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老板年少时》 1、001. 叮铃叮铃—— 持续不断的闹钟声响吵醒了章韵宜。 她睡眼惺忪地盯着蚊帐顶端,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沉重的现实,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只想继续当鸵鸟。 宿舍的同学打呵欠起床,忙而不乱,排队洗漱。 寝室长戴佳见章韵宜还躺着不动,以为她还没醒来,走到上下床边,轻轻喊了声:“章韵宜,醒醒,六点啦。” 高三是六点半的早自习,虽然说刚刚开学,班主任或许不会管得太严格,但如果运气不好正好迟到被抓到了呢?轻则被训斥几句,重则还要罚站。 几秒之后,章韵宜一脸生无可恋地支起手肘,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我要死了。” 戴佳在六个女生中最大,平日里也习惯了照顾她们,这会儿看章韵宜的模样实在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瞎说,昨天不还活蹦乱跳的吗?快,别耽误时间,赶紧起床。” 昨天这具身体里的章韵宜是真正的十七岁学生,除了心烦英语报纸还没啃完以外,并没有别的烦恼跟忧虑。 然而此时此刻,内里的灵魂是二十七岁的她。 凌晨时分,她口渴醒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要下床,要不是上铺有栏杆挡着,估计她腿都得摔骨折,身体反应更快,出了一身冷汗,她猛地睁圆了眼睛,窗外的月光倾洒在地面,屋内光线昏暗,却也能看得清楚。 此情此景,简直就是恐怖片。 要不是睡在她隔壁的戴佳迷迷糊糊醒来问她怎么了,她差点吓得尖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躺回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到手机,摁亮屏幕后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她还做过更恐怖的梦,比如在高考考场,面对一张她根本就看不懂的试卷,急得抓耳挠腮。 可能她这个人心真的比较大,在短暂的惊吓后,睡意再次汹涌而来,她重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得早点睡才行,不然明天上班困得要死,又要靠冰美式续命。 谁能告诉她,怎么还是恐怖片现场?! “今年是几几年呀?” 章韵宜不死心地问道。 这一定是有人在跟她恶作剧,否则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十年前? 戴佳怜爱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是几几年呢,只知道明年就要高考了。” 又一个被高三逼疯的。 章韵宜痛苦闭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爬下来,穿好拖鞋,往洗手间走去。洗手台前挤着三个人在刷牙,暂时还没她的份,她只能凭着记忆找到梳子,心情堪比上坟,苦着脸一下一下地梳理发尾。 偶尔抬眼看向陌生而又熟悉的室友们,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她们依依不舍,约好以后每年起码要聚一次,刚开始两年保持着,到后来越聚越少,至少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戴佳结婚的时候,即便如此,她们602宿舍也没凑齐。 她们对彼此的近况了解来源也是在微信朋友圈。 再次挤在这又窄又小的宿舍,章韵宜都感到稀奇而怀念。 能成为室友也是一种缘分,虽然她们也有过矛盾,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会和好,大家都互相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这不,三人刷牙洗脸之后绝不磨蹭,赶忙让出位置。 时隔十年,章韵宜没有立刻认出自己的刷牙杯,愣了几秒。 戴佳推了推她,嘴里还含着牙膏沫,口齿不清地说:“肿么了。” 章韵宜扫过一排漱口杯,有些牙刷上还湿漉漉的,她试探着拿了个符合她高中时审美的杯子,见戴佳没有惊呼“拿错了”,这才放心地挤出牙膏,哼哧哼哧地刷牙。 清晨的宿舍也是热闹的,时不时就传来喊叫—— “哎呀,袜子又没干!穿什么啊!” “你去食堂吗?给我带个包子!” “哪有时间,早自习之后再去吃呗。” 章韵宜在大学时就换成了电动牙刷,之后只换过品牌,突然回归到传统牙刷,还有些不太习惯,咕噜咕噜漱口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洗脸。高中生也有自己的护肤品,不过都很简单,她的桌子上摆着一瓶乳液,哪像十年后,她家里梳妆台上摆得满满当当,就连香水都单独买了个透明玻璃柜摆放。 她往手心里倒出点乳液,犹豫了一会儿,一鼓作气往脸上拍拍打打。 等流程全都走完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廊道里脚步声不绝,都匆匆忙忙的,章韵宜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三下两下穿好鞋子,拿起书包跟着戴佳往外冲。 九月份的江州暑气未消,稀薄的日光穿过云层,章韵宜走出宿舍楼时一阵恍惚,除了逢年过节赶早班机以外,她很久没有这么早起来过了,大学时的早八她还可以拖到七点半醒来然后生死时速,更不要说上班以后,只要九点前能赶到公司打卡就行。 她不算阴间作息,但每天都要到十二点才会放下手机。 为了保证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租房子都是租在公司附近,出门早就扫辆单车,出门晚坐地铁两站就到,睡到八点起来心都不慌。 论命苦,还得是高三生。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从宿舍楼去教学楼也有长长的一条路,戴佳走得飞快,章韵宜都快跟不上,被她拖着健步如飞,正气喘吁吁,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章韵宜眉心一跳,果断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有点不舒服,估计大姨妈快来了。” 戴佳嗯了声,紧接着又担忧道:“月初啊?那你明年高考要是撞上了怎么办?” 章韵宜:“……” 她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佳姐,你好幽默哦。” 但这话说完后,她又难免心肌梗塞。重生这么宝贵的名额,她觉得完全可以给别人,比如那些对过去有很深遗憾的人,给她纯属浪费,一来,她没有哪个亲朋好友意外离世,二来,她也没有错过什么人生中的美好。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非要说缺憾,有,那就是勇闯娱乐圈之旅以失败收场。 高考后为了追星跟朋友去了横店,跑了几个片场的龙套,加了经纪人的微信,大二这年在经纪人的牵线搭桥之下,她签了五年的合约,彼时她被娱乐圈的光鲜吸引,一头扎了进去,在没有半点水花的电视剧里打酱油,几年过去,归来仍是素人。 父母忍无可忍,非要她回江州。 她仔细琢磨,合同到期后毫不犹豫溜了回来,在家当了几个月的全职女儿,实在闲得无聊,广投简历,四处撒网,在二十六岁这一年,正式成为一名社畜,朝九晚六,双休,五险二金,待遇稳定。 “没办法呀。”戴佳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放假在家时,我爸妈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只要再坚持一年就好啦,这辈子就只苦一年,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只苦一年? 章韵宜嘴角抽了抽,在脑海里扒拉扒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爸妈应该也说过类似的话,这难道是家长的统一话术吗?还真敢说。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带有滤镜,在后来的那些年里,她再想起高三时,只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记忆反而比大学那四年加起来还要深刻得多。 但事实证明,过去只能存在在回忆中。 现在她回到高三了,她真的感觉有些痛苦,只希望一觉醒来,让她再回到她的公寓里……实在不行,回到工位也不是不可以。 章韵宜不在状态地呵呵了两声。 眼看着教学楼越来越近,戴佳的话题也顺着高考延伸:“我爸妈已经在研究我大学读什么专业了,哎,他们问我以后想从事什么职业,我一点都想不到,你呢?” 章韵宜温馨地安慰戴佳:“别想那么多,好多人毕业后做的工作,跟学的专业完全不沾边。” 高中生或许对未来还有很多的幻想。 就连想象自己以后打工,都是按照早年tvb的都市剧作为模板,干净利落的套装,雷厉风行的手腕,下班后跟同事或者好友约着喝点小酒,浪漫惬意。 什么晚高峰堪比春运的地铁车厢啊,收藏加九毛钱送一根烤肠的外卖啊,拼夕夕好评返现红包两块,这玩意在电视剧上都看不到,怎么能出现在未来的蓝图中? 未来。 这两个字光是钻入脑海中,章韵宜就很难受,皱着眉毛,踏上台阶,她开始三心二意,一边跟戴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试图平复心情。离六点半也没几分钟了,走廊上的同学都神色匆匆,经过别班教室时还能听到靠窗学生懒洋洋背单词,她一时分心,没有注意到前面来了人,一边肩膀撞了上去,来人肩宽背阔,这股冲力令她趔趄。 她还没站稳,一道清越的声音传至她的耳膜:“没事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轮廓分明的少年脸上。一米八五的高个子,介于清瘦与挺拔之间,手臂线条分明,碎发清爽剑眉挺鼻。 被他蹙眉盯着,她险些一句“老板早上好”脱口而出。 2、002. 陈阔的确是她老板,不过是十年后的老板。 高中同学后来聚得少,联系也不多,不过在她还没回江州之前,就经常会听到他的消息,高三时他没有接受保送,好像是那几所学校不是他的首选,高考也发挥了该有的水平,京市最好的两所大学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念的是王牌专业,还未毕业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创业,后来回了江州,在本地的一系列优惠政策之下,将公司开得风生水起,一跃成为了小有名气的科技新贵。 她投简历时也没注意看,等通过面试,任职了好几天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老板是她的高中同学。 不过她是普通员工,他是老板,他们在工作中没有任何的交集。 偶尔在茶歇区碰到,他也只是平静地对她颔首。 说起来也很巧。 在重生前她见过的最后一个熟人其实是他,临近年底,她也变得忙碌起来,加班到八点多,在电梯碰到他,她去一楼,他去负一楼停车场,她喊了声陈总,他笑了下,算是应了。 还好电梯足够快,她走出大厦时,一口气还没顺下去,结果碰上了来挽回她的前男友。 拉拉扯扯,烦不胜烦。 她要躲开前男友的拥抱,往后退时,撞到了坚实的胸膛,惊惶回头,见是老板更震惊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拉开了距离。他对她的前男友说她是他的员工,如果再骚扰她,他会立刻报警。 等前男友走后,她赶忙道谢。 他神色平淡,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等目送着他开车离开后,她迅速回家,洗澡后跟养胎的戴佳分享了这件事。 戴佳过去也是尖子生,对陈阔的了解比她还多:【他人确实很不错,我们班上混得最好的人就是他,但他没什么架子,真挺好的。】 她调侃:【人生赢家嘛~】 戴佳:【也不完全,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上次听米馨说,他父母催他相亲催得哟。】 公司里,没哪个吃饱了撑的会去八卦老板的私生活。 章韵宜虽然当社畜也就一年,但她已经学会了谨慎,即便是对过去的好朋友,她也绝不搭腔,转移话题,成功歪楼,两人很快又讨论最近的社会新闻。 … “没事吧?”陈阔又问了一次。 他今天起晚了,来得比较急,没有及时让开,看章韵宜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她皱起眉毛,还以为自己撞疼她了。 戴佳也忙问道:“章韵宜,你没事吧?” “……没事。”章韵宜挤出一个微笑来,她一笑,唇角就有浅浅的梨涡,“是我没有看路。” “真的没事?”陈阔问。 “没有没有!”要不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戴眼镜,她恐怕都不会这么迅速地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老板,是班长。 陈阔不再追问,低头看了眼手表,提醒,“上早自习了,进教室吧。” 说完后他错身擦过她的肩膀,这次保持着绝对不会碰到的距离,长腿一迈,拐进了教室。 章韵宜依然有些魂不守舍,被戴佳拉着从后门进去。他们学校的规定,高三生除非是极个别的特殊情况,否则一律都要住校,六点半开始早读,晚自习十点十分结束,走读还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六点二十时,教室还有些空荡。 六点半一到,全都齐齐整整地坐在课桌前,一脸困倦。 章韵宜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坐哪了,扫视一圈,认出了以前的同桌,不再迟疑,过去坐下,将书包塞进桌肚。 同桌趁着班主任还没来,顶风作案,用吸管戳开牛奶盒,猛吸了两口,问她,“化学那个提升卷做了没,给我抄抄?” 毫不夸张地说,听到化学这两个字,章韵宜就很想跟鹌鹑似的缩脖子了。 从书立里拿出课本翻了翻,眼前一黑。 她真希望这就是个噩梦。 “不知道,你自己找吧。”她气息微弱地说。 同学嘿嘿笑了两声,“肯定没做。” 章韵宜不知道别人重生回到高三会是什么心情,对她而言,这比见了鬼还可怕。鬼又不会逼着她高考。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 她一生行善积德不是为了体验两次高考的! “烦死了。”她小声嘟囔,早读不限制科目,她忍着生理性的畏惧以及反胃,将现在的课本都翻了翻,高一高二基本上都把三年的课上完了,最后一年就是老师带着他们从头再复习巩固一遍。 她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别慌,别慌! 但如果这是一本漫画,她想自己看着看着已经是蚊香眼了,天啊她以前的脑子怎么长的居然会做?毕业十年,再看这些课本,两看两相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她以前都学过,可能学得不够深,但一节早自习下来,她的命虽然差点丢了,脑子却是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 “去食堂吧!” 铃声一响,教室的同学们宛如猛虎出笼,一分钟不到,跑了一大半,戴佳拿着钱包过来,章韵宜也有自己的好朋友,不过不在一个班上,时间长了,她跟戴佳凑在一起的时间更多,约着去上厕所,约着吃食堂。 章韵宜闷闷地应了。 天塌了,饭也是要吃的。 两人手挽着手走出教室,往楼梯间方向去,戴佳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说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在教室休息吧,我给你带早饭。” “不用啦。” 章韵宜摇了摇头,她在教室里待着更窒息,还不如出来放放风。 学校对学生的衣着要求没有那样严苛,只要不狂踩老师跟主任雷点穿奇装异服就行,戴佳偏头本来是观察章韵宜的脸色,但视线在她光洁的额头流连,干净的眉眼,挺翘的鼻子,迎着光线,甚至能看到她白净细腻脸颊上的小绒毛,她不禁感慨道:“好想知道长你这样漂亮是什么感觉啊。” 不止如此,章韵宜还很会穿,也就是几年后人们说的衣品好。 明明都是短袖牛仔裤,穿在她身上就是不一样。 脚上的鞋子也刷得很干净,鞋带是不同的绑法。 章韵宜笑道:“那我跟你换下脑子,来,拿智商换~” 戴佳忍俊不禁,“你又不是笨蛋,我觉得你是学习方法不对,要不,让你爸妈给你请个家教,一周补一次,效果真的很明显,不过得是那种学霸中的学霸才行。我堂哥就是,我叔叔暑假寒假给他请了个高材生,好像是复旦的,进步飞速。” 章韵宜轻叹:“哪里好找哦。” 现在管得严,老师们备课都忙得要命,就算有空要开补习班,一个错眼,被人打电话投诉举报,完全得不偿失。 大学生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又不是上了大学就有空,一周五天早八了解一下?时间对得上的学霸,在家教市场也很紧俏…… 不过,她也不能强撑,如果她学得很吃力,也跟不上老师的思路,一定会跟爸妈提开小灶的事。上辈子她虽然不是学霸,但也算不上学渣,真正的学渣也考不上这所高中,总之,她的底线是上辈子的大学,这也是重生者的尊严。 两人边走边聊,从教学楼到食堂会经过篮球场。 章韵宜还沉浸在悲伤中,戴佳遥望球场,也以艳羡的口吻说道:“我倒是想跟班长换脑子,你看,我们上了一节早自习要死不活,他居然还有精力打篮球。” 一般来说,班上的老师也会委婉提醒高三这一年尽量不要进行剧烈运动。 要是伤了胳膊,太影响学习进度了。 这也就是高三才开学,要是下学期再打篮球踢足球,老师肯定是要面带微笑关心的。 听了戴佳的话,章韵宜也听到了一阵喝彩,循着声源望过去,正好看到穿着短袖跟浅灰色运动裤的陈阔在投篮,现在的他个子高,但比起十年后的沉稳挺拔,稍显清瘦和稚气。 篮球从框里坠下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后弹跳起来。 陈阔才开始热身,跟同伴笑着击了个掌,他很少笑,露出干净的牙齿。 章韵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还是戴佳拉着她往食堂快步走过,她才收回视线,陷入了沉思中,很机械地跟戴佳一块儿排队买了份汤粉,又端着在空出来的位子坐下,用筷子挑了下,牛肉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眨了眨眼,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钻进她的脑子,怎么也甩不开。 重生有金手指吗? 有,但多出来的十年记忆其实没太大作用,可是比起其他人,她预知了未来呀。 比如,她知道面前的戴佳考了个985,还在大学里碰到了未来的老公,两人感情甜蜜,学业也努力,最后双双保研,毕业后就领证结婚,要是她再晚重生几个月,还会知道戴佳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又比如…… 陈阔是她未来的老板。 打工一年,她对公司乃至于工作,基本上都是好评远远多于差评。就业环境不太好,能找到一个人性化的公司,那比找到好的男朋友难得多,试着想想,双休,加班还有工资,工作稳定,待遇不错,节假日不搞虚的,都是直接发奖金或者购物卡,年假也比别的公司要多,每年固定涨薪! 她知道有一些员工还是从陈阔他们创业时就在了,待遇高得更是让人流口水。 以前看重生类的小说她也被燃过,但现实摆在眼前,她连考上上辈子的大学都需要付出一定的努力,还谈什么大杀四方,能够维持上辈子都该偷笑了。 反正总是要当社畜的,那又何必走弯路呢? 3、003. 戴佳埋头专心吃了小半碗粉,感觉肚子里没那么空了便放慢了速度,余光瞥见章韵宜的碗里还没动,不由得抬起头来,见对方撑着脸在笑,随口问道:“想什么呢?” 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章韵宜从早上醒来郁闷到了现在,这会儿不至于说笑逐颜开,但心情确实轻松了许多,她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丢了重生前辈的脸,可实在没办法呀,不给自己一点甜头,她真怕高三这一年都扛不过去。 她知道,按照教科书上的道理来讲,人生之路不存在捷径。 她也没想走捷径,就想换一条直通的路走,这不犯法吧? “没想什么。”章韵宜顿时胃口大开,吃了两口,惊喜道:“真好吃啊!” 以前怎么没觉得食堂师傅的手艺这么好呢? 一碗平平无奇的牛肉粉都能做到人的心坎上,而且价格很便宜,像他们学校食堂都有政府补贴,价格控制得很好,不会出现刺客,更不会挑半天只能找到薄薄的一片牛肉,仿佛大海捞针,大浪淘金。 太让人满意啦! 戴佳失笑:“可能一个暑假没吃了吧?” 这个天还是有些热,一碗粉下肚,章韵宜鼻间都沁出了汗,戴佳很贴心,从口袋里找到纸巾,分了她一张。吃饱了,还想再买点喝的,离食堂不远的就是学校小超市,教学楼也有饮水机,不过这个天气喝点冰的显然更舒服。 两人进了超市。 这会儿学生还真不少。 “班长!!”突然一道高昂男声传来。 章韵宜跟戴佳都看了过去。利用早课休息的时间打球热身的陈阔也来买水,碰到同班同学,他也点头应了,顿了顿说道:“买喝的?那等等,我一起付。” 就只有他们几个。 “那多不好意思呀。”男生笑嘻嘻地,嘴上这样说,却又侧头对她们说,“赶紧的,班长请客,选贵的。” 陈阔不置可否。 他站在一边低着头,从裤袋摸出手机,摁亮屏幕。头顶上是冷气口,吹得他头发飘动。 戴佳也不跟他客气,大不了下次再请回来,而且一瓶水也不贵,她从冷柜里拿了瓶可乐,又问章韵宜,“你喝什么?” 章韵宜看了一圈,“茉莉蜜茶吧。” “行,”戴佳离得近,正要帮她拿,想起什么手在半空顿住,压低声音道,“你还是别喝冰的,喝常温。” 章韵宜:“……”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十七岁的经期是什么时候。 整整十年了啊。 所以见戴佳因为她随口找的借口而上心的模样,她赶忙解释道:“也不一定,我也不记得了。” “真马虎。”戴佳却断定章韵宜就是想喝冰的,不过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有再开口阻拦,因为她想起来上个月她大姨妈来的时候,天气太热也没忍住偷吃了一根冰棍。 她妈跟她说,少吃点冰的,否则以后不孕不育。 她偷偷在心里反驳,不孕不育算了,无所谓。 “行,你喝冰的?” “嗯!”她都想告诉戴佳,十年后早上她都是要喝冰咖啡的狠人,店里的咖啡,大半杯都是冰块,现在冷柜里的饮料算得了什么,而且今天第一二节课都是数学,不喝冰的,人活不下去。 陈阔抬眸,轻描淡写地看了过来,目光并没有在谁身上停留,另一个男生也买好了,一行人往收银处走去。陈阔在最前面,他拿出钱包,掏了张二十递过去,又拿过找回来的零钱放回。 “班长,谢了!”四人走出小超市,男生说道。 陈阔嗯了声,抬手,很轻松地拧开瓶盖,仰头露出喉结,滚动几下,一口气就喝了半瓶。 “班长,谢了呀。” 章韵宜朝他走近了两步,她也顺着戴佳的话,冲他一笑,说道:“下次我们请。” 跟隔壁班的热心肠班长不同,陈阔在班上话都不多,除了班委以外,也没见他跟谁特别好。高一文理分科时,班主任看他是第一名,直接就点了他当班长,仿佛是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不是成绩太过优异,恐怕他的存在感还没有别的课代表强。 陈阔只当是客气,不会当真,自然不会说“不用”。 他看了章韵宜一眼,点了点头,显然没有跟他们闲聊的兴致,重新盖紧瓶盖,“我先走了。” 章韵宜连忙道:“慢走。” 这话一出,陈阔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戴佳在他跟另一个男生走远以后,悄声道:“你最好不是要找班长签假条,他这个人吧,铁面无私。” 章韵宜茫然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戴佳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无语了。 班长肯定不能挂职,在一个班里得有实权,比如,在班主任不在的情况下,他可以批并不过分的假条,当然仅限于校内,比如,每周的值日表他来安排,又比如,班主任给了他一个本子,被同学们戏称为“生死簿”,谁要是在课堂上闹事,或者迟到早退,班长也是可以记录在册的。 陈阔当班长大家没意见,因为他不是那种特别事儿的人,比如生死簿,上面也没几个人的名字,那几个是严重扰乱了课堂上的秩序,把单科老师气得血压飙升了才会被他记下。 章韵宜:“……” 她谄媚到这个程度了吗?? 的确,高二的时候她是偶尔会找陈阔批假条啦,但她是有原因的,体育课实在不想绕着操场跑步嘛! 都高三了,她是不会太胡闹的,虽然她有预感,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她会呵欠连天。 “好吧。”她没跟戴佳辩解,谁叫她有“前科”。 两人拿着饮料往回走,早自习跟第一节课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让学生吃早饭,这个时候广播站也没歇着,除了特别的日子,其他时候校领导也不怎么管,学生们还可以去广播站点歌。 早上跟晚自习前的时间段,校园里都流淌着流行歌曲的旋律。 有好朋友手牵着手围着教学楼散步,有人打球,置身于这般青葱的氛围内,章韵宜也被感染,唇角翘起。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当学生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虽然内心深处她并不觉得十七岁比二十七岁好,但至少不用面对父母催婚的压力了! 她也不知道二十七岁没结婚招谁惹谁了,总之,太潇洒的模样可能很碍眼。 其实她跟前任分手也是因为这件事。 一开始她很喜欢他,长相身材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然而恋爱三个月后,索然无味,这个男人居然向她求婚,迫切地想要进入婚姻。三个月而已,又不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真爱,她连他究竟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更不确定彼此性格是否合适就贸然结婚,疯了吧? 章韵宜仰头,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真好,那些烦人的话,至少十年内是听不到了。 笑容在迈进教室的那一刻逐渐消失,章韵宜垂着头,回了自己的座位,看了眼时间,离第一节课还有八分钟,她可以暂时放空一下自我,拧开瓶盖,喝了口冰的,心情总算没有那么糟糕,想看书又头疼,于是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班上的同学。 一个班四十二个学生,教室里也闹哄哄的,她心里升起一种隐秘的快乐,除了完全不熟的同学,至少有一半她还是简单知道他们的未来,只可惜没法跟人说,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有的没的会被送到老师那儿去,老师也不会相信她是重生的,只会以为她被高三的压力逼疯了。 “看什么呢?”同桌徐诗诗过来,往她桌上丢了一包栗米条,“手机没电啦?” 章韵宜身体条件反射,飞快接过栗米条,撕开包装,“……对,你提醒我了,我要调成静音。” 看似十年前好像年代久远,但这时候该有的都有,比如手机,班上大部分都有,毕竟住校,老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作死在上课时玩,运气不好被躲在外面暗中观察的老师跟巡逻主任抓包,那就完了,没收手机是其次,还要请家长。 现在也是智能机,不过内存像素比不上十年后。 “那你打坐呢。”徐诗诗也唉声叹气坐了下来。 “想到两节数学课……”章韵宜抿了抿唇,“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你没看下午的课?”徐诗诗恶魔低语,“下午两节生物,两节物理,听说晚自习还要测试。” 章韵宜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种苦她吃不了啊,她宁愿回到自己的工位加班! 徐诗诗跟她是难姐难妹,两人在班上成绩算是中上游,这个位置很尴尬,因为波动最大的就是她们这群人,名列前茅的,跟垫底的几乎都纹丝不动。 栗米条都吃不下去了,章韵宜转身往后桌一放。 后桌的男生咧嘴接过,大口大口地嚼,“谢一姐赏赐。” 章韵宜拿出数学试卷跟课本,看题目看得眼晕,只好转移视线,去看班上的小可爱们,目光轻挪,定格在了陈阔身上,专注地瞧着,突然想起了一件很让人心塞的事,十号发工资,她九号重生的…… 怎么不晚几天再回到过去呢。 哎! 不,还是放过她,让她眨眨眼回去吧! 陈阔解题的时候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当他放下笔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黏在了他身上。 他转过头来,随意看了看,没跟什么人的眼睛对上。 