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亲不认后,他们追悔莫及》 第1章 重回十五岁 重生六亲不认后,他们追悔莫及 榴莲泡芙 本书由掌阅文化(得间)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都怪令姿不懂事,要不是她,小宜怎会病成这般?” “你我可得好好说说她,真是越来越跋扈了!” “哼,我看得给她一个教训!” 屋内少女静静地躺在卧榻之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 鲜活,跳动。 她,她居然还活着? 屋外的声音源源不断地穿入耳中,调起了她有些模糊的记忆。 她这是重生回十五岁那一年了? 来不及多想。 屋门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发出巨大的声音。 是他们? 谢令姿看向门口,来人正是她的两个亲哥哥。 曾经,她十分渴望父母兄长能疼她、护她,可是她从来得到的都是训斥和猜疑。 以至于后来她试图用婚姻去逃离谢府,却被夫婿当头棒喝。 “谢令姿,你以为我为什么娶你?” “是因为小宜同我说情,我从来没想过娶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血肉至亲,却厌恶伤害她。 为什么是青梅竹马的良人,却亲手杀死了她所有的希望。 就只是因为,她和妹妹一胎双生,她分外康健,而谢静宜自小体弱?奶嬷嬷一句是她抢了妹妹的养分,困住了谢令姿的一生。 在死之前她才想明白,这一切,根本不是她的错。 而上一世穷极一生也没有得到的亲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了罢。 “谢令姿,你居然还有心思睡?赶紧起来去给小宜道歉!” 说话的是三哥,谢棋。 谢令姿动了动,后背的伤疼得难受。 罪魁祸首,正是谢棋。 谢家武将世家,儿郎自然从小习武,在知道谢令姿与谢静宜起了争执,谢静宜就高热不退之后,一回府就冲着谢令姿的院子里。 谢令姿垂下了眸子。 那时候她听到三哥来了,十分高兴,要知道,谢棋不常来寻她。 她正端着谢棋最爱吃的酸枣糕笑着迎了出来,却看着谢棋随身携带的长鞭迎面挥来。 谢令姿下意识背了身,那一鞭便狠狠抽在了她的背上。 精心挑选的食盘碎在了地上,酸枣糕滚了一地。 而谢令姿,直接疼昏了过去。 “谢令姿!你既然醒了,就赶紧去给小宜赔礼道歉,然后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听到没有?” 谢令姿回了神,目光从谢棋的脸上滑到谢云的脸上,这个二哥看似温和一些,实际上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最爱拿着别人的恩情装大度,涉及自己的利益时则分毫不让。 谢云叹了口气,“令姿,小宜一向体弱,不能动气,你作为姐姐,不要这么不懂事好吗?快去给妹妹道个歉,然后把东西给她就好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不是?” 谢云语气温和地劝着谢令姿。 谢令姿失望地收了目光。 果然又是这样,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懂事?什么才叫做懂事? 就因为是姐姐,所以就要委屈自己,甘愿让别人踩在地上践踏吗? 哥哥啊,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为什么就不先问问吵架的原由,亦或者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哪怕一句呢? 呵,一家人?从始至终,又有谁把她当作‘家人’了? 谢令姿坐起了身。 语气淡淡。 “二位兄长日后进我的房间还是通传一声罢,令姿今日衣衫尚整,可兄长也不该如此莽撞。” 谢云一怔愣,完全没想到谢令姿会说这个,但是她也没说错。 谢云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皱眉的谢棋,“此事是你三哥莽撞了,可他也是担心小宜……” 谢棋也愣了一下,“你怎么这样同兄长说话?” 要知道,往日谢令姿可是围着他们团团转, 今日为何如此冷淡? 谢棋转念一想,指着谢令姿不可置信道,“你怨我?”谢棋心头火起,指着谢令姿骂道,“谢令姿,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我作为兄长,教训你一下怎么了?你如今竟然敢心生怨怼,我看打你还是打的轻了!” 谢令姿身后的鞭伤隐隐发痛,可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苦。 谢云扯了一下谢棋的袖子,劝道,“你和小宜是因为什么起了争执?小宜既然喜欢,她一向体弱,不能多思,令姿,你便让让她好了?” 谢云见谢令姿神色不动,心里有些烦躁。 令姿她怎么这样不懂事!明明很好解决的事情非得闹成这样!难道还要他这个兄长求她吗?况且本就是令姿亏欠了小宜啊,让一让金银之物又能怎么样呢? “令姿,你听话一点。” 谢令姿紧紧咬住嘴唇,良久才叹出一口气。 “喜鹊——” 外间走进来一个低着头的圆脸的小丫鬟来。 “既然兄长都如此说,那令姿也当遵从兄长的话。” “令姿身上有伤,不便起身……兄长将小宜想要的东西替我给她吧。” “姑娘!”喜鹊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是姑娘定亲的玉佩啊,姑娘……” 谢棋与谢云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意外。 “定亲玉佩?” 他们原以为是因为首饰衣裳,却没想到是这么重要的物件。 谢家与武阳侯府有婚约,武阳侯世子范舟与谢家姐妹青梅竹马。 在十四岁生辰时,武阳侯夫人给了谢令姿一块鸳鸯玉佩,这也表明她属意的世子妃人选是谢令姿。 因为谢静宜实在是体弱多病,难以担任世子妃之位。 想起范舟,谢令姿自嘲地笑了笑。 本以为逃出一个牢笼,却掉入了另一个牢笼。 她为范舟去学琴棋书画、女工厨艺、诗词歌赋甚至骑术舞蹈,却始终拢不住范舟的真心。 他说,“大家女子当娴静贞淑。” 于是谢令姿收了所有的棱角。 可是范舟却对着谢静宜道,“小宜天真活泼,最是纯粹质朴,比你姐姐生动多了。” 罢了罢了,这亲事不要也罢。 “既然静宜喜欢,那就给她罢,只是劳烦兄长与武阳侯府说清,亲事换人之故。” “这……”谢云有些迟疑,而谢棋看着喜鹊拿来的红色锦盒,一把抓过。 “算你有点良心!二兄,我们快去看小宜吧!” 二人走后,喜鹊扑在谢令姿的床边哭了起来。 “姑娘……二公子和三公子怎能如此待你!” 谢令姿摸了摸喜鹊的发顶,“喜鹊,范世子本就对小宜有情,就算我嫁给他,他也不会喜爱我的。” 她喜欢的东西,只要谢静宜想要,那无论如何也是留不住的。 注定留不住的,那就不要强留了。 院外 “反正范世子也不喜欢令姿,他本就喜欢小宜,她今天不过是将这门亲事物归原主罢了!” “可是……” “二兄,你还可是什么?她抢了小宜康健的身体,如今还要抢小宜的亲事吗?快去和小宜说这个好消息,她一定十分高兴!” “也是……总归令姿身体康健,还能寻别的好亲事,阿舟与我们谢家知根知底,还是小宜嫁去好些。” 而谢令姿则是细细思索着应对之法。 她前世发现,谢静宜,根本不是谢静宜。 她的同胞妹妹,早在幼时就亡在那场风寒里了,从那以后,如今的谢静宜才占据了她的身体。 而且……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一直在她背后帮助她。 想起最后谢家满门抄斩的惨烈,唯独谢静宜逃过一劫,谢令姿握紧了拳头。 管,还是不管? 第2章 想要抽死我,是吗? 快走到谢静宜的院子时,兄弟二人都放轻了步子,到院门便轻声叫丫鬟去通传。 二人得了丫鬟指引进屋,只见一妙龄女子垂首依靠在床榻旁,身形瘦削,眉间似乎有千万缕愁绪,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 察觉二人进来,谢静宜抬头,眉间愁绪霎时消散,只余眉眼弯弯。 “二哥,三哥!你们来看小宜啦?” 谢棋上前一步,伸手摊开手掌,笑着问谢静宜道,“小宜,你快看这是什么?你不是喜欢吗?三哥给你讨来了!” 完全是一副邀功的模样。 谢静宜见到那块玉佩,先是“呀”了一声,忍不住拿起来细细端详,露出欣喜的笑容来,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满眼不舍地把玉佩放回了谢棋的手心。 “可是……这是姐姐的玉佩……姐姐舍不得给我,小宜还是不要了吧。” “毕竟……这是阿舟哥哥和姐姐的订婚玉佩。” 谢棋听起这儿,脸色一冷,将玉佩往谢静宜怀里一塞。 “哼!这玉佩本就该是我们小宜的,范舟和我们一起长大,谁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就是我们小宜?都是谢令姿她不知好歹,竟在武阳侯夫人面前出了风头,抢了本就属于你的亲事!” 谢静宜险些勾起了唇角,又生生压了下去,犹犹豫豫道,“那……那……” 谢云见状,跟着开了口。 “小宜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愿意将玉佩并武阳侯府的婚事还给我们小宜,至于武阳侯府那边,小宜别担心,还有兄长呢。” 谢静宜十分惊喜,再三与兄弟二人确认,引得兄弟二人忍不住笑起来,一派和谐。 而谢令姿这边,还在因为身上的伤发愁。 谢棋打伤了她之后,下令不准让谢令姿请大夫,以示惩戒。 鞭伤只经过喜鹊简单的处理,根本没有好转。 谢令姿想起前世,她惊惧万分,又十分听谢棋的话,没敢请大夫,而是拖着伤为谢棋重新做了一份酸枣糕,又奉上玉佩和谢棋赔罪。 谢棋高高在上地看了她一眼,随口把那盘酸枣糕赏给了院子里洒扫的小厮,而后丢了瓶伤药在她怀里。 “早这样不就好了?明知道小宜喜欢,竟然还要霸占着!” 谢令姿仍旧记得,那伤药是最普通的那种,她用了许久伤才慢慢愈合。 可谢家武将世家,难道还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不成? 谢令姿恨自己前世为何识人不清,也懊悔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喜鹊,拿着银钱,去药堂替我买一瓶伤药。” “嗯!”喜鹊接了银钱便急急往外跑。 三公子只说不让请大夫,可没说不让买药。 还没等喜鹊出屋子,就听谢棋的声音传来。 “谢令姿,谁准你去买药了?” 谢令姿眉头一皱,心情陡然跌落谷底。 见谢令姿不招呼他,谢棋也不恼,直接进来坐在桌子旁,拿起一个果子想往嘴里送,却见那果子早已经失了水分,不由得有些怒意。 “谢令姿,你就拿这种果子招待兄长吗?” 谢令姿的目光落在那些不起眼的果子上。 谢将军夫妻与谢家老大常年在边关,家里一应事务皆托付给谢云谢棋,譬如这水果,下人们都先是留下个大水灵的送给谢静宜那里,然后再往谢云谢棋院子里送,最后留下的,才是给谢令姿的。 谢令姿淡淡看了一眼谢棋,“兄长吃不惯吗?这是我这儿最好的果子了。” 说罢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虽品相不佳,但也还甘甜。 谢棋将果子重重往盘子里一抛,发出一声闷响。 “谢令姿,你明日和我们去武阳侯府,同武阳侯夫人拒婚,然后说将婚事换给谢静宜。” 谢令姿看着谢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忽然问道,“那兄长以为,我该以什么原因拒婚呢?” “这还不简单?就说你性情顽劣,德行有亏,不能胜任世子妃之位,而小宜蕙质兰心,虽体弱几分,但并无大碍,你自惭形秽,认为小宜才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选。” 谢令姿努力稳住发抖的手腕,极 为认真地问了一句,“可是兄长,如此一来,我名声有损,又是退亲之身,那还有谁愿意娶我呢?” 谢棋听谢令姿并未像想象中的顺从应下,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情绪,本想指着她怒斥,想到有求于她,又耐下几分性子。 送佛送到西的道理,谢令姿难道不知道吗? “我不管。谢令姿,你既然答应了把亲事还给小宜,就不要推三阻四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在侯夫人面前出了风头,这亲事怎么会是你的?