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骨》 第1章 引子 王井大街是一条步行街,位于上京市的中心区域。 九月的天气,雾蒙蒙地,还带着阵阵的寒意。 天气虽渐寒,但该步行街的人气却依旧很旺。 一扇不足三米的黝黑色大门,格格不入的伫立在热闹的街市,大门紧闭,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一块黑色的牌匾高高悬挂在屋檐下,却无人看清牌匾题字。 一个年轻女子,站立在大门前,目光阴沉。 女子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极其艳丽,酒红色过肩长发,几缕麻花小辫垂在耳垂两侧,发尾用小绒皮筋固定,大大的耳环显得有些张扬。 女子脸上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路过她身边的行人,忍不住浑身发寒,极其不舒服,似乎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无不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远离该女子, 女子微微眯着眼,那如同毒蛇一样阴沉的目光,紧盯着眼前这扇紧闭的、略显年代的木门,嘴角微微一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哼,柳方舟,你不会以为如今这缘梦居藏在这闹市中,我就找不到了吗?天真!百年已过,虽然这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你别忘了,我的蛊虫认路!哼,当年的仇,我要你加倍奉还。这次,我看你准备怎么对付我?拿什么对付我?就凭你那一副半废的皮囊?还是这一副梵文牌匾?呵呵!” 女子的语气中含有的轻蔑恶毒显而易见,那不屑一顾的眼神,似乎在她面前,这扇门形同虚设一样,里面的人也如同蝼蚁一般。 她缓缓伸出右手,那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一条奶白色的缀着各色水晶的链子一头套在手腕上,一头套在中指上,被阳光照射后闪闪发光,随着女子的动作,水晶挂坠叮叮作响,她五指张开,轻轻地敲动腰间挂着的一面不足十公分的小鼓,如同舞者跳舞一样。 “咚咚咚…,咚咚咚…”,细微的鼓声发出一阵一阵的气流,冲击着门上那让人看不懂的牌匾。 路上的行人只当她在随意敲着玩,没有人特别注意到她,或者看见了也只当没有看见,没有人作死地过去搭讪或者询问,大家都本能地知道,眼前这位艳丽的小姑娘不好惹。 此时此刻,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房间的正中间的一张檀木椅上,两手搭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满脸的严肃,一高一低两道白色的眉毛一耸一耸的。 他的左侧坐了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看上去脸色稍显灰败,气色相当不好。右侧是一个年轻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多,但神情要比左侧的老人镇定了不少。 屋外那路人需要靠近才能听到一点响的鼓声,在这里居然如同雷鸣,三人的耳膜都快被震聋了,为了抵御这鼓声,三人都给自己设置了屏蔽符,阻止鼓声侵蚀耳膜。 最重要的是,三人中间放置的一张红木桌上,一个圆形的物件正在不停地剧烈晃动着,一阵一阵的红光从里面迸发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破壳而出。 “爷爷,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年轻女子忍不住询问道,这样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呀,敌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女子名叫柳明知,上侧坐的是他的爷爷柳方舟,对面是他的父亲柳天和。 “放心,暂时还无事,千魂云的招魂鼓跟金筋环暂时还没有办法将骨链召唤回去,一来,门上有先祖留下的封印,她暂时突破不了,二来,骨链有魔龙及离火玄扇镇守着,再加上择天灵的结界保护,即使可以感应到神器召唤,但没有灵魂附着的神器,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柳方舟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得尽快找到沈黎黎的转世,只有她可以化解骨链的心魔,破除千魂云手里的招魂鼓以及金筋环的法力,从而消灭千魂云这魔魂。” “可是现在,择天灵一直没有能够找到她的信息,我们这十年也一直在发信息寻找她,只是怕千魂云察觉,一直以旅行社的名义发布消息,做得也比较低调,所以,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百年前,乾坤衣护住了她的灵魂,按照我们之前的推算,她应该在二十年前再生,如今应该已经二十了,也该来了。”柳方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爹,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柳天和的表情相当着急,“要是找不到她,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当年,我灵力巅峰之时,拼尽全力也不过就毁了她的几缕灵识而已,根本就没有当面对决的可能。师妹的灵力与我不相上下,可连抵抗能力都没有就被千魂云给吞噬了灵魂,虽然她是故意的,但是,她也是因为知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才会如此。这是魔魂,在世间飘荡了数万年,造了太多孽,吸收了太多的怨念,已经强大到一般灵力无法抗争的地步。” 柳方舟想起当初的惨状,眼角就发红,他爱护了一生的师妹就那样无声无息被千魂云给吞噬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太师伯也没有想到,她的欲望之念脱离她之后,居然造成这么大的祸害!” “她到死都没有原谅自己,为了除掉这魔魂,她可谓煞费苦心,不惜牺牲自己,以身作饵也要想办法除掉这魔魂,我一定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哎,也不知道沈黎黎跑到哪里去了?这死丫头,不知道我等急了吗?她自己定的这条计划,就不知道早点回来解决吗?真是的。”柳方舟气呼呼地说道。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柳明知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低声说道。 “半年,最多半年!要是半年后,仍然没有找到沈黎黎的转世,那就只能……”,柳方舟幽幽地看着不停跳动的择天灵说道。 “爷爷!”“爸!”柳明知跟柳天和两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不要紧张,不是还有半年吗?也许,她很快就出现了!我只是说的最坏的打算。” “爹,要不然换我……”,柳天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方舟打断了。 “说什么胡话呢,就算是好好颐养天年,我也没几年可以活了,何况,我的法力已经废了大半,而且浑身是病,牺牲我一个也不足为惜,你们俩都年轻,都给我好好活着。”柳方舟眉头一皱,呼吸急促,两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似乎谁敢有异议,立马拍桌子。 “爷爷,您别急,爸也只是说说,我们还有时间呢!”柳明知给自己父亲使了个眼神,然后站起来给老爷子顺顺气。 “对不起,爹,下次,我不说这话了,您别急,小心身体。”柳天和立马站起身说道。 “咦,鼓声好像停了!” 三人侧耳听了听,鼓声果真停了,三人撤去了屏蔽符。 “嗯,她应该是发现破解不了,就暂时收手了。” 大门外,正是千魂云,魔魂一枚。 千魂云攻击了五分钟后,就发现时机未到,就目前而言,骨链的魔性不够,她还无法使用招魂鼓召唤出骨链,不过她相信,骨链总会有破开择天灵的一天。 她对着门,露出了一丝冷笑。 “哼,既然让我找到了,我还能再让你们躲起来吗?做梦!”说完,随手一挥,一缕黑雾黏附在屋檐下方,那是她的监视蛊虫黑蛾,这里,只要有风吹草动,必然逃不过她的耳目。 千魂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转身就离开了,她离开后没多久,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明知,先不要动,用遮天蔽日符将屋檐下方的黑色雾气遮挡起来。” “爷爷,这些是什么?看着像黑雾!” “轻点,那些是黑蛾,一种监视蛊虫,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会四散开来,想要再全部罩住就难了!” “哦,知道了!” 柳明知右手拿出朱砂笔,在虚空中画出一张遮天蔽日符,随后左手将其往屋檐下方一推。 “去”。 一道金色的符咒瞬间将千魂云发出的黑蛾雾气全部笼罩在内。 “好了,这样,暂时她得不到我们这里的信息了,不过,能瞒住的时间不会太久,希望事情尽快有转机。” 门轻轻地“吱嘎”一声,又关了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道路两旁的店铺不停传来各种促销降价的活动,热闹异常,时不时还传来一些顾客与商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在同一条街上,藏着一个连接其他世界的节点。 第2章 十一安排交给你了 距离王井大街十公里外,就是金都大学,这是上京市最好的大学,尤其该大学的医学系更是首屈一指。 临近放假,学校里的学生也比平时活跃了好多,一个个眉飞色舞的。路上时不时就传来怎么度过十一长假的讨论。 林笠笠穿着米白色的开襟衫,梳着最简单的高马尾,背着书包,不紧不慢地往图书馆走去。简单的衣着,简单的打扮,一路走来,依旧吸引了不少目光,奈何林笠笠那一身冷冽的气质,冰冻了想要上前搭讪的脚步。 她不喜欢这种雾蒙蒙的天气,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路两侧的教学楼都显得朦朦胧胧地,尤其是夹杂着雨丝的寒风,更是一个劲地往她脸上扑,她讨厌这种湿漉漉的感觉。 “笠笠!”一个穿着红毛衣裙的女子一下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如此莽撞,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林笠笠头都没回一下,步调不改,依旧往前走。 红衣女子撇了撇嘴,故作可怜地说道“真是冷酷呀,都不带给个眼色!哎,我可怜的小心脏呀,碎了一地!”说完,另一只手捧着心脏,皱着眉头,似乎很是伤心。 林笠笠总算是被旁边这位脸皮极厚的家伙给打败了,转头给了她一个斜眼,让她好好体会一下。 红衣女子叫罗曼,二十岁,比林笠笠大二个月,金都大学护理系大二的学生,长得跟朵红玫瑰一样,朝气蓬勃,让人赏心悦目。 她是林笠笠的舍友,原本她应该是住在护理系的宿舍,奈何她来报到得太晚,护理系今年的学生远超往年,宿舍住满了,于是她被安排到了临床医学的宿舍,好巧不巧,正好跟林笠笠一个宿舍。 “笠笠呀,马上十一了,对吧!”罗曼挽着林笠笠的膀子说道。 林笠笠抿了抿嘴,这不是废话吗,今天九月二十八,再过两天是十一长假,全中国估计没有不知道吧! 她没好气的“嗯”了一声,等待旁边这位罗大小姐的下文。 “十一有什么活动呀?我知道你不打算回家的,不要忽悠我哦,我知道的。”罗曼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林笠笠,如同一只假装聪明实则笨笨的波斯猫。 “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林笠笠有些头疼。 “嘻嘻,我不是至今还没人认领吗,七天太无聊了,想跟你混混。”罗曼笑眯眯地眨着眼睛说道。 林笠笠暗暗叹了口气,原本自己还想借这十一长假安静地研究自己的药粉,现在看来,是彻底没辙了。 她侧头看了看罗曼,心知她肯定早就有什么打算,找自己不过是拉人结伙。 “哦,那你有什么打算?”林笠笠幽幽地问道。 林笠笠话音刚落,罗曼就立马眉开眼笑地吧啦吧啦说起来,一看就是早就酝酿好的。 “我想着,要不我俩找个不太远,人少,好玩,轻松,花钱少……的地方玩玩。”罗曼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难以达成,声音越来越心虚,嘴巴咧得更大。 “呵呵,有这种地方?你梦没醒呢!”林笠笠转头瞪了眼罗曼,十一长假期间,还能找到如此要求多的旅游地点? “差不多就好,差不多就好,呵呵!”罗曼也觉得自己似乎强求了,忍不住干笑了几下。 “看你的样子,是准备把这工作交给我了,是吧!”林笠笠听完罗曼这吧啦吧啦的一通,差不多把她的意思给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家伙就是懒,想出去玩,又不想动手动脑,只能找个冤大头替她处理,她就准备做一个跟屁的。 “呵呵,哪有哪有?我这不是觉得林大小姐最牛了,一定可以找到非常好玩又刺激又便宜的绝佳旅游胜地吗,对不对?”罗曼看林笠笠两眼对着自己不停发射冷箭,忍不住一边漏气,一边撒娇道,“哎呀!笠笠大小姐,你知道的,我这人特懒,不爱搜索,只要查东西,不到五分钟就烦了,实在是坐不住,没耐心,只能麻烦你了,拜托,拜托了” 罗曼双手作揖,一副低眉顺眼的奴才样,林笠笠叹了口气,“好吧!” “哎呀,太好了,我就知道笠笠小姐最给力,好了,任务完成,我去上课了,拜拜,下课见。” 罗曼一看,目的达到,时间也不早了,立马放开林笠笠,往旁边的护理系教学楼冲去,一边跑,一边对着林笠笠挥挥手。 林笠笠无语地摇了摇头,也转身进了图书馆,她今天没课,原本准备在图书馆自习,这下看来,有事干了。 林笠笠抱着手机废寝忘食了两天,最终选择了一家在网上似乎不太红火的旅游公司,名为“缘梦居”。 该旅游公司的旅游全程免费,但旅游地点不定,因人而异。 这原本是个一看就让人觉得不靠谱的公司,林笠笠起初也这么认为,可是选来选去也没有找到符合她们俩需求的旅游,于是又回过头来研究这家旅游公司。 这一研究,让她对这家公司起了非常大的兴趣。 首先,报名该家旅游公司的人挺多,但能够成行的寥寥无几,因为他们只接待有缘人。 其次,她仔细研究了下该公司,发现其居然已经开了五十年了,有别于如今遍地开花的常规型旅游公司。她寻思着,能存活五十年的旅游公司,必然有其特别之处。 再来,林笠笠花费了大量时间,去搜查浏览关于此公司的信息,居然没有发现一条负面消息。她想,如果该公司有问题,以现在无所不在的网络,那它必然无所遁形,早就被曝光了。 最后,林笠笠跟罗曼商量了下,决定就报这家,反正中不中还不一定,中了自然开心,不中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当一次抽奖了。 两人拍定后,立马就报名了,然后等待结果。 林笠笠也没有把宝都压在这上面,万一不中,两人就直接坐公车去学校附近的山上玩玩,也算是打发打发时间。 没成想,资料提交后的第二天下午,林笠笠刚下课回到住处没多久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林笠笠同学吗?”对面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空灵飘渺,林笠笠一听就有种心神被吸引的感觉。 “对,我是林笠笠,请问你是?”林笠笠稳了稳情绪询问道。 “我是缘梦居的负责人柳明知,你被我们社选中了,有时间过来谈一下。” “啊? 真……,真的呀! 哦哦,好的,明天我跟我同学一起过去看看。”林笠笠也没有想到她们这么幸运,居然一投就中,她感觉有点做梦,心里不停打鼓,不是说很难被选中的吗?为什么她随便一投就中了?这靠谱吗? “我一会加你微信好友,会发你定位,你按照定位过来,否则你们是找不到地方的。” “哦哦,好的,谢谢!” “不客气,能被择天灵选中,也是一种缘分,就这样,明天见。” “哦哦哦,好的,明天见!” 挂完电话的林笠笠一头雾水,什么择天灵?这么悬乎? 她心里有点发毛。 “叮咚”,手机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信息,就三个字“柳明知”。 林笠笠同意了柳明知的好友申请,随即收到她的一条定位消息,她回了句“收到,明天见。” 到了此时此刻,林笠笠突然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其实在报这个时,完全凭借一股冲动,似乎冥冥中有什么不停催促她报名。当时她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她觉得这个太悬乎,似乎还有一些安全隐患,所以并没有做好去的准备,这突然收到被选中的消息,让她一下子难以消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笠笠,发什么呆呢?”打水回来的罗曼看见林笠笠拿着手机,傻傻坐着,一动不动的,忍不住拍了她一下。 “啊……!”正在思考的林笠笠被罗曼陡然一拍吓了一跳。 “你咋了,一惊一乍地?”罗曼一边帮吓着的林笠笠拍着背,一边问道,“真是奇事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脸变色,没想到,轻轻一拍,你居然会被吓到。哈哈哈!百年难得一见呀!” 罗曼乐不可支,笑得夸张,惹来林笠笠一个白眼。 “哦哦哦,对了,你还没说,到底什么事呀,让你一直发愣!”罗曼笑了一会,发现跑题了。 “曼曼呀,我们被选中了耶!”林笠笠哭笑不得地说了句。 罗曼先是愣了下,随后开心地大叫“被选中了?真的吗?哇! 太好了……,不用花钱也可以出去玩了?” 林笠笠摇了摇头,这个罗曼也够天真,光看到诱饵,就没有想想其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吗? “还有一天就放假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罗曼兴高采烈地询问道。 “对方没有说,只发了一个定位给我,让我们有时间过去谈谈。” “要不,现在过去?”罗曼开心地都快飞起来了,林笠笠也是被眼前这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给征服了。 “曼曼大姐呀,你就不考虑考虑人身安全吗?” “哎呀,没事的,我今天去班里打听了下,不仅仅我们报名了,很多人都报了,甚至有一个同学说,她从大一就开始报名了,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一次都没有选中,所以,你就放心了,笠笠小朋友!” “真的?”林笠笠有些不确定,眉毛上挑着。 “真的,骗你小狗,我原本就是随便说说,结果,哇塞,引起了大面积的讨论呀! 放心吧,放心吧!再说呢,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以你的身手,谁敢打你主意不是找死吗?” 罗曼自从听同学说过缘梦居后,就对此有了迷之信任,而且,她对林笠笠本人也有着迷之信任。 林笠笠就没有这么天真,她依然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甚至还在晚上出门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第3章 诡异的缘梦居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没课,相约了下,就决定两人先去看看这个“缘梦居”。 出发前,林笠笠带上了她的各色各样的“秘密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按照柳明知给的定位,从宿舍出发,坐了二站公车,五站地铁,又步行了十分钟,总共费时四十分钟,总算找到了“缘梦居”。 两人站在“缘梦居”的门前愣了半晌,没敢直接进去。 “缘梦居”位于王井步行大街的中间位置,原本是个黄金地段。它的左侧是间音像店,播放着当下最流行的音乐,店里还有着不少客人正在选择自己想要的光碟。他的右侧是一间女装店,门口放着一个小录音机,不停重复着相同的促销话语,“国假期间,所有产品一律七折,每满三百可参与抽奖”,几个顾客争相往里冲。 两人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扇紧闭的,显得有些灰旧的门是“缘梦居”的入口。 没有柳明知的定位,她们俩就算是把这条街走穿了,也找不到这里,因为她们压根不认识牌匾上的字。 “这是缘梦居?大隐隐于市的意思?”罗曼语气不确定地看了看林笠笠问道。 “应该……是吧,柳社长给的定位就是这里呀!喏,我们距离红点点不足十米了,就在里面。”林笠笠拿着手机,放大仔细看了看,确定,就是这里。 “这字……,我……,不认识!”罗曼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震惊的模样,她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牌匾上的字,最后很坦诚地承认,她一个字都不认识,“而且,我稍微一看,就感觉有些头晕。” 罗曼手扶脑袋,步履踉跄了一下,林笠笠迅速伸手稳住了她的身子。 “我也不认识,不过,我知道,这是梵文”,林笠笠仔细研究了下牌匾,说道,“我曾在我师傅的书房见过收藏经书,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就是这样的字体,只不过,看样子,这个牌匾是用朱砂写的,有驱凶辟邪的功能。” 林笠笠不仅仅看出了这是梵文,她还看出了,这牌匾上有着很强的结界,保护着“缘梦居”。 罗曼看林笠笠一眼不眨盯着牌匾,而且没有一点不适,有些奇怪,“笠笠,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吗?” “啊?哦,没有。” 罗曼扁了扁嘴,暗暗瞪了眼牌匾。 屋檐下有不干净的东西! 林笠笠眼神陡然一凛,本能地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感觉,她讨厌这种密集聚集在一起的东西,这种感觉来得突兀,又仿佛自然而然产生。 她本能地想要把手伸进包包,那里面有她自己配置的香,她取名叫“星香”。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反正成品出来后,她就自然而然想到这个名字。她为什么要配制这个药,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想配。 她考上医学院后,就开始研究各种中草药,历时一年半,研制出了“星香”,专门对付各种蚊虫,药效奇好,这个夏天,她已经对其药效做过验证,只要将“星香”放在身边一米以内,没有一只蚊虫可以靠近,哪怕是在宿舍楼下的灌木丛里。 林笠笠拿出了想要取“星香”的手,因为她已经发现,这些黑色小虫已经被人施法围住了,也许有什么原因,还不能消灭,那自己就不能鲁莽行事,还是看看再说。 “哦!原来这是梵文呀! 那不认识正常,对吧!走吧,我们进去吧!”罗曼一听是梵文,心立马放了下来,这种神秘的地方,出现梵文自然是正常的事。 “吱嘎”一声,门轻轻开启了一条缝。 “咦,他们这是知道我们到了,开门迎接了?”罗曼惊讶地说道。 林笠笠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门,没有发现异常,她深呼吸了几口,提高了下警觉,说道,“应该是,既然来了,那就进吧!” 曼的语气很欢快,没有一丝害怕,林笠笠的心中就没有如此轻松。 两人手拉着手推开了门,跨了进去,再次被惊到了。 这哪里是个旅行社呀! 摆明了是座古色古香的院子。 进门几步就是一条一米宽左右、由石头砌成的沟渠,从音像店后墙边的水榭旁一直蜿蜒到十米外的房屋下方,使得那座古色古香的房屋似乎是建在水面上,水活跃异常,如同活的一样,散发着幽蓝的雾气。 一块青石板横跨在沟渠上方。 当她们凝视这小小沟渠时,却发现,沟渠在不停地变大变宽,幽蓝的雾气更加磅礴,两人瞬间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林笠笠心中一凛,此沟不寻常!她立马转开眼神,将自己的思绪拉离,等心绪平静后,她转头一看,罗曼还两眼发愣地紧盯着沟渠,立马拍了她一下。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罗曼被林笠笠一拍,瞬间回过神。 “别看,这沟似乎能摄人心魄,小心了,我总觉得这院子不简单,要提高警惕,不要随意盯着某样东西看,防止着了道!”林笠笠一边儿,一边警觉地四处看了看。 两人一踏进“缘梦居”的门槛,就有一种置身于世外桃源的感觉,又有一种置身于异域的感觉。 如果只看房屋水榭以及屋前那一小片各色的菊花,会感觉进入了农家小社,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时间在这里似乎静止了一样。 可是,当她们把目光转向房屋对面那一片红的如同血液一样的彼岸花时,一阵一阵寒意扑面而来,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别看那里。”林笠笠拉过罗曼看向彼岸花的身子,挽着她的手臂往房间方向走去。 这里是天堂与地狱的入口,可通阴阳,林笠笠的脑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当两人站到屋前时,正中房间的门无风自开,两人稍愣了下,不知该进该退。 “进来吧!”一个空灵的声音自房间内传来,林笠笠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两人手挽着手,脚步略微发虚地踏进了房间,相比较而言,林笠笠要比罗曼镇定不少。 房间正中间放着一架木质雕花屏风,将房间隔成了两部分,屏风前摆放了一张暗红色的木桌,四面各放了一张木椅子,一看就知道是高价值的老家具。 房间的后面架着一扇长屏风,透过镂空看去,黑黝黝一片,如同位于悬崖边上。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诡异。这不是寻常的旅行社!林笠笠的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就在她精神紧绷之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手心一阵发热,她抬手一看,自己的右手心隐隐发出金光,她一惊,立马握拳垂到身侧。 这是林笠笠第一次见到柳明知,她暗暗打量了下柳明知。 柳明知,年约二十多,面若玉盘冷如月,白衣套装,黑色长发,无风微动,此时她正站在房间的右侧一张书桌前,手拿毛笔,沾染颜料,专心作画。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完全描述的女人,相貌易述,气质难描,她浑身散发出既温婉又摄人的磁场。 柳明知画完一笔,闲暇之余,抬头看了眼林笠笠。 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林笠笠如同置身于一汪幽深无边的海水中,又像被柔软的纱帷给包裹住了,全身乏力,无力挣扎。 林笠笠眉头一皱,眼神一冷,她极度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她咬了咬舌尖,让疼痛刺激到自己,神智稍稍回笼,她暗暗聚气,往前一推,将笼罩着自己的薄雾一举击破。 柳明知画画的手一滞,气血微微上涌,差点把画给作废了,她暗中运气平息了下气息。 明知指着房间中间摆放的凳子对着两人说道。 “哦!”“好的。”两个走到凳子旁坐好,手搭在桌边。 罗曼是迷糊的,眼神有些发愣,显然还没从柳明知的影响中走出来。不管是搭话,亦或是坐姿,都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 林笠笠心理素质要远强于罗曼,她不仅很快从柳明知的迷魂术中挣脱了出来,还暗暗给了柳明知一记回击,头脑也瞬间清醒,警觉性也陡然提高了。她猜测她们俩很有可能被柳明知摄了魂,这个柳明知绝非常人。她悄悄伸手掐了一把罗曼,让思绪涣散的罗曼稍稍回了点神。 柳明知一边作着画,一边偷偷观察着林笠笠,心里默默数着。 三秒! 只有三秒! 这个林笠笠只用了三秒,就走出了自己的迷魂术,心智够强! 即使是她父亲,也没法这么短的时间走出来,甚至还回击了自己一下。 柳明知微微一惊,嘴角也微微上扬,心道,也许她真的可以让骨链心甘情愿跟随,也许她真的可以化解骨链的心魔,否则,一旦骨链完全魔化,将会失去理智,只要招魂鼓一响,择天灵必然无法再封住它,而一旦骨链跟招魂鼓,金筋环汇合,必将完完全全失去意识成为千魂云的法宝,那这天下再无人可以对付千魂云这个魔魂了,择天灵一破,阴阳平衡就被打破了,到时候就没有阴阳之分了,人间将成为什么样,她不敢想象。 林笠笠自然不知道柳明知在想什么,她也没有看见柳明知那微微一笑,更没有注意到柳明知那微微一叹。 此时此刻,林笠笠只想着如何防备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重点在于如何保护好比自己弱的多的罗曼。 林笠笠一边悄悄观察柳明知,一边慢慢把手伸进包里,那里面藏着她为这次到访做的一些“准备工具”。 林笠笠进门前,就已经悄悄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并把自己与罗曼的定位发给了另外一个同学小月,手机那头的小月被她叮嘱过几次,一定要守在手机边,一旦得到她的危险提示,就立即报警。 她也自备了水,一旦发现中了迷药,水可以帮助她清醒,甚至还有一把军用匕首,虽说,以目前的状况看,眼前这个柳明知明显不是寻常人,她准备的这些东西也许作用很小,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给她一点安慰。 这些都是她昨天晚上抽空去采购的,她没有告诉罗曼,罗曼完全不认为她们此行有危险,她会觉得准备那些东西完全是多此一举。可她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虽然有些小人之心了,但危险都是在不经意间,多一些防备总是好的。 柳明知落下最后一笔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到墙边蹲下洗了洗手。 林笠笠随着柳明知的动作也注意到了那一汪水,这是跟屋外的沟渠相通的,也是跟那一片彼岸花相连的,那沟渠绝非寻常沟渠,里面的水在她看来似乎是活的! 这个“缘梦居”到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无论是屋外血红的彼岸花,还是门口开得灿烂的菊花,亦或是屋内朦朦胧胧的灯光,甚至连屋子的主人柳明知,无不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林笠笠余光看了看旁边依旧没有回不过神来的罗曼,脑门一串黑线,这丫头傻兮兮笑着,脑袋还迷迷糊糊四处张望着。 林笠笠一眼不眨盯着柳明知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此时,她有些后悔,不该贪便宜,带着罗曼来到这个诡异的“缘梦居”来,也许,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可冥冥之中,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过来,理智与感觉第一次起了冲突。 第4章 林笠笠踏入灵魂苍穹 “柳社长,我们……”,林笠笠拉着罗曼站了起来,准备立即离开这到处充斥着诡异的地方。 她不怕危险,但她不能让罗曼也置身于危险之中。 “林笠笠!”柳明知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慢条斯理地对林笠笠说道,“我真想对你们不利,你们站在门口那一刻就不省人事了,还能走进门,走进这间屋?” 柳明知语气虽轻,话语却如同千斤重锤一般砸在了林笠笠的心上。 林笠笠浑身一寒,难怪她站在门口时就有异样,总觉得那牌匾有着摄人心魂的感觉,还透露出丝丝寒气,难怪罗曼一看牌匾就是头晕。她当时心中虽觉诧异,但她确确实实没有感觉到恶意,否则,她是不可能踏进这缘梦居的。 “门口的牌匾是梵文书写,但却不仅仅是一般的梵文字而已,那上面带有强大的法力,不仅具有迷惑人心的作用,还能抵御敌人的攻击,只要带有恶意的人,哪怕隐藏地再深,都会被其识别,根本无法踏进一步。还有,不是被择天灵选中者,只要盯着那牌匾超过五秒都会晕过去,更不要说可以安然走进来,你朋友虽说不是灵球选中的,但她被你的气场笼罩着,所以才能进来,但神智就明显不如你清晰了。” 林笠笠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慌乱,此时此刻,已经在别人的地盘上了,她不知道面对的是敌是友,走错一步,也许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她务必要小心再小心。 “柳社长,不知我被所谓的灵球选中,是什么意思?需要我做什么?”林笠笠语气似乎很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伸在包里紧握匕首的手已经满是汗水。 柳明知没有说话,她抬手打了一个手势。 林笠笠瞬间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她立马抽出包中的匕首横在胸前,然后伸手想要拉旁边的罗曼。 林笠笠的手扑空了,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这个状况让她的心一惊。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朋友呢?”林笠笠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她厉声询问道。 “不要紧张,你的朋友没事,她正在圆自己的心结。”柳明知空灵的声音似乎从空中传来。 “这是哪里?” “你现在处于无边苍穹,即将进入灵球,你要用你的心去感受你所处的空间,随心而动,这就是你被选中后的旅行,放下心来,去好好体会。” 林笠笠并没有因为柳明知的话而放松多少,不过,事已至此,她除了照柳明知的话去做,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摸索了一下她的四周,原本房间内的桌子,椅子,墙壁,这些已经统统消失了,她的周边没有任何东西,一瞬间,她离开了原来的房间! 她闭上了眼睛,用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知自己所处的空间.她感觉自己像走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四周弥漫着寂静的死气。 她屏住呼吸,随着感觉慢慢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很短的时间,但是在这个死寂的空间里,一点点时间,都被放大了很多倍,时间在这里仿佛是静止的。 走着走着,她感觉自己进入到了另一层空间,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了,好美! 她的前方,一片浩渺的天穹,一个巨大的人形手持一只长箫伫立在苍穹之下,守护着这片苍穹。群星闪烁,斑斑驳驳的点点星光超然于尘嚣之上,以诡秘的目光看着她。 闪闪烁烁的繁星有时若目光中跳跃的点点萤火,有时如渐行渐远的片片飞絮,美的无与伦比,她伸出双手,几颗流星从她的手边滑过,落入凡尘。 这里如同另一个世界,有别于她所处的人间! 这些星星,有些看着很柔和,有些看着很忧郁,有些看着很平静……,每一个都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如同一个一个鲜活的人一样。 “这里好像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林笠笠忍不住将心里的声音说了出来。 林笠笠环顾了下四周,环境虽美,却仅仅只是美而已,看过了就好,她不认为值得她一直踌躇于此,可是她很迷茫,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她思索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将眼前的一切完全屏蔽。 冥冥之中她感受到一种召唤自己的力量,这次,她摒弃自己的顾虑,放开自己的思绪,完全凭借感觉往前走,她快速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空间,最后,停在了某个空间门口,因为这里透出的一股熟悉感让她止了步。 该空间明显没有之前看到的空间大,它的门是如同一把正在燃烧的扇子,火气腾腾却又看不到一丝明火。一条盘旋着的巨型黑龙图腾悬浮于扇门上方,煞气腾腾。 林笠笠感觉到有人在呼唤她,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冲进去,可理智阻止了她的莽撞,她小心翼翼用手轻轻触碰了下那似火非火的扇门,一触即离。 没有灼伤感!没有阻隔! 她随即又伸出手多试探了几次,几次试探,让她确定,这扇门没有危险! 于是,她毅然地跨进了扇门,进入了未知的世界。 林笠笠的到来,如同一颗巨大的石头投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引爆了旋风巨浪。 她就感觉自己如同处于风暴中心一样,被围绕着她的旋风吹得差点站不住。耳边响彻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带着暴怒,带着凄凉,不停咆哮着,似乎是垂死挣扎的人在不停悲鸣,每一声都重重捶在她的心头。 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一团黑色的雾气包裹着,雾气的中间似乎还有一丁点白光,相比较大片滚滚的黑雾,那丁点白光似乎微不足道。 黑雾围绕着她快速盘旋着,她正处于黑色雾气的旋涡中心。那声声怒吼,似乎是在质问她什么,又似乎是垂死挣扎的哀鸣。不断向她涌来的黑雾似乎想要吞噬她,却又在最后关头又退了回去,不停来回挣扎着。 林笠笠莫名其妙感到难过,眼泪也莫名其妙涌了出来,一滴一滴滴落,消失在煞气腾腾的黑雾中。 她的眼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被黑雾接住了,原本已经逐渐失控的黑雾,慢慢凝聚了一点点。 一双火红火红的眼睛陡然出现在她的正前方,远比野兽的眼睛更让人害怕,这是一双魔的眼睛,火红火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笠笠。 换做正常人,估计早已被吓晕,可林笠笠不是一般人,她的心智坚定,岂会被这一双眼睛给唬住。她不仅没有躲避那双可怕的魔的眼睛,甚至与他对望,她想知道,这双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源于心中一股莫名笃定,这双眼睛不会迷惑她,这团黑雾也不会伤害她。 哪里来的自信,她不知道,但,她就是这么认为,没有理由,没有犹豫,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一红一黑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着。红色瞳孔黑雾环绕,黑色瞳孔泪水涟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都在努力地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 林笠笠的思绪几乎完全没入了那双火红的眼睛,她在火红的空间里到处探索着,看似凶神恶煞的红色空间里,居然充斥着怯弱、悲伤、绝望以及深埋在最地步的浓浓的渴望。 他如同被抛弃的孤独的野兽,渴望着温暖,渴望着她带他离开。 这一瞬间,林笠笠读懂了他的意思,心中陡然涌起非常非常强烈的想法,她要带走他,带他离开这个孤寂黑暗的空间,她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从今以后,他是她的,由她负责,她拼尽全力也要护着他。 也许,这才是呼唤我来到缘梦居的原因,林笠笠心里不由自主感叹了一句。 她的眼神脱去了疑惑,褪去了探索,最终越来越坚定,她对着那双火红的眼睛,伸出了双手。 “来,跟我走。” 话语一出,周遭盘旋的黑雾瞬间停止,似乎一下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都愣在了原地。 “来,跟我走,我带你回家。”林笠笠再次说了一遍。 火红火红的眼睛似乎在确定她说的话,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注视着火红的眼睛,朝他伸出了双手没有一丝抖动。 许久之后,黑雾慢慢回笼,火红的眼睛也慢慢消失,随后一束白光直冲她而来,如同一个思念母亲许久的儿童,扑向了母亲的怀里,发出了呜呜呜的悲鸣声。 白光入怀,林笠笠就知道,他已经跟上了自己,虽然,她看不见他在哪里,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她身边,因为,此时的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的心脏处有股暖洋洋的感觉,温暖了她一向有些冰的心。 理智回归后,林笠笠又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在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就将其纳入了自己的世界,这该多疯狂才会做出的事。 