收回眼神,不经意地瞥见隔着几张课桌的章韵宜,很难不注意到她,因为她正坐在课桌前,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知道在祈祷什么,很虔诚的模样。 4、004. 章韵宜的确是在向各路神佛祈祷,但完全没有用,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将一摞试卷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拿着杯子,一边清嗓子一边走了进来,如鹰般的目光扫过教室里懒散的学生,严厉道:“上课!” “老师好。” 一教室的学生,起码有一半是活人微死状态,喊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的。 数学老师布置了不少试卷,今天是来讲题。 章韵宜一会儿看试卷,一会儿抬头看老师,云里雾里,听天书不过如此。身体反应很迅速,每当快跟老师对视了,如同动物般的本能令她立刻低头。 她很想跟着老师的思路走,但上一道题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跳转到下一道题。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 章韵宜心想,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之前每回组里开会时,她都觉得好痛苦,但她至少可以闭上耳朵,现在她得逼着自己打开耳朵。 这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四十五分钟。 她将用一生来治愈。 下课铃好似天籁之音,她原地复活,用手肘撞了撞徐诗诗,小声问:“你都听懂啦?” 徐诗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全都能听懂我还会跟你同桌吗?” 章韵宜:“……” 班主任也不搞互帮这一套,排座位都是按成绩表来,都高三了,学霸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己的功课都顾不上,怎么可能帮其他同学。他们一个学期排一次座位,章韵宜跟徐诗诗总是很难分开,要么同桌,要么前后桌,从不曾分离。 徐诗诗看章韵宜一张脸堪比苦瓜,打趣道:“怎么啦,打算洗心革面?” 章韵宜恨死老天了,就算让她重生,能不能选择回到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干嘛这样折磨她! 她咬咬牙,“我去洗把脸。” 不行,要是高考成绩稀烂,别说她爸妈要提刀砍了她,她自己都受不了。 她起身,一脸沉重地往外走去,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她每节课都要去洗冷水脸,以此来恢复神志。她决定了,最多最多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让智商重回高三,否则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完。 在她冲出教室后,后桌的男生沈明睿打盹问道:“一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徐诗诗耸肩,“我们美女的事你少管。” 但章韵宜这样的精神状态在高三生中并不罕见,还有人做选择题,写满一张草稿纸,自信满满地要答题,结果一看四个选项没一个对得上,崩溃得大喊“子啊你把我带走吧!”…… 章韵宜完全循着记忆来到洗手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后来的那些年里偶尔跟朋友聊起学生时代也很惊讶,明明课后只有十分钟,但总觉得那十分钟里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 在一群乐呵呵的学生中,她仿佛一抹幽魂,来到洗手间,她站在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洗脸,额前的头发都被打湿。 “章韵宜!” 有个人过来洗手,惊喜地喊了她一声。 章韵宜侧头,勉强笑道:“好巧啊。” 这人叫何诺,高一上学期还没分科时,她们一个班,军训还住同个寝室,有段时间关系特别亲近,但分科以后不在一个班,来往少了,可见了面还是会高高兴兴聊天。 “你一个人呀?”何诺问。 “有点闷,洗个脸。” 何诺是文科班的。章韵宜那会儿也特别纠结,不知道究竟是选文还是选理,她不算偏科,每科都很稳,她爸妈也不敢随便拿主意,特意来了学校找到当时的班主任商量。 老师们都很负责,班主任翻了翻她几次月考的成绩,建议她读理科。 在章韵宜看来,都是一刀,没区别。 “天气是蛮热的。”何诺的手背上也有记笔记蹭上的油墨,“你不知道我们班男生臭死了,我要在鼻子下涂清凉油才能顺畅呼吸!” 清凉油? 章韵宜来了精神,“很提神吗?” “冲鼻子,但比汗臭味好闻多了!”何诺抱怨着,“真怀疑男生都不洗澡,脏得要命。” 章韵宜笑,“你跟他们讲啊。” “他们说这是男人味。”何诺很夸张地做呕吐状。 那章韵宜就没办法了。她喜欢的男生也都是爱运动的,但不知道是为了在她面前保持好的形象还是本身就爱干净,每回见她都清清爽爽的,她的审美很专一,喜欢头脑简单一点的笨蛋,个高腿长,乐天幽默,直来直往。 她那毒舌的表姐锐评,总结为两个字,草包,扩展开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憨批。 “章韵宜,走啦~” 何诺的同伴也过来了,两人道别。 章韵宜不记得小超市里有没有清凉油卖,如果没有,她问问别的同学有没有,好心人可以均给她一小罐。上课听不懂没关系,就要逼着自己听,进入学生的状态中! 从洗手间到教室,要绕一圈。 她正在给自己打气,压根没注意到经过别班教室时,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目。 高中每个年级都有很多个班,文理班虽然不至于泾渭分明,但来往不多,消息甚至算得上闭塞,理科班不会关注文科班第一名是谁,文科班也一样。 “刚走过去的美女是谁啊?” 有男生悄悄打听。 “三班的,好像姓张?”几个无所事事的男生对女生品头论足,正要继续八卦,突然某个男生噤声,大家正疑惑,只见一个男生面无表情地走过。 这也就算了。 他在经过他们面前时明显放慢了步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 青春期的男生很容易就被激起火气来,常常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就恼火。 “他看什么?!” 刚才说话的男声压低语气:“他三班的班长,别说了。” 有一些班长很护短,也有集体荣誉感,他们都在议论三班的女生,还恰好被三班的班长听到…… “无语,他俩在谈?” “那没有……” 尖子生自然都在班主任的心尖上,在最关键的一年,即便有无处安放的心事都会被老师以如来神掌死死摁住。 “那他看个屁啊!” 话说得很牛,脸色却有些虚,几人趁老师来之前散了。 章韵宜回到座位上也没闲着,很郑重其事地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1、清凉油(放学后跟妈妈发消息让她去药店买,放假回家拿)(放学后打) 2、速溶咖啡和不透明的杯子 3、运动使人清醒,每天晚上或者早上围着操场跑几圈(?)(待定) 想得都很好,在第二节课才开始十分钟后,她犯困了。 徐诗诗一心两用,耳朵在听老师讲题,皱眉做出认真听讲状,实际拿铅笔在纸上素描,笔尖沙沙的,章韵宜的心很快飘到她那儿去了,心想,就看几秒钟。 她后来跟徐诗诗也保持着联络,大概一年会突然聊三四五次。 谁的兴致来了,谁就会主动发一句“宝在吗”。 徐诗诗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她不记得了,但跟画画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毕业后,徐诗诗找了个班上,用她的话说就是“赚点钱维持生命体征罢辽”,上了两年班,她不干了,去了个很偏的城市,用全部积蓄付了小房子的首付,全职画画。 这姐画涩图实在很有一手。 很多人找她约稿,年收入多少她没细说,但养两个男大不成问题。 章韵宜悄悄往她那边靠,偷瞄一眼,心里在斯哈斯哈,体型差杀我! 只有简单的线条,人物没有五官。 男生从背后圈住女生,下巴抵在女生发顶,双手有力地禁锢。 爽死谁了。 徐诗诗感觉到她的视线,抿唇一笑,以气息音道:“还行吧?” “顶!” 如果是十七岁的章韵宜,可能脸会红,毕竟这个时候的她还很单纯,小说里描写男女主角亲密接触只简单写“床头柜上的一杯水中,惊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她都会抿唇偷笑。 现在么,不是上高速的车,她都不稀罕上。 不过有一说一,章韵宜看着这张图也得承认,她对异性的审美受徐诗诗的影响很深,因为没少看徐诗诗画图,她也觉得男生要足够高,肩膀也要宽一些,但又不可以是肌肉男。 后来,她喜欢的男生,找的男朋友也都是这类。 徐诗诗听了章韵宜的话,尽管只有一个字,但已经是最高级别的赞美,她满足地笑了,是被认可的笑。 只是,她也忘了,画画需要采风,要么是影视作品,要么是现实提供的灵感。她刚画人物时,是在高二上学期的体育课上,拿着本子在操场台阶上四处张望,突然视线定格,不远处,有个扎马尾的女生微微仰头,正在跟男生说话,偶尔会传来几句“班长我真的真的很不舒服”“要是跑八百米会晕的”,男生打量她几眼,点了下头,女生如蒙大赦,一溜烟就跑了,演戏都没演全套,溜走时轻盈得很,似是段誉那“凌波微步”的接班人。 彼时的徐诗诗笔尖一顿,试着勾勒。 “不过……”章韵宜谨慎地看了眼数学老师,见她在黑板上写公式,趁着还没转身,语速奇快道:“大胆一点,别下巴抵发顶啦,动作有些死板,埋肩怎么样?” 呼吸喷洒在女生脖颈间什么的嘿嘿嘿。 徐诗诗眼睛一亮:“好耶!” 5、005. “都懂了吗?” 数学老师用粉笔重重地点了下黑板,分心的章韵宜下一秒就摒弃乱七八糟的心思,炯炯有神地看向黑板上记忆中熟悉但现在很陌生的公式。 稀稀落落的声音回应:“懂~了~” 章韵宜没办法举手说没听懂。她心里有些急切,下课铃一响,一秒钟都没耽误就往小超市奔。 懂没懂是一回事,态度要摆正。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超市里自然也有清凉油,她从货架上找到,看得出来销量还很不错,从盒子里拿了一罐捏在掌心,高三生的胃口很大,很容易饿,两节课过去,她感觉一碗牛肉粉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干脆又拿了包苏打饼干。 往收银台走时,余光扫见陈阔的背影。 她一拍额头,轻快地追了上去,排在他身后,她笑道:“班长,我来付吧!” 早自习下课那会儿她就说过下次她请,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听着含笑的清脆女声,陈阔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刚刚脑子里还在想提升卷的最后一道大题,压根就没注意周边的人,此刻,从繁复的思绪中缓过神来,“不用。” “要的~” 主动买单跟被动买单情况不一样。 坐在章韵宜旁边工位的女同事就吐槽过,说上一任经理死抠,让人点外卖时帮他点一份,结果外卖香喷喷地吃完了,钱迟迟不给。 章韵宜现在很乐意买单。 巴结未来老板是一回事,早上的饮料本来就是他付的,现在不过是还回去。 章韵宜看向他,“不是都说好了吗?” 陈阔还准备拿一盒薄荷糖的,闻言收回手,看了眼放在收银台上的矿泉水,两块钱一瓶。 他沉默几秒,没再拒绝。 章韵宜将清凉油还有饼干也放了上去,手臂不经意地碰到他的,她没注意,对收银员说:“我跟他一起。” 陈阔往前走了一步。 章韵宜穿的牛仔裤偏紧身,放钱包就会很鼓,所以今天她都是将零钱卷一卷塞在口袋里,三样东西加起来十块钱。 付完钱后,她手握着矿泉水瓶身,笑着递给陈阔,“班长,给。” 陈阔接过,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超市。尴尬的事情就来了,他们是同班同学,现在都要回教室,并肩走很奇怪,一前一后当陌生人也奇怪。 章韵宜努力回想了一下前世高中时期的种种。 到他们这个年龄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并不拘于学霸只跟学霸玩,不过高中三年,除了极偶尔的那几次她拜托陈阔批假条,他们似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如果是真正的十七岁的她在小超市碰到他了,可能最多也就喊一声,绝不会聊闲天。 现在呢? 如果她没重生,在别的地方碰到老板,别说是聊天,连对视都不想有。可情况不一样,陈阔暂时还不是她的老板,她还想跟着他一起混,那是不是要稍微搞好关系呢? 不然完全都不熟,等他大学创业,她突然找他,说要给他打工? 计划不能只是计划,否则就是嘴把式,一定要付出实际行动,成不成另说。章韵宜不再犹豫,在陈阔明显愣怔了几秒的神情中,坦然地来到他身侧,“班长,今天晚自习是要测验吗?” 陈阔:“……” 他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但看着章韵宜殷切的眼神,他很快有了思路,几次接触,她都是找他请假。 “是。”他点头。 章韵宜印象中晚自习也是这样过来的,老师直接发试卷让他们做,做完以后也不批改直接讲题,这就是一种题海战术。有时候生病请了半天病假,第二天来学校,课桌上少说也有两三张试卷。 还好不是真正的考试。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也提醒她了,一个月后,高三要迎来第一次月考,之后月月都有。她还不知道怎么应对月考,想想她的天空都灰了。 陈阔甚至都能预料到,她马上就会说“班长我今天不舒服晚自习……嗯……行不行呢”,他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班长,”章韵宜完全是没话找话,硬聊,“我今天看到你打球,你是每天上早自习之前就吃早餐吗?” 陈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他加快步伐,希望能快点到教室。 章韵宜也紧紧跟着他。 在踏上台阶时,他语气淡淡地回道:“是。” “这么早呀?”章韵宜感慨。 今天六点起床都要了她的命,还是紧赶慢赶踩着点到,那他得多早起床?早自习之前吃早餐,神清气爽地度过以后,还能趁着休息时间去打球。 就该他发财。 “早上运动之后头脑会清醒很多吗?”她又问他。 陈阔并不觉得他们能闲聊这么多,但被她这样盯着,他也只能颔首,“嗯。” 看来运动真的有点用,别的不提,至少会锻炼体魄。古代寒窗苦读十年,科举环境很差,身体底子不好根本抗不过去,她把自己的体力拉上去,学习应该也不会太吃力吧? 章韵宜决定将写在纸上的第三点提上日程。 早上围着操场走一圈,那会儿没人,她还能大声背公式跟单词。 时间太过紧迫,容不得她再怨天怨地。 “真的吗?”章韵宜好像有很多问题,“班长,你白天不会犯困吗?” “不会。” 章韵宜:“……” 她知道这是在尬聊,但话说回来,除了特别合拍的朋友,谁跟谁相熟不是从陌生这一步开始的呢?一回生二回熟,多聊几次就好了。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大可不必这样,只要稍微关注陈阔一点点,等他公司开始招人,她再去应聘也行,可问题是,都重生了,谁也不会把目标钉死在“普通员工”的职位上吧? 人还是要大胆一点! 究竟可以大胆到什么程度,以后再说。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进了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不会注意,但也有人恰好看到,比如陈阔的同桌,他的好丽友费世杰。 费世杰整理着笔记,随口问道:“章韵宜找你什么事啊?” 陈阔神情微顿,“没什么。” 的确是没什么事。 聊了些有的没的。 “来。” 费世杰伸手,课间十分钟很宝贵,没睡够的人要补觉,就算不睡,多半也是坐在课桌前补充能量,有的人听歌,有的人看闲书,费世杰就是后者,他是球迷,零花钱全花在买杂志上。 刚才见陈阔要去小超市买水,顺带着让他帮忙带薄荷糖。 陈阔摊开课本,语气自然道:“忘了。” 费世杰缓缓侧过头看向他,十分受伤,“忘了??” 那岂不是浪费感情,亏他差点喊爸爸。 陈阔伸手从桌肚里拿出一根绿箭扔给他,“吃这个。” 费世杰翻了个白眼,“我服了,下节课我怎么熬!” 他偏科,英语比起别的科目来说逊色一些,还好数理化成绩足够优异,否则总分很难跟其他人拉开距离。 费世杰在熬。 章韵宜则是容光焕发,总算让她找回了一点自信,好歹大学也过了六级,虽然荒废了几年,但工作后又用上了,说是重回新手村太夸张,可只要她再用点心,英语这科暂时算是她的舒适区。 她在心里计算着。 她不能慌神,更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她不可能创造什么奇迹,首先要做的是扬长避短,先把最拿手的捡起来,这个月主攻语数外三大主科。 高一高二走读生居多,中午放学后,也有一些高三生会舍弃食堂外出觅食。 章韵宜收拾桌面,迟疑着拿起数学书,准备午睡前翻一翻。戴佳拿着钱包来到她课桌前,问道:“费世杰他们好像要出去,你们有想带的东西吗?” 徐诗诗摆了摆手,“没有。” 昨天才返校,没那么馋,想吃的想喝的在家里都吃够了。 戴佳也笑道:“我本来想吃汉堡,但突然又不想吃了。” “我有要带的!”章韵宜迅速抬头,很快锁定了费世杰的身影。 她跟费世杰在学生时代也不熟,但重生前他们熟了啊。 费世杰大学也是在京市念的,跟陈阔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关系还是很好,后来也成为了合伙人之一,不过据说他是最晚加入的,股份占比最小。 都是同学,对对方的家庭条件也有所耳闻,像费世杰的妈妈都已经升到了副厅级。 几个高层股东都没什么架子,陈阔就很低调,平常穿着都很简单,很少西装革履,不过真正能跟员工们随便开玩笑的只有费世杰。 她跟费世杰碰到了还会聊天吹水。 在她重生前,费世杰还调侃着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费世杰!” 随着章韵宜的一声喊,费世杰顿足回头,他身旁的陈阔也停下了脚步。 费世杰微愣,叫他? “戴佳说你们要出去是不是?”章韵宜快步来到他们面前,先冲陈阔笑了笑。 “……是啊。”费世杰茫然过后,了然,“你要带什么?” “你们去哪儿?” 费世杰挠挠头,“去后街吃饭,”他努努嘴,“阔哥再买本资料书。” 章韵宜也不记得后街都有哪些店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卖酸辣粉跟烧烤店,她想了想,“要是你碰到水吧,帮我问问,有没有咖啡,有的话帮我带一杯,加多多的冰。” “雪顶咖啡?”费世杰问。 现在不像十年后,哪哪都是咖啡店。也有高三生会喝,但喝得比较多的还是罐装的,然后就是雪顶咖啡。 章韵宜想喝冰美式,不过这时候也不能挑,便道:“如果有美式就带美式……雪顶也可以,都没有的话那就算啦。” 费世杰一口应下,“行。” “谢啦!” “不、不客气。” 等章韵宜跟戴佳手牵着手离开后,陈阔见费世杰还没缓过神来,挑了挑眉,抬腿踹了他一下,“回魂了。” 丢不丢人。 6、006. 对于大部分高三生来说,目前没有什么比明年到来的高考更重要,但一天里除了睡觉以外都学习未免也太累,所以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利用碎片时间找点娱乐。 熄灯后的男生宿舍没少讨论女生。 章韵宜被提起的次数最多,可能是为了捍卫三班的尊严,男生们一致都认为,放眼整个高三,至少在理科班里她长得最漂亮。当然也会有微弱的声音表示反驳,毕竟审美很主观,哪怕是娱乐圈的颜霸,也总有观众觉得ta很丑。 费世杰咧嘴笑了,还是觉得受宠若惊,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也就懒得计较不孝子陈阔踹他一脚这件事了。 两人走出教室,去了另一边的楼梯间。 “你说,她怎么会找我带咖啡?”费世杰傻笑着问道。 陈阔:“……” 还没回魂,“你有什么毛病吗?” “滚!” 骂归骂,费世杰还是在下楼梯时迅速恢复清醒,人的确是会幻想一些让自己快乐的事,但太离谱也不行,谦虚以及有自知之明才是美德,不要得了美女跟自己说句话就浮想联翩的病。 “不过她可真拼,暑假时我喝了杯雪顶咖啡,失眠到凌晨三点才睡。”费世杰想起这件事依然心有余悸,还好是放假,“高三了还真是不一样。” 章韵宜在班上肯定不是学渣,但也不是特别用功的那一拨。 她还有些贪玩,高二时一下课就往外溜,哪里有热闹往哪凑。 现在连她都要喝咖啡来提神,一向松弛的费世杰都有了紧迫感,“不行,等下你买什么资料书,我也来本!” 陈阔斜睨他一眼,“你把英语提上来比什么都强。” 费世杰只觉得头好疼,“我真的很恨洋鬼子。” 陈阔充耳不闻,两人下了楼梯,走出教学楼,汇入人群中。 学校食堂窗口不少,种类也丰盛,可这就跟在家里吃饭一样,再好吃也会吃腻,徐诗诗跟她的室友结伴去买杯面,章韵宜还是跟戴佳一起,她现在看什么都新鲜,上学时有多嫌弃食堂,上班后才知道有多香。 “你吃什么?”戴佳捏着钱包问道。 章韵宜已经饥肠辘辘,这也想吃,那也想吃。 买了一个都快有她手掌那么大的卤鸡腿,还有一碗凉面,戴佳买的是饭。 章韵宜盯着她盘子里的炒豆芽还有番茄炒蛋,疑惑道:“你怎么没买荤菜?” 戴佳用筷子夹起裹着番茄汤汁的鸡蛋,“这是啊。” 在章韵宜的心里,鸡蛋凭什么挤进荤菜队伍,她第一个不服,“我是说肉……” “暑假在家里顿顿都是,吃腻了。” 戴佳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不过章韵宜还是一脸狐疑。如果是别的同学,她可能会怀疑是不是生活费不够花,放戴佳身上,这种猜测很多余。 戴爸爸跟她爸爸都是公安系统的,戴妈妈也在国企上班,家境在本地来说算不错,她还想继续追问,看戴佳吃豆芽菜吃得很香,话又咽了回去,干脆用筷子将卤得可以轻松脱骨的鸡腿肉剔了下来,盖在戴佳盘子里的米饭上。 “卤得超入味,佳姐,试试~” 戴佳一愣,笑了,“嗯!” 两人互相分享午餐,吃完后手挽着手回宿舍。午休两个小时,肯定是要睡觉补充体力的,不然人昏昏沉沉的,下午四节课哪里有精神听讲。 校园仿佛一下就陷入了寂静中。 章韵宜漱了口,飞快爬上上铺,还准备默背几个单词,没想到眼睛闭上没两分钟就沉沉睡了过去——在入睡前,她再次虔诚祷告回到二十七岁。 … 十七八岁的年龄,饿了可以吃一头牛。 后街就是学生们打牙祭的地方,小吃店竞争激烈,难吃的、价格高的,都不会存活太久,陈阔被费世杰拽着来了家韩料小店,菜单花里胡哨的,他不喜欢在这种事上浪费心思,修长的手指直接点了下销量top1的石锅拌饭。 “戴佳说这家味道很好。” 费世杰又问,“你就吃个拌饭?再点个韩式炸鸡呗?” 陈阔摇头,“别管我,我不吃。” 费世杰翻着菜单,被那红通通的炒年糕还有辣牛肉汤吸引了目光,纠结一会儿,点了牛肉汤跟炸鸡。店里生意很好,服务员都忙不过来,陈阔已经很后悔来吃这家,他等得有些不耐烦,手撑着额头,垂下眼看手表。 很好。 距离他们下单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费世杰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过这是他选的店,他嘴硬也得尬夸,“班上那些女生都爱来这家吃,准没错,说不定吃了一次下次咱还来。” 陈阔语气平平:“我不会再来第二次。” 这就太不给面子了。费世杰没好气道:“话别说太满。” 可能是等得太久,他们都饿了,服务员将餐品送上来时,期待值直接被拉满,费世杰喝了口牛肉汤,味蕾瞬间被打开,含糊问道:“怎么样?” 陈阔将饭拌开,尝了口,神情并没有变化,“一般。” 他们在吃饭上花的时间太多,只能匆匆去书店买了资料书,最后一站才是水吧,一应饮品都有,雪顶咖啡是夏季限定,暂时还没下架,费世杰零钱花完了,钱包里只有几张整一百。 店员是个很年轻的女生,有些犯难。 咖啡也就六块,五分钟前,才收了一张一百,现在又收一百,她真担心等会儿零钱不够用。 “我来。” 陈阔递出零钱,店员连忙接过,将咖啡打包好递给他。 两人穿过斑马线,往学校走去,费世杰将辣牛肉汤全都喝完了,又咸又辣,口也渴了,还没走到教学楼,他改变主意,拍了拍陈阔的肩膀:“咸死爸爸了,我去买瓶水喝,你先走。” 说完后,他就朝着小超市的方向小跑,是个身手矫健灵活的胖子。 陈阔自然不会在原地等他,提着咖啡进了楼梯间,周围很安静,静到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如果不是在那家店等了太久,他现在应该是在宿舍里补觉。 现在都一点半了,没必要再回宿舍。 上楼经过几间教室,三班这会儿也很空,透过敞开的后门往里扫一眼,只有那么两三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放轻动作,尽量不惊扰旁人,就在离章韵宜的课桌只有一步之遥时,一个陌生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伸出手臂,手里是一个果冻,四目交汇,陈阔已经把打包的雪顶咖啡放在了堆着花花绿绿本子的课桌上。 男生顿时愣住了。 他知道这是章韵宜的课桌,今天特意提前过来,就是想给她送点吃的。 果冻不贵,所以没必要留下名字。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先不说这三班班长跟章韵宜有什么关系,单单从送出的东西的价格来说,他就输了。 看似只有短暂的几秒,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电光石火之间,他缩回手,人怎么可以机智到这个地步,他将果冻放在了后面的课桌上后,转身就往外跑,只剩下陈阔站在过道,目光掠过那个爱心大果冻,隐约能猜到来龙去脉,似乎是觉得有些滑稽,被逗得笑了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与此同时。 章韵宜恶狠狠地关掉闹钟铃声,骂骂咧咧地从上铺下来,宿舍门窗都开着,风钻了进来,肆意翻着桌上的课本,几个女生挤在水池前洗脸,都没睡够,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鞋,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紧赶慢赶回到教室的章韵宜依然怨气冲天,直到看到课桌上雪顶都快融化的咖啡,一秒变脸,唇角扬起,连忙在打包袋里找到吸管,戳开,小心地喝了一口。 很甜很甜,需要聚精会神在舌尖,才能稍稍尝到那么一丢丢的咖啡味。 不过聊胜于无啦。 她探头望过去,费世杰没在,等下课后再去问问他多少钱吧。 徐诗诗也无精打采,正托腮在打盹。 “嗷、嗷——” 突然从身后传来土拔鼠尖叫,吓得她们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看,对上沈明睿惊喜到差点扭曲的脸。 徐诗诗骂道:“有病啊你!” 章韵宜也白了他一眼。 沈明睿双手捧着那个爱心果冻,声音都在颤抖,“谁送的?” 他期待地看向章韵宜跟徐诗诗。 自然不是期待这爱心是她们中的谁送的,他希望得到她们的否定答案,谁叫这两个姐都是一副“男的死光了都不会看上你”的绝情模样。 章韵宜目光轻移,徐诗诗跟她对视。 下一秒,徐诗诗想直接掐死她,抓狂道:“章韵宜,你看我做什么!!” 章韵宜果断收回眼神,诚恳道歉:“姐,对不起,原谅我,是我没睡醒……” 听到这段会让心跟杀鱼的刀一般冷的对话,沈明睿浑不在意,心情澎湃不已,自信而笃定地说道:“有人暗恋哥。” 7、007. 章韵宜:“……” 徐诗诗:“……” 她们两个人都沉默了。 沈明睿的热情没有被浇灭,他眉飞色舞地跟她们分析:“这不是普通的果冻,是爱心的,其实想想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人写情书,都是送吃的,天气这么热,送巧克力会融化,果冻多好啊。” 没有得到满意的附和,他拿起那个果冻,拷问周围的人,“是不是你给的,任思敏,是不是你?” “……”任思敏都快吐了,“滚蛋!” 沈明睿问了一圈,没人认领,问了午休没回宿舍的同学,“有没有看到是谁?” 同学打着呵欠摇头:“没,我倒觉得是不是别人放错了。” 沈明睿拒绝接受这个可能,他又回到座位,盯着那个果冻看,抬脚踢了踢章韵宜的椅子,趁着老师没来之前,小声道:“一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没等到章韵宜点头,他又摇摇头,自顾自地说:“不行,她会不好意思的。” 徐诗诗还是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暗恋你?” 倒不是说沈明睿长得多丑多挫,他只要不是吊儿郎当的,那模样也能骗到人,可问题是他就是个活宝,跟谁关系都好,暗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会让人手脚蜷缩。 沈明睿撸了一把头发,“没办法,就是这么受欢迎。” 章韵宜扑哧笑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难倒了沈明睿,他想了想,纠结道:“谈恋爱还是算了,我钱也不够两个人花啊。” 他之前还琢磨着用什么战术跟他爸妈谈判提高生活费呢,谈恋爱又不是靠嘴巴谈,要不要给女生买吃的喝的?要不要送礼物?这样一合计,他的心立刻冷却了,“哥不是随便的人,不是谁来暗恋哥,哥就会动心的。” 隔着几张课桌,陈阔也能听到从那儿传来的动静,回头看了眼。 章韵宜正笑得开怀。 他没所谓地收回目光,摊开课本,右手拿着支笔,手指灵活地转着笔。 