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我生命星神,调教众生》 第273章 她跟[欢愉]聊得来吗?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内,又是十数日过去。 波尔特大酒店,顶部招牌处的观光台。 今天白言为阮·梅辅导生命科学知识的地点就选在了这里。 现在这里已经比之前要热闹了一些。原本波尔特大酒店重新开放之后,只有少量流梦礁居民光顾。 流梦礁是昔日钟表匠势力的藏身之处,同时也藏着许多闷闷不乐的人们。 比如窄巷里坐在楼梯上,整天嘟囔着[人生是一座上不去的阶梯]的家伙,还有坐在垃圾桶上抱着酒瓶说[戒了这杯酒她就会回来了吗]的皮皮西人…… 这些天三月七不止负责了采访和记录,还经常和星一起带着小雅和钟表小子到处跑,收集大家的“愿望”,善用钟表把戏,让一些失意的人们重拾对生活的信心。 而在这期间,三月七对白言的采访也完成了。 白言和阮·梅对坐在波尔特大酒店顶部观光台的座位上,桌面上就有那么一份三月七主编的报道。 报道上写着:【流梦礁重建的经济支持,由生命科学学者白言先生提供;特殊技术支持方面由白言先生和阮·梅女士共同提供。】 [为什么这上面会有我的名字?] 阮·梅并没有那么问,因为白言事先已经通知过她了。 在外界,白言只是个上次与阮·梅女士闹绯闻的生命科学家。提供给流梦礁的特殊技术支持虽然有限,但对于一般的科学家也不是什么小工程。 挂上阮·梅的名字就不一样了,那就真的变成小工程了。 至于绯闻再次发酵什么的,阮·梅不在意,白言也不会在意。 阮·梅坐在白言对面,轻轻翻阅着他之前的笔记,轻声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在意和你的绯闻?” 白言则拿着三月七的报道,饶有兴趣地看着,并应道:“难道你在乎吗?” “的确不在乎。”阮·梅抬头看着他,“但是我在乎这次挂名而得来的报酬。” 白言依旧不慌不忙地看着小三月的报道:“该给你的迟早会给你,没必要着急。” 阮·梅也不慌不忙地翻阅他的笔记:“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并没有着急。” 二人挑的位置正好在观光台靠近边缘处,只要一转头,就能将流梦礁的景色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尽管白言用不着这个视角,但从这里看,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流梦礁这些天的改变。 “你们俩在这里啊。”少女的声音传来。 三月七手持相机,从观光台的另一边走来,面带微笑道:“又到了这周的波尔特酒店观光台拍照时间了。” 在三月七主编的报刊上,每周都刊登着在这里拍的照片,以此让人们看到这一周来流梦礁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街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破旧的公园也得以修缮,之前关闭的店家也陆续开张,孩子们每天都按时在新建的学校里上下学…… 三月七来到白言身边的位置,一边找准角度拍照,一边聊道:“本来星是要陪我一起搞定这周的报刊的。” “她放你鸽子了?”白言明知故问。 “倒也不算。” “咔嚓——” 三月七拍下一张照片,看了看,不满意,继续找角度,并继续跟白言聊下去:“上次她去十二时刻找拉帝奥教授,结果遇到了愁眉苦脸的橡木家系家主。对方邀请她有时间聊一聊。今天她去朝露公馆了。” 白言一语道破:“愁眉苦脸的橡木家系家主?邀请她的是假面愚者。星期日就算再难受,也会在外人面前装得一脸淡定。” “诶?”三月七放下照相机,担忧道:“那星不会出事吧?” 白言轻笑一声:“能出什么事?我倒是觉得,她跟姓[欢愉]的家伙应该很聊得来。” 第274章 你可以把酒馆改成垃圾桶形状 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以阿斯德纳星系忆域中的联觉梦境中的时间来计时,这个家族会议室已经很久没有发挥过家族会议室的作用了。 相比之下,这里已经成为了某个假面愚者的房间。 而这个假面愚者上个在星穹列车上的房间,已经被[她]自己炸掉了,连带着的还有白言的房间。 现在,一位无名客被邀请到了这里。 两只花火坐在家族会议室的圆桌前,翘着四只脚,放在桌上,嚣张无比。 平时这间房间没有特殊许可,一般的家族成员都没有办法进入。 而这些天,这两位的脚已经快把会议用的圆桌腌入味儿了。当然,如果有味道的话。 在桌上的还有一只深蓝色的隐夜鸫,困在金色的笼子中,只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算得上家族会议室之前的所有者之一的歌斐木只能在笼子里看着,敢怒不敢言。 星坐在两只花火对面,靠近歌斐木的位置。 她没有先跟两只花火说话,而是靠近歌斐木,小声道:“每天陪着这两个家伙,你现在还好吗?” “哦,感谢您的关心。”歌斐木心情复杂,“我这些天尽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保持正常。现在看来,我不敢说是成功,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疯掉。” 这些天歌斐木在这个家族会议室里,能看到正常人的频率少之又少。 没人会愿意跟两个假面愚者待在一起这么久,如果有,那就是第三个假面愚者。 歌斐木跟星继续说道:“还好白言先生偶尔会光顾这里。如果可以,请代我向白言先生问好,不过他这几天来这里的频率降低了许多,在忙什么吗?方便告诉我吗?” “不忙不忙。他能有什么事?” 星轻松随意地挥挥手,列举道:“也就观察忆域里的生命,配配他的小助手和小雅,偶尔检查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度,逗逗三月七,和瓦尔特一起聊聊机甲,跟姬子聊聊咖啡,还有路过的时候会从垃圾桶里把我拽出来。” [花火]的赤红色监视屏幕里少有星的镜头。 所以歌斐木并不是很了解这位无名客的爱好,直到刚才为止还认为她是个正常人。 上次这位无名客还分析出了各种情况,揭穿假面愚者的谎言,然后就算直面梦中的死亡,也要把伙伴找回来。 给歌斐木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这无疑让歌斐木觉得这孩子就是个正经人,一个有胆识,有智慧,做事成熟的正经无名客。 至于白言先生路过的时候把她从垃圾桶里拽出来什么的…… 歌斐木叹口气,道:“最后那句话,我姑且当做没有听到好了。” 两只花火并没有说话,都微扬着嘴角似乎在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了,这是给你们带来的礼物。” 星说着,掏出了四个套着垃圾桶外壳的小浣熊玩偶,扔给两个花火一人一个。 她把其中一个放在一边:“这个是给星期日的,这个玩偶的设计他妹妹也有参与。” 她一边分发礼物,还一边解释道:“虽然我知道这次邀请我过来的肯定是假面愚者,但还是觉得给他也带一只比较好。而且‘失魂落魄的橡木家系家主’什么的,当下列车组里除了三月七和小雅,其他人基本不可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最后她把一个顶着香蕉皮,一脸“智慧”的表情的垃圾桶小浣熊玩偶放在了歌斐木面前:“这个是给你的,小黑鸟。” “这个东西,是你设计的?” 一把年纪的歌斐木看着自己面前的玩偶,甚至忘了去纠正颜色问题。 星一脸骄傲:“是不是很酷?你能看出这个玩偶里的开拓精神吗?这简直是星穹列车的首席吉祥物。” [花火]不再看笑话,而是插话道:“你们列车的首席吉祥物不是某只垂耳兔吗?” 星模仿列车长的语气,两手拍桌:“你竟然拿列车长当吉祥物帕!” 另一边,歌斐木不再说话,一把年纪了,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咳咳。”星轻咳两声,随即转移话题:“现在我们来鉴赏一下这个作品,我来告诉你们这个设计有什么妙处。” 自从这个垃圾桶小浣熊的形象设计出来之后,星弄到了一堆玩偶,闲下来的时候见人就送,并且很喜欢跟对方聊设计灵感和其中的开拓理念。 [花火]嘴角微扬,看着星:“好了,我当然知道列车长不是吉祥物。不过现在我们谈一谈正事吧,小家伙。” 之前白言就用谜语的方式告诉了列车组,这个联觉梦境里有第二位星神。 就算是三月七也能猜出来朝露公馆里的这两个花火里面有个不对劲的家伙、 但是这并不影响星对这两个假面愚者的态度。 她站起身来,叉起腰:“欣赏我的作品难道不是正事吗!你是在践踏我的开拓精神,我一会儿找白言告状,让他踢你屁股!” [花火]直入正题:“有没有兴趣加入假面愚者?平时你还是在列车上,只不过拥有双重身份,很有趣不是吗?” “不要。”星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可以把酒馆改成垃圾桶的形状。” “……那我考虑一下。” 