如今还给小宜本就是应该的,就算有后果那也是你本就应该承担的。” “谢令姿,你识好歹一点,你已经抢走小宜健康的身体了,难道连亲事也要抢走吗?” 谢棋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拍起了桌子。 “只要你答应明日同我上侯府说清楚,我就给你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不然……你这丫鬟,兄长就先扣下了。” 谢棋目光扫过喜鹊,谢令姿下意识挡住了谢棋的视线。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得先见范舟一面。” 谢棋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谢令姿,你不会后悔了吧?” “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但是我不同意兄长你的说法,我要见范舟一面。” 谢棋狐疑地看了一眼谢令姿,“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出尔反尔,或者耍什么花招,我就拿……” “拿鞭子抽死我,是吗?兄长?” 谢令姿抬起眼睛看向谢棋,那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任何情绪,让谢棋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那你就抽死我吧,兄长。”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跟在他和谢云身后一脸孺慕,赶都赶不走的谢令姿吗? 谢棋被谢令姿一阵抢白,气势上也弱了下去。 “你,你知道就好。” 谢棋起身,掸了下衣袖,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放在桌上,然后就离去了。 谢令姿看着谢棋大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可是兄长,那我呢?” 沉默了一会,谢令姿才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长舒了一口气,让喜鹊为她上药。 亲事是要退的,谁来退,如何退,怎么退,当然不是谢棋一个人说了算。 第3章 怎么补偿? 谢棋邀范舟过府,称谢静宜作陪。 范舟原郁郁寡欢地把自己闷在房里,闻言立刻随着范舟来了谢家。 谢棋直接将人领到了自己院子里,范舟见院子里有个女子,背对着自己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一个背影,仿佛就让范舟看到了魂牵梦萦的梦中佳人。 “小宜!”范舟上前几步,情不自禁地开口。 而那女子闻言抬头后,却让范舟的神情一下子失落下去。 “是你啊,令姿,我方才还以为是小宜呢。” 范舟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谢棋,叹了口气。 “令姿,你为何要以小宜的名义约见我呢?这有损小宜的名声,你是做姐姐的,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谢令姿看着滔滔不绝的范舟,一时想起前世之事来。 “谢令姿,你就不能像小宜那般温柔懂事一些吗?” “我娶你,就是为了安我母亲的心而已,你只要愿意好好侍奉我的母亲,我便容你。” “若非当初小宜苦苦相劝,甚至以死相逼,我绝对不会娶你!这是小宜为你求来的婚事,谢令姿,你究竟在不知好歹什么!” 谢令姿再看范舟,忽然有些冷然地打断他。 “够了,范世子。” 范舟一下子愣在原地。 “令姿,你……你叫我什么?” “范世子。” “可……”范舟想说,平日里谢令姿都叫他阿舟哥哥,今日竟然如此冷淡…… 莫不是,自己总是提起小宜,让她吃醋了? 毕竟范舟是知道,谢令姿是喜爱极了他的。 “第一,我并不知道三哥是以静宜的名义请你过府的,范世子也莫要将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第二,原来范世子也知道……赴约是对我妹妹名声有损,可范世子还是匆匆来了,可见你也并未把我妹妹的名声放在眼里,” “第三,我们今日相见,是我兄长让我同你商议换亲一事。” “谢令姿!”谢棋忍不住斥责道,“你有没有礼貌?你瞧瞧你的模样,伶牙俐齿,倒像个泼妇!快给范兄道歉!” 范舟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尤其是最后一条,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令姿,你,你说什么?换亲?” 谢令姿看了一眼谢棋,不作理会,大大方方地开了口,“是。” 范舟皱了皱眉毛,“令姿,你不要同我闹脾气,你应当知道,我母亲很中意你。” 谢令姿险些笑出来,“可是范世子,我又不嫁给你母亲啊。” “你喜欢静宜,不是吗?” 范舟抿着唇,没有答话。 谢令姿露出微笑,轻轻扬了扬下巴,“喏,范世子,你的心上人来了。” 范舟顺着谢令姿的方向看去,只见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远远站着,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范舟的嘴角弯起来,“小宜!” 谢静宜听范舟叫了,才挪着小步走来,短短一段路,她走得却出了香汗,微微娇喘。 “阿舟哥哥,四姐。” “我,我听闻阿舟哥哥来了,忍不住想来瞧瞧,四姐,你不会怪我吧?”谢静宜探究地看向谢令姿。 她听谢云说,谢令姿醒了之后性子冷了许多,又直接把婚事让了出来,虽然离不开谢云和谢棋的劝说和威胁,但是谢静宜还是觉得不寻常。 “我怎么会怪你呢,范世子如今是你的未婚夫婿,妹妹心急也是应该的。” 谢令姿也同样看着谢静宜。 “令姿……你这……”范舟仍有几分疑虑。 “范世子,你听我说。” “我兄长以为,你心慕小宜,而小宜生来体弱,令家人挂心,兄长想为她寻一知根知底,可以托付之人,范世子恰恰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况且……谢家与范家只是口头婚约,还未走三书六礼,范家定了谢家的哪一位小姐,除了我们两家,无人知晓,世子既然喜爱小宜,自然会在侯夫人面前为小宜斡旋吧?” “只要侯夫人答应了,此事就解决了。” “但是,范世子 谨记一点,”谢令姿隐隐瞟了一眼谢棋,“我不希望此后有关我不好的流言传出,希望侯府能约束上下。” 范舟听完谢令姿的话,目光落在谢静宜身上,恰恰谢静宜也在看他,眸中欢喜一时淹没了范舟的理智。 “好,我答应你。” 谢静宜再看向谢令姿时,眼中隐有泪花,“四姐姐,你真好。” 要知道,范舟是她可攻略的人之一。 她绑定的系统可以窃取别人的气运,来化为己用。 只要好感度达到了一定的数值,选择吸取他人的气运,就会增强自己的运道,甚至,还有更大的用处。 而系统告诉谢静宜,只要她变成整个王朝气运最强盛的那个人,就可以回到现代,并且坐拥千亿资产,万千美男。 更何况,她谢静宜的野心可不止步于此。 她可是穿越者,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愧对这个身份?毕竟,她可是有女主光环的那个人啊。 而范舟,就是她选的那把刀。 现在谢令姿把范舟让出来,谢静宜只是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女主光环起了作用。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亲人,可谢家唯有谢令姿不在她的攻略名单上,她也曾问过系统,系统确信谢令姿并非也是穿越者,而是说可能是二人一胎双生的缘故。 谢令姿点了点头,“玉佩,我已给了静宜。” “现下只要你说服你母亲便可。” “范世子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范舟目光落在谢静宜的腰间,那儿静静地垂着一块玉佩,与他身上的正是一对。 范舟眉眼间都带了些轻快。 自打母亲为他定了谢令姿,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想到今天竟然峰回路转了。 范舟对谢令姿深深一拜,语气诚恳。 “令姿妹妹,多谢你成全。” 谢令姿听到范舟叫她“令姿妹妹”,几欲作呕。 “不用谢我,范世子,接下来,该谈谈怎么赔偿我了吧?嗯?” 如此轻易就想退婚?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谢令姿早就打定主意,要好好地让范舟出出血。 再看谢棋黑沉的脸色和谢静宜有口难言的模样,谢令姿突然觉得痛快。 “范世子,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第4章 我本无错 “胡闹!谢令姿,你在说什么浑话?”谢棋的手忍不住按在了腰间的鞭子上。 令姿哪里来的脸问范兄要补偿!明明是她抢了本就应该属于小宜的东西!小宜心善,还没让她赔礼道歉呢,她倒是先无理取闹了起来! 果真是不服管教,天生孽种! 谢棋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加浓郁,不禁想起谢令姿出生前的场景。 谢将军的夫人本是巾帼女子,随谢将军一同出生入死,直至怀谢家双生姊妹的时候,虚弱到难以起身,无数医者来诊,皆不知所云。 唯有一老道路过,赠一丸。 谢夫人服之,当日就可行走坐卧。 老道指着谢夫人的肚子缓缓开口,“夫人如此,只因腹中有一孽障,此子将会坏了谢家运道啊!” “夫人最好是在她出生之时,便了结了她的性命。”老道犹豫了一下,“可夫人一胎双生,这孽障狡猾,若杀其一,另一也会性命堪忧。” 那天,谢将军与谢夫人沉默了一夜。 谢夫人生产之时,稳婆见先出生的谢令姿康健有力,比寻常女婴还要强壮,而谢静宜瘦巴巴的一团,呼吸都有些困难,忍不住说了一句谢令姿抢了谢静宜的养分之类的话,让谢夫人心头直跳。 她几乎可以肯定,谢令姿,就是那个孽障。 可是为了谢静宜,谢夫人没有下得去手。 这些事,谢家几个儿郎可都是知道的。 谢棋害怕自己抽出鞭子吓到小宜,便忍住没有动手。 谢静宜也怯怯开了口。 “四,四姐姐,你若是心里面不痛快,小宜替阿舟哥哥给你补偿吧。” “小宜那儿有好多新的衣服首饰,都是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们送给小宜的,姐姐你去小宜那儿,随便挑,拿多少都可以。” “四姐姐不要为难阿舟哥哥了好吗?” 谢令姿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好啊,那我就和喜鹊一会去好好挑一挑了,妹、妹。” 谢静宜根本没想到谢令姿如此不要脸,那可是她的客气话,难道她听不出来吗? 她就说了要给,谢令姿居然要了? 谢静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泛起水雾,似乎要哭了一般。 “谢令姿,你又惹小宜哭了,还不快给她道歉?”谢棋心疼地往谢静宜身边走了几步,“小宜不哭,有兄长在,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 范舟也担忧地看着谢静宜,却没敢上前宽慰,只问道,“此事是我理亏,令姿妹妹想要什么?” “那就要看在范世子眼里,这门亲事,值多少了。” 谢令姿没有直说,又看向谢棋,“三兄若是无事寻我,我便回去了。” “让妹妹和范世子好好说说话吧。” 谢令姿朝喜鹊招了招手,就往院子外面走,走到一半,忽然转头。 “哦,对了,范世子,准备好了赔偿,就送到我家丫鬟喜鹊手里吧,我相信范世子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求娶我妹妹的。” 谢令姿走后,谢棋指着她的背影骂道,“娇纵跋扈,不知所谓!” 怨不得大家都不喜欢她! 范舟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谢棋。 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谢静宜拉住了衣袖。 “阿舟哥哥,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荷包……我女红不好,阿舟哥哥不要嫌弃……” 回到自己院子里,谢令姿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段孽缘摆脱了。 喜鹊看着自家姑娘,眼里亮晶晶的。 “姑娘,您刚刚,好勇敢啊!” “要是平日里,三公子皱一个眉头您就服软了,刚刚居然敢据理力争!”喜鹊兴奋极了,可是转瞬又失落起来,“可是范世子明明是多好的夫婿啊,就这么让给了五小姐……” 谢令姿见小丫鬟滔滔不绝,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喜鹊,我想明白了。” “父母兄长都厌恶我,可我本无错。” “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亲情,索性也就不强求了。” “喜鹊,你要记住,你的柔软和真心,永远要用在那个值得的人身上。” “否则也是竹篮打水, 一场空。” 喜鹊重重点头,她觉得,自家姑娘,好像不一样了。 谢云听谢棋在他面前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下午的场景,也叹了口气。 “令姿怎么这样不懂事呢?怎么直接开口问范世子要赔偿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从令姿换成小宜而已,令姿怎么如此斤斤计较呢?要是让范世子看轻了我们小宜怎么办?” “不过说来也是,这件事确实是令姿吃亏了点,这样吧,我新得了一批首饰,正要送给小宜那儿,就让小宜挑完了再给令姿挑一挑吧。” 谢棋冷哼了一声,“兄长倒惯着她,还给她首饰,要我看啊,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谢云又叹了口气,“阿棋,你太鲁莽了,令姿也是女儿家,熬得住你几鞭子?再说了,她也是我们的……妹妹。往后莫要如此了。” 谢棋“嘁”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 谢云声音低了些,“景阳郡主给令姿下了帖子,五日后正是桓王妃的生辰,郡主脾气古怪,又与令姿脾性相投,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惹令姿了。” “让令姿带着小宜一起去吧,虽然帖子是景阳郡主下给令姿的,只要令姿松口带着小宜,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谢棋“嗤”了一句,“那就随便给她送些首饰吃食,告诉她把小宜带着就是了。” 谢云摇了摇头,“你还当令姿是那样好哄的?还不是你,那一鞭子抽的令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我总觉得,令姿对我们冷淡了许多。” 谢棋反驳道,“那又怎样!她敢不带小宜!大不了我们就以兄长的身份命令她!若是不听,那就是不敬兄长!” “算了,阿棋,还是我去和令姿说吧,她一向最听我的,你别冲动。” 谢云来到谢令姿院子里的时候,谢令姿正摩挲着那张烫金请帖。 看着熟悉的字迹,谢令姿一时眼热,忍不住落下泪来。 “华章姐姐,我们……终于要再见了。” “这一世,我该怎样留住你呢?” 第5章 斤斤计较 谢云来时,谢令姿正在用饭。 谢云已经用好,只是府里总是最后才送谢令姿的饭,谢令姿只能用上半温的饭菜,也比其他人用的迟了许多。 谢令姿隔着窗就见了谢云,却不曾起身相迎,只又夹了口蘑菇放在嘴里。 谢云见谢令姿还在用饭,便自顾自坐了下来。 见谢令姿眉眼不抬,谢云心头有些不满,令姿怎么连兄长也不叫一声?竟然头也不抬地吃自己的?她怎么能吃下去的? “令姿……我……” 谢云刚开口想说话,却被谢令姿的声音打断了。 “喜鹊,把这个羊肉锅子端走吧,膻得很,我不爱吃,以后也别送了。” 谢云有些疑惑,“令姿不是最爱用羊肉了吗?” 谢令姿淡淡扫了一眼谢云。 “二哥记错了,是小宜爱吃。” 谢云有些汗流浃背地开口,“哦,哦,是我记错了。” “二哥有什么事吗?” 谢云有些尴尬,经过方才的事情一闹,他也不好直接开口了,只能婉转说道,“听说过两日你要去参加桓王妃的寿宴,这寿宴只邀了数十位贵女一起,二哥带了些首饰任你挑选。” 谢云正要叫人把谢静宜挑剩下的首饰拿过来,却被谢令姿直接打断。 “二哥,我记得你有一把未开刃的宝剑吧?” 谢云一愣,不明白谢令姿为何这时候提起。 “是。” 那把宝剑,剑柄镶了宝石,精致美丽,是他的心爱之物。 “谢令姿转了话头,“静宜虽然体弱,但还未见过桓王妃……这次宴会不如让她和我一起去。” “嗯?”谢云没想到谢令姿言语跳脱,此时突然主动提起了此事,“令姿,你今日竟如此懂事,总算有做姐姐的模样了,二哥十分欣慰。” ‘“可是二哥,我正缺一礼物赠予王妃,二哥可否忍痛割爱……把那把剑……” “当然不行!”谢云下意识拒绝,随后紧接着道,“那把剑并非名贵之物,郡主和王妃见了那么多奇珍异宝,必然看不上我的宝剑。” 笑话,那把剑可是他花大价钱竞拍来的,如何舍得给谢令姿拿去送礼? “令姿,兄长这就要说你的不是了。” “明明是你去参加寿宴,你自己不准备好贺礼,反而打起了兄长屋里珍品的主意,难道兄长的东西就是拿给你做人情的吗?”谢云的语气微微严肃起来。 “二哥说笑了,那请问二哥,我这么些年的月例,都去哪儿了?” 一句话,把谢云问得哑口无言。 “二哥不说话,那我来替你说,我们府中小姐每月的月例是八十两,为何我只有五两?” “静宜每月都领一百二十两,二哥也可以说是她体弱,需要进补,可我的八十两,去哪儿了呢?” “账房的小厮告诉我,都是二哥替我领完保存好,说是要替我代存。” 谢令姿明晃晃地伸出手来,“二哥,如今我要为桓王妃准备寿礼,还请把我的月例拿来吧。” 谢云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他虽生在武将世家,却好风雅,最喜欢收藏古玩字画、奇珍异宝,而谢令姿的银子……全都被他用在买这些东西上了。谢府虽阔绰,对府中儿郎约束却是严格,况且仅凭自己的月例,自然无法支撑巨额的消耗。 “不止如此,还有父亲母亲给我的压岁钱、年节我记得父母亲也有赏赐,除了银钱,还有首饰珍宝,二哥一定替我好好保管着呢吧?” 谢云更说不出话来了。 “令姿……你……你怎么这样斤斤计较!” “二哥不给你那么多银钱,是为你好。二哥怕你学了那骄奢淫逸的品性。至于小宜……她向来多病,禁不住严加约束,你是姐姐,怎么能和妹妹一心比个高低长短呢?二哥对你严格,也是一片良苦用心。” “令姿,你的那些银钱,都被二哥应急用了……” “你身为妹妹,应当不会逼着二哥把银钱马上还你吧?” 谢令姿心中发酸。 上一世,她并非不知道谢云克扣他的月例,只要谢云愿意温柔地 跟她说话,她可以装作不知道。 父亲母亲回府之后见谢令姿屋内并无珍宝陈设,曾问过谢云一句。 谢云只说,四妹好享受玩乐,大概都抵了吧。 可是谁能想到,她变卖屋中值钱的物什,或给兄长买礼物,或用于人情往来,甚至有时候只是为了外出吃一顿好点儿的热菜。 因为谢云一句话,父母亲就这么认为谢令姿贪图享乐,顽劣不堪,故以家法制之。 而谢云,看着父母亲误会渐深,谢令姿无故受罚,却在事后对着谢令姿说,“我并未说些什么,是父亲想岔了。” “令姿,为人子女,你也不能同父亲计较这点长短吧?” 从回忆中回神,谢令姿静静地看着谢云,却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应急?我为二哥算一笔账。” “我的月例,少了十年有余,每月少了七十五两银钱,十年便是九千银两……二哥,你将这近万两的白银花到哪里去了?” “令姿!”谢云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谢令姿虽然不得父母亲喜欢,可若是她一封信告知父亲和母亲,自己怕是也要被家规处置。 “你,你一定要同亲兄长算得这样清楚?这样,算是二哥借你的可好?等二哥有钱了,定会还你。” 令姿也真是,不过是暂且挪用了她的月银而已,哪就用得了这样小题大做,再说了,自己在府中操持劳苦地照顾她,用她一些银子又怎么了? 要不是怕她写信寄出去,他才不会暂且答应还她。 而谢令姿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还我?二哥,你如何还我?何时还我?何时还清?要不要打个借据?” 谢云握紧了拳头。 “令姿,你为何要这样逼迫兄长呢?我说了会还就一定会还,难道你不信我吗?” 谢令姿轻笑了一下。 “兄长,要不那九千两就算了吧。” “兄长拿别的东西来抵……也不是不行。妹妹也不多要,兄长一向喜欢收集字画古玩,除那把宝剑外,兄长允我三件,任我挑选,如何?” 谢云压着自己的怒气。 那把剑,拍下时花了一万两千两。 “谢令姿,你!” “兄长解我眼前一难,妹妹也不计较了,兄长想让我带小宜去见见世家贵女,那当然可以。” “你威胁我?”素日里最温和的谢云也恼了起来,这是谢令姿不曾见过的模样。 兄长啊兄长,这才哪到哪儿呢,怎么反应这样剧烈啊? “兄长莫要冤枉令姿,只消说一句,这买卖,兄长是做,还是不做?” 第6章 愧疚之心 谢静宜有些担心地问道,“系统,我们之前吸收的气运值,导致我身边的丫鬟频繁死亡、生病或者更换,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会的宿主,系统已将剧情合理化。” “那就好,看来我得多认识一些厉害的人了。至于范舟…” “他最好是一把好刀。” 宴会当日一早,喜鹊就早早给谢令姿打扮起来,谢令姿虽无华丽首饰,但喜鹊手巧,挽了个精巧的发髻,只用些银饰装点,也是灵动万分。 再以淡妆敷面,谢令姿放下手中吻纸,看向铜镜。 喜鹊也跟着看去,总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忽然笑起来,“姑娘,再画个花钿吧?就画…桃花可好?” 主仆二人来到府门前时,正看见谢云和谢棋围着谢静宜说话,见谢令姿远远走来,谢棋眉头一皱,张口就来。 “谢令姿你好大的架子,让我们仨等你一个人!” “你打扮成这副样子给谁看?花了那么长时间?就不能快点儿?” “小宜已经等了你一柱香的时间了!她身体那么弱,难道你心里就毫无愧疚之心吗?” “来给小宜道歉。” 谢云看了一眼谢棋,沉默着并未说什么。 昨天晚上,谢令姿到了他存放珍品的屋子里转了许久,才挑走了几样东西,他正心头郁闷着呢,哪有心情调和二人之间的关系。 “昨日约好的时辰,我并未迟到。”谢令姿面对谢棋的恶言恶语,心里越发搅不起波澜了。 原来不在意,就不会心痛啊…… “若是妹妹身体不适,可自行回去休息。” 谢令姿看向谢静宜。 眉尖轻蹙,弱柳扶风,眼尾微红,仿若病西施一般。 听到谢令姿说让她回去休息,谢静宜心里马上埋怨起了谢棋。 这个谢棋!不会好好说话可以不说,万一真去不了了那得多大的损失啊! “我,我没事的。”谢静宜心里责怪谢棋,嘴上却不能说出来,“三哥,姐姐说得对,她没迟到,是我来早了。” “哼,谢令姿你就不能早点来?白白害我们等着。”谢棋仍旧不满,但声音也小了许多,显然也回过味来刚刚的话语有些牵强了。 谢云虽不情愿,可也不得不做了这桩买卖。 毕竟,他来前,可是信誓旦旦地和小宜保证过一定让她去参加寿宴。 也是他理亏。 都怪三弟,一鞭子打下去,把这个向来听话的四妹打得有些六亲不认,大抵是被打怕了。 想到这里日后又要勒紧裤腰带才能买上一件心爱的字画,谢云就十分懊恼。 “阿棋这莽撞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等父亲母亲回来,定要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三弟。 谢令姿没多久就拿到了那把宝刀。 今世,它还未开刃。 谢令姿坐在床上,拿起宝刀就看向刀柄处,刀柄还未曾出现刻字。 谢令姿知道,谢静宜和那个所谓的系统一开始就盯上了这把宝刀。前世也是借此刀为谢家定下了通敌叛国的重罪,连出嫁女谢令姿都未曾逃过一劫。 谢令姿想,若是…… 若是在兄长面前揭开谢静宜的面纱,他们还会如此疼惜谢静宜吗? 至于宴会,前世谢静宜也跟着她去了桓王妃的宴会,并认识了她的一位好友,只是在三个月之后,那位小姐便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了。 谢令姿想起那个所谓的“系统”来。 蚕食别人的气运来维持自己的性命吗?为了让自己生就让千千万万人死,这不是活生生的恶鬼吗? 谢静宜,绝不能留。 更何况,她前世也害的谢家背上了一世骂名,是谢家的罪人。 还有……华章姐姐,她也是为救谢静宜才丢了命。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住华章姐姐的性命。 