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生活对抗的那些年》 第276章 义不经商 我好似被抽离了现实,两条双腿被无形的手,按在原地,一抹灯光打在冯时身上,她染了粉色的头发,笑起来更像一双桃花。 “我……你怎么突然回国了?不是还有课吗?” 冯时从歌台的椅子上跳下,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我的心有些颤抖,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就让冯时回国,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课可以回去再修……在国外也是可以请假的,酒吧弄得不错嘛!我很喜欢!” 冯时笑,一只手很自然拉着我,另一手则是拿着吉他,,或许卡座上的肖音和姜就,很惊讶……饶是我自己也是,冯时将吉他递给了我,说道:“在杭州的时候……还没有和你合唱过,高中的时候你不会玩乐器……但是现在会了,我们都在进步,对吗?” 我愣了愣,说道:“是的……都在进步。” 冯时问我唱首什么,我说不上来。 我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吐出,更觉得如坠烟海,冯时唱了《借我》,我弹着吉他给她伴奏。 我很认真地去弹,甚至没有心思去弹烟灰。 “借我不具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借我一束光照亮暗淡,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 我将冯时给肖音和姜就,相互做了介绍。 冯时和他们说酒吧氛围很好,还说了些许我高中的事情,我一边听;一边想…… 如果说《借我》这首歌,陪伴了,冯时离开我那段难熬的时光,那么这首歌由她自己唱出,我便更加怅然若失,人生犹如巨大的棋盘,交错的格子,将我们联系到一起,却又有江河两岸之分,当我从一名小卒慢慢成长,过了江河,却发现再也无法回头,只留有了对青春的缅怀。 …… 肖音将杯子递到我的面前,我这才稍加缓神,带着说不出的心情,去干掉酒里流过的岁月,我很想大醉一场,残留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做……冯时是请假回国,我将自己的情绪交给酒精,冯时交给谁? 喝了几杯,我没有叙旧,先是说道:“现在先忙酒吧的软装吧……飞镖,沙袋,都到了,装饰好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肖音意外地大笑,说道:“打住啊……冯时是专门从国外,回来看你的,今天酒吧的事情交给我和姜就,你陪好朋友就行。” 我愣住,看向姜就,姜就若有所感地点头。 我看向冯时,冯时没有说话,那双桃花却好像说了很多,但我听不清;也看不懂…… …… 我没有喝多少酒,所以当嘉陵江的冷风,再吹向我时,我不会有恶心的感觉,反而吹起冯时的体香,让我一下回到了少年,记不清曾几何时,我们也会像现在这样,同坐在一条长椅,即使就看着,太阳落下去,也很开心…… 我的心里复杂,如果冯时真的因为,我那天说自己情绪不好,想找个杭州人说说话,而回国,虽然选择是她一厢情愿,但我心里难免觉得自己自私。 许久,我点燃了香烟。 “桑淮……说一件你高中印象最深刻的事吧。” 弹了弹烟灰,我说道:“印象最深刻的事,都是关于你了,所以不用说,也说不完,你自己也都知道……” 冯时半晌沉默,头微微靠在了我的肩膀,十几个小时的航班,或许让她有些疲惫,我将香烟抽到一半,便没了抽下去的心情,从而掐灭。 “怎么不抽了……” “呃……感觉这个烟不那么对味儿,可能买到假的了。” 冯时靠的用力,我无所适从,从而选择无动于衷。 是的,冯时很累,所以我不认为是暧昧…… 我们没有再说话了,江对岸的洪崖洞,此刻更加辉煌,在一种放空中,我想到了冯时家的酒店,第一次见到时会觉得震撼,多年以后亲自去了,也是这样,在多半理性的夜中,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酒店与冯时有关,震撼的不是豪门酒店,是冯时的家庭,是真正意义上的豪门…… 我们都不是沉默寡言,但在这个夜晚,却默契地噤若寒蝉。 看着在我们不远处的一对情侣,拍摄着洪崖洞与这江水,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我也曾经给冯时这样拍过照片,我想她现在也在回忆……所以靠在我的肩膀,什么也不说…… 我侧头看了看,听到了冯时轻微地呼吸声。 冯时睡着了。 夜晚的海风,不至刺骨,却也不让人舒服,我轻轻脱掉了褂子,缓缓盖在冯时背上。 …… 冯时就这样倚靠在我的肩膀,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渐渐难免会有酸痛,夜好像更深了,洪崖洞的辉煌却一直在。 我想点燃一根香烟,但又怕这烟味将冯时弄醒。 手机铃声响起,我赶紧静音,尽管动作很快,冯时也缓缓睁开了眼,她揉着那双桃花,让我觉得她还没适应回国一样。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这座城市的灯多亮了几盏,又熄灭了几盏。” “哦……那应该挺久的!” 我看了眼手机,还有王九未接的来电,我站起了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背风点起一根香烟,冯时却从背后,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回头疑惑看着,冯时一边揉,一边说道:“给你揉揉……” 我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要一下子,跨上我的背!” 冯时也笑,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问起冯时的住处,冯时说自己早就定好了酒店,是在酒吧的不远处。 我带着一些落寞问道:“什么时候回美国?” 冯时叹息,伸着懒腰说道:“大后天了……”舒展过后,冯时又说道:“还可以在这里,再观察两天你的酒吧!明天我会早点来酒吧的,给你捧场!” …… 冯时执意要自己回酒店,让我早点回家,出租车上,我看着她去往酒店的背影,那一抹红色,好似青春流掉的鲜血,深深浸染着我,感动的背后,又掺杂着痛苦。 这是一个物质的社会,我没有足够的物质。 我没有再去酒吧的库房,而是回到了“家”,酒吧的调酒,还是需要何峰去做,所以我不想在这个基础上,会有更多的误会。 何峰还没有睡去,守着一盏灯,同时还抽着我的香烟…… 我带着笑脸说道:“酒吧明天就营业了!调酒的重任还是需要交给你啊……早点睡吧!养好精神,明天给我露一手!” 何峰凝重地看着我,说道:“你晚上是不是又去找唐柔了?” 我意外,心里一阵绞痛,吁出一口气,说道:“是……但是你别误会,唐柔就是让我给她看一下画……” “我说什么了?怎么我就误会了?” “我不是……”说到一半儿,我就没有再说,何峰却接着说道:“酒吧明天我不会去,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嗯……” 何峰说完便飞身躺在了床上,还是大开大合的躺法,尽管不是他的房子,但又像是宣誓某种主权一样,我苦笑,感到了彻底的幼稚,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回到了酒吧的库房。 …… 我躺在纸壳上,感到了社会的复杂,又想往深处想想,还是人性的复杂,我睡不着,我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没处发泄一样,来到前台喝掉了两杯酒,这才稍加缓和,我抱起了吉他,连上麦克,宣泄般地唱了一首《山海》。 歌声还是有力量的,于是我一高兴,又唱了几首,大多都是摇滚的,直到感到喉咙的嘶哑,我这才作罢。 躺在床上,我看见了姜染的一条朋友圈,这是一条关于经济趋势的内容,大概是一条论文。 我觉得写的很好,于是就评论道:“写的真好。” 半晌,姜染回复道:“谢谢。” 我笑了笑,找到姜染的微信,像是有感触一样说道:“以前不是说过……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姜染那边愣了半天,这才说道:“你那边凌晨一点了吧?还不睡?” “睡不着……” “酒吧有什么困难了吗?” “是有一点。” “那你说说。” “不说了吧……说了的话我怕你也睡不着,我感觉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跟朋友说好的事情,他(她)未必会为你高兴,反而会有嫉妒;说不好的事情,不一定会为你同情,反而幸灾乐祸……” “你这话是在内涵我吗?” 我盯着消息愣了半天,酒劲儿醒了三分,身体传入一种冰凉的感觉,我赶忙回道:“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这个社会很多人。” 我怕姜染多想,于是转移话题,将何峰的事情,和姜染全部说出。 “义不经商。” 第277章 余音绕梁 义不经商,是的,这是姜染说出来的话,很好地映照了她的性格,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美丽到不真实,却又坚强不软弱。 许久,我回复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姜染没有再回我的消息,而我的脑子里,也在想着何峰今天说的话,我不愿意想到钱塘江边,他会在哪里,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不地道,同小博的暗恋不同,何峰付出了行动,却还是在一种黑暗之中,我没法说他有种,只觉挺没劲儿的! …… 我还是被肖音一脚踢醒,少了昨天的怨气,我习惯地看着她,点上香烟缓神儿。 “你就抽吧……我看你这人能拿烟当饭吃了,这早餐我就留给姜就吧!” “嗯……我看可以!” 肖音将塑料袋扬起,我瞪大了双眼,我知道她不会扔,但还是怕里面的馄饨碎掉。 好在肖音还是控制着力度,肖音盯着我看,说道:“姜就那么有钱……能看上我这小混饨?你这大早上抽烟抽傻了?” 我接过肖音的馄饨,随口道:“那未必呢……”停了停,我又问道:“ 我也感觉姜就有钱,但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肖音想都没想,直接在我躺过的纸壳上坐下,也点起了香烟,一股薄荷味道随之而来,让这个清晨更加清爽…… “姜就他家在海外开的服装厂。” 肖音说的淡然,我却心重了一刻,我觉得肖音并不是,对姜就没有感觉,可能在这不羁表现下,更多的是一种伪装,至少关于家庭,肖音会问;姜就会说。 我囫囵地吃着馄饨,也在酒吧的视频号里,发了一个转场的视频,我配文:山海可平,拿什么平?拿酒平! “喂,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她好漂亮……” 扫了肖音一眼,我说道:“我不叫喂。” “那好……桑坏,昨天那个漂亮女人是谁?” 我吁气,但也习惯,肖音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像我说一句话,她会说千万种回复一样,而在我该怎么描述冯时的间隙中,姜就也推开了库房的门,我和肖音看着他,姜就看了一眼,便关上了门。 我有些担忧,何峰的话,让我像是有了阴影,继而让我再有这样的事情,会难免想到解释,尽管我什么也没做,但眼睛看到的终究是片面…… “她叫冯时,是很漂亮……” “是啊……上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在你的手机里,陈情……冯时,名字都好好听!” …… 我坐在了酒吧的前台,等待着冯时的到来,想着昨晚的一切,我还是觉得不真实,或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就这样环绕着我,肖音好像就是蓝色的闹钟,将我叫醒,便自己回到了刺青店中。 我们都在为了生活拼搏,也都为了钱而活…… 姜就坐在了我的对面,一会儿说道:“你可以帮我安排一点事情吗?我也想有参与感……” 我苦笑一会儿,说道:“安排事情当然可以,但是兄弟想问你一句……你有多喜欢肖音?” 姜就有些愣住,好像我的话题转得太快,半晌,他说道:“喜欢吗?喜欢俗气了……可能更多的是爱吧!” 稍稍停了停,姜就又说道:“我也想拉近和她的距离,但是不知道什么方式,我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但又想知道,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知道……” “兄弟先说一下,我并不是肤浅的人,但是钱真的能说明很多,也能证明很多,所以我感觉你不必这样想。” 