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替婚，我老婆登基你哭啥》 第四十一章 一切的基石 “对，还有米尼弹，正是因为枪管加工进度不足，才更需要米尼弹弥补。” 想到之前试射时的窘迫，叶辰立马想到了这种划时代的子弹设计。 “好在这东西加工不难，大齐有铅矿，可以买到铅块，这东西软，好加工。” “只需要做成圆形，然后在一边冲出一个锥形凹陷就可以。” “还可以考虑把弹头和火药用纸包起来。”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击发……” …… 这一忙，就忙了十几天。 张牛父子两每天要做的事就两件。 要么就是打铁，要么就是按照叶辰的要求，打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 好在叶辰大方，需要什么材料工具，银子管够。 都不用从辰王府里拿钱，之前在南域赚的银子还有十几万两，这么点花费连九牛一毛都不到。 之前在南域花的多，主要是为了安置那些掌握着强弩核心技术的工匠。 而且当时采买的一些材料，比如牛筋牛角这类，都是大齐严格管控的东西，不把上上下下都打点通了，不可能买的到。 现在买些铁，铅，养活张力一家的花销，相比之下已经非常低了。 “公子，这炉子确实好用啊！” 张力看着铁块在炉子中被一点点融化成铁水，兴奋的喊了出来。 他原本的那种炉子，只能把铁块烧红烧软，想要烧成铁水还远远不够。 现在这种加了风箱的炉子，只要把风箱拉起来，温度就会升的非常快。 作为一个铁匠，张牛很清楚这种能把铁融化成铁水的温度，意味着什么。 “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些天让你打的东西，不少都是要用到的工具。” 叶辰看到炉子终于有了用，也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炉子，却又不少麻烦事。 炉子配套的风箱还好，一开始造出来有些问题，可细节的地方改一改立马就能用了。 炉子本身就没那么简单了。 图纸叶辰是画的没问题的。 军校里面就教过如何用泥巴制造各种炉子，只需要把流程改一改，结构变成熔炉那种，就可以用。 叶辰是这么想的。 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军中教的那些炉子，主要是用来做饭的。 只是一些柴火，用泥堆砌炉子当然没问题。 可熔炉是炼铁的，内部温度有数千度！ 在高温之下，炉子一遍又一遍开裂垮塌，叶辰也不断的尝试各种材料。 张力之前的办法同样在高温下不再适用。 到最后，在尝试了多种配方后，叶辰才确定了将几种泥土用特定比例混合，烧制成熟料，然后再塑形烧制成成品耐火砖的工艺。 就为了这个耐火砖，叶辰发动了王府不少人，在银子的奖励下，找土的找土，帮忙烧胚料的烧胚料，几十种配方同时试验，这才只用了十几天时间，得出了一种能耐受改进后的熔炉内部高温的材料。 就一块砖，在叶辰对其技术有点印象，走在正确道路的情况下，发动了不少人，还用了十几天。 直到这时候，叶辰才真切的感觉到，想以大齐现在的技术水平，想搞工业化，是不可能的。 还有太多的基础技术需要填补，而填补这些，需要海量的人，需要海量的时间，来一点点积累，直到量变达到蜕变。 技术的变革从来不是某一个关键技术决定的，而是时代的总体基础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发生的。 就算把瓦特喊来大齐看水壶烧水，以大齐的加工和材料水平，他也造不出蒸汽机。 越是基础的技术，越难以突破，其对总体技术的影响，也是越大的。 就比如耐火砖。 耐火砖本身就花了十几天时间。 可有了可用的耐火砖之后，搭建新式的熔炉，就简单很多了。 一天搭好，风干两天，然后就开始预热了。 以后叶辰不管是是要搞高炉还是什么的，只要做好了设计，这些耐火砖都可以派上用场。 耐火砖，就是想要承载高温环境必要的基础材料。 现在，熔炉的温度足够高，能把铁块烧成铁水，叶辰之前的不少设计，也就可以开始实现了。 “沙模法，失蜡法，其实原理都是相通的。” “这些不那么需要材料强度，要求没那么精确的部件，都可以用这种方式。” 叶辰说着指着手中的几张图纸。 “这几个东西，先做出来。” 叶辰拿着的图纸，一个是简易台钳，一个是带底座的镗孔机，还有一个正是铸造枪管。 台钳的作用自然不用多言，加工各种东西，有台钳固定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现在的材料强度不够，台钳如果用螺纹调整钳子会很容易损坏，叶辰就直接换成了卡榫式。 缺点很明显，只能用来加工特定规格的部件。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在设计的时候，尽量往台钳的尺寸上靠。 这种脑袋适应屁股的事，也是现在大齐技术能力太低材料太差没办法的办法。 至于镗孔的机器，其实就是一个底座，上面一端是用来固定枪管的，另外一面是钻头。 钻头被固定死，只能向固定的方向前进后退。 这样，就能避免手工钻孔造成的误差。 不过，拉膛线这机器还用不了，材料强度不够，钻孔还凑合事，拉膛线这种精细活，还是要手动一点一点来。 至于铸造的枪管，叶辰也是想先试试。 铸造成型，以火门枪的方式发射，已经是叶辰能想到能用来制造可用火枪，最简单而且最不挑材料的工艺了。 等铸造出来了，叶辰需要试一试这种武器在使用米尼弹的时候能不能达到他需要的威力。 至于他一开始要求的，那根锻造的枪管，现在看来，一个月有些过于乐观了，只能以后再说。 丛零开始，一个再小的问题，都有可能是卡死进度的大问题。 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丛更简单的地方开始，解决一些更基础的问题，同时也训练训练张牛和张大力 他们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熔炼炉和这些新工艺新工具。 第四十二章 锋芒内敛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能满足叶辰需求的工匠，那就自己慢慢培养。 不光是张牛父子两，叶辰还打算再找一批没学过铁匠的人，从零开始，培养自己的团队。 当然，这些事现在还不好做。 自己毕竟还在王府，找个铁匠打些东西没什么，不会有人在意一个王爷的嫡子做这种事事为什么。 因为京城里闲的蛋疼的王侯之子要多少有多少，这些人无聊的时候什么都能干出来。 叶辰找个铁匠在王府里乒乒乓乓，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自家的少爷闲的无聊了，让铁匠随便打些东西解闷。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别的公子哥干过。 至于耐火砖，王府的人完全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叶辰让他们帮忙找泥巴，然后把泥巴按照要求烧成熟料再做成砖。 在他们看起来，叶辰不过是突发奇想想烧一些颜色不同的砖罢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闲的蛋疼的公子哥做过。 至于耐火砖，那是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连这个概念都没有，况且最核心的配比，和烧制温度，都在叶辰脑子里，王府的这些人根本不会明白。 叶辰不知道的是，在他忙着这样那样的东西时，一直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是无聊了？” “不像，他和那些京城的二世祖不一样。” “是故意藏拙？” “防着谁？” “魏忠，齐宗明，还是说防着我，或者说辰王？” 