或许是睡了午觉,或许是这杯咖啡的效果,章韵宜第一节课完全不困,她学过的那些知识,都被放回了大脑的回收站里,她相信只是暂时删除罢了,只要她足够用心努力,迟早会找回来。 下课铃响起。 章韵宜眼巴巴地等着,生物老师前一秒走出教室,下一秒她就起身,轻盈地来到费世杰的课桌前,“费世杰,我那杯咖啡多少钱,现在给你。” “好像是六块。”费世杰正襟危坐。 心里知道美女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对自己有意思,但还是很诚实地端正坐姿。 章韵宜正要从口袋拿钱,又听到费世杰说道:“不用给我,是阔哥给的钱。” 她微微惊讶,看向陈阔。 陈阔本来在看书,听到自己的名字,思绪暂时从题海中跳出来,余光不经意地瞥见撑在课桌上的一只手,很白,能看到手背薄薄皮肤下的细血管,他抬起眼眸,触及章韵宜那明亮水润的双眸。 章韵宜都准备掏钱了,突然灵机一动,手又收了回去,“我没零钱,这样吧,班长,我晚自习前给你!”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离得很远,但中间会有很多个点,以笔尖勾勒,一点连接着另一点,最后建立起一条线。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说“好”,那晚自习后她就有理由来跟他继续尬聊。 他说“不用”,那下次在小超市碰到了她可以回请嘛。 切不可过分谄媚,细水长流才是正经事。 陈阔确实很想说“不用了”,他对班上的同学不算很热心肠,但如果在小超市碰到了,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会主动请喝水。很显然,他也想起了那瓶已经被他喝完的矿泉水,没有婉拒,嗯了声。 “班长,谢谢你啊~” 章韵宜又飘回自己的座位。 费世杰扭头看她,又看看陈阔,有点怪,但哪里怪他说不上来。 “看什么?”陈阔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一阵恶寒,皱眉问道。 费世杰笑嘻嘻地:“看我儿子啊。” 这话自然招来陈阔的一记手肘撞击,两人开始“斗殴”,你一拳我一脚,也是课间十分钟的一种娱乐方式。 一杯咖啡让章韵宜硬生生熬过了两节生物课,想到后面还有物理课,她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仍然悲从中来,知道的是在上课,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熬鹰。 章韵宜啊章韵宜,你的名字叫命苦。 这一天最快乐的时刻竟然在食堂度过。 她也记起了上辈子这时候吃得也特别多,吃了一份物美价廉的盖浇饭,又拖着戴佳去了小超市买零食。戴佳都被她带动着买了两袋干脆面。 今天天气很好,教室外的走廊全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大自然才是最厉害的画家,这一幕美得让人震撼。 陈阔帮班委拿测验试卷,从教师办公室走来,长长的走廊上,女生弯腰伏在栏杆上,露出一截细白腰身,下巴枕着手臂,正悠悠地看向远处的天空,绯色晚霞映照着她的侧脸。 他静静地挪开眼,托着厚厚一沓试卷,进了教室,放在讲台。 傍晚时分,气温也降了几度。 教学楼的窗户里陆陆续续溢出灯光,学生们的嬉笑打闹声不绝,校园里也回荡着广播站播放的歌曲,章韵宜的emo时间结束,回到自己的座位,双手托着脸,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宇宙大事。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地乱晃。 几秒后,折返回来,看向陈阔的背影,记起自己还欠他六块钱,赶紧从口袋里搜出一卷钱,五块钱有些皱,她用力将它抚平,又在笔袋里找到一枚硬币。 起身走出两步又回来,手伸进桌肚,恰好摸到了零食。 “班长!” 陈阔正低着头专注地玩手机赛车游戏,被这一声惊得手指顿住,操作失误,他缓缓抬头,由于他坐着,章韵宜站着,以他的角度来看,她仿佛逆着光。 “咖啡钱。” 章韵宜甚至拿出了去领导办公室送资料的态度,将六块钱放在他的课桌上。 陈阔点了点头,随意道:“好。” 他低下眼眸,想继续玩游戏,这一局都快废了。章韵宜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但当铃声响起,他克制地退出游戏时,瞥见五块钱纸币上有一根脆脆鲨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意识地,陈阔转过头,看向章韵宜。 她正在跟徐诗诗聊天,聊得开心时笑得前俯后仰。 “哪里来的?” 今天是费世杰值日,他跟同伴提着垃圾桶出去,手洗了不下五遍皱着眉头回来,瞟到陈阔桌上的脆脆鲨,还是觉得很稀奇。 班上有人找陈阔办事,有些机灵的也会买瓶饮料什么的,但他几乎都不会收。 对他稍微熟悉一点的同学都知道,他不爱吃零食。 陈阔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想吃给你。” 费世杰拒绝:“我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玩意了。” 话音刚落,老师进来,没一会儿,教室里安静下来。陈阔的位置比较显眼,他整洁的课桌上的脆脆鲨更显眼,没等老师看过来,他已经一把抓起往运动裤口袋塞,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无奈。 试卷从前面传来,章韵宜拿笔写上名字后就卡住了。 一题一题地审题,如果现在谁能听到她的心声,她肯定在哀嚎: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 还有更苦的在后头。 这种测验就是让学生做题,开卷闭卷全靠自觉,但她不自觉,她时不时翻一下书,扎马尾的发圈都被她薅了下来,一节晚自习结束,她有气无力地去洗手间。 她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她,否则很难不被人怀疑她尿急尿频。 不然怎么会有人每节课都要往洗手间冲呢?跟去厕所打卡似的。 入夜后,洗手间两边也没教室,光线有些昏暗,走出几步,听到还算熟悉的男声,她才察觉到,前面离她很近的男生是老板陈阔。 “江老师怎么回事。”一道带笑的男声传来,“是不是把卷子搞错了,题都好简单,没意思,浪费时间。” 章韵宜:“?” 陈阔兴致不太高,但也应道:“可能知道我们还没收心。” 章韵宜:“??” 哈哈哈哈哈! 跟你们拼啦,豆沙了!! “怎么了?” 陈阔单手插着裤袋,摸到了那根脆鲨鲨,肩膀一顿,“没什么。” 最多也就是有点好奇,她究竟找他办多大的事。 请一节早自习,还是晚自习的假? 高三了,最好有像样点的理由,不要像以前一样,只会面色红润地说“我不舒服”。 8、008. 在老师讲题的时候,章韵宜只庆幸这只是随堂测验,如果是月考或者期中考试,她在班上一定垫底。 十点十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上学不一定积极,但放学如果不积极,那就是态度有问题。章韵宜后来当社畜的那一年里,即便陈阔还有几个高层领导尚且保留一丝光辉人性,加班给加班工资,可她也不太情愿赚这个钱,还好加班的次数不多,公司氛围很好,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早已经看穿了,离下午六点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着手准备下班事宜。 在公司多待一分钟,都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来治愈自己。 放学也一样。 就算是戴佳这样的乖乖学霸也不乐意在教室里久坐,收拾好课本,跟章韵宜挤在人群中,如一尾鱼般灵活,从楼梯间出来,跟比赛似的往宿舍跑。 宿舍有独立卫浴,但六人间。 如果排在最后一个,等上床时可能都快十一点了! 章韵宜都没发现,她其实进入到学生的状态很快。二十四小时不到,她虽然还是满腹怨言,但已经不再做能回到二十七岁的梦了。 “慢了一步!” 两人奔进宿舍,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章韵宜扼腕不已。 戴佳拧开水壶,喝了口水顺气,“肯定是周安琪。” 如果是周安琪,她们也只能甘拜下风。 这姐高中三年每次运动会都会报名女子八百米长跑,次次都会捧回奖状来。 章韵宜和戴佳歇了会儿,身体自动进入争分夺秒模式,来到水池前刷牙洗脸,戴佳还很小心地将刘海打湿,挤了点洗发水在掌心搓洗,高中生就是这样,洗一次头管大半个星期,油了就把刘海洗洗,还可以再撑两天。 周安琪很讲武德,没几分钟,带着一身水汽推开了门,“热死了!” 洗个澡跟蒸桑拿没区别! 戴佳还在冲刘海,含糊不清地说道:“章韵宜,你先洗。” “嗯嗯!”章韵宜拿起睡衣就往里钻。 周安琪站在阳台晒洗好的内衣内裤,“什么时候能凉快呀,受不了了。” 戴佳失笑:“估计要国庆之后啦。” 章韵宜拿着莲蓬头,任由热水冲刷一天的疲倦。快乐是需要痛苦来衬托的,她想人们为什么后来会怀念高三,大概就是这样的时刻显得弥足珍贵,比如食堂香喷喷的饭菜,比如广播里的流行歌曲,又比如这一刻。 人的阈值不断提高。 二十七岁的她也过得快乐,但需要特别特别快乐的事,才会让她升起如同此时一般的感受—— 好幸福哦。 她的沐浴露的香气比起十年后用的,显得廉价,过于甜腻,这窄窄的洗手间,都像极了被捏爆的水蜜桃。 想着宿舍还有四个人没洗澡,她及时地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用毛巾擦干水珠,飞快套上睡裙。 她出来,戴佳进去。 热水器发动的声音一直没停,别想歇一秒。 章韵宜坐在桌子前擦乳液,顺便看了眼手机。她这部手机是她妈淘汰下来的,内存不大,不过该有的功能都有,而且它很坚固,摔了好几次,依然毫发无损。 现在的手机对她来说吸引力不大。 直到她看到李嘉越发来的消息—— 【怎么不理我?】 【要不要吃泡芙,还是可可曲奇味的?】 【手机丢在宿舍了吗?】 【想你[亲亲]】 章韵宜皱眉:“……” 她都快忘记这一出了,是啊,回到十七岁,除了怎么写都写不完的试卷还有很久没见面的老同学以外,她的“过去”仍是“进行时”。 高二时有次她跟好朋友约着去玩卡丁车,在那儿认识了李嘉越。 他是另一所高中的学生,跟她同龄,学习成绩一般,但个子高,五官端正俊朗,人也很热心,她当时开的车差点跟他撞了,还好他反应迅速。 他本来有些恼火,取下头盔,大步来到她这边。 她也被吓到,赶忙道歉。 他却愣住,脸红了,“不不不不不!我的错,是我眼瞎没看路!” 除此以外,他还非要请喝奶茶赔礼,一来二去,她被缠上,就这样你来我往了一个学期,两人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事实上,在高考后,他们也确实在一起了。 李嘉越对她很好,然而他太黏人,上大学后经常翘课来找她,怎么说都不听,因为缺课太多,他差点被劝退。还总担心她会被别人勾走,偷偷摸摸检查她的手机,恨不得将所有的异性全删掉。 当时有个摄影师找她拍照,对方其实是个女生,但名字乍一看会让人误会是男人,他不分青红皂白,记下号码,警告那人离她远一点,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绿箭在想什么,天天眼馋别人老婆,下贱! 摄影师收到短信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有什么误会,找到她,私下将短信给她看,她当时都气懵了。 就算那是个异性,是个男人,这事也不能这样干! 争过,吵过,她提了分手,他多次挽回,她也没答应复合,最后不了了之,有的感情就像便利店限定的商品,只能存在于校园。 … 那么现在呢? 她可以确定,自己对李嘉越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心思,绝不可能再走一遍之前的路。翻着之前的聊天记录,她立即做了决定,给李嘉越回了消息:【课很多,没时间看手机,有空的话我们周六见一面。】 无论如何,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会更好。 李嘉越秒回:【能接电话吗?】 章韵宜想起来,上辈子这时候他经常会跟她煲电话粥,也真是难为她的亲亲室友们了,决定星期天下午返校时买蛋挞给她们吃。 章韵宜回复:【要熄灯睡觉了,周六聊。】 李嘉越的文字里都透着满满的失望:【好吧,晚安[月亮]】 等没那么热了,章韵宜爬上上铺,她准备定一个闹钟,表情犹豫,手指再三游移,在五点四十跟五点四十五之间纠结不已,最后安慰自己,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循序渐进,细水长流,慢慢来。 闹钟定在五点四十五分。 她们都很珍惜睡觉时间,多睡一分钟就是赚到,十一点钟不到,洗手间也安静下来,室友们陆陆续续上床。黑暗中,章韵宜听她们闲聊,没几分钟,声音越来越轻,不知道是谁结束了话题,缓缓入睡。 清晨,章韵宜被枕头下手机的和弦乐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用惯了十年后的手机,现在这个还有点操作不熟练,没法闭着眼睛一秒钟关掉闹钟,等她将这该死的铃声摁灭后,人也清醒了。 “……”做足了心理建设后,章韵宜挣扎,认命,还好现在不是寒冬腊月,起床没那么难受。 她尽量放轻动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匆忙拿上课本走出宿舍。 戴佳迷迷糊糊地问道:“你干嘛?” 章韵宜嘘了声,“我去操场。” 戴佳嘟囔了一句“你疯了吧”后又躺回床上。 确实是疯了,疯得可怕。章韵宜都在感慨,高考在明年,可月考就在眼前,现在不赶紧临时抱佛脚,她怕她爸妈看了她的成绩单心肌梗塞。 走出宿舍楼时,她伸了个懒腰。 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离得不算远,她走下台阶,见时间还早,准备先围着操场溜达半圈,没走出几步,竟然在小道上碰到了陈阔,他应该也是刚从宿舍出来,戴着耳机往这边走。 “班长早上好~” 章韵宜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定睛一瞧,跟她要死不活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他简直称得上神采奕奕。 这让她想起了后来,江州举办马拉松比赛,鼓励市民参加,据说陈阔跑完了全程,拿了奖牌回来。 十年后的他明明做出了不小的成绩,依然谦逊低调,别人抽烟他跑步,别人喝酒他喝牛奶,就连费世杰都说,陈阔将克制与自律刻进了骨子里,是个变态。 陈阔脚步顿住。但他此时的第一反应是,他的手表该不会是坏了吧,不然怎么会碰到她? 在他疑虑时,章韵宜也在打量他。 好像不管是十七八岁,还是十年后,他穿得最多的就是运动裤,要么黑色,要么灰色,脚上的鞋子也很干净,更令她惊讶的是,他手里拿的牛奶。 这是江州本地的品牌,包装简朴,多年都没更换过。 之前在公司茶歇区偶然碰到他时,他都是随意倚在一边喝牛奶。 她没想到,十年前的老板喝的也是这款牛奶。 该有多好喝啊? 陈阔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难得的茫然几秒,也没想太多,伸手,将牛奶递给她,“你要喝的话,给你。” 今天如果他碰到的是其他同学,他也会这样做,就当是还她那根脆脆鲨。 章韵宜连连摆手,“不,不用啦,只是有点好奇,发现你好像总是喝这个牌子的牛奶,很好喝吗?” 她这个本地人自然也喝过,坦白说没有家乡滤镜,它平平无奇。 还是说她没有尝出它的特别来? 一向对别的问题都能游刃有余回答上来的陈阔也愣住了,心里顿生几分不自在,“还行,习惯了。” 就这? 就这?? 章韵宜有些惊讶。 “这样啊……”要不是惦记着自己还要背诵课文,没时间跟老板交流感情,她还能继续拉着他再聊几句。 她主动挥手道别:“那我先去操场。” 陈阔点了下头,看她一眼,抬腿去往食堂,晨光熹微,两人方向不同,擦身而过分开。 本来这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插曲,可偏偏早自习结束后,章韵宜和戴佳去小超市买饮料时,在货架上看到了陈阔常喝的牛奶。 他们一点都不熟,可能她先注意到的是十年后的他,现在发现十年前的他的这一习惯,下意识地便认定,这个习惯他保持了很多年。 所以,她被成功安利了! 她没有犹豫,抱着“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的想法,伸手拿了一盒,结账。 不过她刚吃完早餐,肚子正撑,没有立刻戳开品味,回了教室,随手放在了课桌上。 几分钟后,陈阔跟费世杰从后门进来,经过走道,视线不经意地掠过,顿住,如果没有早上那段对话,他绝对不会注意到这盒牛奶。 费世杰差点撞上他,狐疑道:“被点穴了?” 陈阔继续往前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神色如常地摊开草稿纸。身后不远处,时不时就有女生的说话声笑声交织传来。 9、009. 接下来的两天里,章韵宜早起都有碰到陈阔,她有注意过时间,几乎都是六点到六点过五分之间。 这个时候,大多数住读生刚艰难地起床。 就连她都倍感痛苦,而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果然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能成功的人,必然有两把刷子。 周五一大清早,手机闹钟再次将章韵宜将睡梦中拉扯起来,她熟练关掉铃声,睡眼惺忪地起床,等她来到阳台水池边刷牙时才发现,外面飘起了雨丝。 九月初的雨,也没有带来一丝凉意,但空气清新了许多,深吸一口气,还能嗅到青草气息。 章韵宜一边刷牙一边在犹豫,要不要打着伞去操场。她太了解自己,坚持了三四天,如果现在因为下雨而回到床上继续躺着,那之前的挣扎便功亏一篑。 三天打鱼是她,两天晒网也是她。 思来想去,她决定折中,既不冒雨去操场,也不躺回床上。像前几天一样,迅速地洗漱之后,她从抽屉里找到雨伞,下楼后习惯地往四周看了眼,有些意外,因为没看到陈阔。 她只是疑惑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天天都会碰到他,她撑着伞走在安静的校园小道,很快来到食堂,窗口的师傅也是刚上班忙活,大部分都没开,选择很少,她买了个鸡蛋饼还有烧麦便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六点十五分,教学楼很空。 像提前二十分钟醒来吃早餐或者背书的狼人,毕竟还是极少数。 就连章韵宜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成为极少数中的之一。 厉害死了呢! 廊道上,陈阔慢条斯理地磕鸡蛋,听到从楼梯口那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望过去,在对上章韵宜那迸发出惊喜雀跃的双眸时,手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本就不堪一击的鸡蛋壳,迅速瓦解。 章韵宜确实非常惊喜。 她踏着轻快的步伐,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来到他身侧,“早上好~” 陈阔:“……” 他有些无奈,今天都已经特意提前十分钟出门了,“早上好。” 他们身后就是三班教室。 班上也有其他学生在吃早餐。 门窗都开着,浓郁的味道还是没法散去。 章韵宜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陈阔该不会是担心味道会影响到别人,所以才会在外面吃吧? 不愧是她认定的老板,还挺有素质呢。 本来她也想坐在课桌前解决早餐,见他在外面吃,决定跟紧老板的脚步,拉开塑料袋,低头咬了一口烧麦,看了眼他放在一边的早餐,两个大肉包,一个鸡蛋,简单却又健康,“这个肉包好吃吗?” 她妈不让她在外面买肉包吃,还吓她说里面都是什么淋巴肉还有纸盒碎屑搅拌在一起的肉馅。 描述得恶心死了,让人完全没胃口。 陈阔惜字如金:“还好。” “班长,你每天都什么时候起床呀?”章韵宜也是随口一问,“刚才没碰到你,还以为我今天比你早起呢。” 陈阔目光沉沉地看向远处。 他很想跟她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的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表达欲,她还在他耳边嘀咕个不停:“……其实现在起床还算轻松,冬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阔草草将鸡蛋吃完,又吃包子,进食速度明显加快,他吃得太急,差点噎住。 章韵宜注意到他的表情,连忙帮他用吸管戳开了牛奶,递到他手边,“噎着了吧?快喝点牛奶顺顺!” 身体反应更快,他接过,碰到她的手,面上闪过一丝狼狈,有些生硬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头喝了大半盒牛奶后,神色恢复寻常,偏头,她正关切地看着他。 陈阔的声线都低了几分,“谢谢。” 章韵宜都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高三可真要命。 就连老板这样的学霸都争分夺秒到这个地步,她是听说过的,很多同学为了挤出更多的学习时间,在吃饭这件事上都力求省事省时。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她很羡慕像陈阔这样的人获得成功,但绝不嫉妒,因为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努力的人就该过上好的生活。 费世杰如一阵风踩点冲进教室。 头发乱糟糟的,早上起来懒得梳理,但他是很讲究个人形象的,从桌肚里找到一把梳子,梳头时瞥见陈阔似是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黑线,挑了下眉,问道:“什么题啊还把你难倒了?” 他想凑过去看看。 陈阔躲开,原本就锋锐的下颌紧绷着,“别烦,一边去。” 费世杰:“?” 行吧,儿子又犯病了。 - 明天就是周六,同学们心情飞扬,但其中绝不包括章韵宜,吃过晚饭,和戴佳一块儿散步消食时,她还没忘记背课文,支支吾吾地,“……木、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 戴佳听她背得磕磕绊绊的,皱了下眉头。 高一上学期的文言文,怎么背成这样?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也只是刚开始第一轮的复习,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对章韵宜来说,这不是两年前学的,是很多年前学的,很绕口,她前几天别说是背,能完全不卡壳读顺都不简单。 荀子我恨你!! 但她努力是有结果的,在戴佳的友情提示下,她非常勉强地背完了,脸上笑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这窝囊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令人担忧,朋友们看在眼里,都觉得她这次发癫时间太长了。 戴佳一脸欲言又止,委婉道:“其实还有大半年才高考呢。” 她跟章韵宜同学一年多,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 私底下,她,徐诗诗还有沈明睿都在猜测,她还要维持这样的症状多久,怪让人害怕的。 章韵宜痛苦闭眼,“是啊,也就只剩245天了!” 戴佳:“……” 怎么办孩子真的疯了。 她顿了顿,“要不,等下我跟米馨借几本漫画,然后再一起跟班长请个假,我陪你在宿舍看?” 还真别说,章韵宜有一秒的动心,但她还是摇头拒绝,见戴佳像是喝了苦咖啡一样皱起鼻子,她反而被逗笑,心里感觉很温暖,拉了拉戴佳的手,“放心啦,我有分寸的。” 区区高考罢了! 她还就不信邪了,既然能搞定一次,就能漂亮地搞定第二次! … 陈阔打球之后,匆忙去宿舍冲了个澡,又去食堂买了份饭。他运动量大,饭量更不小,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地回到教室,还没坐下,便听到费世杰啃着肉松面包,口齿不清地说道:“刚有人找你,想请假。” 听到这一句话,陈阔突然放松,竟然有一种“总算来了”的感觉。 第一反应,这个人就是章韵宜。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班长有班长的职责,但只有给出合理的理由,并不过分的请假他觉得没问题,他眉头舒展开来,想拿出手机玩游戏解解压,想起前两天那糟糕的end,暂时打消念头。 与此同时,章韵宜跟戴佳从前门走了进来,恰好,她也会经过陈阔的课桌,不经意地对视,她对他笑道:“班长也吃完啦?” 陈阔点了下头,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问候得到回应后,她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短短几秒钟,谁都没有注意到陈阔的表情有一瞬的困惑。 咬着吸管喝水的章韵宜更是毫无察觉。她对目前的进展很满意,没办法,就算想跟着老板混,她首先也要考上大学,不然连应聘的门槛都够不上。 她有自己的计划,更有自己的节奏。 连续四天早上都碰到老板,假以时日,她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一定是“刻苦”,这怎么不是职场的赢在起跑线上呢嘿嘿嘿。 “阔哥。” 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在陈阔的课桌前站定,脸上堆满了笑容,“找你商量个事儿呗!” 陈阔内心已经有了猜测,平淡地看向他,从书立里抽出一张试卷,摊开来,“说。” “晚自习我想请个假。” 陈阔脸上一派平静无波,“什么原因。” 请假哪有原因? 男生就是想躲在宿舍里看场球赛,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试试而已,听到陈阔追问原因,顿时来了精神,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但同时他也被问住,只想着过来试一试,没想好原因,愣了一会儿后,他试探着说道:“我身体不太舒服?” 咔哒。 陈阔盖上笔帽,瞥了他一眼,淡声道:“回座位去,不批。” 男生:“……” 他垂下肩膀,嘟囔,“阔哥你好没人性。” 虽然他气色好得可以去拍阿胶补血颗粒的广告,但都已经说了不太舒服,班长怎么都不关心几句,为何这样无情? 啃面包的费世杰差点喷了,“放你的屁,至少咱阔哥一视同仁!” “那就更没人性了,可怕得很!” 陈阔被他们吵得有些烦,又合上试卷,“再啰嗦试试?” 几人一哄而散。 总算还了他清静。 10、010. 高中生不存在双休这种情况,尤其是高三,江州大部分高中都是周六下午放学,周日晚自习照常,每周也只能回家一次,住一个晚上就得返校。 即便如此,同学们依然翘首以盼周六的到来,蚊子肉也是肉,一天假也是假。 跟李嘉越的那点事,章韵宜也想速战速决,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妈妈打电话撒了个小谎,“我跟戴佳她们想在外面吃,顺便买些学习资料书,你和爸爸今天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车回家。” “行,别在外面玩太久,早点回,超过晚上十点到家老娘要你好看。” “……”章韵宜还想狡辩,“美女,不都说了是去买资料书嘛,不是玩。” 姜还是老的辣,听到她妈在那头冷笑一声,接着挂了电话。 不禁感慨,尹女士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粗暴。 戴佳在一旁听着,神色平静,仿佛刚才被cue到的人不是她,“你放心,阿姨要是给我打电话,我知道怎么打掩护。” 还没等章韵宜表达感动,她又迟疑着问道:“不过你跟李嘉越怎么了?” 暑假两个人看电影还被她撞见过,那会儿不还好好的吗? “没怎么。” 章韵宜并不避讳揽过“错误”,她坦诚地说:“他挺好的,是我突然发现不喜欢他了。” 她不会否认上辈子跟李嘉越的那一段感情真实存在过。 任何关系都不能靠一方的坚持而延续,如果不喜欢了,还要勉强走下去,伤己害人。 戴佳张了张嘴巴,她不理解,但也不妨碍她站在朋友这边,“那也行吧……” 章韵宜跟李嘉越约在这一片区最繁华的商场,现在它生意火爆,人流量大,十年后就没落了,她还挺想过去瞧一瞧,毕竟是她高中时代最爱逛的商场,也是深刻的回忆。 学校外面的公交站台有直达车。 戴佳还有徐诗诗都跟她不同路,但当她独自艰难地挤上车后,意外发现陈阔也在!她赶忙灵活地挤到了他身旁,他戴着耳机,个高真好,可以很轻松地拉着拉环。 陈阔一开始没看到她,他正在听歌。 还是她主动戳了他一下,熟悉的声音竟然压过了音乐旋律,传至他的耳朵,“班长,好巧,你也坐这班车啊。” 陈阔侧过头,见是她,眉心一跳,无奈地摘下一边耳机,颔首应道:“……嗯。” “你是哪站下?” “很远。” 章韵宜没再追问,不是她不感兴趣,而是车上人太多了,说话要么贴在对方耳边,要么靠吼,否则很难愉快聊天,周六格外拥挤,尤其是司机停车以及起步时,她前仰后倒,几站后,她跟陈阔靠得很近。 陈阔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腿贴着他。 他想往边上移,旁边的人立刻骂道:“挤什么挤!服了,都没地方站了!” 陈阔皱眉:“你吼谁?” 