第275章 星期日的答案 阿斯德纳星系忆域,联觉梦境中又过去了十数日,十二时刻和流梦礁与之前相比,已经多了许多变化。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白言带着小雅和阮·梅暂时从流梦礁回到了这里。 起因也很简单,小雅想吃十二时刻卖的美梦脆筒了,回去的时候顺便也给流梦礁的其他小朋友捎一些。 除了要了解小雅的阮·梅,银狼和银月这次也跟了过来。 小雅和银月在艾迪恩公园里重温之前在这里玩过的游戏,银狼坐在长椅上,在白言身边低头抱着个游戏机。 相比之前,艾迪恩公园里游玩的人们已经少了许多,至于原因…… 银狼的评价是:“完全破解游戏玩起来有什么意思?赢到的东西平时不用花费努力也能随意得到,没什么意义,正反馈减少,活动就没人做了。也就小雅和银月她俩好久没玩了,会去玩两把。” 白言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小雅和银月,轻声道:“要让人们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又要给他们成就感,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平衡的事情。” 艾迪恩公园里有新的设备,也有新的游玩制度。只是这些努力,还不足以平衡。 阮·梅一边观察小雅,一边随手翻阅着白言的笔记,也轻声道:“智慧生命的自我常常是复杂且矛盾的,所以他们纯粹的行为和情绪也是珍贵的。” 关于智慧生命的自我的课题,是她在跟随白言离开实验室后,从他的笔记还有一路上的见闻中顺便钻研的。 银狼继续打游戏,但也不耽误聊天:“看来游戏主办方对这场游戏的主要玩家之一,也就是那位橡木家系的家主很没有信心。” “纠正一下。”白言解释道,“首先你所谓的游戏主办方主要是朝露公馆里的某个假面愚者,其次,我对那位橡木家系的家主的未来还是蛮有信心的。他只是把自己困在了眼前的选择上,难以移开视线。” “哦。” 银狼简单应声,又提出一个问题:“流梦礁那边建设的越来越好了。这边也逐渐出现了情况,这场游戏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吧?” 白言抽出一本书来,悠然翻开,目光随意地在书页上游移,语气却不置可否:“你猜呢?” 银狼看着游戏机的画面,像是在说游戏,又像是在说匹诺康尼:“感觉会很平淡的结束,这不太对吧?” 白言抬头,微微一笑,目光似乎越过空间望向朝露的时刻,轻声应道:“平淡的结束?你问过朝露公馆里那位的意见了吗?[她]搭建了舞台,可不会让剧目枯燥无味。” 没等银狼回答什么,她和白言刚刚聊到的某个橡木家系的家主就迈步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你们好,白言先生,还有阮·梅女士。” 星期日一只手放在胸前礼貌地问候,语气柔和:“至于这位星核猎手小姐,特殊时期,我也姑且向你问个好。” 之前与天才俱乐部的螺丝咕姆对抗过的骇客,还有星际和平公司的通缉表,星期日也有过了解。 银狼毫不忌讳,瞥他一眼,继续打游戏:“真是说小鸟,小鸟就到。” 星期日嘴角微扬,露出温和的笑容,也不与星核猎手置气。他也不是来找这位星核猎手的,重要的是她身边的这位。 他今天只是来实地考察一下情况,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白言合上手中的书,看向星期日,微笑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星期日颔首,应道:“您之前问:我对我定义的弱者有多了解。我想,我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第276章 歌斐木:那就将我越过,踏上新的道路 白言看着眼前的这位橡木家系家主。 尽管阿斯德纳星系忆域的联觉梦境里已经过去了数月,一如往日在白日梦酒店的初次相见,星期日依旧保持着那份寻常人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温和表情。 相比作为知名歌者的妹妹,这位掌权匹诺康尼的哥哥明显在情绪把控上更上一筹。 [花火]订下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她]用[欢愉]感知收集十二时刻里每个人的快乐指数,并让星期日作为参考。 而经过星期日这些天的努力,十二时刻的人们的满意度反而有所下降,稳固在他和[花火]的赌约之下,没有多少攀升的趋向。 如果没有什么突破性的决策,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许久之前白言顺便让拉帝奥给星期日带了个问题:你对自己所定义的弱者了解多少? 白言嘴角微扬,看着星期日:“你真的找到答案了吗?” 星期日点点头,答道:“这些天我曾尝试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他们的愿望,并加以实现,但效果并不好。我必须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了解他们。”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让一个最了解他们的人去实现他们的愿望呢?” “你是说……”星期日似乎想到了什么。 白言继续微笑道:“我觉得橡木家系的家主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星期日低头沉思。 白言轻声道:“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我给你提出的问题,你现在不会来找我。” “我明白了。” 星期日暂且结束了思考,微微躬腰,礼貌道:“那我先行告辞,白言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 …… 等星期日走远,在一旁打游戏,听了全程对话的银狼云里雾里的,直接开口问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 白言先是反问一句,然后轻笑道:“银狼你玩一些游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高高在上地给你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有流派,不许更改,你会怎么样?” “哪怕我本来就想玩那个流派,也不会高兴。不过这跟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你觉得呢?”白言经典的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这种情况,他身边的正在观察小雅的阮·梅女士已经习惯了。 白言继续打开自己手中的古朴书籍,一边阅览,一边继续道:“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本心没有问题,只是在方法上钻了牛角尖。” 银狼一边打游戏,一边跟白言继续聊起来:“对了,最近十二时刻出现了好几起袭击事件。那些人说的大部分都是什么反正不会死,试一试杀人的感觉。” 白言叹口气:“等那个混蛋搭建的这个舞台迎来落幕,我会把舞台上的负面发展的演员们恢复正常。现在插手的话,祂会把这里的情况搅得一团糟。” 他只是说了后续的处理,并没有对这种事情进行评价。 反倒是阮·梅提及这件事情的缘由:“当产生快乐的神经递质不停传递,生物会习惯这种状态,患上成瘾症,且需要更多的类似的神经递质刺激,才能感觉到原本的快乐。这里是忆域,有些人甚至没有实体,这个理论在忆域并不完全适用,但是总体来说没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一般会出现在长时间衣食无忧,毫无顾虑的人身上,现实中这种人很少,哪怕经济上没有压力,其他方面也不会毫无烦恼,就比如艾丝妲那种富家小姐,也有自己的苦恼。 尤其是梦中不会死亡的特性,更激发了某些人心中的邪念。 白言帮自己亲爱的助手补充道:“但是因为朝露公馆里的某个家伙给这次游戏定下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这样的案例只是个别发生。” 星期日会把十二时刻管理成什么样,完全在朝露时刻的某人的预料之内。 阿哈看似给了星期日赢的希望,但实际上十二时刻里原本的客人并没有太多需要星期日帮助的弱者。 匹诺康尼免费制度实行不久,这里的旅客大部分依旧是有钱进行星际旅行的人们。 而幸福属于[欢愉]的一种,在这个题目上,星期日显然对上了不可能赢的对手。 但星期日需要赢的不是祂或者祂,他需要面对的只有过去的自己。 他需要面对的是那个在歌斐木从小到大灌输了“秩序”思维的星期日。 ……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家族会议室。 [花火]看着赤红能量组成的屏幕中的星期日,跟桌上笼中的歌斐木聊道:“看来你养的两只小鸟已经逐渐有了忤逆你的想法。作何感想?” 对方难得提起正经的问题,歌斐木也沉下声来,认真回答:“如果他们找到了新的道路,我应该不会认同他的想法,但会尊重。” [花火]扬起嘴角:“要不给你个机会?你来成为关底BOSS,那两只小鸟是否真的有决心走上那条道路?如果你成功了,我满足你的太一之梦计划。” 歌斐木愣了一下。 按照现在事情的发展,他没有插手的机会。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之外的时间,谐乐大典在即,[花火]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花火]看着笼中呆呆的小蓝鸟,脸上的笑意更浓:“不需要橡木家系的人们,也不需要秩序的双子,[欢愉]会给你助力,让你为自己的理想而战。” 歌斐木明白,[她]现在许诺的是令使级别,甚至以上的力量。 他将以那份力量挡在还只是命途行者的星期日和知更鸟面前。 知更鸟和星期日正准备踏足新的道路,如果无法得到某位星神的侧目,星期日和知更鸟必输无疑。 显然眼前之人和那位都没有直接给星期日和知更鸟力量的打算。 这是对这两个孩子信念的考验。 这同样是一场关于理念的碰撞。 …… 歌斐木愣了数秒,随即发出一阵轻笑:“好个[欢愉],一直将我困在此处,原来是为了这场终曲。” “那你的意见呢?”[花火]保持笑容。 “我接受。” 歌斐木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他继续沉声说道:“如果他们当真信念坚定,那就将我越过!作为长辈,我会祝贺他们在那条道路上越行越远,抵达理想的彼岸。” “如果他们失败了呢?” 歌斐木微微垂下眼帘:“那就一同沉入我所构建的理想乡,安享由美好编织的未来。” 第277章 知更鸟…… 阿斯德纳忆域联觉梦境,流梦礁。 今天的知更鸟依旧辗转于流梦礁中的各个重建地点,确认进度,并帮助姬子他们进行统筹规划,又抽出时间去流梦礁中新建的学校里给孩子们上音乐课。 流梦礁的居民们少有记得,记得这位寰宇知名的歌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在这里忙碌起来的。 “知更鸟姐姐,你休息一下吧。这次换我们唱歌给你听。” 不知何时开始,知更鸟的音乐课变成了孩子们簇拥着她唱歌的模样,纯真的声音像泉水般清澈、明亮。 这群孩子们依稀记得,这位大姐姐在无名客们决定重建流梦礁之前,就已经开始唱温柔的歌给他们听。 尽管这些日子她变得比之前更加忙碌,却始终没有忘记抽空来看看他们。 在流梦礁新的学校建成之后,也坚持给喜欢那些歌的他们上着音乐课。 “知更鸟,博物馆那边已经快完工了。你也歇一歇吧。” 不知何时开始,那些原本和家族不对付的流梦礁居民们,已经完全把这位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当成了自己人。 流梦礁的大家长米凯记得,在知更鸟得知星核和米哈伊尔还有家族所参与的匹诺康尼的真实历史之后,时常来找他询问当年那些事的细节。 对于家族的任何不知情者来说,这些历史都是一种打击。更何况当年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那位梦主,正是领养了她和她兄长的歌斐木先生。 人们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她也一样。不久前她和星一起促成了匹诺康尼历史博物馆的建立。 “在这里歇歇脚,然后我跟你一起去给星他们送吃的吧。” 不知何时开始,翠丝女士不久前雇的女服务员也开始劝她不要太忙碌,可是明明还有很多事没完成。 快餐店的老板翠丝女士也记得,这位天环族知名歌者在得知盛会之星之后的真相后,时常来店里点上一份天环翅堡,然后发呆,最后趁着翅堡未凉,分给在快餐店路过的孩子。 那是匹诺康尼经典的快餐食品,它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家族初临匹诺康尼时,本地住民为了向远道而来的天环族人表达敬意,以他们的外形创造了这种美食。 天环翅堡象征着家族的感恩。但对原初梦境中被家族伤害过的居民来说,它似乎有着不同的寓意。 现在的知更鸟已经不会在看着这特殊的快餐食品发呆,她前进着,就算很多人劝她多加歇息。 哪怕这是联觉梦境,难以再度沉睡,长时间让精神保持兴奋后,也需要片刻的宁静来舒缓。 可她也总能用最简短的时间恢复活力,继续前行…… “今天的重建流梦礁的提案会议可以让我主持吗?我想试试。” 那是知更鸟第一次跟星提出来,由她来主持会议。 [同谐]是理解,是支持,是配合,是呼吁人们相互援助,和谐一致。 可她也想将未来捧在自己手中。 昔日的知更鸟拥有踏足战乱星球的勇气,以宣扬[同谐]的方式去挽救星球上的生命。 如今她也有踏足自己曾经不擅长的事物的勇气,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尝试不止以歌唱的方式,去帮助更多的人。 知更鸟依旧记得,在她尚在襁褓之中时,星核落入她的故乡。 [哀哭,叹息,祈求——那就是她记忆中最初的声音。他们以哀歌祈祷拯救,却始终未能等来神的垂目……] 若有更多人能投身以强援弱的事业中,寰宇能变得更美好。 为何她不能成为那领航以强援弱航程的船长? 她不会放弃她喜欢的音乐,但如果在她航行的寰宇角落,无人能够以强援弱,她会成为那其中的强者,像曾经和她幼时一样的弱者伸出援手。 给予鸟儿更多选择,让他们找回原本应有的飞向天空的权利。 向剥夺人们选择的命运举起抗争的旗帜。 [哥哥,见信如晤。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又到了知更鸟拜托星给她的兄长捎信的日子。 她握着羽毛状的笔,在流梦礁新建的学校里,坐在讲台上,在课间时期书写着这封家书。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愿望吗?我们约定中的乐园,我会继续歌唱,也会将未来紧握在手中,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第278章 如今的流梦礁 流梦礁,波尔特大酒店的顶层观景台上,夜色如梦,华灯璀璨。 白言和阮·梅也早已从十二时刻回来。 他倚靠在观景台的栏杆旁,手中轻轻捏着一只高脚杯,半杯蓝黄色调、晶莹透亮的特调饮品随着他的手势微微摇晃,酒面上映射着四周灯光的辉光,辉映出一片斑斓的色彩。 阮·梅站在他对面,姿态优雅,也轻捏着一只高脚杯,其中的酒水和白言手中的无异。 只是她的目光泛着一丝冷淡和怀疑,并没有像白言那般悠然自得。 阮·梅打量一眼杯中的美酒,看向白言,淡然的语气中带有些许质疑:“你确定星调的酒可以喝吗?” 似乎消失了许久的加拉赫在如今的流梦礁新开了家酒吧。某位无名客感兴趣地去那边学了两手,回来便卖弄起来。 而阮·梅质疑的同时,调酒的正主,也是某位未来的裂界之主,正在不远处观景台的吧台上发出不满:“当然可以喝。哪怕说不好喝我也没啥意见,为什么非说不能喝呢?” 星一边擦着调酒器具,一边骄傲道:“我调的酒可好了。杨叔可喜欢喝了,抢着把姬子的还有三月七的无醇版也都给喝了。” 白言毫不留情的拆穿她:“那是瓦尔特看颜色不对劲,所以替大家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 “可是最后味道不错啊。”星一脸委屈,“只是卖相差了点。” “那倒也是,也多亏加拉赫见识过你天马行空的想法,给你定下一些禁忌事项。” 说到这里,白言话锋一转:“不过大家都知道,你不会把那些禁忌事项放在眼里,毕竟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谁知道你调的酒会不会也天马行空起来。” 星听罢,立刻大声抗议道:“这是刻板印象!” 她语气坚定,继续说道:“我偶尔也会想正经的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哦。” 白言笑了笑,问道:“那之前我在列车上吃到的加了胡椒粉的梅花糕是怎么回事?” “是大胆的创新!” “那姬子的咖啡混合苏打豆汁儿?” “是精致睡眠功能性饮品!” “那你自己怎么不喝?” “因为要听大家的建议,才能更好的改进料理。万一我喝了睡着了呢?”星连续三次都回答得理直气壮。 白言也没有继续跟她理论,只是微笑道:“你说得都对。” 阮·梅听完这有些许抽象的对话,用另一种方式再次提起刚才的问题:“在梦中饮用不当饮品,对神经系统的刺激会更为明显。你确定我手中的这杯酒不会影响我今天解读你笔记的进程吗?” 同样品尝过加了胡椒粉的梅花糕的阮·梅对星的手艺再次提出怀疑。 “当然可以,她不是说过了吗?偶尔也会想正经的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白言轻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水,然后朝前递了下,语气平静:“实在不行你试试这杯?