而谢静宜正与系统对话。 “系统,查看好感度。” “宿主,稍等。谢云好感度为65,谢棋好感度为75,范舟好感度为70,谢凌好感度50,谢吴征好感度50,周嫦今好感度60。请宿主努力提升好感度,好感度达到85时将选择是否吸收其气运。” “宿主目前气运值为220,每消耗300气运值可向系统许愿一次。” “宿主还需要认识更多的人,被吸收者地位越高,宿主吸收之后的气运值就会越多。” 第7章 宴会 马车停在了桓王府门口,小厮见是谢家的马车,立马扬起笑容来。 郡主可是吩咐过要好好招待谢家姑娘,他哪儿敢掉以轻心。 谢静宜抬眼看着雕梁画栋的桓王府,心里蠢蠢欲动,若是……若是有了权势,那自己岂不是也能住在如此华美的府邸之中? 谢静宜细细思索,这桓王府中可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公子小姐,她好像记得,谢令姿好像与那个景阳郡主的关系极好?不过那个郡主脾气古怪,也不知道好感度好不好刷。 若是能认识上桓王府上的郎君就好了,最好是攀得一门好亲。 至于范舟,吸完了他的气运,他难道还活的了吗? “系统,你知道桓王府上的有几个郎君吗?我能不能刷他们的好感度?” “桓王府上有三位郎君,宿主自然可以攻略他们。” “阿姿!你怎么才来!” 红衣飘扬,直接飞到了谢令姿身前,而后将她包围。 钟离华章拥住了谢令姿,谢令姿察觉到久违的温柔怀抱,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谢令姿从钟离华章的怀抱里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一头的钟离华章,忽然道,“华章姐姐,我好想你。” 钟离华章的心都软了。 试问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还在自己怀里,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来一句“我好想你”,谁能抵得住呢? 钟离华章笑起来,目光落在谢令姿的发髻上,点了点谢令姿的额头,嗔怪道,“怎么打扮得这么素就出门了?叫人看了可怜巴巴的。” 然后从头上摸了摸,拔出来金钗、步摇就往谢令姿的发髻上插,然后又回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丫头道,“你去把我柜子里左边那盒子给阿姿包好,回来给她带回家玩。” “华章姐姐……不用……” “嗐,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也不爱钗裙首饰,要不是母妃说了今日必须好好装扮,我才不戴这么多东西出来呢!这么多金啊玉啊在头上,怪沉的。” “给我一把宝剑让我仗剑天涯才好呢!” 谢令姿“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见二人自顾自地玩笑,谢静宜心中不满。 这两个人,难道看不到她站在这儿吗? 景阳郡主也就罢了,谢令姿怎么也不引荐她?难道是存心的?莫不是因为范舟之事故意给她难堪?若不是她还有用…… 谢静宜往前一步,轻声唤道,“四姐姐。” 钟离华章这才看到谢静宜,只一眼便知,这就是谢家的那个病弱的娇小姐,谢静宜。 “你怎么把你妹妹带来了?”钟离华章有些疑惑地问谢令姿,她知道阿姿和这个妹妹向来不亲密,阿姿的兄长也更疼爱谢静宜。 “兄长之托。这是我妹妹,谢静宜。”谢令姿语气无奈,钟离华章了然地看向谢静宜。 “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吧,阿姿,我母妃也很想你。” 钟离华章只想把谢令姿带到母妃面前好好夸赞一番,说不准儿,母妃就想让阿姿做她的儿媳了呢。 钟离华章拉着谢令姿的手脚步生风,没一会竟然把谢静宜落在了后面。 谢静宜气喘吁吁,额头都冒了汗。 “郡主……你们等等我。” 钟离华章的听见这微弱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四姐姐……你明明知道我身子不好,走路也快不得,兄长明明也嘱托你好好照顾我,姐姐为何不等我?”谢静宜神色委屈,说话轻喘,带了几分怨气。 钟离华章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谢令姿,忽然笑着开了口,“忘了你身子不好,要不就让婢女带你去席间坐着歇息吧?” 谢静宜咬了咬唇,“我,我还是和姐姐一起吧。” 钟离华章的笑容落了下来,语气也冷淡了些,“好。” 谢静宜的小心思,钟离华章当然看出来了。 不过是知道同阿姿一起可以见到桓王妃罢了,她一向不喜欢小心思多的女子,尤其是…… 踩着阿姿往上爬的人。 钟离华章又握紧了谢令姿的手,拍了拍。 钟离华章带着谢氏姐妹来面见桓王妃时,屋中已经 有两个贵女坐在王妃屋中了。 见女儿过来,桓王妃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来。 “华章来了?嗯?阿姿?你许久不曾过来了,快上前来我瞧瞧。” 谢令姿听话地走上前,目光与桓王妃对视了一眼。 桓王妃温柔聪慧、随和慈爱,对所有孩子都疼爱有加。 前世,在钟离华章逝世后,没过一年,桓王妃也跟着去了,众人皆道桓王妃痛失爱女,沉湎悲痛,随女去了。 可谢令姿记得,桓王妃曾经,也很喜欢谢静宜。 不过这一世,谢静宜提前见了桓王妃。 命运的齿轮,是否还会如前世一样转动? “阿姿越发灵动美丽了,哟,那是谁家的孩子?” 谢静宜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吸引了桓王妃的目光。 “小女……将军府五小姐,谢静宜。” “哦,我记得你身子不大好,快坐吧。”桓王妃的目光在另外两个贵女身上扫过,“这是户部尚书府上的陈二小姐,这一位是方阁老的长孙女。” 两厢有礼,谢静宜坐在了陈二小姐身边,陈二小姐看上去天真懵懂,见人就笑,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谢令姿叫人送上了贺礼,桓王妃打开礼盒看了一眼,脸上又多了几分笑容。 “阿姿懂我。” 又坐了一会,桓王妃打发几位小姐去宴席,独独留下了钟离华章。 此刻,桓王妃脸上的笑容已经消退了,她看向女儿道,“你看她们几人,谁最适合做你嫂嫂?” 钟离华章只作不懂,“母妃,你说的是哪一位嫂嫂啊?我看那位陈小姐活泼可爱,最适合做我二嫂。” “胡闹,人家户部尚书府上的嫡出小姐,做了你二哥一个庶出公子的妻子,我上哪儿给你大哥寻身份更尊贵的世子妃去?” 钟离华章却转了话头,“母妃,我想知道阿姿给你送了什么啊?” 宴会厅 谢静宜坐在谢令姿身旁,轻声开口,“四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因为我,三哥打了你,可是……我也不想这样,我没有怪姐姐的意思,是三哥太冲动了,我也拦了三哥,可是我拦不住他,对不起,四姐姐。” “无事。” 谢静宜,你我之间的仇怨,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平的。 “四姐姐,方才陈二小姐同我说,今日寿宴,实则是王妃为府上公子择妻,四姐姐与郡主一向交好,不知道四姐姐可曾见过世子?” “并不曾。今日是寿宴,妹妹不要多生事端。” 谢静宜只当谢令姿对她心有隔阂,不愿意坦白,心中郁郁,又多了几分埋怨,一边思索着如何在兄长面前好好说道一番,一边又往陈二小姐那头凑过去了。 谢令姿目光低垂,其实她撒了谎。 她曾见过世子钟离政,前世桓王府落败不过一夕之间,钟离政本可重振王府,最后却选择了出家。 他出家前夕,曾和她在华章的墓前相遇。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相安无事地祭奠了死去的故人。 而后,分道扬镳。 第8章 伴奏 宴会厅里的声音在桓王妃出现的一刹那都停止了。 钟离华章与一青年男子扶着桓王妃,后面还跟了两个年纪稍小些的公子。 我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是以在看见几位郎君时,坐上的贵女都不曾低头,或偷偷地瞧,或与相熟的女子互相使眼色,又或者光明正大地要把几个人盯出个窟窿似的。 谢令姿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青年男子身上。 他此时尚且及冠之年,还未有几年后的颓然和挫败。 眉目疏朗,身姿如竹,好似一块温润的璞玉散发着点点萤光,端的是贵气风流。 谢静宜也看呆了,如此贵气的公子,比范舟不知道好了多少。 谢静宜立刻查询几人好感。 “钟离政,初始好感度—10,钟离华章,好感度5,钟离诺,初始好感度50,钟离越,初始好感度20。” 谢静宜有些不解,—10?不是,她哪里得罪那个钟离政了? 不过…等她找机会和钟离政搭上话,那好感度岂不是手到擒来? 桓王妃落座,宴席开始,奏乐起,歌舞升平。 钟离华章悄悄拉了拉钟离政的衣袖,钟离政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默默扯了回来,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做甚?” 钟离华章把头凑过去,轻声问道,“哥,你快看看到底中意哪个做我嫂嫂啊?妹妹给你把把关。” 钟离政只往下看了一眼。 二十余位贵女穿红着绿,仿佛百花盛开,各有风采。 钟离政有些烦闷地垂下了眼。 “并无。我其实……罢了。华章,母妃更中意谁?” 钟离华章眨眨眼,“母妃问了我,可我哪儿敢做哥哥你的主?虽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娶阿姿做世子妃,可是还是要看哥哥自己的意思嘛。” “哥,你是不知道,阿姿虽然上面也有三个哥哥,可那几个哥哥一点儿也不疼她,甚至时时欺辱她,只光疼那个她的同胞妹妹。哥,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她……不是定给武阳侯世子范舟了吗?” 钟离政的目光轻轻落在谢令姿身上。 只看得少女美丽的侧脸和鹅黄的春衫,少女神情自若,举杯饮酒,就好像……就好像春日枝头上长得最高最美的那一支杏花。 华章疑惑地道,“我怎么不知道阿姿有了婚约,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章还要再问,可声乐渐渐歇了,有贵女打头道,“想必王妃看这些表演也看得腻了,小女愿为王妃吹箫助兴。” 桓王妃点了点头。 钟离华章疑惑的目光在自家兄长身上转了几圈,想不出来,也就不瞧他了。 陆续有贵女出来献艺,在谢令姿看得有些乏味之时,只听得身边人开口道,“小女也为王妃抚琴一首。” 正是谢静宜。 谢静宜走出座位时看了一眼谢令姿,心中打定了主意。 既然谢令姿今日如此不给她面子,她只能靠自己了,不过……谢令姿好像什么都没准备吧?哼,谁让她如此自私,待会出了丑也是应得的。 谢静宜坐在琴前,手指翻飞,弦音乍起,月白衣衫上的丝带轻轻飘扬,随着手指泻出一汪绝世的乐曲,如同天籁之音。 数十位贵女都震惊极了,这谢府五姑娘居然如此擅琴?再瞧她姿容,虽自小多病,但更添三分病弱的美感,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一曲弹完,桓王妃也笑着点了点头,“谢五小姐的琴艺高超,堪称余音绕梁啊。” “谢王妃夸赞,臣女前两日才听闻王妃寿宴,日夜练习此曲,只为博王妃一笑。” “不过,臣女的姐姐早就收到了郡主下的帖子,想必一定也为王妃准备了表演,是不是啊,姐姐?” 见谢令姿不说话,谢静宜笑着上前了几步,“姐姐不会是害羞了吧?你一向同郡主交好,姐姐就别遮遮掩掩的了,让妹妹也开开眼。” 见谢令姿仍旧不动,谢静宜神色故作震惊,捂住了嘴,“呀——姐姐,你…你不会没准备吧?” 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 陈二小姐方才与谢静宜攀谈了许久,此时见谢令 姿并不理会谢静宜,于是开口帮腔道,“谢四小姐怎么不理你妹妹,难道是生气了吗?” “谢五小姐方才不过是想为你说话而已,谢四小姐怎么如此不领情,你没准备就是你的原因,总不能怪到五小姐头上吧?”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谢令姿微微皱眉,才这么一会,陈二小姐就这么为谢令姿说话了,只是,这种小把戏,未免太小瞧她了。 要知道,前世因为她的好妹妹和范舟,她苦学各种才艺,如今倒可以派上用场,谢静宜啊谢静宜,你这算盘,可是打错了。 