宏深来对质,石宏深自是不承认,说压根不认识此女。 只是此事闹开,有几户人家到帅府来,说石宏深曾经强辱了他们的女儿或者妹妹,这事还有人证,便是石宏深身边的亲卫。 第1369章 石宏深没想到亲卫会出卖他,无法辩解。 萧大将军一怒之下,命人打了他三十军棍,打死是他罪有应得,还能苟延残喘的便扔出军营去。 至此,石宏深正式为他所用了。 谢听严撑着一把伞来到了老晖王的院子里,大步进屋,屏退左右,连顾青影也不能留下。 老晖王刚用了膳,桌子上还摆放着残羹,方才下人是要收拾的。 谢听严坐了下来,拿起了老晖王的筷子和碗,便吃起了那些残羹剩菜。 他吃相一如既往的优雅,让老晖王看得很冒火,也很恶心。 打小培养他的,他的举止气度,无一不符合作为藩王的闲散气质。 可惜那野心滔天,凶残无比。 他把老晖王吃剩的全部吃完,便放下了筷子,用手绢擦拭嘴角,道:“不可浪费了粮食,儿子恰好也饿了,父王不会介意吧?” 老晖王冷冷地道:“不妨,剩下的横竖也是喂狗,你吃了倒是也合适。” “儿子是狗,父王是什么?”他甚至还笑了笑,眉目绽开,“儿子来是告诉父王一个好消息,咱们很快就得偿所愿了。” 老晖王心头一沉,却佯装不在意,“自古以来,逆贼都没有好下场,你也不会例外。” 谢听严笑着道:“父王不必替儿子担心,儿子会是个例外,您就放心等着穿上龙袍当皇帝便是。” 老晖王冷笑一声,“既然你胸有成竹,为父也不必再说什么,倒是有一事,为父一直未有答案,今日你也不妨告知为父。” 谢听严却不问他是什么事,只点头,“是儿子做的。” 老晖王顿时目眦欲裂,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听严叹气,眉目悲悯,“因为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成凌关萧家一门,但萧家如果满门覆灭,成凌关便无人能遏制苏兰石,所以我告诉他们,萧家全家都会武功,杀萧家,不如杀宋家。” 老晖王拳头握紧,“你不是因为觉得无人可遏制苏兰石,你只想在京城搅和风云,把西京的探子全部拔除,西京没了探子在京城,你便可以填补这个空缺,有条件与苏兰石谈结盟。” 宁郡王摇摇头,“说对了一半,西京在京城的探子全部都是苏兰基派来的,不是苏兰石的人,我要拔掉苏兰基的人,扶持苏兰石上位,因为苏兰石才愿意与我结盟。” 老晖王血气全部都往头上涌去,一口痰闷在了嗓子眼里,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顺下来,他吼道:“你可知宋家满门忠烈,连父带子七人折损在南疆,你是怎么下得去手啊?” “父王此言差矣,”谢听严听了微微蹙眉摇头,“宋家有用的人都死了,那些孤儿寡母活着或者死去,都我商国影响不大,但萧家还有用,便是您登基了,萧家也一样是我成凌关的屏障……且横竖都是要死一家的,父王不许杀宋家,莫非认为萧家该死?” “萧家起码是有抵挡的能力,不至于满门覆灭。”老晖王重重地又拍在桌子上,碗碟被震得哐当响,“杀谁,都是不该,你是商国的郡王,你不念宋家忠义之情,你真是畜生不如。” 谢听严神色冷淡漠然,“他们一家团聚了,不是吗?儿子做的也是好事,双方互利,儿子倒是奇怪,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知道这事的探子,全部都死了,便有流窜回去的也被苏兰基杀了,您是不该知道这事的啊,您之前一直试探,儿子就觉得奇怪,您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晖王语气冰冷,这句话说出来他都觉得毫无力量。 谢听严笑笑,有些无奈,“父王大概是不知道的,只是在您的心里,所有坏事都该有儿子的份,宋家被灭门,就算是西京探子所为,您也会觉得是儿子做的。” 老晖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也没什么好说。 这件事情他早有猜测,在宁州的时候,就知道他派人混入西京探子队里,便直觉认为此事与他有关。 果然…… 他一直在等答案,本想着自己调查,但身边的人死的死,送走的送走,他无人可用。 知晓他今晚得意,自以为胸有成竹大事可成,问他肯定也会说。 哪怕对他已经绝望,可他多么希望能听到否定的答案啊。 第1370章 谢听严自顾自地说下去,仿佛是显摆自己的纵横谋划有多厉害。 “苏兰基这个人,我早便私下接触,知晓此人吃不进,我便派人在西京寻了个人,混进了探子队为我所用,如此,他们探查得京中任何消息,我也知晓,更想着以此撬动西京内部的人,果然便让我接触了苏兰石。” “苏兰石在兄长的光芒下,几乎是暗淡无光的,但我知晓他的野心,也知晓他什么都豁得出去,当初西京太子会上战场,也是由他散播消息,说前方将领吃空饷,杀良冒功,因此西京太子亲自掩藏身份前往调查。” “他去了鹿奔儿城,对你有什么好处?”老晖王问道。 “自然是由我出面说服他,与他结盟,”谢听严不免遗憾,“可惜,半道杀出一个易翡如,破坏了我的计划,不过错有错着,让苏兰石在战场上露脸,使得苏兰石以为一切都是我为他创造的机会。” “苏兰石上位之后,迎合新帝为死了的太子复仇,自然得到新帝重用,他与新帝形成一股势力,与冷玉长公主对抗,西京乱,就是我要的,他们乱,我才能唆使他去做一些有利于我的事情,例如,此刻发起对成凌关的挑衅。” 他说话的语气平平,但还是听得出一股子洋洋得意来,“包括沙国也是如此,维克多打输了,回去之后被问罪,遭了冷落欺辱,他不想翻身吗?他太想了,我给他的条件是南疆几座城池,足够他在沙国名流千古,他迫不及待地握住了这个机会,发动所有力量迫使沙国王同意开战,如此两边战事牵制,我等来了我的机会。” “父王,做这一切不容易,殚精竭虑,筹谋深远,成功了是儿子应得的,失败了,儿子也认命,天道没站在儿子这边。” 说完,他起身离去了,身后纵传来碗碟落地破碎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撑着伞走入了雨幕中去,渐行渐远,背影模糊。 顾青影进屋,看到一脸狂怒的老晖王与满地狼藉,她艰难地弯腰去捡。 老晖王缓缓地道:“起来吧,不要收拾了。” 顾青影手里握住一块锋利的瓷片,冲他咧齿笑了,“这我要了。” 老晖王笑得跌出了眼泪,“你不是已经有锋利的簪子了吗?” “唯恐被人夺去。”顾青影笑着说,“防着点好。” 老晖王摇摇头,“随便你,我们去书房吧,本王想练字了。” 顾青影用手绢包着那瓷片,放入袖袋之中,搀扶着他去书房,“您练字也是白费的,写的字全部不合心,写完便叫我去扔掉了,浪费笔墨纸砚。” “晓得你想去出去玩,我写一会儿,便同你出去走走吧。”老晖王伸直了腰,停了停脚步,“就是这雨太大了,怎么去?” “您答应了,便是撑伞也得去。”顾青影笑着说。 老晖王没好气地摇头,“拿你没办法,去吧。” 在书房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字,生产了一堆的废纸,顾青影抱着出去,便有人上前来了,“姑娘,给我吧。” 顾青影一股脑地把废纸塞给他,“准备马车,我和王爷要出去。” “这么大的雨……” “王爷说了要出去。”顾青影淡淡说着,“郡王也说过,王爷想出去便出去,横竖你们也会暗中跟着的。” 那人也没立刻答应下来,只是去禀报了谢听严,谢听严道:“让他去吧,找暗影护卫做车夫跟着。” 马车备好,顾青影也换了身衣裳,撑着伞,扶着老晖王上了马车。 第1371章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化身车夫的暗影护卫问道。 “随便走走,在府里头闷得很。”老晖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看看哪些店铺开门,进去逛一逛。” 那么大的雨,他们逛了几家店,见京城第一金店金京楼还开着,顾青影便说想买几件首饰,老晖王大手一挥,“买!” 金京楼的金少东家在店里头,见是老晖王便亲自迎上了三楼的雅间,暗影护卫自然也跟着上去。 老晖王带着顾青影来过这里几次,是大主顾,因此除了金少东家之外,掌柜也带着两个伙计在侧伺候。 精美的茶点摆上来,老晖王叫了那暗影护卫一同坐下喝茶,让顾青影自己挑。 暗影护卫自然不敢坐,不过他是负责叮嘱老晖王的,因此他站在老晖王的身边,看着他热络地跟金少东家攀谈,慎防他们有什么东西交接往来。 偶尔,也瞧一眼顾青影,顾青影身子宽大,遮住了放在柜台上的饰品,他便过去瞧了一两眼,见她在不断试戴手镯,便又立刻退了回去看着晖王。 他们的话题,无非是说最近雨水多,幸好是河道清淤疏通了,不然怕是要内涝的。 也慨叹今年雨水这样多,怕有很多地方是要发水灾,庄稼要遭殃了。 庄稼遭殃,就是老百姓饿肚子,老晖王连连叹息无奈,还戏谑地说了金少东家一句,“知晓你们金家也是有做米粮生意的,到时候可千万不可哄抬粮食价格啊。” 