章韵宜和他异口同声,“你吼谁呢!” 两人皆是一愣。 而那人嘟囔了几句后也不再吭声,只当自己吃了个亏,毕竟一个人确实干不过人家一对。 陈阔微微偏头,章韵宜扶着座椅,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也看了过来,跟他对视,笑了下,似是安慰他,“再过两个站就会有很多人下车了。” 如她所说,两站之后,车厢内开始宽敞了些。 离陈阔更近的座位也空了出来,他喊了她一声,长腿挡住了别人抢座的路。 章韵宜飞快地弯腰,从他抬起来撑在窗户上的手臂下钻过,稳稳地坐下,动作行云流水,接着仰头冲他笑,注意到他的背包,看起来有些重,忙道:“班长,我帮你拿包吧?” “不用。” 陈阔单手握着手机,低头翻着,在装忙,这就是不想再说话的信号。 章韵宜接收到了,便不再勉强,她也从包里拿出手机,李嘉越的消息进来:【到哪了?真不要我接吗?】 她编辑消息回复:【不用,已经坐上车了。】 又一个站到了。 坐在她旁边靠窗的短发女生小声道:“麻烦借过,我下车。” 章韵宜收腿,侧身让过,短发女生才出去,她往里挪,同时伸手扯了下陈阔的背包肩带,“快,班长,有位子了,坐!” 陈阔措手不及。 总之,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坐了下来,有些茫然,什么情况? 旁边是含笑看着他的章韵宜,她今天穿着浅色毛边牛仔短裤,露出白皙而匀称的腿,很轻微地擦了他那浅灰色运动裤一下。 这导致陈阔的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两人同班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坐在一起,靠得这样近,耳机里的音乐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他有些受不了眼下这突兀的状况,当车内开始播放下一站即将到达时,他立刻起身,动静也惊扰到了身旁正在以手指梳理发尾的章韵宜,抬眸,疑惑地仰视他,她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问他怎么了。 陈阔低声道:“我到站了。” 章韵宜眨了眨眼,探出手小幅度地挥了挥,眉眼弯弯地说:“拜拜,明天见~” 陈阔嗯了声,司机踩下刹车,他很不在状态,一个趔趄,还好及时拉住了拉环,后门刚一开,他大步下车,站在并不算熟悉的街道,这个点也不好拦车,疾驰而过的计程车全都载客,只好等下一辆公交车驶来。 他垂下眼,给好友发了条消息:【晚点到,饿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 商场一楼的麦当劳里,王序然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玩游戏,突然,眼前一道身影遮住了光线,猜到是谁,他头都没抬,“这一局马上结束,你先坐呗。” 陈阔神情寡淡地在他对面坐下,既没有出声催促,也没有玩手机。 还是王序然喊他,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饿了?”王序然转头,看向后面桌子上堆着的汉堡套餐,不甚在意地问道,“吃这家吗?” “随便,都行。” 王序然从书包里找出优惠券,眼睛快速扫过,研究片刻,没有很吸引他的套餐,最近的玩具他也不喜欢,耸了耸肩,“得,好不容易放假,吃食堂快吃吐了,吃点好的,去四楼看看?” 陈阔也无所谓吃什么,心事重重地起身,跟王序然一前一后走出麦当劳,两人乘坐扶手电梯上楼。 王序然还在想着四楼都有哪些餐厅,正要跟陈阔商量,扭头,见他紧皱眉头,只觉稀奇,“你有事啊?” 他们是发小,不过在不同的高中,从每年升学率来说,难以分出高下,各有所长,偶尔也会交换学习资料。 扶手电梯正在缓慢上升。 商场里的灯光亮如白昼,映照着陈阔的脸,他的心不在焉一览无遗。如果是费世杰来问他,他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毕竟跟班上另一个女生有关。 王序然则不同,他是外校的,而且嘴巴也足够严实。 陈阔静默。 这便更令王序然好奇了,没想到还真有事啊?不过他也不追问,就怕问多了惹得这哥心烦,到时候死咬着一个字都不肯说。 “有个人很奇怪。” 上了二楼后,陈阔压低了声音,略烦躁地开口,“总找我聊些有的没的。” 这已经是他能诉说的极限。 他没法告诉好友,这个人好似在关注他的喜好,连他经常喝什么牌子的牛奶都注意。 “女生?”王序然问。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很笃定,紧接着又纳闷道:“不对啊,这种事你也没少碰到吧。” 陈阔性子并不张扬,但他具备了很多异性会喜欢的特质跟条件,除了性子闷、话少以外,在长相跟智商方面,没硬伤,无可挑剔,因此对他有好感的还真不少,也不乏胆大到当面向他告白的女生。 按理来说,处理这种事他应该很熟了,怎么搞得好像头一回被女生喜欢似的? 陈阔捏了捏鼻梁,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可奈何,“一个班的。” “老肥不是说,高一还是高二时,你们班上有个女生给你送巧克力么?”怎么那时候不见心烦,反而这会儿一副好像备受困扰的模样?高一时都能处理好的事,高三就束手无策啦? 如果说之前王序然的好奇心只有百分之十,那么,现在则飙升至百分之八十。 陈阔:“……” 他缓声解释道:“第一,别听他瞎说,第二,我说了,都是同班——” 电梯到了四楼。 这一层楼大部分都是餐厅,周六本就热闹,也有不少人在排队等位。漂亮的女生正坐在店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张花花绿绿的菜单,表情认真地思考等会儿要点什么菜,穿着黑色上衣牛仔裤的男生握着个打着旋儿的甜筒来到她面前,俯身笑着将甜筒递给她。 放在一边的两个书包上都有着同款公仔挂饰。 一个是粉色小猪。 一个是灰色小猪。 “知道你们是同班同学,然后呢?你倒是继续啊。”王序然听着听着,反而有些急了,怎么就戛然而止了呢? 一旁的陈阔缓缓地移开了目光,停顿几秒,“你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11、011. “a56,a56在吗?” 服务员声音洪亮地在门口喊道。 “在!”章韵宜举起一只手大声回应,她旁边的李嘉越很有眼力,已经拿起两个书包,跟在她身后,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两人穿过排队等位的人,进了餐厅。 商场人很多,她心里又装着事,根本就没有看到陈阔。 王序然还是一头雾水,无意识地被陈阔带着去了别处,将这一层都快转了个遍,“不是,我怎么不懂,当你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陈阔的情绪同样很复杂。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用再为此困扰,“别提了。”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时损过费世杰的话,“就当我犯了点病。” 其实仔细想想,她并没有说什么,似乎全都是他在乱猜,没有半点根据,捕风捉影。 “……”王序然沉默,“什么毛病。” “吃饭吧,我请。”陈阔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很生硬地转移话题。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王序然看着热闹的餐厅,完全不跟陈阔客气,随手一指,“这家怎么样?这么多人排队,味道肯定及格。” 陈阔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吃这家。” 他今天真的不想再碰到章韵宜了。更何况像这类需要等位超过二十分钟的餐厅,从来都不会在他的选择范围内,吃个饭而已,不值得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王序然也知道他的习惯,并不勉强。 餐厅很多,点兵点将,盲选了一家店解决晚饭。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章韵宜点了自己想吃的菜,又将铅笔跟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李嘉越,“今天我请。” 学生几乎大半时间都在校内,他们又不是一个学校的,见面机会并不多,好不容易碰面了,能去消费的地方也极其有限,吃饭、看电影、逛公园,所以这个阶段也不存在谁为谁花钱很多这件事。 不过既然是最后一顿饭,她还是希望能由她来买单。 李嘉越家境不错,零花钱也不少,可他喜欢打游戏买装备,也喜欢买球鞋,这些兴趣爱好都需要烧钱。 “那哪行啊。”李嘉越懒得看菜单,一双眼睛就差黏在她身上,“你别管我,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无所谓的,怎么着都行。” 不吃饭都行,只要跟她坐在一块儿。 章韵宜只好又点了个他爱吃的菜,服务员刚替他们下单,紧接着又听到他问道:“等下你是想看电影还是唱歌?” 李嘉越家里就是开ktv的,只要打个电话哪怕是在节假日也能空出包厢来。 “吃完饭再说吧。” 章韵宜看着明显青涩稚嫩的李嘉越,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先别影响了彼此的胃口,吃饱了也更好谈事。 李嘉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好,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章韵宜是真不知道能跟他聊什么。 事实上,分手太久,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在跟他的那段恋爱中,除了他无休止的怀疑带来的无奈以及烦躁以外,其他的记忆都淡了。现在被他这样盯着,她只好也低头摁亮手机,翻到短信,想起还有一桩正事,又抬眸看向他,“对了,之前是不是你给我充话费啊?” 过去三天,每天她都收到10086给她发的充值成功的短信。 两次五十,一次一百。 “你没回我消息,我以为你手机欠费停机了。”李嘉越不甚在意地说。 章韵宜一点都不意外,“两百块,我给你现金,还是直接给你充话费充回去?” “多大点事。”李嘉越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介意的是别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多回回我的消息啊。” 章韵宜没有搭腔,环顾一圈,提醒他,“我看这边上菜很快哎,你先去洗个手。” 快半个月没见了,李嘉越虽然很想坐她边上,但还是不敢唐突,这会儿听她以命令口吻让他去洗手,他心下一松,没有半点不情愿,满面春风地起身走出餐厅,去往洗手间。 他觉得自己的手很干净,但转念一想,也不介意多洗几遍。 因为他准备等下吃完饭看电影时鼓起勇气,牵她的手。 一进来发现洗手间里很空,只有个穿着浅灰色运动裤的男生在小便池前解裤带,李嘉越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来到洗手台前站定,还没伸手到水龙头下,放在口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还以为是章韵宜催他快点回去,一秒钟都不敢耽误,一看来电显示是发小,接通后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洗手一边懒洋洋地说道:“不知道我在约会啊?”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来他短促的笑声,“滚,谁今天过生日我都没时间,对,没错,我就是重色轻友。” 他洗了一遍,又担心不够,挪动几步,想要去挤点洗手液,险些撞上别人,“不好意思。” 陈阔平静:“没事。” 身形相仿的两个男生都在洗手,几乎快占据整个洗手台前的镜子。 李嘉越手上都是绵密的泡沫,“行,我问问她,她要是想去,我们就去,她不想去,那我也没办法。” 陈阔从镜子下方抽出一张纸,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支开李嘉越去洗手间后,章韵宜就将两百块的现金塞进了他的背包里,上辈子她跟李嘉越也不算好聚好散,这一次没有误会,也没有争吵,希望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李嘉越回来时,菜也陆陆续续上齐,他们都饿了,在这些事上他也能称得上细致,一会儿给她递纸巾,一会儿给她倒水,被烫得呲牙咧嘴,也要给她剥虾。 饭后,章韵宜也以去洗手间为由,去收银台先把单买了,接着便开始斟酌词汇,可问题来了,无论怎么委婉,都改变不了中心主旨,她知道,断崖式的结束很难过,也没几个人会接受,可长痛不如短痛。她也的确可以慢慢冷着他,一个学期不行,那就一年,总会把他的热情消磨彻底,现代社会有很多人都这样做,然而,她不愿意这样对待她曾经喜欢过的人。 她回头,目光越过几张桌子,望向了李嘉越的背影,思忖几秒后,拿着前台给的小票回到了餐桌前坐下。 李嘉越瞥见那张小票的一角,皱了下眉头,却还是开玩笑一般说道:“要是让于凯他们知道我让你买单了,得笑话我好几年。” 他即便是个迟钝的人,此时此刻也回味过来,今天的她很不对劲。 章韵宜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李嘉越,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你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了。” “你说什么?”李嘉越茫然地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仍然难以置信地问道。 紧接着又慌忙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是我说错话了?我先跟你道歉,你告诉我,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没有,你没做错。”章韵宜诚实地说,“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知道,跟李嘉越说话不能说得太含糊,干脆一鼓作气道:“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再继续了。” 李嘉越眼皮一跳,却是扬声道:“我不信!” 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说不爱了是几个意思,他听不懂! 这一声,让周围的食客都疑惑地看了过来,不知道这一桌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这样。” 尽管如此,章韵宜还是悄悄地舒了一口气,比起上辈子,现在的他相当冷静了,“我要回家了。” “是不是因为叶静云给我留言你生气了?”李嘉越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把所有的女的都删掉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加同学了,男的我都不加了行不行?” “都说了!跟别人没关系!” 章韵宜也了解他,以他的性格,他今天能接受那他就不是李嘉越了,所以拉扯纠缠也没意思,只要她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他听懂了,便告一段落。 趁着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此地不宜久留,她赶紧拿起书包就往外走。 这一层她已经很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电梯厅,跟拍谍战片似的,她没有选择下楼,而是来到五楼的电影院。怎么说呢,对于躲前男友这件事,她真的很有一套。 有部好莱坞动作片的排片很多,她买了张时间最近的票,基本上都没有好位置了,在第一排跟最后一排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她看了眼购票屏幕,旁边都是人,但问题不大,因为她的座位靠着廊道。 她抱着一桶爆米花进了三号放映厅。 影厅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光线昏暗,她怕踩空,很小心地、慢吞吞地踏上铺着厚厚地毯的台阶,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入座后,听到旁边的人低声讨论—— “希望不是烂片,不然浪费我宝贵的两个小时我一定会去网上打一分。” “免费的电影票,你啰嗦什么?” 章韵宜听到还算熟悉的嗓音,顿时愣住,侧过头,只见男生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单手握着瓶矿泉水,喝了口水。 “班长,真的是你啊,好巧哦!”她惊喜不已。 陈阔身躯微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等偏头对上那含笑的明亮眼眸时,他猝不及防地被呛到,剧烈咳嗽了好几声。 12、012. 陈阔那仿佛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也吓到了坐在前排的人,都频频回头。 他很有素质,抬起手臂遮挡,但脸到脖子都咳得泛红,分外狼狈。 章韵宜一惊,赶忙拉开书包拉链,从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关心道:“你还好吗?没事吧?” 身体向意识传达需要纸巾的命令,陈阔的思绪还未归位,手已经诚实地接过了纸巾,水果的甜腻气息丝丝缕缕萦绕在鼻间,他缓过神来,突然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疼。 怎么又碰上了? 怎么又跟她碰上了?有完没完? 他喉咙还是有些不舒服,音调微微沙哑,“……我没事。” 手却下意识地将那张纸巾攥紧,力度很重,骨指泛白。 看一场电影,的确是意外的安排。 陈阔跟王序然相约碰面,除了交换学习资料以外,也是要去商场附近的网咖打游戏。他们是学霸,但更是处于十七八岁这个年纪的男生,不可能除了学习以外没一点娱乐爱好。 在游戏这方面,费世杰跟他们很难凑到一起。 费世杰钟爱cf,而陈阔和王序然则是一拍即合的dota玩家,他们准备去网咖开两个小时的机子,谁也没想到,吃饭时隔壁桌的一对情侣临时有事,将两张电影票送给了他们,盛情难却。 是去打游戏呢,还是看电影呢? 陈阔无所谓哪一种,王序然在挣扎几分钟后,决定去楼上影院,票都拿了,还是别人花钱买的,不能浪费。 但如果知道会在影厅里碰到章韵宜,二十分钟前,陈阔一定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去打游戏,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王序然闻声好奇望了过来,问陈阔,“你同学?这么巧?” 看个电影碰到同学,还能坐一排,这是什么缘分。 电影还没有正式开始,章韵宜主动跟王序然打招呼,“对,我们是同学,一个班的,你们也来看电影呀?” 江州这座城市绝对不小,她跟老板在放学以后却能够连续偶遇两次,怎么不算缘分呢? “没打算看的。”王序然比陈阔热情多了,探头跟她聊天,“我俩吃饭,碰上一对情侣,他们把票送给我们了。” “我怎么就没碰上过这种好事呢,你们运气好好。”章韵宜将爆米花桶递了过去,“这家的很好吃,焦糖味的。” 陈阔的呼吸已经平复过来,冷静道:“我不吃,谢谢。” “他不吃我吃!” 王序然伸手,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好奇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啊?” 虽然章韵宜觉得一个人看电影很正常,但还是笑着解释道:“跟朋友来这边吃饭,他有事先走了。反正时间还早,干脆看场电影好了。” 这不算说谎,她跟他们又不熟,没必要字字句句地说清楚,而且人家也就是随口一问。 “还真巧。”王序然这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说,“我叫王序然,顺序的序,然后的然,是二中的,跟陈阔以前是邻居,还是小学同学,后来我家搬家了,初中也就没在这片区上。” 章韵宜见过王序然,在上辈子。 王序然不是陈阔的合伙人,但两人关系应该很好,她才来公司没多久就参加了年会,王序然就来了,以陈阔好友的身份。 费世杰跟她吹水时也提过,王序然厉害死了,大学时拿全额奖学金去了国外留学深造,一回来就拿到了高校的offer。 “我叫章韵宜,立早章,音韵的韵,”章韵宜莞尔一笑,“宜家的那个宜。” 陈阔:“……” 他就在他们中间,听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闲聊着,耳朵备受折磨。 “再吃点啊。”章韵宜倾身,腿不小心撞到了陈阔也没发现,将爆米花桶伸到了王序然手边,很热情,“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多拿点!” 她买的最大份,看电影的仪式感当然得有,但吃不完也没法带回家,恨不得塞给他们一大半。 半个小时前摸着肚子说吃撑了要吐了的王序然,这会儿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一把一把地抓,吃得很香,好像八辈子没吃饭的饿死鬼。 陈阔根本无处可退。 他垂下眼眸,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也在收紧,低声提醒,“电影要开始了。” 章韵宜端正坐姿,靠回椅背,问他,“不吃吗?真的还不错~” 陈阔摇头,“不吃。” 还好影片前奏及时响起,章韵宜不再说话,专心看向大荧幕。像这类商业片很刺激,很快便令人沉浸其中,陈阔也渐渐放松,不经意地低头,要收腿时,瞥见她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又熄灭,可能是观影素质极佳,提前调成了静音,电话进来也没察觉到。 他压低声音叫她,“你看看你手机。” 砰—— 电影特效精彩,炸裂的声音压过了陈阔的低声。 章韵宜根本没听到。这电影她也忘记自己有没有看过,有些熟悉,但确实记不起剧情,干脆就当第一次看,全身心地投入。 陈阔沉默,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却又觉得或许有人找她有急事。 他如果没看到也就算了。 章韵宜拿了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她完全入戏,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此时,她感觉到有人戳了她的手臂一下,右边是过道,左边是…… 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陈阔,他好像在说话,但她没听清,于是,朝他靠近,侧耳倾听。 大荧幕的剧情演到爆.炸,火光四射。 原本昏暗的影厅亮了一瞬,映入到陈阔眼中的是章韵宜小巧而瓷白的耳朵。 “怎么?”章韵宜见陈阔又不说话了,很快她恍然大悟,啊,喝了一瓶水呢,他肯定是想去洗手间!于是,她将伸长的腿收起,让出位置,用眼神示意他,去吧老板。 陈阔回过神来,“……” 他面露无奈,“你看你的手机。” 章韵宜垂下头,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屏幕上跳跃着很显眼的名字,李嘉越。 她思索几秒,按了拒接后,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先静静好不好。】 李嘉越语无伦次地回:【静静是谁,我不认识!】 章韵宜知道现在跟他说不通,反而很担心影响别人的观影体验,果断把手机放回书包里。 精彩的电影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当影片结束时,也没人起身,大家都耐心地等着传说中的彩蛋,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地理位置优越,离开放映厅都不需要排队。 “章韵宜,你怎么回家?”乘坐扶手电梯时,王序然问道。 “坐地铁吧。”章韵宜虽然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但她今天消费高达五百,这会儿再打车回去未免太奢侈,钱还是要省着点花,“我坐四号线,你们呢?” 王序然笑:“我要转两条线,不过你跟陈阔应该能一起走一段路。” 他住别的区,章韵宜跟陈阔却是住同一个区。 陈阔家附近最近的地铁站也是四号线。 “真的?”章韵宜侧过身,仰头看向站在比她高出三个台阶的陈阔,“班长,你是哪个站下啊?” 陈阔垂眸看着她,报了个站名,之前在公交车上不想回答,现在就没必要了。 “那我会比你提前两个站下。”怎么上辈子时就没关注过呢,原来班长家跟她家离得这样近。 “正好,你俩一起呗。” 陈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王序然跟章韵宜都当他默认了。三人来到一楼,走出商场,已经快九点了,广场上还是有很多人,章韵宜又想起李嘉越,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地铁站离得很近,过马路再走个一两百米就到。 本来陈阔走在中间的,不知不觉,王序然跟他换了个位置,跟章韵宜热火朝天讨论这部影片的剧情。 陈阔手插裤袋,走在斑马线上,渐渐落后几步。 朋友多年,他还是第一回见王序然跟女生有这么多话聊,仿佛在开屏。 他的视线从王序然的背影,挪到了章韵宜书包的粉色小猪挂饰上,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这片子我觉得只能打七分,强行拔高立意那一块,如坐针毡——”王序然突然被挤到一边,微愣,“老陈,你干嘛?” 原本走在他们身后的陈阔大步跟了上来,并且不由分说强势地挤开了王序然,拉开了他跟章韵宜之间的距离,同时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章韵宜也错愕地看向陈阔。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快点。” 王序然无语,“你赶着投胎啊?” 章韵宜忍俊不禁,但还是贯彻了紧跟老板步伐的方针,说道:“不过确实要快点了,我妈要我十点前到家,我骗她说出来买资料书的。” “那——” 王序然正想说他今天买了好几本资料书,可以送或者借她一本交差,随便她挑。 一直都是背景板很少说话的陈阔冷淡地抢先开口了,“我借你一本。” 王序然:“?” 这小子有病吧?! 13、013. 章韵宜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竟然会有意外的惊喜! 她期待地看向陈阔,眼睛里满是笑意,似乎怕他会反悔,她甚至都没发现王序然张了张嘴想说话,便忙不迭应下:“那就太好啦!谢谢班长~” 是谁说三班班长不够热心肠的?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她都想替老板发律师函警告了! 陈阔打开书包,他今天的确买了几套试卷题,但又不知道她想要哪一科,干脆都拿了出来让她挑选。 王序然:“……” 他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陈阔今天古里古怪的。 不止很欠揍,还很神经质。 章韵宜突然被塞了一堆书,低头一看,好想呼唤剪秋说头好疼,她挤出微笑来,掂了掂,一秒钟都没有犹豫,选了一本最薄的,“真好呀,我就需要这一本。” 她立刻把其他会要了命的试卷题还给陈阔。 这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刚刚话很多的王序然沉默不语,但他的视线跟x光一般在陈阔身上扫来扫去。现在情况发生了大转变,王序然沦为背景板,章韵宜则跟陈阔闲聊,“对了,班长,你们在这个商场吃饭看电影,那之前在公交车上怎么提前下车啊?” “……”陈阔眉宇之间闪过尴尬,“去买了点东西。” 王序然竖起耳朵,一脸狐疑。 提前下车?买东西?? 章韵宜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是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想起了这件小事,于是作为话题切入,“难怪呢,你们经常来这个商场吗?” 陈阔:“还好。” 一般来了也是吃饭,然后去网咖打游戏。 “不过说起来,你家住在四号线附近,我家也是,坐地铁都没碰到过你。” 陈阔看她一眼,“地铁离得远,我一般坐公交。” “那你坐几路呢?” 陈阔听到王序然很夸张地咳嗽一声,他瞬间清醒,他有什么毛病吗为什么要跟她聊这么多? 尽管如此,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583坐得比较多。” 章韵宜想了想,也没记起自己家附近的公交站台都有哪些车,三人很快到了地铁站,准备过安检时,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的王序然趁着章韵宜没注意,一把拽过陈阔,落后几步,排在了队伍后面,他阴恻恻地问道:“这是什么认出来了吗?