斐元绍的武艺本就不是军中那种大开大合的路数，他原本是江湖人，剑技了得，轻功和隐匿的功夫也是一流。 他只要不想，叶辰想要发现他几乎不可能。 叶辰这些天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确实看不明白。 斐元绍一个玩剑的，他怎么可能懂耐火砖，怎么可能懂什么沙模法失蜡法。 甚至他看到熔炉里的铁变成铁水都没察觉到异常。 他是真不懂，根本不清楚，以大齐的技术，还不足矣熔炼铁。 “藏拙可以理解，不过没有必要。” “反正和大公主的婚事没多久了，再怎么说也是驸马，魏忠那个老狗也不敢再找麻烦了。” “叶辰啊叶辰，你到底是藏拙，还是真心无大志。” 斐元绍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叶辰这些天的表现，在外人看来就是和一般的二世祖无异，做一些闲事打法时间。 可想起叶辰那天的诗，斐元绍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武断。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种诗，心无大志的人可写不出来。” “叶辰，你若真是锋芒内敛，我倒是想看看，这锋芒有多利！” “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总不可能太普通了。” 叶辰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都被人看在眼里。 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无关紧要。 现在他折腾出的这些东西，就算被人得去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就比如那根刚刚冷却的枪管，张牛正在用矬子打磨。 把这东西给别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根一头堵死，而且上面钻了个眼的铁管有什么用。 等张牛把毛刺打磨掉，简单的修了修形状，铸造成型的枪管就送到了叶辰手里。 入手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重！ 因为铸造件硬度高加工性差抗压能力差的特性，为了不炸膛，枪管非常厚。 这也导致了这根铸造枪管入手就像是捧着一大块铁疙瘩一样。 重，但是没办法。 铸造出来的枪管，不搞重一点，炸膛了使用者非死即伤！ 不光枪管厚，而且铸造的很长，这样才能尽量保障有一定的精度。 “低估这东西重量，真要用的话，只能架起来打。” “靠手端着，很快就会因为疲惫无法瞄准。” 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叶辰很快做出了判断。 “倒是影响不大，这东西本来也没打算让人拿着到处跑，用来守一些要害的地方，绝对好用。” 叶辰想着，拿出两个木头架子，在枪管左右一搭，然后用绳子简单固定一下，一个最简易的火门枪就完成了。 至于好不好用，现在叶辰并不需要去考虑，叶辰现在只想知道自己造出来的枪，有没有足够的威力和准头。 这两点确定了，才需要考虑后续需不需要优化。 把火门枪用布包起来，把提前准备好的弹药放进随身的小皮包里，叶辰牵了匹马，把枪挂在马侧面，没让任何人随行，就离开了王府。 斐元绍远远坠在后面。 以他的轻功，想要跟踪叶辰的马，非常简单。 “呵呵，看来盯着他的人还不少。” 斐元绍在军中厮混了数十年，干的就是刺杀斩首的事，斥候的活计门清。 叶辰一出王府，就有几伙人跟在后面，斐元绍看的清清楚楚。 一路跟到京城，大部分跟踪的人停下了，只剩下两波还坠在后面。 叶辰好像是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回过头，伸出了中指，然后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辰王府的宝马是极品中的极品，跟踪的两伙人都是靠腿跑的，看着烟尘越来越远直接傻眼了。 他们就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马。 斐元绍仗着轻功好，倒是能跟的上。 到了这时候，斐元绍发现还有人在跟着。 对方明显也是高手，之前在京城里人多，连斐元绍都没能发现。 现在在城外，而且为了追叶辰，对方不敢再隐瞒，提了速度，这才被斐元绍发现。 “擅长隐匿，轻功不错，看身身法不像是军中的，是哪家培养的刺客吗？” 就在斐元绍猜测对方的身份时，那人停了下来，看着叶辰原理的方向，不甘的扭头就走。 即便是轻功，短时间爆发速度还可以，跟马跑长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王府的宝马，比一般战马都要强的多！ 要不是斐元绍实力实在了得，也不一定能跟得上。 一路跟着叶辰，跑了八十里才停下。 这里是一处荒芜的山地，因为都是石头，连地都没法种，连村庄都没有。 叶辰把马栓好，取下了火枪，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块高低合适的石头，打开了包裹火门枪的布。 看到叶辰的举动，一直跟在后面的斐元绍也好奇起来。 第四十三章 荒山惊雷 叶辰取出了简易的火门枪，把沉重的枪身靠在石头上，从腰间挂着的小包里取出一发子弹。 子弹是叶辰自己做的，结构很简单，把油纸折成一头封死的桶装，在里面加入黑火药，然后从开口的位置放入前面圆，后面是一个锥形凹槽的铅弹。 柔软的铅很容易加工，这种子弹制作起来非常简单。 等弹头放好，再把油纸前面封住，一颗最简易的子弹就制作好了。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油纸子弹后面撕开，倒入枪管中，然后压实。 相比于定装弹，这种子弹只能说比分开携带火药和弹丸方便点。 不够定装弹的底火叶辰还没解决，只能用这种方式。 优点也是有的。 比分开装填火药和弹丸更快，而切火药量提前分好了，可以避免在使用的时候，装填的火药量过大导致炸膛，或是火药不足影响威力。 装好了弹，用长杆压实，叶辰拿出一根引线从枪管上的小孔插进去。 引线就是普通的棉线，在搓的时候里面渗了硫磷等助燃物质，比较简单，现在勉强够用。 一切准备就绪，叶辰把一块软垫垫在肩膀上，让火枪顶在软垫上，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斐元绍看着叶辰一直在对着那根奇怪的铁管忙活来忙活去，最后还把什么点燃了，正奇怪着，就听到一身巨响。 “砰！” 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荒山间想起，就像是突然打雷了一般。 斐元绍只看到那根铁管前面喷出些火星，然后三十米外的一块青石被打的碎裂开！ 以他的武艺，不管是飞镖还是暗箭，总是能捕捉到轨迹，然后或躲避或格挡。 可他根本没看到，叶辰手中的那根铁管有射出什么东西。 火光迸裂，雷声响起，然后那块石头就裂了。 石头不大，比拳头大两圈。 毋庸置疑，人的脑袋不会比石头结实，如果那东西打在人脑袋上，必然也是脑袋开花！ 而且无法防御！ 斐元绍自认武艺在天下不算绝顶，也绝对算有一号的人物。 可就算是他，面对这种东西，也根本不可能防的住！ 一切的始作俑者叶辰，正揉着肩膀。 即便是垫了软垫，后坐力还是冲的他肩膀生疼。 毕竟这东西没有枪托，现在就是两块木头夹着枪管。 铁管的后部没有任何缓冲直接撞在软垫上，也就是叶辰前世有不少射击经验，提前做好了准备，换个外行来一斤受伤了。 “虽说铸造的枪管又大又重，可增大了口径增大了装药，威力确实可以。” “照现在的威力，三十米距离穿透一般的铁甲没有任何问题。” “准头勉强能看，我瞄的石头和我命中的石头距离差了一寸，装上瞄具，在这个距离打人绝对没问题。” “杀伤力和重型弩差不多，但是更省力，不会像重弩那样对使用者的体力消耗巨大。” “而且装填速度更快。” “即便打完之后要清理枪膛，装药，压实，插点引线，整套流程熟练的话可以在不到半分钟时间内完成，优化一些地方后，可以更快。” 叶辰很快就想到了很多优化的办法。 叶辰手里这把，可以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把火门枪了。 很多地方的结构都非常简单。 只要确定了威力，射程，准确度没问题，发射的流程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比如子弹还可以继续优化，只要搞出底火来，就可以极大增快射击速度。 还有激发装置，以现在的工艺，就可以在枪管外加装火绳枪的激发装置，使之从火门枪变成火绳枪。 还有瞄准装置，枪管的外部结构如枪托护木等等，都能从不同的角度增加精准度和使用时的便捷程度。 “现在没那么多合适的工匠，结构用简单的火门枪或火绳枪确实合适些。” “燧发倒是不难，可要多费不少时间，对材料的要求也更高，造一把出来试验就够了。” “发射药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如何在现在的大齐，量产硝酸了。” “只要能解决，硝化纤维作为发射药，才是彻底能颠覆冷兵器的革新。” 叶辰很快从这一次试验中梳理出了之后要做的事。 但凭这种火门枪，是改变不了冷兵器时代的。 就如他来的那个地方一样，火器不断的进步，各式武器不断推陈出新，数百年的演化之后，才让冷兵器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从主要武器变成了在大部分时候，只能作为热兵器补充的存在。 叶辰对手中的这把简易火门枪只能说勉强满意，再又试射了几发后，便把东西都打包收起来，往栓马的地方走了。 在叶辰离开后，斐元绍来到了刚刚叶辰试射火枪的地方。 叶辰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销烟味。 斐元绍没什么收获，又走到了被叶辰当做靶子的石头处。 在一番寻找后，斐元绍从石头里扣出了几个严重变形的铅饼。 质地软的铅在命中目标后，快速变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从这些形状不规则的铅饼里，斐元绍看不出任何端倪，收了起来，向着叶辰的方向追去。 叶辰并不知道斐元绍一直都在暗中看着，回到王府后，就按照之前就做好的设计，给火门枪制造枪托和护木，然后改进了铸造枪管的图纸，在枪管上怎加了瞄准用的缺口式准心。 同时，在枪管侧面，还预留了安装火绳枪几发装置的缺口，下面留出了扳机护圈。 火绳枪的发射装置都在枪的外部，倒是不用改内部结构。 这样的话，只是对铸造时的精度有一定要求，需要改进沙模的工艺，不过这种改进并不难。 只要在型沙选择，如何制作模具上下点功夫，不用太长时间就能解决。 将改进后的图纸交给张牛，叶辰又开始绘制火绳枪击发装置的图纸。 接下来的事，光凭张牛一个铁匠肯定是不够的。 一些精细活，叶辰还需要物色别的匠人来做。 第四十四章 雪中论 招人是个麻烦事，有很多东西见不得光，选人的时候，既要考虑对方是否可靠，还不能选那种思维已经僵化的人，他要造的很多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工艺就够的。 招来的工匠学习能力必须也要很强。 就在叶辰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改进的时候，管事找了过来。 “少爷，您之前说了，不管是谁来找，都不要打扰您。” “可大公主那边来人了，您还是看看吧。” 管事说着递上了一份帖子。 叶辰拆开看了看，和上一次标准的请帖不一样，这一次上面只有时间地点，多的字一个都没。 “我回去的。” 叶辰收下了帖子，管事告退。 “上一次大公主送来请帖，还没到日子我就进了京兆府大牢。” “出来之后，不管去不去，总该给那边说一声。” “唉，我光想着火枪的事，倒是把这茬忘了。” 对方的请帖一个多的字没有，算是失礼了。 不过叶辰可以理解，这算是对他一直没有消息的回敬了。 …… 两天之后，按照约定，叶辰来到了京城郊外。 眼看着要到腊月，今年的第一场雪，也在今天下了起来。 雪不大，地上也没能积下雪。 现在还不够冷，白雪皑皑的景象，还要一段时间后才能看到。 叶辰四下看了看。 这里是京城郊外，算是比较出名的一处景点了。 这里的山顶是京城的卫城，平时屯兵不少，如遇战事，这里和京城遥相呼应。 半山腰处，有一座亭子，在里面能看到京城大半，颇有一番意境。 往日这里的人不少，文人墨客总是喜欢来这里把酒言欢，看着大半个京城指点江山。 叶辰从这里，看着大半个京城却没激起什么兴致来。 作为大齐最大的城池，京城的规模其实并不算大，别说和现代化的城市比，就连强盛时的长安，汴梁都远远不如。 毕竟长安，汴梁之后，是两个经济文化极其强盛的大国。 而大齐。 数十年战乱，勉强有了几年还算太平的日子。 四方强敌环伺，能做的也就只有夹缝中求生存。 若非如此，也不会出现大齐南域辰王独大的情况。 正是因为大齐的境况，因为险恶的外表环境，在大齐统治者无法保障边境安全的情况下，强力的军事贵族辰王才对大齐来说，又忌惮又不可或缺。 “说白了大齐还是太弱了。” “辰王的兵不敢说多强，至少算的上令行禁止，真遇到战士的也敢冲一冲。” “京城禁军，呵呵。” 叶辰不禁有些感慨。 这些天在京城，城内外的士卒他见了不少。 禁军说句不好听的，塞进去的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选拔也不看能力只看出生。 先不说军纪如何，就说这帮人身上腱子肉都没几两，那什么和别人去拼。 至于京外的东西两大营，从那天在京兆府袭击的士兵就能看出端倪。 军纪涣散，好勇斗狠还可以，欺压百姓那是一绝，对上斐元绍他们立马缩成孙子。 就这种情况，若是不仰仗辰王，别说周边的几个强国了，就连南边那些蛮子打来恐怕都不是对手。 “大齐士卒可算不上弱吧。” “几十年间，大小仗打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这些年，不论是军械还是练兵，从来都没有松弛，甚至可以说有些穷兵黔武了。” “如果这样在叶公子看来都是弱，不知道叶公子所说的强，又是如何。” 听到背后的声音，叶辰回过头。 说话的正是大公主齐楚瑶。 这位大公主骑在一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披白色的皮裘。 几点雪花从她脸色滑过，绝美的五官透着些苍白，就像是雪中的精灵一般。 叶辰一直知道，大公主很漂亮。 只是现在，这种漂亮从一种认知，变成了一种感官的冲击。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与这位大公主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 “还请叶公子讲讲看，大齐兵弱在哪里。” “作为皇室的人，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评论。” 大公主翻身下马，皮裘下是一身劲装，和平日那副柔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叶辰也回过神来。 “大齐的禁军，现在战斗力如何。” 大公主原本兴师问罪，听到叶辰的话，滞了一下。 “禁军臃肿，这我是知道的。” “可遇到战事，磨砺一番，总还是可用的。” “毕竟禁军主要的职责是守卫京师，重守城战。” “对于他们来说，忠诚可靠更重要。” 叶辰继续问道。 “那南北两大营，总是你口中的强兵了吧。” “毕竟大齐有了战事，总是两大营为主力。” “那两大营现在军纪涣散，士兵多是好勇斗狠之辈，你清楚吗。” 齐楚瑶沉吟片刻。 “两大营老兵多，军纪本来就难以约束。” “只要战时以军令强压，总归是可以调动的。” “而且好勇斗狠对于士兵来说，不也算是勇武的体现吗。” 叶辰知道，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军纪严明和他认知中的军纪严明完全不是一回事。 能调的动，让冲能冲，就已经算合格。 至于大军所到之处，百姓被掠劫一空，在他们看来是很平常的事。 兵匪兵匪，再正常不过。 正是因为大家都很烂，所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烂。 就像南域的那些士卒，在叶辰眼中不够看，可比起京城来说他们就是纪律严明。 就比如大齐这些士兵，比起南域不够看，可比起那些乱军来说，又算是精锐了。 想到这里，叶辰开口道。 “好勇斗狠之辈，多是欺软怕硬之人。” “越是关键时刻，这些人越会掉链子。” “我也看过大齐的数次大战记录，顺风时，这些人能一拥而上，可稍稍受挫，一旦需要撤退，哪怕是战术上的撤退，也是一泻千里。” “所以大齐作战，讲究一鼓作气，若是不能一举获胜，大半会失败。” “毕竟，大齐军队，主要的组成部分，是手边的土匪叛军。” “他们为了军饷，自然是怕死的。” “向来见风使舵，遇到麻烦了，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溜。” “有一个人跑，大军自然会一窝蜂全往后跑。” 第四十五章 何为强军 齐楚瑶并未反驳叶辰的话，看着京城，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有一位老将军，也说过和你同样的话。” 齐楚瑶并不是只会女红的女子。 军事，政治，齐楚瑶都有很高的水平。 甚至可以说，在之前，齐楚瑶是被齐王当太子培养的。 齐王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而且因为一些原因，齐王无法再生育的事，大齐上下都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摆在齐王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从旁系过继一个男子，作为太子培养。 这一点是不可能的，十几年前京城的动乱就是因为这件事。 现在，可能过继的几个旁支同样人丁凋零。 不少人隐隐有猜测，大齐以后可能会由两位公主之一统治。 这也是叶辰在决定成为大公主驸马后，各方态度立马变了的一大原因。 大部分人不知道大公主的病，只当辰王府的嫡子和大公主结婚，是南域和大齐共同妥协的结果。 一个是大齐未来的继承人，一个是南域的继承人。 这么看起来，以后南域和大齐的完全融合都要落在两人身上。 可直到内情的人明白，叶辰并不是辰王的嫡子，以后不会继承辰王之位。 而齐楚瑶，因为身上的怪病，说不好那天就没了。 可以说，叶辰是辰王府一派的弃子，齐楚瑶同样是齐王的弃子。 两人都想算计对方，谁也没想到这份算计，阴差阳错了。 就如叶辰的天赋让辰王总是叹息一样。 齐楚瑶同样非常有天赋。 作为一个太子的一切齐楚瑶都能做的很好，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 齐王也没少在对齐楚瑶的培养上下功夫。 朝中名臣，军中的老将，都是她的老师。 直到，齐楚瑶的怪病第一次发作。 然后齐王得知，自己最看好的女儿，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在把自己关在寝宫三天之后，齐王就再没让任何人去教齐楚瑶了。 自己的这个女儿，如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一个将死之人，是无法成为大齐女帝的。 到了如今，两位在天下人看来，身份显赫无比的人，都以一种超脱世外的目光回看着大齐的一切。 “叶辰，那位老将军打了一辈子仗，是大齐公认的名将。” “可老将军死前，却把我叫了过去，告诉我，他打了一辈子，却不会打仗，让我不要学他。” “他也说过，大齐军队可进不可退。” “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楚瑶问出了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 叶辰理解那位老将军。 “那位老将军说自己不会打仗，倒也没错。” “大齐的战事大部分有记录，我都仔细看过。” “不论大小战事，大齐赢了该赢的。” “这些仗只要不犯错，步步为营，一定会赢。” “至于那些该输的，大齐一场未胜。” “至于需要考验军队意志，将领能力，输赢两可的战事，大齐总是输多赢少。” “这些年打下来，大齐总是赢，并非大齐强盛，而是敌人太弱。” “若因此焦躁，迟早酿成大祸。” “至于可进不可退，要解决，要从招募士兵开始一点点解决。” 叶辰的话让齐楚瑶听的全神贯注。 “现在的军队构成，是收编的土匪，叛军，流民为主体。” “如果想练一支强军，则要招募良家子。” “在大齐有根基，有家室，最好是上过学堂的青壮，招募到军队中。” “重视军纪，训练严格，同时保障军饷能足量发到每个人手中。” “受伤，到年纪退役的士兵，能得到生活保障。” “阵亡的士兵，家人能得到抚恤。” “同时，要改变军队形象，增强荣誉感。” “要让每一个人明白，他们是为何而战。” “所有这些事都保障之后，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就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然后才是战术战法的问题，比如培养合格的基层军官等等……” “打造一支强军，不是说只改变一点半点就能做到的，而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齐楚瑶听完叶辰的话，思考了许久才开口。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执行起来，恐怕很困难。” “军中的军饷，发到士兵手里，向来是剩不了多少的。” “从兵部开始，层层盘剥，上下都要伸手，等发到军中，本来就少不少，各级将领，校尉一拿，到士卒手中的，自然没多少了。” “而且这事，错综复杂，牵扯各方势力，差一个人，就扯出一大串，甚至要让大齐全军震动。” “父皇对这种情况心里有数，可这事谁也没法动。” 叶辰目光凌然。 “越是烂到根了，越是要有刮骨疗毒的觉悟。” “不过，这毒应该是刮不了了。” “大齐的三省六部，各地府衙，类似的问题都很严重。” “就说这一次御史台查出的事。” “查到最后结果是什么？” “罗御史声望，御史大夫告老。” “这么办事，天下人谁还敢查？” “陛下有小权谋却看不到天下，无大谋略，难成大事。” “朝堂里的党争，是祸患。” “在这里争斗，哪一派输哪一派赢，苦的都是天下百姓。” 齐楚瑶被叶辰这些话吓到了。 刚刚的每一句，若是被人听了去，都是大不敬。 不过想到眼前这位写的三吏三别和卖炭翁，齐楚瑶又没那么惊讶了。 这些话，确实是叶辰会说出来的。 “你要是真想做什么，这些话就别说了。” “你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何谈保天下人。” 齐楚瑶忍不住劝道。 叶辰笑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所以这话也就在这说说。” 