看着其他窃窃私语的贵女,谢令姿终于起身了。 “谁说我没准备?”谢令姿朝着王妃一笑,“请让令姿先行换衣。” “去吧。” 钟离华章方才紧紧捏了一把汗,此时见谢令姿胸有成竹的模样,狠狠松了口气,看向谢静宜的目光越发不善。 “哥,看吧,那谢静宜刚刚就是想让阿姿出丑,还好阿姿聪慧。” 旁边的钟离诺偏头对钟离华章道,“妹妹与那谢令姿很熟?那想必跟谢静宜也有些相熟了?” 钟离华章一向对只会吃喝玩乐的钟离诺敬而远之,听他这样说,也只是冷冷回了一句,“做什么?” 钟离诺一向知道钟离华章的坏脾气,继续笑嘻嘻地问,“我对谢五小姐一见钟情,想邀她游湖罢了。” 钟离华章“切”了一声。 “你对谁都一见钟情,我跟她可不熟。” 钟离诺折扇一开,自以为风流地摇了两下,目光紧紧随着谢静宜舍不得挪开。 谢令姿再回来时,已经拆下所有的发饰,只用红色发带高高绑起青丝,身上的繁杂衣裙也换成了干练的窄袖,手执长剑,一身黑色长衫,迎面飒踏而来。 见谢令姿手中长剑,有贵女吓了一跳,谢令姿便开了口,“放心,此剑还未开刃,只做观赏用。” “王妃,令姿出身武将世家,也想给王妃带来些新鲜的表演,就以一曲剑舞为王妃贺寿。” 桓王妃笑起来,“好好好,阿姿颇有将门风范,怨不得与我的华章投契。” “王妃,我还得寻一搭档。不知在坐的各位小姐可有会弹一曲《孤烟落》的?” 谢令姿瞧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谢静宜身上。 “四,四姐看我做什么…我方才弹了一曲,已是精神乏累,再弹不得第二曲了…姐姐若是非得我来伴奏,那我也只能强行……” 谢静宜还要说,却被一清冽的男子声音打断。 “取我号钟,我愿为谢四小姐伴奏。” 钟离政想,方才是他想岔了,谢令姿并非是春日里的杏花。 或许,她还是冬日里凌冽的寒梅。 钟离政见谢令姿看过来,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 “不是小姐,还能给谢四小姐伴奏吗?” 第9章 只为剑舞奏号钟 钟离华章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来回巡视,激动得都差点要站起身来,心中高兴极了。 “号钟乃名琴,今日竟也能让我们一观。”有贵女轻声开口。 “是呀,桓王世子的琴艺无人能及,不知谢四小姐的剑舞可否相配。” 谢静宜几乎要扭碎了帕子,“我竟然不知姐姐何时习得了剑舞……” 谢令姿提剑走了上去。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伴着古琴的第一个音符,谢令姿举起了手中长剑。 如游龙出穴,如银蛇吐信,发出阵阵破空声,时而持剑连旋,衣摆如莲花绽放,时而点剑而起,轻盈如展翅春燕,随着曲声波澜壮阔,只见得黑色残影中折射出点点剑光,曲声渐缓沉寂,谢令姿也慢了脚步,缓缓垂下了手中长剑。 曲声止,谢令姿长剑抵地,垂首跪而谢幕。 似大漠孤烟里战到最后一刻的女将军。 钟离政心中升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 四座寂静,直到钟离华章带头鼓起掌,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跟着鼓掌。 那位一直沉静娴熟的方小姐此时一直盯着站在大厅中央的谢令姿,心生艳羡。她其实也想上去,作诗、弹筝甚至只是为桓王妃写一幅贺寿的字,可她不敢。 “阿姿的剑舞,是今日我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这时,方才还在为她说话的陈二小姐,言语间也开始对谢令姿多加称赞,而她方才的琴曲,早已被众人遗忘。 这不由的让谢静宜心中大为怨恨。 今日本该是她大出风头的,却全都被谢令姿给破坏了! 婚事是这样,寿宴也是如此!这该死的谢令姿凭什么? 吸引不到别人注意,她又要如何吸取别人的气运,来获得各种好处?当气运值减少至0时,她会死的。 谢令姿是想要她死吗? 她可是穿越者啊,还带有系统,这难道不应该是妥妥的主角剧本吗?所有的人都要围着她转才对啊。 以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看看谢云谢棋两个,只要她皱皱眉头,对谢令姿还不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为什么现在剧本突然就变了? 她讨厌谢令姿,以前讨厌,现在更讨厌了! 宴席一结束,谢静宜也没等谢令姿,自顾自就走了。 谢令姿被钟离华章拉住,直夸她聪慧英勇。 “华章姐姐,我这次也给你带了礼物。”谢令姿朝喜鹊招招手,“去把我马车上的礼物拿来。” “嗐,喜鹊,你抱着那么大一个首饰盒子也不好拿,你别去了,我与阿姿一起去拿,正好我送送阿姿。” 二人刚走到谢府马车门口,就看见谢静宜扑在了谢云怀里,小声泣泣。 谢棋和谢云围着谢静宜团团转,问她发生什么了,可谢静宜就是不开口。 谢棋正心头烦躁,抬眼见到谢令姿,上前几步就扯住了谢令姿的的肩头,往前拉了几步,正牵扯到谢令姿身后的伤口,引得谢令姿“嘶”了一声。 “谢令姿!你怎么不领着小宜一起出来?小宜又受了什么委屈?你当姐姐的连自己妹妹都护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事情发生得太快,劈头盖脸的恶言恶语让钟离华章都愣住了,这是兄长吗?这语气倒像是前世的仇人。在桓王府门口都敢如此欺负阿姿,在家说不定如何过分呢! “放肆。”钟离华章一把拉过谢令姿,关心地问道,“阿姿,可是有事?” “我身上有伤。”谢令姿低声说道。 谢云见钟离华章动了怒,只得带着谢静宜上前来。 “郡主,我三弟也是一时心急,只是小妹自小体弱,我们兄弟二人就分外关心些,今日见她受了委屈,我三弟就莽撞了些。” “令姿,我将你妹妹托付给你,你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呢?你作为姐姐,怎么能让小宜受委屈呢?” 谢令姿只轻声开口,“我并不知道她哪里受了委屈。”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没和小宜一直待在一起吗?小宜,是不是谢令姿把你丢下了,你才这样委屈的?”谢棋的话如连环炮一般,让谢令 姿头疼且厌烦。 谢静宜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似的,“不怪姐姐……姐姐一时顾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好啊,谢令姿,果然是你!你——”谢棋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鞭子扬起来,却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谢三公子是想在我桓王府门前打杀了亲生妹妹么?” 来人正是钟离政,他轻轻瞥了一眼谢静宜。 “不知——谢家五小姐在我桓王府上受了什么委屈,若有,我上门给小姐赔罪。” 谢棋也收了气焰,讷讷唤了一句“世子”。 谢云瞪了一眼谢棋,谢棋便收敛了许多。 “对不住,世子。只是我这妹妹实在是哭得伤心……令姿没有顾好妹妹,本就有错。我们也是心急,我们马上把令姿带回家去好好教育一番。” 钟离华章终于忍不住跳脚,叉着腰指着谢云两人骂道,“不是,你们有病吧?” “谢静宜哭,哭个屁啊!” “本郡主还没有同她算账呢!她倒先装起委屈了!” 钟离华章一个健步上前,抽了谢静宜手里的帕子。 “啧啧,原来是胡葱呢,就这个,也就把你们两个蠢货骗得团团转?” “谢静宜,你当本郡主看不出你那些花花肠子?收收你虚假的眼泪,我劝你——别打阿姿的主意。” 钟离华章揭出了带了胡葱水的手帕,让谢令姿忍不住去看两位兄长的脸色,她想知道,当他们知道谢静宜是在骗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对谢静宜有一点点失望。 谢静宜心中也在打鼓,这个钟离华章有病啊,怎么突然抢她东西!难道是自己最近气运值吸收少了又开始诸事不顺了? 还是说钟离华章就是克她啊! 被骂得狗血淋头,谢云眉头轻蹙,“小妹许是只想让我和三弟多关注她一些罢了,她年纪尚小,心思单纯,断不会如郡主说得一般心机深重,郡主慎言。” “既然是个误会,世子,郡主,那我们就告辞了。” 谢静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谢云和谢棋还是维护她的。 谢令姿失落极了。 原来,这就是结果。 “等一等——”钟离政忽然开口。 谢云心中十分不耐烦。谢令姿认识的人牵扯出这么一堆事情来,当真是麻烦极了,可是又不得不应付。 “谢四小姐身上的伤,是谁的手笔?” 谢棋瞪大了双眼,十分心虚。若是世子为谢令姿强出头的话,那岂不是他要遭殃了。 钟离政的目光落在谢棋身上,“我母妃很喜欢谢四小姐,日后也会常常召见她,本世子希望你二位好好待谢四小姐,尤其是,要毫发无伤。” 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有些威胁之意了。 谢棋如鹌鹑一般缩在谢云身后,谢静宜也不敢说话。 实在是,皇室子弟身上的压迫和气势,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是……世子。” 几人竟然是先带着谢静宜上马车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令姿本还失落,可一想到钟离华章和钟离政言语上的维护,一时又十分感激。 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快步走到马车上拿出了那个锦盒。 “华章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钟离华章打开锦盒,被刀柄上的宝石折射的光芒刺了眼。 “好刀!”钟离华章忍不住摸了摸,然后抱住了谢令姿,“阿姿!你对我真好!” “华章姐姐找人来开刃,就是一把可以杀人见血的宝刀了。” “好啊,阿姿,到时候你执剑,我拿刀,咱们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去!” 二人的笑声缠在了一起,钟离政也微微弯了弯嘴角。 钟离华章送谢令姿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出去许久才转身,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哥哥,也不说话。 钟离政被看得心里发毛,转身就要走。 钟离华章可不许,直追在身后叫他,“哥,我有事儿问你,你跟我说说呗!” 第10章 好好计较一番 马车上,谢令姿捧了本书看。 喜鹊颇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姐,您给王妃送了什么生辰礼啊?是从二公子那儿拿的字画,还是……” “都不是。”谢令姿放下了书,喜鹊这才发觉,那是一本医书。 “桓王妃一向胃口不大好,我只是为王妃准备了些不常见的药膳方子,既滋补,又温养。” 喜鹊有些疑惑,“小姐什么时候研究这个了?” 谢令姿指了指手中的书。 “对了小姐,听说……夫人要回来了。” 谢令姿一怔,她竟然忘了这事。 谢夫人临时回府,是因为谢将军要为次子纳部下的庶女做贵妾,谢夫人与谢将军不知为何大吵了一架,然后谢夫人回了府,替谢云操办纳妾的事宜。谢云表面上应下,可他本就是个伪君子,对那个妾室极尽折磨,谢令姿见过那妾一回,手腕隐隐露出伤痕,对谢云畏惧得很。 谁能想到表面上儒雅随和的谢家二公子,背地里竟也是个暴戾的主儿呢?与谢棋的戾气外露不同的是,他的暴戾是藏在骨子里的,只对着比他弱小、不会反抗的人。 谢夫人也就此留在了京中,为几个儿女操办婚事。 前世的谢令姿本以为母亲回来之后,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实际上并没有。 谢夫人眼里只有谢静宜,只是在听说武阳侯夫人有意娶她做儿媳,并赐了玉佩下来时,叫谢令姿去见面。 甫一见面,她口中的“母亲”还未出音,谢夫人便冷冷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门亲事的?” 好似一盆冷水浇下,剩下的,便如同拷问犯人一般。 好像她得了这门亲事,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一样。 