硬了的拳头。” 陈阔不置可否。 “你几个意思?”王序然逼问。 这孙子要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这个当爷爷的只能上家法了。 “收起你的心思。”陈阔还是没有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是章韵宜的私事,而且都还没成年,这还是一件需要向家长跟老师隐瞒的私事,他如果将自己看到的和别人议论,这种行为实在很冒犯。 陈阔瞥了王序然一眼,“明年就高考了,你别犯病。” “……”王序然翻了个白眼,“瞎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跟她挺聊得来。” 陈阔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是吗,没看出来。” 聊得来个屁。 章韵宜除了“是吗,真的吗,好厉害”还说什么了?全都是这小子在说。 安检很快。 章韵宜进了闸口后等着他们,陈阔给了王序然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一出,本来王序然还琢磨着要不要加个好友什么的,被陈阔泼了一盆冷水也顾不上了。 这个站有两条线。 王序然坐的是另一条,跟他们分开,章韵宜和陈阔一前一后坐电梯下去。 这个点,车厢没那么拥挤,但也没座位,两人站在扶手杆前。如果说是今天下午之前,陈阔还会戴上耳机,但现在他觉得没那个必要,连带着章韵宜绞尽脑汁跟他找的话题,他也有问有答。 如王序然所说,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以往他的处理方式都是“远离”,如果别人向他好感,他会直接拒绝。他也不跟人来什么当朋友这一套,拒绝之后就是远离,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不过这次是他误会了,是他想太多。 那么,现在对他来说,章韵宜就跟班上别的同学没区别,不会刻意回避。 “班长,你买那么多试卷还有资料书,做得完吗?”章韵宜问他。 “状态好就没问题。” “是吗,好厉害!”章韵宜丝毫没掩饰自己的佩服,“我就很废了,老师发的那些卷子都要紧赶慢赶……” 她小声在心里补充,还要靠辅助(抄),才能勉强搞定。 “还好,”陈阔说,“其实题目都大差不差,熟悉了就好了。” 哪里大差不差了? 章韵宜在心里叹气,看向陈阔,眼波无意识地在他脑门上游移,好想把他的智商全都偷过来,“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我们都很嫉妒,要是能换脑子,等着跟班长你换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 吹彩虹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说真话。 陈阔不是没有听过直白的夸赞,但还是愣了愣,随即很淡地笑了下。 “对了,班长,可以再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可以。” 章韵宜发现了跟老板愉快聊天的秘诀,就是跟他聊学习,然后见缝插针夸夸他。几站下来,成果喜人,她都能明显感觉到跟老板的关系比之前要好一点点点了,至少他不再惜字如金。 令人扼腕的是,她知道老板没有藏私,可问题是,即便是学霸,他的学习方法一般来说也只适用于他自己。 至少现在的她听不懂…… “我到了。” 章韵宜觉得自己上辈子在剧组当一百八十线小演员还是有效果的,比如,她明明听得眼晕,但面上还是一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意犹未尽模样,颇有些不舍地挥了挥手,“走啦~” “再见。” “是明天见啦。”章韵宜甜甜一笑,好了,今日份巴结老板圆满达标。 陈阔顿了顿,改口,“明天见。” 目送着她走出车厢,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大概是今天话说得有点多,可惜水喝完了。 - 章韵宜回到家时还有些不习惯,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几年没住这套房子了。 上辈子她也并不是完全一事无成。 至少她给爸妈换了一套新的,更大的房子。也不怪那么多人想往娱乐圈钻,来钱确实比其他行业要快,像她这么一个全网粉丝都没几个活人的小演员接部戏,片酬也有六位数,商业活动以及接广也能赚点小钱,几年下来,她也赚了些钱,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好的理财方式,听妈妈抱怨家里日照时间不够,大手一挥,钱都给了父母,在江州付了套房子的首付。 现在想想,自己也很厉害的嘛! “闺女回了啊。” 沙发上,一对夫妻各占据一边,听到开门换鞋的动静,章志宽抬起头来喊了声,又专心低头看手机上的小说。 尹文丹正在按遥控器换台,随意看了眼女儿,又望向挂在墙上的时钟,眼里多了些笑意。 还挺准时,离十点钟还有十五分钟。 “在外面吃的什么?”尹文丹例行盘问。 章韵宜眼睛都没眨一下,“青菜面,加了个蛋。” 非常健康,清淡养胃。 请母上放心。 没办法,在尹女士心里,她在外面吃的都是垃圾食品,在她重生前,几乎隔天就能在三人家族群里看到她妈发的链接—— 【惊!这种xx大量上市,千万别多吃!严重可致死!】 【空腹喝咖啡、早起喝冰水等这些要命习惯真的要改!】 以及。 【请告诉自己的孩子,恋爱结婚一定尽量选择这三种家庭!】 “你把你老娘当三岁小孩?”尹文丹没跟她计较,将遥控器放一边,没好气问道,“现在饿不饿?” “不饿!” 她爸妈都人手一本养猪手册,后来,只要她夸某道菜好吃,起码长达一个月的日子里这道菜都会出现在她家的饭桌上。爸爸也是,她都说了二十多岁的她成熟了,不那么爱吃零食了,每次出门他还是要拎一袋回来,她随口说想吃草莓,他爸能开车去郊区草莓园采摘一泡沫箱回来。 所以,后来有同行问她,为什么要回江州。 父母在,就是她第一的,唯一的理由。 “老婆,我饿了。”章志宽摸了摸肚子,腆着脸说道。 尹文丹充耳未闻,只对女儿说:“快去洗澡,早点睡,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章韵宜的人生里,高三这一年是分水岭,因为她开始住校了,住校意味着一周只能回来住一个晚上,她可以当一天的小公举!更不要提上大学以后,寒假暑假回来她就是爸妈的掌中宝,至少可以问鼎这个家。 虽然这样的日子通常都不会维持太久就会被打回原形啦! 但小公举该有的待遇她绝不拒绝,她立刻笑嘻嘻地掰着手指点菜:“蒸饺、牛肉锅盔、糯米饭还有油润的鸡蛋炒粉,加牛肉丝!” 摩多摩多,她都能吃得下。 尹文丹笑骂道:“你饿死鬼投胎的!” 骂归骂,但一定会满足女儿,谁叫这讨人嫌的一个星期才回一次呢?想吃满汉全席都得给她搬来。 14 014. 寝室洗澡争分夺秒,回到家后,章韵宜在洗手间里洗了很久,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洗得格外细致后才肯出来,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舒服极了,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还能嗅到干净床单上的淡淡香味,正想感慨一句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时,突然想起老师发下来的几张试卷,顿时无语凝噎。 神烦!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也要布置那么多的作业,是要做死谁啊? 她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乖乖来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将卷子拿出来铺平,深吸一口气,做出接受知识洗礼的准备,在笔筒里挑选了几分钟,选了支很漂亮的圆珠笔。 写上章韵宜这三个字后,发现自己的指甲有些长了,又把笔放下,从抽屉里找到指甲刀。 修剪完指甲,顺便又涂上护手霜。 总之,等她再次收心开始做题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客厅里的尹文丹将电视音量调低,见都快十二点了,打着哈欠关了电视,回房时,在次卧前蹲了下来,注意到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心下一阵无奈,门都没敲,直接进去。 她步子飞快,来到书桌前,嘴上还念叨着:“这么晚了还看漫画?早点睡,你眼睛还要不要了!” 章韵宜被她吓得不轻,“……” 尹文丹定睛一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你在写作业?” 难得让章韵宜找到回击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立刻故作委屈地控诉道:“不然呢?妈,你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敲门呢?还有,我都高三了,还看漫画呢,你就这么看我?” 好吧,她妈没冤枉她。 上辈子每次回家,作业不拖到最后一秒钟她不写,回来就是猛啃漫画。 尹文丹迟疑了一会儿,“挺晚了,作业明天写也是一样的,快睡。” 章韵宜挺起胸膛,“现在还早着呢。” 尹文丹都想伸手摸摸女儿的额头,别是病了吧? “还有,妈!”章韵宜必须要捍卫自己的权益,“从今天开始,再不敲门就闯进来,要罚钱,一次五十!” 尹文丹哭笑不得,狠狠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我还给你五十,我给你一大嘴巴子。”又缓了缓语气,“给你榨杯果汁?” “不了。”章韵宜懒得要命,“喝了又要刷牙,麻烦。” 尹文丹也不再勉强,叮嘱了几句,放轻脚步走出房间,回卧室时依然笑逐颜开,她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懂事呢,以前那是没开窍,现在开窍了多用功,思来想去,决定以后每周的零花钱再多给一百。 章韵宜连猜带蒙,再加上疯狂翻书,总算搞定了一张卷子,伸了个懒腰,终于抽空看了眼手机,全都是李嘉越的未接来电还有消息轰炸。 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从颠三倒四的文字中都看得出来他的不接受,甚至为了让她收回“算了吧”这句话,他还许下了很多很多承诺,男默女泪,可这些事她已经经历了一次,更加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心软,除非她还想跟他再在一起,否则就一丁点希望都不要给。 她看了,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 重生以来,章韵宜第一次睡到自然醒,太阳都照在了她的被子上,她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趿拉着拖鞋蓬头垢面出来,章志宽正在拖地,见女儿醒了,咧嘴笑道:“是老爸吵到你了?” “没有。”章韵宜嗅了嗅,“好香啊!” 章志宽说:“你妈一大清早就去买了牛肉锅盔跟糯米饭,锅里还有蒸饺,炒粉还热着在。” 章韵宜早已经饥肠辘辘,她是被饿醒的,不再废话,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后,坐在餐桌前享受早饭,她吃不完也没关系,因为家里老爸就是剩饭打扫机…… “别吃太饱。”尹文丹提醒,“等下中饭又吃不下的,你爷爷一清早送来了新鲜牛肉。” “爷爷呢?”章韵宜咽下一口锅盔,含混问道。 “他等不了你起来。”章志宽来到餐桌前,“腿收收,你爷爷跟人约了十一点打牌。” 章韵宜好羡慕。 她爷爷奶奶都已经退休了,住的老房子离得也不远,每天的安排都很充实愉快。 “今天晚点吃饭吧!”章韵宜说,“我等会儿要出去买点东西~” 尹文丹思忖道:“你小孩子会买什么,让你爸开车带你去。” 章韵宜:“……” 她后来都二十七岁了,她妈在街上遇到熟人,临走前都跟人说,家里小孩还等着吃饭。 现在也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章志宽拖完地后,拿着车钥匙,父女俩出门了。章韵宜没让爸爸跟着,她进了超市,在货架找到一盒速溶黑咖啡,又一股脑买了吃一口凉爽至天灵盖的薄荷糖。 街对面就有连锁面包店,这个不用她花钱,她爸单位发的福利中就有蛋糕卡,基本上都是她用的。 她买了三盒刚出炉的蛋挞,还有一些保质期稍微长一点的曲奇饼干。 站在透明摆放柜前,她想起了陈阔。 她也想给他带点吃的,但实在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不对,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很快想起一件事,在公司时她偶尔听过费世杰提起过,陈阔好像很爱吃江州一家老字号的板栗。 但她又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记错。 当时她也没仔细听,听了也不会放心上,谁会去关注老板爱吃什么。 要不,试试呗,他不爱吃也无所谓,心意到了就行。 她上车后就兴致勃勃地让老爸送她去那家店——现在这家店并不像十年后一般有分店,它只有窄窄的一间门面。 “炒板栗啊?”章志宽有些疑惑,“你不是不爱吃这口?” “给同学买的啦。” 离得不算近,开车都花了十几分钟才到。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店生意很好,早上十点钟开门,卖完就关,到下午四点就收工,十一点多都排起了队伍。 章韵宜也跟了上去,她心里直打鼓,这种行为会不会太谄媚? 她很少会否定自己,立即自问自答,当然不会啦! 今时不同往日! 班长昨天不是还送了她一套试卷吗?她这是投桃报李,有来有往。较真算起来,老板送她的卷子可比板栗要贵,她还赚了呢。 队伍看着长,但很快就排到了她,她买了三份。 她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只给班长一个人买有点亏。 给班长买一份,一份放在宿舍分享,还有一份给爸妈吃。 … 午饭很丰盛,规格就只比年夜饭稍稍逊色些。章韵宜一口气干了两碗米饭,在家里睡了个午觉,爸妈就要送她去上学。 后座,尹文丹从钱包里数了几张票子给她,“在学校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得吃肉才有力气。” 章韵宜一把接了过来,数了数,也没察觉到多了一百,“我天天吃肉,还喝牛奶!” “怎么又愿意喝牛奶了?”尹文丹问。 章韵宜小时候就不爱喝这个,她觉得有股腥味,“补充蛋白质嘛。” “那要不给你买一箱?”章志宽注意着前方路况,前面不远处就有超市。 “别,千万别!”章韵宜敬谢不敏,“家长又不能进宿舍,我提着上六楼,累死了哦。学校超市又不是没有。” 她今天出门早,倒也不是急着去上学,而是有卷子没做完。 到了高三,老师也不会检查作业,全靠自觉。 章韵宜忍不住想,要是上辈子她十七岁时有这份自觉心,她高考会考得更好,那她爸妈该会有多开朗啊。 目送着爸妈开车走后,她回了趟宿舍,将换洗衣服还有蛋挞都放下,第一个到宿舍的周安琪是上学积极分子,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看书,探头看了眼,还觉得很稀奇:“章韵宜,现在才四点多,你这么早去教室干嘛。” “卷子没做完。对了,蛋挞是带给你们吃的,记得吃啊。” “你这样说我就不困了。”周安琪运动细胞很发达,轻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咬了一口蛋挞,酥得掉皮,“好吃!” “我先去教室啦。” 周安琪嘀咕了一句,“你最近勤奋得可怕。” 章韵宜都想哭了,这是她愿意的吗?她要还是过去的她,智商处于巅峰的她,她躺在床上听歌不香吗? “别提了。”她沉重地叹气,“说多了都是泪。” 说完后,她拿着那份炒栗子还有书包走出宿舍,来了教室。如她一般的学生有,但没几个,她正要去陈阔的课桌前时,突然想到,她姓雷吗?当然不姓,那她送吃的,肯定是要留下信息的! 思及此,她在纸袋子上贴了张便利贴:【试卷题很实用,谢谢^_^】 等把那袋炒栗子放在陈阔的桌肚里后,她又回到座位前,一边抓头发一边戴着痛苦面具写作业,时间过得很快,等她从痛苦中短暂抽身时,教室里来了好多同学,周围都变得吵闹了些。 她有些饿了,拿着钱包去食堂觅食。 今天一天在家吃得太好,晚上就当养生,只吃了碗素的刀削面。 她觉得她跟老板是有些缘分的,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又跟陈阔碰上了。陈阔当然不会再躲她,两人保持着同学该有的距离聊天,“刚吃完?” “嗯,食堂刀削面不错。”章韵宜连连点头,“你呢,吃了吗,吃的什么?” “在家吃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来了教学楼,一前一后踏上台阶。 “我都没时间在家吃,卷子还没做完。”章韵宜轻声笑道,“班长,你肯定都做完了吧?” 陈阔点头,又听到她语气懊恼地说:“放假一天几乎都在赶作业,累死我了,都好难哦。” 于是,他将“做完了挺简单的”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两人在教室后门就停止了闲聊,各回各的座位。陈阔将书包挂在椅背,神情轻松地整理了课桌上的书本,习惯性地伸手到桌肚拿笔袋,手不小心抓了一把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愣怔了几秒,拿出来,低头一看,是一包他爱吃的炒栗子。 以及,贴在上面的绿色便利签纸。 简简单单几个字,他都认识,但怎么连在一起就觉得陌生而迷惑? 这什么? 什么意思? 他不懂,他不解,他不明白,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章韵宜所在的方向。 章韵宜也正在按捏脖子,一不小心跟他的视线相撞,她唇角上扬,冲他粲然一笑。 15 015. 两人并没有对视太久。 因为在人际交往中,普通同学这样的关系,对视超过三秒钟都很尴尬。陈阔平静地收回目光,课桌上还是那包炒板栗,口没封紧,有甜味钻了出来,挥之不去。 “炒栗子?!” 费世杰气喘吁吁地过来,见状眼前一亮,根本就不跟陈阔讲客气,一个饿虎扑食就要抢走。虽然说现在还没到吃炒板栗的季节,但人的嘴巴又怎么能闲得住呢,总之,见者有份。 陈阔眉心一跳,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在费世杰还没反应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贴在袋子上的便利贴摘下,揣回裤袋里。 他手速太快,费世杰甚至都没看清楚他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已经放开了手,也就意味着陈阔守不住这包炒板栗了。 费世杰抓了一把出来,深深地嗅上一口,“真香。” 侧过头看向陈阔,只见对方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感慨道:“你还真是喜欢吃这家的炒板栗啊,排队的店,也就只有这家能让你心甘情愿等了吧?” 陈阔在吃这方面并不挑剔,跟他的家庭也有关。 陈父陈母都是医护人员,两口子工作都忙,偏偏还没有老人搭把手,回家都累个半死,给孩子做饭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因此,在陈阔的世界观中,排长长的队就为了一口吃的?那绝无可能。 炒板栗是个例外,不过他也是视情况而定,目测排队超过十五分钟,他再想吃都会掉头走人。 陈阔:“……” 他依然沉默着。费世杰的话都没有进他的耳朵,他还是在想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一包板栗都快被费世杰偷吃完了,他才勉强回过神来,骂了句:“你是猪?” 虽然“把这包炒板栗还回去”也只是在他脑海中短暂存在了几秒就被他否决了,但这不耽误他看到只剩几颗板栗的空袋子烦躁。 费世杰浑不在意,拧开了瓶盖,喝了口水。 吃饱真爽。 第一节晚自习,教室的同学都在看书写作业,安静到只能听到翻书以及笔尖刷刷刷的声音,陈阔很难得在分心,他从裤袋里拿出那张发皱的便利贴。 这次算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是被上一次的误会影响了,她只是单纯表示感谢。 他收住心神,就此打住,将便利贴揉成团,跟撕下来的废了的草稿纸放一起,下课扔了。 不止学生有假期综合征,老师也有,星期天的晚自习,也没哪个老师愿意讲题,便让他们自主复习。章韵宜松了一口气,教室里的学习氛围很浓,她将作业全都搞定了! 做没做对,那根本不重要。 重要是她写完了,要知道高三的卷子,即便是能够胡诌,能一题都不空着,那也是需要技术的! 章韵宜神清气爽,照常去洗手间打卡的时候碰到了陈阔,都语气欢欣地跟他打招呼:“班长~” 她将“好巧哦”这三个字咽了回去。 毕竟在厕所外面碰上,实在犯不着用上这句话。 陈阔本来都已经快忘记那包板栗,一见到她,又想了起来,沉默几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 十点十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陈阔也没有急着回宿舍,将今天做的提升卷订正好,又研究了最后一道大题的其他解题步骤,等他忙完后,教室里都没什么人了,他不慌不忙离开,往宿舍楼方向走。 十点半,宿舍正是热闹的时候。 走廊上还有几个男生在嬉笑打闹,陈阔避开,却还是差点被只套了条睡裤的沈明睿撞上。 沈明睿回头一看,险些吓得心脏骤停,冲里面的人喊道:“瞎了狗眼,没看到阔哥来啊!” 说完后,他又很滑稽搞笑地对陈阔鞠躬,“哥,我错了。” 陈阔瞥了眼508宿舍里,乱糟糟的,随口道:“把宿管招来你们就老实了。” 男生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陈阔这个班长其实没什么架子,尽管没有跟大家伙打成一片,但平常里,能护着还是会护着他们,因此,班上的男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直接喊他阔哥。 “那不会!”有个男生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告状,“阔哥,是这小子抠得天怒人怨,我们是在为民除害!” 沈明睿嗤笑反驳:“刁民,抢我的饼干还有理了?” “你小气得流脓,”男生笑骂,“吃你一罐曲奇饼干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沈明睿抱紧了只剩三分之一的透明罐子,得意道:“你知道个屁,这是我一姐赏的。” 章韵宜这次大包小包返校。 除了给亲亲室友们带了吃的抚慰她们上辈子受到的精神伤害以外,还给班长几个玩得好的都带了好吃的。 在章韵宜看来很正常,因为她跟好朋友们真的好久没见到了,而且还是年少时的朋友。 沈明睿也是其中之一。 她给了他一罐子面包店的现烤曲奇饼干,把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誓死加入一门,他必不弃,谁知还没来得及沐浴焚香后品尝一块,就被这帮龟孙吃了大半,谁能忍? 陈阔向前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眼沈明睿手里的饼干罐子。 沈明睿口中的一姐就是章韵宜。 班上的人几乎都知道,高二时,章韵宜、徐诗诗还有沈明睿初次被安排坐在一块,三人脾性相投,关系很好,沈明睿就常常喊“诗姐”“宜姐”,章韵宜觉得非常难听,追着他打了几次,机智的男生改口,一姐,必须是一姐。 所以,沈明睿也收到了章韵宜给的吃的。 原来不是只给他一个人买了。 陈阔没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他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 他没再搭理几个男生的对骂,径直回了自己所在的宿舍,放下书包,直奔水池,洗了把脸,舒服多了。 -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九月份的雨不多,章韵宜早起经常会碰到陈阔,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每次在宿舍楼外碰上了,他们总会聊几句,不多,也不深,但刚刚好。 他们互道早上好。 她抱怨几句,累死了,困死了,好想死一死。 他偶尔会被逗笑,然后道别,她去操场一边散步一边背课文背单词,他去食堂。 现在在朋友眼中多多少少有点大病的章韵宜,基本上心里只有吃饭、学习、巴结老板,三件事排名分先后,又一个星期过去,她的手机比起之前安静了许多,李嘉越从每天狂发几十上百条到现在一天三条、两条,她欣慰不已,因为这意味着他接受了,也快走出来了。 她是真的希望李嘉越能够好好的。 不否认上辈子是一回事,但她私心里也认为,如果李嘉越没有跟她在一起,或许他会过得更开心吧。 … “他还没好啊?” 包厢的门被推开,于凯拎着一袋子吃的喝的,扫视一圈,一对小情侣正肉麻地黏在一起唱更肉麻的情歌,其他几个人分散围坐在卡座,处于c位的男生面无表情地靠着,没人愿意触霉头,他边上位子都是空的。 另一个男生拼命给于凯使眼色,眼皮都快眨抽搐了。 这个话题不能轻易提起。 谁叫大情种李嘉越……那什么,被甩了呢。 说分手或者被甩有点夸张,因为哥几个都知道,尽管只有一步之遥,但李嘉越并没有完全追到章韵宜。不过,对于李嘉越本人来说,这没什么区别,失恋该经历的心情他都一一尝过。 一开始是发疯。 我不信你胡说你说气话骗我! 第二步是,怀疑。 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帅没有安全感所以在考验我是不是! 第三步是,逆反。 呵,笑死我也没有非你不可,你不要以为你不回我消息我就会很难受,我没有! 最后一步是,虚无。 什么情啊爱啊哥看穿了看破了,毁灭吧这个勾史世界! 显然于凯没有接收到朋友传递过来的信号,他在李嘉越身边坐了下来,从塑料袋里拿了瓶喝的递过去,“差不多得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刚才还冷着脸的李嘉越差点没被他恶心死,恨恨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于凯:“……” 你酷拽,你清高,人家还是把你甩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想怎么着?”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也得有观众啊。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李嘉越想起来心里就难受,经过这段时间的辗转反侧,深思熟虑,他冷静了许多,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岁月静好了,“我了解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得想办法弄清楚,死可以,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于凯虚心求教:“什么事?” “我不都说了我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他还会跟他们在这里消磨时间吗? 包厢里的人都沉默了。 李嘉越听着朋友还在唱什么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永不分离的情歌,顿时也来气了,倾身,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切歌,我要听‘会呼吸的痛’。” 16 016. 眼看着离月考也没几天了,章韵宜觉得自己很像猴子,急得上蹿下跳。 班主任赵老师站在讲台前,语气和蔼地说:“是骡子是马,总要出来遛一遛,不过你们也别太紧张,就是个普通月考,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 章韵宜:“……” 她不是骡子也不是马,她是绝望的文盲。 她都不敢想象,等月考成绩表下来后,老赵找她谈心时还会不会笑得这样慈祥。 如果没有考试的话,章韵宜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她现在不再犯困了,老师讲的题目只要不是太难,她也可以勉强跟上思路,但听得懂百分之五十,不代表现阶段的她能应付考试。 下课后,章韵宜去食堂都没那么积极了。 戴佳拖着她走出教室下楼,她们今天比之前来食堂要晚,就只是晚几分钟,那么大的食堂都快没了空位。 “吃什么啊?”戴佳每天都在心烦这个问题,她一般都是交给章韵宜来决定,全看章韵宜今天想吃什么,女生之间关系好到可以共享午饭。 章韵宜目光涣散地看了眼打饭窗口,语气微弱地回道:“我想吃蜂蜜小鸡腿,还想吃手抓饼,放超多鸡柳。” 戴佳点头,“那我们再点个盖浇饭吧?” “……好啊,前几天吃的鱼香肉丝盖浇饭好好吃。”章韵宜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胃口的,想到月考她怎么能吃得下去,但事实是,她被勾起了馋虫,肚子饿得咕咕叫。 