停了停,我又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我不想说。” 我散给了姜就一根烟,他和王九、王岩一样,没有嫌弃塔山的价格,反而和我说笑,我恍惚,觉得他的不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了,我不认为自己是没来由地多愁善感,尤其是再看到冯时迎着光,从门口进入,即使有了钱,却又得不到爱情,这又以另一种方式,讽刺了我高中的曾经。 冯时坐在了我的旁边,笑道:“冷清,又不冷清……我来的不算晚吧!” “不算……” 冯时没有过多地打趣,反而认真对我说道:“我看看你的视频号。桑淮。” 我递过了手机,冯时刷了一会儿,还给我说道:“我就是喜欢你的审美!不从你跟我在一起这点说,也从你美术的天赋来看!” 我笑,冯时又接着说道:“咱们这么干等着没有用,我感觉还是要主动出击!” 我没说话,倒是姜就问道:“怎么个主动出击?” 冯时来到了吧台里,抱起了吉他,同时把姜染送的吉他递给我,说了句带上麦克跟我来,我和姜就半信半疑地走出,走出门外,阳光打在我的身上时,随着冯时的体香,让我更加有了活力,这是我今天第一次受光,同样……冯时也是我人生第一道光。 坐在街道,同冯时、姜就,看着流水一样地街道,二十六年的岁月,让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没有心思感慨,更多地还是一种忧愁,忧愁于自己盘下酒吧,真的错了吗? 冯时说酒吧的小黑板很好看,让我抱着小黑板,还有粉笔走了出来,我言听计从,抱着黑板就这样站在门口。 冯时笑,笑后便扭过了头,说道:“黑板、粉笔……桑淮,我还没见到过你当美术老师的样子呢……” “跟现在也差不多……都是为了钱而做,为了生活而生活。” “具体的营销策略,你想好了吗?” 我点起了香烟,将黑板放下,说道:“酒吧并没有加盟,所以我还是想做出自己的特色,酒吧,酒吧,酒水的品质还是主要,其他还是次要……今天也是刚开业,所以有人来,便是两人免一杯,对于那些单身的人,则是半价,我自己在杭州、白城,也研究过调酒,所以也算是有自己的特色。” 姜就跟着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新店开业,赚钱并不是第一目的,积累客流量才是重要。” 冯时伸了个懒腰,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所以那双桃花,便有了一阵天然的阴影,她确实有些疲惫,哈欠之后的一丝眼泪,好似桃花旁的水洼,她二十五岁,却又像是十五岁…… 神思恍惚后,冯时说道:“嗯!就把你想说的,想做的全都写在黑板上吧!” 我点头,将酒水的定位,同时酒吧的特色,我将字尽量写得很大,醒目得同时,又很注重排版,最后我写上:山海皆为家,开满四季花。手捧青春,怀拥芳华。 冯时拍了下我的肩膀,笑道:“字还是好看啊!桑淮!” 做完这一切,时间也来到了上午的十点,这并不是上班的时间,但这条街却有很多人走过,这便让我更加唏嘘,仿佛自己真的用钱,再去消磨时间…… 冯时从姜就手中,拿过了麦克,调了调琴弦,确认连好设备后,突然唱了起来,还是那首《借我》,冯时本就燕语莺声,再配合乐理知识的技巧,将这首歌唱出不一样的味道,小河一样的大街,好似五月结冰,冻住了一些人的腿,《借我》唱完,酒吧门口便站了有八九人。 人们都是一种从众心理,当看到很多人聚集时,就会扎堆围观,而冯时也唱了另一首民谣,我叫不上名字,却有了些担忧。 我拉着姜就走进酒吧,我问道:“这么唱没事儿吧?” 姜就笑,问道:“怎么就有事儿了?” “这附近没有住宅区吧?” “没有……你放心吧!这条街的尽头,那家服装店的音响,整天响个不停,还放着年代感的歌儿,这都没人管的,山城是自由的!” 我抽起了一根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种下意识地紧张,或许来源于摆摊的那个自己,前后都是我,前后又都是为了生活! 只是吸了一口,我便想扇死自己,冯时还在外面唱歌,自己却抽起了烟,让她面对着这么多人,我跑出了酒吧,在她身边坐下,冯时还在唱,卖力地唱,我感动地无所始终,在她的歌声中,相视一笑。 一首《水仙》唱完,冯时便不再唱,而人群中便有人喊道:“怎么不唱了?唱的多好听啊!” “是啊,一个人像是一个音乐节!真有面儿的!” “借我……借我,借我和她一样美丽的脸庞,还有那副神赐的金嗓!” 冯时放下吉他,说道:“各位……各位,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的身后是一家酒吧,酒吧是我的朋友的,就是这位帅哥!” 冯时一边说,一边给我做了介绍,我没反应过来,但是在沉默中微微举手,打了招呼便说道:“呃……我是帅哥。” “大家站在外面听我唱歌,尽管我唱的不累,但是大家腿也是累的,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听呢?不买酒,就听歌,也可以的!” 而在这余音绕梁后,冯时便走进了酒吧,我和姜就,也识趣地让开一条道路,我表面平淡,心里暗笑,就在这时,冯时又重新走出了酒吧。 冯时看着我,桃花笑得饱满,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够牛的!我是做不到……” 冯时笑出了声,继而又走进了酒吧,留给我红色的背影,像是现在喜悦的心情,很快,我就在这种喜悦中,看到了隐藏的忧伤,她真的很忙,后天就要飞往我看不见的大洋。 第278章 等 酒吧很快人传人,本是不见经传,却因为冯时的歌声,真正活了起来,一个上午我都调制着酒水,虽然疲惫,但却享受这种疲惫。 冯时没怎么歇,只是偶尔会喝几杯热水,我看得心疼,便去劝解,可冯时却笑着告诉我,应该想怎么留住客人,我更加心疼,继而让自己更加反思,是的,我还是冲动,以为会和白城一样,当现实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冯时却挡在了我的身前,转身打回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 山城的夜,并没有宣告这座城市,绚烂的结束,反而以另一种绚烂开始。 七点钟,没有管冯时的阻拦,强行关掉了酒吧,姜就对此也支持我的做法,我们都知道冯时的疲惫,继而心中有愧! 又过了半个小时,肖音背着电吉他,姗姗来迟,少见地没有损我,而是对冯时真诚地笑,这才将吉他放在一边,要了一瓶啤酒,仰头大喝起来。 冯时侧颜看我,我内心起了失落,想出去走走,冯时又恰巧提出了这个想法,于是酒吧留下了肖音、姜就,去查看今天的流水,而我则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少见地选择走到那条江河。 如果我把山海当作港湾,出了酒吧,这座城市的风便很大,也或许是时间,总会吹散很多事情,冯时走在我的身边,我们很有默契,步伐的快慢一致,同频率地走过一条条马路,看一盏盏孤灯。 …… 嘉陵江边,我站在江水边,抽起了一根烟。 “桑淮……那把吉他是你的吗?” 我有些错愕,问道:“哪把?” “你知道的……” 我才明白,冯时是学音乐的,对于懂行的人来说,那便是最贵的。 我蹲了下去,说道:“是我的……但不是我买的。” 冯时也随我蹲了下来,我坐在地上;她也坐在了地上。 镜像一样过后,冯时说道:“我知道的,你不会给自己买这么贵的东西,尤其还是乐器,是姜染吧……” “是。” 冯时看向我,问道:“你还喜欢她?” “喜不喜欢不重要了……能不能在一起才是重要,如果结果是不能,所以开头或许就真没那么重要。” “那就还是喜欢……” 我看着冯时,冯时也看着我,我有些难受,如果眼睛可以说话,那么冯时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就像当初的分手,留给我的只会是,嘉陵江水般深深的谜题…… “那个时候,我来找你复合,你就一点也没考虑过?” 我愣住,从而皱眉说道:“咱们谈不上考虑这个词,爱情也不是用来考虑……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很犹豫,可正是因为犹豫,才更让我知道了,自己内心是怎么想的,冯时……我们可以在高中开始,但不可以在这个社会开始,你说服不了家里,我……也说服不了自己……” “是因为姜染吗?” 我沉默,深深地吸着香烟,半晌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别说了,是的,男人会喜欢漂亮的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女人喜欢漂亮的衣服,可永远会有下一件更漂亮的……对吗?” 我意外地看着冯时,含沙射影般的一段话,却让我想跳入江中,她说的不是我心中所想,可又让我难掩愧疚,如果自己当初是不甘心,那么冯时现在是不是同我一样? “桑淮……答应我一个要求……可以吗?” 我站了起来,从而说道:“你说……你知道的,我会答应。” 冯时也站了起来,手指千雁门大桥,我看着桥梁宽阔,好似一道鲜红的极光,切割出洪崖洞一样。 “我要你等我……可以吗?” 只是一个等字,我却没太理解含义,含糊不清问道:“等……怎么等?” 冯时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而我也在沉默着,或许这就是等字,我在等待她的回答,可她却又不说话,一把扑进我的怀中,将我紧紧抱在一起,我心跳不止,走马灯闪过杭州时的分别,那天她也这样抱住了我,同样的,还说出了风马牛不相及。 “你等,等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也被她抱的错愕,从而什么也没做。 我见过这座城市的破晓、黄昏、黑夜,此刻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去应对明天的离别,感性的夜晚,最后以一个等字拉开了帷幕,冯时不要我送,像是一道红色的极光,独自去划破这漆黑的夜,过了今晚,这道红色的极光,就会闪过大洋彼岸,瑰丽过后,却留给我一个等字。 …… 我回到了酒吧,肖音和姜就还没有离去,肖音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说道:“桑坏……姐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能行!你猜猜今天咱们赚了多少钱?” 我心不在焉道:“多少?” “姜就你来告诉她!” 我看向了姜就,姜就配合肖音去笑,说道:“收了一千七百零十六,鸡尾酒没有什么成本,所以就是赚了一千多!” 我也配合笑了一下,毕竟开业第一天,不想太扫兴,肖音撕开一罐啤酒递给我,说道:“她走了?” “嗯。” 又是一下重击,拍在了我的肩上,这次,我没有失魂落魄,因为这一下是真的很疼!我皱眉盯着肖音,肖音凝重对我说道:“那你还不送送她……鬼知道,下次她再回来会是什么时候!?咱们今天酒吧能收这么多钱,都是因为冯时,你这事儿……真他妈不地道!” 我看着肖音这副模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淡淡说道:“她不会让我送的……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无论是唱歌,还是学习,她都是要拿第一的。” 酒吧就这样有了悲伤的气氛,或许对于他们,两天相处的时间很短,可相处的女人叫冯时,这便感觉更短…… …… 肖音又一次成功地把我灌醉,只觉得恍惚中,她拍了我的照片,我却因为酒精无动于衷,直到这个蓝发的女孩也离开。 姜就将我送到库房,躺在冰凉的纸壳,我才说道:“今天……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收入,八百多顶天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我摇头,然后捂脸苦笑,最后说道:“我怎么知道的……我是调酒的,调了多少杯酒,我心里最清楚,你就是想让肖音开心……对吗?” 姜就说了个嗯,问我要不要留门,我摇了摇头。 我关上了灯,想象着绚烂的都市,只留下了我一个人,而我在一种末日之中,苦中作乐,自己做了一把吉他、一副画架,而那个看不清的女人,踏着浪花向我走来,或许是夕阳的余晖,她好像穿了件红色的衣服。 我回神,掐灭了眉前猩红的烟头,才知道,香烟可以缓解难过,可难过到一定程度,黄连顶喉,我未必抽得下去烟…… 第279章 她的倔强 我还是被肖音一脚踢醒,看了看时间,下意识抽出一支香烟,肖音却夺过了它,说道:“先吃早餐!” 我无奈笑,吃着碗中的馄饨,心里也忐忑想着酒吧,我很怕昨天的情况,只是因为冯时的歌声,从而昙花一现。 …… 我收拾掉了垃圾,点起香烟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肖音抱起了电吉他,说道:“不走了。” “自己店里生意不做了?” 