最后谢夫人冷哼一声,“早点嫁出去也好,省得祸害我谢家。” 谢令姿出神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谢府了。 谢令姿刚进府,就看见谢云谢棋带谢静宜坐在厅中,三堂会审一般,正等着她回来呢。 看了谢令姿,谢棋先站起身来,“谢令姿,你给我过来!” 见谢令姿没动脚,谢棋直接冲出来,想伸手指谢令姿,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放了下来,“谢令姿,你聋了是不是?” 谢令姿知道,今天他们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了,那不如看看,他们又要作什么妖。 见谢令姿走过来,谢静宜抬起脸,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四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哭的,让二哥三哥误会了你,我只是想让哥哥多关心一下我……不是我让三哥打你的。” 谢云见谢静宜似乎又要哭起来,连忙对谢令姿道,“好了令姿,小宜也只是个孩子,想让我们多关心她一下,这很正常,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就是,谢令姿,你作为姐姐,不照顾好小宜,也怨不得小宜委屈。”谢棋瞪了一眼谢令姿,“小宜,你也别伤心,三兄可最疼你了,明儿三兄给你买首饰,只给我们小宜买。” 谢令姿气笑了都,“我斤斤计较?她是个孩子?” “你们自己说,我从进门起不曾说过一句话,你们却把我叫过来说些没头没尾的话,还说我斤斤计较?好,既然你们想说,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计较一下。” 谢令姿看向谢静宜,脸上已经冷了下来。 “谢静宜,你为何想要在宴会上害我?” 谢静宜有些慌乱地垂下了眸子,四处乱瞟,而后求助般地看向了谢棋。 “我,我没有害四姐,兄长,你们信我。” “四姐今日明明在桓王妃的寿宴上出尽了风头,姐姐为何要污蔑我?” “就因为有桓王世子撑腰,姐姐就可以混淆是非吗?” 谢令姿逼近谢静宜一步,“谢静宜,如你所想,我并没有准备什么。” “不过,你觉得我的剑舞好看吗?妹妹,我可是特地在你面前多舞了几下。” “我骗了他们,那是开了刃的长剑。” 谢静宜打了个颤,想起数次在面前挥舞而过的长剑,一时出了一身冷汗。 “谢令姿,你不准吓唬小宜!”谢棋想上前拉走谢令姿,却被谢令姿躲开了。 其 实谢令姿没说错,她的剑舞,并非提前准备的,那把剑,也只是她重生后习惯性地用来防身而已,是开刃的宝剑。 谢云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如此吗?令姿,小宜都跟我们说了,你自己想想,要不是小宜逼你上去表演,你如何能震惊四座?说起来,这还是小宜的功劳呢,你当姐姐的,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不知感激呢?” “反倒是你,令姿,你明知道小宜身子虚,为何不等等她,反而只顾着自己和景阳郡主说笑,难道骨肉血亲的妹妹在你眼里竟然不如与权贵攀谈重要吗?令姿,你以前明明很乖巧听话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血、这么攀权附贵呢?” “你变成现在这样,二哥很是心寒,也是二哥教导有失,令姿,你回房去好好反省自己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谢令姿却笑了一声。 “可是兄长,那王妃召见我时,我就同来人说,兄长不喜欢我攀权附贵,就只好辜负了王妃的美意了。二哥,这样说可以吗?” 谢令姿明明在笑,可是谢云却知道,那笑容,没到眼底。 “四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威胁二哥呢?”谢静宜十分心疼地看向谢云,“二哥平日里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已经够累了,四姐姐就别添乱了行吗?” “二哥平日已经够累了,那妹妹也别作妖了行吗?”谢令姿眨眨眼,“妹妹真想让二哥开心,不如把月例银子给二哥,二哥最喜欢银子了。” 三人面面相觑。 谢棋忍不住问,“二哥,谢令姿她说的什么意思?” 谢云抿了抿唇,“我先前手头紧,借了令姿些许银两用,令姿一直颇为在意,前儿还跟我讨来着,我已经还清了。” “谢令姿,你真是没教养,一点点银子也值得你巴巴的要?礼仪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一点点银子都这么计较!你是几辈子没见过银子的穷鬼吗!眼皮子跟乡巴佬一样没有见识!二哥下回找我,我借二哥就是!” “二哥,小宜也愿意借你银子。” 谢令姿听他们骂完,看谢云不敢应声,于是痛快点头,“好啊,三哥也借我一万两白银呗,我就不还了,毕竟一点点银子嘛,三哥怎么好让妹妹还呢?” “什,什么?二哥,你借了多少?” 谢云面上无光,“谢令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母亲要回来了。” 谢云在母亲给他的家书里,已经提到了那个要给他做妾的李姑娘,原是要许给长子的,结果他不答应,谢将军又答应了部下,只得将她给谢云做贵妾。 谢云心中愤愤,大哥不要的姑娘,塞给他做妾,凭什么? 第11章 讨月银 自桓王妃宴会后,谢令姿收了许多请帖,却全都拒了,只躲在自己院子,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本想约钟离华章出门,询问桓王妃身体近况,却不想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喜鹊去领月例银子,只拿回来可怜巴巴的五两碎银。 “小姐,他们说……二公子代领了月例,已经领走了。” 谢令姿听闻谢云仍没吃够教训,提起长剑就往外走去。 谢令姿先是找到分发月例的管事,那管事留着一把山羊胡,见四小姐拿着剑过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 “四,四小姐!您,您别砍我……我我我,您,您的月例一向是这么发的,我也没觉得不对……” 那管事并没有说错,谢云一直在替谢令姿代领银子,只留着五两给谢令姿自己来领,管事的见谢令姿一次也没闹过,也是习以为常。 这时候见平日里和顺的四小姐脸色冰冷,隐隐竟然有了将军的影子,那管事自然怯了,却只能小声地辩道,“四小姐,银子……银子都领完了,再要……也是没有了。” 谢令姿深吸了一口气。 “谢云何时领的银子。” 管事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仿佛终于找着了心跳似的指着门口,“就跟您前后脚,说是去买首饰,您去追,还能追上二公子呢!” 谢令姿提剑对着管事的,管事的立刻吓得只能呜咽躲到柜台后。 “今后我的月例,只有我的丫鬟能领,若是再让旁人领了……刘管事,你知道,我不是五小姐那种毫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刘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汗,见四小姐转身走了,松了口气,他是谢家的老人了,谢令姿小时候总被谢棋拉去陪练,说是陪练,其实就是挨打,只是后来,谢令姿的剑用得比谢棋还好。 不过因为被二公子说她不似大家闺秀,不准再用剑,四小姐便再也不摸剑了。 这怎么又提上了……谢府,莫不是要翻天了? 金翠阁的小厮看着拎着剑站在金翠阁门口的谢令姿,心都提起来了,忙叫伙计去通知掌柜的,说是有人闹事。 谢云不要脸,那大家就都别要了! 眼见谢令姿什么都不管就往里冲,伙计的连忙来拦。 “我来找人。” “客官,您不能进去……您这,哎哎哎,客……客官。” 伙计见那剑已经抵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寸,腿都在发软,只一恍神,就让谢令姿走了进去。 三楼谢云正挑首饰呢,眼见看上了一个扳指,正要叫人包起来,就听得楼下吵吵嚷嚷。 “谢云,你给我出来!” 谢云皱了皱眉。 不会是让谢令姿发现了吧? 那九千两银子早已抵清,如今不过区区几十两,她就闹到人家金翠阁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谢令姿这是要做什么,要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吗?金翠阁可还有别的客人,他们知道了,那自己在京中圈子里还怎么立足? 若是小宜,断然不会让他这般颜面扫地。 掌柜的也赶忙跑了出来,愣了一会才认出这是谢家四小姐,连忙上前道,“哎哟,谢四小姐这是做什么,怎么提着剑就来了。” “谢云!还我银子!”谢令姿作势往二楼走。 旁边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想看个热闹了。 “谢云,你有什么脸面拿我的银子?只留给我每月五两月银,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你欺我天真懵懂,之前林林总总拿走我近万两白银,刚抵完债,你竟然又领走我的月例银子?” 正要给谢云包东西的小伙计听得清清楚楚,一时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有些轻慢地偷偷看了一眼谢云。 谢云一听谢令姿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竟然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连忙从二楼探出头来。 “谢令姿,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一个闺阁女子居然提着剑闯金翠阁?还在这里大喊大叫丢人现眼?还不滚回家去?” 见谢云冒头,谢令姿也冷静下来。 “谢云,银子还我。” “不能还你,我有用。”谢云一口回绝,然后又开口道,“之前借你 的银子不已经还完了吗?值得你在这说三道四的?这几十两就当我借你的行吧?下个月我一定还你,我多还你五两,难道还不行吗?你还想怎样!” “不好意思,二哥。我不借。”谢令姿的目的很明确,无论谢云说什么,她再也不会替他掏一分钱。 “谢、令、姿!你非要如此害我出丑吗?我可是你兄长!你就不能和小宜多学学?要是小宜,定不会像你一样无知痴缠!” 谢令姿早就听了无数遍类似的话,闻言只笑了笑,“好啊,那二哥就把银子还我,找小宜借去,我信小宜定当很乐意借给二哥的。” 见周围人都在纷纷议论,谢云只觉得面上无光,脸上温柔的面具几乎就要维持不住。 “谢令姿,你真当以为有桓王妃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 “我告诉你,你一天是谢家的人,就一天要听父兄教诲,我谢云,还是管得了你的。” 谢令姿冷冷看着谢云,忽然把目光转到看热闹的人身上。 把剑顺手给了喜鹊,谢令姿眉眼低垂,声音也苦涩悲怆了起来。 “诸位,我竟不知,兄长管教弟妹,竟也能管到弟妹的月例银子上?” “我每月的例银,表面上的账面分毫不差,实际上每月才能拿到五两银钱,我连买些糕点都要斤斤计较。” “我兄长这般对我,已有十年…我长至今日,才忽然醒悟,我欲讨回银子,可我二哥他早已经挥霍了个干净……” 谢令姿说些还假装哽咽了起来。 “我无奈,我念着骨肉亲情,只得让二哥用物什来抵,并让他允诺不再占用我的月例,可今日,他先我一步领了我的月例,若是我来晚一步,我这个月的银钱,怕是又保不住了……” 来金翠阁的客人,虽不至于都是官家子女,但也是家境殷实,更有几位贵女此刻在此,见谢令姿嘤嘤哭泣,一时都偏向了谢令姿,对着谢云纷纷指责了起来。 谢云只觉得坏事了,却哑巴吃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看眼前的情形,他但凡再说点儿什么话,保不齐那几个愤愤不平的人就要冲上来踹他两脚了。 谢云解开了腰间的银袋子,松手丢了下去。 “你真是不如小宜懂事,还给你便是,你非得闹成这样?” 