金少东家忙摆手,“那不能够的,绝对不能够,我们金京楼不做这般缺德的事。” “那就好啊,做人要有良心。”他伸手指着金少东家的胸口,“做人做事,都不能只看外表,得看这颗心,是黑的还是红的,得看馅儿,知道吗?” 金少东家被他戳得胸口发疼,也只能赔笑应着,“是,王爷说得对,小民一定会谨记的。” 那边,顾青影也挑好了,选了两只手镯,一只金猪,直接便挂在了胸前,金光灿灿,特别的夺目。 她朝老晖王走来,笑着问道:“好看吗?” 老晖王点头,笑得有些宠溺,“喜欢就好,挑好了么?就这三件?” “挑好了。”顾青影点头,“够了。” 老晖王起身,对金少东家说:“你派个人来晖王府取银票吧。” “改日不迟。”金少东家说。 “不能改日,本王不爱欠钱,如今便派人去吧。”老晖王坚持说。 金少东家只得吩咐了一名伙计随行,自己也亲自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上马车离开。 刚转身要进店,便见掌柜疾步下来,他手里拿着一团东西,白色里透着一抹血红。 仔细看,却是掌柜的手受伤了。 “少东家,快来。”掌柜神色凝重地道。 金少东家看出他手掌心有血,急忙便同他进了内院的账房里。 掌柜顾不得手心的血,打开了拿包东西,是一张手绢包着一张纸,纸里有一块锋利地碎瓷片,“本以为是那姑娘不小心忘在柜台的,伸手一拿,便被刺伤了手,这才打开看了一眼,里头竟是一封信,开头第一句便是叫我们转交给北冥王妃,底下的我便不敢看了。” 金少东家接过信看了一眼,除了第一句,他还看到宋家灭门之事,他当即神色凝重,“今日陪伴老晖王过来的那人,我瞧着就不对劲,晖王可能是被人监视着。” “怪不得晖王叫我们派人去拿银票,以往都是月末再去的,估计是要转移注意力,好叫他们只盯着伙计,让我们可以顺利把信送出去。” 金少东家当即站起来,道:“备马车,我亲自去一趟。” 第1372章 暗影护卫果然只盯着那伙计,看到账房给他银票还不够,在门房处还搜了他的身,什么都没有找出来,这才放他离去。 伙计觉得受辱,却也不敢作声,只觉得奇怪,金京楼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少客人赊账,上门支取之后,主家甚至会赏口茶或者点心,像晖王府这样搜身的可没有。 此事,暗影护卫也禀报给谢听严了,谢听严觉得既然搜过那伙计,加上在金京楼的时候也一直盯着,便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横竖,那顾青影总是变着法让他去买首饰赠她,是个贪心的女人。 他观察过顾青影很久,觉得此人实在没什么心机,最爱吃喝玩乐,也最喜欢金银珠宝,倒是华服不怎么爱,实在是胖得要紧,穿什么都不好看。 顾青影符合人设,让她来陪伴一个老头,本来就是为了圈银子的,原先被杀的暗影护卫听过他和父王的谈话,说日后要陪着父王去死。 父王活一辈子,竟被一个小姑娘给哄了,日日不是带她吃喝玩乐便是买金银珠宝。 真以为一个年轻姑娘会陪他行将就木的人去死吧?父王未免也太单纯些了。 宋昭灵经历过刺杀之后,依旧日日回京卫府,今日雨势太大,被沈青禾阻止,这才没出门去。 按照计划,明日或有一场大战,所以她今日回不回京卫府也无所谓,早就发了命令下去。 所以,金少东家来到王府的时候,她在府中,听得前因后果,她立刻打开了信。 看完信,她脸色已然铁青一片。 沈青禾见状,取了信过来和于先生一同看,两人看完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咬牙切齿道;“竟是他!” 金少东家在一旁道:“因着信十分要紧,我和掌柜都看了一点,没看全,不需要灭口吧?” “怎会?”于先生立刻收敛神色,对着他拱手行礼,“还要感谢少东家冒着大雨来送信,少东家能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吗?一点细节也不要遗漏。” 方才金少东家只说发现了顾青舞留下的这封信,并未详说其他的。 应于先生要求,他便把老晖王与顾青舞带着那护卫进店的点点滴滴都说了。 “那护卫一直盯着王爷?”于先生问道。 “是的,一直盯着,只是上前瞧过顾姑娘几眼,见顾姑娘在认真选物件,便又退了回去,至于顾姑娘取出这封信的时候,是用手绢包着的,掌柜的还以为她是随手把手绢放在一旁,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待拿起来想送出去的时候,却被里头的碎片扎了手,这才打开看看的。” 