肖音摇头,随之点燃万宝路,然后便是薄荷的香气,酒吧还没开门,却迎来了清晨的凉爽。 肖音说道:“桑坏……考你一个问题,你感觉纹身店赚不赚钱?” “你这不废话,肯定赚钱啊,要不赚钱,你早就不干了不是?还有……能花几十万去买摩托车,我身边还就你这一个朋友。” 肖音笑,随之说道:“是很赚钱的……我认为刺青店和酒吧,都是暴利的生意,而且都是做回头客的生意,你知道吗……现在的社会,会去纹身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例外,尽管还是赚钱,但肯定没有以前景气。” 肖音说完,少见地露出愁色,深吸一口香烟,将那头蓝发一甩,对着门口吐出浓厚的烟雾,又回头看着我。 “很早之前吧,我就想做一些副业,以前我想开个奶茶店……但是奶茶店、咖啡厅,现在生意更难做,因为大厂家太多了,包括咱们的酒吧也是这样,我一开始并不看好。” 我诧异地看着肖音,只觉得话语矛盾,从而问道:“不看好……又因为什么看好了?” 肖音笑,笑的我形容不出,撕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似乎意犹未尽,于是又喝一口,这才说道:“我有一个弟弟你知道吗……虽然不是亲的,但我们的关系特别好,我把他当亲弟弟……他和你一样,也很帅,打游戏或许比你更厉害。” “那他一定很受女孩儿喜欢!” 肖音将头看向一边,说道:“谁知道呢!但是他和你有一点不一样,他学习不好,很早之前就辍学了,家里的亲戚都说他不好,说他不行……但是只有我知道他好不好,他行不行,在我这里……看你和他是一样的!” 我的脸上没有表现,但是心里感动,对于肖音这样,带刺的玫瑰来说,有时忽然一阵芳香,就会让人忘记她的尖锐。 我笑道:“看来你把我当弟弟了!” 肖音没给出回答,拉开了店门,再挂上营业的木牌,做好这一切,她抱着电吉他,来到了歌台,没过一会儿,便有一对情侣走进,我认出了面孔,来自于昨天,我给予微笑,情侣也回应给我,我调制了两杯酒,递给说道:“今天第一单生意,免费……” …… 一个上午让我有些疲惫,除了上厕所的时间,我基本没离开前台,而肖音野性的歌声,伴随着嘶哑,好像一个人成了乐队,我既开心;又有些失望,开心于酒吧的生命力,失望于何峰没有到来…… 下午一点钟,姜就接替了我的工作,我笑着问道:“能行吗,兄弟?” 姜就笑,说道:“能行……这不是有你的桑淮笔记?” 我这才有了空闲的时间,抽了一根香烟,我便赶往歌台,等待肖音唱完这首《山海》,我对她笑,然后抱着姜染送给我的吉他,想要接替她。 肖音没和我做交接,反而说道:“合唱吧……” 肖音拿着麦克,对着全场说道:“大家喜欢山海吗?” 有些许声音喜欢,更多的还是无动于衷,这是一种社恐,不知什么时候,沉默演变为了社会的常态。 肖音依旧很嗨,比起了金属礼的手势,说道:“那再来一首《烂泥》!我们大家一起唱好不好?” 这次,声音多了几道,肖音将电吉他交给了我,她自己则是来到了架子鼓旁,我有些紧张,小声问道:“这歌……我就在别人车里cd听过几次,不太会啊……” 肖音眯眼看我,然后拿着麦克说道:“朋友们……这个帅哥说不太会唱,怎么办?” 有个脏辫的女孩儿,站起,竖金属礼说道:“那就带着他唱!” 肖音也开始起哄:“带着他唱……带着他唱!” 很快,这种声音越来越多,我虽是骑虎难下,索性放开自我,弹着吉他,等待着肖音的鼓点,嘶哑唱着:“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我想要做的,有钱人都做过了,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们虚构的……” …… 摇滚的气氛,像是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想到了那次,在Club里,肖音打碟的样子,她真的很会,生来就是节奏,活着就是气氛。 我在歌台,见证了一波人来,另一波人离开,时间好像成了飘渺的名词,唯有金钱和酒精,还有文艺的气氛,带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 肖音又喊来了朋友,接替了我们的工作,而调酒的姜就,也终于肖音的哥们儿,得到了放松。 我想提议请他们吃饭,肖音却摇头说道:“桑坏……这里是重庆,我的这些朋友,会因为帮你唱歌,帮你撑场子,和你成为朋友……但有些事情,要是贸然加上金钱,或许就会变味,即使这个社会很多人这么做,但他们不会,有些人的热爱是纯粹的,像唐柔喜欢美术,他们喜欢音乐……” 我听着理想,但也是受教,在一种舒适的氛围,跟着肖音走出了酒吧,姜就并没有跟我们一起,用他的话来说,想见山海,真的人山人海。 …… 我和肖音唱了一天,但并未感到饥饿,或许是酒精带给我们,一种虚拟的饱腹感,所以才没那么难受,去站在嘉陵江边。 我看着千雁门大桥,心里触动,想到昨天的“等”字。 我心中迷惑,倒是肖音先问道:“你真的不爱冯时了?” 我对此坦然,看着乌羽的水面,低头说道:“嗯。” “我不信……” “说了你也不信,那你就当我没说吧。” “其实我也信,因为陈情也漂亮,桑坏……你说自己身上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好的女孩儿,和你在一起?” 我没去思考这个问题,但还是点燃了香烟。 我说道:“爱情本身就是一种魔力,它真的改变很多人……让不物质的人变物质,让理想的人变现实。” “你遇到过物质的女人?” “没有。” 肖音笑,突然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她又死死抓住我的手,我才不至于掉入水中,惊魂未定,肖音还抓住我的手,我以为她很冷,但是肖音说道:“那你现在遇到物质的女人了。” 我生不起来气,只觉得习惯,问道:“你是说你自己?” “对啊!” “我觉得你不是……” 肖音笑得自然,坐在了地上,我也坐了下去,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去比划着洪崖洞,有了些许霓虹,我这才看清,她的左手中指,有着半圆,像是一轮弯月。 我不免说道:“手指纹身挺好看的。”停了停,我又说道:“这是有什么寓意吗?” 肖音叹气,双手抱膝,两条双腿,没事一样地,垂挂在水面,像是落脚的蜻蜓,时不时挑逗一下水面,我有了恶作剧的想法,但只是一闪而过,是的,我比肖音大,所以更应该表现一种成熟,偶尔被她感染,但成熟终是本面。 肖音大概玩儿够了,这才收起双腿,但却将自己抱得更紧,肖音说道:“这是一半戒指……”停了停,她又说道:“可笑吧?纹了一个没意义的东西,又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老娘明天就剁了它!” 我没有笑,反而有些悲凉,我看出了她的倔强,我说道:“可以对着千雁门大桥……比一个耶的手势吗?” 肖音抱着膝盖,露出半张脸,问道:“为什么?你终于要给我这个,漂亮女孩,拍一张漂亮的照片了吗?” “你想的话……也可以!你知道吗……我很少会有照片,更谈不上耶的手势,我小时候没人会给我拍照,因为连相机也没有……我说这些不是卖惨,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至少……带着现在的我开心一点!” 肖音半信半疑,真的比出了耶的手势,我自顾自地抓住她的手腕,对着她的双指,我说道:“存在即合理,相遇既是意义,尽管可惜,但一生就是回忆……” 肖音噗嗤一笑,说道:“挺押韵的!” “是吧,给你来个更押韵的啊!”我咳了咳嗓子,点起香烟,酝酿一会儿,我说道:“天青柳丝夜若隐,霓虹绚烂美人心。敢爱敢恨不上瘾,薄荷随风是肖音。” 第280章 摊牌 肖音眼睛弯弯看着我,说道:“挺有才华的……桑淮。” 我笑,用玩笑地口吻说道:“哦……你这个势力的女人!夸你的时候,我才会是桑淮!” …… 回到酒吧时,姜就早已离开,我却在吧台看到了洋哥,洋哥面前两个酒杯,看起来是早就等着我了。 我坐下后倒满半杯,洋哥先我问道:“最近怎么不回家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抚着杯圈,犹豫道:“洋哥……你说这话,兄弟是真的开心,我喜欢家这个字,也真心欣赏你这种性格。” 我喝掉小半杯,咂嘴接着说道:“酒吧这不是刚开业吗!留在这里……我会安心一点!” “我把你当家人了,可你好像没有呢。” 我意外看着洋哥,担忧于话里有话,洋哥又说道:“不就是跟何峰闹矛盾了吗?说说吧……什么原因?让你们两个,和那个幼儿园的小孩一样,老死不相往来的?” 我还是不说话。 洋哥点起了香烟,相同地散给我一根,说道:“你看,这就是你跟何峰的不同了,你不会跟我说,而何峰都跟我说了。” “我……” 洋哥伸手打住,继而又说道:“明天吧……酒吧明天营业到几点?明天我坐庄,帮你们把这事儿解了。” 我还要说什么,可洋哥却又打住了我,留下早点休息后,便离开了酒吧,留我一人在吧台,心事重重,我干掉了杯中,残余的酒,闭上眼,努力向后靠去,我跟何峰真的算矛盾吗?好像在白城经历的一切,挂上爱情这个字眼,就会变得虚无缥缈,我不讽刺爱情,却又心里难受。 …… 我没有再让肖音将我踢醒,而是早早在六点半就醒来,拉开店门后,我先在美团上,看了一家口碑较好的早餐店,我没有去点外卖,将手机交给司机,去了这家早餐店。 店里盘踞着很多骑手,我要了馄饨,要了豆浆油条,本是平淡的早餐,可又在平淡中,骤不及防地想起,杭州老房子下的早餐,那个时候我和姜染还在一起,一起喝过一杯豆浆。 我一个人傻笑,继而又点起香烟。 人是高级动物,高级到理性又感性,借景生情难免,再转眼去看……时间快过去了一年。 …… 我提着早餐,早早来到了紫薇路,肖音还没有来,于是我打量着这条街道,我感觉这里很有艺术气息,无论咖啡厅,还是小酒馆的装饰,总给我一种舒适,又沉溺其中的感觉。 十多分钟后,肖音骑着机车,一个漂移甩在了我的面前,我扬了扬早餐,笑道:“够帅的!” 肖音停好车子,我跟在她后面,进入纹身店,我将早餐放下,没等我问她吃馄饨还是豆浆油条,肖音却说道:“你怎么……给我买了这么多早餐啊!” 我意外,又不想扫她的兴,我说道:“是吧,早餐要吃好,又要吃饱,你多吃一点儿……” 我坐在了沙滩椅上,取了一张四开的素描纸,贴在画板上,我还是将手机挂在支架,然后开始画一双眼睛,或许丰富的早餐,会让肖音真的消音,所以她很老实地,就在我后面,没有说一句话。 …… 我用了两个小时,画出了人体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同样地还画了一个骷髅,再去给肖音讲解结构,我说道:“我认为吧,你要是真的对素描感兴趣,我还是给你讲细一点……虽说万变不离其宗,但还是要弄清楚本质。” 肖音的手搭在我的脖子,我本能跳了起来,说道:“你要谋杀?” 肖音的双手,离开了我,继而叉在腰上,说道:“桑坏……我能吃了你吗?你这反应,搞的我好像有那个艾滋一样!” 我无奈地笑,又开玩笑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你这吃完早餐,连手都没擦,就直接摸我,你手上还都是油!这算不算揩油!” “我算你大爷!” 肖音一边骂,一边要追着我捶,我在店里跟她转着圈圈,很快,肖音就不追了,或许她的兴致过了。 我也稍稍懈怠,继而坐在了她的一边,我们默契地点起两支香烟,对着天花板吐出,沉浸在薄荷与烟草的气息里,少有地一样安静。 …… 离开了紫薇路,我回到了酒吧。 酒吧的大门敞开,我知道这是姜就来了,进去后,我已经看到了几桌客人,虽然不在卡座,姜就的手一直忙活,直到我缓缓吐出一口烟,他才看我。 “来了?” 我拉了下,桌子上的烟灰缸,说道:“来了。” “何峰还是不来?” 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希望他会来,也希望他真的是有事情,又不希望他有麻烦的事情。” 姜就看着我笑,说道:“盘酒吧的时候,你挺果断的!但有些时候,你还真挺矛盾的!” “或许吧……” …… 我抱着姜染送的吉他,来到了歌台,连好设备后,喝了口啤酒,我唱了一首民谣,我想用真诚地心态,去唱出生活里的美好,可是想到晚上再见到何峰,我还是会心不在焉,所以我做不到这种美好。 我感觉人与人的关系,真的复杂,复杂到我说一句话,现在的何峰,可能就会想很多种回答。 手机又在此刻,收到了重庆文旅的信息,为此,这种感觉更甚,我有些想念杭州,想念大学的兄弟,想念余玥,但我又不想回去,也许并不是山海束缚住了我,只是我本能地不想面对过去。 一首首民谣过去,我偶尔会弹电吉他,去唱几首草东的歌,可我怎么撕心裂肺,怎么嘶哑,我也感觉唱不出肖音的感觉。 我是一个人,而她却是一个乐队,直到几杯酒下肚,我才渐渐想清,或许我是装的;而肖音是真的撕心裂肺! …… 午饭的时间,肖音昨天的朋友又来了,接替了我的工作,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造型最醒目的兄弟说道:“肖音是我们的朋友,你心里不要有负担,看见我胳膊上的纹身了吗?” 我看去,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十字架,一边天使;一边恶魔。 “挺个性的!我很喜欢……” “嗯,肖音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不是上帝,却用双手为我们绘制了救赎……” 我再一次对肖音有了欣赏,我没有看人表面,却难免会对人深处少见,我没有离开酒吧,而是听着乐队的演唱,他们配合有素,能看出来不是草根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草根儿又如何呢?我认为世上没有绝对的美丽与丑恶;换到歌声也是,没有绝对的好听与不堪入耳。 可能我向往自由,所以便尊重一切。 快到下午时,唐柔给我打来了电话,还是要我去嘉陵江边,这次,我没有顾虑何峰,但还是拒绝道:“酒吧现在很忙……忙的我抽不出时间,我不会骗你,你也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唐柔愣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去酒吧找你吧!顺便让你看看画,不是让掌眼,而是让你欣赏……因为我现在感觉,我已经超越你了!” 我笑,脑里不自觉,勾勒出,唐柔在江边画画的模样,会有些许海风,吹的她头发摇曳,这便更像波浪,时间如潮水流逝,唐柔会忽然站起,退远几步,去看画面与江水,然后自顾自夸着自己。 …… 下午的时间,唐柔真的带着画,来酒吧找我,她将画摆在空卡座上,酒吧的灯光昏暗,我看不清,继而我打开手电,装着以学徒的心态,去欣赏,去学…… 还是嘉陵江的画面,我不自觉摸了摸,问道:“这不是水粉?” 唐柔撩起头发,骄傲说道:“懂行!状元……还得是你,这个是丙烯,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看着画中千雁门大桥,又会想到冯时的“等”字,我点燃了一根烟,愣了一会儿,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唐柔说道:“是不是震惊到无以言表了?” 我点头,唐柔又说道:“那我就大发善心了!允许你把这幅画,挂在酒吧,就当作你开业,我送你和肖音的礼物了!” …… 时间确如江水流逝,却不汇入大海,而是翻涌澎湃在我心中,直到洋哥的电话打来,好似又加了蛟龙涌起,让我难受。 肖音也在这时来到了酒吧,看我拿着手机,她没有说话。 我挂断了电话,穿起外套,就要赴约,肖音厉声:“你给我站那儿!” “啊……咋了?” “我这一来,你就走,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刻意躲着我……桑坏,你不会真觉得老娘身上有艾滋吧?” 我苦笑,继而将事情,以简练的语言,复述给肖音,肖音听后,却表示要和我一起赴约。 我本意不想带着她,因为这是我和何峰的事情,我也不是认怂的人,当失望到一定程度,我便不会失望,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了。 肖音执意,我执拗不过。 …… 调解的地点,是在一家火锅店,洋哥要了包厢,我和肖音去的有些晚,落座后,我便看到何峰,眼里扫过肖音,随后便是何峰一丝的惊讶。 洋哥直接开门见山道:“何峰呢,为人仗义,质朴!”说完,洋哥又给我倒满了酒,率先举起杯子,说道:“桑淮呢,没得说!杭州来的好兄弟,大城市的人,长得帅气,又有魄力!” 我举起了杯子,何峰却推手说道:“桑淮呢……我之前做的确实不对,但是洋哥也在这里,我还是想说,你以后可以不要找唐柔了吗?我今天看到她去了酒吧,我知道她是去找你,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洋哥意外,双手拦着何峰,似是要找台阶,仿佛事情发展的,和他料想的不一样,我心里又是绞痛,继而无话可说。 肖音说道:“什么意思……桑淮为什么不能找唐柔?你和唐柔在一起了?” 何峰摇了摇头,桌子传来一声震响,我才回神,是肖音拍的桌子。 肖音明显地生气,眯着双眼,同时一根筷子指着何峰,说道:“那桑淮找不找唐柔……和你有个毛的关系?何峰,你别挑人实在,你就在实在上践踏……换句话说,要我是个男的,你对我说这句话试试!?” 现场自然震惊,包括我也一样,肖音的脾气,就是琢磨不透,此刻就像白磷,一点就燃。 没等洋哥圆场,肖音就从外面,拉着我的手,她用了很大力气,让我不得不顺着她的力,我回头看了眼洋,洋哥双手摊着,而何峰却瞪着我一样,仿佛彻底的决裂。 …… 直到出了饭店,肖音才松开了我的手,带着愤怒对我问道:“我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就何峰那样的,唐柔和他有他妈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你儿子,你干嘛惯着他?” 我不知道说什么,点燃香烟抽了一会儿,才对颤抖的肖音说道:“可他还是山海的股东,还是我们的生意伙伴……” 肖音冷笑,又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看来,现在的山海,就是一个人的下半截身体,你是粗壮的右腿,坚实有力,姜就和我,是那条左腿,虽然不及右腿,但是没了左腿也无法支撑身体,至于何峰?……他就是两条腿中间的东西,全他妈靠生物钟本能指引方向!” 肖音的比喻新奇,我有些没听懂,试探性问道:“我没太懂……” “他有个吊用!” 第281章 再回白城 这是一个低俗的比喻,可从肖音口中说出,我倒觉得正常,倒不是觉得肖音低俗,我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限制她的洒脱,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比意外带给我更多的是,一种感动,这种感动像路灯下的几只萤火中,从而盘旋在我的心中。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但看去肖音,她还是气的颤抖,我说道:“我挺庆幸的……庆幸你刚才没有动手,看你这上身颤抖的样子,一看就是很能打那种!” 肖音眼皮抬了抬,这才看着我说道:“那是!你知道吗……不吹的说,我这会儿就算一条胳膊废了,打着石膏,火气上来了,我也揍他,我可以打不过,但我没怂过!” 我听得震撼,也深知她就是这样的人,继而竖起拇指,对她说道:“好样的!这要是在古代……一定是一个女大侠!气度虽然没有那么高尚,但是做事儿,做人,真叫仗义!” 肖音被我夸得开心,于是侃侃而谈,真的好似一个假小子,而这个假小子,又有一头晃人的蓝发,我生平见过很多的人,很多的女人,却从未见到肖音如此,不羁绚丽…… 肖音执意要跟着我回酒吧,给出的理由也很搞笑,她怕我半路偶遇何峰,何峰又悄悄跟在我身后,猛地给我一转头。 于是我便打趣道:“何峰不会这样做……倒是你,还真说不准,你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我更相信你敢这样做……” 山城的夜晚绚丽,又不安静,肖音追,我跑,打闹地穿过每一条街道,我很开心,因为以这样的速度,我又省下了打车钱…… …… 很长的路途,却因为我在前面跑,肖音紧追不舍,所以没有去看时间,直到看见酒吧的店门拉下,我才看起了手表,时间已是十一点半。 肖音还是不愿回去,张罗要喝一杯,我调的酒水。 因为没人,所以酒吧便是黑暗的,肖音打开了手电,去按电源的开关,一瞬过后,并没有得到回应,还是黑暗…… “纳了闷儿了……这酒吧还停电啊?姜就是没交电费吗?要说我不能啊……他那么有钱!” 我也打开了手电,然后来到库房,拉开了电闸,说道:“现在再试试……” 给电闸通电后,酒吧才终于亮起,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每一个玻璃杯,所投出扭曲的倒影,再伴随肖音的薄荷香气,让酒吧又有了生命力。 我找到冰红茶,然后简单调了一杯长岛冰茶,递给肖音,肖音接过说道:“我想喝劲儿大的……你再陪我喝点儿?” 我看了看手表,午夜的时间,已然再经不起我们折腾。 我靠在了椅子上,双手搂着后颈,一瞬的放松后,指着门外说道:“这大晚上喝什么有劲儿的啊……汽油有劲儿,你去给你那ssr放点出来。” “你大爷……” …… 肖音再离开,已是十二点多,我看着她的背影,答应了明天画画的事情,回到库房,再次躺在冰冷的地板,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顿然有了人走茶凉的感觉。 是的,我没有说,但是肖音这么一弄,我和何峰,便是彻底摊牌。 我难受,从理性的角度分析,酒吧还有何峰二十万的资金,我虽然一分没动,但又不能还给他,这便是合同的限制,也是契约的重要性。 只觉得挺尴尬,我关上了灯,却迟迟无法睡去,感觉到自己的创业路,难免遇到挫折,换种心态觉得正常,可我宁愿被对手而虐我炸,内心也不想这种朋友的不信任。 许久,我接到了小博的电话。 小博说道:“睡了吗……兄弟?” “还没,怎么事儿,兄弟?” “没什么……就是感觉,客栈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所以就想跟你谈谈心。”没等我说话,小博停顿几秒,又说道:“你在重庆怎么样啊,兄弟?” 犹豫了一会儿,我说道:“我挺好的……” “行!知道你挺好的,咱哥们儿就放心了,等天亮的时候,再说吧,你先休息……刚刚跟阿泽喝了点酒,只醉一点的感觉,让我睡不着,这才有了这个电话。” “嗯,早点休息……” 挂断了电话,我闭上了眼,却发现自己更加无法睡去,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到白城,去看看酒吧和客栈的现状。 现在的我,凭心而论,有心抵触白城,我总会将它与桑婉的死,联想在一起,继而对它产生一种失望感。 又是一会儿,我不免地将阿泽、小博,同何峰联想到一起,又想到了自己刚到白城,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很冷,但人心却是热的。 …… 我于六点半早早醒来,还是同昨天一样,买了那家的早餐,赶往肖音的店里。 肖音似乎昨晚熬了夜,所以看起来反应很慢,我也少见地,在与她斗嘴中,占到了便宜。 我还是画的单体,画着头发,衣服,还有手,这个过程肖音一直安静,连画带讲的一个小时,我再回头,肖音睡着了…… 我挺无语的。 我不想打扰她的休息,所以轻轻离开了,站在店门外点了一根烟,我又想着小博昨晚那通电话,其实对我而言,小博的客栈,还是阿泽的酒吧,我都占有股份,但都是低投入的,我却想回到白城的心更甚。 不为别的,就为了小博昨晚的兄弟,是的,我们是兄弟…… 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我又有了一种为难,如果我走掉,那么山海的调酒和驻唱,就会难免少人,可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却又不宽裕地去雇佣。 我踩灭了香烟,弯腰捡起烟头的时候,立马激灵一下,我的腰被人掐了! 我回头看着肖音,肖音笑道:“怎么了……桑坏,这么敏感啊?你在我门口抽了一根烟,不说败坏市容吧,都影响我的生意了!” 我白了一眼肖音,说道:“你滚,你自己也成天抽烟,大早上的,你还玩儿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肖音双臂环抱,笑道:“我不是州官。”停了停,她又说道:“我是你姑奶奶!” 我无语,又在一种沉默中,挣扎一会儿,问道:“可以求你件事情吗……可能有点儿自私。” “你想让我帮你,无偿纹身吗?” 我更加无语,犹豫不决中,我又点燃一根烟,而烟丝与薄荷的味道更甚,带给我一丝清爽,也带给我了一种果断。 “我想离开重庆几天……我在东北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一下!” 肖音明显愣住,慢慢靠近了我,我担忧,我怕她真的骂我自私,肖音双手重重搭在我的肩膀,她用了力气,我有些羞愧,低头,垂挂的手臂,烟灰如雪花落地。 肖音的双手又从,肩膀,转移到我的脸上,她搓着我的脸,我一把挪开她的手。 好似她真的没有边界感,所以她开怀大笑道:“干嘛啊你!还想让你感受一下母爱呢!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把刺青关了几天,转头再去忙山海,不就完了?我是没有冯时唱歌好听,但也是这条紫薇路上的百灵鸟,对吗?” 我连连点头,说道:“一身蓝羽的百灵鸟!” …… 我买了下午的高铁票,要回去的消息,并没有告知小博,刻意地把自己包装成“惊喜”。 姜就对我也表示理解,而在去往高铁站的路上,还是肖音载着我,风声聒噪,我和肖音却少见地不苟言笑。 高铁站前,肖音再次用那个“钱包打火机”,为我点燃了一根烟。 “随便你去多长时间,但是……你一定要回来。” “我肯定会回来的,有合同,而且我这么喜欢钱的人,山海,现在就是我的半条命。” “嗯……” 我在肖音的注视下,慢慢进入站口,我几次回头看她,她一直看着我,好像真的她说的“母爱”,去看一个远去的孩子,我苦笑,肖音的蓝发,实在太醒目,她比此刻的天空要蓝,我们隔着有些距离,近大远小,我看不清她的刺青,却看到她举起了手臂,双指比出了“耶”的手势…… 第282章 晚上好 从南方去往北边,这本就是一条漫长的旅程,而我又苦于没有高铁,无奈与坐火车前往。 卧铺上,我给自己泡了一碗面,接着便问起小博客栈,现在的状况。 三四分钟后,面的硬度够了,我掀开,水蒸气的热浪,打在我的脸上,小博也这时对我回道:“客栈以前有很多老客户,也是照你说的,都是一些大学生,价格的方面,我一直没有改动,但就是大不如前……” 我没有去吃,也没有再继续问,安慰性地说了一句,会好起来的…… …… 吃完了面,我躺在中铺闭眼,没过一会儿,我收到肖音的微信,她发来了酒吧的视频,从门口到卡座,站了很多人,出现了一种没有座位的状况,随着镜头偏转,我才注意到,这炸裂的歌声,还是来自那支乐队。 我关闭了视频,肖音又问道:“上车了吗?” “上了。” “上了就行,还怕你出站口抽根烟,再给班次耽误了。” “我二十六岁……” 这条消息后,肖音便没有回我,想来酒吧的状况,她也在忙,我心里确实愧疚,酒吧的流量,目前来说,都是乐队吸引的,我会潜在地认为,自己是消耗肖音的人际关系。 所以我睡不着。 想来,比起我,肖音或许更是她所说的,坚实的右腿。 …… 睡了一觉后,在车上,我没有闲着,但是天已经暗了下来,窗外的夜色看不清风景;相反,我却有了一种平淡的心情,从而进行思考。 我来到了火车的卫生间,反锁,找出自己在肖音店里画画的视频,继而再找出以前的一个视频号,用剪辑软件,配音…… 我发了出去,接着等待结果。 对于现阶段的时代来说,网络无疑是一波巨浪,我不会去做被拍打的鱼,反而去做赶潮的人,就算会是末班车,但我也会尝试。 …… 平静地躺在床铺,陈情许久给我发来了微信,在我以为只是嘘寒问暖后,陈情却发来了素描的视频,正是我刚发出去的。 “淮……你是又要当联考老师了吗?” 我愣住,开玩笑说道:“嗯!我感觉自己还挺年轻的……所以就想和更年轻的人接触。” “那你发视频是为了吸引画室,从而进行求职,对吗?” 我更加愣住,陈情转的很快,或许此刻的她,下一秒就会在想,我在重庆过的不好,而酒吧经营的更是不好。 如我所想,陈情接下来又问道:“在重庆……不顺利吗?” “哈哈,没有的事,在重庆挺好的,我也不是想再当联考老师,视频无他,就是想帮助一些学生,尽管很少有人看到,但这种技术的传承,总要很多人做,对吗?” 陈情那边愣了一会儿,我也闭上了眼,满足于自己刚才的侃侃而谈。 …… 这回,我被列车员晃醒,她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先生,前面白城站,您就要下车了。” 我点头,打开了手机,看着陈情的未读:“我喜欢你说的话,总有一些事情要有人做,不论你我。” “嗯……”停了停,我又走到连接处,站在门前,拍下了窗外流失的风景,给陈情发去。 “你回白城了?” 我瞪大双眼,双手打字回道:“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我回白城的时候,偶尔也会坐火车,而人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人的行程,便会一直注视窗外的风景,久了,自然就记住了。” “嗯,可惜你不在长春了,你要是还在的话,我请你吃饭。”停了停,我又说道:“请你吃一顿大餐,我再把小博和阿泽叫过来,他们肯定会为了我接风,不让我买单,哈哈!” 陈情回应我一个笑脸的表情,说道:“你会这样说,但你不会这样做。”稍稍停了停,陈情又对我说道:“谁能肯定,我现在就不在长春呢?” 我笃定陈情不在,所以这句话,便是开玩笑的,但我还是配合说道:“嗯,那咱们晚上见,我请你吃白城的大餐。” “嗯,晚上见。” …… 快要到站的时候,我还是给小博发了消息,理由也简单,我想省下打车钱。 在小博电话,震惊的语气中,我走出了站口,随后看见的便是,那辆快报废的摩托车,这不禁让我想起来时路,它与肖音的ssr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我跨上了小博的摩托,说道:“先别感动……你这摩托,什么时候能换了啊?” “哎,凑合凑合吧……客栈现在也赚不到什么大钱,要什么自行车啊还?” “会让你骑上自行车的。” ……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当我再次站到客栈面前,去仰望墨中白三个大字,时间飞逝半年,却让我恍惚如昨天。 我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点燃了香烟,小博很配合地没有说话,这便让我有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内心关于桑婉的记忆,油然而生,可我只能叹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后悔,继而在后悔中,加快了抽烟的速度。 一支烟,就这样随着我的回忆,草草抽完,我得到的只有尼古丁的快感,我走了出去,看到那副快要掉色的对联,这是桑婉我们一起贴的,我难受……桑婉永远留在了这年中。 小博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挺笨的,不会说什么太安慰人的话,但你要是想喝酒,哥们儿这会管够!” 我苦笑着,摇头,随即问道:“阿泽呢?怎么看不见阿泽了?” 小博舒心地笑,随后说道:“阿泽陪老婆产检去了!你说日子也没过去多久……可又真他妈快啊!” 我喜欢小博这种痛快劲儿,心里也为阿泽祝福。 我又点起了香烟,而这支烟,我为时间而抽。 …… 我跟着小博,沿着人行道顺行,半年的时间,在一座县城,足以改变很多,在我的记忆里,那家年代感的杂货铺,改成了理发店,我路过时,看了几眼门口的碎发,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我还是没有剪,继续向前行走,我感到意外,因为相较于之前,还会有零星的酒馆,作为竞争对手,但我现在很少看见,打开美团搜索也是这样,对于酒吧而言,好像只有阿泽坚持到了最后。 …… 我一时间并没有太好的头绪,身处东方,即使燥热的五月,太阳也会像手中的烟灰,一点一点,说不快,但也不慢地落下,我坐在了门前,看着大道余留的金色,一种想弹吉他的心情,油然而生。 我看向小博,问道:“吉他落灰了吗?” “你还别说……你走了之后,好像真就落灰了!” “完蛋!”我递给小博一根烟,又说道:“拿出来吧,玩玩儿。” 等待小博拿吉他的时间,我自顾自地,哼唱起了《春泥》,而小博似乎忘了吉他所在哪里,所以这个时间漫长,以至于我唱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我停止了歌唱,因为没有观众,所以我只是适当地发泄。 “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 一道悦耳的女声,很小声地接了下去,我看向人行道的左边;右边,什么都没有,好似我出了错觉。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这回,明显比刚才声音要大,我回过了头,陈情就像天边的月亮,若隐若现,直至走在我的面前,在一缕晚风的摇曳下,站在大道中央,好似她的出现,让黑夜提前来到,所以这世间便暗淡下去。 我意外,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陈情双手背后,她的头发还是盘的整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说不出话,我没想到她真的还在长春。 “晚上好,淮,我的大餐呢?” 第283章 竞争对手 陈情的头发还是整齐,看上去端庄漂亮,那抹记忆最深处的笑容,让我感觉一切都和大学时一样。 我也背过了手,背在脑后,我说道:“我应该猜到的,你不喜欢骗人,就算是玩笑也不会的!” “嗯!但你是不是转移话题了呢?我的大餐呢……淮?” 我笑出声,同时小博也抱着吉他走出,他在看见陈情的样子,比我刚才还要惊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博这才将吉他给我,然后笑着和陈情打着招呼。 我将吉他放到了一边,说道:“吉他晚点回来再弹……陈主持,要让我带她去吃大餐……小博,你去吗?” 小博还是有些木讷,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强求,跟陈情同步地走在这条大道上,夜晚的白城,即使是在夏日,也自然会比重庆冷清,我一边走,一边掏出了烟盒。 没等我点燃,陈情扬了扬手,笑道:“抽这个吧……” 我接过了陈情的两盒荷花,感动之余,心里也决定,今晚真的是一顿大餐!我将荷花弹出,叼在嘴里;陈情似乎心情很好,修长的双腿,没规律地交叉行走,看起来俏皮可爱…… 我们没有说话,但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小博告诉过我,白城有一家酒店,菜品很好,听他说,他哥哥结婚就是在那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这条道路漫长,但我还是会有心事,我观察着街道,直到走到拐弯处,我看到了一家名为“开心吧”的牌匾,三个大字下面会有酒瓶的符号。 我停住了脚步,眯着眼去看它,想来……这便是竞争对手了。 而陈情似乎和我心有灵犀,站在我身边说道:“淮……你是不是想进去喝一杯酒?” 我看着陈情,表情自然道:“哪儿有……我自己就会调酒,又为什么花钱,去喝他家的酒呢?” “我了解你,也知道你,这种口是心非,是五年的往昔所鉴定的,所以不会有错……” 我尴尬地笑着,内心却怕突然的回忆,尤是陈情所说,我加快了吸烟的速度,踩灭烟头,我将目光抽离这家酒馆。 我这才说道:“不喝酒,说好了去吃大餐的,我找好酒店了,等我一会儿,我找小博要个电话,先预定一下。” 陈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为什么非要去饭店吃饭呢?我们不是可以自己做吗?” “你会做饭了?我还记得上次的鱼……” 陈情挠头笑着,却在不经意,抓掉了头发上的皮筋,乌黑的长发散落,她穿了紫色的棒球服,晚风摇曳青丝,这个夜便更加有了韵味。 我先于陈情捡起了皮筋,便要开始给她盘发,我一边盘,一边不经意思念从其那,或许时间真的很长;又很短,会让我回忆,也会让我惋惜,所以头发我盘了很长时间…… 陈情很配合我,一动不动,在我盘完之后才笑道:“可是我感觉,你做的一点也不比酒店差啊!” …… 我内心真想为陈情,在酒店设宴,可苦于她不给我机会,为此,我心里便期盼:我倒是希望陈情不忙,可以在白城留些时日,是的,我不一定非要请她去酒店,相反……我可以为她做很多天饭! 我没有问陈情离开的日子,游荡于白城、重庆、杭州,的这些日子,让我莫名的不喜欢离别,尤其是冯时的那句“等”。 …… 男生的力量感,让我理所当然的提着两大塑料袋。 再路过“开心吧”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我喜欢这个名词,开心这个词无论读着,还是听着,都简单平淡,却又是浮躁社会,最艰难的追求。 回到客栈,陈情和小博帮我打着下手。 我一边摘菜,一边问道:“小博……那边,那个开心吧,是怎么回事儿,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小博放下了手中的菜,看起了忧愁。 我散给他一根香烟。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但就是没提头……”停了停,小博点燃了香烟,而陈情也在此刻退出了厨房。 “那家开心吧,我和阿泽是去过的……在你离开白城后不久,我想想啊……半个月不到吧!那家之前,本来是一个两元店,可后来被人直接把店买下来了,就做成了开心吧,我和阿泽也去过,因为比起客栈……开心吧,抢的更是阿泽的生意。” “所以你就没跟我说?” 我吁出一口气,我当然不会因为“开心吧”而感到开心,却又不因为它烦躁。 我看着小博,小博大概以为说错话,所以不自信地,指着自己,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专心做起了手头上的事情。 …… 我特意做了东北的炖菜,也用排骨煲出了汤,陈情吃的津津有味,这不免勾起了我的食欲,所以我也吃了很多,只是偶尔跟小博碰了几杯。 晚饭过后,我亲自为陈情在楼上,收拾出了房间,同时也看到了客栈的入住,定的房间真的很少,而白城又苦于,并不算是旅游圣地,所以一时间我真的有些没有头脑。 我回头,小博在我身后苦笑,表面还是不在意的样子。 可我又怎么不知道,他内心的危机感呢?我们都在成家立业的年纪上打拼,而他的背后又有家人,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火,他要证明。 …… 抱着吉他走出了客栈,坐在门口。 宽敞的街道,塞满了晚风,没有落叶,没有烤红薯,也没有蝉鸣,却让我有一种舒适感,而人在迷茫的时候,就是这样,想多了……索性就不再想,而成长也就是这样吧,解决一个问题,面对一个问题,转而再解决下一个问题…… 手表的指针,逐渐走向了十点整,而这条街道,还没有一个人路过,好似那个符合白城的冬季,经历了时间、死亡,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又过了十分钟,我终于抱起了吉他,点起了香烟。 薰衣草的香气,绕过烟雾,围绕在了门口,陈情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去看天上的月亮。 陈情看着我,敲了敲自己的下巴,说道:“天上一轮明月,心头愁绪万千,落雪不在白城,早已盖满心间,水中鱼天上飞,地雁南北追,西湖池上荷花,不见往昔蜻蜓挂,从南到北,你可曾有过后悔?……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仍是少年。” 我吸完了半根香烟,脑里想着陈情所说。 终于,我看着她说道:“说的真好……很有画面感,给我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感性的夜吧……对了,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仍是少年,什么意思,挺矛盾的……” 陈情托着下巴看我,好似卖关子,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留下一个“悟”字! …… 我抱着吉他在门口坐到了十一点,夜晚风大,所以我便让陈情赶紧休息,当然,我还是没问她何时离开。 而我也渐渐有些疲惫,是的,我过了熬夜的年纪,可又不想承认,如陈情所说,我确实不是少年,却又装着少年。 又过了十分钟,我终于有心情弹一首《春泥》,以此做为我对这个夜晚,的离别曲。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唱到一半,地面上的手机亮起,姜染发来了微信,她很简洁对我问道:“休息了吗?” 我打算唱完这首再回,可偏偏这时,姜染又说道:“没睡的话,可以帮我画一张画吗?” 我不再淡定,吉他却也在手中画弦,在指尖留下一道血印。 我对姜染回道:“嗯……还没有休息,怎么想起来,让我帮你画画了,照片你发吧……你什么时候要?” 姜染发来了一张照片,却是一个外国女人的,我诧异,姜染说道:“是帮我画,画的是我一个朋友。”停了停,她又秒说道:“我不着急要的。” “你不着急要,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要我很用心的去画吗?” “你误解我了,我不说,你也会用心画的,对吗?” “嗯……” …… 回到客栈,我便翻腾起小博的画架,在库房里找了很长时间没有找到,我甚至找出了小博的裤衩,我他妈无奈,库房是一间地下室,很宽敞,却又没有灯,所以我只能打着手电。 我找到了很多年代感的东西,我甚至摸到了缝纫机,也没有见到那副画架,我想……或许他已经落了灰,挂着几张蛛网,像是那个被冷落的妃子。 手机又收到了微信,我以为是姜染发来的,却是陈情对我说道:“淮……我有些饿了。” 我走出了地下室,回到一楼,看见陈情穿了一件,紫色的睡袍,睡袍没有连帽,却让我有些燥热,我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但当着陈情的面,我绝不会…… 没等我说话,陈情又说道:“淮……我又不饿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打扰你休息吧?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找画架,突然想画画了。” “哦……那你早一点睡!” “嗯,你也是。” …… 我确实早点休息,回到了阁楼,脑里一瞬闪过,桑婉在这里的往昔,我没有能力,以至于苦了这个妹妹。 我难受,难受到想大醉一场,可我又理性,知道大醉没有用,醒来还是血淋淋的现实,躺在床上,闭眼。 陈情又对我说道:“我不饿了,那你饿吗?你睡不着吧……我也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走走的时候给你带点夜宵,要吗?” “我不吃夜宵,你也别出去了,这里是东北,和杭州不一样,不至于水土不服……但还是身体为重!我关机了,你乖乖的睡觉……” 我将手机扔到一边。 …… 我想到了那个冬天,在要放寒假的时候,陈情提议,去嘉兴古镇玩玩,而大学放假普遍要比高中早,所以我便有了时间,我攒了很多的钱,具体多少我记不住了……但实实在在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我们没有买到白天的票,候车厅里很冷,我和陈情也很疲惫,戏剧性地是我带了行李,大概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对陈情说道:“这么冷……咱俩,直接把行李放在地上,铺开,睡一会儿吧……车次还有很长时间!” 本是玩笑话,但陈情却当了真,拆开了我的麻袋,将行李放在地上,坐了上去,而我也躺了上去,或许就在那时……陈情没有说,却告诉了我:穷,和爱情真的没有关系! 第284章 开心吧 想着、想着,我便不再去想,而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敢想……可这个夜对我注定是难眠的,我真的很想桑婉,想念那个乐不可支的丫头。 终于,我又点起了一根香烟,继而有了想看水的冲动,可白城不比山城,没有嘉陵江。 …… 清晨七点半,我醒来,找到曾经喝的羊汤,带了两份回来,然后便坐在客厅上抽烟,外面没有大雪纷飞,我却像是与世隔绝。 小博先下了楼,一边开门,一边对我说道:“早饭都带回来了,怎么不把客栈营业啊?真够邪性的!” “是挺邪性……” 我看着小博,脑子像是被鞭炮炸掉,继而猛地站起,我问道:“你那个画架呢?我去地下室找了……溜也没有啊?” “谁跟你说在地下室的,你看!这就是你潜意识的想法了,我就真那么懒吗?”停了停,小博又点起了香烟,而陈情也在此刻下楼,小博说了句,稍等,便跑上了楼。 陈情没有化妆,伸了个懒腰站在我的身边,闻了闻羊汤,对我笑了一下。 我也回以笑容,继而走出客栈。 …… 我回头看着墨中白三个大字,它曾经也被摧残,被泼过鸡血。 而我站在下面一片茫然,想起“开心吧”,尽管没有去,但我心里清楚:人都是清醒的,不会为了没必要的消费所买单,而更能吸引大众的便宜,口味。 我有些许茫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点墨。 过了十分钟,小博将我叫回客栈,他找到了画架,画板上有着一张素描,但说造型、体积,都不是那么好,但人的特征,让我知道,这是代一文。 小博乐的腼腆,我没有笑,而是拍了拍肩膀。 扛着画架回到了阁楼,阁楼很黑,或许比起地下室,只有高低之分,对美术而言,这不适合画画,因为缺少了最基本的光源,我却不想离开这里,或许我需要的不是光源,而是一种“安静”。 我找到了姜染发的照片,贴好纸张,起型、刻画五官,这确实是一个漂亮女人,西方的血缘让她五官立体,我一边画;一边想:这是否会是姜染的投资人?又会是合作伙伴?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这女人,会和姜染有关系,而这种关系,又或许决定于云叶的上市! …… 我点起了香烟。 我像十年前一样计时去画,而时间正好三个小时,这是联考关于素描,标准的时间,好似证明了陈情昨晚那句: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仍是少年…… 我将画架搬到了一楼,陈情看着我,又意外地看着画架,她没有问,安静地盘着自己的头发。 我将手机举平,弯腰,用手机拍好,然后在微信上给姜染发去,接着在沙发上坐到陈情的一边。 陈情经常盘发,所以很熟练,我翘起了二郎腿,陈情皱了皱眉,而在我印象里:她好像不喜欢我这样做…… 我没有收起腿,因为这样确实让我放松,于是我转移话题道:“小博去哪里了……怎么拿完画架就不见人影了?” “他说回一趟老家,正好你也在这里,就让你看店了。” 我点头。 平静了一会儿,陈情忽然,将我的大腿抬起,转而放在了自己的左腿上,然后眼睛弯弯看着我。 我好笑地看着陈情,她说道:“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我当然知道,但还是故意说不知道。 陈情将拳头握紧,好似石头剪子布里的石头,从高落下,在我错愕的眼神中,又戛然而止,我便更加好笑,我没见过她骂人,甚至很少生气,而她就是这样知性温柔,或许我心脏,所以很早之前,我便不认为这是优点。 “你怎么一点也不带躲的啊?配合一下都不可以……” 我这才将将回应,抽开了大腿,说道:“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索尔的锤子,要打在我的腿上!” “真敷衍!”陈情拍了下我的大腿,又托着自己下巴说道:“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感觉你特别正经,可后来你带我去网吧,带我去KTV,带我在大街上弹吉他,喝着啤酒去翘二郎腿……” 陈情说着说着,便哑声,而我也在回忆里遨游,却像是一只泥潭的鱼,可以活,却又不那么快乐。 我低下了头,说道:“我还带你逃过公共课、带你第一次蹦迪,带你做很多多,你以前不会做的。”稍稍停了停,我又问道:“是不是觉得我挺不正经的?” “没有啦……你带我做过很多很多,我以前是不会做,但我现在也偶尔会做,会一个人喝酒,也会弹同事的吉他,我不觉得你不正经啊!相反,我觉得你很浪漫!” “浪漫……”我自语,又不自信地指着自己。 陈情点头;我低头。 …… 下午的时间,我等待姜染的消息,同时和陈情打扫各个房间,两个电竞房,因为很久没人,所以难免落了灰尘,陈情一边打扫,一边和我玩闹,将一抹灰,点在我的鼻子上,我能反应躲避,却又不想……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段感情,是我们的遗憾,我给予不了陈情幸福的生活,给予不了物质,所以我只想给她有限的快乐。 忙碌过后,我和陈情走出了客栈,客栈的门口,可以看到远方的青山,几抹绿色,在白云的笼罩下,好似蒲公英的枝叶,又带着人们的目光,去眺望更迷离的远方。 …… 我和陈情走在这条大道,空气中残留着上午的余热,微风吹不散这股余热,却能吹散我的烟味。 整个过程都是安静的,而就是这平静的一幕幕,又好似从语文课本中走出。 走完街道的一半,姜染回复了我,她说道:“谢谢!我很喜欢你的画,你能让客观变得主观,却又不失其本来的韵味。” 我笑着回复:“我也喜欢你的评价……中肯,又实际。” 陈情注意到了我的笑脸,对我说道:“你现在的笑容,挺用一个词语形容的!” “满面春风?喜上眉梢?又或是心旷神怡……” 陈情咳了咳嗓子,又端正了腔调,却又少见地拉长音,说道:“开……心……吧!?” “开心吧……”我默念着,迷茫的头脑,又像是被撞击,继而掰着手指。 “淮……以前你可以犹犹豫豫,但现在,我认为真的不行!你以前有稳定的工作,所以你做什么都可以斟酌,可现在呢?你没有了医生的工作,也不再是画室的老师,酒吧对于你还是小博,都要当机立断,你心里很清楚……对吗?” 陈情说出我心中所想,我木讷地点头,是的,我是这么想的,但我又不想当着陈情的面,去走进开心吧,这会将我内心的慌乱拽出,说白了……男人嘛,都喜欢在女人面前伪装! 陈情快步走在我的面前,留我慢慢跟在身后。 她还是站到了酒吧门口,去念:“开心吧……” 迈上台阶,一只脚踏进门槛,《春泥》的铃声又响起,我觉得恰倒时宜,好似“大师”的出场音乐,听了一会儿,我才在陈情疑惑的眼神中,接通。 陆川在电话那边气喘吁吁,嚷道:“桑淮……哥们儿能去重庆找你吗?这杭州……我他妈也不想待了!” 第285章 干马天尼 听着陆川的话,我没有言语,也没有踏入“开心吧”,而陈情听到了手机的免提,皱着眉毛看我。 陆川那边喘着粗气,像是剧烈运动后的样子,停了停,他又说道:“我去重庆找你,是深思熟虑,我话说在前面,你也别觉得我吊儿郎当,不正经!我现在手上有钱,我觉得咱俩还能热血的年轻几年!” 我听得尴尬,陆川却好像来劲儿了,喋喋不休:“我都想好了,我去重庆投奔你,咱俩一起努力,我看我以后也就逢年过节的,再回个杭州了!我……” “你先别我我我了!”我打断了陆川,停了停,我又说道:“大哥……能别搞我了吗?你一结了婚的人,整天整这出儿,你不觉得幼稚吗?白白还没有怀孕……却天天看着你,好像带自己孩子似的!” 我的话,似乎触动到了陈情,她微微点头。 “你还没结婚,你不知道哥们儿的压力!” 