谢令姿拖长了嗓子,颤抖着叫了一声,“二哥。” “我明明是逼不得已……” “况且,我也没有因为桓王妃和郡主就仗势欺人,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二哥啊二哥,前世你一句话就让我如此难过,今世也该让你体会一下,这其中的滋味。 不过谢静宜的方法,还蛮好用嘛。 第12章 我拦,就拦得住了? 谢令姿嘴上委屈着,却稳稳接住了手里的钱袋,打开数了数,正是七十五两。 谢令姿仰头对谢云道,“二哥既然还我银子了,我就不追究二哥的不告而取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谢令姿笑得人畜无害,“那妹妹就走了,二哥慢慢逛。” 谢云看谢令姿轻飘飘地离开了,默默攥紧了拳头。 他这个妹妹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些,如今竟然也敢这样反抗他了。 是不是最近他们把她逼得太紧了?令姿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而且母亲就要回来了,看来得好好哄一哄谢令姿,让她不要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 小伙计见谢云出神,问了一句,“谢二公子,这扳指……” “扳指不要了。这支钗子多少钱?” “二十五两。” 谢云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钗,这个有些太贵了,令姿一向懂事,她是不会在意礼物的贵重与否的。谢云的目光瞥向最角落的那些钗子,忽然走过去,抬手拿起一只。 “这个呢?” “那个便宜,就二两银子。” “拿一支给我吧。” 那伙计心里默默腹诽,这谢二公子以前出手这么大方,莫不是都是拿谢四小姐的银子来用?还是亲生的兄妹,居然这么过分。这会子又不知道买个店里最便宜的钗子去哄谁。 谢令姿在府门口遇到了谢静宜,看着像是要出门。 谢令姿本没想管,谢静宜却出声道,“四姐姐这是去哪儿了?” 谢令姿停住脚步,看向谢静宜,见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眼神十分骄傲,就把“你快问我去哪里”写在脸上了。 “有事罢了。你这是要出门?” “正是,桓王府二公子约我探讨琴技呢。姐姐在宴会上一鸣惊人,怎么不见有人邀约呢?” 谢令姿没有开口提那些被她全都扔了的请帖,但笑不语。 “那妹妹玩得高兴。” 谢静宜得意地放下了马车帘子。 吸收自己丫鬟身上薄薄的气运值已经满足不了谢静宜了,她已经把目光转到了旁人身上。 哼,不得不说这古代女子就是单纯,不过短短几日,那个陈二小姐对她便敞开心扉,引为知己,好感度已经达到了90。 昨天,她便吸收了一次陈二小姐的气运,陈二小姐昨日就发起了高热,谢静宜这才得知陈二小姐的身体一向也不算好,有陈年的病根。 真是没用,不过又没人查到自己的头上,不如让陈二小姐再多发挥一些她的价值吧。 谢静宜想着那唾手可得的许愿机会,又继续吸收了陈二小姐余下的气运,只给她留下了一点点可以吊着一口气的气运值。 看到气运值超过了三百,谢静宜忍不住笑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向系统许愿了! 至于陈二小姐,能为她铺路,就算不幸病死了,也是死的值了!再说了,她本来就有旧疾,长痛还不如短痛呢! 谢静宜向系统兑换了“提升魅力”的功能,提升魅力,就可以更快吸引到可以攻略的人物,只要哄得他们好感度达标,这些人的气运,就可以都归她所用了。 不过……要数气运值最盛的人物,自然是皇家子弟,还有……皇帝。 不过不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等她成了整个王朝气运值最高的那个人,回到现代那可就是千亿富豪! 根据系统的提示,那个钟离诺一开始就对她好感度很高,攻略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谢令姿看着远去的马车,目光沉沉。 谢静宜怎么又同桓王府二公子搅在了一起……若是让那个系统弄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了华章姐姐可就不好了。 喜鹊忍不住小声道,“五小姐真是一日不消停,也不知道五小姐的体弱是传染还是怎么,陈二小姐昨日忽然也起了高烧,至今昏迷不醒呢。” “什么?” 上一世,陈二小姐明明过了三个月才香消玉殒,这一世怎么会如此快? 难道,难道那个系统帮助谢静宜的方式就是用别人的命来给谢静宜续命? 不,不,那谢家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 说,那个系统,一定是,能窃取影响人命数的东西…… 只是谢静宜这一世为何如此着急,难道她又有什么新的阴谋了? 主仆二人正在谢家大门前,远远见到又一辆马车过来。 本以为是谢云,走的近了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家马车。 马车上走下来的,赫然正是范舟。 范舟见了谢令姿,开口问道,“令姿妹妹,小宜在府上吗?” “不在,桓王府二公子约她探讨琴技。范世子有事?” 范舟方才还挂着笑的嘴角忽然压平了。 虽然小宜跟他的婚事只是私下商议,但两家人都心知肚明小宜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子了。 母亲大发雷霆,骂了他一顿,可他也为了小宜,和母亲对抗到底了,母亲今日才终于松口,愿意让他和小宜定亲,他就是来告诉小宜这个好消息的。 可小宜居然和别的男子探讨琴技去了? 小宜单纯,可那些男子可不单纯,范舟再看向谢令姿,神色责怪道,“令姿妹妹,你难道不知道小宜是我的未婚妻子吗?” 谢令姿差点脱口而出“你有病吧”,她让出去的亲事难道她会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这亲事还是我让给她的。范世子想说什么?” “令姿妹妹,那你怎么不拦着小宜呢?” “小宜如此单纯,她只觉得桓王府二公子是找她探讨琴技,可若是那桓王府公子有二心,小宜岂不是很危险?” “况且,我和小宜已经定亲,小宜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单独邀约呢?令姿妹妹,难道你想不到吗?你当姐姐的,怎么不拦着小宜一点?” “小宜若是出事了,你怎么担得起责任?” 谢令姿简直气得发笑。 “范世子不要一口一个令姿妹妹的叫我,正如范世子所说,我确实担不起责任。” “那你还……” “因为这本就不是我的责任,范世子。” “难道范世子觉得,脚长在她身上,我拦,就拦得住了?” 第13章 我亲自带他们去 “吵嚷什么?”谢棋路过大门,听到门外有人高声谈话,有些不耐烦地打开了府门,见是范舟和谢令姿,便朝着谢令姿发难。 “谢令姿,你对着范兄吵吵什么呢?” 谢令姿嘴角一勾,“三哥,你来的正好,你之前与我说,做事时既然做了这件事情,那它所带来的后果本就该是自己承担的,不是吗?”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又惹什么事了谢令姿!”谢棋对着谢令姿没好气地问道。 “是我来找小宜,可是小宜被桓王府二公子约去探讨琴技……令姿知道这事,却不拦着,我心里着急,方才言辞有些急切了,令姿不要见怪。” 谢棋一听,唯恐范舟误会小宜,连忙解释道,“范兄,你知道的,我们小宜一向是最良善单纯的,那桓王府二公子说邀请她探讨琴技,她定是以为就是探讨琴技,没事的范兄,小宜对你一往情深,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的。” “等她回来了我好好叮嘱她一下,让她日后不要再接世家公子们的拜帖。” 谢棋解释完,范舟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我相信小宜。” 谢棋再看向谢令姿,刚想骂几句,却听得谢令姿道,“范世子,不如我们去找小宜吧?” “不然,万一那位二公子对小宜存了不好的心思……小宜岂不是危险了?” “小宜跟你说她去哪儿了?”范舟立刻问道,神色紧张。 谢令姿见范舟这个模样,心里的最后一丝遗憾也消散了。 谢令姿冷静了一下,“她并没有和我说过,可是范世子别忘了,我和景阳郡主关系要好,托郡主问一下府上二公子的行踪,还是可以的。” “行了谢令姿,别卖关子了,赶紧去。”谢棋理所当然地指使道。 “不着急啊三哥。不知道范世子这次登门,有没有准备好给我的赔偿呢?”谢令姿目光灼灼地看向范舟,范舟直皱起了眉头。 “谢令姿,你怎么这样势利!我们和范兄有一同长大的情谊,先前我以为你在气头上,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有脸跟范兄要赔偿?” “范兄凭什么赔给你?” 谢令姿吐了口唾沫,“我呸——” “凭什么?” “就从朝中从来没有闹出过妹妹拿了姐姐的婚事,好好的夫君变成妹婿的丑事来!” 范舟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契书,“是应该赔偿,你俩别说了,先找到小宜要紧。令姿,你看看,这两间铺子,皆是旺铺,还有这个庄子,虽然不大,但也是我的一点诚意。” 谢令姿接过了契书。 “三哥,范世子都同意的事儿,你就别说了,快去叫马车来吧?哥、哥?” 看着谢令姿的得意劲,谢棋对着范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这个范舟也太好说话了,就谢令姿这么过分的,换成他早就动手了。 三人就这么坐上马车去桓王府。 而谢静宜正与钟离诺在一处桃花林里弹琴。 该说不说,钟离诺挑的这个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微风阵阵,还能吹下许多桃花,花瓣落在琴间,让琴音都更温柔婉转了些。 钟离诺痴痴看着为他抚琴的白衣女子,他虽见识过不少的女子,但今日一见谢静宜,却仍旧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了。 明明是不加装饰的素衣白裳,姿容并无美到倾国倾城,只是清丽而已,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偏偏抓住了他的眼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溺死在她的琴声里。 从见到谢静宜的第一眼起,他就想接近她。 “我已经弹完了,钟离公子还盯着我看什么呢?” “谢五姑娘,你今日十分美丽,我不由得看得痴了。”钟离诺轻声开口,就怕惊到了谢静宜。 谢静宜闻言,得意一笑。 看来和系统兑换的魅力加成还挺有用的,看这个钟离诺,这么一会,好感度一下子上升到58了。 “钟离公子别叫我谢五姑娘,叫我小宜便是。” “那小宜叫我阿诺吧。” “好,我再为阿诺抚一曲。” 几人来到桓王府门前,听门房说郡主出门 了,并不在府内,范舟一时气闷,又有些心急起来。 “这可怎么办,郡主也不在家中,这……我还是不放心小宜和陌生男子单独待在一起。” 谢棋也抿住了嘴唇。 小宜还是太单纯了,但凡和他们说一声,他都是要拦着的。 谢令姿想了想,开口问门房道,“那……世子在府中否?” “世子在,谢四姑娘要见世子吗?” “不必,只想问一问世子是否知道府上二公子的行踪。” 门房看了看手里的碎银子,乐呵呵地去报信了。 钟离政听了门房的话,听住了写字的手。 一滴墨水滴了下来,晕染了一幅好字。 “谢四小姐在府门外等着吗?” “还有谢三公子和武阳侯府世子同行。” 钟离政转头问身边人,“飞虎,钟离诺今日去哪儿了?” 那名叫飞虎的侍从答道,“二公子今日取了琴,说是要去桃夭林。” 钟离政垂下了眸子,然后起了身。 “备马,想必他们是寻二弟有要事,否则也不会问到我这儿,我亲自带谢三公子几人去桃夭林。” 飞虎愣了一下,抱拳称“是”。 谢令姿也只是赌一下世子他会不会告诉他们钟离诺的行踪,毕竟她和这位世子可没什么交情,贸然相问,也做好了得不到答案的准备。 没想到,桓王世子居然亲自来到了王府门前,径直走向了谢令姿。 “出了何事?” 谢令姿想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告知。 “令弟邀请我妹妹单独探讨琴技,可我妹妹婚约在身,她未婚夫心中烦忧,只得来寻。” 听闻谢令姿的话,钟离政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范舟。 看范舟和谢棋离得并不近,压低了声音问道,“和武阳侯府定亲的不是谢四小姐你吗?何时换了人选?” 