林笠笠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她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她想了想,就算再给十次机会,她依然还是同样的选择,她一点也不后悔这选择,相反,她觉得她似乎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扇形门依然存在,那条盘龙图腾也没有任何变化,但门里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来时,里面漆黑一片,混乱不堪,如今,黑雾已消失,头顶是一片清明的夜空。 林笠笠很满意,她觉得不枉此行。 “跟好了,我们要离开了!”她轻启薄唇。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等她再睁开眼睛时,一切幻境果然已经消失,她回到了缘梦居,而眼前依然是刚进来的样子,罗曼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唯一不同的是,柳明知已经坐在她对面的空椅上悠闲地看着书,喝着茶,似乎她们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 看到林笠笠神智回归,柳明知瞥了眼林笠笠的手腕,随即微微一笑,说道 “你跟我来!” 柳明知说完,站了起来,朝屏风后面走去。 “啊?这是……?” 林笠笠惊讶无比,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浩瀚无垠的宇宙出现在她面前,一轮似月非月的圆球飘浮在浩瀚的苍穹之中,忽明忽暗,如同科幻片中出现的特效场景。 林笠笠惊讶地不行,这里到底是哪里?眼前这个圆球又是什么?难道是新出现的行星?不可能呀,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报道?她的思绪混乱,完全不得其解。 “这就是灵球,与地球类似,只不过地球上住的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及各种生物,而灵球只住魂体而已。” 林笠笠惊讶地差点叫了出来,“魂体?何为魂体?” “人类死后的灵魂所在之处,灵魂有善有恶,按其危险程度被划分在不同区域,每个区域的自由程度自然也就不一样。就跟人间的教养所监狱性质差不多。”柳明知简单得说了下。 林笠笠虽然已经经历过一遍,可直到现在为止,她依旧还没能完全走出其带来的震撼。 她受了二十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从来没有想到,文明时代居然还有如此玄幻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她的世界观一下被颠覆了,一时半会也接受无能。 “哦,对了,我刚刚是不是进入了最底层?” “对!” “那里关押了一个执念很深的灵魂?” “是。” “跟我有关的灵魂?” “没错。” “那到底跟我有什么牵扯?”林笠笠满脑子的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实在,你与他的纠葛,爷爷曾告诉过我一点点,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怕弄巧成拙,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去找回前世的记忆了。我只能告诉你,你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拯救他,现在,他还有一点自己的意识,但费心想要毁灭他意识的人前几天已经出现,一旦他最后一丝意识被毁灭,那他将不复存在,他将世世代代成为一个无意识的,供别人驱使的法器而已,他将不再是他。” “法器?没有意识的法器?”林笠笠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不,无论如何,哪怕是拼死,我也不会让他成为法器的。” “他本身也不想成为法器,但因为前世的原因,他的心魔越来越重,你只有化解了他的心魔,才能避免其被恶人手里的招魂鼓激起魔性。” “招魂鼓?” “对,除了招魂鼓,还有一条金筋环,携带这两样法宝的是一个女人,所以你要特别注意周遭可能出现的危险,防止其接近你,引发他的心魔,一旦他真正魔化,那将是一场浩劫。好了,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不能说的,我也稍稍提醒了你,以后,就看你与他的造化了。你跟你同学此行旅程已经结束了,可以离开了,如果有事需要我,我自然会再联系你的。” “好,那我们就离开了!”林笠笠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她看柳明知的样,就知道,就算再问,她也不会再说。 林笠笠扶着迷糊的罗曼站了起来,走出了“缘梦居”。 离开的林笠笠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串有着六颗乳白色珠子的手链,无声无息地附在她的左手腕上。 第5章 别人摸不到的手链 “他叫沈瑆。”即将关闭的门后传来了柳明知缥缈的声音,可能隔得太远,亦或是柳明知故意不想让林笠笠听清,总之,声音很缥缈。 “啊? 什么? 柳社长,你说他是谁呀? 喂!”林笠笠没太听清柳明知的话,转身想要询问,可惜黝黑色的大门已经关闭,任她如何用力推也推不开。她站在门口询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柳明知的回答,便明白,她是不打算再说一遍了。 “算了,不说拉倒!”林笠笠也不再纠结了,转过身,拉起一旁还没回魂的罗曼说道“哎唉,走了哦,罗大小姐,别迷糊了!我看这天色不太好,说不定一会还有大雨,咱也没戴雨伞,可别淋在路上。” “啊?”罗曼眼神迷离地看着林笠笠,整个人反应都慢了半拍。 “唉! 头疼!”林笠笠叹了口气,一把拉住罗曼的胳膊,把她拽着往前走。 王井大街是一条很繁华的步行街,大街上几乎是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路的旁边有这么一座奇怪的房子,也没有人驻足看一看。 林笠笠很是奇怪,如果是她,肯定是要看一看的呀,这么繁华的黄金地带,却有一家关门的店铺,总是有些奇怪的。她一边拉着罗曼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了看“缘梦居”的大门。 “怪不得没有人注意呢,站在远处,缘梦居的牌匾都雾蒙蒙地,什么都看不清呀,谁能想到外面就一个二三米宽的小门而已,里面居然有那么大的乾坤! 而且还诡异得一塌糊涂,这次真是惊到我了!”林笠笠一边嘀咕,一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不过扪心自问,从头到尾,她其实也没有害怕,只不过,毕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她还带着一个战斗力几乎为零还毫无警觉心的罗曼,林笠笠生怕因自己疏忽导致罗曼受到伤害。 “小曼,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有些奇怪,人怎么突然这么多?就算是临近假期,可毕竟还没放假呀!又不是假期,都不用上班吗?” 林笠笠明显发现街上的人明显比她们早上来的时候多了很多,可以说到了人头攒动的地步。路边的店铺声音也比以往要热闹很多,还没到十一,店铺的促销标语已经挂满了。 离开了缘梦居一段距离后,罗曼已经完全回神了,看见旁边的林笠笠一边拉着自己,一边回头,还一边嘀嘀咕咕,觉得很是奇怪,这种状态的林笠笠她可从没有见过。 “笠笠呀,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跟和尚念经一样!”罗曼一张大脸猛地凑到了林笠笠面前,把正在寻思着的林笠笠吓了一跳。 “哎呀妈呀! 吓我一跳,……”,林笠笠着实被罗曼吓了一跳,她瞥了眼罗曼,“罗大小姐,你终于回魂啦,你还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知道呀! 虽然有些迷糊,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了一般,有些不着边际的感觉,但我还是有些意识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听见你们说的话,只不过身体反应有些慢。笠笠,托你的福,我终于圆了多年的一个遗憾!谢谢你,笠笠!”罗曼一改以前大大咧咧的形象,有些感性地说道。 “啊…什么意思呀,……,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做呀!”林笠笠一头雾水,今天遇到的事一个一个都这么奇怪,现在连罗曼都奇怪了。 “这个回去再跟你细说,看看几点了,我们下午还有课呢!” “哦哦哦,差点忘了正事,我今天下午还有一节不太重要的课,课不太重要老师却很认真,节节课点名,缺席扣平时分。不过,小曼,你有没有发现这天气好奇怪,我记得早上来时不是还有太阳吗,这怎么一会时间就阴天了,感觉要下雨的样子,还有这街上,感觉像已经放假了一样,人声鼎沸地,真是奇怪!” 林笠笠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看看几点了,顺便挂掉小月的电话,不提电话,她都忘记还通着电话呢?林笠笠一阵肉疼,这得费多少电话费呀! “咦,小月把电话挂了呀,幸好幸好,不然我得付多少电话费呀!” “你这纯粹是多此一举吗,跟你说了,很安全的,没事的,你偏不信,昨晚还偷偷去采购东西了吧!我早上都瞧见你偷偷塞包里了!”罗曼挤眉弄眼,一脸促狭的表情看着林笠笠。 “哼,罗大小姐,我这是为了谁呀! 我一个人的话,有两拳头就可以打出来了,这不是怕你有事吗!我要不防备点,万一你中招了,你这么重,我还怎么带着你打出来!我这是好心当驴肝肺呢!啊?”林笠笠斜眼看了眼罗曼, “哦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错怪笠笠大小姐了!求原谅! 可是……,人家哪里重了?才一百斤而已。”罗曼一边讨好着,一边噘嘴抗议自己体重问题。 “知道就好,有备无患,省得跟某人一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 “不跟你废话了,已经十点多,不早了,赶紧赶回去吃顿饭。” 林笠笠一边说一边把手机熄屏,准备放包里,屏幕变暗的一瞬间,她突然瞄到了日期,感觉自己眼花了,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看了看。 一旁的罗曼看见林笠笠的神情一变,立马问道“怎么了?” 林笠笠拿着手机,半晌没有说话,她拿起手机给罗曼看了看。 “怎么了? ……哇,你手机坏了哦,今天日期怎么会是十月三号了! 不是9月30日吗?”罗曼也一下子叫了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罗曼自然也知道,林笠笠的手机肯定没有坏,这是网络时代,手机都是自动校时的,怎么可能会走快!除非网络出故障了,那堪比世界末日了。 她们居然在缘梦居待了三天了! 她们居然没有察觉她们在里面已经待了三天!难怪她出来时柳明知在看书! 两人都震惊了,手挽着手沉默地往地铁站走去。 “罗曼!” “嗯?” “你身体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吧!” 许久之后,林笠笠才低声询问道,她自己很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从头到尾,她的意识都是连贯的,没有断片,但她怕罗曼中了招,因为她记得,在苍穹空间时,罗曼似乎并不在自己旁边。 罗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林笠笠的意思,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我确定没有不舒服。” “哦,那就好,这个缘梦居很不简单。” “那是,连通阴阳的节点,能简单?” “连通阴阳?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之前听一个师姐偷偷跟我说的,不过她也就知道这个。” “哦,我知道了。” 林笠笠一开始就已经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首先,门口的符咒明显就有辟邪驱鬼镇魔的作用,其次,那看似普通沟渠实则能迷幻心魄,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冥泉?再来,那片血红的彼岸花,传说中就是开在阴阳路上的,而且柳明知作画用的是朱砂,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缘梦居绝非普通的旅行社。 林笠笠想起柳明月的话,灵球是魂体的所在之处,不就是通常说的鬼魂世界吗?地球是蕴含人类世界的球体,那缘梦居就是这两个球体连接的那个点,不就是所谓的阴阳交界处吗?也许,会不会还连着其他的空间? 两人回到宿舍后,发现宿舍楼冷清了很多,绝大部分人不是回家就是出去玩了,留在学校的少之又少。 “笠笠,这儿有张小月给你的便笺。”罗曼一进屋就想看看其他舍友还在不在,结果一下子就发现了桌上的便利贴。 “写什么了?”林笠笠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哦,小月说她回家了,她看我们没去上课,便帮我们请假了,哇,还好小月聪明,知道帮我俩请假,不然我要被教授骂死了。咦,小月说你电话打不通?笠笠,你手机没开吗?” “电话打不通?怎么可能? ”林笠笠有些奇怪,她掏出手机看了又看,信号什么都很正常呀,“难道我们进了缘梦居后电话就不通了?” “这小月发现你电话打不通,怎么没有报警呢?奇怪哦,我可是听到你跟她说,一旦你电话打不通,或挂断电话,就是有危险,让她立马报警的,小月怎么没报警呀?小月做事一向很严谨的,不可能发现我们联系不上,她还能安安心心回家度假呀?要不,发个信息问问?”罗曼皱着眉头 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嗯,兴许有什么原因让她以为我们是安全的,所以没有报警,你给她微信留个言问问怎么回事?” “哦,好呀,我去问问这家伙到底搞什么,这么不靠谱?”罗曼走到床边,翻了翻包,从中掏出手机,给小月发信息。 发完信息后,罗曼顺势躺到了床上,眼神不经意扫到林笠笠垂在桌边的手,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笠笠的左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有些乳白色的,似玉非玉,模样算不上好看,她有些奇怪。 “笠笠?你手上什么时候买了一串手链?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不是一向不爱戴这些手镯手链的吗,怎么,这还偷偷爱起美来了?” “手链?什么手链?我从来没有戴过手链呀?”林笠笠被罗曼的话搞懵了,她一边诧异地说道,一边抬起自己的右手腕。 “不是那只手,这只,这只!” 林笠笠又撸开左手衣袖看了看,发出了一声“咦!”。 她的左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乳白色的手链,珠子还挺大,显得有些诡异,最主要的是,这么一串手链戴在她手腕上,她居然没有感觉到一点分量,要不是眼睛看到,那真是察觉不出来,你说奇不奇怪。 “你没有买?那这是……”,罗曼也是一头雾水,“哦,难不成是缘梦居里带出来的?” 林笠笠突然想起灵球里那一束朝自己飞扑而来的白光,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跟着自己出来的就是它吗?那人的灵魂难道就是附在这串手链上吗? 她盯着手链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想要发现什么。 “来,你褪下,我看看什么材质的。”罗曼推了推发愣的林笠笠说道。 知道为什么,林笠笠心里有些不太乐意,她不想别人触碰到它,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不就一串手链吗,她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也许是感应到了林笠笠的心思,无论林笠笠怎么撸,手链都拿不下来,“哎呀,这手链怎么下不来呀?” “褪不下来?怎么可能?来,我撸撸看看。”罗曼也好奇怪,怎么还有褪不下来的手链,于是她便伸手想要帮林笠笠摘下手链。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当罗曼伸手要触碰到手链时,手链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 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不……,不见了? 是我眼花了吗?”罗曼的眼睛都瞪大了,双手僵硬地保持着往前伸的状态好一会。 “没有眼花,它的确不见了!”林笠笠也是傻傻地看着手腕。 好一会之后,两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算了,缘梦居的东西就是玄乎,估计是不想我看,不过也不奇怪,这应该就是你被选中的原因了!它跟你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当两人放下手后,那串手链又出现在林笠笠的左手腕上。 罗曼不死心,再次伸出了小爪子想要触碰手链,手链再次消失不见。等罗曼放下手,它又出现,摆明了就是不想罗曼触碰,可把罗曼气得够呛。 林笠笠看着“调皮”的手链,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最终,罗曼不得不接受她触碰不到手链的事实,因为,无论她偷袭的速度有多快,手链总能在最后关头避开她,气的她咬牙切齿地。 “好……神奇的手链呀!似乎还能听懂人话!”罗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林笠笠笑了笑,心中暗道,那是当然,他不仅能听懂人话,还能知她心意呢! 第6章 罗曼解开多年的心结 “对了,小曼,你在缘梦居里都遇到了什么呀?” “我呀,也就是解了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心结?”林笠笠讶异地抬头看了看罗曼,她没想到大大咧咧的罗曼居然也会有心结。 “我以前应该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哥哥吧!”罗曼抬头看着窗外,似乎看见自己的哥哥依然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她忍不住笑了笑。 “你哥哥不是……。” “对,没错,我哥哥早已经去世了,就在我十岁那年”,罗曼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眼前浮现出那个帅气的永远笑着的哥哥,“我哥哥比我大四岁,走的那年才十四岁,算算,再二月就整整十年了!” 罗曼说着说着,眼睛红了,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擦去眼泪。 林笠笠没有说话,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喝口水缓一缓有些激动的心情。 “我哥哥出生时,因为是难产,缺氧造成脑子受到伤害,智力发展迟缓。去世时,智力差不多也只有七八岁的样。我小的时候,很是粘他,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我哥哥也把我当宝一样,从来都不会丢下我,只要我在,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生怕我摔着。” “你哥哥虽然智力有缺陷,可却很爱你!” “是呀! 虽然他脑子不太好,智力有所影响,但从我出生开始,我妈妈就跟他说,他是哥哥,要爱护妹妹,所以,只要我爸爸妈妈外出,都是哥哥守在我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哪怕外面有再大的诱惑,他都极力忍住,生怕他一离开,我就不见了。” 罗曼低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妈妈说,哥哥一开始很是笨拙,只会在我爬起来时,把我按下去,怕我摔下床,闹了不少笑话。可是慢慢地,他学会了抱我,学会了背我,还学会了泡奶粉喂我吃,妈妈跟我说,为了学会泡奶粉,哥哥手都不知道被烫了多少次,可他一次都没有哭过。每当我醒来,哭着想要爬起来时,哥哥就会把我抱起来,喂我喝奶,所以,我在七岁以前,几乎就是哥哥的尾巴,特别黏哥哥。” “后来呢?” “后来我就长大了,虚荣了,弄丢了这份纯真的兄妹情。”罗曼看着窗外,幽幽地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净土,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当我上小学后,有同学知道我有一个傻兮兮的哥哥后,就有事没事地嘲笑我,说我是傻子的妹妹,还联合其他同学一起嘲笑我,排挤我,那段时间,我很痛苦,一开始,我并不在意她们的话,但随着越来越多人异样的目光,我就受不了了,我感觉丢人,感觉在同学老师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开始嫌弃我哥哥,认为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让我被同学嘲笑,让我被老师侧目。为了逃避别人异样的目光,我就慢慢疏远了我哥哥,不再要他接送我上下学,路上看到他还装作不认识,看到别人骂他欺负他,我居然当做没看见。我其实心里想帮他,可又怕自己跟他一样被嘲笑,被欺负,于是每次都装作没看见远远躲开,生怕别人知道他是我哥哥。我知道,其实我哥哥看见我了,因为,有一次,那个坏家伙实在太过分,他居然把我哥的头压在泥土里,想要让他吃土,我哥不肯吃,他就很踹我哥的背,我实在是受不了,就想要冲过去跟他拼命。就在我书包一扔,准备冲过去时,目光正好对上了哥哥的眼神,当时,他被人按在地上,眼神透过坏人的腿缝看着我,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哥哥的眼神中居然没有责怪,没有愤怒,甚至还摇头让我不要过去,他都那样了,居然还担心我被人欺负。虽然,那次,我勇敢地冲了过去,跟那个比我高一个头的二痞子狠狠干了一架,让他再也不敢欺负我哥。但是,我哥哥阻止我过去的眼神却一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每次一想到就心如刀绞,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懦弱,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知,哥哥是弱智,那又怎样?他依旧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那些个智力正常的人又怎样,整天不好好学习,偷鸡摸狗,祸害村民,远不如我哥哥善良。” 林笠笠听到这,眼眶也有些酸涩,那是一个多么爱妹妹的哥哥呀,他虽然智力不如其他同龄人,但她相信,该懂的他都懂。 “你哥哥那么爱护你,自然不希望你被他给拖累,才不想你过去!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自责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想开点,再说,你最终不是也冲过去吗,我相信,你哥哥一定是开心的。” “我哥哥原本很爱笑,尤其喜欢抱着我笑,他笑得可灿烂了,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我哥哥其实很好看,比我都好看,这也是那些熊孩子欺负他的一个原因,他们总认为一个傻子不应该长那么俊,所以,总爱欺负哥哥。我妈妈经常抱着我哥哥抹泪,总觉得是她的错造成了哥哥永久的损伤,很是内疚,哥哥总是笑着给妈妈擦泪。可是,自从我开始疏远他,慢慢地,他越来越不爱笑,人也越来越沉默,不再爱出门,每天都躲在家里,偷偷地帮我整理房间,偷偷帮我洗鞋,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他都把他那一份偷偷放我房间,我一回家,他就躲在一旁偷偷看着我,如果我偶尔喊他一声哥,他能开心地跳好久。我妈妈让我多跟哥哥亲近,说了我几次,我都不爱听。”罗曼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说着说着,居然哭了。 林笠笠嘴笨,一向不太会安慰别人,她站起身,给罗曼续了点茶。 罗曼哭了好一会情绪才平复了点。 “对,这次我冲出去了,狠狠地跟那欺负我哥的人打了一架,我以为我做对了,因为我哥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他开心,我也开心,那天,我下定决心,以后,我不再躲避我哥,我要以有一个这么爱我的哥哥而自豪。可是,谁又能想到,我刚刚发下豪言壮志,我刚刚找到了光明的正确的路,我哥哥就出事了,我再也无法维护他,再也无法看到他笑得跟朵向阳花一样灿烂。那天晚上,哥哥因为太高兴,就半夜偷偷爬了起来,一个人跑去河边,爬上一棵冬枣树摘枣,掉进了河里,因为天太黑,水太冷,又没有人看见,所以,他没能从水里走出来,直到第二天才被我们找到,找到他时,他手里还死死抓着我爱吃的冬枣我妈妈哭得晕厥了过去,她晕倒前,看了我一眼,满眼无声的责备。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我的哥哥,哪怕他是痴傻的,我也要哥哥,只要能还我哥哥,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老太爷为了惩罚我,把我哥哥永远地带走了。哥哥的死,成了我们一家人心中的一颗刺,拔不出来一直烂在心里。妈妈每次看我都像透过我看哥哥,而我一直负罪前行。我把我哥哥藏在了心底,我有太多太多懊悔想要跟他说,却无从诉说。那一年,我哥哥十四岁,我十岁。那一年,罗覃死了,罗曼也跟着死了一半。” 罗曼一边说着,一边掉着泪,一滴一滴泪珠掉落在桌子上,晕开了泪花。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相框。 “看,这就是我哥哥罗覃,好看吧!”罗曼指着相框上那个小小少年说道,“这是我俩唯一的合照,在照相馆照的,我哥哥十岁,我六岁,看,那会我多喜欢我哥哥,拍个照都紧紧抱着他的臂,笑得多开心。” 照片上的两个少年,紧密相挽,妹妹笑靥如花看着前面,哥哥的眼神落在旁边妹妹的身上,嘴角有着止不住的笑容。 “这相框我已经带在身边十年了,从前,我不懂事,把哥哥弄丢了,所以,这十年来,我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我要让哥哥看着我一路走过来,我要让他也跟着我一起成长,他是我死去的那一半。” 罗曼一手拿着相框,一手轻抚着少年那青涩的脸庞。 林笠笠站了起来,抱了抱罗曼,给她无声的安慰。 “笠笠。”罗曼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 “我要感谢你,这次托你的福,让我走进了缘梦居,柳社长跟我说,因为你的原因,我才能走进去,既然进去了,就顺便了解我的心结。” “你见到你哥哥了?” “嗯,也许是因为我的执念太深,牵绊住了哥哥,又或许是哥哥怕我太过自责,想要亲口告诉我他不怪我,总之,这十年,我们互相的牵挂,使得他始终没能进入轮回转世。” “柳社长让你进了灵球空间?” “嗯,我自己是进不去的,她送我进去的。在里面,我见到了我哥哥,他的样子一点没变,还是十四岁的样子,他看见我笑得很灿烂,我却哭得一塌糊涂,他安慰我,说他怪我,也不后悔,来世,他依然愿意做我的哥哥,我告诉他,我爱他,我爱我的哥哥,以前太小,不懂事,才会疏远他,他笑着说没关系,是他没有给我长面子,害我在同学面前丢脸了,他说,下辈子,他一定做一个正常的人,做一个合格的哥哥,我们俩约好了,下辈子还做兄妹,呜呜呜……,可是,我其实不想等到下辈子,我就想他这辈子还在,我也知道我太贪心,可是,我好舍不得他。” “我知道你舍不得,放不下,可是,你哥哥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不放手,他就没有办法入轮回。” “嗯,所以,我决定放手了,我已经害了他这辈子,还拽着他十年不放手,我不能太自私,他也得有自己的人生,他说,他先去投胎,然后在那里等着我。不过,我让他慢点走,不然,等我过去,说不定他都老了,那新妈妈还怎么给他生个妹妹出来?” 罗曼撅起来嘴,她才二十,等投胎说不定还得几十年,还怎么做兄妹,要真做了,那她爸妈估计得进吉尼斯纪录了。 “噗嗤!瞎说什么呢?”林笠笠一下被罗曼逗笑了。 “我说真的!” “既然两人约好了,那就开开心心先过完这辈子吧! 好了,不哭了,吃面吧,再不吃,面都糊了!” “噗,你个坏笠笠,这么感性的时间,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呀,不理你了。”罗曼接过林笠笠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又把毛巾扔给林笠笠,撅过头去开始吃面了。 林笠笠轻笑了出来,能看到好友解开心结,她也是开心的。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链,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坐在床上,仔细研究着她手腕上的手链。这是一串她从没见过的链子,似玉非玉,只有八颗乳白色的珠珠串成,每颗似乎都是纯手工打磨,按现在的工艺来说,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 它不如玉通透,却又比玉多一份独具一格的美,乳白色珠子内里透着丝丝红痕,不经意间会发现其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黑雾。 她知道,这黑雾也许就是她在灵球空间里看见的那团黑雾,那团有着一双血红眼睛的黑雾。 林笠笠想起柳明知的话,她说,她只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拯救他,否则,他将失去意识,成为别人为祸人间的邪恶法器。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成为那样。 她对她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没有一点头绪,不过,但她并不着急,她深信,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既然他选择来到自己身边,并一直跟着自己回来了,那只要有心,必然会有解决办法。 第7章 他名为沈瑆 夜已经深了,旁边床铺的罗曼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初秋的夜晚有些凉凉的,细微的寒风透过半开的窗户,悄悄地入侵。窗外,一轮清新的明月高挂蓝宇,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如同给大地披上了一件绝美的纱衣,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经历了荒诞不经的一天,不,三天,林笠笠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真实,她虽然也感觉非常疲惫,可无论她如何自我催眠,都无法入睡,她的情绪始终处于亢奋状态,手腕上的那串珠子,让她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总害怕一睡着它就不见了,即使右手一直牢牢握着,也始终不能安心。 林笠笠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与其这样折腾,倒不如好好研究研究这新得的手链。她一骨碌爬了起来,靠坐在床头,打开自己的夜光灯,抬高左手腕,把手链凑到自己眼前,右手一粒一粒地转着珠子。 白天太过嘈杂,让她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感受这串手链,如今,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她抚摸着手腕上的这串手链,心里五味俱陈。 她一会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悲伤,一会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心疼,一会又产生一种强烈的开心,总之,所有的感觉都不是通过理智产生了,对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感觉,她并没有任何的害怕,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为什么的。 林笠笠一边无意识地温柔地抚摸着手链,一边胡思乱想着,她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手指所到之处,一缕黑雾似有似无地缠绕着她的手指,时而分开,时而缠绕,即使她的手指已经离开了手链,那缕黑雾依旧不愿意离开,依旧缠绕着她的指尖。 林笠笠思绪涣散地胡思乱想着,最终还是抵不过浓浓睡意,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手链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淡淡的黑雾,逐渐变浓,最后将林笠笠整个人都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之中,仿佛一个人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一样。 睡梦中的林笠笠也正做着梦。 她梦见自己的正前方有一团浓浓的黑雾,看上去像个人形,仔细看,又似乎只是随意飘荡着。 她与黑雾“脉脉相视”着,如同许久未见的“情人”,一下子看见对方有点不敢相认的场景。 黑雾一点一点向她靠近,时而温和飘荡,时而暴躁盘旋,时而踌躇不前。 她感觉到对方的纠结,她还听到它在问自己,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黎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声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冲击着林笠笠的心,她的脑中一片茫然。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慌乱地、不停回应着对方的质问。 黑雾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的煞气让她心里发怵。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转身逃跑,可此时的她,如同被人操控了一般,不仅没有转身逃跑,反而迈开了脚步,慢慢地走向了黑雾。 林笠笠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切只靠本能! 她从那浓浓黑雾散发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让她的心酸涩无比;感受到了浓浓的愤怒,让她乱了阵脚。她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它,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心疼了,她想安慰它,她一点也不想逃避,哪怕再危险,她也没有逃避的意愿,所以,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黑雾看她走了过来,愣住了,飘在空中许久未动,眼看,林笠笠距离它不过几米,它似乎才惊醒,随后,自然而然地分化出了类似手臂一样的雾气,如同一个人正敞开怀抱,等着爱人走入自己怀里一样。 梦中的林笠笠没有迟疑,她快步走了过去,走进了那如同怀抱一样的黑雾中,整个人被黑雾包围,若隐若现。 虽然无形,却依旧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长久以来,迷茫的心似乎安定了不少。 “黎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次,林笠笠清晰地听出了黑雾的心声。 “黎?是说我吗?”林笠笠一想便明白,黑雾说的黎必然就是她的前世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伸开双臂,虚抱着黑雾,嘴里不停说着“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黎! 你看看现在的我,人不人,鬼不鬼,虚无缥缈,无形无样,连魂魄都已经无法聚拢了,就剩下这一团魔气了,这都是拜你所赐,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笠笠泣不成声,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们一起下地狱吧!”黑雾越来越狂暴,雾色越来越浓,已经漆黑一片,压根看不见被它包围着的林笠笠。 他抱着林笠笠的无形的手臂开始掐住了林笠笠的脖子,虽说无形,却依旧让林笠笠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越来越狰狞。 “阿瑆!”林笠笠昏迷的一瞬间,突然呢喃出两个字,掐着她脖子的黑雾瞬间散去。 黑雾散去后,林笠笠没有了支撑,瞬间就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摔落到地上,黑雾又迅速聚拢,托住了她的身体,然后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 黑雾轻轻飘浮在她的脸庞,如同爱人的手一样,轻抚着她白皙的脸庞,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黎呀! 我该怎么办?放过你,我做不到,杀了你,我更做不到,我该怎么办!”黑雾悲凉的声音一阵一阵进入了林笠笠的脑海中,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就这样,一人一雾,似拥非拥,一直到天明。 窗外的阳光落在了林笠笠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水挂在她的眼角,她伸手拭去了那滴泪,一脸迷茫的表情,她努力地想了想,到底做了什么梦,居然让自己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惜,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 “哎呀,笠笠小姐终于醒了,这太阳都快晒到屁股啰!”罗曼一边嬉笑着,一边说道。 “几点了?”林笠笠被罗曼清脆的声音喊回了神。 “快九点了,你能一觉睡到这时间,可真是奇迹呀! 咦,你嗓子似乎有点哑,怎么了,感冒了吗?要不要泡杯感冒灵给你?” “不用,不用,可能昨天太累了,你都睡着好久,我还一直睡不着,一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着,还是靠在床头睡着的,脖子都快折了。”林笠笠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对了,早饭我已经买回来了,放在你桌上了,你赶快起来洗漱一下,不然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了!”林笠笠转了转脑袋,拿起衣服开始起床。 “呵呵,不用客气! 对了,还有四天假期,你准备怎么过?” “就在宿舍或者图书馆看看书,你呢?”林笠笠瞥了眼罗曼,看出这家伙不太对劲。 “呵呵,那个……”,罗曼扭扭捏捏地,支支吾吾。 “别扭了,看你这样,就知道又是那个谁约你出去?”林笠笠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对那人的印象不太好,虽说她仅仅是远远瞥见了一眼,但她还是稍稍感觉到那人的气息不太纯净。 “是嘞!我拒绝了,不过,人家很诚心,而且,又不仅仅只有我们俩,还有另外六个人一起玩,我想了想,也不好意思一直拒绝,所以……。” 罗曼也觉得“抛下”林笠笠一个人跑出去太不厚道了,心虚得很。 “你这是要抛弃我的节奏?”林笠笠瞪着眼瞅着罗曼。 “没有,怎么可能,谁也没有咱家笠笠小姐重要,我就是出去玩一两天而已,明天晚上就回来了,后面两天,我一定寸步不离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绝对不离不弃,我发誓。”罗曼赶忙抱着林笠笠的手臂撒着娇,求原谅。 “好了好了,去吧,反正,我也有点事,准备去图书馆看看资料,不过,你自己一个人,还是要注意安全,别被人几句花言巧语就给骗了,现在的男生,很多都是玩玩而已,知不知道?凡事多一个心眼总没有错,那人我看心术不正,你要注意。”林笠笠有些不太放心,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地很,罗曼就是个看似聪明伶俐,实在胸大无脑的家伙,心思太过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没有长成你这样,别人哪有那么多时间花费在我身上。” 罗曼看着林笠笠漂亮的脸蛋酸溜溜地说道“笠笠呀,你这张脸,在我们学校可是校花级别的,如果你不是那么孤傲冷艳,估计追的人得排到长江边了。” “说什么呢!”林笠笠瞪了眼罗曼。 “笠笠呀,我们相处也两年多了,那么多优秀的人追你,你咋就从正眼瞧过一个男生呢?其中有几个,又帅又多金还是学霸,尤其那个管学长,我看了都曾心动过,你咋就这般心如止水呢?” “有吗? 有这样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呀!”林笠笠诧异了,有这么优秀的人,她咋没有看出来呢! “哦,天哪,这些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一个样,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怎么会知道呢?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你说,我们就是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学的是又不是中医,你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在什么《本草纲目》等等各种中草药上面吗?都快成百科全书了,能不能花点时间在个人事情上! ” “这些不是个人事情?” “是,但不是我们所认为的个人事情,我们已经大三了,再不抓紧时间谈恋爱,就没有时间了,出了学校,到了社会,工作就忙得不行,哪有时间风花雪月呀!你说是不是!不趁现在找个心仪的对象,以后可怎么办?” “嗯,话没错,可是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呀!我也没有办法,我这人,脸盲,没有感觉的人都长一样,就算天天在我面前晃,我也认不出,这我也没有办法呀!”林笠笠无奈地说道。 “唉,算了,说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改变你先天的脸盲症呀,唉,您老还是去图书馆自习吧! 我去追求我的幸福了!” 罗曼垂头丧气地放开了林笠笠的胳膊,拎起包包,对着林笠笠摆了摆手,走了。 林笠笠看着罗曼被打击的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整个对话过程,都没有发现林笠笠手上的链子黑雾缭绕,虽淡却相当的活跃,如同听到了什么让它开心的事情一样,上蹿下跳。 罗曼一离开,宿舍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林笠笠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回想着昨晚做的梦。 清晨醒来时,眼角擦掉的那滴泪,一直让她的心揪着。她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从小到大,掉眼泪的次数不足一根手指头,能让她落泪,一定是重大的事情。 她努力地回忆着只记得有那么一团黑雾,只记得那黑雾透出一股悲凉的气息,却不记得具体做了什么梦。 “它叫沈星。” 离开缘梦社时柳明知最后一句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猛地一怔,她当时并没有听得她分明,如今居然清晰了起来,也是怪了。 她嘴里不自觉地嘀嘀咕咕“沈星?沈瑆?应该是王字旁的瑆吧!” 她本能地认为应该是这样。 同时,林笠笠注意到,她每念一句“沈瑆”,她手腕上的手链就一震,黑色雾气就跳跃得更加活跃,似乎正在回应她的呼唤。 林笠笠双眼紧盯着手上的链子,看着它随着自己每念一下,就跳跃一下,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柳明知说的就是这串手链呀。 “你叫沈瑆? ” 手链跳跃了一下,似乎在回答着林笠笠的问话。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我是在哪里听过吗?”林笠笠越念,越感觉熟悉,似乎这个名字曾经被她念过很多次,不用过脑,舌尖就能自然而然吐出。 “阿瑆,阿瑆……”,林笠笠突然吐出更亲密的两个字,这两个字,更似刻在灵魂深处一般,每喊一句,自己的神魂都激动。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手链上的黑雾不再是淡淡的丝丝缕缕,而是越来越浓,越来越大,慢慢地,林笠笠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雾里了。 林笠笠没有感觉到害怕,没有感觉到惊悚,她下意识知道,这个黑雾不会伤害她,他只是在回应自己喊他的名字而已。 黑雾笼罩着林笠笠,远远看去,似乎像一个黑衣男子紧抱着自己的爱人一样,亲密无间。 第8章 林笠笠有五个师傅 林笠笠摩挲着手里的链子,一共八颗,不大不小,乳白色珠子带着一丝丝的红丝,最奇怪的是,她发现某颗珠子上居然有两个小黑点,不注意看几乎看不见,一旦注意了,就感觉像人的眼珠一样。 “这不太像玉质的”,林笠笠怎么看这珠子,都感觉不像她所知道的那些玉石。 说它像和田白玉吧,它没有白玉那么温润细腻,说它是石头吧,它又没有石头那样的重量。 林笠笠翻来覆去研究着这奇特的手链,怎么看都不像她平时见过的那些材质。看着,看着,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想法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她轻声嘀咕,“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谁会这么残忍,把人的……做成手链?” 林笠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惊悚,可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她越看这手链越觉心惊。 她抬起手腕,褪下手链,从抽屉中拿出放大镜,对着每一颗珠子仔仔细细看了又看。 作为医学系的学生,人骨自然见过,也不陌生,几遍看了下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猜想的八九不离十,这不是一串普通玉石做成的手链,这是一串骨链!人骨磨成的手链! 这八颗珠子密度并不完全一样,应该是来自不同部位的,到底是谁会这么残忍,将别人的骨头做成了一串手链? 林笠笠拿着手链,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这串骨链的主人应该就是柳明知口中的沈瑆,也应该就是她在灵球极冰之扉里看到的那黑雾那血眼的主人。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变成了如今这种状况? 他与我到底有何关系?为什么我会遇见他?又为何我对他有如此复杂难辨的情绪? 又到底是谁居然如此残忍,将其骨骼磨成了一串手链?哦,对了,柳明知还说有什么招魂鼓,金……环来着,难道那些也是用他身体的某部分做成的? 这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她无法接受! 林笠笠手紧紧握着这串奇特的手链,面色平静,心中却阴云密布,雷霆暴雨。 这一瞬间,她怒火中烧,一股愤怒从灵魂深处涌出,让她的四肢百骸都疼得无以复加。 林笠笠一点一滴回想着柳明知说过的话,猛然间心中一凛。 她想起柳明知曾说过,费心想要毁灭他意识的人前几天已经出现,一旦他最后一丝意识被毁灭,那他将不复存在,他将世世代代成为一个无意识的,供别人驱使的法器而已,他将不再是他。 当时,她只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如今她才真正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将他的骨骼制作成手链的就是那个女人?当初她没能拿到所有的法器,如今来寻这最后一件? 林笠笠心中暗暗哼了一声,他如今在我手上,谁也别想再把他夺回去!除非我死! 她对着手里的骨链,暗自发誓,绝不会让它被人所夺。许是感知到林笠笠情绪的凝重,黑雾也悄悄地窝在骨链之中,没有出来打扰林笠笠的思绪。 这手链上的黑雾难道就是沈瑆的魂魄?还是说仅仅只有一缕灵识附于手链之上?他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要怎样才能把他喊出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疑问,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拿出手机,找到柳明知的微信,询问她关于沈瑆的事,虽然她知道,估计是得不到答案的。 柳明知很快就回复了,如她所想,柳明知什么都没说,只让一切顺其自然就可,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太过纠结于答案,机缘到了,自然什么都水到渠成。 林笠笠看着柳明知的回复,沉思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心想,这柳明知,说了这么多,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想想,也确实是,就算现在,柳明知告诉自己怎么回事,自己也没法真正将自己代入其中,自己没有记忆,别人说得再生动,那也如同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意义。 林笠笠把手链放在自己面前。 再后来,林彦发现,林笠笠在武学方面几乎是天才,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他跟人学的那点东西完全不够教的,于是,每次上山就带着林笠笠一起去,他做饭时间,就把林笠笠交给少林寺的师傅们,让她跟着他们一起练操。 林笠笠人虽小,可练得有模有样,深得那几个永字辈师傅的喜欢,不仅带着五六岁的小笠笠练操,还带着一起参禅。 于是,林笠笠自此又多了四个师傅,分别是大师傅永辉,二师傅永康,三师傅永安,四师傅永兴。 当然还有一个半吊子五师傅林彦。林彦自知比不过其他几个师傅有本事,因此自居第五,挂个名而已。 这四个永字辈的师傅可跟林彦这个半吊子师傅不一样,个个都有拿手绝活,为了争宠,自然没事就教林笠笠,就为了多哄她叫几声师傅。 林笠笠虽说长得水灵灵,可爱又灵气,可不爱笑,也不爱说话,这跟林彦刚在襁褓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林彦看着一脸酷酷表情的林笠笠,时不时就有些自责,以为是自己没经验不会养小孩,把好好的一个甜美爱笑的娃给养残了,为了弥补,几乎整天窝在山上寺里,就为了让林笠笠多跟人接触,指不定哪天就爱笑了。 四个师傅也时不时就聚在一起,各自炫耀。这个说自己徒弟今天喊了自己几声师傅啦,那个说我家徒弟今天笑了呀,幼稚地不行。 林笠笠七岁时,仗着有师傅撑腰,直接进入了少林寺学校,开始了文化课的学习,这一学,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武校,居然出了个文状元,关键不仅仅文行,武也是佼佼者。 各种比赛没她拿不下奖的,名气是越来越大,各类高中都争相过来找她谈话,想要将其纳入自己学校。 几个师傅商量了下,觉得自己徒弟的确不能被耽误,还是应该考个好大学,于是,一致同意其进入市某一流初中,从此以后,林笠笠开启了她一路绿灯的学霸生涯。 林笠笠十二岁进入娄知初中,这是该市一流的初中,没点实力的小孩压根站不住脚。 几个师傅怕她不适应学校的高强度,三天两头地对她表达关心,意思不外乎是,徒儿呀,咱要是干不了文的,就回武校来,大不了以后做个武术教练,也是不错的。 这五人完全是把林笠笠当自己女儿般爱护,少林寺生活清淡,这十几年,对林笠笠那是巴心巴肺地好,生怕她受委屈。 林笠笠对着一个一个说话委婉的师傅也是无语,她又不是泥娃娃,她从两岁会走路开始,就开始扎马步,一扎两小时,后来跟着师傅练武,更是被师傅们给打磨地顽强无比,这才点点压力,怎么就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他们一个一个让自己暴雨中练习拳击,泥潭里练习踢腿,练刀枪剑戟时一不小心刮到自己,鲜血直流时,怎么想不到自己会受不了,哼,这会倒好,不过是坐在教室里上上课而已,这么轻松的事自己怎么可能承受不了,真是太搞笑了。 林笠笠给每个师傅都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然后再没有回话,把几个师傅郁闷到不行,被自己徒弟给鄙视了,怎么想都郁闷。 事实证明,几位师傅完全是多虑了,林笠笠不仅仅没有被压力压垮,还在两个多月的期中考试中直接碾压了原先的第一名近十分,让几个师傅笑得跟朵花似的,逢人就炫耀自己徒弟怎么了得。 不过炫耀归炫耀,开家长会时就有点郁闷了,因为四个光头的只能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唯一的有头发的林彦嘚瑟地进了学校,那趾高气扬的表情,把几人郁闷得不行,整个家长会,林彦的手机都开着免提,现场直播着,就为了让门外的四个师傅也听到老师表扬林笠笠的声音。 就这样,林笠笠如同开挂了一样,一直冲到了隔壁市最顶尖的医学院。 第9章 图书馆一起自习 林笠笠跟骨链沈瑆互相认识后,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图书馆去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阿瑆呀,一会我要去图书馆自习了,你是待在宿舍呢,还是跟我一起去?” 林笠笠一边收拾,一边询问,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跟骨链才刚刚认识而已,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 黑雾飘到她面前,聚拢,直立,随后点了点几下。 “哦,那好吧,就一起去吧,可以跟我一起看看书哦,你想看什么,到时跟我说,我帮你选。” 林笠笠更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成了话痨,似乎她面对的不是一团黑雾,而是货真价实的人一样。 不过对林笠笠这个脸盲的人来说,黑雾反而能让她快速入脑,快速上心,换张脸,指不定就认不出来了。 “走了!” 林笠笠包往身上一背,手腕一抬,桌上的骨链就自动自发附了上来,一言一行都透露出无言的默契。 一人一链慢悠悠晃荡着走出了宿舍楼。 原本5分钟的路程,生生让林笠笠走了快半小时。 林笠笠一路走,一路跟沈瑆介绍自己学校。 “喏,这是我们教学楼,我上课就在这栋楼里,后面那个是实验室,解剖课就在那里上,等开学了,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了。食堂在最后面一栋,晚点,午饭时间到了,我带你过去瞧瞧……,这是……”。 这幸好是放假期间,学校相对平时冷清了很多,路上停留的学生不多,要不然,以林笠笠这种自言自语的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被人传出闲言碎语了。 沈瑆一直盘旋在林笠笠的左前方,每每林笠笠介绍一个地方,黑雾就转一下,看上去似乎像一个人在转身子,有时甚至还似乎探出身看一看的样。 林笠笠暗笑自己的想法,阿瑆不过是一丝灵魂而已,怎么可能会出现人的姿态,自己真敢想。 一人带链晃悠悠了半小时才走进了图书馆。 虽说是放假期间,可图书馆里却依旧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林笠笠大概瞄了一眼,差不多坐了1/3的人。这个时间点,能安安静静坐在图书馆里学习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 林笠笠悄悄地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一来周围人少,方便她与沈瑆嘀嘀咕咕,二来,她是真喜欢独处,不爱周围有别人的气息。坐定后,林笠笠把背包轻轻放下,稍作休息后,便站起身,往书架那边走去,准备寻找自己需要的书。 林笠笠从第一排架子开始看起,她自己自然知道想要看什么书,但她不知道沈瑆要看什么。 她走到架子后面,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悄悄把手抬了起来,贴着骨链轻声说道“阿瑆呀,自己选下要看什么书,选中了就告诉我一下。” 她的唇几乎贴到骨链上了,口中的芳香直扑骨链本尊。骨链瞬间出现了丝丝粉色,直到她的唇离开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林笠笠奇怪地看着骨链,这原本很活泼跳跃的阿瑆,这会怎么没有反应了,她用手拍了拍骨链,骨链“嗖”一下,不见了,林笠笠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阿瑆怎么无缘无故藏起来了?沈瑆的动作让林笠笠有些懵。 她不着痕迹地全身拍了拍,想知道这家伙是藏哪里去了,拍遍了全身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反而自己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视。 林笠笠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注视,她想了想,就继续沿着架子开始找书了,她就不信了,阿瑆还能一直藏着不出来。 果然,没多久,骨链再次出现在她手腕上了,如同从没消失过一样。黑雾也飘到了她搜索书的右手指边,跟着选书,似乎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笠笠看着似乎在故作镇静的沈瑆,哑然失笑,嘴角也忍不住翘了又翘,眼睛里满是星星。 她的微微一笑,惊艳了从她进来就一直注视她的管林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那道倩影。 图书馆里的书实在是太多了,对于沈瑆这个只学过繁体字的古人来说,想要找自己想看的书,实在是太过为难了,仅仅看了一排架子,他就晕头转向了,完全不知道要看什么,因为上面的字,他都认不全,他有些泄气地直接飘回了骨链上,躲了起来。 林笠笠看着有些气馁的沈瑆,忍不住笑了,她突然发现,骨链才来到自己身边不过第二天而已,自己的心情居然完全被他给牵动了,这是她活到现在,从没发生过的事。 她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少有事让她开心,或者让她伤心,她的情绪波动一向很小,可是,这才两天,她的心情居然因他而大起大落,这让她诧异。 林笠笠站在书架前发了会愣,虽然情况很诡异,但说实话,她心里并不排斥这种情绪变化,甚至,她喜欢这样的相处,似乎有着一丝丝暖流直通她一向冷清的心,她喜欢如今这种心安的感觉。 最终,林笠笠按照自己想法拿了几本书,有深奥的原文书,有浅显易懂的漫画书,还有关于中草药的书,还有一本散文集。 拿着自己随手取的书,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原文书放在自己面前,漫画书放在前面一点。 幸好她的旁边没有人,否则,她如此怪异的举动估计又会引人侧目了。 书摆放完毕后,她拍了拍左手上的骨链,意思是,该出来看书了。 好一会,沈瑆才露出了一点点“脑袋”,淡淡的黑雾悄莫兮兮探了出来,似乎是在小心翼翼查看林笠笠的表情。 林笠笠看到他出现,嘴角微微一勾,眼神朝前方的书看了看,手指在书上敲了敲,意思不言而喻。沈瑆看着林笠笠那不容他逃避的眼神,不情不愿飘到了漫画书前,开始看画。 林笠笠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的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类似的一幕。一个长相模糊的稚童,一边看着一旁坐着的白衣女子,一边磨磨蹭蹭地蹬着小短腿爬上石凳,翻看起石桌上的书籍。 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抓住。 林笠笠如此奇怪的操作让附近一位低年级的学弟诧异无比,林笠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自然也是认识林笠笠的,知道她是一超级学霸+武霸,可学霸的操作真心让他纳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有见过有人一边看高深的原文书,一边看儿童漫画的学霸吗? 没有,反正,这位学弟是闻所未闻,更不要说见过。 林笠笠的迷之行为让这位学弟有了无数种猜测,他甚至觉得也许这就是学霸的一种特殊学习方式!他心中暗暗觉得,一定要趁没人时好好实践一番,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林笠笠这边旁若无人一样,她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这番行为让前一排的学弟疑惑不解,她认真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原文书,隔一会扫一眼沈瑆,不应该说扫一眼前面的漫画书。 当她看到沈瑆停在书尾时,就知道他看完一页了,她就会帮他翻到下一页。 这边一人一魂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书。不远处的管林伟自从林笠笠进来后,手中的书就失去了吸引力,他的目光就再也不受理智控制,总是时不时想去看一看林笠笠,情绪也早已失去了平静。 可无论他瞄多久,都没能引起林笠笠丝毫的注意力。 “阿伟,你怎么还在看林笠笠!”管林伟的现任女朋友朱苗雨不爽了,从林笠笠进来,管林伟的目光就再没落到过书上,更不要说还记得旁边坐着自己的女朋友。 她忍了又忍,五分钟,十分钟……,这都快半小时了,自己男朋友的心思依旧在别的女孩身上,这让她忍无可忍,她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管林伟。 管林伟的心思被打断了,他心生恼怒,转头看了看朱苗雨,那一眼含的警告意味让朱苗雨忍不住浑身一抖。 她不再说话,低下了头,目光转到了书上。管林伟看朱苗雨还算识相,就又转过了头,眼神痴迷地看着隔了两张桌子的林笠笠。 被管林伟扫了一眼的朱苗雨此时此刻如坠冰窟。她成为管林伟的女朋友已经差不多半年了,虽说管林伟对她不冷不热,但也从没用如此冷酷的眼神看自己。 这一眼让她明白,管林伟不爱她,整个交往,完全是她一厢情愿,她追管林伟三年多了,看着他为林笠笠疯狂,看着他痴迷林笠笠,也看着他没能追上林笠笠而挫败伤感,他难过,她亦难过。 管林伟苦恋林笠笠,而她苦恋管林伟,她以为,上天垂怜她,让管林伟迷途知返,成全了自己,没成想,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空欢喜一场。 此时此刻,她的幻想被彻彻底底打破了,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桌上,开出一朵又一朵无色无奈的泪花,她悄悄伸手拭去,泪花虽被拭去,但破碎的心已经无法复原。 朱苗雨原本也是一个天之骄子,为了管林伟而低到尘埃里,她以为自己是可怜的,又幸运的,毕竟管林伟转身了,那她就是个幸运儿。可如今,她发现,其实,她依然还是那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而管林伟比自己更可怜,因为,这一刻,她准备回头了,而管林伟却依然还在执着的路上狂奔。 朱苗雨看着旁边的管林伟,叹了口气。当初的管林伟何其耀眼,何其肆意,何其风发,让她一下子就沉迷进去。可她从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眼中璀璨耀眼的他只能躲在一边,满眼痴迷地看着压根不在意他是谁的人。 朱苗雨静静地抬起头,看了看旁边的管林伟,摇了摇头,自己可怜,可至少,自己也做了他半年的女朋友,如今还能迷途知返,可管林伟更可怜,他眼中的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他。 林笠笠进来时,何止管林伟看见,朱苗雨自然也看见了,她还特意注意了林笠笠的眼神。林笠笠的眼神曾经扫过他们这一桌,但没有丝毫停留,管林伟追了她两年多,在她的世界里却依然只是过眼云烟,没有留下一丝印象,这是何其悲哀的事。 朱苗雨看着不远处的林笠笠,那是一个让人恨都恨不起来的女生。 因为林笠笠何其无辜,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事而已,她从没涉足,也从未给过别人希望,不管是眼神,亦或是言语,找不到一丝暧昧不清的痕迹。 林笠笠在学校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一般而言,只要是漂亮的女生,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流言蜚语,或暧昧不清的感情,可林笠笠没有,流言蜚语从来沾不上她的身。 因为她从没让任何一个男生走进她的安全距离,说话举止从没有一丝让人误会的地方,任何对她表白的人,她都是当面拒绝,从不搞暧昧,所有的关系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 朱苗雨其实很佩服林笠笠,她不知道,林笠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是如何能够做到如此的心如止水的,她一直对林笠笠有着奇怪的感情,既佩服又恼恨。 林笠笠带着她的阿瑆专心致志看着书,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冲击。 第10章 管林伟的辛酸旅程 管林伟手撑着头,痴迷地偷偷看着林笠笠,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正牌女朋友朱苗雨悄悄起身离开了。 管林伟一边看着林笠笠,一边回想着自己这三年半的大学生涯,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比林笠笠高一届,也是金都大学医学系的高材生,是直接保送进来的,可见其有多优秀。可他不仅高材,还帅,最主要的是家世雄厚,不仅是学校众多女生心仪的对象,也是众多老师教授争相捧宠的对象,在学校那是横着走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他也曾有过肆意放纵的光辉岁月,也曾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过,他也曾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过,如今想来,如同前世今生一样,遥不可及。 不管是高中生涯,还是大学时期,几乎每天都有女生跟他献殷勤,给他递情书,当面表白更是一天不消停,是校园每天都会出现的一幕场景,可他眼光何其高,这些女生尽管各有各的特点,但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他越是清高,越是看不上,这些女生越是乌压压往上扑,前赴后继,络绎不绝,曾经让他烦不胜烦。 尽管他嘴里说嫌烦,但心里却相当满足,他一边享受着众多追求者带来的虚荣,一边继续过着他的黄金单身汉的日子,等着他的意中人出现。 直到林笠笠的出现,他满身的虚荣,满身的骄傲被打碎了一地,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低到尘埃里的时候,他以前的骄傲是那么地可笑,那么地幼稚。 林笠笠大一时,他已经大二了,初次见面是在学生迎新会上。 林笠笠从小练武,那身姿,那气质,仅仅往人群中一站,不用看脸就已经鹤立鸡群,更何况加上那一张绝尘脱俗的脸,一下把眼光奇高的管林伟给吸引了。 那一刻,他心中陡然响起一个声音,他的劫数来了! 新生林笠笠的出现,自然如同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搅乱了不少人的心湖。 其中,波澜最壮阔的就是管林伟,那波澜已经不是壮阔可以形容,简直就是惊涛骇浪,洪水猛兽。 他见到林笠笠的第一眼,灵魂就被震动到了,不看脸他就已经醉了,看了脸更是迷之又迷,整个人都不对劲。 他觉得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命中注定,仿佛他所有活着的意义都是为了林笠笠,可殊不知他仅仅是林笠笠的过眼云烟,不留一丝痕迹。 管林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初见林笠笠那一瞬间的激动,那一瞬间,他的世界,他的眼里,都只有那一抹倩影,牢牢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他有一种我终于等到你的欣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微酸涩。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在面对林笠笠时,都荡然无存。他悄悄躲在角落里,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擦拭着自己手心里的汗,一遍又一遍组织着自己的语言,甚至还去了洗手间,仔仔细细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他想以生平最优雅的姿态,最完美的表达把自己介绍给林笠笠,他想让林笠笠对自己有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他的想法是丰满的,现实却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当他走到林笠笠面前时,林笠笠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并用手示意他不要靠得太近,这让他有些尴尬。不过,这并没有熄灭他对林笠笠的热情,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他稍稍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用最得体最温雅的态度把自己介绍给了林笠笠。 “你好,我是管林伟,医学系大二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介绍自己的过程中,管林伟一直保持着最得体的微笑,最优雅的举止,他的目光也一直注意着林笠笠的表情,希望得到她的青睐。 可惜,事与愿违。对面女孩的表情让他很是挫败,很是沮丧,因为直到他把自己介绍完,询问对方姓名时,对方都没有正视自己,只是看自己在说话,偶尔转头对自己淡然点一点头。 林笠笠既没有接受他的联系方式,更没有透露自己的联系方式,这让管林伟稍稍受了点打击,他原本以为只是加个微信而已,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出师竟然不利。不过他又觉得,这样不随便透露联系方式的女孩更是自己喜欢的。 最终,还是林笠笠同行的罗曼,章晓月觉得不太好意思,赶紧接过话,告知了她们的姓名和科系。 管林伟在新生晚会上的这一行动,没多久就传遍了医学系的角角落落。他的这一行动告知了所有人,大一新生林笠笠是他喜欢的人,他要追求林笠笠。 那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因为她们的男神喜欢上了别人而躲在被窝里哭泣,又有多少女孩借酒消愁为自己难过,又有多少男生因为对林笠笠一见倾心而彻夜难眠。 管林伟的追求成功打退了不少也对林笠笠有想法的人,毕竟有如此优秀的管林伟在,其他其貌不扬,或者才情一般,亦或是家底薄弱的人都自觉没有希望,也都打了退堂鼓。不过,这群人却又暗暗地密切关注着管林伟追求的进展,都内心黑暗地期盼着管林伟的失败,那样,也许他们还有一线希望。 男生宿舍对管林伟追求林笠笠一事,还发起了一场对赌,赌管林伟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追上林笠笠。 从一个月到十个月期限不等,少部分人觉得以管林伟的形象财力,林笠笠压根没有多少抵抗力,最多死撑一个月就可以被拿下,也有少部分人说,林笠笠看着很清高孤傲,不像是好追上的人,估计没有一年也得半年,大部分人都趋于中间部分,几乎没有人认为管林伟会以失败而告终,除了那些也喜欢林笠笠的人,自然都暗暗希望管林伟失败。 管林伟自己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三个月,毕竟学校优秀的人何其多,他要是速度不快,那很有可能心仪之人就被其他人给追走了,于是,他是铆足了劲去追求林笠笠。 迎新会后的第二天,管林伟就正式开始了对林笠笠的追求,他早早起床梳洗,整理搭配,他还早早就去买好了早餐,想等林笠笠下来就递给她。 他是信心满满的,自以为凭借自己的形象,人气,财气,再加上自己的真心实意,想要追求到林笠笠自然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林笠笠是他感情路上的杀手,是他的劫,而且是他穷其一生都解不开的劫,将他一直引以为荣的骄傲打碎了一地。 第一周,他几乎每天都早早就买好早餐,气宇轩昂地等在林笠笠宿舍楼下,看见林笠笠跟舍友一走出来,就走过去打招呼,表关心,并想把早餐递过去。 林笠笠看见他打招呼,既没有显得受宠若惊,也没有说高昂着头直接离开,她都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示意他保持距离,然后千篇一律地对他点了点头,最后扬长而去,压根没有发现他手里的早餐是给她的,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也绝不会接受。 一周两周过去了,他跟林笠笠的状态似乎依然保持在第一次见面的水平,这让他倍感沮丧,他没能跟林笠笠加深感情,倒反而跟她宿舍的罗曼,章晓月熟悉了起来。 很久之后,管林伟才听罗曼说起,林笠笠从不吃陌生人或不熟悉人递过来的食物,因为她师傅从小就教育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生在世,需时刻保持警觉,养成好的习惯。即使在宿舍,她也是从不喝离开她视线的水,不吃离开过她视线的食物。 可是,当时的管林伟以为林笠笠是在装清高,毕竟以他这样优秀的人品帅气的形象,随便跟任何一个女生讲话,那女生必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娇羞的,何况他这么明显的追求。他的人生旅途中,从没见过像林笠笠如此平静如水,面无表情的人,所以,自然而然以为林笠笠只是故意忽视自己。 不过他在不久后就从罗曼嘴里得知真相,从头到尾完全是自己想多了,自以为是了一把。 管林伟这边有些着急了,这眼看都过了一月了,他居然还没跟林笠笠说上话,这进展太慢了,跟他原本的计划相差甚远,于是他重新制定了计划,他开始打听林笠笠的课程,她的作息,她的行动轨迹等等各种信息,准备来个全方位寻找突破口。 他没课时,就会去林笠笠上课的教室里,坐在林笠笠后面,看着她的后背发愣,或者坐在她的侧面,偷偷瞄着她精致的脸庞,满眼的着迷。 他不是不想靠着林笠笠坐,他也曾试着坐在她身边过一次,可林笠笠说了句“不好意思,这位同学,请隔开,我不喜欢男生靠我太近。” 那是林笠笠第一次对他说话,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那时,他已经追在她后面快一个月了,她居然喊他这位同学,居然不知道他叫管林伟,居然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她的周围转着圈,居然不知道他这一个月……。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他的自信被打击地支离破碎,一地狼藉,可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松手,他已经中了林笠笠的毒太深,无可自拔,从见她的第一面就中毒了,毒瘾已经深入骨髓,亦或者这毒一直都在他的灵魂之中,只不过林笠笠的出现将其唤醒了而已。 他也曾想过放弃,他想着,有那么多的女生青睐自己,自己又何必吊死在林笠笠这棵孤傲绝尘的树上,把自己的自尊自信骄傲不停地踩在地上,碾碎了一次又一次。 他也曾想方设法让自己不出现在林笠笠的面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事实证明,他出现与不出现,对林笠笠来说没有任何差别,而他每晚都失眠,他是放不下的那个。 他在经过三天的纠结后,又再次开始了追求的路程,他想着,一月不行就三月,三月不行就半年,只要他坚持,总有一天,他会得偿所愿的。 管林伟毕竟不是一般人,他的坚毅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小小的挫折,如何能够击垮他,他重新拟定了计划,加足马力往目标进攻。 第11章 林笠笠天生脸盲 林笠笠宿舍原本是四张床铺,但实际只住进了三人,林笠笠,罗曼,章晓月,还有一个是挂了名实际没入住的,三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三人同宿舍,却非同系,林笠笠是临床医学,罗曼是护理学,章晓月是食品卫生与营养学。 三人来自不同的地方,性格也是大不一样。 林笠笠清冷内敛如同雪中傲梅,罗曼大大咧咧如同灿烂玫瑰,章晓月温柔优雅犹如空谷幽兰,各有各的特点。 论容貌气质,林笠笠自然独树一帜,无与伦比,论受欢迎程度自然是性格活泼长相艳丽的罗曼最牛,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可是论居家宜室,自然是温柔优雅的章晓月最适合。 三人性格迥异的人居然意外地相处得挺好,虽说初始也有些磕磕绊绊,但熟悉后,感情突飞猛进,尤其是林笠笠跟罗曼两人,后来更混成了死党。 管林伟在林笠笠那里没有进展后,就开始从她两个舍友处下手,他想要采用婉转的方式,先攻破其舍友,借由舍友再攻破林笠笠。 那段时间,他不停地约罗曼,章晓月出去吃饭,想让她们捎带上林笠笠,可林笠笠不爱参加这种聚餐,一次都没有成行。 罗曼是个嘴硬心软的人,经不住管林伟软磨硬泡,而且管林伟时不时就送些小零食给她,说是给她,其实就是想让她带给林笠笠。 罗曼自然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奈何管林伟太执着了,每天都等在回宿舍的路上,倒不是因为这点零食的问题,关键还是他的坚持,深情让罗曼被感动了,她虽说也对管林伟有好感,但也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罗曼吃了人家管林伟送来的各种零食,总觉得不太好意思,不帮衬说几句吧,心里过意不去,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章晓月比较豁达,看人的目光也比较敏锐,她觉得看林笠笠的态度,就算说了也没戏,因此从来不参与,也从不帮管林伟传递信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就算你再优秀,再出众,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半分勉强不来。她曾劝过罗曼不要插手这事,奈何罗曼是个感性的家伙,不试一把她不死心。 林笠笠开始从舍友罗曼嘴里时不时就听到管林伟三个字,说他怎么怎么帅,怎么怎么有才,怎么怎么家境好,林笠笠只知其名,不知其人,也没有兴趣知其人,甚至她从没有把这个名字跟他真人连接在一起过。 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管林伟依旧原地踏步,压他一个月二个月搞定林笠笠的人开始似有似无嘲讽他,他的骄傲被打击到了,不过,他已经决定在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了,完全不管别人的冷嘲热讽,而且,这些人也只敢背后说说,当他面立马怂的一逼,他也装聋作哑,当作没有听到。 第三个月,他决定直接进攻,原地踏步的状态让他抓狂了,他不得不抛弃这迂回救国的路线,改走正面直攻。 他给林笠笠送花,很大束的红玫瑰,每一朵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共十一朵,代表他一心一意爱她的意思。 他原本想要亲手送给林笠笠,可他又害怕被林笠笠毫不留情地拒绝,他怕自己承受不住,最终,还是决定让罗曼帮忙带给林笠笠。 当罗曼把花交给林笠笠时,林笠笠一愣,整个人退后了好几步。 是什么?”林笠笠嫌弃地看着花,捂着鼻子问道。 “花!这么明显的花,林大小姐看不出来吗?”罗曼其实有些喜欢管林伟,可是奈何人家眼里只有这位清高的林笠笠,自己如今反而成了人家传递爱意的小跑腿,而且用得越来越顺手的小跑腿,她心理能舒服能平衡吗?于是,心情不爽,连带话语都带着几分刺。 “别人送你的?嗯,不错,挺好看。”林笠笠听出罗曼语气有些不爽,于是勉为其难夸奖了一番,随后看罗曼依然站在她旁边,忍不住提醒了下,“那个,花虽然好看,但,麻烦拿开点,我对花过敏!”林笠笠丢下一句话后就继续看书了。 徒留罗曼一个人抱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风中凌乱,这位大小姐也忒冷漠了,这么一大束漂亮的玫瑰花,居然一点也入不了她的眼,还嫌弃地不行。她想要别人不给,眼前的人如此嫌弃,偏偏有人硬要往她手里塞,这都什么世道呀! “这不是送我的!不是送我的,是送你的!你的!你的!”罗曼差点咆哮起来,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林笠笠的眉头稍稍皱了下,这次总算是听清楚罗曼的话,转头看了眼罗曼手里的玫瑰花,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送我的? 谁呀! 不要,还回去吧!” 说完,继续翻看她手里的书,这事似乎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罗曼气得恨不得把花都扔林笠笠身上。 章晓月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拉了拉罗曼,她着实害怕罗曼被林笠笠给气炸了。 