我刚才已经帮你试过了,没有问题。” 阮·梅原本轻轻摇晃酒杯的手顿了下。 白言微笑着解释道:“我稳固了自己在联觉梦境的精神外壳,没有在这杯饮料中留下任何痕迹,你也不必担心不卫生。” “不必了。” 阮·梅说着,也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水。 白言朝她笑了笑,转过身来,看向围栏后的流梦礁。 原本昏暗的街道现在挂上了明亮且柔和的霓虹灯,许久无人路过的窄巷,已经修改扩建了许多,成为了人们来往的要道,被弃置般放在那里的钟表小子雕像也挪到了最近新建的大广场上,许多歇业的店铺再次敞开大门…… 从星他们邀请知更鸟一起改造流梦礁到现在,这里已经变得越来越像那个所谓的梦想之城,接近米哈伊尔梦想中的模样,也接近流梦礁的居民们希望的母鸭。 流梦礁如今一片欣欣向荣,哪怕没有新鲜血液注入,流梦礁的这些居民们也已经振作了起来。 原本昏暗色调的世界,已经被人们逐渐点亮,回归梦想与希望的怀抱。 白言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这些天干得不错。” 他没有转移视角,依旧看着观景台下的流梦礁。 不远处的星还在擦拭调酒工具,应声道:“你对着那里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夸我?” “我有说在夸你吗?”白言转回头,朝这孩子笑了笑。 “喂,就算杨叔他们出了很多力,你也不能说我没有努力吧?” 白言微笑着纠正道:“我在夸你们所有人,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包括你?” 阮·梅也走到栏杆旁,从观景台上俯瞰如今模样大变的流梦礁,并淡然道:“语言逻辑上不通顺,如果你在之前的话加了[只是],你这句话才具有正当性。” “但如果我刚刚说的话具有了正当性,我亲爱的助手也不会多说这些话不是吗?” 白言说着,轻轻地跟走近的阮·梅碰了下酒杯:“不知不觉间,阿哈邀我编排的这剧目逐渐到了尾声。不过祂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一场盛大的闭幕式。” 话音落罢,他又品了一口手中的特调饮品。 阮·梅并不排斥白言的这一行为,在碰杯后,也优雅地品了一口,并继续说道:“所以列车之后会去哪?你之前说的那个真正的苍穹帝国,格拉默?” 白言轻笑道:“这要看大家的意见了不是吗?不过曾经的格拉默铁骑应该会去见见那位女皇。” 第279章 一般情况 天空匹诺康尼十二时刻的倒影散发着的灯光,映在波尔特大酒店顶层的观光台上。 白言悠然地享受着星为他精心调制的饮品,斟酌着要在星生命的书籍上留下怎样的词汇。 阮·梅轻轻将背靠在栏杆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观察着不远处正跟吧台的星聊天的小雅。 小雅踮着脚尖,小手扒住吧台,勉强露出小脑袋:“星姐姐,我也要一杯。” 星伸手搓搓小雅的小脑袋:“小孩子不可以喝酒哦,不过姐姐可以给你调一杯饮料。” “好。”小雅依旧踮着脚尖,乖巧地点点头。 星一边调制,一边看向白言这边:“老师,你和阮·梅女士能不能不要那么悠闲,起码过来一个人把小雅抱到座椅上可以吗?” 白言摇摇头:“你为什么会觉得她自己上不去?小雅的心理年龄虽然并不高,但能力可不差,只是会偶尔发呆而已。” 话音落罢,白言看向因为刚才的谈话而看过来的小雅。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白言扬起嘴角,对她笑了笑。 而此时,阮·梅已经走了过去,将酒杯暂时放在吧台上,从后面抱起小雅,把她抱到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谢谢妈妈。”小雅甜甜地朝阮·梅笑道。 阮·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平淡地拿回吧台上的酒杯,迈步朝原本她倚着的围栏处,也就是朝白言身边走去。 目睹了这一幕的星,在阮·梅抱起小雅的时候,从白言眼中读到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星轻轻搅拌着杯中的饮品,看向白言:“你是为了让阮·梅来帮小雅,所以刚刚才不动的吧?” 白言嘴角微扬,没有直接回答:“有吗?我刚刚只是阐述了一些事实而已。” 星白他一眼,揭露道:“阐述事实的同时拖延时间,并且不做出任何行动,然后当母亲的一般情况下当然会有所行动。” “你也说了是一般情况下。通常情况下,某位小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可不符合这一般情况。” 白言是在给星解答,说到一半,却看了看身边的阮·梅。 阮·梅注意到他的视线,淡然地解释道:“我只是在做有利于观察她的事情。” 白言依旧微扬着嘴角,只是笑容中露出些别样的意味,转过来头与阮·梅应道:“我明白。” 他也没有说他明白什么。 就像是在说明白的是刚刚阮·梅解释的那句话。 但阮·梅自己知道,绝对不是那种意思,又或者说,绝对不是只有那一种意思。 片刻后,星为小雅调好了饮料,递给她。 这里还迎来了一位大家都认识的客人。 忙碌许久的知更鸟走到吧台,坐在小雅身边的位置上,跟小雅打了个招呼,然后向星露出温柔地笑容,发出她那悦耳的嗓音:“可以给我来一杯吗?” “当然没问题。” “谢谢。” …… 知更鸟与星进行了简短的对话,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栏杆那边,笑道:“白言先生和阮·梅女士,你们也在啊。这些天在流梦礁过的还好吗?” 白言也笑着问她:“这倒是我要问你的问题。这么多天过去,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每天过得虽然有些累,但是也很充实。我还抽空给新的流梦礁做了首曲子,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就发行出去。” 知更鸟不会放弃歌者的身份,但她也隐约感觉到,除了橡木家系家主的妹妹和歌者的身份,自己以后可能会再多出个其他身份来。 流梦礁如今发展的越来越好,有些约定,也是快到结束的时候了。 第280章 星期日的“背叛”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星期日的办公室。 如昨日一样,星期日利用那赤红能量形成的屏幕,观测着十二时刻和匹诺康尼大剧院的一角一落。 带有骨感的修长手指旁,是一封不久前阅读完,迟迟没有收起来的家书。 过去的理念和眼前的现实正发生着碰撞。 为弱者做出决定,替他们谋划一个足够完美的未来,让一切按照美好的轨道平稳前进,这是歌斐木先生从小教育他的理念。 也正是他通过这些年的经历所得到的能够创造出他和妹妹所向往的理想乡的实际方式。 太一之梦,是他与歌斐木先生在这苦难的世界中找到的通往未来的道路。 星期日不知不觉间把手指放在妹妹托星带来的家书上,轻声道:“妹妹,你说我会因为自己不成熟的想法,而背叛歌斐木先生吗?” 喃喃自语间,他的双眸不禁瞥向那封家书,将目光聚焦在其中的内容上。 [哥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愿望吗?我们约定中的乐园,我会继续歌唱,也会将未来紧握在手中,为了我们的理想,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吗?” 星期日想起妹妹的笑容,似乎能看到她写下这些字时,秀眉间坚定的眼神。 哪怕演出出现事故,受伤之后,知更鸟也从未放弃前往贫困星球免费巡演的念想。 那时,她的目光应与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无比相似。 “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星期日低声再次重复了一遍那封信上的话。 并不算遥远的记忆涌上他的脑海。 在得知太一之梦的计划后,他与歌斐木先生曾经进行过一次长谈。 歌斐木先生那时的话如今在他脑海中回荡着:“祂的林荫会为懵懂的雏鸟带来庇护,会应下人们的期许,会允诺我们一场白日的美梦。”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这场白日的美梦?”星期日当时是这样问的。 “向风播撒慈悲的种,风也变得温暖。向雨颂唱谐和的道义,律法将随甘霖汇聚成溪。自谬包容的新神吞没了祂的身躯,可灰烬中不朽的灵魂会把乌云的伤悲抚平,所以——” 那时的歌斐木向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所以让我们敲响[秩序]的钟声,为了我们,也为那些苦苦不得解脱的人们编织一场足够美好的人生。” 为了人们吗? 