齐楚瑶不由白了叶辰一眼。 “你要是只在这说说，就不会再京兆府大牢写三吏三别了。” 叶辰摇了摇头。 “不一样。” “正是因为写了这几首诗，我才看到了真正的大齐是什么样子。” “在南域的时候，我觉得世道不该是这个样子，到了京城，我发现南域百姓的日子其实还好。” “这不应该。” “不好就是不好，不能因为有更烂的地方，就说本就不好的东西是好了。” 第四十六章 心意 齐楚瑶听了叶辰的话，心中是认可的。 她不是身活在皇宫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她每年冬天组织宫里的人施粥送炭从来都不是做样子，而是真的想尽自己一份礼，多帮帮那些穷苦的百姓。 她亲自带着人，把炭送到了不少穷苦人家。 亲眼见过了他们的苦难，亲眼见过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 齐楚瑶也明白，这是在京城。 大齐最富饶最繁华的京城。 如果在京城都这样，那天下该如何，她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对了。” 齐楚瑶拿出一块牌子。 “我手下是有一队人马的。” “我觉得你说的法子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训练训练他们。” “我也想看看，如果真按照你的法子来训练的话，他们能变成什么样子。” 叶辰接过牌子。 “多少人？” 齐楚瑶开口道。 “三百人，是我以前跟着老将军学习的时候，带出来的人，都是良家子。” “他们现在是我府上的护卫。” 叶辰把牌子递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练兵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需要场地，需要时间，需要不少东西。” “而且你府上总不能连可用的人都没有吧。” 齐楚瑶想了想，再次递上了牌子。 “可以先训练一百人试试，地方好办，我在京城郊外有一处庄子，那里够大，干什么也方便。” 叶辰想了想，点了点头，伸手从齐楚瑶手里接过牌子。 两人的手难免有些接触。 叶辰是无所谓的，对于齐楚瑶来说，叶辰的举动算是有些放浪了。 大齐不算保守，可毕竟还是封建时代。 不过齐楚瑶也没表现出来，还是那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只是耳根子有些红。 “刚好，我准备的一些东西在京城里面不太方便，就在你庄子里借我个地。” “连带着帮你练兵，都不耽误。” 叶辰原本就想把熔炉什么的都搬出京城，大公主要是有地方，那刚好。 两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大公主这人倒是不错的。 齐楚瑶点了点头。 “我给庄子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给你准备地方。” “要训练的人我也提前派过去，你只要拿着我的牌子去，他们会明白的。” 叶辰收起了牌子。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去你庄子。” 叶辰说干就干，几步上了马，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庄子在哪，又下马走到大公主旁，问了位置，然后很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一直在旁边一句话没说的小倩忍不住了。 “他就这么走了？” 齐楚瑶笑道。 “难道要对我这个大公主三拜九叩，退着离开吗？” 小倩摇了摇头。 “那倒不用，我就是好奇，他都不好奇为什么叫他来吗？” “公主你明明是要找他麻烦的，现在他就这么走了，也没问为什么喊他来，公主你也什么都没说。” 齐楚瑶在小倩鼻子上点了一下。 “他是聪明人，恐怕早就猜到了。” “我是什么人，他总是打听的到的。” “城门口和那天在苏府外，已经有些刻意了。” 小倩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办？” “难道直接告诉他公主你的病情吗？” 齐楚瑶面色一黯。 “他不是和我约好要去我那处庄子吗，到时候如果情况合适，我会告诉他的。” “顺便我也看看他到底是只有一张嘴上的功夫，还是真有些本事。” 小倩叹了口气。 “唉，公主，要我说，聂神医的药挺有用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考虑考虑您和叶公子的事算了。” “我觉得公主你挺乐意的。” 齐楚瑶脸色一下变了。 “我乐意什么？” 小倩伸手摸了一下齐楚瑶的耳朵。 “姐姐，刚刚叶公子摸了一下你的手，怎么耳朵到现在还是红的啊。” 齐楚瑶急了，伸手抓在小倩腰上。 “你瞎说什么！” 小倩痒痒肉被袭击，一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还敢不敢了！” 见小倩眼泪都留下来了，齐楚瑶才停手。 小倩连连摆手。 “不敢了不敢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小倩心里可不这么想。 作为小倩身边的人，齐楚瑶身边的事她没什么不知道的。 她把齐楚瑶是当姐姐看的。 自己的姐姐喜欢什么，小倩心里清楚的很。 之前那首月下独斟，齐楚瑶可在屋里抄了几十份，没事就要拿出来看看。 卖炭翁和三吏三别也是如此，还经常拉着她，给她讲这些诗写的如何如何好。 才情这一块，齐楚瑶对叶辰绝对是非常倾慕。 今天聊天的种种，也都说到了齐楚瑶心坎里，颇有种遇见知己的感觉。 再加上这位叶公子的形象也很不错。 小倩一直都在猜测自家的公主是不是对叶辰这么驸马挺满意的。 今天两人最后的状态，更是验证了小倩的猜测。 想到这里，小倩心中暗下决定。 “姐姐从小照顾我，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姐姐得到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齐楚瑶身体的事，可她希望，齐楚瑶能在最后的日子开开心心，而不是做出那副接受一切的样子。 “想什么呢，回去了。” 齐楚瑶的声音传来，小倩应了一身，小跑了过去。 两人骑着马，向京城不紧不慢的走去。 走出了一段路，一直在后面等着的卫兵这才跟上，一同向京城赶去。 …… 回到了王府，叶辰立马忙了起来。 熔炉带不走了，直接拆掉，里面的耐火砖还可以继续用。 这些天做出的各种东西，图纸，还有一些叶辰手工制作的小东西，都被打包起来。 还有叶辰这些天配出来的火药，专门装进一个小木桶里，封了起来。 管事原本是不希望自家少爷搬出去的，可一听到是要去大公主庄子里，就不阻拦了。 自家少爷是驸马，谁都知道，以后都要成一家人的，到是没什么好讲究的。 管事备了好几辆马车，叶辰的东西好多都是铁的，体积不大重量不轻。 至于图纸和一些小物件，叶辰直接装进了随身的行囊里。 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一早就能出发。 第四十七章 搬家 第二天一大早，叶辰就收拾好了东西。 几辆车由王府的人赶着，就准备想着京城郊外的庄子赶去。 就在这时，斐元绍找到了叶辰。 “你要去大公主的庄子？” 叶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我这些在搞些小物件，乒乒乓乓的在城里不合适。” “我跟大公主说好了，从她庄子那解了块地方。” 斐元绍找来了府里的管事。 “把我的马牵来。” 叶辰有些疑惑。 “你也去？” 