最终,管林伟的第一束花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倒让各路旁观者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议论了一段时间,尤其是那些暗地里还在蠢蠢欲动的人更加得劲了。 送花失败了,一连几次都失败了,管林伟决定开始约林笠笠吃饭,当然,还是委托罗曼传达的。 罗曼气呀,早知道如今,当初干嘛要接受人家管林伟的小恩小惠的,吃了人家的,如今又怎好意思拒绝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兢兢业业充当传话筒。 “管林伟?谁呀,哦哦,好像听你说过,你男朋友?约我吃饭做什么?”这次,林笠笠总算是想起管林伟这个的名字了,她想了想,似乎曾听罗曼夸过,她虽说脸盲,但记性还是有点的。 罗曼被林笠笠一句话直接给干趴下了,她趴在床上半晌无语。 她深深地替管林伟感到悲哀,这管林伟围着林笠笠也转了三个多月了,又是献殷勤,又是送花,又是约饭,一闲下来就围着林笠笠打转,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全校几乎无人不知管林伟这个金光闪闪的校草在追林笠笠,结果当事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也特么醉了,这管林伟到底在弄啥嘞!还是说这个林笠笠在弄啥嘞?怎么就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罗曼不死心,她这次无论如何得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是管林伟那里的攻势不够?还是林笠笠在故意拿桥?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凑到林笠笠面前,仔细看了看林笠笠的眼睛表情,最终不得不得出一个最让她不可思议的结论,那就是,眼前这位医学系的美女学霸林笠笠一点也没跟她开玩笑,她是真的不知道谁是管林伟! 罗曼抚着额头半晌,心想,今天无论如何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大小姐,抬头,看着我!”罗曼拉着林笠笠坐好,眼睛对着眼睛。 “你知不知道每天早上在楼下等你的人是谁?” “在楼下等我?等我干吗?”林笠笠很是纳闷。 “你每天下楼,不经常有一个人守在大门口跟你打招呼吗?你不知道吗?失忆了?” “哦,这个呀,怎么了,我不认识呀!” “他就是管林伟!” “哦,是吗,他没说他是谁!我以为每天都不一样呢!” “他说了,他第一天就跟你说了,我跟你一起下楼的,他自我介绍了。” “哦,没记住,他又不是我老师,也不是我朋友,跟我非亲非故,最主要,我对他没有兴趣,那我为什么要花时间记住他呢!” 罗曼抚了抚额头,“大小姐,没记住名字,总认识脸吧!” “呵呵,天生脸盲,看不清,认不出。”林笠笠一点也不避讳地实事求是说道。 “脸盲?真的假的?那你怎么认识我们的,怎么认识老师的?”罗曼才不相信呢,还有这么奇怪的病? “你们,还有老师,等等,我觉得有必要的人就会去记住呀,走路姿势,声音都一样。”林笠笠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罗曼想再驳斥林笠笠,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发现,林笠笠似乎没有在开玩笑。 “哦,天哪! 我服了,难怪这管林伟追你三个多月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感情压根就没觉得跟你有啥关系呀!” “嗯,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对他也没有兴趣,让他不要白费心思了,我这人只相信自己的感觉。” 林笠笠说完又继续看她的书了。 林笠笠是个脸盲症患者,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对别人的脸型没有办法认知,人名跟脸型从来都对不上,美丑对她来说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师傅们也曾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当时怕她不仅仅是脸盲的问题,也许其他方面的记忆也会有缺陷,检查结果显示,她仅仅在对人的识别上存在缺陷,在读书认字记忆方面却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着实惊艳到一群人,难怪学武也是这么厉害,一个动作教一遍,小笠笠就可以依葫芦画瓢,一点不差地打出来。 五个师傅一致认为,记不住人脸无所谓了,大千世界,人何其多,记不记得住靠缘分,没有必要强求,只要智力没啥问题就好,因此也不再强行要求林笠笠去辨识人脸了。 林笠笠小时候也曾因为记不住别人的脸,被别人嘲笑是傻子笨蛋,时不时也会有点上心,后来跟着师傅参禅,逐渐就淡然了,心境也越来越平淡,再大的风波也很难让她惊慌失措。 可是,记不住陌生人没事,不能连亲人朋友也记不住吧,那样就不太像话了,于是她开始思考,除了人脸,还有什么方式,可以让她一眼或一下就可以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林笠笠通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发现,每个人走路的步伐身形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声音也是独特的。于是,她开创了自己独特的认人方式。 比如说自己的五个师傅,她一看走路的步伐就能认出是哪个师傅,比如说,师傅一开口,她就知道是大师傅,还是二师傅。 从那以后,只要她认为需要自己去辨识的人,比如说老师,比如说同桌,她就会花点时间去记住对方的走路姿势以及声音,只要看到对方的身形或者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立马就会知道对方是谁,比认脸来得更快更准。 不过,她只认那些跟自己有关的人,无关之人,她懒得花心思去记,费时又费力,没有必要。过了这一站,大家也就是陌路人,记不记住又有何关系呢! 这十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这样的识人习惯,所以,管林伟在林笠笠面前晃了三个多月了,其实基本属于白晃了这么久。 管林伟长得再帅再俊,对她来说都一样,如果管林伟是她的老师,或者是她的亲人朋友,也许她还会花心思去记一下他的走路姿势或说话声音,一听他只是个大二的学长而已,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就压根没有浪费时间去观察。 当管林伟从罗曼那里得知这个状况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三个多月,花费了他大量的心思精力以及时间,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他得知结果后差点喷血。 从那以后,他不再采用激进的办法去追求林笠笠,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先让林笠笠记住他,那无论他做多少事都是白费。想要得到林笠笠的回应,第一件事就是先让她认识自己。于是他依旧会经常出现在林笠笠的周围,经常找借口跟林笠笠打招呼,他想通过这种频繁的接触,让林笠笠可以发现他并记住他。可惜,他的希望一直落空,两年过去了,眼看他已经大四了,他依旧没能让林笠笠记住自己。 不过,让他稍微宽心的是,虽然他没能走入林笠笠的世界,但其他人也没有能够走入林笠笠的世界,这一点,让他的自尊稍微回了点,因为,学校没人可以嘲笑他的失败,大家都失败,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嘲笑失败者呢! 管林伟看着不远处的林笠笠,满眼的无奈。 第12章 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管林伟火辣辣的目光没有引起林笠笠的注意,反而引起了努力啃书的沈瑆的注意。 沈瑆的注意力一下从书上转移到了管林伟身上。 沈瑆一见管林伟,黑雾陡然暴涨,似乎是看见了宿命敌人一样,“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管林伟冲了过去,黑雾一下就对着管林伟的眼睛盯了一下,一下似乎还嫌不够,他还准备再攻击第二下。 管林伟瞬间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像被针戳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手捂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呼,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林笠笠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去,不过,她不是因为管林伟,而是顺着沈瑆的移动而过去的。她一直都关注着沈瑆的行动,他一动,她立马就感觉到了,只是沈瑆移动得太过突然,速度又快,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 她看见沈瑆对着不远处一个人的面部戳了一下,那人就痛呼了出来,自然明白,肯定是沈瑆的杰作。 她轻轻喊着句“阿瑆,回来!” 声音虽轻,却依旧让沈瑆听得清清楚楚,他迟疑了下,随即放弃了第二次攻击,飘了回来,停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责罚。 林笠笠故意一言不发看着他,林笠笠不动,黑雾就不动,气氛似乎凝结了一般。 林笠笠看阿瑆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她看阿瑆也被吓得差不多了,于是,伸手在黑雾头顶虚摸了摸,吐了两个字“看书!”随后帮沈瑆掀到下一页,手指点了点书。 黑雾沈瑆似乎觉得有些诧异,他围着林笠笠左右晃了几晃,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看了又看,最终确定林笠笠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一下就开心了,飘得东倒西歪地。 林笠笠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微微克制了下自己,又继续看书,一点也没有去关注管林伟所造成的轰动。 林笠笠的一系列迷之行为让一旁的学弟也迷惑不解,心想,这位传奇学姐的操作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林笠笠自然知道沈瑆做的事,不过,她相信沈瑆不会无缘无故去伤人。她虽脸盲,但感知却是灵敏的,对面那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还是知道的,不过,从小到大,这样停留的视线太多,她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只要不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干扰,她都懒得理会。最主要的是,对面的人给她的感觉不太好,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甚至发自内心的排斥,她很少对人有这么深的排斥感。 对面的管林伟拒绝周围同学的帮助,自己捂着眼睛趴在桌上好一会,发现剧痛已经慢慢消失,他试着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了,他有些奇怪,想不明白,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朝林笠笠看了看,发现她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书,时不时翻一下再前面的书,似乎压根没有发现自己这边的动静。 一瞬间,管林伟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来得不到一丝回应的单相思是如此痛苦的事!甚至他连一丝注目都得不到!何其悲哀的一件事! 他已经无数次下定决心要忘记林笠笠,下定决心回头是岸,甚至他为了忘记她,还找了一个单恋了自己三年多的朱苗雨。 他从朱苗雨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苦恋自己却得不到回应的痛苦,所以在一次喝醉后,他转身了,成全了朱苗雨,这样,让他有种自己也被成全的感觉。 可是,假象终究还是假象,无论自己对自己做多少心里建设,一遇到林笠笠,所有的心里建设都不堪一击,他甚至忘记了旁边还坐着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对方的打扰还会让他心生暴怒。 所有的道理他都懂,他也很明白这条路是绝路,他应该早点回头,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路,可是,很多时候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再理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就像现在,只要林林笠笠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不再是自己。 他朝侧边位置看了看,位置已经空了,朱苗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她还是放手了!管理伟明白朱苗雨离开的意思。 他感觉有些酸涩,又努力安慰下自己无所谓了,也许她也看清楚自己的心,明白自己不过是可怜她,而并不爱她,所以悄然放手了,管林伟悄悄又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总算有一个人上了岸,总比都淹死在这无边的苦海里好。 管林伟又暗暗叹了口气,他有些羡慕朱苗雨,得知自己不爱她后,可以淡然地选择放手离开,为什么自己不行呢,他也想放手,可是心与理智永远都是背道而驰的,他也无能为力。 有些人有些事,只是你道路上的一道绊脚石,跨过了就可以正常行驶,可有些人有些事,是你人生路上的峭壁鸿渊,无法跨越,无法绕行,你只能止步在峭壁鸿渊前,蹉跎着岁月,虽知不对,却无力回天,而林笠笠就是他管林伟的劫,是他面前的鸿渊,他走不过去。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事,等他明白过来,他已经错过了可以绕行她的机会! 此时的管林伟有些恨林笠笠,如果一直不认识他,对他视而不见就好,那样也许自己不会到如此执着的地步? 为什么要救他一命,既然救过了,却又为什么依旧不认识? 他曾无数次想过,早知道如今这么痛苦,他宁愿当初被撞死撞残在马路上,撞不死撞残也行,只要不让他再遇见林笠笠,也许那样他就能躲过林笠笠这道劫。 管林伟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他已经追林笠笠快半年了,什么进展都没有,他整个人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要是一个人独处时,他就会胡思乱想,情绪低落,整个人都魔怔了。 那天,他们学校举办了一场顶尖专家医学讲座,名额由每个系的教授推荐,名额公布后,他看到林笠笠也被推荐了,就一直期盼着那天的到来。上课时,他特意坐在林笠笠的后面二排,全程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前面晃动的背影身上,课程是听得乱七八糟。 下课后,心神也还不宁,恍恍惚惚地跟着林笠笠走出了教室,一路往自己学校走去,连同学喊他去逛一圈都没有理会。 他光顾着看林笠笠,压根没有注意到危险降临到他的头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对面一辆汽车朝他疾驰而来,他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做何反应,整个人站在马路中间不知作何反应。 电火石花之际,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不是被车撞的,而是被人揪着衣服扔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抹倩影,一下就晃到了自己眼前,一手揪住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扔了出去,一手撑着汽车前盖,快速地翻着跟头,越过了汽车,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即使只瞥到了一点点影子,管林伟也迅速认出,那是他在熟悉不过的林笠笠的身影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林笠笠居然如此深藏不露!身手如此了得!面对如此风驰电掣的车子,居然可以轻而易举、有条不紊地救出管林伟,并且自身也毫发无损! 何其惊艳!又何其地震撼人心! 那一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姿不仅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也让所有目睹这场事故的同学们震惊了! 林笠笠从此名声大振,成了金都医科大的传奇人物,无人能与之匹敌! 当他被同学从灌木林里扶起来时,他激动地冲到了林笠笠面前,他以为林笠笠认出了他,所以出手救了他,他激动地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站在林笠笠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对林笠笠说道“笠笠,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你能认出我是……。” 然后,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退后一步的林笠笠给打断了,她因为管林伟的突然接近而不舒服,迅速后退了一步,眉头稍稍皱了皱,说道“这位同学,走路要注意,生命只有一次。” 说完,跟上她的同学就径直离开了。 他如同被当场泼了一盆冰水一样,从头凉到脚。原来,林笠笠依旧没能认出他来,都这样了,她依旧认不出他来,试问,他还有什么理由,什么信心坚持下去呢? 管林伟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宿舍后就病了,昏昏沉沉病了一周,从那以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了以前的活力,原先的阳光气息越来越暗淡,他失去了活力。再多女生对他表白,他也没法觉得开心,因为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除了厌烦,在无其他感觉。 他不再每天想着如何去送花,如何去约林笠笠,如何去跟她偶遇,因为他知道,做多少都是白用功,何必再出去丢人现眼。 他每天晚上还是会站在学校路边的树下,躲在黑暗里,藏在月色中,等着林笠笠下自习,然后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再悄悄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进入宿舍才离开。二年多来,几乎从没断过,因为,不看一眼,当晚他必然无法安然入睡。 管林伟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他曾试着求助过心理医生,什么催眠法,心理干预法,各种办法都试过,依旧没有一点效果。 林笠笠如同一副刻在他骨子里的毒一样,使他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他还曾因为太痛苦,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然后冲到林笠笠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才能在她的心上留下一抹痕迹。 他记得林笠笠愣了一下,还叹了口气,随后一个字一个字跟他说“管林伟同学,实在抱歉,罗曼曾跟我提起过你,我也曾试着看看能不能记住你,可事实证明,无论你出现在我面前多少次,你的气息对我来说依旧是陌生的,我无法将你的名字跟你的人联系在一起,这就注定了,你我将永远都是陌路人,我记得半年前,我就曾明确回复过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如今,你再次询问我,我依旧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及时止步,走回你自己的道路上,不要再纠结在我身上,因为你就算是花费再多的时间亦是徒劳无功的,希望你理智对待。” 这是林笠笠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也将他所有的勇气都彻底摧毁了,他失去了追随林笠笠脚步的勇气,从此以后,他不再整天追逐在林笠笠身后,开始重新走自己的路,将自己这一年来落下的功课重新拾了起来,几乎到了废弃忘食的地步。 原本对他失望的导师看到他终于迷途知返,也开心地给予他各种帮助,他的父母更是谢天谢地,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表面而已,他的内里依旧溃烂流脓,不堪入目。 没有人知道,他每天晚上必须要看一眼林笠笠才能入睡,如同鸦片中毒了一样,他把那个溃烂腐败的自己藏了起来,将原先光鲜亮丽的外壳穿了起来,掩盖住真实的自己,只有在黑暗里,在无人的角落里,他才会偷偷放出真实的自己,让自己喘口气。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奢望得到林笠笠的爱,他唯一的奢望,就是林笠笠可以记住自己的名,能够认出自己而已,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是遥不可及,他知道,林笠笠可以记住她的老师,她的同学,她的舍友,甚至食堂打饭的阿姨她也通过自己的方式记住了,为什么偏偏就是记不住他?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他不知道,今生果,全是前世因造成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13章 带着沈瑆去救人 林笠笠中午带着沈瑆去食堂吃午饭后,就直接回宿舍了。 她把自己要看的几本书借了出来,准备回宿舍看,她思量着,在宿舍看书,既清静又自由,她与阿瑆还能自由交流,无需避讳别人的目光,何乐不为。 两人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林笠笠发现,自家这个阿瑆知识水平似乎有限,一本漫画书都看得磕磕绊绊的,几个小时了,都没能看完薄薄的一本书,她也是醉了。 于是,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分出部分精力,重视阿瑆的教育问题,否则,差距太大,难免有思想上的差异,这可不好,自己进步,她家阿瑆怎么能落后太多。 于是,她一回到宿舍后,就上网买了些小学各科的电子教程。然后,把电脑打开,把骨链放电脑前面。 她一边播放视频教程,一边对那扭扭捏捏不想学习的黑雾说道“阿瑆啊,你得好好学习,每节课都是可以反复播放的,会了跟我说下,我给你调下一课。” 沈瑆一听,果然又要学习,一下趴在了桌上,像一摊烂泥一样,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林笠笠用手轻轻拍了拍骨链,“阿瑆呀,乖,起来学习,要一起进步的。” 黑雾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乖乖地开始听课了。 林笠笠看沈瑆准备好后,就点了播放按钮,授课教师清脆的声音缓缓响起,充斥着整个宿舍。 谁能想到,在一个顶级大学的医学院宿舍,居然会播放起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程,简直是件让人匪夷所思的情景。 林笠笠坐在阿瑆旁边的位置上,也开始认认真真看她的从图书馆借出的《全国中草药汇编》。 一人一魂安安静静地各学各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林笠笠也没有要求沈瑆一天要多学多少,她觉得基础要打好,所以,一节课会反复让他听,直到他完完全全都明白了,才会继续下一课。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学了一个下午了。 林笠笠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该到吃饭时间了,她伸了伸腰,然后点开微信。 罗曼发了几条信息过来,说她跟谁谁谁已经到了哪个饭店里了,准备干饭了,吃完饭大伙去看包场电影,还给了张自拍照臭美了下。 林笠笠回了句知道了,注意安全,有事发信息。 罗曼立马回了好哒,笠笠小姐,随时报告位置。 林笠笠嘴角勾了勾,随后漫不经心拉大罗曼的自拍照,随后心里咯噔一下。 这张照片除了罗曼的大脸占据了大半个屏幕外,还将她背后的三人拍了进来,二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生拿着酒瓶,准备开瓶,一看酒瓶就知道度数不低。他旁边女生正在擦拭着杯子,这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唯独最后一个只露出一点点脑袋的男生,让林笠笠的目光寒了寒,她认不出这人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人恰巧面对着镜头,露出了一只眼,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出,他正在看着拍照的罗曼,只是没有想到正巧被罗曼给拍了进去。 透过照片,林笠笠都能感觉出此人的目光不纯,贪婪猥琐并似乎有什么深意的目光,让她一下警觉了,虽说不能光靠一张照片定人生死,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她从小就被师傅耳提面命的理念。 林笠笠小时候长的实在是太可爱了,粉雕玉琢,不爱说话,又认不出人脸来,可把几个师傅给愁死了,这万一哪天他们一个不注意,小丫头让给拐跑了怎么办?武功再高,也没啥屁用,所以,从她五岁确诊脸盲症开始,先是兼职养父的林彦,再是四个师傅,三天二头地耳提面命跟她说“笠笠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呀,警觉心不要丢,任何陌生环境,陌生人都得多一分提防,知不知道呀!别人递过来的水不能喝,别人送过来的食物不能入口,无论何时何地都得留三分警戒心,知不知道呀!” 林笠笠耳朵都快磨成茧了,不过,话还是让她听进脑了,习惯也让师傅们给逼出来了,她不管是在任何环境中,都会保持一分警觉,对人的判断也异常灵敏。 她分辨别人的善恶靠感受此人的目光,观察此人的行为举止,倾听此人的呼吸节奏以及说话语气调调,以此来判断此人的善恶想法,这个方法,比看人脸准确多了。 此时此刻,她一看这人的目光,就知道,此人有对罗曼不善的念头,那目光中隐藏着猥琐,还有一副抓住猎物的得意。 林笠笠仔细看了看照片,觉得不能继续干坐着,等待罗曼的信息。且不说罗曼能不能发现此人暗藏的心思,就算她真的发现了,估计也没有向她发出求救的时间与机会,退一万步讲,就算罗曼提前发现危机,发出了求救信号,她从学校再赶去,估计就晚了。何况,林笠笠觉得,以罗曼的智商,估计是发现不了这人的恶意企图的,最多只能停留在第一步。 打定主意后,林笠笠立即动手,她抱起电脑,打开地图,输入罗曼给的饭店名字,找到了该家饭店所处的位置。 果不其然,这个饭店距离学校还挺远,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加上堵车,估计赶到那至少也得二个小时了。 林笠笠没有犹豫,她快速起身,收拾收拾东西,带上手机,随后手腕一抬,“阿瑆,过来。” 听到她喊声的沈瑆立马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林笠笠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面包,准备一会路上对付对付,她可不想一路上饿的饥肠辘辘地。 走出宿舍,天已经黑了,她快速往校门口跑去,速度之快,让路上零零散散的人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旁边飘过,连个人影都没看清。 “小文,那谁呀,跑那么快!嗖一下就过去了!”一个手拿奶茶的女生,指着远处的一抹背影询问她旁边的同伴。 “啊知道呀,不过......”,同伴盯着远处的背影欲言又止,似乎不太确定,又似乎非常之肯定。 “不过什么呀?支支吾吾的,干嘛呢?我看你的样似乎认出刚刚呼啸而去的人是谁了?”奶茶女孩一眼就看出同伴的异常。 被称为小文的女孩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已经消失在校门口的背影。 “应该是我的偶像林笠笠!” “林笠笠?就是那个大三的神话传说?哎呀,我刚刚怎么就光顾着喝奶茶了,都没仔细看一眼,难得距离传说这么近!”奶茶女孩一脸的懊恼,把同伴小文给逗笑了。 ................................. 这边林笠笠带着沈瑆往饭店赶去时,那边罗曼已经开始喝上了。 追求罗曼的男生叫楚学文,大四临床医学的,跟管林伟是舍友。 管林伟追求林笠笠时,他也经常帮衬着,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同宿舍的罗曼,一下被爽朗靓丽的罗曼给吸引了。 楚学文虽不如管林伟优秀俊朗,但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尤其是哄女孩的口才,简直是一流的,他从大三开始就有意无意地追求大二的罗曼,但此人可没有管林伟的专一,他可是十足的渣男一个,他的女朋友或女伴可不是一个两个。 他一边追着罗曼,一边跟这个女生搞搞小暧昧,跟那个女生私下聚聚餐亲亲嘴,只不过一直都没有被人捅出来,所以大伙也都不知道,亦或者知道的都装聋作哑,不是跟他同流合污就是有把柄被他握在手里,总之,关于他的事,一直都只在私下里流传着。 罗曼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架不住楚学文一而再再而三地甜言蜜语,就有些心动了。这个楚学文也是个有心眼的,他可不像管林伟那样,一棵树上吊死,他不会说天天出现在罗曼面前,一来,感情还没深到那种地步,他也只是对罗曼有好感而已,被她的魔鬼身材给迷住了,二来,他认为女生还是吊一吊胃口比较好,那样就可以一举拿下,他可不想搞得跟管林伟一样,面子里子都丢得光光的,走哪里都被人嘲笑。 这次聚餐,他就是带着明确目的的,他就想着这次能一举拿下罗曼,罗曼那魔鬼般的身材,他可是垂涎许久了,今儿个,他不准备再放过了。 “来,曼儿,喝酒!”楚学文又递了一杯酒给罗曼。 “不行,楚学长,我不能再喝了,我头已经很晕很晕了,再喝就醉了。”罗曼还有着最后一丝理智,她心知自己不能再喝了,这次聚餐,她跟其他人都不熟,如果喝醉了,那她岂不是完全要依靠楚学文了,那样,她隐隐觉得不妥,她虽然头脑简单,可出发前,林笠笠一再叮嘱她,不能喝醉,要注意安全,网络上有太多的小姑娘酒后遭人猥亵的事,她怕她也遭遇那样的事情,所以,她推开了楚学文的手。 “没事,再喝一杯就不喝了,乖,就最后一杯!”楚学文一把搂住罗曼的肩膀,半推半哄地把最后一杯酒灌进了罗曼的嘴里。 没多久,罗曼就低下了头,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她心中无声的喊了句笠笠,救我。 出租车上的林笠笠似乎听到了罗曼的呼救,她靠前坐了坐,对出租车大姐说道“大姐,麻烦快点,我朋友可能出事了!” 出租车大姐一听,心中一惊,一边询问着,一边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冲。 .............................................................................................................................. “楚哥,你这是……?”同座的另一位男生肖子洋有些不安,他低声询问楚学文。 楚学文抬头看了看,另外三个女生也都喝的七七八八了,没人注意到罗曼的异样,都只以为她喝醉了而已。 “没事,没事,助助兴而已”,楚学文拍了拍旁边的肖子洋,对着其他几人说道“你们仨继续喝,喝完带着自己的伴各自嗨去! 账一会我先结了,你们不用操心,我先带罗曼回房间了!” “谢了楚哥,又让你破费了,下次兄弟请客! 看样子,你今晚能过一把神仙瘾哦!”对面喝的满脸通红的曹钧里一边搂着自己的女朋友上下其手,一边瞄着罗曼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对着楚学文吹着口哨,满脸的猥琐。 “彼此彼此!”楚学文给了曹钧里一个你懂的眼神后就站了起来,半抱半拖着罗曼往饭店旁边的酒店走去。 肖子洋看到了楚学文往酒杯里加了东西,可他没敢声张,他也不知道楚学文到底准备做什么,他以为楚学文跟罗曼原本就是男女朋友,都大三大四的学生了,也都是成年人了,做点什么也属正常,就像他跟旁边的女朋友一样,早已同居,所以,他以为楚学文真的如他所说,只是男女朋友之间助助兴而已,他唯一不安的只是怕这些药不安全,万一出什么叉子,他们就都逃脱不了追责。 楚学文带着罗曼离开后,其他六人继续嗨。女生都已经是醉的迷迷糊糊了,有的趴在桌上醉眼迷离,有的靠在椅背上不省人事,三个男生也是情绪高昂。 特殊的地方,特殊的环境,又喝了这么多酒,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已经被高昂的情绪给冲昏了头脑,小小的包间里一下变得香艳了起来。 喝醉酒的三个年轻人,此时此刻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也忘记了礼义廉耻,更忘记了他们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他们的眼里脑海里只剩下激情。 如此没羞没臊的行为注定了他们的人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第14章 酒店救下罗曼 就在几人沉浸在兴奋的感觉里不可自拔时,“砰”地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几个正埋头忙着热火朝天的三人狠狠吓了一跳,差点没被吓得掉桌子下面去,三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林笠笠被眼前的一幕气地怒火冲天,这都是些什么人,居然在灯光明亮的饭店里行如此龌龊之事,三个女生一看就知道已经醉的不成样,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被惊到,可想而知被灌了多少酒。 林笠笠的身影往门口一站,几人的酒就醒了大半,几人不约而同赶紧给自己女朋友理了理衣服,然后把自己缩进椅子中。 学校谁都可以不认识,唯独林笠笠这个传奇没人不认识,不管是教授,还是新生,亦或是扫地阿姨,那对林笠笠都是如雷贯耳。 至于为什么,可不仅仅是她从疾驰的汽车轮下救出管林伟,更源于她那四个在武术界赫赫有名的师傅。 林笠笠抬眼一看,没有发现罗曼的身影,怒了,一脚就踹倒门口的曹钧里,随即踩在他胸口,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说,罗曼在哪?” “我……,我不……,噢噢,……”,曹钧里还想挣扎一下,林笠笠二话不说就加大了力道。 “在……,在旁边的酒店里!”曹钧里赶忙招供。 “起来,带路!”林笠笠一脚踹了过去,曹钧里痛得哇哇大叫。 林笠笠看曹钧里还磨磨蹭蹭,怒火一下又窜了起来,抬脚就想再踹。 曹钧里一看林笠笠又要抬脚,“嗖”一下就跳了起来,往门外跑,差点直接撞门上,动作迅速地哪里像刚刚还醉酒的人。 林笠笠快步跟了过去,临走前扫了眼肖子洋以及另外一个男生,这一眼让两人直到警察来都愣是没敢离开一步。 曹钧里带着林笠笠进了旁边的酒店。 “请问你们什么事?”服务员一看林笠笠的表情,感觉不像是来住店的,倒像是来找茬的,心中有些警觉。 “几号房?”林笠笠瞥了眼曹钧里。 均里被林笠笠的眼神吓得结结巴巴的,整个身子都不停哆嗦。 “请帮忙开下503房间。”林笠笠稍稍柔和了下自己的声音,对着前台小姐说道。 “我们不能随便开客人的房间。”前台服务员原本也是一颇有姿色的姑娘,可如今面对林笠笠才发现云泥之差,心中有些不平,语气自然有些不高兴,更何况,哪有随便开客人房间的道理,于是想也不想就趾高气昂地拒绝了。 林笠笠眯了眯眼睛,冷冽的目光直射前台。 “503有人正在犯案,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报警,如果你阻碍我进去,让犯罪嫌疑人得逞,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林笠笠满身的煞气让前台有些慌了,她如何会不知道,5分钟前,她看到一个男子将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抱进了电梯,只不过这种事情,她已经司空见惯了,所有并没有出声阻止。 台服务员一下语塞了,她负不起这个责任。没人说,她自然可以装作不知道,可如今有人明确提出,她如果推脱,出了事,她也是要负责任的,她还年轻,可不想毁了自己的名声。 “快点。”林笠笠看服务员还磨磨蹭蹭,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一下出现了一道裂缝,桌上所有的本子物品都被震飞老高,如此雷霆手段,一下把服务员给吓哭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小姑娘,这一巴掌要是拍她身上,估计她得飞出去老远,不死也残了。 林笠笠看着哭哭啼啼的前台,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分分秒秒都宝贵,哪有时间跟她在这磨磨唧唧的,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卡牌,转身就往楼上去,那是一张通用卡。 此时的楚学文刚刚洗漱完毕,正趴在床上欣赏着罗曼美丽的曲线。 罗曼平躺在床上,外套已经被褪去,只穿着薄薄的毛衣短裙。即使平躺着,那曲线依旧曼妙无比。 许是笃定了无人会破坏他的好事,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下手,因此,楚学文并不急着下手,他在等他的药效发挥作用,他在等着罗曼自己行动,他这人一向不爱自己动手,就喜欢静静的观赏别人主动。 床对面的桌上,已经架好了一台摄影机,红色灯光正对着床铺一闪一闪的,如同野兽的眼睛一样,密切注视着房间内的罪恶。 楚学文身穿睡衣,露出了半个胸膛,垂涎三尺地看着眼前曼妙的躯体,他克制自己想要扑上去的冲动,伸出手指沿着罗曼的脖子,高耸的胸部一路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裙摆下方的大腿根上,摩挲着,摩挲着。 罗曼是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里身材最好的,他已经跟几个女生有过亲密接触,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女生的身材是真材实料还是假冒伪劣。 他早就看上了罗曼的身材,只不过,好货他喜欢留到最后享用,这才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慢慢地吊着罗曼,让她失去戒心,就算她最后发现受骗,亦拿他无可奈何,除非她想鱼死网破,不过,楚学文太懂女孩的心思了,只要他手里握有她们的把柄,他料定没有一个女孩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桌上的那台摄影机所记录的一切就是他最有力的砝码。 楚学文一边耐心地等着罗曼的药效发作,一边若有若无地刺激着罗曼。他算了算时间,距离药效发作用不了多久了。这个药,他不是第一次给女子使用了,据他的经验,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开始让女生全身发热,随后会不由自主地自己脱去衣服,然后......。 楚学文的嘴角满是得意,如今的他以为自己是个绝杀猎物的猎手,正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套中,那种掌管别人命运的快感让他不可自拔,促使他一次又一次伸出了魔鬼的爪子。 距离他下药已经过去快十五分钟了,罗曼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了,他要用他的摄像头,用他的眼睛记录着罗曼所有的一举一动,他不急着结果,他更享受这一过程,过程更让他兴奋。 可惜,这次,注定他是看不到结果了,不仅看不到结果,还将自己彻彻底底断送了。 “滴!”门口突然发出咔刷门的声音,让楚学文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时间,谁会刷自己的门! 他一把掀开被子,盖住罗曼的身体,迅速起身,朝门口跑去。 他的房间见不得人,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人发现房间的秘密,否则.......,楚学文太清楚他要是被人抓住面临的结局。 “谁?” 他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还没等他看清楚门口是谁,他被门口进来的林笠笠狠狠的一脚踹到地上,脑袋一阵晕眩。 林笠笠快步走到床边,一手捂着骨链,一手稍稍掀开罗曼身上的被子看了眼,还好,衣服还没脱,还没成事。 “林笠笠,你干什么?”楚学文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随后气急败坏冲着林笠笠大吼道,原本就没有系好的浴袍已经快掉下来了,大半个胸膛已经露了出来。 被林笠笠松开手的沈瑆一看,艾玛,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居然不穿衣服,不行,不能让我家阿笠看到。 只见一团浓浓的黑雾一下出现在林笠笠眼前,阻挡林笠笠想要投向楚学文的目光。 林笠笠有些奇怪,这阿瑆做什么呢,只有自己能够看见他,别人又看不见,他搞这么大的动静是准备干什么? 沈瑆的雾色越来越浓,越来越大,然后迅速往楚文学攻击过去,一下就把楚学文电晕了过去,趴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迅如闪电,除了林笠笠外,门口的曹钧里,以及那已经已经昏迷的楚学文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曹钧里更是目瞪口呆,他明明没有看到林笠笠出手,这个楚学文怎么就昏迷了?林笠笠的动作已经快到自己眼睛都看不见的地步了?艾玛,太吓人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哆嗦。 “嗯……窝里的罗曼药效发作了,她满头大汗,不停撕扯着自己身上的毛衣,想要脱下来。 林笠笠眉头皱了皱,她不喜欢阿瑆听到如此引人遐想的声音,可罗曼药效已经发作,声音一声比一声娇媚,连跌坐在地上的曹钧里裤子都止不住鼓了起来。 林笠笠牙一咬,伸手迅速在罗曼脖子上一敲,直接把她打晕了,娇俏的靡靡声一下就被消音了。 真狠,曹钧里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下,早知道会出现如今的状况,他宁愿在宿舍睡死也绝不会应楚学文的邀请,这楚学文摆明了就是拿他们几个当烟雾弹呢,这下可好,一锅端了! 林笠笠看了看时间,估计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到了,于是,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警察过来。 曹均里紧紧靠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他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林笠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是在等楚学文醒过来再揍一顿?还是......,可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发现林笠笠打过报警电话呀? 曹均里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敢去问,生怕惹林笠笠不高兴了,一脚把他也给踹晕了。 房间内安静得诡异,房间外,站着胆战心惊的前台,两人都大气不敢出,认命地等待着林笠笠发话。 林笠笠坐在凳子上,一边等着警察,一边摩挲着手腕上的骨链,她心里微微有些生气,她打心里不太高兴阿瑆听到刚刚那让男人一听就骨头酥麻的娇喘声,她用力地搓着骨链,似乎想要把刚刚的一幕从沈瑆脑海里抹去。 林笠笠用力摩挲着骨链,沈瑆无形的黑雾绕着她的手指不停打着转,骨链时不时闪过丝丝红光,这让她兴致勃勃,摩挲得更起劲了,乳白色的骨链已经变得嫣红嫣红的,让她爱不释手。 坐在地上的曹钧里一会抬头看看林笠笠,一会转头看看无缘无故晕倒在地的楚学文,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个楚学文压根还没搞定罗曼,就想霸王硬上弓,他才不跟着后面瞎凑热闹。 四人一魂静静地待了不到五分钟,门外就传来了嘈杂声。 “是这里吗?”门外走进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对,就这里,朱警官,是我报的警。”林笠笠站起了身说道。 “笠笠?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接到报案后出警的朱方平很是诧异,他没有想到报警的居然是林笠笠,把他吓了一跳,他几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林笠笠,想看看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是我舍友遭算计了。喏,这里有两个,隔壁饭店还有两个,躺地上的那个对我朋友用药了,想要行不轨,桌上还有摄影机。”林笠笠指着床对面桌上的摄影机说道。 “小白,你去隔壁饭店那两人给带出来,连同这两人,一起带回去录口供。小伟,你把这里拍照,证据都搜一搜,监控调一调。” “朱警官,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朋友中了迷药,我带她去医院看看。”林笠笠扶起罗曼,给她套好外套,就准备带着她去医院。 “行,她醒了跟我说下,到时我安排人给她录口供。”朱方平说道。 “好。” “去吧,对了,我上月回了趟武校,师傅让我看见了跟你说,学校放假就回去看看,他们挺想你的。” “哦,知道了,元旦放假就回去看看他们,师兄,我走啰!” “现在知道喊师兄了,刚刚不是还一口一个朱警官,朱警官喊得起劲吗?”朱方平伸手在林笠笠头上拍了拍。 “呵呵,刚刚有外人在呀,得避嫌!走了。”林笠笠说完,背起罗曼就准备走了。 “等等,还是我送你去医院一下吧,省得你还得打车,大半夜的,挺不安全的。” 林笠笠听得下巴都快掉了,这才不过八点而已,怎么就大半夜了?再说,以她的身手,还有谁能把她怎么着? “愣着干嘛,走呀! 怎么越大越不灵活了呢!哎!”朱方平一边摇头,一边朝林笠笠喊了句,随后转身就往电梯走去。 林笠笠只能跟着后面进了电梯。 第15章 大小姐呀长点心吧 林笠笠带着被她打晕的罗曼,跟着朱方平来到了人民医院,一通检查挂水后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 检查的结果让两人怒不可遏。 “这楚学文够牛,这种药都能让他弄到,看来绝不是第一次了。”朱方平拿着医生检查结果,语气愤怒地说道。 “那是,有些女生吃了亏,怕事,都是藏着掖着的,反正,在学校,我是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言。” “你舍友也是个胸大无脑的,一个女生也敢跟人喝酒,还喝得不省人事,笠笠,你可不能跟着学坏。”朱方平拿出师兄的语气教育林笠笠,“你别忘了师傅从小教你的话。” “哎呀,知道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都说烂了!”面对朱方平,林笠笠要比平时活泼了不少。 “嗯嗯嗯,不光光要知道,还要做到,知不知道,你又不认人脸,这万一……。”朱方平又忍不住习惯性地操起心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认人的方式,可比只认脸要准确多了。”林笠笠微微扁了扁嘴,这师兄怎么还是如此不相信她呢,可把她郁闷到了。 “行行行,不说你了,再说你又要不高兴了!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过来,都听见你肚子不停咕咕叫了,你就在病房看着这丫头。”朱方平说完就朝病房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补充了句,“你呀,越大越不爱听实话了,这不好,得改正。” 说完,迅速离开,生怕林笠笠找他来一场比试。 林笠笠看着朱方平迅速离开的背影,嘴角微翘,一阵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罗曼在挂水挂到一半就醒了,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左看右看。 “笠笠,这是哪儿呀?”原本有些惊慌的罗曼看到林笠笠后,瞬间松懈了。 “你说呢?”林笠笠没好气地反问道,眼神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咦?我怎么还在挂水?难道......,这是医院?哎呀,我怎么会在医院?我不是应该在吃饭吗? 怎么会……。”罗曼努力地想了想,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楚学文灌她最后一杯酒的那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突然惊叫道,“哎呀,难道是我喝醉了!酒精中毒了?” 林笠笠“呵呵”了两声,压根不想搭理这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罗曼看出林笠笠鄙视自己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她努力转动自己那依旧有些懵的脑袋。 “哎呀,不对呀! 我是跟楚学长一起喝的呀,要送医也是楚学长送我过来呀!笠笠,你怎么会在这?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楚学长通知你来的?”罗曼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寻常,这会她以为自己总算是找到了事情的真相,还有些洋洋得意。 “呵呵!”林笠笠被罗曼给逗乐了。 “哎哟,笠笠,对不起啦,这么晚还让你赶过来,下次我会注意的,再也不喝酒了!”罗曼自然而然以为林笠笠是因为这么晚还得跑医院而不爽,立马开始求原谅。 “长本事了!居然喝酒了!”林笠笠一边用手指捏着骨链,逗着从酒店开始就没有理自己的沈瑆,一边斜眼瞥了下罗曼。 “呵呵!”罗曼龇牙咧嘴呵呵两声,眼睛眨巴眨巴,满脸讨好地看着林笠笠。 “我是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林笠笠一看罗曼这一副没心没肺没大脑的样就气结,今天,要不是她从她发的照片上看出一点端倪,这死丫头就毁了,可这家伙到现在还没认识到自己今天有多危险,还以为是那禽兽好心送她来医院,也是够了! “哟! 小姑娘醒啦,正好,做个笔录再回去。”身穿警服,一身正气的朱方平手提外卖走了进来。 “笔……,笔录?”罗曼被帅帅的朱方平吸引了,嘴里重复着他的话,好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声音一下尖锐了起来,“为什么要做笔录,警察叔叔什么还得做笔录呀?我犯罪了吗至于吧,不就喝个酒吗,这......, 这难道也犯罪?” 罗曼惊得都从床上快蹦起来了,警察叔叔管得也太宽了吧,喝个酒而已,就要把自己抓起来?啊呜,怎么会这样?她不要坐牢呀!罗曼心中不停咆哮着。 一边的另外两人,心有灵犀地故意忽略已经咋呼地毛都昂起来的罗曼。 “喏,笠笠,先吃点垫垫底吧!”朱方平把手里的外卖递给林笠笠。 笠笠不紧不慢地接过外卖,找了一块空地,开始趴在桌上吃了起来,她是真的饿了,等吃饱喝足再来对付罗曼。 床上的罗曼急得满头大汗,她用她那没挂水的手不停拽着床边的林笠笠。 罗曼慌得一比呀,她怎么还跟警察叔叔,不,警察哥哥给挂上钩了,她没做违法犯罪的事呀,她不过就跟人聚了个餐而已,不就跟人喝个酒而已,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了?还需要做笔录了?难道她喝醉后犯事了?打人了?还是砸店了?难道是杀人了? 罗曼越想越惊悚,她掀开被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松了口气,看样子没出血,那就好,那就好!可是,万一是把人推倒了,血没溅到自己身上呢?罗曼已经快急疯了! 她不得不把目光转向正在吃着的林笠笠,此时此刻,林笠笠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笠笠?笠笠?”罗曼一边拽一边喊着,两眼还抽空瞅瞅帅气的朱方平。 朱方平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这丫头难怪会被骗,完全是一个没长脑的,这会看她的表情,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说说吧,你跟那几个人都是什么关系?” 朱方平觉得这小姑娘也被吓得差不多了,于是拿了一张凳子,坐在罗曼床前,开始正儿八经地问道。 “那几个人?哪……,哪几个人?”罗曼一愣一愣地,一会看看朱方平,一会看看正在吃面的林笠笠。 朱方平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额头,也是服了。他耐住性子,又问了一句“跟你一起吃饭的几个人?” “哦哦哦,那几个呀!”罗曼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说了一句,差点没让朱方平暴走,“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跟人吃饭?”朱方平顿时暴走了。 “不不不,在学校见过,都是学长学姐,但没说过话,不过,我~认识其中一个,叫楚学文。”罗曼一看朱方平简直要揍自己的样,吓得连忙补充道。 “说说,你跟他什么关系?”朱方平努力压下自己的气急,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吐了出来,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个楚学长,他一直追我来着,……,哦哦哦,我还没同意呢!”罗曼赶紧补充了一句,一副紧急撇清关系的模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不想警察哥哥误会。 “你们这些女生呀,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追你追得一直灌你酒,还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就没点脑子吗?这次,要不是笠笠,你有得哭呢?那家伙下的药,可不是一般的药,药效烈着呢,再有意志的人都把持不住,何况你一个已经喝醉酒的人,连理智都没有了,还怎么抵抗药性,那药都是用于地下场所里的,你……,哎,算了,不说了,那个,笠笠,我就先走了,回去审那几个小子,这儿问是问不出啥来了。” 朱方平也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了,他面对受害人很少失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个罗曼,一听到她说的话,就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索性不说了,反正,这里也是一问三不知,啥也不清楚。 “好,你先走吧,这丫头我看着呢!”林笠笠笑了笑,她可是很少看见朱方平情绪失控。 “嗯,有事打我电话!”朱方平说完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刚到门口,又回头对林笠笠说了句,“看好这丫头,别再让人给骗了。” “放心,师兄,铁定帮你看好了。”林笠笠龇着牙忍着笑说了句。 朱方平动了动嘴皮,想要说什么,又感觉说不清楚什么,只能瞪了眼林笠笠,转头就走了,看背影,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罗曼躺在床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拉了拉林笠笠。 “笠笠呀,刚刚,朱警官说了一大气,恨不得揍我的样,是什么意思呀?” 林笠笠瞥了眼罗曼,“你说呢?” 罗曼仔细想了想朱方平的话,突然就惊呼了出来,“我被人下药了? 谁,谁特么敢对姑奶奶我下药,找死! 那个楚学文?玛德,等老娘挂完水,生龙活虎了,我宰了他!” 罗曼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路,整个人一下就怒了,恨不得立马拔了针头,冲过去跟楚学文拼命。 “你还真宰不了他,他现在正在关禁闭呢!派出所打人可是会被当场逮起来的。”林笠笠一边擦着嘴,一边凉凉地说道。 “呵呵,那个……,笠笠呀,那我到底……”,罗曼心里有些害怕了,此时 她浑身酸麻,完全感觉不出什么来,只能两眼巴巴地求助于林笠笠。 “你呀,还知道吃饭前给我发信息!你要不发那张自拍照,神仙都救不了你。” 林笠笠从口袋掏出手机,点点点,把那张照片给点开了,拿给罗曼看。 “你自己看看,这么不怀好意的眼神,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啊?你是傻子吗?出门不带脑子的吗?”林笠笠一边说,一边戳戳罗曼的脑袋。 罗曼仔细看了看,扁了扁嘴,居然还回了句“这眼神哪里不怀好意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林笠笠被打败了,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深呼吸几口,平息冲上脑门的火气。 “那我到底有没有……”,罗曼看林笠笠呼吸平稳了,又忍不住低低嘀咕地问了一句,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林笠笠,似乎,林笠笠再不回答她,她就准备哭了。 “没有,连寸肌肤都没露! 哦哦,不是,你自己露的不算。”林笠笠没好气地说道。 “呃?什么意思?我自己没露呀!”罗曼又是一副昏头晕脑的样。 “你……,你自己穿了条裙子,自己没点数吗,难不成,你还指望想要染指非礼你的人,不仅不脱你衣服,还给你捂严实了!”林笠笠给了罗曼一个鄙视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哦哦! 啊? 你说他摸我大腿了?这个臭流氓,我抽死他……。”罗曼对着床板狠狠打了一下。 “呵呵!”林笠笠干笑了两声。 “那个……,笠笠呀,你确定,只摸了大腿,别的地方……,没摸,也没亲?”罗曼咋咋呼呼了一会后,又似乎不太相信,就仅仅摸了摸大腿,别的地方,一点都没碰?哎,也不知道她的初吻还在不在了?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我看见你时,衣服完好无损,至于有没有伸进去摸两把,不知道,你回头问问朱警官。” 林笠笠有些气急败坏,她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这里可不只有她们俩,还有一个男士在呢?她捂住骨链,不想让她家阿瑆听到这些讨论。 “你捂着手链做什么呢?难不成它还能听见我们说话?”罗曼奇怪地看着林笠笠右手死死捂着左手腕上的那串链子,“哇塞,它难不成真的能听到?艾玛,肯定是,早上,我想摸它来着,它还躲起来了! 啊,受不了了,自从进了这缘梦居,我就感觉我跟别人不一样了!已经失去了唯物主义世界观了,如今,跟浮萍一样,没有根了!” 罗曼躺在床上不停扭着身子,嘴里还发出阵阵哀嚎,完全忘记自己之前的惊恐。 “我也一样呀,不过,虽然微微有些惊讶,但除了开始那会有些意外,再后来,我就自然而然接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而且,我内心是不排斥的。” 林笠笠抬起手腕,把骨链放到自己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看着骨链,“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相遇,但我清清楚楚知道,对于我们的相遇,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骨链中的沈瑆听完林笠笠的话,一下子就激动了,淡淡的黑雾不停围着骨链盘旋,如同开心地飞奔起来的小男孩。 第16章 罗曼旁敲侧击的小心思 林笠笠认真执着的表情好美! 罗曼整个人都看傻了,她今天才知道,原来林笠笠不是不会动感情,她只是没有遇到正确的那个人而已,而动了感情的林笠笠是如此的迷人。 罗曼忍不住替管林伟可惜了几秒钟! 管林伟苦苦追求了笠笠近一年,痴痴跟随她后面一年多,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被他的执着感动到了,可不管他做多少,至今都没能入林笠笠的脑海里,着实让人挺无奈。 如今,一个仅仅相处不到两天的仅仅带着一抹魂魄的骨链,就轻而易举就入了她的眼,进了她的心,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又无奈。 许久没有动静的骨链上,缓缓飘出了一团黑雾,比昨天要浓了一点,黑雾绕着她的手指不停打着转,似乎正在拉着她的手,回应着她的话。 哼,终于舍得出来了!林笠笠看着绕着自己手指打转的沈瑆,忍不住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黑雾,黑雾一下就散开了点,立刻又聚拢了过来,缠着她的手指,她又弹了一下把黑雾弹散,黑雾继续聚拢着扒拉着她的手指,似乎在跟她告饶求原谅。 两人一来一回的举动,像极了闹别扭的情侣。 林笠笠看着沈瑆的不停地求饶,总算是把憋了好长时间的不满给发泄了,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就生气了,还躲到骨链里,不出来了,摩挲了他半天了,理都不理,她也有些恼他了,可不得好好弹他几下,不然不长记性。 一人一魂开始了你追我赶的游戏,玩得兴致勃勃。 罗曼看着林笠笠玩个手链居然玩得不亦乐乎,也是醉了,林笠笠那冷静自制的形象从这一刻开始在罗曼心里轰然倒塌。 罗曼平躺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要不是林笠笠,如今的她该遭遇多么残忍的事情,她的人生就毁了。罗曼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她决定这辈子都要把林笠笠当姐妹,不离不弃。 想着想着,最终,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穿警服,英俊挺拔的身影,还有那张充满正气的阳刚之脸,她的脸慢慢红了,心跳也开始加速了。 罗曼这会脑子开始转得飞速,一点也不迟钝了,那心理活动可谓是精妙绝伦呀! 艾玛,我完了,我好像喜欢上了朱警官!这可怎么办呀!不行,喜欢了,就得拍马紧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让自己一下就心动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不过先得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未婚妻什么的吧,万一人家已经有主了,自己再插足进去,太不妥了,嗯,笠笠好像跟他熟,我得套套笠笠的话,旁敲侧击,先搞清楚状况再说,对,没错,就得主动出击方能掌握方向。 罗曼一改之前有些颓废的精神状态,整个人像打了激素一样,短短几分钟,就把自己后面的人生规划给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她一边思索着,一边把目光偷偷转向正幼稚地跟手链玩躲猫猫游戏的林笠笠。 林笠笠压根没有想到短短时间罗曼已经经历了如此缤纷的思想活动,她还沉迷于追击游戏。 罗曼一看,想要林笠笠先注意她,跟她说话时没什么希望了,那就只能由她启动这谈话程序了。 她稍稍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仰起头,问道“笠笠呀,刚刚那个朱警官,你很熟吗?” “嗯,咋了?”林笠笠瞟了一眼罗曼,立马从她话里听出她打什么主意了,瞧那紧张地直抓床单的手指,还有那故作镇静的语气,那点小心思简直是赤果果地摊在她面前,这丫头的心思太好猜了,何况,她还不了解罗曼,罗曼不感兴趣的东西,绝不会无缘无故去过问的,这罗曼一开口就泄露了天机! 罗曼也知道自己的意图很有可能被林笠笠识破了,但总不能就这样就举手投降吧,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那个,你们怎么认识得?”罗曼故意避开林笠笠锐利的眼睛,视线落在被子上,装作不经意询问道。 “他是我师兄。”林笠笠扫了眼罗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师兄?”罗曼有些诧异。 “嗯,你知道的,我有五个师傅,除了最后一个非要做师傅的半吊子养父外,其他师傅都是有自己嫡传弟子的,朱警官就是我大师傅的弟子。” “哦,你师傅的弟子都做警察呀!” 林笠笠抬眼看了看罗曼,眼里的鄙视一点都没有掩饰,学武就要做警察了?谁规定的? 罗曼看到林笠笠鄙视自己的眼神,也知道自己又说了句蠢话,立马龇了龇牙,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似乎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我几个师兄学成以后,有的考了警校,有做了武术教练,当然还有进国家队,专门参与比赛的,像我这样跑来医学院的是特例。” “那是,鱼与熊掌怎能兼得?多花时间学武了, 就没多少时间学习了,这世上有几个像你这样的鬼才?” 罗曼撇了撇嘴,有些羡慕林笠笠的优秀,不过一想,她自己也不差呀,立马抛弃了那一点点酸,“哦,对了,你能认出你这些师兄来?” “那是,我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林笠笠想起小时候,师傅们出门去参加一些活动,每次都是师兄轮流着照顾自己,师兄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每次都变着法儿逗不爱说话的自己。 那会,她因为不认得人,感觉每个人都那么陌生,师兄们为了让自己记住他们,每次都在手上绑不同颜色的特殊彩带,跟自己说,只有绑这种样式彩带的人,才是她师兄,才能跟着玩,生怕她被其他人带走了。 “那朱警官今年多大呀?”说来说去,罗曼又把话题引到了朱方平身上,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比我大三岁吧,我记得他两年前警校毕业的。”林笠笠想了想说道。 “哦,那他结婚了吗?”罗曼暗暗吐了吐舌头,这个问题私密性比较大,不过,她也不管了,反正林笠笠也猜到她意思了,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你傻呀,他也才不过二十三岁而已,怎么可能结婚?怎么? 你对他有什么企图?” 林笠笠斜着眼盯着罗曼看,看得罗曼浑身发毛。 罗曼原本还想否认,可被林笠笠如同x光的眼神盯得越来越心虚,到嘴的谎言又悄悄咽了下去,这时候说假话,估计会被林笠笠的眼神直接给灭了。 “嗯,有企图。”罗曼受不了林笠笠的目光,只得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林笠笠的眼神总算是柔和了,罗曼松了口气,心想,这次总算是做对了。 林笠笠之所以亲近罗曼,就是冲她这性格,罗曼这人虽然大大咧咧,头脑简单,但她有个非常好的优点,就是从来不藏着掖着,有事说事,说过就忘,不纠结过去,也不盲目期盼未来,跟她交往非常轻松,而且,她对朋友也是非常义气。 管林伟初始追林笠笠时,罗曼架不住他的请求,经常帮他牵牵线,传传话什么的,跟林笠笠就接触多了,她觉得林笠笠有些高傲拿乔,极度不爽,可她没有像学校里很多其他女生一样,背后一套,当面一套。她就直接询问林笠笠到底怎么回事,在得知林笠笠是因为脸盲症记不住管林伟,而不是她跟大伙以为的故作清高,欲擒故纵后,就不再怪她了,反而开始天天粘着她,遇到人就吧啦吧啦跟她说,那是谁谁谁,生怕她因为不认识别人而被笑话。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对林笠笠来说,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她的善意跟爽朗让林笠笠入了心,时间一长,对其性格更加了解后,就自然而然将其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你分得清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林笠笠并没有因为相信罗曼的为人而盲目地选择帮她,她希望罗曼是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再做决定。 “当然,我看见朱警官心就砰砰砰跳个不停,他跟个bulingbuling发光的跳跳球一样,把我眼都晃花了。” “你不喜欢楚学文了?” “艾玛,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我俩可连牵手都没有牵过哦! 我这不是听他说有一共八个人参加聚会,除了我以外,还有三个女生参加,正好我也闲得慌,这才脑子一懵,就想出去玩玩吗? 谁能想到......,哎呀,对不起啦……,下次绝不干这么没脑子的事了!我发誓!”罗曼把一只手高举到脑门上。 “嗯,要吸取教训,这次有惊无险,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么大了,要长点脑了,知道吗?” “嘿嘿,知道了,知道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都说过好多次了。那……,朱警官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吗?”罗曼扭捏的不死心地又问道。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不过,我师兄今天对你的印象似乎不太好,你以后可得加把油了。” 林笠笠先给了罗曼一颗甜枣,又随后狠狠打了她一棍子,把她一下就打懵了。 “印象……不好?为……,为什么呀?我也没被怎么样呀!” “你今天活脱脱就是一个胸大无脑,外加蛋白质过剩的形象,我都看不下去了,何况我师兄,你没见我师兄走前,是摇着头走的吗?那是他对人太过无语才会有的动作,还让我看好你,这是完全把你当小学生看呢!”林笠笠又给了罗曼狠狠地一棍子。 “啊……,啊……,我怎么这么悲惨,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我的心上人,怎么办?好悲催,我不要啊……!”罗曼躺在床上,两腿直蹬,一副死鱼垂死挣扎的样。 “不过……”,林笠笠话风一转,立马吸引了哀嚎不断的罗曼。 “不过什么?”罗曼满眼星星地等待着林笠笠救她的话。 “不过,我师兄这人心软,而且,据我观察,他似乎也不是对你完全坏印象,你多努力努力,也许还是有希望的。” “真的?” “嗯,我师兄喜欢真性情的人,你在他面前,不要故作聪明,就以真性情去面对就可以了,加油哦!” “好,到时候,你要帮帮我,凭我们这么铁的关系,你总不能站在旁边袖手旁观,是吧,笠曼拉着林笠笠的袖子不停摇摆着。 “放心吧,关键时刻,我会踹你一把的。”林笠笠伸手在罗曼脑袋上拍了拍。 “啊? 臭笠笠,干嘛要叫踹我一把呢,那叫助攻一下,稍微地,助攻一下下哦,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呢?”罗曼眼一瞪,瞅着林笠笠,嘴都嘟起来了, “行行行,助攻,助攻,好了吧!真是服了你了。”林笠笠看罗曼似乎恼了,赶紧改口爱抚炸毛的罗曼。 “行,嘻嘻,那个笠笠呀,反正你今晚也回不去了,要不,跟我说说朱警官的事呗!” “说他的事呀! 嗯,好吧,不过,小曼,我在讲他的事前,还是要郑重地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我不希望你一时冲动,撩拨了我师兄,回头后悔了,又转头就走,我不想看到我师兄受伤,他是个不幸的人,也跟我哥哥一样,我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个真真正正爱他的人。”林笠笠表情很严肃。 罗曼想了想,知道林笠笠这么问,一定是怕自己三心二意伤害了朱警官,她考虑了良久,也很认真地回道“笠笠,我是认真的,至少,我长这么大,从没这么认真过,你放心,我对待感情不随便的,不然,早就有男朋友了!” “那好,我就跟你说说他的事。” “好。” 林笠笠开始将她知道的关于朱方平的事告诉了罗曼。 第17章 朱警官的过往 林笠笠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 “我第一次见到师兄时三岁多,那时我养父也就是我五师傅,已经黔驴技穷,没有东西教我了,看着我每天盯着他的目光,他实在是觉得捉襟见肘,最终,没有办法,他就只能每天把我带到山上,让我偷师。他做饭的时候,就让我坐在地上看师兄们练武,他的意思是,我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就算是一直坐在那里看别人练武,也不会有人想到,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样,我就可以偷偷把师兄们练的都给偷师回去。” “哇,你师傅……,好牛!”罗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林笠笠这聪明又投机的师傅。 “嘿嘿,他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傻,我其他几个师傅,看我一眼不眨盯着师兄练武,很快就猜到他的意图了,不过,都装作不知道而已”,林笠笠笑着说道,“有哪个三四岁小孩会有那么强的定性,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看着师兄们练武,一看一两个小时的,太过怪异必有异常,自然就引起注意了。” “嗯,的确是,我三四岁时,到处乱窜,跟野猴子一样,哪哪都有让我好奇的事,想让我安静地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呀!” “也就是那时候,我遇到了朱师兄,那会,我虽然不认识人的脸,但是,我却知道朱师兄的存在。因为每天,不仅仅我一个坐在那里不动,每次,都会有一个比我大点的男孩坐我旁边,我坐多久,他就坐多久,我离开了,他还坐在,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后来,我觉得吧,他可能觉得我跟他一样遭遇了不幸,一个人傻傻地坐着,出于同病相怜的怜悯,他就过来用他的方式安慰我,从而也能缓解一下他自己的痛苦。” 林笠笠想起那时候的朱方平,再想想现在的朱方平,简直就是两个人,不过,她知道,他并没有放下过去,否则,他就不会从小就立志考军校,当上了一名警察。 “后来呢?”罗曼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听林笠笠继续说下去。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估计有半年左右吧,那时,几个师傅已经把我收为徒弟了,我成了唯一一个有着四个不同师傅的小孩。师傅们为了让我多点时间练习武术,便把我留在了山上。所以,那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山上的,我跟师兄遇到的时间就更多了。我俩似乎逐渐形成了默契,只要我坐在那里学武,他就也会坐在我旁边,我去练武,他也会跟着练,有时我们还会对打,但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不说,他也不说,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真的,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他是个哑巴,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 罗曼完全被这两人给打败了,这是两奇葩的孩子呀,相处了半年了,都不说话,这是都有童年阴影还是怎么了,换作是她,估计早就疯了。 “终于有一天,在我练功练得满头大汗时,他突然开口了,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他是哑巴,所以不说话,没想到他会说话呀!” “呵呵。”罗曼被林笠笠脸上惊讶的表情逗笑了,“那他说什么?” “他问我,练功这么努力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是绝不会搭理的,可那次,我却站定了,并且认认真真想了想,回答了他。” “你回答他什么了?” “我说,变强,变狠,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爱的人不受伤害!”林笠笠仿佛回到了四岁时的情景。 一个不足1米的小女娃,穿着宽大的练功服,对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另一个娃娃,说着比大人还成熟的话。 罗曼对着林笠笠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你牛,真牛,四岁耶,我还在喝奶撒泼打滚呢,你丫已经在变强的道路上疾驰了,哦,难怪,我这智商就是拍马也追不上你呀!”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反正就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话,脱口而出,我想,也许是上辈子的感觉存留在灵魂深处吧!” 林笠笠说完这话,缠绕着她手指的沈瑆突然一震,整个雾气都散开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整个魂魄都惊碎了,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慢慢聚拢了起来,更加贴近她的手指,如果有形,那必然是死死缠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我的话触动了他哪根筋,反正,从那以后,他就变了。起得比我还早,练功比我还努力,整个人就是个拼命三郎。我们俩就一起练武,互相对打,为了变强,变狠,都拼命地练,白天学的东西,当天不练熟练了,绝不睡觉,一直要到两人都熟练后才会去休息。” 罗曼已经对这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强者走的路果然不是她们这些普通人能理解的。 “后来,大师傅悄悄告诉我,说师兄的家人都死了,对他的打击很大,才会变成这样,师傅是看我们关系好,想着我以后也许可以帮到他。” “那朱警官的父母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是孤儿,是我五师傅从竹林里捡回去的,而他也是孤儿,是被我大师傅从街上捡回去的。很久之后,师兄才逐渐把他的事告诉我,他说,他父亲是个医生,可是在他五岁的时候父亲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也没有找到他,他母亲告诉他,他父亲应该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只是猜测没有证据。随后的一年里,他妈妈就一直自己独自追查各种线索,想要找到他爸爸失踪的线索,可还没等她找到他爸爸,厄运就降临了。他跟他妈妈被三个蒙面人给绑架了,他们把他跟他妈妈带到了一间废弃的厂房,不停逼问他妈妈东西藏哪里了,可他妈妈死活不松口,于是,他们就拿他威胁他妈妈,无奈之下,他妈妈只能说了一个地址,三人就留下一人看守他们俩,另外二人去取东西。他妈妈趁看守不注意,一下就将其扑倒,两人扭打在一起,他妈妈抓着地上的砖头不停敲打着那人的头,那人用手上的刀不停刺着他妈妈,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太禽兽了!”罗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林笠笠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可当时的惨状可想而知,她一下就好心疼朱警官,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就目睹那么残忍的场面,她抹了把泪,问道,“那后来呢?抓到那些犯人了吗?” 林笠笠摇了摇头。 “师兄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他妈妈明明已经油尽灯枯,奄奄一息,可居然还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临死前,把她藏着调查结果的地方告诉了师兄,并告诫他,一定要把自己藏严实了,不要让别人找到他。随后,将他抛入了废弃厂房后面的芦苇丛中。他被摔晕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天空中正飘着毛毛细雨,凉凉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都傻傻地,冰冷的雨水刺激着他的神经,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想到他妈妈,就赶紧爬了起来,但他记得妈妈说的话,要藏起来,所以,他没有贸然地去厂房看妈妈,而是拖伤的手悄悄地躲在一旁,确定没有人进出才走了进去,可是里面已经被清理干净,连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那朱妈妈怎么样了?” “师兄说他后来悄悄去找过,跟他爸爸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朱警官怎么遇到你大师傅的?” “师兄谨记他妈妈的话,要藏起来,所以,他一直不敢回家,就跟着一个好心的乞丐后面捡垃圾过日子,每天脏兮兮,穿的也破破烂烂,差不多过了半年多,就遇到了我大师傅,大师傅看他骨骼清奇,但眼神阴郁,不想让他走上歧路,就把他带了回去,收为徒弟了。” “所以,朱警官做警察是不是就是为了查他父母当年的案子?” “当年,他被大师傅带回山,改名换姓,收为内室弟子,有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开口说话,身上的气息也很阴郁,师傅就天天带着他参禅,修身养性,性格才慢慢恢复了,可是,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结,他曾发誓,不查出真凶绝不罢休,所以,他不仅练武勤奋,文化知识也很用功,最终考上了警校,做了一名警察,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去慢慢挖掘当年的事情。” “原来,他身上还背着这么沉重的担子!