如果是为了人们…… …… “如果星期日是为了人们更美好的未来而不再配合你的计划,作为收养了他们兄妹的人,这是否可以视为一种背叛?” 在朝露公馆的家族会议室,阿哈扮成的[花火],也就是这次匹诺康尼事件的舞台搭建者,正向桌上的歌斐木发出提问。 笼中的隐夜鸫,歌斐木平静应声道:“如果你是来看我们反目成仇,暴露丑陋面庞的戏码来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 [花火]扬起嘴角,笑了笑:“美好这个词汇从来离不开[欢愉],如果失去快乐的支撑,美好这个词汇只会显得空洞。你和星期日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让人们获得更多的[欢愉]吗?我只是来见识一下你们如何让大家快乐。” 歌斐木语气依旧平静:“如此说来,你是把我们当做舞台上的小丑了吗?” [花火]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直接进行了个抽象化的回答:“如果你认为你是,那你可能真的是。” 隐夜鸫的双眸朝[花火]瞥了两眼,歌斐木返回之前的话题:“我并不认为星期日算背叛了我,这场白日的美梦是为了人们而建立的。” “如果那孩子觉得自己找到了更合适的道路,却迂腐的执拗与我的道路,没有与我分道扬镳,那才是对人们的背叛,也是对我的背叛。” 第281章 各自的位置 从流梦礁最高处,俯瞰这座曾经被家族排斥的城市,昏暗的基调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 随着流梦礁的压轴项目,也就是[钟表匠]的纪念广场竣工,流梦礁的重建也暂且划上了句号。 星提议举办一个庆祝晚会,就在这座广场上。 最后由翠丝和其他流梦礁居民提议,庆祝晚会交给他们来准备,他们这些帮助的流梦礁重建的非流梦礁居民们,就先休息一下吧。 所以在晚会进行前的几个标准时,许多参与这场重建计划的非流梦礁居民齐聚在波尔特大酒店顶部的观光台上。 白言轻轻倚在栏杆上,随手在某人的书上记录着什么。 在他身前没几步的距离,阮·梅坐在小圆桌前,为坐在她怀中的小雅讲解着一些这孩子感兴趣的生命科学相关的知识。 吧台旁,星又调了好几杯什么奇怪的饮品,在她自己喝下之后举起大拇指不停夸赞,并摆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直到知更鸟和三月七半信半疑地喝下她递来的特调饮品,才发现被骗了。 知更鸟强颜欢笑缓解着气氛,三月七毫不留情地叉起腰:“你这家伙!我这次一定要把你偷偷翻垃圾桶的事情告诉杨叔和白言他们。” 观光台另一处的吧台前,早在某位的帮助下稳固了身形的加拉赫,为拉帝奥教授和瓦尔特调了两杯正经的饮品。 在流梦礁新建的学校里暂时任教的真理医生,拉帝奥教授也快到了与这里的孩子们分别的时候。 加拉赫在递出那杯特调的时候,还操着他那沧桑的口音,用平淡的语气调侃道:“拉帝奥教授也会有对学生不舍的时候吗?” 拉帝奥在这种场景并未戴上头套,接过饮品并回答他的调侃,十分正式解释:“有些教育者无法称之为教育者。我只是合理担心有愚蠢之人,让我在这些从未受过知识灌溉的家伙身上下的努力付之东流,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瓦尔特这些天也没少在那座学校帮忙,接过加拉赫递来的饮品,并跟拉帝奥解释道:“后续的师资力量不用担心,会有人把关的。” 另一边,姬子面带微笑,用在十二时刻买的美梦咖啡豆冲泡了一壶咖啡,并细心地拉上花儿,准备给星送过去。 因为几分钟前,白言告诉姬子,星想喝她泡的咖啡了。而不明真相的星此时还在与三月七和知更鸟插科打诨。 黑天鹅在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手持一杯加拉赫特调,安静地注视着一切,记录下来。 不远处,银月打着匹诺康尼的掌机游戏和星核猎手们坐在一起。 因为某个爱笑的存在封闭了阿斯德纳忆域,在闭幕之前,这里只许进不许出,原本只想进来挑点新衣服的卡芙卡也无法离开。 在不久前星给星期日捎去知更鸟的信件时,卡芙卡也顺便跟着这孩子来到了流梦礁,甚至参与了几条街道的美化设计。 三个星核猎手坐在观光台角落的小圆桌前,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银狼在陪银月玩掌机游戏;卡芙卡翻阅着从流梦礁新开的服装店中拿到的手册,正挑选喜欢的款式;流萤买了几个星设计的垃圾桶小浣熊玩偶,在桌上把玩起来。 黄泉站在距离白言不远处的围栏前,静静地俯瞰着这座苏醒的城市,在见证这座城市的变化时,在星的热情邀请下,她也偶尔会帮上一些忙。 在她那失色的视野中,如今这里的红色早已超过了十二时刻…… 她已经代铁尔南见证了流梦礁的重建,只是还有一个遗愿没有帮忙完成。 她冒充巡海游侠,也是为了引出真正的巡海游侠,以此兑现一个承诺——将巡海游侠博雷克林·铁尔南的遗物交给他们。 “不必着急。” 不远处倚着围栏的白言看向她,轻声道:“真正的巡海游侠已经到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黄金的时刻。 头戴黑色牛仔帽的巡海游侠一头雾水地在这里寻找着什么,并感慨道:“他宝贝的,匹诺康尼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原本波提欧以为自己因为没有邀请函进不来,结果前台告诉他,现在匹诺康尼对几乎所有人开放,只要能够到达这里。 “真是见了呜呜伯,这帮人虽然没公司的混蛋贪,但怎么想也不可能免费,家族的人全都变成小可爱了吗?” “而且怎么莫名地感觉事情不太对……” 第282章 星期日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星期日迈步走在街道上,路上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位家主大人的探查,不会一惊一乍,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忆域里,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而谐乐大典的举办时间依旧是按照现实中的时间来计算。 他与那位神明的约定,谐乐大典之后游戏结束。 路边无人的冰淇淋小摊上,几个旅客将尝了一口的冰淇淋扔在地上,并抱怨着:“怎么老是这几种口味?” 临时上岗的几位猎犬家族的成员在寻找为了刺激而袭击他人的罪犯。 昔日热闹的艾迪恩公园也变得冷清起来。 …… 就像小时候的那场闹剧。 歌斐木先生在他小时候曾交给他管理一段时间艾迪恩公园,结果是一片狂欢,一阵混乱。 他以为如今的自己有了丰富的阅历和管理经验,又有了那位神明给予的力量,就可以面面俱到,就可以让所有人拥抱幸福。 结果这场景,与那时又有多少区别? 一位神明给予他一场游戏,让他在舞台前诉说对理想乡与幸福的定义;另一位神明曾向他提问,他对自己定义的弱者了解多少。 如今他已经得到答案。 从幼年被歌斐木先生接走,他的生活就从未真正于云端坠落。 只是就任过一段时间铎音,零星地聆听过人们的声音,便自以为知晓了人世间的苦痛,了解了所有人的诉求。 实际上他对那些他所定义的弱者的了解程度,还不如游历繁星,到处巡回演唱的妹妹。 妹妹这次来信说,要邀请他去一个地方,让他来艾迪恩公园等待。 许久未见,星期日带着思念和对现状和自我的沉思,坐在艾迪恩公园的长椅上,等待着。 “喂,哥们,你可知道宝了个贝的匹诺康尼怎么了吗?” 头戴牛仔帽的巡海游侠,从身后跟他打招呼道:“我在新闻上见过你,匹诺康尼橡木家系的家主?见了呜呜伯的,还是个大人物。” 说话间,波提欧已经走到了星期日面前。 星期日抬起头来,看向眼前之人:“我也恰好认识你,一位巡海游侠,还是说公司的通缉犯?” “无所谓,难道你他宝贝的还要把我赶出去不成?” 星期日摇摇头:“你误会了。公司与你的矛盾匹诺康尼不会插手。” 没等波提欧接话,星期日冷不丁的提问道:“一位四处奔走的巡海游侠,是否见过真正的苦痛?如果你愿意,能否跟我聊一聊,你觉得受困于苦难的人们都想要什么。” 就算看清现实和自我,某些人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对于星期日来说,那个理想就是与妹妹小时候许下愿望的那个乐园。 不过眼前的巡海游侠并没有那么好相处:“宝了个贝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我来这里还有正事呢。” “那算了。” 星期日脸上早已没有温和的笑容,从走出朝露公馆到现在,只是一脸平静:“预祝你在匹诺康尼玩得愉快。” “你宝贝的还挺随和。” 波提欧吐槽一声,正要走开。 突然艾迪恩公园的入口处,走来了一位吃着冰激凌的灰发少女:“抱歉,路上被几个冰激凌车绊到了,顺便翻了几个垃圾桶,应该没来晚吧?” 第283章 好久不见 阿斯德纳忆域,重建后的流梦礁。 波提欧第一次来到这里,左顾右盼:“他宝贝的,那个喜欢翻垃圾桶的灰毛小丫头说有巡海游侠在这里,到了连个路都不指。” 