宋昭灵胸口起伏不定,怒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稍稍冷静下来,她知道就算不是宋家,也会是萧家,探子无声无息谋划刺杀,成功几率极大。 只是,这始终是灭门大仇,她怎能不震怒? 心头的怒火,化作了杀意,明日,她会用不惜一切,把谢听严这逆贼打个落花流水。 送走了金少东家,沈青禾当即宽慰宋昭灵,“不必动怒,明日便是清算的时候,师叔已在城外,沈家家主乔装成秋蒙的模样,明日干戈一动,他再无翻身余地,届时什么仇都报了。” 宋昭灵攥紧了拳头,明妍的眼底尽是怒意,“我不解,为什么要屠戮我宋家?” 老晖王信中没说原因,但沈青禾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他既然是要和西京结盟,自然是要断西京在京城的探子,屠杀宋家,玄甲军不会放过那些探子,将探子连根拔除,西京在京城无人,他便有资格与西京谈结盟了。” 第1373章 他看到宋昭灵眼底的痛,上前抱着她,“复仇就在眼前,不必难过。” 灭门的事情再一次被提起来,就是在她心头上扎几刀,此刻却也只能强忍泪水道:“我没事。” 于先生眼底也有着深深的恨意和愤怒,“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般,这样的人当了皇帝,也定然生灵涂炭。” 大家转而想到老晖王的处境,他连送信都这么迂回曲折,可见他的处境也十分艰难。 原先沈万紫他们去住的时候,竟无察觉多少,是到临走的时候才发现关伯不对劲。 “晖王殿下这是大义灭亲了。”于先生敬服地说。 作为谢家的子孙,他不会愿意看到这场谋逆之战,尤其谋逆的还是他的儿子。 所以,老晖王应该是痛心疾首的。 之前也调查过,知晓些内幕的,于先生叹息说:“谢听严是以他的名义发起的谋逆夺位之战,连累他老人家暮年还要承受这样的污名。” 父子一体,就算他是被架上那皇位的,天下人也不会相信他无辜。 朝野口诛笔伐,主力也肯定是针对他的。 大家的情绪都收敛,恢复理智。 宋昭灵传令下去,枕戈待旦。 这个旦,自然是明日一早,这是练兵时候便说过的,等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便是刀锋出鞘的时候了。 北冥王府也进入了战斗状态,沈万紫连夜挑选趁手的武器,短兵相接,最好是用双头匕,左一个,右一个。 馒头挑了锤子,他说一锤下去,敌人脑袋开瓢,他喜欢听这种声音。 辰辰用剑,她剑法和鞭法都好,但她觉得既然是上阵杀敌,那自然是哪个见血快用哪个的。 沈青禾也没用羽柔玉骨扇和横萧,而是选了一把短刀,便于短兵相接。 他们肯定是要冲到最前的,不可能在后头支援。 棍儿……他就是选铁棍,他说一棍下去死五个。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轻松,一点都没有大战来袭的紧张感。 他们早就已经推演过无数遍,宫里的守卫是足够的。 但是白日在京城开战,百姓难免会遭受无妄之灾,这方面他们有考虑到,所以各街安排了人,等明日便先行疏散。 亥时,他们便睡去了,这个时候养精蓄锐十分要紧。 寅时五刻,城门两侧的小门开启。 一般,无特别军事行动的时候,京城大门是不会开启的,只会开两侧小门,今日如同往常一样,只开了两侧小门,供出入城的百姓通行。 不过,两侧小门刚开没多久,便一队人闯入,强行要开京城大门,自然与守将发生了冲突。 城门是毕铭安排的,早就吩咐过,今日会有人闯门,强行开城门,要抵抗,但也要让他们进来。 闯门的正是乔装成秋蒙的沈家主,他率领一队人马前来,在经历了一阵较为“激烈”的战斗之后,城门得以大开。 兵马入城! 探子禀报到谢听严面前,谢听严神色冷肃,“传令下去,行动,最终目标是逼宫。” 逼宫之战打响了。 河道工由石宏深率领,分四路杀往皇城,谢听严依旧是带着关伯的面具,带着暗影护卫前往与石宏深汇合。 晨早的京城街道,经过连日大雨,被冲刷得十分干净,今日雨势虽小了,但街道两旁的早点铺子已经开始营业。 巡防营的人策马而过,让他们速速关门,回家紧闭门窗,不得随意出入,有逆贼杀入京城。 紧张的气氛顿时被渲染到了极致,老百姓仓皇逃回家中,锁好了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