谢令姿震惊地看了一眼钟离政,惊讶于这人的情报之广,可却没多说什么。 “世子听岔了吧,还是、还是尽快找到我妹妹要紧。” 钟离政“嗯”了一声,翻身上马。 “想来二弟是不知道谢五小姐有婚约在身。此事是他做的不妥。” “我带几位随我一同去寻我二弟吧。” 谢令姿微微仰头,只看得到钟离政的一小半侧脸。 这人,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第14章 你们真的很偏心 只是,他对谢家的事为何如此了如指掌……钟离政难道在调查谢家? 怀着满腹疑问,谢令姿重新坐回了马车,忍不住揭起车帘一角朝钟离政看去。 一时间,竟只能找到八个字来形容钟离政。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离得这般近,谢令姿才发现钟离政的眉尾有一颗小痣,让本来看着似含了万年霜雪的眉眼多了些平易近人的风情。 察觉到有人在看,钟离政扭头看去,与谢令姿对视了个正着。 钟离政收回了目光,神色淡淡。 “我二弟在桃夭林,前面便是了,谢四姑娘不必着急。” 谢令姿往前面看去,已经见到一片粉色的花海。 倒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钟离政在入口处停了马,几人也下了车。 谢棋看着偌大的林子,忍不住开口问,“这么大,怎么找?” “不如我们分头寻找。”范舟满心焦急,已经想要随便选一条路走进去找了。 钟离政忽然说了一句“等等”,而后指了另一个方向。 “这边走。” 范舟还想说什么,却碍于钟离政的身份,没有说出口。 几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渐渐听到一阵袅袅的琴音。 弹的还是《凤求凰》。 谢令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了范舟,范舟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十分不高兴。 也是啊,哪个男子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子和别的男子单独约会呢? 不过谢静宜这是想做什么呢?心心念念夺了她的婚事,现在婚事到手了,反而又和别的男子一同出游,难道是……反悔了?还是有别的缘由? 走的近了,几人清清楚楚地看见,桃花树下影影绰绰,钟离诺正抬手,要为谢静宜拂去头上花瓣。 “二弟。” 钟离政开口,让本笑着的钟离诺惊得打了个冷战,手也像烫着了一样缩了回去。 转头看过来,见了另外几人,连忙拉开了和谢静宜的距离,强颜欢笑道,“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见钟离政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钟离诺更害怕了,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谢五小姐她琴技高超,连……连母妃都很喜欢,我想和她探讨一下……” 离政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走。” 钟离诺手忙脚乱地抱起琴,慌慌张张地跟在钟离政屁股后头走了。 谢静宜有些失望地看了眼钟离诺。 转眼见到来人,亦十分震惊,范舟居然也在?谢静宜连忙起身跑到谢棋身边,忍不住在心中对钟离诺大加责备。 这个钟离诺好歹也是桓王府上的公子,怎么连桓王世子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一点儿皇家子弟的威风也没有,要不是留他有用,他早就…… 想到范舟还在场,她还是要把今天的场面圆过去,谢静宜抬头,故作懵懂地问道,“三哥,阿舟哥哥,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啊?” 谢棋瞥了一眼范舟,装作恼怒地点了点谢静宜的额头,“小宜,你知不知道跟陌生男子一同出来十分危险!” 谢静宜撅起嘴,捂住额头,眼里聚起雾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范舟哪里受得了谢静宜这个模样,立刻维持不住有些不快的脸色,“好了好了,阿棋,小宜也是太单纯了,不怪她。” 谢令姿想,若是换作前世,她会见别的男子被二人发现,说不准谢棋的鞭子立刻就抽在了身上,范舟定也只会站在旁边冷眼观看,还口口声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为什么谢静宜一个皱眉,他们就如此心疼? “妹妹今年也是及笄了,难道不知道定亲之后和别的男子交往过密是极为不妥的行为吗?”谢令姿忍不住开口。 “我,姐姐,我……”谢静宜一见谢令姿提起,哆哆嗦嗦地往范舟身边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谢棋推了一把谢令姿。 “够了!谢令姿,你凭什么教训小宜,再说了,小宜年纪小,不懂这些很正常,你不拦着也就算了,你不要吓小宜行吗?” 谢令姿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想笑,重生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对偏心的两位兄长冷漠以对,也对他们偏袒的行为视若无睹,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又能真的毫无感触呢? “年纪小?三哥,我只问你一句。若今天和桓王府二公子弹琴交游的人是我,你还会这样说吗?” 第15章 给小姑娘拿着玩 钟离政远远见那个女子扶着桃花树,一面流泪,一面仰头不让泪水落下来,连哭声也是压抑着不肯放声大哭一场。 他已经站了很久了。 把钟离诺赶回家去,钟离政本想代他和谢家人道歉,却见到谢家兄妹争执的场景,没想到谢静宜一晕,他们便不管不顾地丢下谢令姿就走。 想起妹妹华章的话,钟离政沉默地站了一会,还是绕到谢令姿身后才走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方洁白的帕子。 “谢小姐,给。” 谢令姿猛然被身后声音一惊,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没转身,也没接帕子,只问道,“世子……还没回去吗?” 离政想了想,“谢小姐不愿意让我看到这副模样,我就把帕子挂在旁边的花枝上,我背过身去不看谢小姐,行吗?” 谢令姿心中讶然。 “谢小姐别多想,我没有恶意,你是华章的好友,我自当照顾一二。” 听着声音,钟离政已经转过身去,谢令姿轻轻转头,那一方洁白的帕子正搭在桃花枝头微微摇晃。 谢令姿取下来帕子,极快地整理了仪容。 “这也是世子调查谢家的缘由?” 谢令姿心中仍然警惕,开口试探道。 “我没有。我可以转过身吗?” “世子请便。” 钟离政转过身来,目光在谢令姿红肿的眼睛上轻轻一扫。 “抱歉,谢小姐,我妹妹性情热烈单纯,从未有过至交好友,只有谢小姐你一个,我作为兄长,难免担忧,就查了查谢小姐……不过你放心,我只查了和谢四小姐你有关的事情。” 谢令姿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连武阳侯府与我们谢家定亲这样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不过是为了华章姐姐,我能理解。” 谢令姿努力笑了笑,“可是世子的情报有些不及时啊,与武阳侯府的亲事,早就换人了。” 钟离政没问到底,其实谢令姿的境遇,他已经查的十分清楚了,可侍从汇报的言语冰冷,万不及亲眼看见、亲耳听到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残酷的万分之一。 谢令姿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我一开始是想离开谢家的,正好武阳侯夫人挑中了我做儿媳,只是后来我发现……” “我妄想利用婚事逃离谢家,可范世子喜欢的,根本不是我,就算我嫁给他了,也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去,还不如就此成全他们,也……放过我自己。” 钟离政看着眼前女子笑容淡淡,与那日宴会上的模样又重合在了一起,仿佛刚刚情绪崩溃的并不是她一样。 钟离政忽然开口,“你……” “好在母亲要回来了,母亲虽然也不大喜欢我,可也不会不管我。” 钟离政刚要说出口的话压在了嗓子里,若是告诉谢小姐她被谢家人厌弃的原因,她会不会一时承受不住? 钟离政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吗?” “挺好的。我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无事一身轻,华章姐姐与我交好,没事的时候我能和她一起玩,这已经很好了。” 钟离政就没开口了,转头说起另一件事,“那我送谢小姐回去吧。” 谢令姿便跟在钟离政身后,一路沉默。 谢令姿恍如隔世,好似前世二人初见的情景一般。 直到走到马前,钟离政让谢令姿上马,谢令姿才反应过来。 钟离政可是骑马来的,这里只有一匹马,他们两个人,怎么骑回去? 钟离政看了一眼谢令姿,轻声道,“这里是京郊,人不多,我骑马带谢小姐一程,到了人多的地方,我便下来牵着马……若是谢小姐担心,谢小姐坐马,我牵着走到谢府也是可以的。” “走到谢府怕是天都要黑了……就按世子说的来吧。” 谢令姿看着格外高大的马,心中惴惴,上前扯住了马鞍,一只脚踩住了马镫,想借力把另一只脚抬上去。 忽然有一股力量托着谢令姿上了马。 原来是钟离政双臂交叠,伸在了谢令姿脚下托举她上马。 “多谢世子。”谢令姿刚道谢完,就觉得耳边一阵风掠过,藏 蓝色的衣袖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钟离政已然上了马。 “不必,我这马欺生,若是生人骑它,它定要给人甩下去为止,我对你态度温和,它看人眼色,便也不敢欺负你了。” “奔驰,走罢。” 谢令姿看着藏蓝色的衣袖和自己的衣衫交叠在一起,思绪已经飘到很远。 钟离政虚虚环着谢令姿,驾马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一些,到了城门口,钟离政翻身下马,牵着奔驰往谢家走去。 走到酒楼门口,谢令姿的肚子忽然叫起来。 钟离政耳力过人,看了看天色,开口道,“谢小姐饿了没,不如陪我吃顿晚饭再回去吧?我有些饿了。” 谢令姿忽然想起今日从早上就追着谢云要银子,又跟着范舟去寻谢静宜,一日奔波竟还没吃一口饭,本来中午那会子是饿的,可过一阵就饿过了头,没感觉了。这会闻到了饭菜香,忍不住想要大吃一顿。就算回了谢家,厨房也不会给她留一口饭菜,况且她还从未在府外的酒楼吃过饭,想到这儿,谢令姿便痛快地应下了。 钟离政带谢令姿上了二楼包厢,迎面碰上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手里还摇着折扇,哼着小曲儿,见了钟离政,眼睛一亮,“哟!好久不见啊,阿政。” 目光转到谢令姿身上的时候,啧啧了两声,“今儿竟然还带了个如此美貌的小娘子?咦?阿政,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啦?怎么还哭过了呢?” “别胡闹。谢小姐,这是皇商之子,苏无极,也是我的好友,他一向如此,谢小姐别见怪。无极,这位是谢家四小姐,既然遇上了,就一起用饭吧。” 苏无极从手上薅下来几个玉扳指,一股脑塞进谢令姿的怀里。 “喏,给小姑娘拿着玩儿,听个响,就别哭了哈,咱好好吃饭。” 谢令姿有点脸红,这是拿她当小孩子了? “苏公子……我不要……” “诶?我苏无极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就扔在地上听个响,也是值了。” 钟离政见谢令姿有点不知所措,开口道,“谢小姐就收着吧,无极家大业大,不在乎这几个扳指。” “哦?哦。” 谢令姿有点迷茫地收下了几个扳指。 等用了饭,几个人终于坐上了苏无极的马车,谢令姿暗暗揉了揉不大舒服的腿,打心眼里觉得还是马车更舒坦些。 马车停在了谢府门口,谢令姿上前叩门,门马上开了,门后站着脸色沉沉的谢家兄弟。 “谢令姿,你还有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