方才他问星有没有见过自称巡海游侠的人,结果对方就顺便把他也带过来,但刚回来那家伙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找不到人带路的波提欧顺势看向身边的星期日:“喂,你是橡木家系家主,对这里总该熟悉吧?” “很抱歉,不熟悉。” 星期日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止是波提欧第一次来,某位橡木家系家主对这里同样陌生。 波提欧不客气地吐槽道:“你个小可爱,这破家主怎么当的?” 星期日再摇头:“歌斐木先生告诉我这里已经废弃,可如今却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他印象中的流梦礁,是歌斐木话语中不适宜作为匹诺康尼一部分的遗弃之地,也没有再次来到这里的方法。 朝露公馆内关押在笼中的歌斐木清楚的知道,他所培养的[秩序的双子],其中星期日虽然认同他的理念,但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当年歌斐木为了走到这一步,为了创建正在的美梦,所做的一切,比如下令逮捕折纸五杰之类的事情,都如同他对待其他家族成员一样有所粉饰。 这些知更鸟已经知道的匹诺康尼历史,如今对由歌斐木着重培养的星期日来说还有些陌生。 星期日环顾四周,这里不像黄金的时刻那般灯红酒绿,但也绝不沉闷阴暗。 灯光总以舒适的方式铺满街道,妆点房屋。 他想起妹妹这次邀请他过来的那封信,喃喃道:“妹妹说她在忙着重建什么,难道就是这里?” “哥哥,你来了。” 一声轻唤,让星期日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烦闷少了些许。 星期日转过身来,看到熟悉的妹妹,保持平和许久的嘴角终于迎来一丝笑容。 以往知更鸟的声音可以很大程度让他心神宁静。 而现在他也意识到了,如果他心里的问题一直得不到答案,如果那一团乱麻不能尽快处理,连妹妹的声音都无法让他再次真正平静下来。 转过身来的还有波提欧,他正准备说话,却被知更鸟抢先。 她柔声道:“这位就是星说的巡海游侠吧?她已经把事情告诉我和黄泉小姐了。黄泉小姐让我转告你,她在波尔特大酒店顶层的观光台上等你。” 说罢,她还贴心地将顺手带来的地图交给了他。 波提欧结果地图,扯了扯牛仔帽:“好,管她宝贝的是不是在耍阴谋,我要让她知道随便冒名顶替巡海游侠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也不墨迹,随手给手枪上膛,迈步离开。 此时这条比较偏僻的街道上,除开偶尔路过的行人,只剩知更鸟和星期日。 知更鸟扬起笑容,再次打招呼:“哥哥,好久不见了。”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知更鸟保持笑容:“我有很多话想跟哥哥说,哥哥你也应该不例外吧?我们边走边聊吧。” “嗯。” 点头间,星期日察觉到知更鸟柔和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许自信,少了几分柔弱。 在情绪掩盖能力优秀的知名歌者身上,常人难以察觉到的变化,在身为哥哥的星期日眼中一览无遗。 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 波尔特大酒店观光台。 白言手持着名为《知更鸟》的书籍,提起了手中的笔。 同时,身后还传来阮·梅清冷也轻柔的声音:“星帮你点了一杯姬子的传统特调,要搭配梅花糕一起吗?” 第284章 遮住的耳目 阿斯德纳忆域,流梦礁,波尔特大酒店观光台。 白言一手捏着阮·梅特制的美梦版梅花糕,另一只手端着星帮他点的姬子特调咖啡,平静地观望着流梦礁某处街道上的兄妹。 阮·梅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边望去,语气平淡且轻柔:“对那位来说,这是否算是一场实验吗?” 她口中的所谓那位,指的是朝露公馆内的另一位星神。 她之所以没有加上对白言的提问,是因为从白言对众生的态度上来看,用实验两个字太过冰冷。 若是在黑塔空间站刚刚认识的阮·梅,在刚刚的问句中会直接问[你们],而不是[那位]。 白言转身朝她笑了笑,似乎也察觉到了助手对他的了解程度已经远超过去。 他不紧不慢地道出自己的观点:“阿哈会把这看做一场各个角色诠释对快乐的理解的舞台剧,对我来说是又一次与其他生命交织的美妙经历,倘若阿基维利在此,祂会把这里当做一场独一无二的旅行。” 阮·梅的语气依旧平淡且轻柔:“那么对你来说,你与我和小雅的故事算是什么?” 借着这个话题,阮·梅点出另一个问题。 而得到的答案是: “这要问你自己。” 白言浅尝一口杯中的咖啡,微笑着看向面露疑惑的阮·梅,轻声道:“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倘若他人,难免被这谜语般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 但阮·梅不一样,一位寰宇内顶级的学者、科学家,加以这段时间的相处,要解开白言的谜语并不难。 她尝试解读道:“言语的表达终归有限,且或多或少存在信任问题,科学家通常会以实践主义的态度去探索和认知。” “不愧是我亲爱的助手,着实聪慧。” …… 另一边,流梦礁重建的庆功晚会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揽下晚会准备工作的流梦礁居民们力所能及的尝试为庆功晚会多添一些风采。 米凯和翠丝负责着统筹管理工作。 孩子们也想帮点忙,用这些天在音乐课上学到的技巧演奏知更鸟教给他们的曲子给大家听。 在其中几个孩子去拿乐器的路上,也偶遇到了近些天来他们的兼职音乐老师。 “知更鸟姐姐。” 孩子们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更鸟和她的兄长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其中一个孩子看向星期日:“诶,这位是谁?好像是天环族的人。” 知更鸟微笑道:“跟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哥哥,星期日。” 星期日露出温和地笑容,半蹲下身子,与孩子们平视:“你们好。” “原来是知更鸟姐姐的哥哥啊,那你也一定是个好人吧。” 如今心有迷雾的星期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大哥哥真会开玩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大家还等着拿乐器排练呢。” “嗯。”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孩子们便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 星期日也站起了身。 细心的橡木家系家主注意到,即使在梦中,这些孩子身上的衣装也算不上华贵,脸上的笑容似曾相识。 他与知更鸟出身灾难之中,从苦难中来,后由歌斐木先生收养,跻身家族之时,他与知更鸟当时的笑容与这些孩子便有几分相似。 这些日困扰星期日的问题,换了个形式,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种类似的笑容,是否是因为看到了未来所应有的希望而露出的? 而妹妹小时候提出的那个乐园,是否就是充满这种笑容的地方? 比起终日跟歌斐木先生学习如何管理美梦,又终日奔波于美梦中的自己,知更鸟才是那个最了解他所定义的[弱者]的人吗? 一直以来要实现妹妹和自己的那个心愿的自己,似乎险些成为了妹妹的烦恼。 理应负起更多责任的兄长,如今却要向妹妹来寻求答案吗? 但这是什么可耻的行为吗? 近些日子的经历,让星期日迅速寻找到了答案:如果因为不了解人们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才是对人们寄予的希望的背叛、对与妹妹许下的乐园心愿的玷污。 似乎一直受着“强”与“弱”的桎梏,曾聆听苦难的铎音不知何时遮上了耳目,独自思考。 “哥哥,你怎么了?”知更鸟看着莫名其妙发呆的兄长,不禁提醒道。 “没什么。” 星期日微微扬起嘴角:“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耳目清朗了许多。只是重回阳光下,难免会感觉到有些刺目,习惯就好。” 第285章 阿哈给帕姆的礼物 阿斯德纳星系,白日梦酒店外,星穹列车。 观景车厢内,帕姆百无聊赖地用小拖把清理着地面。 广播电台的声音也从不远处的桌面上传出:“匹诺康尼[谐乐大典]即将进入倒计时阶段。伴随着钟表小子的嘀嗒声,不久后这场庆典即将迎来盛大的开幕……” 帕姆把小拖把立在一旁,看向观景车厢窗外星海中的白日梦酒店:“也不知道星乘客有没有记得给我带纪念品,她走之前说好的帕。” 在帕姆话音落罢,清澈的男声在这位小小列车长身后响起:“这种事情她一般不会忘的。” 