陆川言语激动,我草草回道:“嗯,我是没有结婚的人……所以我不懂,就这样,挂了。” …… 结束了婚姻家庭的小插曲,我和陈情才踏入酒吧,我扫视着酒吧的装修风格,比起市面大多可见,无它不同,而这也更印证了我的猜想:这家酒吧的口味,是要在阿泽之上。 没有乐队的演奏,只有大音响,所带来的一首《爱情转移》,听起来,孤单,凄凉,这里的顾客安静,少有言语,却又是对酒水的品质,侧面最好的证明,我和陈情坐在了吧台旁边,这方便于我观察酒单,而运气好的话……我甚至可以看到调酒的过程,总而言之,算是一种偷艺。 调酒的小哥儿,留着斜刘海,盖住了眼睛,让我看着复古,好似童年接机游戏里的八神庵,却没有那张扬的红色。 小哥看着我,我看他,又转而看着单子,我没有去要原酒,而是在陈情的疑问下,要了两杯马天尼。 小哥儿,点头,没有表情,背过了身,于是我又说道:“我想喝一杯掺饮料的,另一杯吗……就按最经典的做法好了!” “好的。” 我的目的明确,干马天尼,原料简单,比例风味,却可以千变万化,就像最难写的永远是,笔画最少的汉字,更考验,调酒师对酒和客人的理解,毕竟……口味不同,一千个人心中,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 小哥背过了身去搅拌冰杯,我无奈地笑,只是简单的背身,我就知道了偷艺不成,我甚至不知道,他给陈情那杯放了什么饮料。 思考间,陈情让我去看酒柜旁的老墙,这里装饰了墙纸,墙纸像是牛皮,渗透出油水,却又因为满墙的得奖证明,好似穿了一身,名为“荣誉”的铠甲! 陈情靠近我,捂嘴小声说道:“淮……你看他拿了好多奖啊!真厉害……” 我确实觉得牛逼,饶是小高,我也没见过这么多奖,我点燃了香烟,在陈情面前口是心非:“挺厉害的,但还算不上特别厉害吧……应该和小高差不多!” 而这时,小哥回过了头,我心里担忧,这便是背后议论的心虚,好在,他只是调好了酒,放在我们的面前,说道:“左边这杯原汁原味,右边,掺了饮料,不醉人。”说完,他便玩起了自己的老年机! …… 我浅尝了一口,入口像水顺滑,杜松子的味道明确,苦涩辛香附在喉咙。 我看了看陈情,陈情微微点头,而这便是满意的评价,我好奇于陈情杯中的口味,于是我又要来了一个空杯,倒入一些,陈情这杯,有些酸甜,却又有酒精的灼热感。 我掏出了烟盒,喊道:“小哥儿……酒调的很好,我和我朋友都很喜欢。” 小哥接过了我的烟,没有点,放在了一边,说道:“谢谢。” “有一点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朋友的口味呢?我只说加点饮料,又没有说具体加一些什么。” 小哥切着冰块,侧头看我一眼,又说道:“这没什么难的,你的朋友很美丽,请允许我这样说,你强调了她的一杯要加饮料,所以她就没什么酒量,过分的甜度会破坏女人的皮肤,从而长痘……所以我就没加多少糖,而基于马天尼本身的原酒,我也稍加改之。” 我听得津津有味,眯起眼睛,心里实实在在一番欣赏。 …… 走出了“开心吧”,我的心情就真的开心一样,所以便有了心情,环抱着后脑,跟陈情又走在这条大道。 今天是星期六,是大学生放假的日子,生活费的不足,让这条大道,多了很多扫码的电动车,像是一排排大军,我和陈情绕着他们,慢慢步行,我伪装自己融入进去,回头看着陈情背手踱步,好似真是其中一员。 回到客栈,门前,站着一对情侣,如我所想,是来订房的,男孩说道:“之前的老板呢?怎么不见他人了?” 我开着锁,说道:“他有事儿,我在不也一样?”停了停,我又说道:“反正也是来订房的,哪个老板不都一样?” 情侣中的女孩,说道:“挺不一样的,之前的老板很好,他还给我们做过炒菜!挺正宗的炖菜,那天……我们也很饿,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女孩说着说着,却莫名红了脸,而我心里门儿清,笑着为他们办理入住,而陈情也说自己要背稿子,所以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 白城夜晚七点,我像一个空巢老人,抱着吉他坐在了门口,不禁想到了自己曾在这里,唱歌揽客的日子,我心里知道这种方法不可以常用,就像兵法出奇制胜,可同样的招数,用多了……又何来奇字? 食指还残留,昨天滑弦的血印,留有一丝余痛,却让我在这个夜晚更加清醒,继而点起一支香烟,我觉得自己好似,手中紧绷的琴弦,只有紧绷,弹好,生活才会好…… 我吸着半支烟,肖音给我打来了视频,我按下接通。 肖音的脸庞,像是贴在了屏幕,我笑道:“你是要把手机吃了,还是把我吃了?” “你大爷……”一句骂街,肖音拿起了手机,这才稍加正经地看着我,肖音说道:“何峰今晚上来酒吧了,你意外吧?有没有一种,想让我打死他的心情?” “我可没有!何峰来酒吧了吗……挺好的,来了也是正常,在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酒吧是我们三个人的,他当然有来的权力,可以分成……” 我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却不是滋味,而肖音比我勇敢,提高了分贝。 “分成?我他妈还没给他分尸,他就打着车回老家,烧高香去吧!” 我苦笑,肖音又说道:“一会儿打游戏吗……挺长时间没有玩过了,陈情……陈情,好听的名字,好看的刀!” “一会儿再说吧。” “嗯,就这样,给你打电话没什么事。” 肖音挂断了电话,却是我始料未及,她话很多,骂人的话也很多,今晚却很少,好似心情不好,又喝了很多的酒。 我开始思考。 白城现在,对我而言,或许就是一个“局”,我很迷茫,不知道从里还是外打开它,对于一个男人,或许思考的时候,都喜欢抽一根香烟,我不例外。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渐渐对面前失去了好奇,不再审视这条街道,换而审视自己,而陆川,又发来了要来往重庆的一条消息…… 第286章 两次忙 这次,我没有一上来拒绝陆川,而是以认真的口吻,发了一条语音:“你和白白是又吵起来了?” “知我者,桑兄也……” “陆川,白白是一个好女人,是少见的好女人,吵架的原因我不想问,不是我片面……但我就是感觉你的问题,来重庆玩可以,丢掉超市和白白,妄想!” 我一直发的语音消息,之所以不用文字,是怕陆川感觉不到我的情绪,把这当作一场儿戏,我有些累了,回到客栈,来到小博的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四肢张开地躺在床上,以一种舒适的姿态,去想自己未来的走向…… 我想不明白,巧在这时,桑榆许久未见打来了电话,她语气欢快,周围嘈杂。 我愣了愣,问道:“在哪儿玩呢?” 半晌,桑榆说道:“来参加一个酒会……离开杭州这一段时间,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你也是二十六的人了,跟家里报备都不知道!” 我对这个“家”字飘渺,却又理性,没理由将情绪灌输给桑榆,最后只能嘘声,点起一根香烟。 吸了两口,终于,我说道:“早点回家吧……不打电话就代表我一切都挺好的。” 桑榆又是一阵叮嘱,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感动却是几许,直到我明白,想哭的原因,更是这些话,曾经都是我对桑婉所说,我难过,走出了阁楼,站在楼道之中,眺望着白城的大学,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 虽然彻夜难眠,可我又醒的很早,以至于整个人发懵地,坐在大厅沙发抽烟,而陈情也在这根烟燃烧一半时,从楼梯款款走下,她戴着我送她的耳机。 陈情在我身边坐下,摘下了耳机,说道:“淮……我下午就要回杭州了。” 我听得很清楚,以至于更加发懵,但还是很快接道:“回杭州……回杭州好啊!你也恋家,杭州发展也好,各种资源加持,发展肯定还是比这边要好的!”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工作别太累着了,别背稿背太晚了……你已经特别优秀了,或许我知足,所以你别做太多了……” 陈情没有反驳我,而是托着自己的下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我们面前的挂画,我心里说不出的心情,只知道过了中午,我便会像一个空巢老人,留守在北方,心却不知道在哪里,家也不知…… 静谧了一会儿,陈情终于又说道:“你说的我会记下,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我们都要像酒吧的名字一样,开心一点儿……” “我会的。” 可恨于偏偏上午,又来了住户,而两个房间的热水器,又因为故障无法使用,所以我便没有闲着,更没有时间和陈情去说些什么。 陈情下午三点的车次,快要一点钟时,我来到厨房,找出前几天买的菜,非常用心地做了一顿饭,我注重口味,又注重造型,会有炖菜;也会有重庆般的麻辣。 陈情没辜负我的苦心,她胃口很好,所以吃的很多,我却没多大的胃口。 …… 陈情没什么行李,按她所说,她的东西很多,所以一早就快递运输到杭州了,站在客栈前的大道,太阳此刻正好。 陈情最后看了一眼客栈,便对我笑道;“淮……我就不打车了,你骑摩托送我吧!” 我苦笑道:“那个摩托,不是我在杭州的,岁数儿可能比我都大了!” “那挺好的啊,杭州禁摩,我在长春,又很少看见这样的车子,挺有年代感的!很多人都念旧,所以大部分人,都会怀恋小时候,我也一样,所以当我看到这辆摩托的时候,我会想到自己儿时拜年的样子!” “嗯!那咱们就坐它去!现在的天儿也正好,骑着摩托一边看风景,一边愉悦心情……” 找到了小博的车钥匙,我要拧动,心里也期盼,这个老哥们儿,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尤是在陈情的一种期待下,如果它下一秒,还会像去年冬天,踹不着火,那我就送完陈情,让它这辈子也着不了火。 好在,老哥们儿还是给力。 老摩托缺少一定的稳定性,而白城的路,又不是那么的平,所以难免颠簸,我有些尴尬,而陈情觉得很有意思,按她的话来说,风会给她带来好心情。 我也是这样,我也喜欢风,我觉得干净。 …… 陈情一步一步,走向安检,留给我一道紫色的背影,让我知道,我们或许真的走了两条路,我不够坚定,所以没有继续学医,而陈情热爱,所以一直坚持梦想。 回到客栈,上午的一对情侣,因为热水的问题,退了房间,而另一间,就以宽容的胸怀,选择了将就,也许他们就是为了来打游戏,谁知道呢?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心里萌生,想看江水的冲动,而感性此刻,要远远大于理性,所以我没有唱歌,而是想着大学时和陈情的一切,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但那种无能为力,继而做出痛苦选择的遗憾,却是像吹过琴弦的一阵阵风,很飘渺,却又实实在在的。 无事可做,所以我和楼上的住户,打了招呼,于是挂上歇业的木牌,又去往了开心吧,是的,我还是想偷艺。 酒吧装修不心情,我还是坐到吧台,要了一杯咖啡,同时,又要了一杯鸡尾酒。 我散了一根香烟,而小哥还是放在一边,拿了,不抽。 给自己点燃,我问道;“兄弟,说实话,真的喜欢喝你调出来的酒,这不,今天又来了!” 小哥含蓄地点头,说道:“谢谢,被人认可很好。” 按照自己的推测,我试探性问道:“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哥取出酒杯的弹簧,拉出很高的泡沫,做好,说道:“是的,不是本地人……”稍稍停了停,他又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听口音,你很多常用字后面,很少会加儿化音,又没有东北的碴子味儿。”喝着刚调制的酒,我又笑道:“主要是含蓄的气质,和这边有些格格不入……” 一杯酒,一杯咖啡,便让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下午,而我并没有像店名一样,真的开心,相反,更多是一种忧愁,快要走的时候,我知道了小哥的名字,他叫王舜禹,我喜欢这个名词,尧舜禹,他占了两个。 我或许真的像空巢老人,尤是夜的凄凉,伴随着客栈的安逸,降临、环绕在我身边,这让我更像村口的老头儿,只不过这个老头,会带着些许潮流,他抱着一把吉他。 抽了两根烟,我渐渐有些舒畅,我知道香烟有害,但它真的让我舒心,它从初中就陪伴了我,于我更像是家人!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姜染发来了消息,这很少见,于是我很快点开,第一条消息还是那个外国女人的照片,后面附带:“可以再帮我画一张吗,她很喜欢你的画。” 这回,我问道:“这个人,是你在证卷所认识的朋友吗?她对云叶的上市是有帮助吗?” 消息发完,我便想撤回,感觉既冒昧又突兀,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尽管我们不是一个阶级,但我还会从她的角度考虑问题,这种想法微乎其微,却又恰恰是在意一个人的表现。 为此,我又点起了香烟。 