对方怎么说也是南域有头有脸的将领，来京城看病顺带保护他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是专门来保护他，就有些说不通了。 作为南域的重要战将，别说是假世子了，就算是真世子也不够动用这位保护。 “反正在京城无事，京郊环境总比城里好，适合修养。” 斐元绍倒是理由很正当。 叶辰无谓的耸了耸肩。 跟不跟都没关系，反正他搞的那些东西，外行也看不明白。 很快，车队就上路了。 斐元绍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昨晚知道叶辰要去京郊的庄子时，斐元绍就想了很多事。 他知道叶辰要做什么。 叶辰手里的那把武器，想要继续搞下去，在京城确实不合适，动静太大了。 不过，辰王府在京郊也有产业。 只要叶辰开口，就算是把整个庄子全部征用了，辰王府上下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意见。 可叶辰并没有这么做，却选择去了那位大公主的庄子。 斐元绍知道，叶辰和那位大公主其实没见过几面，没说过多少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叶辰去见了那位公主后，两人态度就好像拉近了好多一样。 两人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毕竟大公主身边也有高手保护，他要是离的近了，肯定会被发现。 “叶辰对王府的不信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斐元绍是知道内情的。 他知道叶辰为什么会被送来联姻，也知道叶辰并非辰王亲生，甚至他比直到内情的人还要多知道一些事情。 叶辰对斐元绍倒是没太大的怀疑。 自己闹出了不少事，辰王那边派人盯着点再正常不过。 唯一让叶辰疑惑的，只是派来的这位地位有些高了。 南域那边可不算太平，不少地方还需要这位斐将军。 这时候把人送来京城，可不想辰王的作风。 可除了相信斐元绍所说的一身伤病来疗养，叶辰也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至于张牛一家，是彻底什么都没想。 叶辰这边好吃好喝，给的银子足，还不是那种吆五喝六的，就算要改什么东西也会细心给他将。 日子过的好，银子赚的多，张牛也乐得从叶辰这学学新技艺。 不管是在京城的王府还是来郊外的庄子，对张牛来说都没什么差。 而且听说去的是大公主的庄子。 算下来，叶辰这是姑爷上门，对方肯定要当贵客招待，差不到哪里去的。 “大力，你可要努努力，把手艺练好了。” “王爷是厚道人，咱们也不能对不起主家。” 越想越感觉前途一片光明，张牛郑重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爹，我都明白。” “跟着王爷哪哪都好，天天有肉吃，而且也没人欺负我了！” 张大力重重点了点头。 他可不想过以前那种苦日子，如果只要认真打铁就能天天吃肉，他乐意天天打铁。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思，路上没什么事，很快就顺利到了大公主的庄子。 庄子规模不小，在京城东郊二十里外。 还没靠近庄子，叶辰就看到了大片良田。 现在是冬季，没种什么东西，不过这样大片平坦的田地在京城周边可不容易见到。 除了田地外，叶辰还看到了不少桑树，看来这处庄子还养蚕。 在绕过了一个山口后，庄子的真实面貌暴露出来。 房屋错落有致，不少都是砖瓦房，比一般的村落干净利落的多，一间土房都看不到。 四五十个院落中央，是一块宽阔的打谷场。 这里改一改作为校场也没有问题，看来大公主把地方选在这里，是考虑过的。 就在叶辰观察着庄子的时候，庄子里走出了几个人。 “见过世子。” “我是这里的管事，这几位是庄子里长辈，一般的小事，不劳大公主，都是我和这几位商量着来。” “大公主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世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管事说着上前帮叶辰牵马，态度恭敬异常。 大公主和这位未来驸马的关系明显不错，等两人成婚以后，叶辰那也是主家，可不能懈怠。 “世子，我给你介绍一下庄子里的情况吧。” 管事热情的开始介绍。 叶辰也不是盛世凌人的性子，从马上下来，向几位老人打了招呼，和管事一同向庄子走。 叶辰的这个举动，让几位老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大公主心善，对庄子的人很不错。 几位老人家来，也是想看看这位姑爷怎么样。 毕竟是辰王的世子，辰王在百姓面前的形象又一直很强势，大家也担心大公主被欺负。 不过等见了叶辰之后，这份疑虑倒是打消了大半。 这位预备姑爷一表人才，说话做事都不像他们想的那样盛气凌人。 而且，这位姑爷的才学即便在离京城几十里的庄子离，都传开了。 为民请命，不惜身陷京兆府大牢，还在狱中写出三吏三别。 要不是辰王世子的身份，在庄子里的人看来，叶辰绝对和大公主算得上是绝配。 现在见了本人，见对方并没有一般公子哥的那些毛病，算是彻底放心了。 “世子，这些天地都是庄子里的，主要种黄豆和麦子。” “远一点的地方有种麻，庄子里还养了蚕，纺线织布都是齐备的。” “大公主还专门嘱咐了，说世子您可能需要匠人帮忙。” “庄子里铁匠木匠，还有些别的手艺人，不管说技术多好，绝对算的上合格，世子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管事热情的介绍，叶辰点了点头。 第四十八章 再次改进 估计大公主也知道他在王府又烧砖又是打铁的，给庄子这边也打过招呼了，倒是很照顾。 叶辰也不客气什么。 “我确实需要熟练的工匠帮忙，工钱的话好说。” 一位老者走了上来。 “世子，这个真不用。” “庄子里的人，大公主很照顾，只要认真干活的，每个月除了月钱还有额外的赏钱。” “每年庄子产出的东西，还能给每个人分一些。” “世子是自家人，帮你是应该的。” “大公主照顾我们，我们理当投桃报李，还从世子这拿钱，显得我们不是东西了。” 叶辰笑道。 “是我孟浪了，那就劳烦诸位了。” 几人有说有笑，来到了庄子里。 管事继续介绍到。 “庄子里面，这样的院子有七十处。” “其中住了人的有五十五处。” “一户人家少则三口，多则七八口，最多的甚至有十几人。” “庄子里现在一共有两百七十三口人。” “除了这些专门供人住的院子，还有各类作坊。” “铁匠，木匠，砖瓦匠，纺线，织布，养蚕等专门用的大房子三十多间。” “中间的打谷场随时可以当校场用，需要用的器械什么的，都在库房里放着呢。” “说起来，这里以前就是大公主的校场，咱这位大公主，可是能文能武的。” 叶辰听着管事的介绍，越听越满意。 大公主的这个庄子，到是真适合他做一些事。 进了庄子，住处很快被安置好，东西都卸了下来后，辰王府来的人就赶着车回去了。 留下的除了张牛一家，斐元绍之外，就只有叶辰。 招呼打过了，叶辰立马开始准备工作。 在院子里把熔炉重新搭建了起来。 熔炉的结构经过了改良比之前更合理一些，能熔炼更多的胚料，体积更大，还专门留了出渣的地方。 等风干两天，熔炉就可以开始预热了。 其余一些器械，如简易的台钳，也被组装了起来，等熔炉好了就可以重新开工。 安置好了张牛那里，叶辰喊来了庄子里的木匠，交给了他几张图纸。 里面的东西其实不算麻烦，就是火门枪的枪托护木什么的。 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可叶辰毕竟不太会木匠的活，做出来的东西误差有点大，没法完全贴合枪管，使用起来会有很多问题。 这些东西交给一个老木匠都能解决。 