笠笠呀,你说,我这么笨,要是去追求他,会不会对他造成负担呀!我怕……我怕拖累他呀!”罗曼期期艾艾地说道,她一下就有些不自信了,她太笨,看人目光也不好,她实在害怕成为朱方平的负担。 “不,我觉得吧,师兄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开朗,但,我知道他内心应该是很沉重的,他一直都把自己封锁在阴暗中,有你这样爽朗的人陪在他身边,也许可以更好地缓解他的压力。” “真的吗?我对他会有帮助吗?”罗曼一听林笠笠这么夸她,开心地眉飞色舞。 “你要相信你自己,只要你足够爱他,我想,是可以融化他心里的黑暗的,而且,你身上确实有种天然的感染力,能给人带来愉悦。”林笠笠对着罗曼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罗曼一脸的不相信,别人说这话还有点说服力,可林笠笠说就完全没有了,那个管林伟就是一个活生生失败的案例。 “哎呀,你要相信我啦,我对我师兄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要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不会临走前,还交代我看好你,两情相悦跟一厢情愿总归是不一样的。” “哦哦,知道了,明天开始,我就加足马力,向着朱警官冲了!”罗曼发出了豪言壮志的呐喊。 “那祝你马到功成!” “谢谢,谢谢,成了,请你吃饭! 豪华套餐哦!” “对了,朱师兄的事,你今天听过后,就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透露,就当你从不知道这件事,知道吗?”林笠笠对着罗曼郑重地说道。 “哎呀,这点你放心了,我罗曼是出了名的嘴严,你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告诉我的吗?换个人,你肯定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嗯,你也就这点优点了。” “你……,林笠笠,你人身攻击啰! 我咋就这一个优点呢?我还漂亮,身材棒棒哒!”罗曼说问问还似有似无瞟了眼林笠笠的身材,“虽说你的也不错,不过,比起我罗曼还是差了一个罩杯哦!呵呵呵!” “闭嘴!”林笠笠对着口无遮拦的罗曼呵斥道,这还有阿星在呢。 “哦哦哦,知道了,还有第三者在呢,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呀,水快挂没了,我给拔了。”林笠笠抬头看了看盐水袋,发现大大的一包盐水已经挂没了,直接给罗曼拔了。 “医学系就是好,这点小事都不用麻烦护士小姐姐了。” “嗯,你困了吧,要不要睡觉了?”林笠笠看着哈欠连天的罗曼问道。 “随便吧,反正聊着聊着就自然会睡着了。” “也行。” “笠笠,你的骨链上到底是谁呀?你认识吗?” “他叫阿瑆,现在不记得他是谁,但我一定认识他。” “什么意思?” “感觉,我认人凭感觉,他给我一种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形体,也许只是一缕魂魄,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立马知道他什么意思。” “这估计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了!哎,真羡慕你俩有心灵感应,我什么时候才能跟我的朱警官有心灵感应呢?”罗曼嘀嘀咕咕 声音也越来越小,没多久就睡着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林笠笠哑然失笑,她摸着手上的骨链,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第18章 林笠笠梦中会沈瑆 折腾了这么久,两人都累了,罗曼率先进入了梦乡。 林笠笠随后也进入了梦乡,她又梦见了那团黑雾,这是不同于白天的一团黑雾。 白天的黑雾是淡淡的,轻薄如烟,是调皮的,平和的,还会跟自己撒娇,如同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而夜晚的黑雾与之截然相反,它是浓黑的,如同墨汁一样,不停地翻滚着,如同一个暴躁狂怒接近崩溃的人。黑雾间那一双火红火红的眼睛一直不停闪烁着,似乎想要把她吞噬,一阵一阵的怒吼声响彻在林笠笠的耳边,让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距离医院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千魂云正在敲动着招魂鼓,她在召唤着骨链。 千魂云留在缘梦居屋檐下的蛊虫这两天没有给她一丝有用的信息,她觉得有些异常,所以想用招魂鼓来确定骨链是不是还被封印在迷离之境中。 与此同时,极冰之扉空间也是黑雾翻滚,怒吼阵阵。其他的空间里的灵魂也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抖动,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被殃及。 柳明知迅速进入了迷离之境,站在极冰之扉门外,密切关注着门内那一片浓黑的空间。 魔龙图腾感应到空间内魔气大增,迅速化作一条蓝色的飞龙盘旋在空间上方,蓝色灵力压制着浓黑的魔气,离火玄扇也已开启加固了门口的封印。 虽然,这片空间有先祖的封印,还有魔龙与玄扇镇守着,可是,照目前的状况看,魔气已经越来越重,魔龙的灵力压制魔力已经越来越吃力,玄扇的封印也越来越薄弱,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魔气就能冲破魔龙的压制,冲出极冰之扉。而沈瑆一旦丧失最后那一丝理智,成为真正的骨魔,那将是一场劫难。他的魔气将遍布整个迷离之境,所有的灵魂都将被魔化,择天灵将被铺天盖地的魔魂给冲破,最终四分五裂,到时,成千上万被魔化的灵魂将为祸人间,人间将成为地狱。 骨链虽然跟着林笠笠离开了极冰之扉,但其大部分魔气依然封印在极冰之扉,乾坤衣能带走的只不过是沈瑆那破碎的灵魂。 眼前的黑雾虽浓,虽暴,但林笠笠却一点没有想要逃跑的感觉。 她远远看着那团漩涡一样的黑雾,似乎有种要把她吞噬了的样子,理智告诉她,现在的黑雾很危险,远比自己第一次在极冰之扉中见到的要浓郁数倍,暴躁数倍,那双火红火红的眼睛已经几乎看不到一丝感情,有的都是煞气。 我应该远离他,否则,我许会被他也吞噬了,林笠笠的脑海中刚刚涌起这种想法就立马被自己给否决了,不,我要救他,我得把他拉回来,我不能让他丧失理智,沦为真正的魔。 林笠笠的想法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有多危险,她的魂魄已经被魔气引入了极冰之扉,如果沈瑆的魔气无法平息,如果他心口唯一的清明被魔气冲破,那她就会被彻底魔化的沈瑆吞没,彻底回不去了。 林笠笠拿定主意后,便没有迟疑,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坚定地朝着那浓黑得如同墨汁一样狂舞的黑雾走去。 没有迟疑,没有害怕,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甚至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黑雾中那双火红的眼睛,她在用她的行动,用她的心告诉对面的沈瑆她来了,义无反顾地来了,你不要怕,等着我。 黑雾中那双火红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放,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似乎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又似乎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她最终站到了浓雾的面前,站到了魔眼的面前。 黑雾的怒吼声震耳欲聋,一声一声都像直接敲打在她的心上,黑雾也在不停地翻滚挣扎着,似乎想要控制自己不让自己伤害到她。 林笠笠伸出手,探进了黑雾中,似乎想要安抚眼前狂躁的人,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她眼睛里透露出的不是害怕,不是惊恐,亦没有任何嫌弃,而是满满的担心,满满的怜惜,还有满满的鼓励。 黑雾火红火红的眼睛一眼不眨盯着林笠笠的眼睛,完完全全接收到了她眼里饱含的情意,乌黑的眼珠跟火红的眼珠焦灼着,似乎历经千年终于找到彼此的恋人一样,都死死地抓牢着对方。 无言的气息穿梭在两者之间,时间在这一刻是静止的。 黑雾翻滚的漩涡逐渐开始平息了下来,火红的眼睛也逐渐消失,浓浓的黑雾也逐渐转淡,最后四散的黑雾聚拢在一起,好像一个人的形态,他伸出“双臂”,等待着林笠笠的靠近。 林笠笠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整个人都淹没在淡淡的黑雾中,如同将自己完全置于他的身体里一样。 置身于淡淡黑雾中,林笠笠瞬间产生一种久违的归属感,她觉得,这里就是她寻求很久的栖息之地,她闭上了眼睛,用自己所有的感官去感受着。 她的身上似乎涌动着一股暖流,紧紧包围着她,围绕着她的身体不停流动着。 她的鼻尖似乎闻到淡淡的清香味,就像春暖花开时那灿烂的阳光味道,居然让她的心跳漏了几拍。 淡淡的黑雾,紧紧地包裹着林笠笠,将她逐渐卷离了地面,一直盘旋在半空中,如同深情拥抱在一起翩翩起舞的两人。 林笠笠沉迷于那令她着迷的气息中,根本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离地百尺,当她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时,忍不住发出了惊呼,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深邃让她忍不住心醉的声音,“闭上眼,抱紧我。” 她连想都没有想,就按照声音的指示,闭上了眼,触手可及的居然不再是虚无的黑雾,而是实实在在的躯体,她的心一颤,迫不及待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人。 一双冰冷的双手捂住了她的眼,那让她心神荡漾的声音在她耳边又一次响起,“不要睁开眼睛,我……丑。” 林笠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因为他那句“我丑”而放开她的双臂,反而收拢了她的双臂,抱得更紧,密不可分。 她把脸窝在对方的怀里,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带着笑。 她的头顶上方,是一张艳如女子般的容颜,每一笔每一划都如同经过上帝精雕细琢般,没有一丝瑕疵,完美的嘴角微微朝上翘着,如果不看那一双火红火红的眼睛,那这将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佳作。 “阿瑆?”林笠笠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呓语,似在询问。 抱着她的“身体”紧绷了下,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阿瑆!”林笠笠这次的语气是肯定的。 “嗯!” 林笠笠又用力收了收她的手臂,想要贴他贴得更近。 “呵呵!” 她的举动,成功地取悦了沈瑆,让他感受到了自己被爱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被需求,被爱护的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了,他有种欲壑难填的感觉,他勒紧林笠笠柔软的身体,想要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多少他都觉得不够。 他被困在自己的心魔里太久太久了,前世的伤痛,让他怨念不息,他不明白,前一刻还恩爱缠绵的人,为何后一刻就对自己拔刀相向,还将自己抽筋剥皮做成法器,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放过,做成了一串手链。他疼,他痛,他心碎,他愤恨,他的怨念冲天,可他却依旧逃不脱她的柔情,渴望她的爱,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被折磨得那么惨,居然还在渴望她的爱,她的怜。 她一丝丝的柔情,就将他积累了百年的怨气给化解了,即使在招魂鼓的召唤下,他的戾气达到了巅峰,他对她的怨念也达到了巅峰,可他却依旧不愿意伤害她,依旧渴望她接纳自己。 他不愿意成魔,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法器,可是,如果没有她的怜惜,他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只有她所在的世界,才是他的安身之地,她的爱,她的心才是他的救赎,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他们俩一次机会,他希望老太爷能够可怜一下他,让他那小小的心愿可以实现。 他要的不多,他可以不要这绝世的容颜,可以不要那所谓的神躯,也不要成魔,他只想要眼前的人全心全意爱自己而已,别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也许是他心中所想的太过悲凉,使得他的气息也跟着有了变化,让他怀里的林笠笠一下就感知到了他的思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悲观的想法。 林笠笠轻拍着沈瑆的背,“阿瑆,别怕,我已经变强了,我可以保护你了,虽然我不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真的?”沈瑆激动的心情,使得他的语气都颤抖着。 理智告诉他,你不能再相信她的话,你曾经因为相信她的话,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你难道都忘了吗?你还要再来一次吗,这次的结果也许就是魂飞魄散了。可是,他内心深处依旧忍不住想要相信她的话。他就如同沙漠里行走很久的人,极度饥渴,已经濒临死亡,眼前的一丝温暖,如同甘泉一样,让他舍不得放开,明知道也许是带毒的甘泉,可他亦甘之如饴。 林笠笠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怀疑,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渴望,她一下就心酸了,她到底曾经做过什么,让眼前的人如此不相信自己的话,如此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近,却又害怕受伤。 “是,真的。”她虽然知道,仅凭自己一句话,是没有办法让他信服的,但是,她依旧想要再次确定地告诉她,她是认真的,没有骗她的,以后,她会用她的行动告诉他,她真的没有骗他。 林笠笠从不轻易答应别人某件事,但一旦答应了,那必然不会食言,她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前世,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会知道,但那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她现如今要做的是如何走好现在的每一步,走好将来的每一步,不让自己再有任何遗憾跟后悔。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夜色也一点一点加深,又一点一点变浅。 病床上的罗曼翻了个身,嗫嚅了声“朱警官”,随后咂吧咂巴几下嘴又睡着了,继续梦中会她的意中人。 一旁另一张空床上,林笠笠嘴角含笑,双臂紧抱着被子,轻轻拍着被子,仿佛正在安抚着某人。 第19章 幸好乾坤衣已认主 柳明知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极冰之扉内的状况,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区域内那如同十级风暴一样的黑雾漩涡逐渐平静了下来,雾色也逐渐转淡。魔龙已归位,离火玄扇也恢复如常。 她松了口气,看来,林笠笠已经成功安抚了沈瑆被招魂鼓激发出魔性。 她这些天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一点下来。 柳明知一出生,便自带灵气,被正好路过的柳方舟遇见。 柳方舟是灵球上一代的守护人,亦是柳家以前无缘无故丢失的一个孩子。他自从跟千魂云一战之后,法力就所剩无几,一直寻找着新的接班人,机缘凑巧让他遇到了刚出生的柳明月。 说来也巧,原本柳家人以为他是个江湖骗子,结果一番沟通下才发现,柳方舟居然是柳家多年前失踪的一位小孩,他的手臂上有柳家独有的家族标识。 据柳家人说,当时,柳方舟的母亲带着丫鬟小厮抱着刚刚几个月的柳方舟前去云来寺祈福,途经一处清潭,泉水清澈见底,一叶扁舟浮于其上。 众人顿感奇怪,这条去云来寺的路她们也走过数次,但从没见过路上有这清潭,着实奇怪。 丫鬟小厮的惊讶声惊动了轿内抱着婴儿的柳夫人,她跳开窗帘一看,顿时被那幽蓝清澈的清潭给吸引了,她便将已经睡着的婴儿放于轿内,轻启莲步下了轿,想要看一看这清潭美景再继续出发。 可让柳夫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等她再进轿内时,她的儿子居然凭空不见了,这可把她吓坏了。 一行人把轿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小少爷,也就是说,光天化日之下,小少爷凭空不见了! 衙卫一番调查后也甚觉灵异。 一来,柳夫人虽然离开了轿子,但轿子边上依然还有一个贴身丫鬟一个小厮守护着,以防小少爷醒过来乱爬摔倒。据丫鬟说,途中她又掀开轿帘看了两眼,确定小少爷睡得正香,直到柳夫人回来,轿内都没有出现异动。而且,随行的小厮也可以证明确实如此,就连柳夫人也可证明。她停留的地方距离轿子不过十来米,途中她也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且,轿子原本就是靠边停放,根本没有人靠近过他们的轿子。 二来,柳夫人一行都说是看见一汪美丽的清潭才下车观赏,可衙役在附近查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她们说得清潭影子,无论是当地人还是经常上山的人,都说从没见过有什么清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说了句奇怪的话。 “回去吧,回去吧,找也找不到的,娃儿被老天爷选走了,你到哪去找?” 柳家丢失婴儿这件事成了当地一宗谜案,几十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结果。柳夫人夫妻直到去世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算辈分,当今柳家的家主还是柳方舟的侄子,于是,在柳方舟的一番周旋下,刚刚出生的柳明月就成了柳方舟的孙女。 柳方舟把柳明月带回了缘梦居,没等她会走路,就把她带进了灵球。 不出意外,柳明月的气息果然非常适合灵球,并得到了灵球的认可,成为灵球新一代的守护人,这让柳方舟看到了希望,他对柳明月寄予厚望。 从她会走路开始,她就被柳方舟送进了混元境中修炼法术。柳方舟对她极其严格,容不得她一丝偷懒。 她也曾为此哭闹过,别的小朋友天天吃吃喝喝玩玩,她却要天不亮就要被拉起来练功,夜色深了才能睡觉,到了上学后就更加辛苦了,白天要学习文化课,晚上要进混元境中修炼,连睡觉时都在修炼,整个人没有一点自由时间。 她记得有一次,她耍脾气,怎么都不肯练功,最终,柳方舟把她带到了迷离之境的最后一层。 她至今都记得当时的情景,整个空间黑雾弥漫,如同黑色龙卷风一样,整个空间都呈扭曲状,黑雾一直发出惊悚的怒吼,一双火红的眼睛若隐若现。即使隔着结界,她也有种心神剧烈的冲击。 柳方舟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明知呀,这里是迷离之境的最后一层空间极冰之扉,里面封印着一串非常危险的骨链。该骨链非寻常骨链,乃是神骨所制,其上附有一抹灵魂,叫沈瑆,年纪不大心魔很重,一旦成魔,必然是毁天灭地的魔。你看,他越来越暴躁,魔龙跟玄扇如今想要压制他已经有些吃力,用不了太久,他就会破封而出,不仅仅迷离之境会覆灭,灵球也会四分五裂,到那时,你现在生活的世界,你喜欢的小朋友,还有周围的邻居等等,所有的人都将不复存在。你如今已是灵球的守护人,阻止骨链成魔是你的责任,你要是不努力练功,如何做灵球的守护人呢?如何保护这世界还有你的朋友们?” “爷爷,我知道了,我再也不闹脾气了,一定好好修炼,守护灵球,那要怎样才能阻止骨链成魔?”十岁的柳明知抓着的胳膊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化解心魔,自然需要找到造成他心魔的原因所在,才有机会化解。” “那骨链的心魔是什么?” “一个人!” “啊?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找这个人呀!” “百年前,乾坤衣护住了她的灵魂,启动了再生机制,算算时间,应该快降生了,能不能在骨链彻底魔化前找到她就要看缘分了!”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呀?”柳明知皱着眉头询问道。 “呵呵,那就坏事啰!” 从那以后,柳明知再没有偷懒过,也没有哭闹过,她知道自己的责任很重,容不得她有一丝偷懒,她不再抱怨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被灵球选中,而是扛起了自己的责任。 这些年,她化解了无数魂魄的怨气,将他们送入轮回,将整个迷离之境管理得井井有条,除了这极冰之扉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柳明知一边看着头顶的区域,一边回想着多年前的往事。看来,这次找对人了,骨链的心结果然在林笠笠身上,也许,林笠笠真的可以化解骨链的心魔。 她正想着入神,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人,柳明知转头一看,是他爷爷柳方舟。 “爷爷。” “嗯!怎样了?”柳方舟抬头看了看前方空间。 “魔气已经平息了,但是,这次的躁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连其他空间的魂魄都被惊到了,整个迷离之境如同地震一样晃动不停,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柳明知皱着眉头说道,“爷爷,你说是不是千魂云又敲动了招魂鼓才诱发了骨魔的暴戾?可是,她为什么如此频繁地召唤骨链,不怕招魂鼓反噬吗?” “频繁召唤骨链自然会遭反噬,不过,她应该是看留在缘梦居屋檐下的蛊虫没有传回消息,所以想再试探一下。骨链待在林笠笠身边,轻易是不会发作的,除非受到招魂鼓的召唤,才会引起极冰之扉中魔气暴戾。骨链的封印虽没解,可是灵魂离开了迷离之境,毕竟缺少了灵球这一天然屏蔽,招魂鼓对他的影响自然就更强。” “爷爷,那岂不是更加容易被招魂鼓激发魔气?这样骨链会不会……?”柳明知心中一凛,这样岂不是加剧了危险性! “呵呵,不会,乾坤衣护了林笠笠百年了,早已经认她为主,与她息息相关了,有乾坤衣在,骨链戾气虽加重,但同时也能净化其神智,促进其神智的恢复。” “啊?爷爷你不是乾坤衣的主人吗,上一代主人还在,乾坤衣怎会重新选择主人?” “不,我从来都不是它的主人,它可以识别我的气息,却不能为我所用。” “所以,乾坤衣选择了林笠笠做它的主人?” “乾坤衣是目前仅存的上古防御神器,它是由传说中的九色鹿皮制成,具有守护魂魄,重塑肉身的功能,神器都有其器灵,会自习认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 “爷爷怎么知道乾坤衣已经认林笠笠为主了?” “林笠笠如今是个凡人,没有乾坤衣的护主,她不可能挣脱你的迷魂术,还能给你一记反击。” “哦,难怪!我说她怎么这么强,不到三秒时间就破了我的迷魂术,当时,我还被她反击得气血一涌,原来是乾坤衣的作用。” “她一进缘梦居我就感觉到了,毕竟,乾坤衣上有我一丝气息,我当时想召唤乾坤衣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就知道,乾坤衣已经没入了林笠笠的血肉之中,与其融为一体,也许,这对我们目前的状况来说,是件好事。” “?”柳明知疑惑地转头看向柳方舟。 “原先我也担心,一旦骨链离开灵球,受到招魂鼓的影响就会急剧加大,不要说撑半年,能不能撑半个月都很难说,可有乾坤衣护住林笠笠,护住骨链的灵魂,即使千魂云站在林笠笠面前,她也不知道骨链就在她旁边。没有乾坤衣的庇护,骨链一出迷离之境,招魂鼓就会有感应,千魂云顺着招魂鼓的感应,想要找到骨链,想要召唤骨链,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想藏都藏不了。如今有了乾坤衣的庇护,就给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去化解骨链的心魔。” “真的?那太好了!”柳明知一下放松了不少,这两天,她绷得太紧了,“对了,爷爷,那招魂鼓跟金筋环也有器灵吗?他们已经认千魂云为主了吗?” “不,千魂云手上的招魂鼓跟金筋环并不具备灵性,仅仅是威力较大的法器而已,只有召唤回骨链,用她自己的血将骨链上的灵魂炼化成为器灵,才能成为认她为主的神器。” “所以,她才千方百计想要召唤骨链!就是为了骨链上的灵魂?” “对,骨链上的灵魂是骨链招魂鼓等法器的主人,只有他才能成为神器的器灵。当初,我跟师妹也是为了不让千魂云制成神器,才拼死也要把带有灵魂的骨链收到灵球里。骨链上的灵魂心魔非常重,一旦被心魔完全控制,他就会突破灵球的空间封印,被招魂鼓给收走,进而被炼化成没有思想的器灵,那威力将不可想象,千魂云也将永生无敌!” 柳明知没有说话,她的心情有些沉重,还有一些茫然,前面的路一片漆黑。 “爷爷,那如今,除了等,我们还能做什么?” “明知呀!你也不要太焦虑,骨链心魔虽重,但如今看来,即使没有灵球阻截招魂鼓的法力,他的魔性依旧可以被林笠笠化解,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好很多,所以,安心等待就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有护主的乾坤衣在,一时半会,出不来事。” “……”,柳明知沉默了好一会,才答道,“我知道了,爷爷。” “好了,走吧,没有必要整天守在灵球空间里,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先把精力养足了,才能好好解决问题。”柳方舟拍了拍柳明知的肩膀, 柳明知也知道自己太过焦虑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从千魂云出现在缘梦社的门口开始,她就开始陷入了焦虑的环境中,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林笠笠一个人身上,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结果,这让她很不安。 她几乎是只要醒着就守在灵球空间里,密切关注着封印空间的动静。白天的时候,封印空间非常平和,但到了晚上,就会时不时暴躁,狂怒。 到目前为止,情况比她预料的好很多,每次骨链魔气暴走时,很快就会被安抚下去,让她紧绷的心情有一丝放松,但终究还是做不到云淡风轻地等着。 柳明知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灵球空间。 距离医院不足二公里的一家酒店客房内,千魂云穿着一身紫色长裙,正端着一杯红酒,细细地品尝着。 成熟的气质,青涩的相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十分钟前,她拨动了招魂鼓,想要看看能不能激发出骨链的心魔,突破灵球的封印,最终还是失败了,甚至还反噬了招魂鼓,这让她有些吃惊。 不过她并不在意,召回骨链,只是时间问题,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千魂云倚靠在靠窗的座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窗外的景色发愣。 “阿伟,我找了你百年了,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零开始?”千魂云低低地说了句,两眼看着窗外,一脸的落寂,哪里还有一丝丝之前的狠毒。 第20章 林笠笠遇见千魂云 罗曼做了一个晚上的美梦,一大早天还没亮,医院还静悄悄的,她就醒了,整个人“蹭”一下就坐了起来。 昨天的事压根没让她产生一点心理阴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攻陷朱警官这座堡垒。 “笠笠,快起来啦,我们要去办退院手续了!”罗曼一边整理被子,一边咋咋呼呼地喊林笠笠。 林笠笠晚上睡得晚,梦里又费了很多精神力,整个人疲惫不堪,这会睡得正香,突然被罗曼的大嗓门吵醒,很是不爽。 “哦,罗大小姐,我看你不是中了迷药,而是被打了激素吧! 这才几点呀,天都没亮呢,谁给你退房呀!”林笠笠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 “怎么会?我刚刚出去洗脸,清洁阿姨都过来打扫卫生了!”罗曼一脸奇怪的表情,很早吗? 她自己看了看窗外,天才微微亮,瞬间心虚了,“哇,好像是有点早哦! 我好像从来没这么早起来过!嘻嘻!” 罗曼有些尴尬地朝林笠笠笑了笑,她也没想到这么早,“啊,笠笠,不好意思,我有点兴奋过头了!” “清扫卫生自然要在别人上班前搞定呀,楼层也多,肯定要早点呀!这才六点多,你就咋咋呼呼,幸好这病房就咱俩,不然把别人吵醒多不好!” 林笠笠一边说,一边揉着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也不知道昨晚做什么梦,总有一种不想醒的感觉,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闷闷的感觉,说难过吧,又不像,说开心吧,更不是,总之就像被石头压住了呼吸不畅的感觉。 “你怎么了?头疼,昨晚没睡好吗,要不,你再睡会?”罗曼看林笠笠不停揉脑袋,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自己正在做着什么梦,一点不想醒,如今醒过来,总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心里钝钝的,舒展不开。” “哎哟,做……”,罗曼眉头一耸一耸,眼睛眨巴眨巴地,煞是搞笑,“呵呵,难道是跟情人在梦里约会?嗯?” 罗曼的表情煞是猥琐,一副抓到你小辫子的得意劲。 “呵呵!”林笠笠懒得看罗曼那得意扬扬的表情,呵呵了两声,低头摸了摸手链,不过心里却道说不定让这家伙猜对了,还是真的梦里约会了呢,不然我怎么会如此沉迷于梦中? 被林笠笠摩挲的骨链飘起淡淡的粉色,微不可见。 “你一向喜欢睡懒觉,今天却一反常态,一大早就爬起来,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林笠笠促狭地看着罗曼。 罗曼脸一红,故作轻松地说道,“没有呀,我昨天出那么大的事,我今天还不得去警局看看昨天的案子怎么处理?” “真的?只是去看案子?不是特意去看我师兄?”林笠笠凑到罗曼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满脸的不相信。 “哎呀,我真的只是去看看案子怎样了!然后......, 然后就再顺便看看朱警官啰!嘿嘿,一举两得”,罗曼一把搂住林笠笠的胳膊,“好笠笠,陪我一起去吗?好不好?” “不去!”林笠笠故意逗罗曼。 “去吗,去吗,反正现在也放假,你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就陪我去吧,拜托了!” 林笠笠被罗曼抱着胳膊不停摇着,只能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别晃了,脑袋都让你晃晕了,一会陪你去。” “哇呜,笠笠,我太爱你了,么么哒!宝贝!”罗曼一下欢呼了起来。 两人收拾好,洗漱完,正好医院的免费早餐送了过来,一碗粥,一个馒头,一碟小菜,两人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吃完歇了会,两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办出院手续。 值班的医生还想让罗曼在住院观察两天,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后遗症,可罗曼哪有那耐性再待两天,死活要出院,医生拗不过,只能放行,但要求她两天后过来复诊。 罗曼一口答应了,可林笠笠看,罗曼压根没过心,只是口头答应了,不过,有她林笠笠在,由不得她任性,押也要把她押到医院里来。 朱方平任职的警察局位于向阳路58号,距离医院也不远,步行不过半小时,两人思量着也不赶时间,与其去挤公车,还不如步行过去,而且沿路还有些小商小贩,店铺什么的,可以一边走,一边逛,也不会太无趣。 正值假日时间,路上的行人明显比往常要多了很多,有一个人独自悠闲逛街的,也有成双成对压马路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趁着放假出来逛逛的,脚步自不会像平常那样匆忙,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压抑。路边的商场店铺生意更是热火朝天,店铺老板店员也比以往热情了很多。 两人一路走,一路逛,难得如此悠闲,岂能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笠笠!”罗曼突然拽住林笠笠的胳膊,语气紧张得喊道。 “嗯?”林笠笠被罗曼突如其来的紧张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 “看,前面露天咖啡厅的女孩有些怪异!”罗曼悄悄拱了拱林笠笠,眼神示意她朝前方左侧的露天咖啡厅看去。 笠笠应了一声,似乎心中有数,但眼神却并没有朝罗曼示意的地方瞧去。 “你也看见了?”罗曼有些诧异,林笠笠明明没有看过去,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说哪个? “嗯,几分钟前,我已经注意到了,小曼,不要看那边!”林笠笠的面色有些凝重,立马拉回罗曼想要转过去看的眼神。 几分钟前,罗曼正流连在一个烤肉串的店铺前,踌躇着要不要买几串肉串解解馋,林笠笠便靠在树干上等她做决定,突然感觉手腕上的手链有些发热,甚至还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她立马警觉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 林笠笠一直记得柳明知曾跟她说过,想要危害阿瑆的人已经出现,要时刻小心防备。她把这话牢牢记在了心里,哪怕是逛街,她也保留了几分警戒,骨链一有异动,她立马就察觉出来了,整个人立马就进入了戒备状态,与她浑然一体的乾坤衣也立马将一人一链护住,进入了戒备状态。 林笠笠一边手摸骨链安抚着沈瑆,一边警觉地到处观望。 路上行人虽多,但林笠笠的目光如同x光一样,一路扫描过去,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左前方二十米左右,阳光大厦一楼的露天咖啡厅里,坐着的一个女子,该女子身穿紫色宽摆毛衣裙,头戴一顶小帽,黑发垂肩,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杂志,悠然自得的样。 仅从外表看,除了那过于浓重的衣着装扮稍显突兀外,其他并无特别之处。 但林笠笠并不这么认为,她天性敏感,一眼就感觉出该女子浑身散发出诡异的气息,而且,对面女子还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甚至,她有股从灵魂深处汩汩朝外冒出的恨意。 对面的女子会不会就是柳明知嘴里的敌人,林笠笠心中立马冒出这样的想法,很快,她就肯定,一定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相信自己来自灵魂深处的感觉。 就在林笠笠观察紫衣女子时,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迅速抬起了头,四下打量。 林笠笠立马收回自己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罗曼两人继续往前走。 对面女了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又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杂志。 林笠笠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敏感,自己不过看了她一两分钟而已,她就立马发现问题,幸好自己视线收回得比较快。 林笠笠不知道,她能不被发现,最主要的原因要归功于乾坤衣的保护,他掩去了她身上的气息,让她与寻常人一般,才不至于暴露踪迹,否则,她身上的气息会一下子就被紫衣女子捕捉到。 没错,对面的女子就是千魂云,她入住的旅社就在医院附近,一早闲来无事,她就随意出来走走。没多久就累了,找了家咖啡馆休息休息。 没成想,居然让林笠笠无意间碰了个正着。 骨链有着乾坤衣的庇护,因此招魂鼓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但骨链上的灵魂沈瑆,却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另一部分,曾经经历过的惨痛回忆,一下让他的灵魂都疼得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罗曼奇怪地看着林笠笠。 “先走!”林笠笠拉着罗曼快速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林笠笠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对面的女子抬眼打量四周时,视线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才移开。那目光扫过她时,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感觉到,那是非常危险的女子,目光如同毒物一样狠戾。 “笠笠,怎么了?”罗曼看林笠笠终于放松了下来,才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刚刚你说的女子非常危险,透露出一种诡异感,让我产生了从没有过的危机感。” 虽然已经离开了紫衣女子的视线范围,但林笠笠的神经依然紧绷着,面色凝重,她低头看了看骨链,似乎黯淡了不少。 “有吗?我只是感觉到那人有点……,嗯,怎么说呢,就是......,就是有种违和感!对,违和感!”罗曼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违和感?什么意思?”林笠笠有些诧异。 “哎,你天生脸盲,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我视线还不错,能大概看到,从面相看应该挺年轻的,二十多点吧,反正跟我们差不多,很年轻,但不管是她的穿着,还是她看报纸喝茶的样,都给我一种……,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就是说她的年龄跟气质似乎差异很大。二十岁的女孩,原本应该是青春靓丽的,满眼憧憬的,可那人吧,居然给我一种岁月累积的沧桑感。” “……”,林笠笠想了想,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猜测,那女子绝不是什么年轻姑娘,能有那么锐利的目光,那么敏锐的感知,怎么可能是一个年轻姑娘所有?而且,能够让她产生如此重的危机感,可见其身上的煞气有多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单纯是个小姑娘? 林笠笠的心中更加确定,此人十有八九便是柳明知提及的人,她脑海中暗暗记下了千魂云的气息,以便下次可以第一眼就认出。 “哎,你怎么不说话?”罗曼拱了拱林笠笠的腰。 “小曼,那人,你以后要是见着,注意离得远远地,千万不要靠近!”林笠笠面色郑重地对罗曼说道,她相信,她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咦,怎么可能再遇见,这世界人这么多,想要再遇见,几率微乎其微呀!你太紧张了!” 罗曼并不觉得她还会再看见这人,根本不以为意。 “不,我总觉得,还会再遇见。我跟你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忘了昨天的事了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林笠笠看罗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就有些气急。 “好好好,听你的,以后要是还看到那人,我立马离得十万八千里,这下你总放心了吧!别急眼呀!我跟你保证!” 罗曼一看,林笠笠气得不想搭理她,赶忙补救,她可还指望着一会林大小姐帮她在朱警官面前说好话呢,这会,可不能把她惹毛了。 林笠笠“哼”了一声,瞪了眼嬉皮笑脸的罗曼,扭头不想说话了。 手上的骨链虽已平静,但林笠笠明显感觉到阿星的情绪不好,整个骨链已经失去生机一样,不仅冰冷刺骨,而且暗淡无光,原本丝丝缭绕的黑雾也完全沉寂了。 她悄悄伸出右手,整个手掌包裹着骨链,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一个一个珠子,想要安抚沈瑆那受惊的灵魂,告诉他,不要怕,有她在,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 在林笠笠的一下一下安抚下,沈瑆终于缓了过来,不再寒气直散,骨链的光泽也逐渐恢复。 林笠笠看了眼骨链,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21章 朱警官的无奈 “朱警官!”罗曼一看见朱方平,就兴奋地冲了过去。 罗曼身后的林笠笠简直无语了,看罗曼这热情样,拉都拉不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多熟呢! 朱方平刚刚拿到楚学文几人的口供,正在看着,突然被门口传来的一声呼唤给打断了。 他转头看了,一个上身红毛衣,下身羊毛裙,外套一件千格鸟外套的靓丽女孩背着阳光走了进来,马尾一晃一晃地,如同一朵刚刚盛放的玫瑰花一样。 那一瞬间,朱方平有一些走神,直到女孩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朱方平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本能地觉得自己的心动了,但却又本能地想要忽略这一瞬间的悸动。 他站起身,故意忽略罗曼的热情,越过她,直接对后面走进来的林笠笠打招呼。 “笠笠,过来看案子?” “嗯!”林笠笠有些好笑地看着朱方平,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朱方平的情绪波动她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越是故意忽略,越是有猫腻。 “哎!朱警官,我这么大的人,你看不见吗?”罗曼不爽了,一下蹿到朱方平的面前,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他面前,一脸的委屈。 “哟,小姑娘这么快生龙活虎了?看来昨天的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影响呀!”朱方平看着林笠笠似笑非笑的面容,脸皮有些发热,实在不好意思再故作忽略。 “那是,跟群渣渣有什么好计较的!对不对啊,笠笠!”罗曼头一昂,一副傲娇的样子,随后又撇了撇嘴,拉着朱方平的衣袖,反驳道,“不过,朱警官,你说谁小姑娘呢?我已经二十了,成年三年了,喏,比笠笠还大了二个月,是不是呀,笠笠!” 罗曼转头看向林笠笠,一脸迫切地想得到她验证的表情。 朱方平脸部的肌肉动了动,心想,这是年龄大小的问题吗?年龄大了就代表心智长大了?他眼睛瞥到被罗曼揪住的衣袖,心中漏跳了两下。 朱方平悄无声息抽回自己被罗曼拉住的衣袖,自欺欺人地觉得抽回衣袖就代表什么都没发生。 林笠笠看着罗曼眼巴巴看着自己,实在没有憋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回,“对对对,没错,比我大一个月,哦,不大二个月。” “朱警官,你看,我没说错吧!”罗曼眨巴眨巴着眼看着朱方平。 朱方平长吁了一口气,实在不想跟眼前这位幼稚的人讨论年龄问题,于是转开了话题,“昨天的案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啊?”罗曼没有想到朱方平的话题转移得这么快,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朱方平看着一脸茫然的罗曼,牙后跟都快被咬断了,加重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朝外蹦地又问了一遍,“昨天的案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 “哦,你们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有意见!”罗曼压根不太关心昨天的案子,她对朱警官的兴趣要远大于案子,她甚至有些庆幸昨天的事,不然,她还遇不上朱警官呢!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朱方平已经不想再跟罗曼说话了,这丫头一脸的对自己很有兴趣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掩饰,让他着实有些心烦意乱。他拿起手上的口供以及现场勘查转身递给林笠笠。 “笠笠,你看看,这是口供。” 林笠笠接过朱方平手上的材料,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罗曼好奇心也被挑动了,也凑了过来看看,可那表情那态度,似乎这事完全跟自己没有关系,她就是个看热闹的,一边看还一边发表意见。 “哇,搜出五包药?这家伙带这么多药在身上做什么?应该不至于都用来对付我吧!这药量估计得直接要了我的命,笠笠,你说是吧!”罗曼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陡然间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这家伙,该不会还有别的作案对象吧?” 罗曼的一句话,终于让朱方平把她放到了正常人的行列。 “你还真别说,说不定真有,我们分析了下,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此,一大早局长就指示我们把这事通知你们学校领导了,准备对你们学校跟楚学文有接触过的女生都来一次排查,看看是不是还有人中招了但碍于录像被楚学文拿捏着不敢说出来。” 朱方平这次总算是回了罗曼一句,心里还暗道没想到,这丫头脑子没有多少,直觉还挺不错的,直击要害呀! “哼,肯定有,准备的这么齐全,肯定不是第一次了!”罗曼一看朱方平附和她了,兴致更高了,答话答得非常流利。 “师兄,我同意小曼的说法,我到现场时,录像机还开着,楚学文还在不紧不慢地等待小曼药效发作,然后自行脱衣,我当时就想,如果是初次作案,不可能这么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这绝对是个老手了。” “恩,你说得没错,小丫头这次因祸得福,要是遇到个新手,说不定清白就毁了,得亏遇到个老手,自以为万无一失,反而给了我们出击的时间,你得谢天谢地了!”朱方平瞄了眼罗曼,看那家伙还在嬉皮笑脸,一脸没当回事的表情,也是一阵气结,“哦,对了,楚学文的妈妈一大早就过来了,说想要跟你聊一聊,现在正在候客厅等着呢!” “跟我聊?有什么好聊的,不去!有这样的儿子,家长必然也不怎么样!我才不要去跟他们见面。”罗曼满脸嫌弃的表情,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才不想跟那恶心人的家长见面呢。 “对了,其他人呢?”林笠笠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除了楚学文外还有另外几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同样犯罪的人。 “其他人都问过了,虽说在餐厅行为不雅,但都确定是男女朋友,而且并没有下药什么的,对楚学文的事也不是很清楚,楚学文一直对他们宣称罗曼是他女朋友,这次出来也是情侣约会,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这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也没有参与其中,这个目前已经确认了,关了一夜,早上都放出去了。” “用不了一天,楚学文的事就会传遍学校,小曼你得有心理准备,估计闲言碎语少不了。” “没事,他又没有得逞,而且还有你在,没人敢说什么!”罗曼对林笠笠的招牌有着相当大的信心。 “师兄,这个一般会判多久?” “他这属于犯罪未遂,一到二年的刑期,如果发现新的受害人,那估计得加刑了,他喜欢把过程录下来,我们已经去他家里还有他宿舍搜查了,应该有……” “队长!”门口传来了一声喊叫,打断了朱方平的话。 “王哥,怎么了,有案子了?”朱方平看向门口的队员,脚步也不自觉地朝门口走了过去。 “皇后舞厅有人报警,说发生多人群殴,让我们尽快出警。” “行,你先去叫几人,门口集合一下,我们过去看看什么状况?” 王转身离开喊人去了。 “笠笠,我还有事,你是在这等我?还是回学校?”朱方平一边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一边询问道。 “师兄,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安排。”林笠笠说我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朱方平收好。 “行,你自己看,我先办案子去了。”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小王,人齐了吗?” “队长,齐了!” “走!” 屋外传来朱方平的声音,随后是车子发动的声音,很快就驶出了连江公安局的大门。 罗曼有些不开心了,两眼直勾勾看着门口,叹了口气,“哎,我家朱警官真忙,这见面还不到半小时,又忙去了!” “呵呵,这么快就成你家朱警官了!你把我师兄冠了你的名下,经过他同意了吗?” “我乐意,我高兴 你管我!哼!”罗曼头一扭,嘴一撅,一副我就冠了,你奈我何的表情。 朱方平已经离开了,两人在警察局着实没什么意思,在朱方平离开后也准备离开了。 “小姑娘,小姑娘,等一等!等一等!”两人刚刚走到警局门口,就听到有人急匆匆从后面追了过来。 两人转头一看,一个盘着头发,穿着良好的,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阿姨,穿着一双中跟靴“哒哒哒”地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喊着,“等一等。” 两人对视了下,罗曼嘴里轻轻吐了几个字,“他妈妈?” 林笠笠点了点头,“大概是。” 罗曼本想拉着林笠笠直接离开,可林笠笠阻止了她,逃过了今天,也逃不过明天,与其让她追到学校去造成更大的轰动,倒不如现在就让她死心。 “小姑娘,你是罗曼吗?”走近的中年阿姨一会看看罗曼,一会看看林笠笠,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罗曼,只是刚刚听警局的人说了一句。 “阿姨,请问你是……。”罗曼开口询问道。 “你是罗曼?” “是,你是?” “哎呀,罗姑娘呀,我是那个不成器的楚学文的妈,姑娘呀,实在是对不住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育好。”楚母一脸憔悴地哭着说。 “哦!” “姑娘,我知道我儿子做出这种事不值得原谅,可是,能不能看在我这么个单亲妈妈的份上,给他一次机会?姑娘,求你了!” 楚母一把拉住罗曼的胳臂,哭着喊着,一脸的泪水,把罗曼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林笠笠求救。 警局门口拉拉扯扯,哭哭啼啼很快引来了不少过来办事的人的侧目,林笠笠皱了皱眉。 “楚妈妈,是吧,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们谈你儿子的事?”林笠笠语气很冷。 “我……”,楚母语气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她原本想着小姑娘脸皮薄,自己多哭哭也许小姑娘就不计较了,没承想遇到林笠笠这样要么不发威,一发威浑身气势逼人,让她一下子就熄了火。 “此地人来人往,你是想你儿子做的事尽人皆知吗?现在是网络时代,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互联网上就传开了,你想这样?” “没有没有,我只是……。” 林笠笠没有理会楚妈妈,她拉着罗曼又进了警局,径直走到了警局的一间会客厅。 “说吧。” “那个……,小曼姑娘,对不起。”楚母一下跪在了罗曼的面前。 “阿姨,你先起来。”罗曼吓了一跳,赶紧拉楚妈妈起来,可怎么拉她都不肯起来。 “小曼姑娘,求你放我儿子一马,我给你磕头了,我儿子四岁我就离婚了,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十几年了,又当妈又当爹,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现在却一下就毁了,我该怎么办,姑娘,求你了,放过他一次,好不好?……,啊?”楚妈妈哭得妆都花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 “我……”,罗曼抬头看向林笠笠。 “楚妈妈,溺子等于害子,你应该有正确的意识。” “我跟小曼姑娘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楚母一听林笠笠的话,一下就不高兴了,脸色也变了。 “楚妈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现在一切按照正常法律程序走。”罗曼看楚母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地知道错了,刚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替她儿子求情而惺惺作态,一下就怒了。 “我儿子已经大三了,再一年他就毕业了,怎么能因为这事就毁了一生,而且,你也没有受到伤害,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我们好好谈谈,你说要多少?我砸锅卖铁也会凑给你的。” “楚妈妈,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儿子犯罪了,就该受到法律的处罚,我实在是帮不了。”罗曼说完就拉着林笠笠准备离开。 楚母还想拉着罗曼,林笠笠一把拉开了她。 “你应该做的是让你儿子好好接受教育,也许他这辈子还不至于真的毁了。”林笠笠冷眼扫了眼楚母,随后拉着罗曼走了出去。 楚母有些害怕林笠笠,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没敢再纠缠。 第22章 皇后舞厅发现端倪 朱方平带着七八个队友赶到皇后舞厅时,现场一片混乱。门外围观了不少人,大都是从舞厅里面跑出来的顾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警察的到来让这群人自动自发让出了道路。 朱方平一进舞厅,快速扫了眼大厅,随即舒了口气,看样子就是几个小青年之间的斗殴。 偌大的大厅,一共躺了四个,吧台边一个捂着脑袋哼唧,血不停从手指缝朝外冒;楼梯口躺了一个,估计腿被棍子抡了,正抱着腿大呼小叫。靠窗户一个,似乎晕了过去;大厅正中间坐了一个,一脸的怒气,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看样子是行凶者。 四人看年纪都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青涩都还没褪就学人打架。 角落里蹲着四个小女生,穿着稍显暴露,此时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具体长相看不清,因为哭得妆都花了,挺吓人的。 “来呀!都上呀!警察来了我也不怕!”大厅中间的熊孩子抡着棍子叫嚣着。 朱方平给两队员使了个眼色,两队员快速窜到此人身后,一左一右很快就把大厅中间的男子给制服了,并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负责人呢?”朱方平对着吧台方向喊道。 “来了来了,警察叔叔,可算是来了呀!吓死我了,咱这就是个小歌厅而已,刚刚开业没几天,人员都还没到位,就发生这样的事,哎!你说这……。” 一个头发后梳,摩丝定型,身穿黑马甲的中年男子,如同看到救世主一样从吧台后面的暗门里冲了出来。 朱方平差点没绷住,这个都可以做他父亲的中年人居然喊他警察叔叔,他可不敢应。 一旁的几个属下没憋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朱方平朝他们挥了挥手,几人立马散开,该干嘛干吗去。 “120打了吗?”朱方平稳了稳情绪,站在吧台前,指着另外三人问道。 “哦哦哦,打了打了,好几个人都打了,我看看,估计有十分钟的样子十分钟,应该快来了!”马甲男看了看墙上的钟连忙回道。 “哦,那行,说说这怎么回事?”朱方平对着马甲男问道,随后又指了指角落几个女子,“还有你们几个,别躲在那里了,都过来,都过来!” “警察叔叔,我们都没动手,不关我们几个的事。”几个女生瑟瑟发抖地走了过去,一个年纪看上去最小的女生一下哭了出来,“呜呜呜~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朱方平一听女生的哭声就头疼,他指了一个稍微平静一点的女生说道。 “啊……,哦……,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朱方平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心中嘀咕靠,现在看来,这罗曼反应虽然迟钝一点,胆子还是挺大的,哪像这几个,吓得一个个惊魂失魄的样。 “那你们认不认识这些人?”朱方平耐着性子问道。 “不……,不认识”。 四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朱方平心中忍不住靠了下,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胆大的吗,随便不认识的人都可以一起聚餐?一起蹦迪? 其中一个女生看出眼前这个警察一副想要骂人又忍住的表情,急忙开口说道 “警察叔叔,您别误会,我们是真不认识他们。我们四个是附近学校的学生,这不放假吗,就约好一起出来玩玩,我们原本是在旁边的商场里逛的,然后遇到他们四个,就聊上了,然后……,然后他们就说带我们几个来舞厅跳跳舞,我们原本不太想来的,可他们四个硬是拉我们过来,原本我们是一个对一个,可跳着跳着就不对劲了,他们几个都想跟小舞跳,喏,就是她”,女孩指了指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说道,“然后就开始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打人的就是刚刚那个被带出去的,他们喊他小俊。” 女孩的话让朱方平心里有数了,估计几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所谓的小舞,嗯,的确是个漂亮姑娘,即使哭得花花地,也能看出长得不错。 没有笠笠好看,朱方平心中暗道,随后又补充了句,也没有罗曼好看。 估计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太对劲,朱方平立马掐灭了心里嘀咕的小人,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小王,把他们的身份信息登记一下,没伤的都带回警局录口供,有伤的安排两人跟去医院做检查,哦,对了,注意做一下血液检测和伤情鉴定。” “好,我安排去。”小王说完就离开了。 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几个受伤的人也被抬上了救护车。 “你是老板?”朱方平指着马甲男子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跟大堂经理而已。” “这舞厅有监控吧!”朱方平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大厅四周。 “有有。” “把监控视频拷一份给我带回去。” “好好好,警官,我这让人拷贝去。”马甲男说完就上楼去了。 转眼,客厅就只剩朱方平以及两个拍照取样勘查现场的警员。 “老大……。”正在拍照地张开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他喊了一下朱方平,随后走了过去,拨开窗帘,一枚戒指出现在了窗台下方,他用镊子捡了起来。 “什么东西?”朱方平听见张开的喊声走了过去。 “一枚戒指。”张开举起镊子说道。 “我看看。”朱方平凑了过来。 眼前的戒指一下让朱方平愣住了! 这枚戒指他很多年前就见过! 在绑架他和他母亲的一个绑匪手上见过!记忆虽久远,但一直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枚戒指很特殊,不仅仅因为它的戒面是帝王绿的,更因为它的座架是特殊造型的,是一只凤凰于飞造型,戒面镶嵌在凤凰造型的腹部。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类似这种造型的戒指,他询问过造型师傅,师傅跟他说,这种戒指都是高端货,一般都是家传之物,造型也基本是专门设计的,各色各样,市面上是见不到的。 当初绑架他和母亲的人都蒙着面,声音也都故意改变,再加上他年幼,已经记不住了,唯独这枚戒指,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绑匪进入大门时,他正好就在门旁边玩着,那只搭在门把上的手推开门时,差一点点就撞到他的脑袋,绿莹莹的戒指正好就正对着他的眼,那一抹绿以及那只鸟,彻彻底底映入了他的眼帘。 虽然那绑匪在同伙的提醒下很快就意识到这枚显眼的戒指也许会给他们带来麻烦,迅速把戒指取了下来,塞进了上衣的口袋,可他不知道,那枚戒指早已被自年幼就开始学画、对色彩图案敏感的朱方平记住了,尤其是出事后,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这枚戒指的图案,甚至为了不让记忆模糊,他拼命回忆着戒指的每一个细节,并将它画了出来。 朱方平抖着手拿出手机,给戒指拍了下照片,他办公室抽屉下方压着一张戒指的图案,那是他早些年害怕自己完全忘记而特意画下来的,如今,他得拿着这戒指照片回去跟自己画的图仔细比对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模一样的!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想要再多做这一步! “小张,把这个戒指作为证物收好。”朱方平说了一句,就迫不及待转身想离开,刚走一步,突然想到什么,又拿过张开手里装有戒指的证物袋,“算了,安全起见,这个还是我带回去比较放心,你把证物清单记录好,我得亲自找吴主任去做化验。” “化验?这没有发生命案呀!”张开有些奇怪地问道,“队长,不过就是小打小闹,为什么戒指要做化验?” “这事你先不要问我,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尽快完工。”朱方平拍了拍张开的肩膀后就离开了,脚步略显匆忙。 张开看着朱方平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他来警局不到一年,但关于这个队长的传说听了不少,据他所知,朱队长一向沉稳,枪抵脑袋都能面不改色跟匪徒周旋,如今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小斗殴而紧张呢? 朱方平,刑警队里的传奇人物。短短三年时间就从一个新人做到了重案一组的队长,升迁速度之快前所未有。他身手一流,整个队里能跟他过几招的屈指可数,不仅如此,他查案更是一绝,大大小小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上,就没有破不了的。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也够狠,为了追捕一个躲进了小山村的持枪悍匪,为了不让悍匪狗急跳墙伤到村民,朱方平愣是让队员守在外面,自己化装成乞丐,挨饿受冻挨打了半个月,愣是把那罪犯给挖了出来。 朱队长的冷静沉稳是出了名的,为何小小一枚戒指会让他的脚步乱了方寸?张开着实他想不通!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亦或者朱队长有其他更着急的事要忙去。 朱方平一路压抑着激动的心,开着车往局里赶。 他之所以想要找化验科的吴主任,自然不是无意义的动作。 他印象中,劫匪当时被同伙提醒后,就把戒指撸了下来,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了,而他妈妈跟绑匪拼命时,血几乎浸透了那绑匪的衣服,那如果这枚戒指是放在口袋里了,必然浸染了她母亲的血。 这枚戒指他曾研究过很多次,凤凰翅膀是双层折叠的并呈现凹形用以镶托戒面,周围只有丝丝细缝,液体能进难出,除非把戒面拆下,再把凤凰的翅膀也拆下一层才能彻底清理渗进去的血液,但那样就破坏了戒指的稳定性且很有可能造成戒面损伤,损伤无法估计。还有一种可能是将戒指浸泡在特殊药水中,让药水渗入这些缝隙,使血液溶于药水,才有可能完全清理,但这些药水都多多少少具有一些化学特性,会对戒面或戒托造成腐蚀性,短时间也许看不出来,但时间一长就会显露出后遗症,所以,如果这枚戒指就是当初绑匪的那枚,那内部一定有血迹渗入,戒指的主人也许怕损害戒指的价值而没有采取以上两种彻底清理血迹的方式,那这枚戒指中也许还残留了当年渗进去的血液!从中也许可以检验出他母亲的dna!那通过追查这枚戒指,也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当年事件的真相! 朱方平越想心中越激动,但他又害怕这些都是空欢喜一场,也许这枚戒指不是当年的那一枚,那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短短十多分钟的路程,却让朱方平感觉好远,当年的事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他妈妈临死前告诉他藏东西的地方,他在跟老乞丐混日子的那段时间,悄悄地去取了出来。 他妈妈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会有危险,提前做了布局。她把她认为有用的东西都藏在距离家不远的一个湖边,湖边有一野生的桑葚树。这是幼年朱方平最念念不忘的地方,每到桑葚成熟季节,他都要拉着妈妈一起去摘桑葚。 这个地点离家不过百米,他妈妈应该是深思熟虑找的地点,一来儿子熟悉这个地方,二来,树下有块大石头,东西藏在下面安全。 妈妈留给了他一封信,银行卡、房契地契等等,因为太小,这些东西带在身边不安全,无奈又将其藏回了石头下面,并努力恢复原状,不让别人看出石头下面有玄机。 直到他被永辉大师收为徒弟后,这包东西才跟着他进了寺里。 信里要他隐姓埋名,保护好自己,不要盲目冲动白白送了性命,她最大的希望不是大仇得报而是他安然无恙。除此之外,还留了一个邮箱地址跟密码,邮箱里有一份母亲的录音,告诉了他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也留下了太多的谜团等待着他去挖掘。 第23章 戒指里的秘密 朱方平的父亲叫朱志军,是楚河医院肿瘤科的主治大夫,医术精湛,口碑一向不错,他的失踪让其同事病患都大为吃惊。 朱志军失踪前曾发现一件诡异的事。那天,他正在病房查房,患者吃药时,无意间把药给撒了,药好巧不巧正好滚到了朱志军的面前,他便随手帮忙捡了起来,递给了那位患者,当时,他随意瞥了眼手中的药,并没有多想,可回到办公室后,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药是他开的,一种专门给肿瘤病人开的抗癌药,他再熟悉不过。外面的胶囊是一样的,但里面药的颜色似乎要比他所认知的黄一点。他在办公室寻思了好一会,始终有点不太放心,他害怕药变质了,那样对患者来说就耽误了病情。思来思去,他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可是患者的救命稻草,容不得马虎,于是,他便找借口跟患者要了两粒去实验室化验了下。 这一化验可把他吓得不轻,结果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可怕得多,因为,那根本不是变质了,而是假药! 假药!一个三甲医院的抗癌药居然是假药,这何其惊悚!这跟谋财害命如同一般! 朱志军也算沉得住气,他想也许是不是有一两盒不合格的药混在里面,只不过正好让他给发现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后来,朱志军借着病人的名义自己偷偷开了几盒药,检验结果依然是滥竽充数的假药。 朱志军完全蒙了,他在实验室里呆坐了好长时间,他完全乱了。他知道兹事体大,这么大的三甲级医院,抗癌药居然假药,虽说抗癌药不能完全治愈所有的癌症病人,可至少能延迟病人的生存时间,多一些治疗机会,而没有这些抗癌药就完全等于放弃治疗,听天由命了! 医院的药都是经过层层检验才能进来的,这么重要的药居然是假的,那里面的内幕该多严重!水该有多深! 朱志军心里惴惴不安,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是一个出色的外科手术大夫,心理承受能力自然非同一般,他明白,以他如今的能力,根本无法将这事揭发出来,甚至还没等他开口,也许他就会被灭口了。 朱志军的心理压力太大,他一个人憋得难受,只是回家偷偷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妻子陈燕妮。 陈燕妮是楚河医院的护士长,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两人讨论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暂时先不要声张,要沉住气,两人慢慢收集证据,再去警局揭露。 朱志军夫妇都以为他们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殊不知,他们早已被人盯上了。 早在朱志军第一次去实验室做检查时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第二次进去更加直接暴露了。 几天后,敏感的朱志军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他告诉妻子,他下班时总感觉有人跟踪他,陈燕妮只当他压力过大疑神疑鬼,并没有往坏处想。 谁承想,两天后便出事了。朱志军下班途中莫名失踪,警察立案调查,沿途监控都看了,发现他父亲是在一段监控盲区失踪的,但查来查去也没有找到嫌疑人。 他母亲怀疑是他父亲发现假药而被人灭口了,心知自己跟儿子也很有可能被灭口,所以早早就把家里的重要证件,银行卡等收拾了起来,还留了一封信藏了起来,以防万一,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些东西外,还留了二盒假药,以及她搜集到的一些证据。 陈燕妮录音中告诉朱方平,如果他能逃出生天,千万不要想着报仇,一定要先把自己藏好,藏的越深越好。 当她决定自己寻找真相开始,她便做好了随时被灭口的准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她把儿子送到自己父母家后,便踏上了寻找丈夫和真相的艰难之路。 朱方平一边想着往事,一边开着车快速往局里赶。 他的心情既激动又着急,还带着一点点害怕,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这几年,他并没有特意去查他父母的案子,一来他怕打草惊蛇,只能暗地里找人偷偷打听,还要想尽办法做得不露声色。二来,他刚刚进入警局没多久,无权无势,就算查出什么,估计也无法让真相水落石出。 想当初,能让两个大活人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警察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一点线索,要么就是对手太厉害,没有露出一丝蛛丝马迹,要么就是如同他妈妈陈燕妮猜测的那样,水太深。 不管是哪个,都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去查,所以他拼命工作,成了局里升迁最快的年轻人。职位越高,那他的权限越高,能够从公安系统查询的东西就越多,对他的帮助也越大。 从他目前查到的线索看,十六年前医院的进药系统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把关也没有这么严,但假药想要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医院库房,那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办到的。 从陈燕妮留下的药盒上的信息看,该肿瘤药物名为伊马替尼,是一家名为nw制药公司生产的,至今为止,该公司肿瘤板块业务已经开展了三十三年。 当年公司的董事长名为寇正海,负责肿瘤药物板块的总经理是他的大儿子寇至杨,业务经理为儿媳骆冰心。而当时负责楚河医院药物业务的居然是骆冰心的弟弟骆家良,医院当时的院长是潘石屹,负责药物验收的是潘石屹的女婿秦滨河,而当年还有一个关键人物祁伟,这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朱方平原先并没有特别把视线放在祁伟身上,说来,这事还得感谢他的一个线人黄今。 那天,他有事找黄今,正巧饭点,吃饭没多久,黄今就开始吧啦吧啦说了起来。 “平哥,我跟你说,以我这么多年混迹江湖练就的火眼金睛看,这楚河的祁伟绝对是个隐藏很深的家伙!” 朱方平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一下子被激起了兴趣。 “哟,这都让你发现了?来,跟哥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靠,这祁伟,看着很低调,朴素,房子也是一般的套房,可你知道吗,光他老婆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就值这个数!”黄今趴在朱方平的耳朵边,一边喷着酒气说着,一边竖起了三个指头。 “三万?” “no,no,no!”黄今直摇头,做了个继续朝上猜的动作。 朱方平皱了皱眉头,“三十万?” 黄今继续摇头。 朱方平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可思议,“不会是三百万吧!不可能,你这太开玩笑了,就以他的薪资,至少二十年才能拿到这数!” 黄今笑了笑,一副非常有深意的样。 “没错,就是三百万!” “你怎么这么确定?说说!”朱方平敏感地察觉出这也许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说来也巧,这祁伟的孙子跟我侄子在一个幼儿园,那天,我姐有事,让我去接下小童,可巧看见了祁伟的老婆,你知道的,我曾在楚河那边犯过事,被他揪着不放,可把这家伙一家记住了……。” 黄今还没说完,就被朱方平打了个脑袋瓜。 “你这家伙,居然死性不改,还想找人家人报仇,你活腻了!啊?” “啊,好了好了,我当时就是想想,……,不……,不是最后没……,没下手吗?不然,现在哪还能跟平哥你坐一块喝酒呀!”黄今一看说漏嘴了,挨揍了,立马认错。 “知道就好,继续说!” 朱方平放开了被按在桌上的黄今。 “哦,哦,当时,我去接侄子,一见祁伟他老婆,可不就想要躲开吗,结果无巧不成书,他老婆一不小心扭了一下,一下子摔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中,而我被她顺势一拽,也给摔了下去,结果,这女人爬起来后,不说跟我道歉,而是急呼呼趴在灌木丛中寻找什么,我想走吧,又觉得这样走怕回头她丢东西了赖我,那我就说不清了,于是就干站着,后来,那女人在灌木丛中找到了一条项链,看样子价值不菲,可惜摔倒时被灌木丛给刮断了,她捡起项链后,跟我道了个歉就急呼呼走了。我寻思着这女人似乎不太对劲,一条项链而已,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于是就跟了她一会,没承想看见她进了一家奢侈品首饰店,据我所知,那家店的首饰最低都是上百万,我觉得纳闷,这祁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资金给自己老婆买条上百万的首饰?于是就多了个心眼,事后打听了下,才知道,这祁夫人的那条项链价值三百万,三百万呐!仅仅修一下就得十多万,吼,这祁夫人眼都不眨一下就支付了,平哥,你说这祁伟还能是个……,呵呵!”黄今干笑了几声,“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谁能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朱方平听完,眼神眯了眯,他想他也许找到了当年案件的关键部分。 “黄今,这事你烂肚子里,以防遭不测。祁伟如果真的有什么,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朱方平拍了拍黄今的肩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我也就跟你说了。”黄今也是个有眼色的,他自然知道如果这祁伟真的表里不一,那发现他秘密的自己肯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指不定哪天就出意外了。 朱方平自从黄今那里意外得知祁伟的秘密后,就将祁伟也加入了自己暗中调查的范围,重点放在他老婆身上,这一查果然查出点问题。 从目前的信息看,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牵扯,如果串通一气给医院输送假药,也不是不可能,但要说神不知鬼不觉让两个人失踪,还让公安机关查不出一点线索,那除了财大气粗的寇家,其他人还真难办到。 最值得怀疑的是,寇正海有一个小儿子名寇至宝十六年前去世了。 十六年前,时间太过蹊跷,因为朱方平母子被绑架正好就是十六年前。 寇至宝的死亡原因,对外的说法是急病,但朱方平非常怀疑这个寇至宝就是当年跟母亲搏斗在一起的那个绑匪。 陈燕妮为了救儿子,那是拼了十足的力量想与其同归于尽,所以,寇至宝的死就有些凑巧了,朱方平怀疑寇家是为了掩饰当年的谋杀,将其伪造成急病,避人耳目。 可猜测归猜测,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无法说服魏局长将此事往上汇报,重新调查当年他父母的失踪案。这件尘封的案子想重启调查并且查个水落石出就必须有十足的证据以及强有力的后盾才有可能,否则,只会是像一粒小石子落入湖中微微荡起一点点波澜便了无痕迹。 朱方平拿着戒指一路急匆匆地往化验科赶去,连队友的招呼都没有听到。 “吴主任!”朱方平一进化验科的门就看见正在教新人的吴子洋主任。 “小朱?怎么了,发生大案了?”吴主任看见朱方平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心中一惊,以为出大事了,急忙站了起来。 “吴主任,走,咱去实验室,有事,急事。”朱方平二话不说拉着吴主任就往实验室去。 “咋了,不会真出事了吧!”吴子洋有些不安,他认识朱方平也不是一两天了,在他印象中,再大的案子都没让朱方平如此紧张,这让他更加不安了。 “进去再说。”朱方平扫了眼办公室,发现不少人都抬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两人一进实验室,朱方平就转身关好门。 “吴主任,喏,这里有枚戒指,你帮我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提取dna?” “我看看”,吴主任拎起装有戒指的密封袋,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上面也没有血渍呀!” “这枚戒指也许曾经被血浸染过,我研究过它的结构,翅膀部分是双层折叠,如果被浸染过,不采用极端方式,是无法清除干净里面残余的血渍,所以,里面一定很有可能还留有血渍,也许还能检验出dna来。” “我看看”,吴主任又举起戒指,对着光线仔细看了几圈,“好像是,那我试试看。” 吴主任说完,就放下戒指,从橱窗里拿出检验工具。 他取出一瓶药水,倒了少许在试剂瓶里,然后用镊子取出戒指,将其浸泡了进去。 “这个需要多久时间知道有没有dna信息?” “这个很快,如果里面真的有血渍在,下午就知道有没有dna存在,小朱,呀,这怎么回事?” “现在我还不确定,我曾在凶案现场见过这种款式的戒指,当时受害人的血液就浸染了这枚戒指,我想知道这枚戒指是不是就是案发现场的那枚。” “这枚戒指很特殊呀,如果里面能够检测出dna,那也不知道是谁的dna呀!数据库里不知道有没有记录?”吴主任一边盯着试管,一边说道。 朱方平二话不说,撸起袖子,“跟我的比对!” “啥?”吴主任差点把手里的镊子给丢地上,“跟你比对?这受害者……”。 “对,那个受害者就是我母亲,十六年前为了保护我跟绑匪拼搏,当时被捅了好多刀,血浸透了绑匪的上衣,我记得清清楚楚,绑匪把戒指脱下来后放在了上衣口袋里,如果根据这枚戒指确定绑匪的身份,那十六年前的案子就有机会水落石出。” “行,我知道了,这事我会亲自从头到尾盯着。”吴主任一边替朱方平抽了血样,一边神色凝重地说。 “谢谢!我父亲十七年前冬天失踪,半年后,我母亲跟绑匪搏斗后也是下落不明,这十六年我隐姓埋名,没有一天不想着查出我父母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我怎么也不能让它就这样溜走。吴主任,吴叔,拜托了!” “说什么呢? 当初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都被那赵雷一枪崩了,哪还能好好地坐在这!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以后你要我做什么化验什么地,尽管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行,那我先忙去了,有结果通知我!”朱方平握了握吴主任的胳膊说道。 “去吧,这里有我一刻不离盯着呢!放心吧!” 朱方平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了化验室。 第24章 果然是那枚戒指 朱方平刚刚走出化验室的大门就被小王给喊住了。 “队长!” “咋了?” “之前带回来的那小子一直嚷嚷着他的戒指丢了!”小王恼怒地直抓头发。 “口供录了吗?” “靠,录不下去呀,他一直暴躁地喊,说他爸传给他的戒指丢了,死活不肯配合录口供。” “我过去看看。”朱方平说完,转身朝审讯室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审讯室。 “我戒指丢了,那是价值连城的戒指,你们赔不起的,赶紧给我找到!不然,我会告你们的。”审讯室里的年轻男子不停拍着桌子咆哮着。 “这个戒指?”朱方平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暴躁的男子看了看。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们捡到了吗?在哪呢?”年轻男子一下子激动地蹦了起来。 “这是你的戒指?怎么证明?” “这真是我的戒指!我从我爸保险箱里偷拿出来的。” “不要急,戒指在警局,是不会丢,想要,就好好配合我的问话,确定戒指是你的,自然会归还你。”朱方平不急不慢地说道。 “行行行,你们问吧!”年轻男子自从知道戒指在警局后,情绪明显平静了下来,肯乖乖配合调查了。 朱方平示意小王开始做笔录。 “姓名。” “金夏一。” “年龄。” “二十一。” “工作。” “大三学生。” “哪个大学?哪个系?” “金都大学,管理系。” “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一遍。” “说到这,我就来火……”,金夏一刚想站起来大喊大叫,被朱方平一记冷眼扫了下,一下断了句,他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坐了下来。 “说。” “今天,我跟那三个家伙闲来无事,王凯悦说他想买件首饰送女朋友,我们仨就一起去商场逛一逛,没承想遇到四个女孩也在逛街,其中一个娇小玲珑,身材不错,长得也漂亮,我们四个就上去搭讪了,然后把她们四个带到隔壁新开的舞厅去跳舞了,原本我们说好的,一个对一个,那个漂亮的归我,可没想到,跳舞时,赵雷一个劲地想跟我换舞伴,还想从我手上硬抢过去,他当我不知道,就想着趁舞厅黑漆漆,好占女孩便宜,这怎么能行,咱虽不是什么三好青年,但怎么能做这么龌龊的事呢,我就跟他吵了几句,没承想,他居然打了我一拳,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我被一脚踹到了楼梯间,随手就见到了一根木棍,然后我就……。” “不是,你不是只跟赵雷打架吗?可现场看上去,你以一敌三呀!” “不是,那个后来王凯悦跟朱军伟上来拉架,可尽拉偏架,我气不过,一个给了腿一棍,一个给了脑袋一棍。” 金夏一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些理亏了,心虚地低了下头,当时也就是脑门一热,暴脾气就上来了,也不管什么后果就乱打一气。 “那个……,警官,他们三个都没什么大事吧!”金夏一到了此时才感觉有些后怕,万一打死了打残了人,那后半辈子就完了。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了!死倒是没死,不过,医院传来消息,一条腿断了,一个脑袋缝了五针,还有一个直接被你敲晕的,脑袋是够硬,不过脑组织让你敲震荡了,轻微脑震荡,这三个都躺在医院呢!你,够牛!” 金夏一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对了,我都说完了,戒指可以还给我吗?” “戒指是你的?” “是的,不……,应该说是我爸的。” “你爸叫什么?” “金立文。” “哪里工作?” “他是nw制药厂安保部门的总经理。” 朱方平一听,愣了一下,他感觉线索串到了一块,如果是这样,那枚戒指九成九就是当年他看到的那枚。 “你爸的戒指为什么会到你手上?” “我偷的,我很小就看到我爸把这枚戒指藏在保险箱里,我问他为什么要放保险箱,他说,这枚戒指价值连城,要藏好,防止被人偷了,所以,我从小到大,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看看这枚戒指,可我爸藏得严实,保险箱钥匙从不离身,我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前天,我爸洗澡时衣服挂外面了,正好让我看见了钥匙,我就偷偷开了箱,拿出了这枚戒指,没敢戴手上,一直藏口袋里,没想到,今天打架给掉了出去了。对了,我手机上有跟戒指的合照,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警官,你一定要把戒指给我,不然,我爸会打死我的。” “你爸知道戒指丢了吗?” “应该不知道,不然,他肯定找我来了。” “那就先不要说戒指丢了的事,我们会核实舞厅的监控,你手机上的照片我们也会核实,确定是你的会还给你的。” “哦,好的好的,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金夏一一听核实完就会给自己,一下就放松了。 口供录完后,朱方平就拿着记录离开了,他的心情有些不平静。 等朱方平两人审讯完金夏一,走出审讯室时,已经是快一点了,食堂早已收工,两人就去外面小餐馆里随便吃点垫垫底。 小胖快餐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十的小伙子,因为做厨师久了,体型有些胖,就干脆给自己的快餐店取名“小胖餐馆”,该餐馆位于警局左侧,步行不过五十米,警局的队员是这里的常客。 “朱队长,今天又错过饭点了?”站在门口的小老板小胖老远就看见了朱方平,冲着他打招呼。 “是呀,抓了个打架的兔崽子,不配合审讯,搞完就错过饭点了。” “哈哈,这不是常事吗?你们一周总有那么几天错过饭点,我都习以为常了。”小胖一边把朱方平两人迎进店里,一边说道。 店里就熙熙攘攘坐着三两个客人在吃饭,座位空了大半。 “老板,还有什么菜?热乎吗?”小王凑到窗口朝里看。 “热乎着呢! 知道你们经常有人错过饭点,特意留着点呢! 你们去坐,我打过来!”小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餐盘给两人打饭。 老板是个实在人,餐盘堆得满满的,两人也不客气,餐盘一上,就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朱方平就接到了吴主任的电话。 他急急忙忙放下碗筷,接通了电话。 “喂,吴主任,怎么样?”朱方平的语气略显紧张。 “小朱呀!好消息,那枚戒指里果然还有存留的血渍,检测出了dna信息。”吴主任激动地说道。 “真的,太好了!”朱方平激动地话都有些颤抖。 “对了,我初步看了下,居然有两组完全不同的dna呢!这是怎么回事?” “两组?”朱方平有些惊讶,想了想,随后明白了,说道,“另外一组应该是绑匪的,回头我再跟你说,对了,dna比对要多久才能出来?” “嗯,我加个班,差不多明天中午就可以出结果。” “那好,麻烦你了,吴主任,一有结果就跟我说下。” “跟我还客气! 不跟你说了,你吃饭吧,我挂了,去忙了。” “咦,你咋知道我在吃饭?千里眼呀!” “去,我打你办公室电话了,小白说你跟王磊出去吃饭了!” “哦哦哦,这样呀!那挂了,你去忙吧!” 挂完电话的朱方平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十六年了,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 “队长,什么绑匪?”小王忍不住插了一句。 “吃你饭,小孩别插嘴!”朱方平敲了下小王的脑袋。 从学校毕业进入警局不到半年的小王,乖乖闭上了嘴,不过心里却不服气,队长不过比自己大了两岁而已,居然喊自己小孩,他想抗议来着,但一想到朱队长的杀伤力,又果断闭嘴了,专心对付他眼前的饭菜。 吴主任说有两组dna,朱方平除了刚开始愣了一下,随后就了然了,当时,母亲跟绑匪搏斗时,她用砖头敲绑匪的脑袋,绑匪用小刀刺她,两人都是血液飞溅,戒指上有两人的血液也正常。 有了绑匪的dna信息,无疑对案件有帮助,只要找到跟dna匹配的人,就知道那个绑匪到底是谁,顺藤摸瓜,当年的事就会水落石出。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寇正海那十六年前去世的小儿子寇至宝。 当年,虽然他年幼,哭得泪眼婆娑,声嘶力竭,可后来,他一遍一遍地回忆,不管是他母亲,抑或是绑匪,想要存活下来,几率很小。 他推测,当年他母亲跟绑匪搏斗时,两人的血都浸透了戒指,才导致戒指中残留的血渍检验出两组dna。 另外一组dna如果他猜测没错,估计就是寇至宝的,至于戒指为什么会到了金夏一父亲手上,还藏得那么严实,连自己儿子都不让摸,就值得让人寻思了。 他记得当年的绑匪一共是三个,除了跟母亲搏斗的那个外,还有两个,很有可能他们返回废弃工厂时,发现两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个顺手摸走了寇至宝口袋中的戒指。 他知道,他的父母存活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不管是活着,还是骸骨,他都得把他们找出来,这是他穷尽一生都要完成的事,他想,只要一天没有查清当年的案子,他就一天不能放松。 朱方平一边推想着当年的案子,一边快速吃饭,吃完筷子一丢就往警局赶去,有些事情要趁现在大家没有觉察前先去做验证。 他径直来到了关押金夏一的房间,在金夏一还没反应过来前,就从他头上撸了两把。 “唉唉唉,做什么呢?”金夏一吓得嗷嗷直叫。 “闭嘴,看你脑门有伤没有!”朱方平随意给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然后直冲吴主任的实验室。 “砰”的一声,把正专心致志做实验的吴主任惊了一下。 “吴叔,喏,把这几根头发的dna跟戒指里的dna也比对一下。” “这是?”吴主任一边疑惑地询问道,一边取出一个证物袋给朱方平放头发。 朱方平接过证物袋,把从金夏一头上撸下来的头发放了进去,随后拿出一支笔,写下金夏一的名字。 “现在戒指主人儿子的头发。”朱方平一边说,一边把袋子递给吴主任。 “哦!当年的绑匪之一?” “有可能,但我猜测,应该跟戒指中的dna不符。” “为什么?”吴主任有些疑惑。 “当年戒指的主人十有八九当场就死了,他口袋里这枚价值连城的戒指被另外一个绑匪顺手牵羊拿走了,一藏藏了十六年,因为疏忽被他儿子从保险柜里偷拿了出来,最终,被我发现,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过,这都是我猜测,现在就看你鉴定的结果了。” “行,我尽可能快。结果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案件是隔壁ch市的案子,我们局根本无权去干涉,结果出来后,我找局长去问问看,走了。” 朱方平说完就离开了。 整个化验科,吴主任是他最信任的人,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朱方平刚刚分配到安阳市的陈桥警局差不多一个多月,就遇到了特大1.24持枪抢劫案。 警队收到居民报案,说发现犯罪嫌疑人赵雷出现在了一处烂尾楼附近,他便随警队一起出警了。 到了案发现场,嫌疑人赵雷已经不在现场,只有两名受害者,已经身亡,随后化验科吴主任就带着人赶来取样。 没承想,这个赵雷很奸诈,正常人作案后都会尽快离开案发现场,可赵雷并未离去,他自以为是地躲藏在烂尾楼的一处栅栏下面,想等警察走了再出来。只不过戏剧的是,他藏在栅栏下方偷窥警察勘查现场时,其佩戴的眼镜被太阳照射后反光,被朱方平发现了踪迹。 赵雷一见行迹败露,恼羞成怒,举起枪就朝警察射击,其中就有正蹲在地上提起证物的吴主任。 朱方平身手好,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吴主任的胳膊,带着他往后一滚,躲过了赵雷的那致命的一枪。 自那以后,年近五十的吴主任,完全把朱方平当自个孩子一样,照顾有加,吴主任的妻子梅瑜也是感激不尽,时不时就让吴主任拉朱方平回家吃饭,还经常准备好吃地让吴主任带给朱方平。 吴主任看着朱方平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几年,他心知朱方平心里有事,时常借酒消愁,问他,他也不说,只当是感情方面的事,没想到他身上居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往事。 无论如何,他得帮他,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妻子,告诉她今晚要通宵加班。 梅瑜初始还心生不满,随后一听是为了帮朱方平检测重要的证物,立马消音了,不仅没了抱怨,还嘱咐吴主任要尽力帮他。 林笠笠跟罗曼这边,打发完楚学文的妈妈后,闲来无事也去了皇后舞厅,不过,两人赶到时,警队差不多已经收工了,两人只从人群里远远瞧了眼离开的朱方平。 林笠笠一眼就看出朱方平的情绪不对劲,平时的朱方平是冷静沉稳的,此时的朱方平明显脚步急促,整个人给她一种急躁迫切的感觉。 “我师兄不太对劲!”林笠笠一边看着朱方平的背影,一边说道。 “不对劲,怎么了?”罗曼一听林笠笠的话就紧张了。 “没事,我只是感觉他的情绪有些凝重,连步伐都有点错乱,可能是案子的事,走吧。”林笠笠拉着罗曼走出了人群。 “哦!”大大咧咧的罗曼并没有发现这其实只是林笠笠随口安慰她的话。 林笠笠拉着罗曼一边走,一边想,能让师兄行为举止失了方寸,事情一定很大,以她对师兄的了解,能让他如此失常的事,除了他父母的案子,就再没有别的了。 师兄肯定发现了什么关于当年案子的线索,林笠笠心想。 既然师兄有了线索,那她就不能袖手旁观,十多年的相处,师兄已经如同她的亲哥哥一样,他父母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知道,朱方平肯定是不想让她参与这案子,可是,她想,总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吧! 第25章 管林伟遇到美女 假期时间长,独处的时间就越长,就会越胡思乱想。 管林伟自从前一天早上在图书馆偶遇林笠笠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 朱苗雨不声不响地离开,他也没有心思去关心一下,相反,他觉得也许这样挺好,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心思留在她的身上,与其这样,倒不如就此打住,于人于己都是好的。 他用了各种方法麻痹自己,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可人醉了,身体麻木了,脑子却更清晰了。他爬起来打游戏,可是完全没有办法融入进去,一场对战打得错误百出,被队友直接踢出了队伍。 宿舍里现在就剩他一个,原本还有一个楚学文,结果跑出去玩,一夜未归。 一个人的宿舍清冷无比,各种负面情绪纷涌而至,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活得累,活得痛苦,几乎夜不成寐。 第二天一大早,管林伟就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这种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了,假期还有三天时间,他想利用这三天,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管林伟坐在床上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随后拿出电话。 他先给楚学文打了个电话,想约他一起出去玩玩,顺便缓解一下自己接近崩溃的情绪,可惜没能打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的楚学文已经如同困兽一般被关押在警局,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这家伙做什么呢?电话也不通?”他一边挂完电话一边嘀嘀咕咕。 虽然没能打通楚学文的电话,但管林伟也不准备继续待在宿舍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收拾收拾东西,背上背包就离开了宿舍。 管林伟也没有具体的规划,就是想信步走走,走到哪算哪。 朱苗雨也刚好从女生宿舍楼下来,老远就看见背着包朝外走去的管林伟,她本能地想要招呼他一声,刚想喊就停住了,她差点忘了,他们已经默认分手了。 昨天自习时,她不声不响就离开,虽说当时有些冲动,事后她还想着,如果管林伟给自己打电话,那她就会再次抓住他的手,可惜,不要说一个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她便明白,自己的这份一头热的感情算是真的到头了。 她站在女生宿舍大楼口,看着不远处走过的管林伟,忍不住一阵感慨。 想当初,她初见管林伟时,他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一样,活得肆意潇洒,可如今,却变得如此暗沉,连背都不再像当初那样直了,整个人弥漫出一种颓废的感觉,不熟悉他的人也许看不出来什么,但对于一个一直关注他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变化。 朱苗雨的眼睛有些发涩,鼻头一阵一阵发酸,心疼又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着实不明白,林笠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管林伟如此死心塌地。 她承认,林笠笠的确优秀,漂亮,气质绝尘,可那样的人终究给人一种距离感,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即使是她面对林笠笠,都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样,她想,这世上应该没人妄想着独占明月吧!除非像管林伟一样,疯了的人才会有如此妄想,但结局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朱苗雨悄悄擦拭了下有些湿润的眼睛,叹了口气,转身回宿舍了,原本想出去玩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倒不如回宿舍睡睡觉,她还得独自一个人消化消化自己悲伤的情绪。 管林伟背着双肩包,踱步走到了校门外的公交车站,好巧不巧正好停靠过来一辆公交车,他连看都没看就上了车,他不知道这辆车是几路车,也不知道开往哪里,不过他并不在意,开到哪算哪!就像他现在的人生一样,毫无信心,毫无目的。 公车一路开,一路停,车上不停地变换着人,有人上,有人下。 管林伟靠窗坐着,两眼发愣地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关注外界的任何事。 他旁边的座位已经换了几个人了,可他依旧维持着上车时的动作。 “你好,请问你是金都大学的学生吗?”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从他旁边座位传了过来,甜美的声音将管林伟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他有些木木地转头朝侧边看了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旁边的座位换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林伟想了想才记起女孩问了什么。 “哦,真是太巧了,我也刚刚转学到金都大学的,我叫毛靖子,十一假期后就进金都大学学习了。” 就面孔而言,这位姑娘无疑是很漂亮的,肤色很好,五官精致,甚至还带有一些异域风情,一身紫色毛衣裙更是衬托着皮肤白皙,一顶驼色小帽恰到好处。 可惜,这样的美并没有入到管林伟的心中,也没有引起他心中点滴波澜。他所有的心动,都丢在了初见林笠笠的那个晚上,自此,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 毛靖子看管林伟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搭理自己,心中微微不爽,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努力寻找话题跟管林伟继续尬聊下去。 “同学,请问你是什么系的?”毛靖子的声音柔美热情,让情绪低落的管林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起来。 “啊?哦,临床医学系的。”管林伟似乎并不太热络地回道。 “真的,太好了!我们居然是一个系的耶。对了,你大几呀?”女孩歪着脑袋继续追问。 “大三。” “哇!我们太有缘了,我也是大三,我原本是禹州大学医学系的,被学校作为交换生来金都大学进修的,我们以后可就是同学了!”女孩笑靥如花地看着管林伟,满脸的阳光气息,似真似假。 “哦,真的?这么巧!”管林伟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也太凑巧了! 低落的情绪稍微高了点,也有了一丝想要攀谈的念头,毕竟他也不想让自己一直这么情绪低落。 “是呀,今天放假,我就说先去金都大学看看,以防回头找不到路,没想到居然遇到同系同年级的同学,真是缘分呀!” 女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高兴。 “我叫管林伟,很高兴认识你,那……,你哪里下车?” “我也不知道呀,我原本就没有具体目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随意上了辆车,想说逛到哪算哪!”女孩挠着头发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管林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跟自己一样,这更让他觉得也许这真的就是缘分了。 “我也是随便走走的,要不……”,管林伟生怕随意约女生一起逛会显得自己太轻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过毛靖子似乎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一脸促狭的表情,“那就结伴同游?” “行,那就结伴同游吧!对了,你哪里人?看你似乎像少数民族?”管林伟松了口气,随后问道。 “我是重庆人,我妈是彝族人。” “哦,难怪,我特别喜欢吃重庆的火锅。” “哈哈,我也是,尤其是麻辣味的火锅,吃得浑身带劲,我们家就我一个喜欢吃。”毛靖子笑得眯起了眼。 “同道中人呀!” “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吃,我知道城西中山路有一家正宗的重庆火锅店,我到这第二天就去尝了尝,味道不错哦!” “是吗?好呀,那下次一起去。”管林伟也笑着说道。 这一年多,他的时间精力都花在了林笠笠身上,已经很久没有轻松快活地去享受过生活,他感觉自己都快腐朽发臭了,莫名对多姿多彩的生活有了一些期待。 “咦,你这个背包上是蓝月传奇限量版的挂件呢!”毛靖子突然指着管林伟背包上的挂件惊呼道。 “对呀,这你也知道?”管林伟更加诧异了,一个女生也玩蓝月传奇? “哈哈,真是绝了”,毛靖子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挂链赫然是同款挂件。 “毛……”,管林伟一下没记住姑娘的名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毛靖子,喊我毛毛就好。” “哦,好,毛毛,你也喜欢玩蓝月传奇呀!我记得好像要到十五转才能收到游戏公司寄送的挂件的!” “对呀!我就是十五转后收到的。” “你的游戏名叫什么,那个区的,看看在不在一起?” 管林伟一边说,一边也掏出手机,打开了游戏。 “我法玛789区的,你呢?” “我也是法玛789区的耶,真是有缘!我足足花了两个月,天天晚上玩到半夜才刷到15转,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也这么牛,叫什么名字,我加你好友。” “喏,就这个,此女子很牛掰,嘿嘿,就是我。” “真没想到,坐个公交车,还能遇到同游戏里的玩家,还是同一个工会的,真是绝了,好了,申请好友了,通过一下。” “我们名字很像耶,‘此男子很专情’,‘此女子很牛掰’,看两名字很般配吧,哈哈哈!”毛靖子一边说一边笑,似乎一语双关,这让管林伟微微心中有些不舒服,他下意识地反驳道 “呵呵,瞎起的,咱们工会会长不是要求会员以此男子xxx,或此女子xxx开头吗,所以我就随便取了个名。” 两人加为好友后,就一起组队开始打怪,做任务,一边玩,一边闲聊。 两人越谈就越投机,简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车还没到站,称呼已经从姓名演变为毛毛,阿伟哥了,喊得还挺顺口。 如果林笠笠罗娜在,她们就会发现,此女子并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她们在露天咖啡厅见到的那个诡异的年轻女孩。 可是,此时的她无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与林笠笠两人见到天差地别。那股摄人心魄的诡异气息已经被她完全收敛了起来,脸上的浓妆也抹去了,只做了轻微淡妆。此时,面对管林伟,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常无比的娇俏小姑娘 哪里还有一点点阴霾的气息。 此时的管林伟并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毛靖子算计好的,她与管林伟的相遇也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跟他来一场完美的邂逅。 前一天,毛靖子喝完咖啡后,她便收拾收拾来到了金都大学,她搜集到了管林伟所有的信息。她知道他住哪栋楼,知道他什么系,知道他喜欢玩蓝月传奇,知道他有这个挂件,甚至为了今天的偶遇,花费了不少精力去谋划,她希望,这次她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不再留有遗憾。 毛靖子一直在宿舍楼旁候着,她看见管林伟背着包出了宿舍楼,然后来到了公交车站,管林伟上车后,她也随后上了车。 她一直站在管林伟的后面看着他,只不过他旁边位置已经有人坐了,她想一把将他旁边的人给揪走,可动作太大怕引起非议,最终使了些龌龊手段,才让旁边的人没到站就急呼呼下车了,她便顺势坐了下来,开启了两人的偶遇路程。 公车的终点站居然是云山风景区,两人都觉得这完全是缘分使然。 “毛毛,要不,我们一起去景区玩玩吧!”管林伟提议道。 “好呀!算上今天,假期还有三天,不如就让我们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假期。”毛靖子一点犹豫都没有,她巴不得一直跟管林伟混一起。 “对,放松放松,云山风景区有露营的地方,回头我们去租两个大帐篷,晚上就宿在这里。” “两个浪费了,一个帐篷就好,这样,晚上我们还能在一起玩玩游戏。”毛靖子似乎一点没有考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一脸的坦然。 管林伟稍稍为自己的避嫌汗颜了下,人家女生都没有一丝歪念头,结果自己反而多想了,连忙回道,“行,一个就一个,晚上一起玩游戏。” 两人达成共识后,就往云山风景区售票处走去。 第26章 帐篷里的阴谋 云山风景区虽说不是什么热门游乐场所,但胜在风景秀丽,有山有水,还有渔场供人闲钓,对于本市的人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假期休闲场所。 一眼望去还是有不少游客的,看样子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轻装上阵的。人虽不少,但相比较假期初期还是少了不少,不少人已经开始返程了。 管林伟排了五分钟的队就买到了门票,当他拿着票走出来时,没有看见毛靖子,他有些诧异,四处张望着,找着毛靖子的身影。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想出去找找,又怕自己走开了,结果毛靖子又回来了,反而错过了,无奈,只能原地等待。 “管哥,我在这呢!”就在管林伟等得有些急躁时,身后传来了毛靖子的声音。 他转过身一看,只见毛靖子背着一个大帐篷,手里抱着两件绿色的军大衣正艰难地朝他走过来,娇小的身体几乎淹没在衣服里,着实有些引人发笑。 原来毛靖子趁管林伟买票之际,去租帐篷了,虽然人不多,但路程有些远,这才耽误了点时间。 她一路上急赶慢赶,生怕管林伟找不到她生气走了,那样她的计划就被完全破坏了。 管林伟立马迎了过去,接过毛靖子背上的帐篷。 “租帐篷的人不多,但退的人不少,还有点远,这才耽误了点时间。阿伟哥,对不起呀,你等急了吧,我应该跟你说一下再过去的。”毛靖子一边把帐篷递给管林伟,一边小心翼翼赔不是。 “哦,没事,我以为你去上厕所了!没想到你是去租帐篷!”管林伟把帐篷背到背上,又准备去接毛靖子手里的军大衣。 “我租了一个双人帐篷,还租了两件军大衣!我看别人都租了,我想着我们都没带行李,晚上估计有点凉,就说也租两件军大衣,晚上万一冷了,还能避避寒!” 毛靖子整个人都快被军大衣淹没了,只露出半张脸,声音都有些嗡嗡的,“一人拿一件,这大衣实在是有点大!” “哦,还是你想得周到呀,我们都是随意走出来的,都没带厚衣服,现在晚上还是很凉的,的确需要这样的衣服避寒。”管林伟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大衣。 “这些东西我们要不要先去寄售一下,不然拎着逛景区很累也很奇怪耶!”毛靖子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件庞然大物,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如晚一点再租了,这么多东西,实在是不方便游玩! 管林伟想了想,说道,“不用,我们可以先去露营地,把帐篷搭好,大衣就可以放里面了,那里有人看着的,应该不会丢。” “也行,走吧!”毛靖子一听,心情立马愉悦了。 两人沿着景区的指示牌,找到了露营地。 露营地在一片平坦的草坪上,为了安全起见和方便管理,四周都用栅栏围了起来,只有一个进出口,门口有安保人员看着。 两人在门卫处登记了身份信息,缴纳了二百元费用后,便从保安手里拿到了出入牌。 露营场所一眼望去,差不多还有三四十顶帐篷,帐篷的间距差不多都在三四米的样子,地方还是挺宽敞的。 有的一家三口坐在帐篷外的垫子上边吃边玩;有的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围在一起打牌;还有一些情侣或夫妻坐在半开的帐篷里刷着手机或聊着天;当然更多的帐篷悄无声息,预示着其主人已经出去玩耍了。 两人溜达了一圈,最后找了一个靠近左栅栏十多米的地方安营扎寨,不远处有两个帐篷。 一个帐篷悄无声息,看样子主人已经出去玩了,另一个帐篷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外加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妻子看上去很外向,脸上神采飞扬,话语较多;丈夫稍显木讷,只微笑着,偶尔说句话;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跟其父亲一样比较沉稳,一直护着旁边爱闹的妹妹;女孩三四岁的样子,一直笑个不停,性格跟其母亲比较像。一家四口围坐在野炊毯上玩着纸牌,笑声不断,连带着旁边的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这里不错,就这吧!”管林伟对这个位置比较满意,旁边的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能让他低落的情绪受到感染,小女孩的银铃一般的笑声,能驱赶他心底的阴郁。 “行,就这吧,既不会太离群,又相对比较安静点。”毛靖子点了点头说道,她对这个位置也比较满意。 “那我们把帐篷搭起来吧!现在还不到十点,搭完帐篷还能出去逛一会,然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靖子看着管林伟笑着说道。 还在张望的管林伟没有发现,毛靖子看他的眼神一片柔情,却又包含着浓浓的占有欲,在管林伟转头过来时瞬间就收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就在刚刚走过来的路上,有两个女生因为肚子疼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而这一切都是毛靖子的手笔。 那两个女生年轻漂亮,看见帅哥自然而然动了心,于是故意过来找管林伟搭讪并索要其联系方式,虽然管林伟拒绝了,但她们的行为却惹恼了毛靖子。 分开之际,毛靖子眯着眼瞥了眼两姑娘,如同看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一样。 两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正在为没能结识帅哥而可惜,压根没有发觉两只黑色的小虫子悄无声息进了她们的体内,更不知道不过是一次搭讪就让她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咕咕”管林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对毛靖子说道 “早上出门也没吃早饭,现在饿得不行了,一会搭完帐篷,我们就先去吃点东西吧!我记得附近有一条小吃街,就去那里吃点东西,到时候再打包些吃的,晚上玩游戏时,饿了就可以吃点。” “好呀!”毛靖子笑着应道。 也是管林伟大意,他并没有发现毛靖子似乎对自己的任何提议都没有意见,这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人来说,有些不正常。 两人放下包包,开始搭起帐篷来。 附近一家人发现他们有了新邻居,都看了过来。 小女孩更是朝着他们挥舞着小爪子,咧着小嘴,高兴地喊着,“漂亮姐姐,帅帅哥哥……。” 正在搭帐篷的两人都朝着小女孩笑了笑。小女孩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微卷的头发扎了两个小辫子,随着她晃动的脑袋左右摇摆着。 “看样子,你们都还是大学生吧!”孩子妈妈看着两人猜测地问道。 “是呀,我们是金都大学的学生。”管林伟一边放下包,一边说道。 “哦,我看你们的打扮就猜出来了,喏,这旁边的也是大学生,跟你们一样,也是一对情侣,都来三天了,刚出去没多久呢!”孩子妈妈指着旁边空无一人的帐篷说道。 管林伟有些意外,没想到,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能遇到同是学生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学校的。 “是吗!这么巧!”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不过他随后就反应过来,反驳了一句,“大姐,我们不是情侣,我们就只是同学而已,一起组队玩玩而已。” 孩子妈妈一听有些愕然,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哦,不好意思,我看你们就租了一顶帐篷,以为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呀,误会误会。” 孩子妈妈心想,孤男寡女,不是情侣却租一顶帐篷,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她毕竟有些阅历,不至于太过惊讶而显露神色。 “哦,没事,我们就是准备晚上一起玩会游戏,一顶帐篷比较方便。”管林伟看孩子妈妈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看似带着笑容的毛靖子在他反驳说不是情侣时,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煞气,如同浮光掠影,稍纵即逝。 “哈哈,姐姐好像我的玩偶娃娃呀!”小女孩一直两眼不眨地盯着毛靖子,看着看着,突然拍着手笑了起来。 “花花,为什么说姐姐跟你的玩偶娃娃像?”女孩妈妈很是奇怪,女儿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咯咯咯,因为都是漂亮的假人呀!”小女孩说完靠在妈妈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 大伙一听,都以为是小女孩看毛靖子长得好看才这样说,也都跟着笑了笑,根本不知道小姑娘话中隐含的意思。 毛靖子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阴霾,她冷眼瞟了一眼小女孩,如同蛇毒一样的眼神,恶毒阴冷,吓得小女孩脸色惨白,扁着嘴哭着躲进了妈妈怀里。 孩子妈妈有些奇怪,她的女儿从没有过如此惊恐万分的神情,如今这是怎么了?她本能地抬头看向毛靖子。 毛靖子早在她看过来前就收敛了那冷冷的目光,换成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小妹妹,真可爱呀!”毛靖子笑着说道。 “呵呵,哪有,皮得很,姑娘不要介意,小孩不懂事,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女孩妈妈抱歉地说道,一边拍着女孩的背,安抚有些发抖的女儿。 孩子妈妈脸上笑着,心中却暗暗泛起了嘀咕,她是女孩的妈妈,自然很明显地感觉到女儿被吓到了,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被吓到呢?她暗中打量了下对面的毛靖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能把疑惑埋进心里。 “哦,没事没事,不会介意的,童言无忌吗!”毛靖子一边扯着帐篷的边,一边对着女孩妈妈摆摆手说道。 一旁女孩的哥哥也看了看毛靖子,眼睛里有些让人看不懂的意思。 大伙都笑了笑,继续该干嘛干嘛。 两人搭完帐篷,把军大衣放了进去,并把帐篷门拉链拉好。 “好了,走吧!我都饿得不行了,再不吃饭,我就饿晕了!”管林伟看了看,也没什么需要再做的,就招呼毛靖子走了。 “哦,好的!” “你们这是要出去玩了呀!”女孩妈妈笑着问道。 “是呀,大姐,你们今天不离开吧!”管林伟一边背上包,一边询问女孩妈妈。 “哦哦哦,不离开,我们预计要明天下午才离开,难得放假一次,可不得好好放松放松”,女孩妈妈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你们放心去玩吧,我们一直在,会帮你们照看下帐篷的。” “哦,那太好了,我正有此意,那谢谢大姐了。”管林伟连忙感激地说道。 “没事,没事,只是顺便而已,又不费事,你们去吧!放心去玩。”女孩妈妈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太在意。 “那我们就走了,回见!”两人告别一家四口后就离开了。 小男孩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妈妈,那个姐姐不正常!” 妈妈怀里的小姑娘一听哥哥这样说,也连连点头,并附和道,“嗯,姐姐不正常,好凶!” “小孩子,别瞎说,别人会生气的。来,吃点东西。” 小女孩一看有吃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爬出妈妈的怀抱,专心对付眼前的好吃的。小男孩年龄稍大,不是那么容易忽悠,他知道自己现在年龄小,有些话说出来,也无法让爸爸妈妈信服自己。 他看出那位姐姐浑身散发出一种死气,看上去能说能笑还能动,但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死气,活像电视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他知道妹妹也看出来了。 他有些担心,因为妹妹的出言不逊,让那个活死人样的小姐姐起了杀心,他怕她对妹妹不利。 可是,他看了看毫无察觉的爸爸妈妈,以及吃得欢快的妹妹,心里暗暗发愁。 刚刚那姐姐瞪了一眼妹妹,眼中含着的煞气吓到了妹妹,可惜妹妹太小,过后就忘,可他不一样,他不仅看出了煞气,还看出了杀气,那个小姐姐不会轻易放过妹妹,他得想办法保护妹妹。 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思索着解决办法。 一旁的父亲看了看儿子,没有说话,神情也若有所思。 只有两个女子,一大一小,吃得没心没肺,欢快无比,一点也没有觉察出任何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