帕姆当即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来,抬头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把小拖把倚在墙上。 两只小短手叉住不明显的腰部,帕姆看向来者:“喂!白言乘客,不要突然出现吓我。” “抱歉,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白言笑着应道,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帕姆也并不是很在意刚刚的小事,迈着小碎步来到白言面前:“你不是应该在匹诺康尼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清醒着做梦,仅此而已。你我也是老相识了,怎么对这种事情还大惊小怪的?” 大部分人,乃至命途行者,在意识沉入忆域之后,都无法再操控现实中的身体。 白言和匹诺康尼中的某位搭建舞台的家伙,恰恰是能轻松做到这点的存在。 根据他刚刚的提示,列车长也想到一些回忆。 帕姆跳起来,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也顺便聊起了以前的事:“无名客里有三个很厉害的家伙,有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也就你好一点帕。” “只是一点吗?” 白言说着,给帕姆倒了杯果汁。 “那就再加一些帕。” 帕姆接过果汁喝起来,这位小小列车长仍然记得,当时最糟糕的无名客把白言的什么身份信息和当前位置泄露了出去,然后列车就开始了“逃亡”之旅。 后来白言动用了什么势力,把这个消息封锁了,那些狂热的人们也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星球。 虽然那段经历还挺有趣的,但是帕姆并不想经历第二次。 自那以后,帕姆很多时候对白言的事情闭口不谈。 以至于担心其他乘客说漏嘴,在姬子他们第一次遇到白言的时候,帕姆都没有主动跟姬子说自己认识他。 “说点正事吧。” 白言的话把帕姆从回忆中拽出来,并继续道:“被你称为最糟糕的无名客的家伙,托我给你带了份礼物回来。” 说着,他把一个精美的礼物盒摆在了桌上。 “礼物!” 帕姆满脸兴奋,但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变脸,跳下座位,后退几步,两只小短手疯狂摇摆:“我不要,你拿走!我不要那个家伙的礼物帕!” 白言知道帕姆如此反应的原因,安抚道:“别那么紧张,这次我没有出去办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他偷偷把列车成两节。” 帕姆收到礼物会很开心,但是收到阿哈的礼物有概率不会开心。 “你确定没问题帕?” “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白言观察着帕姆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礼物盒,半蹲下身子,放到帕姆面前。 有他的保证,帕姆这才小心翼翼地解开礼物盒上的缎带。 盒中的礼物似乎是个精致的星穹列车模型,但是只有一半。 准确的来说,这是个半截星穹列车的模型。 白言仿佛看到帕姆涨红了的脸,气愤的声音即将从帕姆口中喷涌而出。 当年阿哈把星穹列车炸成了两节,被帕姆称之为最糟糕的无名客,结果现在对方送来的礼物竟然是半截列车的模型,在帕姆看来,这简直就是挑衅。 “等等?” 帕姆突然又察觉到不对劲,仔细地观察地上的半截列车的模型:“这模型里有列车的修复和增长材料!而且藏了好多帕!” 第286章 炸列车的理由 帕姆就这么收下最糟糕的无名客送出的礼物,坐在沙发上开心地摆弄起来。 白言坐在另一边的方桌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开心的列车长,提醒道:“你了解那个家伙的性子,小心一点比较好。” 经白言这么一提醒,原本开心地帕姆瞬间愣了下,表情也逐渐严肃些许:“嗯。对待那个家伙的确要小心点帕。” 片刻前便在观景车厢里藏匿的红色粒子隐现,聚集在一起,在空中变成笑脸模样。 那笑脸代替不在此处的某人传话道:“背后说别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欢愉]的气息在观景车厢内弥漫开来,连帕姆悉心照料的盆栽也露出了笑容。 对于这个突然到访的家伙,白言和帕姆都没有多大反应,仿佛已经猜到了对方会出现一样。 白言瞥了那笑脸一眼,平淡地应道:“我有说你坏话吗?我不过是提醒了帕姆一下。” 言语间,车厢内的盆栽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空中的笑脸扭过去,朝向帕姆,迎接这张笑脸的是帕姆别样的眼神:“难得回来一趟,列车长就用这种嫌弃和警惕的眼神欢迎我吗?” 帕姆当即又白祂一眼:“难道我们还要热烈欢迎你吗?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帕。” 那笑脸的眉目耷拉下来:“列车长你这么说,作为乘客的我可会伤心的。” 另一边的白言扬起嘴角,眸中透着几分讥讽:“原来你的词典里还有‘伤心’这个词汇吗?” 因为白言脸上常年挂着平静的表情,亦或者是淡淡的微笑,所以少有人能看到他的这种眼神,某个混蛋是例外。 阿哈被直接戳穿,笑脸迅速又恢复了原有的圆润,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起码我演得很像不是吗?之前在列车上也是。” 帕姆瞅着那空中的笑脸,语气中满是积压的怨念:“如果可以,希望你一直能扮演一个正常的乘客,而不是突然把列车炸成两节。” 哪怕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帕姆依旧觉得这个混蛋不是一般的混蛋。 身为列车长,帕姆永远也忘不了那天。 空中的笑脸再次发出饱含笑意的声音:“虽然车子被炸成了两节,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帕姆两只小手叉起腰:“没意思!很没意思帕!如果不是那次白言离开的时候预料到你会搞事情留了点后手,会造成人员伤亡的你知道吗?” 空中笑脸当即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知道白言留了后手的情况下,才放心炸车的?”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炸列车!” “唉,”空中的笑脸表情转变,长叹一声,“归根结底这事儿你应该去找白言算账,我把列车炸成两节的那个节点是白言房间的位置。你想想,如果他的房间不在那里,我也不会那么做。” 白言丝毫不在意阿哈的说辞,只是轻笑一声:“劣质的辩解。” 他不否认自己的出现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也不否认自己对阿哈的影响。 阿哈会出现在匹诺康尼多少跟他有些关系,但炸列车就不一样了。 因为哪怕按照阿哈刚刚提出的逻辑来说,就算列车上没有白言的房间,也总有阿基维利的。 第287章 下一幕 片刻后,星穹列车送走了某位最糟糕的无名客。 白言也去不打扰研究那半截车厢模型的帕姆,专心处理阿斯德纳忆域中的事情。 至于最近一直在车上整理智库的丹恒,也在白言的建议下暂时下了车,在谐乐大典之前前往匹诺康尼,以便于智库对匹诺康尼之旅的记录。 ———— 此时的阿斯德纳忆域,流梦礁,波尔特大酒店的观光台,天空中开启了一扇门。 灰发少女扇动着白焰般的羽翼,一只手拎着丹恒后背,把这位星穹列车的护卫从十二时刻带到流梦礁。 明明有拉着手腕,或者扯住长枪之类的方法把丹恒带回来,甚至丹恒自己也有浮空的办法,但还是被星拎东西一样带了回来。 在空中耷拉着四肢的丹恒一脸淡然,可以看出来,争论只会耽误时间,所以丹恒选择了向列车的“恶势力”妥协。 星把丹恒放下来,疑惑地看看姬子他们:“为什么大家一点都不意外?” 三月七两手一摊:“有没有可能大家已经习惯你的作风了?你把丹恒当降落伞飘过来我们都不意外,只要你能忽悠动他。” 丹恒环视了一圈四周,随后正经地应声道:“被拎过来尚且可以接受,但后者无可商榷。” 两人说话的时候,星已经跑到了另一边的吧台,忙活起来:“距离晚会开始还有还要等一段时间,丹恒你必须尝一尝我的特调饮品。” 除了吧台里的加拉赫,吧台外还多了个最近刚来流梦礁的巡海游侠。 波提欧喝了一杯又一杯加拉赫特调的饮品:“他宝贝的,子弹都上膛了,本来以为要打一架,闹半天是个误会。” 追寻冒名顶替者而来的巡海游侠,到最后从冒名顶替者那里收到了一份巡海游侠的遗物。 所谓的冒名,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巡海游侠的手段。