两人分工明确,戴佳去买饭,她买鸡腿跟手抓饼。 食堂师傅手速没得说,她们很快汇合,端着盘子四处张望,寻找座位。 “咦,我看到费世杰跟班长了。”戴佳停顿几秒,侧过头看向章韵宜,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跟他们拼桌?” 戴佳跟费世杰还挺熟,但她知道,章韵宜跟他们两个男生都不熟,不一定愿意拼桌吃饭。 “可以呀!” 两人便快步往那一桌走去,就怕晚了一会儿,被班上其他人捷足先登。 “费世杰,班长,拼个桌可以吧?”戴佳还没走到跟前,已经扬声问道。 陈阔先看到她们的,愣了几秒,点了下头,“可以。” 不过四人桌的位置,陈阔跟费世杰是面对坐的,他们身旁各有一个空位,这一次费世杰比陈阔更快,他嘴里还包着饭,已经端起餐盘起身,重新坐在了陈阔旁边。 入座后,章韵宜正好坐在陈阔对面,位子并不算很宽敞,只要翘起脚,就能踢到他的小腿。 她看了眼他的餐盘,果然,这很老板。 标准的有饭,有蔬菜,有鸡蛋跟肉。 他吃得很多,满满一盘子。 费世杰本来吃饭很快,一抬头见对面坐着两个女生,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你俩今天有点晚啊。” 戴佳多拿了一双筷子,递给章韵宜,两人头靠着头,共分一盘盖浇饭,一人一个小鸡腿,章韵宜咬了几口的手抓饼,戴佳又接过吃。这一幕,别说是费世杰,就连陈阔都呆住了。 “腿又没你们的长。”戴佳抱怨,“学校最应该扩建的明明是食堂。” 章韵宜也笑道:“一般来说,扩建了,食堂就会变得难吃,大学除外哈。” “手抓饼好吃吗?”费世杰看她们吃得香,没忍住问了一句。 “你没吃过?” “吃过,但总觉得你们吃的更香。” “那应该是加的小料多。”戴佳轻笑,“章韵宜每次都把料加满,难为师傅还能把饼给卷起来。” 费世杰作出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学到了!” 陈阔只觉得老肥在没话找话,他没有加入到这个话题,专心吃饭。 “班长怎么没打汤?”章韵宜心想,他们三个人聊,把老板撂在一边当空气,实在不应该,还好她跟他现在有一点熟了,找话题也得心应手。 这话一出,戴佳跟费世杰都看了过来。 陈阔正在吃青菜,咽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我不爱喝汤。” 食堂的汤有收费的,也有免费的。 即便是免费的蛋花汤也不是清汤寡水,在学生中很受欢迎。 费世杰也说:“他不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见他喜欢喝牛奶,吃板栗。” 这话一出。 陈阔下意识地抬起眼眸,章韵宜也看向他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看吧她的记性真的挺好的,虽然就那么跟老板有关的一句话但还是记了下来,像她这样的人很适合混职场。 陈阔移开了眼,不再看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四个人聊了会儿月考以及国庆放假的事,显然后者更令他们上心,在得知可能只放三天假时,费世杰都咒骂了一句:“老赵还说我们是骡子是马,我看明明就是生产队从不休息的驴。” 三天假,第三天还要回来上晚自习,人干事? 费世杰跟戴佳都在骂,陈阔没反应,章韵宜则顾不上吐槽,她满脑子都是月考,所以戴佳还在吃饭,她已经起来往超市奔,从冷柜里拿了瓶矿泉水,买单结账后,就在超市门口的桌子上冲速溶咖啡。 盖紧杯口,晃了晃瓶身,这才拧开。 身后毫无预兆传来一道男声:“在喝什么?” 她抬起头,站在台阶上的人是陈阔,他单手拎着瓶还在冒着冷气的水。 陈阔对跟自己无关的事物通常都没太多好奇心,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除了近些日子以来跟章韵宜偶遇太频繁多聊了几句以外,也因为他眼尖地看到她杯中的水是深褐色的。 第一反应就是“药”。 作为班长,看到同学可能在喝药,他不可能完全不管。 他知道有很多同学都很刻苦勤奋,身体不舒服也在强撑,完全是瞎胡闹。尽管,刻苦与勤奋这两个字用在章韵宜身上怪怪的,但不可否认,这次高三开学以后,她的确很努力。 章韵宜吃得很饱,已经开始犯困,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茫然了几秒,回道:“咖啡。” 这一年,学校超市跟咖啡沾点边的只有两种,很甜的罐装咖啡,以及咖啡味的牛奶。 陈阔长腿一迈,来到她身侧,“嗯,我以为是药,抱歉,看错了。” 章韵宜看了看他,又低眸看向杯中,忍俊不禁,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学生时代的生活略显枯燥,这么点小事竟然也戳中了她的笑点,她一开始还能忍住,后来撇过头,忍笑忍得很辛苦,白净的面庞都憋红了。 陈阔瞥见她在笑,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无厘头,眼里也浮现出很淡的笑意,“喝这个有用?” 他知道上班的人爱喝,前几天回家还听他妈念叨着等国庆家电打折,要去买一台咖啡机回来。 但这东西一般不建议未成年人经常饮用,毕竟咖啡因有兴奋中枢神经的作用。 章韵宜从口袋里摸出条状包装,往他手里一塞,“还行,只能偶尔喝一杯,我试了几个牌子,这个还行,不酸。” 猝不及防,陈阔手里多了一包速溶咖啡。 章韵宜是个很热情的人,同班快两年,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好像跟谁都能聊几句。 他触及她笑过以后更明亮的眼眸,还是把“不用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接受她的好意。 “班长,我先回宿舍啦。”章韵宜见戴佳来了,赶忙将保温杯的盖子盖好,冲陈阔挥了下手,步履轻盈地跟戴佳一同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 陈阔在下午上课前,又去买了瓶水。 掏钱买单的时候,摸到了被他放进裤袋的速溶咖啡,就那么几秒的时间,他走出超市时,轻松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撕开包装锯齿口,将咖啡倒了进去,摇摇晃晃。 离上课铃响还有几分钟,他在课桌前坐下,随手将矿泉水瓶放在一边。 与此同时,章韵宜从外面进来,她经过走道时,他也撩起眼眸,跟她对视。 她自然也看到了这瓶咖啡,唇角翘起。 等她回了自己的座位,陈阔略一思忖,伸手握住瓶身,放进了桌肚里。显然想起中午那一出的人不只是她,还有他,他不想被其他人误会在喝奇怪的东西。 午后,三班的教室里。 这么多人,只有两个人嘴里的味道是一样的。 - 隔天。 章韵宜不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是惊醒的。 大部分女生对经期到来都有感觉,很少会有需要别人提醒才发现的情况。章韵宜半梦半醒就感觉到不对,垂死病中惊坐起,跪坐在床上,飞快掀起被子,在看到床单被套上都没有血,宛如劫后重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好险啊! 运气这么好! 看来今天一定有好事发生! 至于裤子上有血,那实在不算什么。她下床从抽屉里找到卫生巾,还有换洗的裤子,轻手轻脚地进了洗手间,脱下裤子一看,不出所料。 睡裤上只有一点点,还没有渗透。 第一天通常量都不会太多,但她也不愿意去操场散步。 只是没想到,在去食堂的路上碰上了陈阔,这很正常,因为他每天的安排都很规律,反倒是陈阔,面上闪过几分意外,章韵宜见了,当然也不会很多余地向他解释。 哪怕有一天跟老板再熟,也不会熟到可以说“我大姨妈来了,今天不散步了啦”这句话。 陈阔意外归意外,显然他也不会多问。 两人走在路上,陈阔手插裤袋,偶尔章韵宜问他,他也会偏头回一句。倏忽,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向身后,也有两三个陌生面孔,都是不认识的学生。 章韵宜见他皱着眉头,疑惑问道:“怎么啦。” 陈阔心头掠过一丝狐疑,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在他们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这条路上后,躲在灌木丛里的男生才直起身子,心虚地拍了下胸口,想起看到的那一幕,又很不爽。 果然,他猜得没错。 三班班长就是在猛追章韵宜! 17 017. 几人已经换了行装,虽然身负道法,但都不想与侍卫们纠缠,这便悄悄前行。这下来到一座石桥头,突见前方一对侍卫正手提灯笼与长矛迎面走来。几人随即隐身在桥底,待那些侍卫远去这才继续向前。 虽然如此,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却是已经非常疲惫。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不断地打了整整三年了,每一天都在战火之中渡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承受不住。 “待会儿到地方以后我再同意。”前面的路况有些拥堵,武云不敢怠慢。 两队人从宫门中跑出一丈,就站立不动,待全队停驻之后,又扭身面向中央。 “发现了,在那座雪山上,赶紧往那座雪山飞。”林飞对飞行员大喊。 云杰开启自己的神识,进入极光星魂的识海。一丝丝绿光从云杰身上蔓延到极光星魂魂体上,绿光闪烁,二人之间的融魂开始了。 这下才明白,师兄哪里只是输一点真气给自己,他这分明是要将全部的混元真气输出。 江泽的部队加上罗格尼的部队,不管是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远凌驾于范将军等人的部队。 不知道龙爪峰什么时候能发展到他这种样子,龙爪峰,还是太孱弱。 林霄微微一笑,身形原地消失,下一刻他便出现在巨鹦头顶,手捏指印向那御字一按,灵气喷涌中御字瞬间破碎。 当然,这样的待遇不针对玄洛黎、柳凝悠、镇国王玄澜御、立言真人、玄苍瑾,除了他们五个,就连他的亲叔叔玄洛奕,他都不理,一副视他如无物的样子。 “皇上圣明!”纵然是有心想要替安定侯说两句话,但是皇上都发怒了谁也不敢多嘴,异口同声高声恭维。 她皮笑肉不笑,言语间一点不给燕王面子,与以前的冷沐真大相径庭。 刘麒先是警惕地看了看皇帝身后的宫人,宫人们识相,马上退后了几步。 她的这话一落,那些灰败的脸色顿时又重新亮了起来,不少人发出兴奋的低呼声。 顾青城半跪在床上,伸手搂着江色,“不要起了,继续睡吧。”一看就是闹情绪呢,脸上的表情完全是没睡够。 沈冰娆说罢,目光落在那不远处的矿工们身上,他们正在一点一点地挖掘着灵石,开采的速度非常慢,慢得让她皱起了眉头。 “白管家,没有王爷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擅自进五王府,这个规矩你不知道嘛?需要本姑娘好好跟你讲讲嘛?”陈子轩冷声问道。 “真的要攻击我,找死!”胖子不禁冷冷一笑,碧波海潮掌瞬间便已经出手。 谁也想不到,两条狼根本就没有像往日一般听话的跑出大门,反而是向洪老头跑去,一前一后望着他。 叶白避过,这大猫体质虽然不如自己,可是这一爪的杀伤力却是十足,即便是叶白也不敢用身体硬抗。 “白池!我都说过了,你得的是肺癌!这是癌症,当下的医疗技术水平,根本就治不好癌症!就算我出手,也没用。”珠江科学研究院,会议室大门处,头发花白,带着无框眼镜的医学专家魏莱,沉着脸,走了出来。 韩天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逐步地翻开了眼睛,却发现天现已大亮。 至于皇上下旨让他任天城县县令一职,在此之前的各种缘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只要今后……尽心尽力于自己的本分便好,毕竟他的想法已经实现了很大一部分了。 如果不是还感觉得到雷龙依然在附近游弋,并且按照他的命令定时的向他传来信息,他都怀疑自己在睡梦中。 皇上下令派往赈灾银两一事,他是始终持有疑惑,这银两再多,也不能缓了这燃眉之急。那安丞相……不知是如何想的。 “石头哥,我有何梦的电话号码,要不,我帮你把何梦叫过来?”这时,李二点头哈腰,谄笑着走了出来。 九龙聚魂阵被破,魔族大军便被道祖鸿钧压着打,最终,魔族军队撤退,洪荒大能躲过一劫,而杨凡之名,也传遍洪荒。 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却将脸蛋轻轻的贴在我的肩膀上,依偎着我。 在无意识的喝了几杯茶之后,范武长舒一口气,终于有点接受了这个新的世界观,虽然对此还有很多的疑问需要以后继续求证,但是能够转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件坏事。 苏怀看楚怀玉器宇轩昂,说道“在下绵薄之力,靠得几位前辈相助才得以解毒,倒是功劳让我独享了”。 “师父,这……”姚东子的脑子全乱了,他没有想到师父会给出自己这么一个建议,杀手?这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非常遥远的存在。 东子的脑袋已经完全短路了,他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却根本不知道男子在说些什么。 休息差不多,虽然依旧有些疲惫的陈旭,还是离开了孙岩杰的别墅,当然了,离开的时候,同样是冷锋送的他。 他的前方,那片梦幻中的世界,已经落叶纷飞,像极了一片又一片黄色的花瓣,又似似一只只飞舞在天际的蝴蝶,旋转,飘落。 男子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让开了一个身位。 “可若是为了苍茫,为了整个世界呢?身不由己的时候,你还会记得这一句话么?”酒皇的声音越来越沧桑了。 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光角落里,粉黛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那里面流淌出一滴殷红的血。 一进去林庸越傻在了那里,房间里哪有什么左三?只有两个被帮助双手双脚的人缩在角落,仔细一看,不正是昨晚袭击高在的那两个不速之客吗? 南风作为难状,说那花楼有官家做靠山,想索回官册怕是万不能够,又说他一堂兄在本方很有势力,有心捐官却不得门径,若季忠林愿意,可将这差事转给他,可得一些银钱,之后再由其堂兄前去花楼讨要。 18 018. “百转风轮术!”黄品武技!湛黄的光芒炫丽夺目,二十五个脉口全开,就像是喷气一般,气浪绵绵,这一招的气势已经让看台上的观众都产生恐惧。 凰大人和天老爷子对望一眼,关月和凌雪嫣捏紧了武器,夏日娜抱紧萧柔,后者的身体经过她的探查已经非常疲惫,因为斩杀那武圣三阶的孽将,萧柔的气息基本是打空了。 “我们明天就走,大后天就开始报名。”苏希怡和邓美姬已经做了决定,明天就杀向北京。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谁都无法后退了,最后的拥有氧气面罩的预备队被马迁安毫不犹豫的投了进去,战斗烈度再一次加强。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笑看着远处哄抢装备的玩家这些家伙果真是精力旺盛若不是龙魂持剑傲立在城下恐怕此时已经要玩家之间多处开战了!龙魂是剑火的老大在白云城的声威其实并不逊色于我太多。 这里有无数的魔兽可以提供给叶枫,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叶天炎找不到自己。 一下子贴着地面掠出差不多五六十米距离罗德才堪堪躲过来人的破天一剑,没有喘息的时间因为对方已经跟随上来,罗德急忙伸手阻挡。 手臂虽然细嫩,但是看上去,还挺结实,除了胸部一切都是那么匀称,尖尖粉红的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害羞的样子,双唇紧紧的闭着,有点温柔的鳄鱼嘴的趋势。 “这是风云·霸道,是风云·蝶朋友。都是来帮我的。”李想连忙介绍道。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人,两面都算不上是熟人。 六个战士一起roll场面何其壮观乱战之后果然我的rp出众以98点的高值拿下了这顶披风。 当然如果找不到自己想要交换之物,也可以用灵石作为交换物来换取。 虽然说这水蛭在傅玉瑶的脸上吸收走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但是因为傅玉瑶脸上变异出来的组织实在是太大了,所以用了十几条的水蛭之后,傅玉瑶脸上的那些突出来的组织也只是消减了一半不到。 顾筱北一语惊人,把正吃牛‘肉’干的陈爽当场噎住,顾筱北对着她后背又拍又打,结果陈爽咽下牛‘肉’干后,竟然没有骂她,也没打她。 身为一名七星原士,对危险始终有种预感。卡拉斯加的预感救过他很多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绝对没有错,这是一种危险的感觉。 天涯就像一把一往无前,锋利无匹的利剑,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攻击,没有防备,绝对不留一条后路给自己,就是要这样将自己逼上了一种困境中,才能够更好的突破。 听许哲说完这句话,曹宇等人集体鄙视。经常和许哲待在一起的他们对许哲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丫明明就是第一次接触赌石,竟然还来句什么知识的积累。 “那大殿之内的紫晶棺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魏炎盯着眼前这雕像,内心里的潮水开始不停地流动起来。 外面混乱成一团。整个宫殿吵闹不休。让人心情更加的烦躁。有的甚至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 但是虽然看到自己的等级才是一个第一级,但是毕竟自己已经是一个超级强者了,升级这种事情真的是最简单不过了。 “哼你的命,我要了,没人能够救得了你”王彪看了那个大汉一眼,冷冷的说道。 但一些老牌豪门,特别是法甲唯一一个欧冠门面马赛还是相当有豪门觉悟的,即使这两年法甲最火热的球队是里昂,马赛球迷也不是很把里昂放在眼里,除非里昂能夺得欧冠。 说完他拿出来了一张合同,放在了村长的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烟雾。 林格和罗莉被安排到了其中一片有可能会遇到那两只污染生物的区域巡逻。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他前方不远处,一条灰色丝线进入了他的视野。 所有的安逸奢靡不过都是一层遮羞布,掩盖着她被囚//禁的事实而已。 劳力与劳动力之间还是存有区别的,后世但凡走上正轨,想要好好发展的国家,无不从普惠教育入手,不惜成本的推基础教育,目的就是这个。 最终,许大茂一招不慎,被大领导逮住机会,屠了一条大龙,输了这盘棋。 因为前方的六名净化会成员,在他问出问题后的几秒,便停止了赶路的动作。 萧忆情听到这话,不免想到了盘武神藏中那道庄严的投影圣象,难道是那位前辈? 也许这一连串的战斗的缘故,坐了列车又撑着负荷了这么久的骑士变身,她现在确实乏了。 玉真了然,说:“那就没错了,据说封云台有转换空间的法阵。所以我才要你一定要进入封云台。不错,徒儿,你真的做到了。”说完,又赞赏地摸摸她的头。 温瑞航再也没有刚才的同情心,直接喊来了服务员将温星晴拖出去,任凭她怎么哭喊挣扎,温瑞航都无动于衷。 19 019. 从对方的体型来看,不像是九幡那种技术型人所拥有的身材,很难伪装。 这边云逸和云扬他们把船上的黑衣人都杀了,水中的刺客也都撤走了,眼看着船就要翻了,大家纷纷跳船逃生。 这一场疯狂的欢爱中,他将所有的精力都奉献给她,以至于结束的时候往回走,他差点摔倒。 她能理解,毕竟她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个低等世界,是这个世界生灵们烧八辈子高香都求不来的事。 降临者不必多说,这些人永远都是嗅觉最为灵敏的一伙人,除了主神,他们是第二个发现并降临这个世界的势力。 察觉到断千山对自己的不屑,虎头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还想说什么,后面的郑开心立马就拉住了虎头。 在她们眼里,她曾是大盛国君的宠妃,享受过原本该属于她们的荣华富贵,她们不敢埋怨国君,就只能迁怒枝兮。 无畏狮子仰面无语,他在想……上苍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将最好的眷顾给了这样一对每一句话都能让人恨得牙痒的师徒? 几年在外务工,萧唯锻炼出一块好身板,连着跑过了两个街道,脸不红气不喘,转身进了路边一条弄堂。 唯一有威慑力的就是对方的自行火炮,不过这也不碍事,等到灭点了,转移场地就行了,。 上那个留有落红的褥单换了过来,便轻轻地走了出去,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他们,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魂王境界的超强实力了,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天赋是多么的好,门派对他们的培养是多么的重视。 随着两人前进,四周景色渐渐变化,灰色的深渊中绿色景象出现。 张德帅口中所说的别有用心的人,大家都知道是谁,除了张德义之外,谁还敢跟他抢门主之外? 他清楚,魂帝强者的全力一击,对张德帅来说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用在该用的地方,张德义和罗凤侮辱司芸,张德帅再让他们死在司芸的戒指之下,岂不是非常有意义吗? “是!姐姐。荷儿,别哭了,听你爹和大娘的话,先吃饭吧!”李瑶瑶冲着杜语嫣点了点头,擦擦眼泪又对雪荷说道。 自己甚至还来不及出手,就已经被对方逼迫得没有了退路,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各种叫喝声不断,若不是四周还是那熟悉的灰色环境,吴狂都要以为这是在大6上了。 原本略微紧张的铁战、百晓生,看见叶寒这一手,顿时也是放松了下来。 在她吻上我的那一刻,我的身体我的意识全都爆炸了,我猛的一下抱住了身旁的张莹莹,睁开眼睛看着此时有些惊慌的张莹莹,我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床上。 “那么,陈公子,你打算怎么做?”寒潇潇红艳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跟爷爷看了一眼,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河里的大鱼突然间就都不见了呢?要么被什么东西给吓走了,要么被更好的鱼饵给吸引走了。 可现在面对无法预知的陷阱,酥晴的恐惧又起来了,她开始打退堂鼓了。 我对沈林风言听计从,动了动脚掌,很疼,刚才他真的捏疼我了。 房外只有几人没精打采地做着事,白天的温柔乡是沉寂的。我过滤掉其他声音,芙蕖和栀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当然!你也应该能发现,此地的禁制远超之前的。”向罡天一脸的认真色,说的是真话。 那两只附尸鬼大口的啃着尸体,彼此还争抢着,桌子上的尸体被啃食的破碎不堪,房间内透漏着一股诡异的恐怖。 青色的能量,显然是从相佑身上吸来的风异能,而那金属球,便是从朴智明身上冒出来的金属球。 罗昊的话一出,陶青峰仿佛想到了什么,面露无比惊恐之色,便要再度运气真气反抗。 又是三月。天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暖起来。一丝丝嫩嫩的绿色逐渐在苏州蔓延开去。让大漠上的这座荒城也显得多了几分生气。 “雅儿的朋友吗?”雪菡也问着,她很想问是什么人,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管的太多,让闻人雅不高兴。 对阎罗王来说,这可是宇宙最强大的存在,人家要去天堂你给拦着,难道不要命了?而且帮助了这宇宙最强的存在,今后有了难以解决的事情,阎罗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请求帮助。 柳县的高中是新建的,但是不代表里面只有柳镇初中的同学,还有其他镇子的同学,都是被政府给强制弄到这里的,有钱的有关系的都转到其他地方了,那些普通人的孩子只能来到这里了。 听了王敏的提议,又看了苏东和她们已经玩了起来,这样开放的游戏,王修觉得有些尴尬,而且这还是王敏提议的,这事情不得不让王修多想一些。 “哈哈哈哈!!怎么样?你是吃不消了吧!给本大爷去死吧!”拿帕已经注意到克林的变化,他已经确定了克林再抵挡不住自己。 “不知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沈枭淡淡的说着,一向知道他孤僻习性的人都不甚在意,毕竟面对加来王他也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吧我本来的意思是想让她晚些时候去找逍遥王,哪知她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这样也好,至少整个下午他应该都不会再来烦我了。 不一会,只见一个高个子,凝脉后期修为,急匆匆地向餐厅走来,完全没料到有诈,一跨入门廊,自然也就走进了血雷珠。 舞台上的灯光猛的一暗,就连风都来助阵,吹的叶枫长长的假发簌簌作响。 孙二没有再说谢谢之类的话,这种话说多了就没有丝毫价值可言,反正这些事情孙大都懂,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拼命报答的。 20 020. 这是多好的一次学习机会?魏毓只要一想到,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若水乐了,嘿,这还比都没有比,对方就说自己必输,这是几个意思,还一脸慎重的说的,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的她好像真的会输一样,嘛卖批的说的她都差点就信了。 这本来还算是魏毓一桩比较私密的事,要不是年级主任刨根问底,魏毓也不会跟他细说。可这事没出半天呢,全学校都知道魏毓要去试镜了,且越传越烈,最后不知怎么演变成了魏毓即将参演谭科新电影的流言。 可是情况陡转即逝,万俟良千余重甲步卒冲力强劲,此为优势,但回撤缓慢,此又为劣势,且万俟良听得双方军号声令,顿时明白自己中计,那燕军时刻意诱引自己出击,让后借着自己速战之心来打破北安军的稳固阵势。 “让他住嘴!”窦虎一令,牛大抬脚上去,直接把喻庆的嘴巴踹脱臼。 他的确是因为没找到天锦而慌乱,但也不足矣让他自乱阵脚。所以,他故意以那花瓶为引,引她现身。她若不想坏事,必然会想办法补救。 但是她不太意我给她安排的那个位置,想坐另一个,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空位很多,所以随便她。 只是她的心情似乎比他差了一些,意识到自己搂着他在他怀里下意识的立即就弹开。 并且,相传在军阀混战的时期,一个军官的姨太太吃了邪太岁拥有了不老的容颜,这些,就足以让所有的人对这邪太岁趋之若鹜。 夏言虽然听说过庄坚,昨日还一同战斗过,但却并没有与庄坚有过言语上的交流,感受着这个少年,并没有一丝拥有力量之后的凌厉,反而是客气内敛,让人如沐春风。 “种地去吧……”鲁迪诺斯黑着脸,拿起迪恩的锄头,往离战神联盟最远的那片田地走去。 庄坚感受着星丑创造出的世界,也是啧啧称奇,这星丑,已经有了构建一方世界的力量,虽然他的世界还是有些杂乱无章,甚至一些细节方面还差很多,但是比起同等级的半神来,他已经踏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不管黎鸢儿是带资进组还是靠实力取胜,既然结果已经出来,她再纠结或者去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刘范又下令,让全军饱食一顿牛肉,并且发下酒水,让全军痛饮。军士无不兴奋鼓舞。他们也知道,古往今来,当士兵在军队中吃得最好的时候,那就是有仗要打了。 台下又是一片哗声,虽然知道孤落较青正申要更胜一筹,但看到如此大的差距,纷纷震惊起来。 刘瑁这才恢复为欣喜的神情,刘璋笑道:“就是就是!要是皇帝敢为难兄长,那弟弟就告诉二兄,让他去京师把那皇帝老儿给废了,让兄长当皇帝!嘿嘿!”说完,刘璋还傻傻地笑。 “谢谢大哥!”兄妹俩高兴的喊着,郭念菲打车到了中海第一人民医院,将手续全部办好,并从白十字抽调了十人看护着自己的这对义弟和义妹。 视线扫过周围,布莱克发现,这里除了他和他脚下的蓝色平台以外,什么都没有。 绕是他现在占了上风,要是被这妖兽扑中,即使不死也是一身残废。所以这种情况之下,他应该立即闪避,但如果他一旦闪开,适才所占有的优势就会当真就会荡然无存。 傅强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没想到这些人偶没了脑袋还能继续行动!一边回击身边的木偶人,一边朝庄晶身边赶。 听到怀志大师这么一说之后,李汉龙和赤海龙王都十分赞同,就这样在一起继续商议下一步进山侦查的作战计划。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通天罗汉遭遇到了骇狼天王的威胁,让他带领五千武僧前来刺杀怀志大师和李汉龙大元帅。 