在看完了图纸后，老木匠吧嗒了一口旱烟。 “世子，这东西不难，是要拼到什么东西上的吧。” “光看图的话，做出来的东西可能没法严丝合缝，要是方便的话，给我看看您要往什么地方上用，保管给您做的妥妥帖帖。” 叶辰取来了一根铸造的枪管。 “这几个东西主要就是要固定在这几个地方。” 老木匠伸手在枪管的几个地方摸了摸。 “好了，我这手一摸，尺寸就有了。” “世子您要多少。” 叶辰想了想。 “先来十套吧，不过后面会有些改进，这个地方会多个凹槽，其余的地方应该差不多。” 老木匠点了点头，就告退了。 然后叶辰又喊来了砖瓦匠。 “这种砖的烧法和你们之前的不太一样，要先把这几种混合的泥巴烧成熟料，然后再塑性烧制。” “具体的流程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就懂了，泥的比例我会给你写下来，你们帮我准备一下。” “这种砖，越多越好，最好能有个几千块。” 砖瓦匠也是一家子做这个，老砖瓦匠带着三个儿子，都是干这行的。 一开始叶辰教他们如何烧砖，几人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你一个公子哥，教他们这些匠人如何烧砖，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了。 人家一家几代干这个，还需要教？ 可是很快，随着工序一步步进行，几人就感觉不对劲了。 在火候把握，经验上，几人绝对是高手，水平比叶辰高的多。 可叶辰几种泥巴混用，然后先烧熟料的办法，确实有些东西在里面。 这种熟料塑性之后，质地就不一般，几人都是烧砖的老手，都感觉这东西烧出来不一般。 “世子，我们是服了。” “我们这些匠人，干了一辈子，讲实话，自己的手艺这一块，是不服谁的。” “可您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都干了很多年，好坏看的出来，等烧出来，这些都是好砖！” 叶辰倒是没有居功自傲。 “我也就是想了个法子，到底怎么烧，还要靠你们。” “我造熔炉那砖你们也看了，又是裂缝又是气孔，向解决这些问题，全要靠经验和火候。” 几位泥瓦匠心里是很受用的。 “世子您放心，这一窑砖我们会好好盯着，保管给您烧好。” “就是这第一窑，又是用的没用过的料，要想达到最好的质量恐怕难。” 叶辰摆了摆手。 “我这些砖都是用来造炉子的，不用烧的那么好看。” “最重要的是能受的住高温。” 刚刚安排好了烧砖的事，老木匠就找来了。 “世子，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说着老木匠从一个大口袋里取出了按照叶辰要求打出来的东西。 叶辰取来枪管，两块护木一左一右，拼合到一起后，上下一错，里面的榫卯结构拼合一处，两块护木严丝合缝的贴合在枪管上，没留出一点缝隙。 而且拼合在一起的两块护木非常牢固，不论叶辰怎么用力，都牢牢贴在枪管上没有丝毫松动。 “好手艺！” 叶辰不由感叹。 他都做好自己手动打磨，直到护木能完全贴合枪管。 毕竟，他也确实想不到，老木匠就是手摸一下，就能把精度做的这么高。 而且两块护木之间，几乎看不到缝隙，不轮是选料还是榫卯的结构，精度，全都非常完美。 老木匠抽了口旱烟，笑了笑。 “合用就行，世子，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就好。” 老木匠乐呵呵的走了，叶辰开始对第一把火门枪进行改造。 枪管上摸出了一个凹槽，凹槽里面接了个火药盘，下面加装了扳机，扳机连动蛇形金属感，金属杆的另外一头，连接的是火绳。 第四十九章 练兵之始 只要扣动扳机，蛇形杆的另外一头就会从枪口上落下，将固定在面的火绳，送入枪管上的孔洞处，点燃里面的发射药。 加装了火绳点火装置，火门枪就正式进化为了火绳枪。 相比于火门枪插引线，然后点燃引线等引线燃烧完点燃发射药，火绳枪在发射工序上能小幅提升设计速度。 不过，火绳枪相比于火门枪有个重大的提升，就是射击接近即时发射了。 火门枪等待引线燃烧，在等待的时候一直瞄准，具体的发射时机只能通过经验判断，而且会有误差。 这种情况下，很多合适的射击窗口都会被错过，还会因为等引线燃烧浪费时间。 要是把引线做的太短，又会来不及瞄准。 火绳枪的点火方式虽然也算不上即时，不过基本也就是在毫厘之间。 再不大幅度增加枪的复杂程度的情况下，这就是目前算好用的方式了。 扣动扳机即发射，而且不需要等待引线燃烧，这两点在实战中对火器的表现影响很大。 在庄子外的荒地试射了几发后，叶辰并不满意。 相比于一开始，有了枪托护木，加了缺口照门，不论是操作性还是准头都好了不少。 火绳击发的方式也比之前的引线方便。 可问题还是很明显。 “不论是火门枪还是火绳枪在雨天的时候都无法使用。” “甚至在雨水多的时候，潮湿也会让这种击发方式不可靠。” “不光火绳，黑火药本身也容易受潮，在雨季和潮湿的地方都很难使用。” “即便能通过一些方式减少外部环境的影响，可想要完全摆脱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定装弹药加底火。” “后装以现在的材料强度做不到，不做成一体式枪管，即便枪管很厚也容易炸膛。” “机匣什么的更是想都不用想，先不说能不能加工出来，就算加工出来了，估计打几发就要因为压力报废。” “燧发式倒是可以考虑，就是弹簧是个麻烦。” 叶辰不得不承认，对火枪的改进，比他想的麻烦很多。 在他看来并不复杂的燧发对现在的大齐都难以实现。 倒不是加工燧发的装置如何复杂，最关键的还是材料问题。 造个样子是没问题的，可材料不合格，结果就是炸膛。 至于原本他考虑的机匣，现在更是想都不用想。 现在最实在的就是想办法把炼钢的法子搞出来。 指望铁匠千锤百炼一个月砸出一小块钢的速度，要造出叶辰想要的东西，要等到猴年马月。 炒钢法效率也不够快，等第一批耐火砖烧出来，叶辰打算试试，能不能搞出个可用的土高炉。 只要解决了原材料的问题，在材料基础上做出的设计才有制造出来的可能。 就比如后世的自动武器，结构要说多复杂，其实也没有。 叶辰脑子里就有完整的图纸。 可就算叶辰把图纸完整的画下来，现在的铁匠把其中关键部件造出来了，也是一发就爆炸的样子货。 就算是在后世看起来毫无技术含量的冲压机匣，用的材料也是各方面性质极其优秀的合金钢。 这种机匣本身的制造不难，所以不少小作坊手搓都能造。 可有一个重要前提，是他们能买到合格的材料，或是直接熔炼废弃合金钢。 这种条件，叶辰可没有。 改进冶炼技术，就算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也要一点点实验，一点点改进冶炼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问题。 就比如现在的熔炉，因为不好控制温度，熔炼出的铁水含炭量不稳定。 往往要熔炼好多次，才能出一次合格的。 包括沙模加工的时候，如何减少误差，减少工件内的气孔，瑕疵，都是只能耗时间一次次试验的。 叶辰是有相关知识，可叶辰不是专业搞冶炼的，这些细节的东西只能慢慢摸索。 好在张牛和张大力都很好学，在叶辰的引导下，已经开始尝试通过不同的方式去解决办法。 即便他们在缺乏基础知识的情况下，所用的方式可以算的上穷举，可穷举在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的情况下，效率不算高，但确实是有用的。 就在叶辰一心投入火枪改进，冶炼技术的革新时，来自大公主府上的一百护卫终于到了。 直到这时候，叶辰才猛然想起，自己来这处庄子的根本原因，是自己答应了大公主，帮大公主练兵的事。 “我去，我把这茬完全忘了！” 叶辰随手批了件衣服，就赶到了校场处。 一百护卫已经在校场排好了队列。 作为公主府的护卫，这些人跟着大公主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倒是有些底子。 