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巡海游侠的踪迹难寻,要找到他们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黄泉为了将铁尔南留给巡海游侠的遗物交给他们,这才冒名,想要引巡海游侠出来。 波提欧确认了那遗物的属实,那遗物是一件随葬品,只有为巡海游侠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才配拥有。 归根结底,移交遗物也是一面之词。在险恶的环境混久了的巡海游侠保持着警惕。 所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黄泉的动机,差点起冲突,但是被一个小女孩调停了,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此时那个翠绿色长发的小女孩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喝着星之前调的果汁,注意到他下意识投来的目光,温柔地朝他笑了笑。 波提欧转回头来,跟加拉赫聊道:“那小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他能感觉到黄泉身上的危险气息,但作为一个冒名巡海游侠的家伙,有实力很正常,但那小女孩给他的感觉也绝不是泛泛之辈。 加拉赫擦拭着酒杯,随口应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就算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说着,加拉赫朝倚着栏杆的白言看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白言也朝他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看向城中的街道上那对兄妹的身影。 阮·梅在他身边,柔声道:“终于,要进入下一幕了吗?” 白言点点头,声线清澈,意味深长道:“是迎来转折,还是直接步入终曲,那要看鸟儿自行选择的方向了。” 第288章 醒来的那天 当流梦礁重建完成的庆祝晚会开始的时候,人们在[钟表匠]的纪念广场上欢聚。 白言和阮·梅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位置,一边品尝着翠丝餐厅最近提供的新饮品,一边浏览着这一切。 三月七带着小雅逛来逛去,不时往小雅嘴里塞点点心之类的食物。 刚到这里的丹恒还在跟米凯了解着流梦礁的现状,为以后填充智库做准备。 几个小朋友四处环视,最后根据就近原则,扯了扯丹恒的衣服:“你好,大哥哥,你知道知更鸟姐姐在哪吗?” “不知道。” …… ———— 此时,另一边,两名天环族从流梦礁的匹诺康尼历史博物馆中走出来。 现世只过去了数日,阿斯德纳忆域中,星期日却经历了一场蜕变。 根据[欢愉]留下的题目,对乐园进行诠释,最后成果与幼时相比并无多少进步。 替他人做决定,结果差点害一位哥哥见不到生命垂危的妹妹,如若没有那位插手,那件事将成为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噩梦。 尝试了解人们,并满足他们的愿望,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实现的愿望也多有偏差。 且人们的愿望加起来多有矛盾,想要帮助其中一个,最后只能厚此薄彼。 乐园,究竟要如何建成? 两人走出历史博物馆后,与知更鸟相对平静的表情不同,星期日的表情明显更为沉重。 这里有着十二时刻中的博物馆绝不会展示的匹诺康尼历史,例如歌斐木排除异己,迫害折纸五杰等人的那段历史。 知更鸟看哥哥心情沉重,尝试让他分散些注意力,微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庆祝晚会快开始了。那些孩子们说要给我演奏我教他们的音乐,去听听吧。” 谈及这个话题,星期日的眉目也并未舒展起来。 他转而问自己的妹妹:“那些孩子多是些星际难民,有些人在现世的身体甚至都已经不存在了。沉入美梦,是否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昔日星期日并不会与妹妹谈论这种问题,更不会在她面前露出愁容。 但在庆祝晚会开始之前,知更鸟已经带他在流梦礁逛了许久,他也能感觉到妹妹的变化。 浏览流梦礁的同时,知更鸟更是对他说过:[建立幼时许下的乐园是我们兄妹两人的事情,哥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问我,没有必要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 星期日看着知更鸟,补充道:“既然你说你已经长大,那我就不客气的跟你交流这些问题了。” 知更鸟将一只手轻轻放在胸前,眼中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光芒,与哥哥对视着:“留在美梦中现在是那些失去现世身体的人最后的抉择,其他选择已被现实无情剥夺。如果可以,我想给他们找回选择的权利。” 哥哥看着知更鸟,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知更鸟继续道:“虚空中的美梦,不可能发生的事,在奇妙的忆域中梦想成真…那时我曾单纯地希望,像我们一样漂泊无依的人们可以在其中寻到自己的栖身之所。” “那现在呢?”星期日接道。 知更鸟摇摇头:“现在我的心愿依旧没有改变,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每一只鸟儿都能向心中的彼岸振翼。” 言至此处,知更鸟眼中更多了几分温暖:“我觉得乐园应该是可以为人们孕育希望的地方。” 第289章 你如何定义逃避 流梦礁,[钟表匠]纪念广场。 专门坐在角落位置的白言,看着迎面走来的知更鸟兄妹两人,平淡道:“回来了?晚会要开始了,找个地方坐吧。” “嗯。” 星期日和知更鸟跟白言简单打了声招呼,便不再打扰他,往纪念广场中心所在的位置走去。 白言对这兄妹俩走向的方向毫不意外。 他知道,知更鸟和星期日已经商量好,等晚会结束,就要去朝露的时刻,找歌斐木先生谈论一些要事,关于匹诺康尼,关于阿斯德纳忆域的未来。 他接过阮·梅递来的一块点心,右手半张开,一本名为《阿哈》的古朴书籍由粒子凝结,置于手中。 书页随晚风翻动着到空白的一页,未见笔墨,纸张上的文字自行繁衍起来。 ———— 匹诺康尼,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家族会议室的圆桌上,赤红色的屏幕播放着星期日和知更鸟之间的对话。 [花火]饶有兴趣看着笼中的隐夜鸫,准确来说是看着附身在隐夜鸫身上的歌斐木。 [她]提起鸟笼,扬起嘴角:“看来你培养的所谓秩序的双子,都不站在你这边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鸟笼中的隐夜鸫注视着[她],发出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在你到来的那一刻,太一之梦的计划已然不复存在。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而你却向我提问,问我如何选择。” [花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可这不正是你所尊崇的信条吗?以强制弱。你还有什么怨言不成?” “我自是没有什么怨言。” [花火]闻言后把笼子放下,又轻笑两声,评价起来: “[秩序]尚在的时候,也未曾真正做到让所有人都幸福。小黑鸟你倒是胆子倒是不小,只不过最后却选择了做梦这种的方式,难道不是无法在现实中成事,而进行的逃避吗?” “你又如何定义逃避呢?”歌斐木反驳道,“如果说美梦是人们逃避现实的幻觉,就算没有美梦,人们也会活在各自的幻觉中。” 在知晓[花火]身份的情况下,会如此顶嘴的人并不多,当然特指假面愚者以外的群体。 歌斐木沉稳的声音再次从隐夜鸫身上传出:“倘若意识是偶然的产物,宇宙的存在本身并没有意义,人类明知关于目的的幻觉是人类自己创造的意义,被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现实意义尚是幻觉,同为幻觉的美梦又与现实何异?” [花火]倒是不急不躁:“所以结论是什么?” “美梦的意义是否是逃避,应由我和沉入美梦的人们而定义,而非旁观者。” “哪怕他人是否同意?” 歌斐木的回答依旧如往常那般坚定:“选择意味着责任和负担。哪怕许多人嘴上说着自我思考,内心仍希望只享受成果,而责任最好有人代为背负,而我会成为那个替他们背负责任的存在。” [花火]伸手点在金色的鸟笼上,原本紧固的笼门微微松动,[她]扬起嘴角:“那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