而一旦有翼人夺得神王,不仅是玄青,所有的无翼人皆是会遭到驱逐。 玄青目光清澈,说话也是有理有据,但是落在凌云彻耳中,却是犹如嘲哳,其看向玄青,目露嘲讽之色。 天际之上,那三道龙影在魅影轰击之下,也是层层败退,轰然之间,三道龙影再次合一,猛然之间,承受住魅影一道攻击,倒是趁着其力道,直接便是冲进山谷。 “老弟,你怎么了?那个畜生死了?你还为他唉声叹气!”安安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杨子羽问道。 林鹏果然猜的没错,于是赶紧起身穿起了衣服,没有再想这件事。 在好一顿催促之后,林鹏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起了衣服。 南离北面,百位神王惶恐时面面相窥,他们自然知道黑渊大人讨厌佛声。 哇,荇姐姐的怀抱好温暖,指尖的触感好舒服……”乾老用着孤落那略带奶气的声音怪模怪样地说着。 夏时光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笑,扒了一口饭,心里继续想着,该怎么开口显得自己比较有诚意。 21 021. 那个说话了的神尊耸耸肩。林天先前并没有打算获得什么好处的,听得那老者如此说,眼睛微微地一亮。 “如果你的身体还没被别的男人碰过,记住了,至少我是第一个看了你的身体,摸了你胸的男人。别太想我,哈哈。”得意一笑,云长空犹如猴子一般敏捷的朝岑霞等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但是,罗亚同样身为六大家族之一的嫡系少爷,如果就这么放过欧齐拉,那岂不是弱了他凯圣家族的威名。 话说天肿在世人面前展露实力,一路高歌,主要是因为当年萧逸云的崛起。 知道好处了就不走了,知道好处了就会回来,鸟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谁都这样,没啥不一样地。 薛黎忍住泪奔的冲动,左右扫视了一遍,很好很好,原来韦氏对她有点不爽。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忌恨了。至于其它角落里传来的冰冷视线,更是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还好的是,周遥她们并没有再在这个上面说多少了,陪了周遥她们十多天之后,林天也是进入了圣界之中了。 “龙老,你这样合适么?林天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是不是太儿戏了些?!”诺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主席龙华还有龙组组长龙凌天,龙华喝了口茶水微微地皱了皱眉道。 罗天看了一阵,顿觉索然,正想要离开的时候,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压让他停住离开的脚步。 不过,他们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山贼,并且被山贼给堵在了路上。 陈宏发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发怵,原来是又想一声训斥,这下是连个字都讲不出来,只能给那些看热闹的人打了个手势,叫他们稍微冷静些。 黄凌峰则恍然点头,何止就在附近,他运起破妄之眼看向皇宫内院,依旧看不透那浓浓迷雾,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食物,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厨师,让他制作,会在每日饭点由人专送到别墅来。 一些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兴奋之于的萨尔斯注意,逐渐在脑后生长出的头颅,睁开双眼,一根从腹部长出的黑色触须,解开了背包的拉链。 在场诸位官员原本就有此猜测,眼下越发确定,就是太子处心积虑算计三皇子。 朱昶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后面也的确不用他来操心了,等到孔扶好了一些,他就回自己家去。 昭和和昭阳两位公主,这会嫉妒的心里直冒酸水,她们究竟哪里比不上顾南枝这个贱人了? 段凌姗戛然而止,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段莫深,段氏大酒店什么开始送外卖了? 至于林龙,虽然各方面能力是他们这些人当中最强的,但由于太过年轻,他们甚至觉得林龙在魔功上面的学识比不过霍正诚。 “你去找新来的姐妹嘚瑟吧,他们会任由你嘚瑟的,再见。”蒋慧丽和张雪怡同时开口,随后一个在电梯里,一个在走廊那头回望,同时发出一声轻哼偏过脑袋,然后一个朝楼上走,一个朝楼下走。 律旭阳赶紧停止话题,甚至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等到风陌雪离开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蔡医生看着他这样,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楚易将整个过程看在双眸,心却没有丝毫的波动。早在之前楚易见到修妖者双眸异样的光芒之时,已经猜到这种可能性。 如果他是安海市的人,那么她不可能差不多他的详细资料。普通人哪怕出过国生活十几年才回来,向阳也能查到,除非是像景沛那样,被人可以抹掉。 之前听到夜枫找夜凰,上官云天并没有陪她一起来,而是回别院去了。 落在龙堂主手中至少还能活命,而落在林龙手里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风陌雪换好衣服之后,直接下楼吃饭,这还没吃两口呢。而此刻就已经有人说,周史雨硬是要闯进来。 风陌雪说的果然没错,而白佑佳笑的这么开心,他就越担心。这要是说不担心的话,那可都是假的!这风陌雪要是真的是喜欢自己,他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放弃呢? 不只是他,其他几人同样是怀疑6庭恩的话,因为这样,他们觉得6庭恩别有用心。 阿绿的手往中间一棵树上一指,示意杨景天带她到那边去。然后,站在树下用拳头敲了某一处,面前的迷踪林,便瞬间有了变化。 眼前这人虽然身着长衫,但身形魁梧眼神锐利,行走之时步伐豪迈,浑身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 一番仔细交谈过后,宋队长也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不过此刻他还是无法正常的行动,于是众人也只好安排让他继续停下来休息。 如果也像武荣和容靖那样,突然就被白思东给带走,之后还能否再从看守所里出来,就真的成了个问题。 22 022. 许云卿犹豫地看向何绵儿,问道:“你可是愿意同他前去?”这个决定,他却是不好自己定的。只怕,背后牵扯太深。 郑云通过这一阶段学习,对计算机的一些基础知识了解了不少,只是他向来是有疑难不问,而且只挑些简单的学习,稍微复杂一些就立即省略。 最后,他们在眼角看到……,那毫不设防的门帘,又再次被掀开,几许幽深挤出,门帘带起,推开一些沉积的灰尘。 天道圣人冷静心想:要赶紧拿地心离开这里,幸好在天域霸王宇宙的太阳星附近设置了传送法阵,哼,君子报仇,十万年不晚。 三人是坐一辆马车回的府,路上裴氏耷拉着脸不说话,苏溪和金如意心里发虚都不敢说话,马车里一片静默。 ——有人非要和我订婚,缠着我不放,烦人得很。要订婚我也只想和你订婚,别人我才不愿意呢。 面对郑云这样一个巨型老板,司机还客气啥呀,这可是老板赏的,不收就是不敬,当下欣然收了,没口子地道谢。 哈迪伦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过了自己心里那关,没有喊出声来。 将铁箱打开,一箱摞的整整齐齐的怪异纸币映入眼帘,闪瞎了夏尔的钛合金狗眼……。 当然,这些东西周知在客房二也提前放置了一份,甚至他自己的房间也放了一份。 他没注意,当他这么想着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顾婉宁指间的戒指上,戒指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轻轻的闪了闪然后归于沉寂。 可问题是,韦恩集团再厉害,它也只是个私人集团,它的业务范围是有局限性的,不可能如一个国家一般,又有采矿业、又有冶炼业、又有铸造业,又能生产建筑原材料、又能制造家具、又能通水通电。 江湖百年,龙虎山齐玄帧,自幼便被公认天人之资,也唯有此人,方是陆地神仙。 兄妹两个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二哥口味怎么样? “进来吧!什么事情?”颜君睿当然听到了,这个儿子有些急躁的语气,愣了一下。 王尚仁眼神一变,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空中以他的脚为圆点,一道强大的涟漪扩散,将张子凌的剑影轻松化解。 没办法,太子的席位本该挨着安王,可安王病了,缺席,接下来就是他们,谁让叶寒瑜有爵位呢。 他跟陈瞬那么大的时候,兵荒马乱的,碰上些稀奇古怪的事也实属正常。 只见王腾耗尽最后灵力,使出最后一击,裂空三斩!却被沈毅以身为戟,一式贯日终于破开斩击,双手砸在王腾胸口。 许泊清是在顾明熙离开后醒来的,等他吃了些东西后,叶寒瑜才带着顾婉宁过去看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电话和里面的所有信息都是公会通讯部为他专门准备的。接他电话的就是公会的沟通专家。 “那是我机智聪明,当然会用道符了!”雨翩翩斜眼,这道符哪有那么难,肯定是那些道士不好好修炼才会难用。 俞钱花挂断了冯娟的电话,低着头想了一下,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轩辕国主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凡驭的身影也淡淡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出村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大家现在都知道这不过是简单的打架而已,像这样的事情,哪年不发生个几十起,所以看到席永超和李维苏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大家脸上反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二人转身下山,因为没有了负重,又是走下山路,都觉的轻松许多。在回程中他们才腾出功夫拿出食物充饥。 柳飞要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岂不是早就摆平了,何必会耗到现在? 自此,他的这条命,不再是自己的。自此,他的一颗心,不再是柔软的。自此他的这条路,是一往无前的。自此,他的世界,再无恐怖、害怕、和懦弱。 还是见机行事吧,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千万要保持这个节奏走下去,不要出什么乱子。 “师公,您知道呀?”玉鼎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收孔宣时候,还是个蛋。 安之承不解的皱着眉头,宫少邪这是突然怎么了?跟中了邪似得。 凯达威骤然从米迦勒回到星空禁地,感到十分的不解,他看向林雷,寻求解答。 五楼:猪说自己最愚蠢,全世界的通天都笑了,通天说他脑子坏,这里的楼主就笑了。 “末将明白。”王秋郑重的点了点头,大有立军令状的意味,瞿慈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没心没肺’的朱慈焱一眼,随后上了乘辇,打道回宫。 灰眸瞳孔猛地一缩,慵懒之人浑身一僵,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下意识的翻身准备下床,被扭到的脚刚一用力碰到地面夏方媛就疼的又坐回了床上。 ‘轰——’一声巨响在这冰层之下的空间中回荡。只是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欣赏。 然后又是再一次剧烈原力汇聚,不过这一次方位,是在头顶,阿青抬头去看,只见丁火高纵在那里,掌中一轮新日,半黑半白,‘阴’阳轮转不休,却有骇人的能量在其中孕育。 23 023. 我们三人去喝茶,不过那个陈无敌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估计是可能藏起来了,难道是怕明烈认出来吗? 朱彦禹目光深沉,灼妁的凝视着真定府城城头,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一面官兵大旗正在猎猎招展.不用亲兵提醒他也已经看见了,不过现在就断言真定府城已经被攻克还言之过早,至少真定府城城中的守军还有反击之力。 “厕所在哪里?”马到成对这里不是很熟悉,所以,一听螳螂在外边喊的内容,知道他已经到了厕所的门外,也就这样在何盼娣的耳边问道。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不然我们秦家就要彻底玩完了,多谢公子。”秦渊博赶紧说道。 嘉靖帝脸色有些不悦,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杨休确实犯了大罪,但他是真的想保住杨休,不说别的,杨休可还得帮着他和神仙联系呢。 “我也好奇,中国政府与梵蒂冈一向关系都不太好,梵蒂冈连意大利政府的要求都拒绝了,我实在想不出你们能说服他们的理由。”沃尔夫双眼灼灼的盯着侯易,似乎想从侯易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挂了电话,十分钟后,果然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我的手机已经被龙组的技术人员连接到他们的局域网中,他们让我尽量拖延通话时间,为他们追查出对方手机的地址创造条件。 “监控系统在几分钟前被人破坏,录像带也被人拿走了。”王媛皱眉说。 “是呢,只要身后有男人跟我结合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金镶玉这样说的时候,一副极度渴望二公子立即满足她要求的样子。 贝森却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毅然点头应道:“好!”说完右手一翻,从袖子中翻出来一把短剑,借着满天星光,刃口发出耀眼的亮光。 几天的工作下来,陆溪和苏苒跟剧组人员的关系逐渐处的还不错了。 走神间,外边传来一阵声音,温姒恍惚,手一斜,包从沙发上滑了下去,那里边的东西,包括那珠子也跟着散了出来。 虽然林火儿刚才说找好姐妹去逛街,因为之前身体寒毒发作之事,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些好姐妹见过。 裴尚宣喃喃念了这一句话,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压到身下,他高出她许多,整个身体重量落下来,沉得温姒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不过更多的……是不可言明的感觉,温度一点点攀升,向四周蔓延开来。 一股腐烂的恶臭,比死老鼠泡在粪坑里一个月还冲,瞬间灌满了我的鼻腔。 梅心思不由说起了他的师门,他的师尊竟然是一位渡劫道君!近来来已经不在四海中世界,只在四海中世界最大的修仙宗门四海仙宫内最自由逍遥的西宫挂了个客卿长老的虚名,让自己的徒弟有所依靠。 玄湘子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口中念诵起超度的咒语。 届时,她在天澜圣地的威望非但不会受到影响,反而还会攀升许多。 他显然没料到玄湘子叔叔竟然能在这关键时刻领悟道心,召唤出仙灵护体。 “身体像山一样大,比那只红龙还要大出十几倍!更能变化成水浪!”北边山坡上,国字脸狮人千夫长心中震惊,望着绿岩湖上空的巨大蓝色光罩,和其中急速旋转的水流。 饭桌上,张若风很少有说话的机会,这三位一直都在嘀咕着成为明星的大计划。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肉挖掉吧,我可不敢下手。”诚胖子面色难看地道出大伙的心声。 “的确如此,难道说……”被王龙这么一提醒,余老猛地醒悟过来一下子看向最明显的“嫌疑人”! 这里确实是撞鬼的最佳地点,但是这间房子却充满了人气,一点都没有阴森的感觉,更何况门外的林荫路还是柳树组成的。 “你不想,不回忆,不记起,就会没事”我揉了揉耳朵,鬼叫从来都不是悦耳的。 齐莞莞和松鼠看了过去,却只看见徐景狼狈地拉了一下自己脚上的鞋子。 正当杨浩全身的血液就要被吸干之时,神秘人突然停止了吸血的动作,踉跄着后退。 如果让路西法知道,赵逸拼命变强只是为了让她给赵逸端茶倒水暖被窝,不知道会不会现在直接吐出一口血。。 内地真正的崛起就要等到香江电影最后的辉煌过去,然后国师老张靠着英雄成功的打开了内地商业电影时代,开启电影亿元纪录。 这样,几乎守在洞口的一百多人都开始拿出干粮一边吃一边休息。 王远拉着徐一晗来到一边,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想要和徐一晗交心的谈一谈。 如果他死了,对现在陷入苦战的昭胤人而言,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年迈的宋珏脸上浮现一抹潮红,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的太子殿下。 舒涵水想着的时候,手不由自主的把一朵花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揪了下来。 她现在只能希望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方法,不然,他们这边就危急了。 现在,她心里很纠结,这个年,就跟老母亲两人一起过的。昨天早上,柳婉熙来了一会儿后,就走了。 然而这样的沈代灵,却让容燕启感觉到她正在一点点的远离他,所以下意识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24 024. “那你就让我们两个休假吧,我要去看战友!”叶落潇指了指自己和楚子婕,无奈地说道。 现在她真的被吓到了,特别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那一刻,甚至,后悔自己没有听叶晨说道那样,早点辞职。 只是许东没能跟胡青山火拼一场,因为,胡青山的巴掌,再也没能落到许东的身上。 “这可如何是好。”高干惊慌失措。思虑许久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大军方向一转。向北方溃逃。准备暂时投到南匈奴帐下再做后记。 在这个距离,已经恰好可以听到那深处最大房间的声音,却又不虞打草惊蛇、引起注意。 “到底是不是她自己跳楼自杀的,这件事情不用你来告诉我,还有,就算她是自己跳楼自杀的,但是她身上的种种痕迹表明,你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成笑厉声说道。 星卫局的审讯室很多,沿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走去,每个审讯室里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想到矿工工友们可能面临的待遇,罗晟心中恼怒,一双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而其他星卫们却早对这些惨叫声习以为常。 “好!有你这句话爷爷就放心了,放手去做,有些人的确是要整顿整顿了!”叶老爷子大笑几声,意味深长的说道。 叶落潇皱眉看着他,当年她好像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他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我点头,那你有没有看清“他”从盗洞里拿出的金属盒子是什么? "是呀。"浮云暖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的就回答了雨翩翩,雨翩翩哼了一声,没说话。什么好了,要不是谷主让我看好你,我才不关心你是死是活呢。 龙坤不是愣头青,见阿三被一句话吓怂了,他立即认识到眼前的老板娘不是善茬儿。 走过来的几位,实打实的满身肌肉,即使穿着一身厚衣服,可那蓬勃之力能直面刺激眼睛的既视感。 陡然间失去了相抗的力道,穆哓梦身前的金色光幕猛然光芒大盛,轰然向前冲去。 心里默默为自己可怜,生的无名,死的可悲,尼玛我的人生怎么这么悲催。 而剑魔,换成饥民模样,很轻松的来到了城墙下,混进了饥民之中。夜云就在城墙外虎视眈眈,他不敢轻举妄动。 丹田气海是武者的根本,一旦破掉,没有神丹妙‘药’绝无可能恢复,可是这修复丹田气海的神丹妙‘药’即使是在极高等的位面也是极为罕见的,更不要说在这贫瘠低等的玄天大陆。 玉生烟和慕惊鸿交过手,怎么说呢,表面上看,慕惊鸿的武功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是故意深藏不露。 符器中的保护程序很顽强,虽然它已被‘天衣’的操作程序软化了一些,不再坚不可摧,但它韧劲十足,面对朗天涯暗域内的灵气的进攻,它被撕扯的皱起很多涟漪,但就是没有一点破损。 他们之前就反驳了雪夜一波,这已经是极限了,万万不可真正的得罪这位帝王。 随后,他颤抖的手指微微一抬,颤巍巍地指向了陈决,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光芒。 黄洗龙只不过刚能刺激金丹垂洒金纱罢了,大概刚刚踏足元神蜕中境。 他的身影穿梭于各大势力之间,用他的智慧与魅力,唤醒那些沉睡在岁月长河中的老战友、老朋友。 泥丸内景微微震动,火眼玄惊灵猿神相、百转忧梦桂灵兔神相纷纷震动睁眸。 伫立在符箓云彩之上的宗主夫人画着精致妆容的稚嫩脸上,亦是浮现出了一抹冷厉之色。 “生活用品我们自个去购置是没问题,但问题就是……”无名把话说一半,就直接把手伸到了任昊的跟前。 说完这句话之后,江黎舟看也没看地上的那些礼物,抬脚就走了。 等到胡列娜离开后,涂山容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期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可这辈子,苏家想要留住这些玩家,就得给出相应的福利,不然特事局的福利也很好,他们为什么不加入特事局,要为你苏家做事? 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医生说洛琪珊的情况好转,流产的危机过去了,但还是需要再继续静养一段时间才比较稳妥。 他的确是怕乔乞取消和骆氏的合作,难道他乔乞就不怕他取消和乔氏的合作? 围观者,不知不觉少了不少。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却只是在这里围观人家吃吃喝喝。稍有点自尊的人,继续待下去都觉得脸红了。于是,就陆续有些人离开。 为了陆姐姐,为了自己;却又何尝……不也是为了这个看似高高在上、主宰众生的帝王? 乔乞和简芊芊的旅游路线和简默他们旅游考察的路线不同,但是简默将他们学校的路线全部都告诉了简芊芊。 燕允珏手心紧了紧,他就知道要出事,一定会出事,却不想出事的人是上官爱。 英廉几次三番,想要利用禄贵人攀附庆贵妃额娘,却每一次都叫庆贵妃额娘将送进来的东西给丢了出去,甚至为此而叱责禄贵人数次。 “那不能,我会再他们砍了我之前就弄死他们的。”黎慕远笑的灿烂的冲着亮哥说着这话。 萧阳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动着,眼角的余光,在现场众人身上扫视着。 她的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而后服务员便拖着几盘菜,走了进来。 25 025. 而且现在的特也有这个能力,在两大家族没有老祖的情况下,以他现在的实力就能做到。而萧家,就只有萧鼎一个半步造化的强者,到时候他随便将水泊梁山的兄弟叫一个出去就好了。 但是,苏辛又不想进去,因为一旦他进去了,再想出来就难了,这头妖兽攻击力很强,一旦它守住水晶塔,那他在里面孤立无援就完犊子了。 爆炸声不绝于耳,可是,剑帝的剑芒势如破竹,剿灭了所有的羽翼。 除非苏辛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驱动之,但是在那之前,他只能靠自身与创道树之间的联系动用一丝紫气根源。 大常兄回过神来。“师姑娘,你不要走!不要走!”他来回念叨这几句。 要说也是因为韩林曾经得到了后世韩月的大部分神魂力量,所以和韩月早有了那一丝的莫名联系,刚才的心神动荡的源泉,就是来自于韩月。 这场面看起来非常怪异,水晶塔本身并不发光,但是那无尽的黄金光相互交织映衬,经过水晶塔的折射之后,反而显得更加耀眼,举目望去,仿佛一轮骄阳横空而过,所过之处光辉炽烈,但温度却低的可怕。 赵天佑以前见过钱,整箱整箱上百万的美钞,打起来之后随手就能丢进火海里,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在孟家渔寨,见过那大箱里白花花的银子,万两白银只是看起来多一些而已,都没有眼前的这些黄橙橙的金条来的刺激。 东西相对而立的两幢红砖平顶楼房,中间是一个极其宽阔的院落。 偌白依同学转身只瞧了莫莉莎一眼,向大树边上吐了一口水后就跑掉了。 这时,座椅中的豢魂鬼修突然坐直了身子,并朝姬卫昌摆了摆着手,打断了姬卫昌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这里是镇长李天刚的练功密室,厚重的青石门在,在紧闭上时,外人根本难以进入。 在北宅看来,这么冷的天气,窝在家里,开着空调暖气,左边零食瓜子八宝粥,右边啤酒饮料矿泉水来,宜人的的安逸,再带上耳机,拿起游戏手柄,一种天下皆在我手中的满足感犹然而生。 莫少锋有些失落的焉了下去,学院的那几个老家伙的实力莫少锋可是听说过的,那天为了争夺唐峰当徒弟,医学院的元芳院长和武学院的松鹤院长差点将整个操场都毁了。 他刚想生气,可就在这时,只见对方胸膛一挺,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随着他的挺胸霍然从拳头相触的地方爆发出来,巨力传出,劲气从一点蔓延,仿佛音波涟漪,瞬间把他掀飞。 麻蛋,这下完蛋了。奥古斯丁一拳砸在座椅上,将椅子砸成一片粉碎。唐峰既然回来了,那华夏的那批源石自然不用惦记了。有唐峰在,想从他手里拔毛,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诸如此类,在令他震惊的同时,心中更加坚定自己的计划,出人意料的是,诸神盟成员临登机的时候,分散了。 但是,一旦大笑或者作出其它夸张表情的时候,就显露出了反派的真面目,纠结的额头与眉角,还有疯狂的眼神与一张肆无忌惮咧着的大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轰!”一声爆炸后,所有都化为虚无,时间开始倒流,回到此时的前一天。 顾恋的神色从起初的微微不屑慢慢褪色成一片苍白,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竟然有无言以对的感觉。 无名公曰:‘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句话说的很好,所有男同胞们应该认真地学习,研究和讨论,争取思想上更大的进步。 毕竟之前宋依依放出了大话,此刻若是拒绝,那肯定是要被人嘲笑,沦为笑柄的。 叶天羽此时目光深邃,脸上闪烁着特殊的光芒,不管它的首领曾经多么强大。送上门的肥肉,他没理由不吃下去的。 顾恋知道傅安琴肯定会向于佑嘉报告这件事,毕竟这算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她向老板报告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顾恋是打算叮嘱她千万不要对于佑嘉说自己这件事,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权利干扰别人的公事。 尽管知道这个家伙可能只是故意来乱他的心,但他说的话还是让夏侯策血脉贲张,体内嗜血因子不断冒出来,似乎要吞噬那些可恶的东西。 这是李安目前心里的打算,同时,李安也想着有时候去当一个微博段子手,没事发几个微博段子,也是一个保持火热度关注度的好办法。 “也许,没过去那么疼了。只是一下子突然想起了很久没想过的事,没料到胃还是这么难受。”印容玉垂下眼睛,似是有许多不好的回忆正在他的脑海中起伏。 26 026. 是的中日两国积怨甚深两国玩家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废话,见了面直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 浅笑急得直跳脚,可是却偏偏没有办法,现在撤离根本就来不及了,那些光芒飞剑显然和导弹是同一种类型一旦锁定目标绝对是不死不休。 “不但是数量增加了,好像能力也变强了,现在的分身有本体70%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我得意洋洋地补充道。 “喝!”欧阳天崎长刀挡住马天意的刀击,浑身异元力陡然爆出来,澎湃的气劲席卷而起,顺着刀式的挥舞便是一道长约半寸的刀芒。 盾击防御除了能够格挡对方攻击保证自身的安全之外,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攻击反震。 “那是一定,到时候不醉无归!”墨冉大笑着,两人交换了心底的秘密,虽然才相识不久,却已经相处的如同老朋友般。 “如果张你愿意,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吃饭。”珍尼弗咯咯娇笑道。 这老人的出现让鹏魔和古炎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古炎!看这老者从石壁内出现显然是早就在这里了,而自己在这居住了那么多天竟然一点都没有生。 老无被吓了一跳,心想就算水水今天兽性大发,桃子那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呀,怎么被吓得跟见了老鹰的兔子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忽然,我的眼角瞥见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起了一道道黑色的鬼气,并且朝着我们涌来。 “胡导,看来我们今天的任务,会很轻松!”胡可其身旁,出现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是他的副手。 她,是不知道灵儿是李逍遥的夫人的,她,更不知道灵儿已经怀了李逍遥的骨肉的。 “不能进去,这里有多重世界的天地大势重叠,甚至还有混沌气汹涌,就算是皇尊来了,也没办法进入里面。”凌宇沉声说道。 仿佛是绝望了一般,秦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催动了大通灵术,催动了禁魔监狱这艘战舰分身。 宫明河点头,他确实无从查起。不过听到她家中就自己与纤云,又是莫名地开心起来。 “飞羽?”慕云澄转过头来,睁开的双眸中眼瞳灰白无光,疑惑问道。 也难怪她心中惊异,金丹期修为的修士神识强过化丹期的武者,炉鼎期修为的修士又强过金丹期的修士,这是修行界的铁律,秦明与她像个足足一个大境界,用神识杀伐之法简直就是找死。 “寒导,没问题,三部摄影机都可以正常工作!”摄影组组长,刘贤回答道。 “张德福,将他的名字从仙碟之上划去。”地官眼神淡漠,对鲁鹏的哀求视若无睹。 然后他晚上就把乔言意和许南川引到一个房间去,将他们关了起来。 谢茂琢磨着怎么暗示卢真一下,让他给自己殉葬,卢真在断崖停步。 叶楚认得他,这个男人是沈九爷。当初,她住在督军府的时候,沈九常来找陆淮。 两人正在修炼【插花经】,一道灵光突然自北而来,青蛇的大口一张,一口将飞来的灵光吞下,陆沉抬手,一把将灵光捏在手中。 石翰林都不想说话了,想着秦凤仪原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何做了藩王,就更难相与了。不过,石翰林还带着皇帝陛下交待他的别个任务,他还要去新城看看哩。 因为闸口处发生了袭击,因为袭击疑似人类抵抗军的策划,所以,这只虫子愤怒了。 拉美西斯恶狠狠咬住了她的手掌软肉,他很用力,以致于咬得很深。 之前她来找陆淮,就已经惹父亲生气了,如果父亲知道她还在纠缠陆淮,肯定又会把她绑回南京。 搬山道人的司南鱼类似于摸金校尉的罗盘,但是它不会受到磁场的干扰。 只见那团似乎有形无质的黑影,又是“嗖”的一下钻进了土层和玉片的缝隙之中。 燧人翚所谓的“态度强硬”,基本等同于,我不认为我们能占到便宜。 康绣杏泄气地苦笑,有点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弄’巧成拙了。显然,闫亦心对自己比在国内的时候冷淡了何止一百倍?可是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一计不成,一凡是又生一计,直接是将那琉璃五彩莲与万魔令都拉了过来。 “火彤。”火彤指尖飞扬,环绕在她周围的银线,宛如有了生命力一般,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在她的身旁舞动,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海若。”云无心看向自己的好友,眼中泛着一丝感谢,他抚着还在胀痛的太阳穴,看向四周探索的目光。 陆飞并没有招呼他们,此刻的他却是将元神之力放出了第三层空间,散发到了青云城之中。 “别废话了,恭喜你,现在应该已经突破达到了一级中等神兽的境界了吧?”眯着眼睛,陆明的双眼中充溢着欣喜的神情道。 见此一幕,华立光也不迟疑,同样效仿柳佳的动作,随后,两人的身体化为无形,朝前方的云海,飞‘射’了出去。 晓古城不禁露出了苦笑。和外表相反,南宫那月态度傲慢,可却是有种奇妙的威压感,而那个黑发的男性虽然看起来随和了许多,但是凛凛的威风却是更甚,两人的气度,意外的非常相似。 面前的这个少年有着这么好的资质。有着这么好的前程,为什么要跟他学,他已经有了一个悲剧的人生,不需要了再平添一个悲剧。 韩子非已经惊的一身冷汗,这好端端的一湖池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除去很多不利的因素,我并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他说来倒去的要阉了大斌,但是,我又觉得,真实目的不在这儿。 27 027. 终于,咒语结束,那人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蜡烛上。 独眼这才留意,楚峰手中长刀已经变成一柄血刀,刀身染血,刀尖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血。 这二人自然是吴阳和吉尔了,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了地下的爱丽丝,于是就停在了上空。 吴阳在心中暗暗说着:你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电影衍生出来的世界。 说完这句的戴华栋回到了男生所在的位置,虽然霍雨浩也蛮好奇戴华栋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由于隔得比较远,也就没法问了。 他搞不明白路青要买渔船干嘛,月牙湾的是个什么光景,他是知道的,现在还买渔船,那不是浪费吗? 说完了这一句,李宏伟便彻底装起了哑巴。沈严与方礼源再问他什么他都不再回答。 所以张浩决定以后医医有缘人,遇到则救,遇不到只能说是无缘,张浩也没办法,而眼前这帮坏人,遇到了也不救,谁让他们作恶呢,如果恶人得不到惩罚,张浩心气不平。 尤其是修仙者的身份,更是让他在气质上,多出了一份独特的飘逸感,让人心生亲近之余,又觉得一种神秘感,充满吸引力。 路青吃了一点,同样觉得不错,比起吃过的大部分饭店,都要好吃。 这话听起来像是为杨广北着想,却是一下子定了杨广北“不敬长辈”的罪名……杨广北像是对此一无所觉。低声谢过兴国公夫人和杨广南,举步踏上了台阶。 孝和太皇太后自二皇子的事发生后,便不再过问后宫之中,只一心礼佛。 君璃头也不回,只冷冷扔出一句:“管他有谁等着,不起来就是不起来!”把方才两个丫头求容湛起来时,容湛回的话几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柳凡还没等顾涵浩讲完就已经跑向楼梯间了,季佳欣刚刚离开不久。应该还是叫得回来的。 灵犀柳眉一挑,停住了话头。诧异是哪宫的妃嫔那般不懂事,竟然在这么冷的天儿从宫宴上跑了出来去了假山。 这乔家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都离了本家多少年了,还有人来寻9要把大把的家产奉到他们的手上,让他们吃香喝辣。 灵犀规矩的给娴才人福了一礼,看着娴才人似曾相识的眉眼,越发肯定这就是她本应该在宫外的姐姐。 得出这个结论后,永安帝不仅胸口发闷,心中竟然有一丝的不是滋味。 灵犀在竹榻上坐正了身子,让荷叶比对完了才把肚兜拿到了手中细看。 蓬莱一手扶着那棵松树,然后拿出昨个在果老那儿顺来的灵果,远眺着这弥漫着仙气的景‘色’,那灵果就在身上随便噌了一把,“咔嚓”一声满口生香地嚼了起来。 “我明白了,看来你是准备要用第三种方法了,难怪你心动了!”玄灵忽然笑着说。 PS:秦理理:橘子说看到大家埋怨他,最近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他正在调整,大家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沈倦故作镇定地挂断电话,然后将手机随意扔在枕头旁,掀开被子一脸无语地看向正在做“恶作剧”的宋祖尔。 退化期,对修士的影响不是没有,但相比起普通人来说,这种影响非常有限。 “姐,你喜欢哪一个?我给你装到一个好看的盆里,我买了好多漂亮的花盆呢,你选一个。”时安安说着,将之前买的各种花盆从包裹中拿了出来,各种各样的花盆,看的让人欣喜。 尉迟宝琪这会儿已经先回家去了,眼下长安城的戒严令已经解除,死气沉沉的长安城再一次开始恢复了活力。 她的年纪看着和苏冥差不多,按照炎黄这边的年龄来看,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 找到了标志性的地点后,王铁柱迅速确定了现在所处的位置,带着白惊风朝着西边遁去。 等我们离开了摊子走远,老板终于松了口气,生怕我们会再套几次,那他今天可就要损失大了。 周通苦涩的开口,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王铁柱,目光中有惊惧之色,亦有怨毒之色。 “你认识我哥哥?”黎若晴一脸欣喜的说道,浑然没有注意到夏鸢语气里的那股怨恨和愤怒,而一旁的谢胜雄已经露出了狐疑的神色,静静的看着夏鸢。 “谢叔叔!我不相信哥哥和父亲是那样的人,张扬说的……他们陷害莫琳,是不是真的?”黎若晴一脸悲容的看着谢胜雄,对我说的话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看到谢胜雄点了点头,终于掩面大哭起来。 在说这些人竟然把邱少泽当成色狼对待,这太让他伤心了,邱少泽自认,以自己的本事,要是放在以前绝对能够开山立派,最起码的色祖境界。 看到邱少泽停止了动作,叶凌宇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还有底牌,否则的话,今日真的要含恨而归。 辛娘答应了,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进入水府,而是依旧背地里调查。 ”禁法室友禁忌,凡事进入者,必须将一本学会否则无法出来。“灵杜说道。 沈破局听到邱少泽的话后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邱少泽竟然会反过来问自己。 “抓住我的手!”肖韦廷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抓住了黎若晴的手臂帮她固定身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因为车门被我们给拆了下来,我咬了咬牙瞅准时机从车里跳了出去。 好狠毒的血生木法术!一时间我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恐怕此时放出苏诺和南宫问天等人也无济于事,这王准法术高深,一旁还有六个外门弟子虎视眈眈,甚至很有可能搭上他们的性命。 之前就有说过,在这里,外来人是十分容易分辨出来的,更不用提上野一辉的皮肤本身就是偏白一些,更加显眼。 28 028. 走进郭临的房间,苏梦蝶把又把门给关上了。郭临也把斗笠除了下来,挂在了衣柜里面,“梦蝶,你把衣服除了躺到床上去吧。”然后随手丢出一个火焰魔法,让取暖用的炭火烧得旺一些。 据算她们俩真的往这方面想了,以她们掌握的知识量也不可能察觉到这些事情,甚至可以说整个斯坦恩大陆上真正能发现联军成员身体情况的人并不多。 门被轰然推开的时刻,汪鸿一窜身直接从护栏翻身下了一楼——留着帮不上忙,开溜至少能凑几个救兵。尽管此时,逐羽剑派的水远远解不了这燃眉之火。就算有飞鸽也无用。汪鸿暗自捏了把汗:楚涛这回犯了众怒了。 可是谁知道那寂静的深宫中,会埋藏了多少的青春年华。谁知道这所谓独宠后宫的贵妃娘娘前几个月里被皇上冷落得如置身冷宫。不过入宫几月,十六岁的心,便苍老得像是六十岁,可是她能就这般淡定而待老吗? 那些先浸泡完月亮井的联军成员,有些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炼,已经成功突破了,就算是那些还没有突破的,也都感到自己的实力有了明显的提升,他们早在离开精灵森林的时候就准备表现表现了。 海瑞临死时,别人问他有什么遗言,海瑞说的是欠了户部5钱柴火钱。死后,皇帝谥号忠介,送葬时,全城的百姓都赶来送葬。 还沒有到清禅寺,先听到那些钟声。清静的,一声二声传來。然后山谷之中,都响起了清心的钟声。 “你,孩子——你是敢子?”吴有责缓缓的张动嘴唇,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问题。 就在此时,那声音冰冷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只留下一个寂静的内殿,什么也没有。 他在佛堂外面找了个干净的青石砖坐了下去,听着老太太苍老但又严肃的声音,原本略显愧疚的心思和被怨气撩拨的心境也逐渐的平复了下去,宋端午不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声音起了作用还是佛经起了作用,或者两者都有。 刚刚季铎也说了,陛下在瓦剌那,身边就一个井源随驾,可谓是要啥啥没有。 到了陶花轩,李宴从院里进去,几次来不觉,现下到了晚间,越发觉得这院子破败,园中花草石壁,许久不见修缮,便是那廊上的灯笼,也不见得挂上几盏。 特别是今天,看到那地产集团开始清算之后,娱乐圈的那些所谓的大佬,都吓得瑟瑟发抖。 其实,现在这座机械族城市,能对陈姜造成的最大杀伤力,就是直接全城人,全体自杀。 再之,也因其一直以来给予白素的强大影响,当下,多少心中有些惧意,故而,在被其抓住拳头后,便停了下来。 白玉广场上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男子目光热切地注视着二人,在原地踌躇半晌,才敢上前搭话。 草原上不是没有蒙古人投靠大明,相反,大明吸纳蒙古人历史悠长,屡见不鲜。 话语回旋之中,一个身穿忍服,背着两把刀,脸上戴着一面描绘着具有瀛洲特色纹路的白色面具的人,出现在了不远处。 而,也就在白素倒飞出去之间,杨缺闪身接住了白素,略作查看,发现其只是经脉受损,并无性命之忧,方才放下了心。 不过也幸好是这个时代,受制于技术,这个时代的砒霜,往往都是纯度极低,杂质很多,异味大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在刚好吃了半个红羽果后,庄义就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红羽果,因为他发现,他居然真的感觉不到饥饿了,甚至一点食欲都不再有。 因为,在这大殿之中的感觉,和自己之前在境外之地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洛夭真想破口大骂,可张开嘴却发现唇舌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眼前越来越黑,最后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这是什么?怎么,怎么这么像虫卵?”魏雨初惊讶道,这些白点居然还在移动,速度虽慢,但仍旧看得清清楚楚。 但也正是因为那次祸患,暗卫遭到重创,高手近乎死绝,直到现在仅存不到三十人,而且实力皆只在涌泉境以下。 无论是为了证实这个传闻,还是为了村子里失踪的木匠,和村子里最要的医者,作为村长的你,都应该亲自去探查并处理。 这个叫钱大的聚灵境二重的高手,连连点头,朝着不远处的一颗巨木背后走去。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能听到附近有溪水流动的声音。 “不负责任!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但你现在这态度,就是夹在几方情感之间,要做个龟缩安全区的懦夫,若当真如此,纳卡不与你一起,那也是好的!”白羽岚这回倒是一把拉过茫然的纳卡,将人带离了令羽府。 各家各户都有表示,最为财大气粗的,自然就是丰建州家,一口气拿出了五万块,认购了一千股,拿下了十分之一的认购股。 29 029. 他只觉胸口一闷,一时喘不过气来,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呕吐一口鲜血。 当初她在接受条件离开后,莫琉有再回去要求把所有对她不利的证据都抹掉,虽然没能完全要回来,但对致命的已经完全销毁了。她就不信,穆君能够拿出什么证据来。 季子璃一听坚持要跟他一起去,说是那慕紫清和慕静雅对她出了几次手,她好歹也要回馈他们送份礼才够意思。 商玦看着朝夕,眼底一派澄澈坦然,像是忽然摘掉了面具,他让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底去,朝夕看的愣住,听到他的话更是愣住,而其他人则都看着商玦满眸的不可思议。 墨宇惊尘飞身到季子璃身边揽起她的腰脚下用力顿时两人迅速飞离王府,青衣和寒雪解决了身边的情况抽空也迅速离开,主子已经通知他们了分开后到城门口汇合。 就在这时,凌子桓背上一直沉静的龙渊剑突然起了反应,发出嗡嗡的响声。虽有风雪的破风声彼此混杂,但凌子桓听得倒十分锐耳。 玄清宗都陷落了,那么中土的其余地方,恐怕都已经被妖族占领了。 我刚从少管所里出来的时候曾经在长春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 “这里是东吴都城,定然会有,我好好找找,速速赶回去。”四处看了看,任逍遥自言自语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筱月和锦枫不可能,所以才放任弋筱月的做法,毕竟弋筱月自己也是知道她和锦枫不可能的,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华夏队能够在韩语歌专场中力压南韩队,就和他创作的三首歌曲息息相关,能够争取到他的第一次在南韩的访谈,对KS电视台是非常有帮助的。 一根根直刺魔穹的黑色魔角耸立在空气中,闪烁着幽幽黑光,如同一大片黑色森林一样朝着大地铺展开来,战旗漫卷大地,森森魔气弥漫开来,一道道闪烁寒光的尖锐矛刺散着腾腾杀气,让人看得心里怵。 王某人见她修长的玉腿叠在身侧,鼻中闻着丝丝香气,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急忙默念不动明王印,保持着那分清明。 “的确呢,希望护送的海军是上得了台面的呢……”,索隆淡淡的说道,然后安静地帮她把黑里的草屑拿出来,毕竟这家伙刚才在地上滚太多圈了。 陆天感觉被坑了,听洪玄这么说,神晶并不好得,要凑够一千标准规则之核,还是在一百年内,也就是说他必须平均一年要至少击杀十头大圣境的凶兽。 全力飞行下,数天后,安全区域到达尽头,陆天没有任何由于,直接就冲了出去。 还好,孙传庭对于这些事情看得还算比较开一点,而且他也知道,既然皇帝早有此意,那么只要自己不出岔子,再立下一番功劳,一个伯爵的封赏是迟早的事情。 结果,左懋第听闻南京城破,江南离散,嚎啕痛哭一场之后,仍然坚决不降,并且大骂多尔衮,只求速死。 “我擦,李哥,怎么连你也跟着叫了呀。我就想问了,这破名到底哪个挨千刀的给我取的——”陆羽嘟囔道。 薛浩看着那烤熟的蛇肉,“吧啧吧啧”,他可好久没吃了,在山顶上可苦了他了,没日没夜的修行,吃匆匆忙忙没有好好的吃着。 想到这里,张志平控制着巨龟一摆尾,在水域中行动起来,在化身玄武后,他的神念范围略微提升了一些,已经有了三里左右的视野。 说到这里,张志平不由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元婴期修士的心思不好揣摩,谁知道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呢。 “好像也是,当时急着回来,没看那家伙死了没。”林冲听完希卡利的话嘴里轻轻地念叨着。 凭心而论,关山虎非常优秀,即便是放到精英云集的燕京大学里,他依旧是一颗极为耀眼的璀璨明珠,人品上也值得信赖,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这一点,关晓军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在他左边站着的则是一头红发的男人,严厉悍然的面容看着下方的场地一动不动,脸上还有着几行伤疤,那是和平等院凤凰对战时所留下的。 要不是有系统在,如果是一般刚起步的大学生,哪经得起十几万次的攻击。 强势!林迪的谈判不但有策略,而且异常强势,一开始用虚拟游戏头盔剥夺了其他人的话语权,随后又用强硬手腕压迫两位会长,看似他是在询问双方的意见,然而他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好在裘水没把所有滋尔达气体一起实验,不然就不是人工岛了,估计附近几千公里的区域都会被火焰覆盖,大量海水被蒸发,半个地球将会进入雨季时代。 眼看着那虚影就要扑到自己等人身前的瞬间,王昊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听到此话的云霄上人和杨雀儿都不由皱了皱眉头,而世君却扇着他手中的白玉扇,一脸不在意的神色。 “没问题。”刘海对内院早就心存向往,早就等着不耐烦了。这下能够提前考核,正求之不得呢。 系统一直都是李庆元的后手与底牌,如今底牌失效,一时间他陷入了彷徨之中,感觉真的大难临头了。 岚轩秩看到这一击到来,急忙收回了抓向疾风豹的左手,双手握紧那蓝色长戟,大喝一声之下,猛然向前一刺。 再加上战士一族,这个可以单体突破大气层,一拳打碎星星的宇宙战斗民族。 他修长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化道而去,以他的修为境界,并不足以化道,化道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形神俱灭,而他选择借助化道之力,将四周的强敌化去,为巫族减去一位大敌。 说完,她身上绿色雾气一下增多,最难以接受的是,她原本紫色,好看的紫色头发,一下开始分散开,一束束头发诡异的在空中飘散。 这话说的其他势力代表一阵脸红,当初阵法结界的设立,如果不是李庆元出手,根本无法成功,甚至后来如果不是李庆元暗中处理,阵法结界的大门,也根本别想打开。 30 030. “不愧是警察,你来看看这两张照片。”说着我拿出了手机然后找出了两张照片的对比,交给他看道:“你看,他们像不像。”我指了下我爷爷的照片,然后指了一下孤儿院的那个院长寻问。 他反复问过自己很多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她,为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你说什么角色都可以,现在又不满意,你要我怎么做?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娱乐行业的,你以为真的想要什么角色就有什么角色?”戚尺素直接怼了过去。 “我失败了,你杀了我吧。”尘烟看着戚尺素,大概,知道戚尺素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难怪,难怪她一来,自己就失败得一塌糊涂。 上官楚月盯着她发红的耳根,和那圆润娇俏的可爱耳垂,越发感到口干舌燥。 “哈哈哈哈……”唐麟最后实在绷不住,被沈牧谦吃了大亏还要装作很没事的样子,逗得大笑了起来。 这倒是说到正点上了,陈浩然轻轻笑了,看着她大口吃饭的样子,依旧的没一点样子,看着依旧的令人反感,可是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明明是讨厌的,反感的,却舍不得。 “梗?什么梗?你这院子,院子附近,全部都被我解决了,你说是不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搭理你,也没有人救你?”捻沧坏坏地笑着。 “为何城主不陪着公主?”如意环顾四周也没看见莫青辞的身影。 凌络琦笑笑,却在内心默默喃语:为了你,我又怎敢让自己有事? 只能放下孩子一个劲地冲着纳兰洛用力的摇手,希望以他的冷静和聪颖,能看懂他的意思,不要再往前乱跑了。 “周大帅,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冢原墨龙诧异的看了看周大帅,开口问道。 尽管长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使得三人都从阴谋的角度先行考虑他的动机,并且多少觉得他有些做作,可终究也都是一阵温馨。 “杀死他!”王牌根本没有回答朱子明问题的意思,直接伸手向朱子明所在的方向指去,对黑暗金刚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开车?”朱子明把目光落在了苏慕白的身上,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解释。开车?军队里大把会开车的,就算苏慕白是脑袋被门挤了,也不会特招一个只会开车的人进来吧? 这都证明了孙丰照的猜想,这块金砖是上古修士开启上下层洞穴之间的钥匙。 “那老爷爷与这蝴蝶结的定是缘善,只是不知这蝴蝶来日会如何答谢今日救命之恩?”我觉他亲切,便故意没话找话。 大家都怔住了,没料到刘言会这么安排,但立即反驳,似乎又有些不合适。 孙丰照本来就是个听老婆话的老实丈夫,卢琪辛也是为他好,所以卢琪辛怎么说,孙丰照无条件都接受了。 吴青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要让自己吃呢,还好还好,是何安那个倒霉蛋。 安炎望着苏煜阳的侧脸,他看到苏煜阳的眸子透着深情、坚定,虽然不知道苏煜阳此时在想什么,但他很羡慕凌秒。他也希望有一个像苏煜阳这么深情的人陪在自己身边。 她真的看到了?苏煜阳的怀疑减少了一分,他越是否定自己的想法,就越是肯定言离看到了自己的表情。但仅仅从表情来推断他喜欢凌秒,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绿魔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的亮相,就被吊打了一顿,电视上有一些游行民众拍摄下来的画面,但是全都不清楚,就算是王凯没有做伪装,也没有拍清楚王凯的容貌,只知道纽约又多了一个超级英雄。 李丹若跟着叹了口气,外公当年是天下闻名大儒,两个舅舅也以学问著称,可惜,都是中看不中用,这采菊东篱、悠然南山背后,是要有厚厚银子撑着。 我精神状况有些不好,不想去上班,顺道向安晨曦请了两天假,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同意了,还嘱咐我照顾好身体,有空就会过来看我,我满心满腹的感动。 庵婧在浴盆里兑好温水,打开两排浴霸,浴室里立刻雾气氤氲,如同仙境。 杨华还没开口说那些解释的词儿,就只听见白忆雪模仿着他的强调打断他的话。 美国公使夫人碍于脸面没有跟王治业说什么只是满脸一伙的坐了下来,这就给量好了,可信吗? 珞珈看到了我,我能看到她的表情很激动,嘴唇在动着,但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我相信,如果鬼有眼泪,珞珈这时候绝对是泪流满面。 凌阳这回可真是欲哭无泪了,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被那只老奸巨猾的胖狐狸摆了一道,从自己手里骗走了一大堆宝贝,可悲的是自己还以为赚了人家便宜,一直沾沾自喜。 “万年回鬼草是吗?”刘紫月喃声低语。舅舅刘继不止一次在她的面前提起过它,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将死之人服之便能痊愈。她知道他的病不容乐观,一直派人秘密寻找,虽然舅舅告诉她这药早已经绝迹了。 屋里烛影摇曳,即墨在慕容若的额头上落下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营帐里,蔺濯写好信,将信笺吹干,仔细绑在一只健硕的雪鹰腿上,领着它出到营帐外,一拍雪鹰头部,雪鹰怪叫一声便朝北飞去。 坐了这么久,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九歌扶着身旁的老树缓缓起身,静静地看了风兮音一眼,顺着他的视线遥望远方天际。天际尽头,夕阳已逝,大地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