一百人的方阵，在叶辰看来有些散乱，不过比起这个时代的军队，倒算是可以了。 毕竟是公主府的人，整齐这一块本身就是最重要的。 这些护卫，任务虽然是保护公主安全，可平日最重要的任务，实际上就是作为公主的仪仗队。 在叶辰观察这些来自公主府的护卫时，公主府的护卫也在观察叶辰。 作为辰王府的世子，将来的驸马，叶辰确实看起来朴素了点。 方便干活的布衣，上面还沾了些煤灰，要不是气质不俗，他们都要怀疑来的人是不是庄子里的铁匠了。 叶辰观察一番后，对这些人做出了大概的判断，然后拿出了令牌。 “大公主应该交代过了，到了这里后，一切听我的指挥，我说什么，你们就怎么做。” “有没有疑问。” 叶辰说完，有几个人开口回应。 “没有！” 开口的几个人应该是校尉，叶辰记住了几人的样子。 “首先，在训练期间，我不管你们原本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普通士兵，不管你是校尉还是将官，现在都是士兵！” “你们以前如何我不管，在我这里，对你们一视同仁！” “如果被我发现，谁还抱着以前的官架子，决不轻饶！” “告诉我，你们听明白了没！” 这一次，所有人都开口回应。 “明白！” 叶辰点了点头。 “好，明白了这一点，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的规矩。” 第五十章 练兵之道 “第一条，就是令行禁止！” “一旦下达命令，必须第一时间遵从。” “你们可以对命令质疑，但必须在执行命令之后。” “不服从军令者，依照严重程度，关禁闭。” “第二条，就是军纪！” “列队时，必须整齐划一，不能有小动作，不能有交头接耳，不能东张西望。” “有什么问题，先喊报告！” “即便是非列队时间，也不允许弯腰驼背，放浪形骸。” “不可扰乱庄子里人的正常生活，不允许随意拿庄子里百姓的一针一线！” “如果违反军纪，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关禁闭。” “如果严重，直接关禁闭。” “如果极其恶劣，直接给我滚蛋，哪来的滚哪去！” “你们现在，就是帮乌合之众，所以我只有这两条规矩，等你们做到了这些，我才会告诉你们，一个真正的士兵，需要做到什么！” 叶辰的话字字气势如虹，腰背笔挺，其气势让一百人中的老兵油子都不由紧张起来。 一开始他们眼中的文弱书生，此时站在那里，如挺拔的松柏，那种感觉是军中的那些将领都不曾给他们过的。 “今天是你们来的第一天，先修整，明日卯时吃早饭，辰时我要准点看到你们在这里列队。” “解散！” 叶辰说完，众人不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明明面对一个书生，一众人的压力却比面对军中老将更大。 在众人散去后，斐元绍出现在叶辰身边。 “有点意思，没想到领兵的事你也懂一点。” “不过你这样行吗？警告，然后关禁闭？” “是不是太轻了点。” “我军中违反了军纪的，最轻也是鞭刑，敢违抗军令的，直接斩！” “带兵不能有妇人之心，你不狠，如何能带出一支强军来。” 叶辰微微摇了摇头。 “我的要求本来就要多一些，不光对他们列队时有要求，对他们平日也有要求，若是惩罚过于严苛，会让他们无法承受，变成提线木偶。” “对于违反军纪的士兵，惩罚本来就要适度。” “惩罚的力度，不是让一个士兵是否遵守军纪的关键，违反军纪一定惩罚才是关键。” “不论违反军纪严重与否，该有的警告和惩罚必须要有，让他们从骨子里明白，违反军纪是错的，才是应当的。” “对于严重的从重处理杀鸡儆猴，他们敬畏的不是军纪，而是惩罚。” “这种情况下，那些看似不重要的地方，他们该违反军纪还是违反，这种小的违纪多了，军队也就只能维持表面上的严明了。” 叶辰说完，斐元绍不由仔细看了叶辰几眼。 “嘶，你没带过兵吧。” “可你说的这些东西确实在理。” “我带了几十年的兵，一回想，你这种法子带出来的士兵，在军纪上，肯定没问题。” “不过这种办法要执行下去，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叶辰笑道。 “当然有难度。” “要执行这种办法，首先需要带兵的人分出大量的精力关注自己的士兵。” “不光要监督士兵对军纪的执行，还要关心士兵在训练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帮他们解决问题，开导心理问题。” “这一点，大部分将领做不到，他们更愿意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 “上进一点的还会练练武，学学兵法，大部分就剩享受了。” “别说让他们关心士兵了，就连赏罚分明能做到的都不多，大部分都是吸兵血的混账。” 斐元绍轻轻咳了一声。 他倒是没有吸兵血的毛病，不过他手下这种情况也是确实存在的。 而且这种现象在整个大齐普遍存在，都成传统了，他也没法去改变。 “这种办法的执行，还有一个难点。” “就是你在要求士兵的同时，自己也要做到，而且要更严格的要求自己。” “如果你作为领兵的人，不能成为榜样，或者至少你对别人的要求自己做到了，如何能服众？” 叶辰的话说完，斐元绍露出了沉思之色，过了一会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了不少。 “没想到，我领兵了这么多年，今天被你上了一课。” “这一课，我认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管是大齐南北大营，还是禁军，或者说南域，各级校尉将官，确实存在对士兵严格要求，自己却松懈的毛病。” “这不对！” 叶辰这时候正色起来。 “斐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这支军队，只靠我自己训练，还不够。” “我希望斐将军能帮我，一方面是帮我监督军纪，另外也是帮我看看我有些地方对不对。” “我的一些理念，逻辑上没有问题，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还需要斐将军指正。” 叶辰说的不完全是实话。 他的那些理念可不少实战经验。 问题是他那些理念都是适应未来那个环境的，在大齐目前的武器水平，科技技术，文明程度下，这些经验会有水土不服也是正常。 叶辰是经验丰富的天才指挥官，可他在指挥冷兵器时代部队这一块，经验确实是零。 这时候，斐元绍这位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将，便是指出叶辰理念在适应这个时代时出现的问题的最好人选。 “好！” 斐元绍果断的答应了。 他也想看看，真按照叶辰的办法练兵，到底能练成什么样。 “那今晚也麻烦斐将军了，如果有违纪的士兵，直接记录下来，明天我会按照军纪惩罚。” 斐元绍没有多少什么，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有斐元绍这种高手盯着，那些公主府的护卫，有什么小动作，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叶辰安排好了这些事，喊来了庄子的管事，吩咐下一些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卯时，来自公主府的护卫早早起床。 这时早餐已经做好，打谷场上也摆好了桌子。 早餐不算多豪华，白粥馒头咸菜，一人两个鸡蛋。 即便对于待遇非常不错的公主府护卫来说，精米白面，还有鸡蛋吃，也算是奢华的一餐了。 早早醒来的护卫们不用别人催，开始了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