过了三四分钟,姜染对我说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烟灰掉在了屏幕上,我清理,说道:“这不是对朋友的关心吗,打个比方啊,假如我想成为一名画家,我有一个参赛的作品,当比赛开始的时候,你也是会关心一样问我,对吗?” “她是我留学时的朋友,也很喜欢画画,在列宾美院进修过,她喜欢你的画风。” 我并没有被认可而笑,相反,皱眉于姜染的避重就轻,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心还是不关心。 我心里笃定她是关心,所以我便不问。 我自然是答应姜染,而姜染也告诉我:“你帮了我两次忙,所以以后,我也会帮你两次。” 我笑,继而又说道:“分那么清,不是我的本意……” 我踩灭了香烟,抱着吉他扫弦,忽然想自己写一首歌,或许关于爱情,或遗憾,或生活…… 第287章 寂寞烟火 我想写一首歌,关于爱情,或者关于生活,却不知道在写完的时候,第一个想唱给谁听,黑暗降临在我的面前,从零星的路人,到帷幕彻底的拉下,一如既往明亮的,只有我手中燃烧的烟头。 姜染没有再回我的消息,我有些失望,心里又有些期盼,而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承认对其留有念想。 而对于平凡的我来说,也只是敢想。 …… 次日,房门一早儿就被人敲醒,是昨日的住户,而当我看向手表的时候,凌晨五点的时针让我无奈。 住户大哥要办理退房,说是要赶今早的火车。 在前台办理完这些,我靠在沙发上,却没有了睡意,而是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还在黑的白城本就没有什么点缀,而他孑然一身的后背,却让我想到了陈情的离开,她在我意外之中到来,又在我意外之中离开。 抽完一根烟,我的心情并没有平复,我还是会被吵醒而感到疲倦,却又不得不赔以笑脸,做生意就是这样,我赚的就是这份钱。 茶几上铺着一张沾染烟灰的报纸,我拿起,抖了抖烟灰,看着稍微干净一点儿,开始浏览起来。 …… 被一股烟味吸引醒,小博翘着二郎腿,对我说道:“醒了?” 我拍了拍脑袋:“醒了。” “醒了好,刚好要和你说一个事儿。” 我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说道:“你说……” “也是客栈圈子里的一个朋友和我说的,白城这边要新建一个度假村。” 小博说的自然,我却倍感意外,愣了一会儿,我才问道:“招商引资……白城这里?” “是的,怎么了?” 我摇头,掐灭了香烟:“没什么,就是感觉挺不合理的,白城这边地理位置极端,无论是度假村还是住宅区,按客观实际来说都不是很好的选择。” 小博斜着眼睛看我:“什么意思?” “好钢用在刀背上了。” 小博不再说话,我抱着吉他在门口干坐了十多分钟,我才后知后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对,白城对我来说是做生意的地方,对小博来说却是家乡,于是我散给他一根塔山,说自己没有多的意思。 小博乐呵拍着我的肩膀:“没事儿,这有啥的?不好听的往往都是实话。” 我点头,继而又抱着吉他坐到了门口。 我扫了扫弦,没有规律,却心里有事,在一种放空的状态中,我收到了唐柔的视频。 接通后,我清楚看清背景是山海的酒吧,于是率先开口:“在山海呢?” 唐柔用力点头:“嗯!在山海呢。”停了停,她又压低了声音:“状元,我跟你说,张让又约我了,我有点害怕……” 我扑哧笑了出来,对此表示不解,问道:“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分手了,以前人家对你也不是挺好的?” “滚滚滚!你知道什么?你啥也不知道就说他对我挺好的。” 我想了想,回道:“上次不是装过你男朋友,吃饭的时候能看出来一点儿,至少点的菜都挺下血本的!” “对你来说是下血本,对他……算了!” 我低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唐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知道是饮料还是什么,又说道:“我现在跟肖音在一起,她说了,一会儿就在我俩旁边坐着,她说帮我打量一下张让。” 我忍不住吐槽:“你好歹也比肖音多吃了几年米,怎么想起来让她帮你打关的?” “肖音不是狠一点吗?我这个人呢,就比较善良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不太会说。” 我想了想,觉得唐柔说的对,肖音确实身上有一种狠劲儿,至少在感情上的果敢,是我所不能经历,也无法模仿的。 沉默了一会儿,唐柔便匆忙挂断电话,嘴上说张让来了,我哭笑不得,或许这就是藕断丝连。 …… 下午三点钟,我再次去往了“开心吧”,与之同行的还有小博,坐在王舜禹面前,我要了两杯朗姆。 酒吧的音乐,此刻播放着我爱唱的《春泥》,余光间,不自觉扫到挂在墙上的吉他,暗黄色的琴身,不太显眼,却在包围它的证书中,又很突兀。 我看向了小博,小博问道:“想弹?” 我点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而小博的豪爽,在此刻体现,他递给王舜禹一根烟,问道:“帅哥,墙上的那一把吉他,是你的吗?” 王舜禹扫了一眼我们,说道:“是我的,怎么了?” 小博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这个朋友,是玩音乐的,他看这把吉他很好,可以让他试弹一下吗?就一首,我保证,不比你这音响放得差的!” 我以为有了着落,起身。 王舜禹放下了手中杯子:“不好意思,不太方便的。” 我有些尴尬,于是又坐了回去,而看向小博时,他的脸色耷拉下来,我拍着他的肩膀,小声嘀咕:“借不借是他的权力,不是义务……” “就一把吉他而已,妈的……等跟你赚够了钱,我给你买一把更好的。”停了停,小博又说道:“前提是跟着你赚到钱!” 我点头,杯中的酒也很快喝完,我们要离开这里,却听到一道女人的声音:“先等一下,先别走!” 我回头,却看不见人脸,但听清这声音微弱。 吧台站起了一个女人,戴着棒球帽,打扮的像是嘻哈,我和小博面面相觑,不懂什么意思。 女人要从吧台里面走出,却被王舜宇拦下,我走上了前,吧台暖色的灯光,打在女人脸上,却是一种惨白。 女人说道:“朋友您好,您是专门玩音乐的,对吗?” 我摇头:“不是,我朋友夸大其词了,我挺喜欢音乐的,谈不上专业。” 女人咳嗽,靠在舜禹肩膀,事已至此,我也了解怎么回事儿。 而女人又说道:“可以弹一首《寂寞烟火》吗……就用那一把吉他……” 我看向王舜禹,王舜禹指着吉他,告诉我随意。 我将吉他取下,情不自禁抚摸一遍琴身,这才将将说道:“琴很好看,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弹唱这一首……好吗?” 女人笑着对我说谢谢,王舜禹也关掉了背景音乐,一瞬间的静谧,让酒馆几乎坐满的人全都看向了我,我感觉自己像是担负着责任二字,责任后面又有女人对我的信任,点上一根烟壮胆,抱着吉他我来到了歌台。 我将麦克风连电,吸了口烟,深深呼出…… “各位,大家下午好,下面由我来为大家带来一首《寂寞烟火》,卡座还是圆桌的人,每桌我请一杯鸡尾酒!” 有人为我投来了掌声,我笑,将话筒扶正,调了调琴弦,哼着嗓子,接着对舜禹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曾经走过多遥远的路,跨越过多少海洋去看你,孤单的黑夜途中,只要想着你,我就不会惶恐,时间的岸上人来了又走,离别时你不用说,我都懂,感谢你曾让我,留在你眼中……” 小博好似气氛组,带头喊好!气氛瞬间活跃起来,我在掌声中走下,将吉他还给舜禹,接着拿手机对二维码扫了一千元。 女人笑着看我,说道:“一首歌,一千块,值得吗?” 我点头:“为了开心就值得。” …… 走出了客栈,这一路小博都对我刚才的行为表示不理解,说我装大款,说我收买人心,我苦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再想起支付按下的时刻,确实……这是我对陌生人最阔气的一次出手。 坐在客栈门口,又是一种静谧,而这种反差感,带给人的更多还是失落,我眼红“开心吧”,心疼自己的客栈与酒吧。 “喂,淮哥,你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 我摇头,问道:“你见到刚才的女人,你发没发现什么?” “她是不是跟那个王舜禹有点儿关系啊?我看两个人挺暧昧的……” 我点头,肯定他的想法,随之又是一声叹息,太阳就在我的叹息中,一点一点滑下,沉默许久,我说道:“那个女人没有头发。” “没有头发!?你怎么知道的?” “她戴着鸭舌帽,后面没有头发,光头是为了方便治疗,脸色白的不正常,不是粉妆,是一种病态……” 小博听的说不出话,我则更加惋惜,在这一刻,我知道了舜禹努力是为了什么,又对该死的命运和不甘的生活,手足无措,我看不下去,却无能为力。 我和小博干巴的抽着烟卷。 一根烟抽完,唐柔发来消息:“状元!你知道吗!张让刚才又跟我表白了,就在嘉陵江边,他摆了很多的鲜花,红的、黄的、紫的,好多好多……” 我笑着回道:“那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 “我要是个女人,就被这感动到了。” 唐柔发来了一条语音,带着些许哭腔:“你别说了,我怕我后悔……” 我没有再回复,现在的我,没有心思对别人的感情指导,我抱着吉他,干扫了一首《春泥》的旋律,看着王舜禹和女人,一前一后走到客栈面前…… 第288章 跪着活 我看着王舜禹拎着的两个塑料袋,其中的一个,露出了盒子的方角,我猜大概会是一条烟,小博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沉默着。 我掐掉了手中的烟,笑道:“是来找我们的吗?还想让我去酒吧唱歌吗?” 女人戴着口罩,开心的笑,又是病态一样的咳嗽,我皱眉,她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停了停,女人对我笑道:“那你还愿意去吗?” “愿意!但是这次我不能再请大家喝酒了,我也是个穷人……” …… 客栈的大厅,茶几上摆满了两条玉溪香烟,地板上放着两桶食用油,这是他们带来的礼物。 白城的气氛有二十多度,但女人还将自己包裹严实,寒暄的道谢过后,她这才自我介绍道:“我叫陈曼,很开心你们能请他们喝酒,这两条烟和食用油给你们,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希望有机会多来酒吧玩票儿……” 我笑着回应,而小博却是不苟言笑道:“行了,就成天去你们酒吧玩,什么事情也不做了……”停了停,他又对着舜禹说道:“他现在走了,酒吧今天的生意不做了?” 陈曼戴着口罩,但我能看到她弯动的眉毛,我心里敬佩,敬佩于对生活的乐观,和对病魔的淡然。 陈曼咳嗽,靠在舜禹肩膀:“酒吧今天的营业额够了,我们也出来放松一下。” 小博点头,又问道:“哦!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跟踪我们吗?” 这句话把我噎住,我连忙拍着小博说道:“他在那里胡说呢,我想想啊……舜禹你是不是做了调研,知道这条街上还有一家酒吧,而酒吧的老板,又和小博认识?” 王舜禹点头,又说自己该离开了,而陈曼再起身的时候,还问我能不能再去酒吧唱一回歌,我点头。 我和小博站在客栈门口,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彼此都说不出话,我却霎那间与舜禹感同身受,病魔带走了桑婉,带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博问我:“如果现在是你,你最爱的人,生了一场没法治愈的大病,你会怎样?” “没有如果。” “万一有那么一天呢?我是说万一……” 我看着小博,他是认真的,所以我说:“你先说你会怎么样?” “如果最爱的人,一定要是爱情当中,那就是代一文了,我想我会胜算大一点儿,一直陪着她……” 停了停,小博见我沉默,问道:“那你呢?” 我的脑中一瞬确实闪现一个名字,我却不愿去想,我不敢想,只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切都降临在我头上,不要找她。 …… 晚上的时间,阿泽回来了,吃着烤串喝着啤酒,他告诉我一个我无法接受的消息。 阿泽告诉我: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人,提到了酒吧一年三万的事情。 他没有明说,而我心里却有了答案,当初的我怎么和阿泽也谈不下来的事情,被姜染三言两语搞定,原因只能会有一个,彼此的条件不同。 我很想问姜染,可姜染没有告诉我,就代表不想让我知道,我将其认为照顾我可怜的自尊,可这种不清不楚的帮忙,会更加让我矛盾! 我疑惑,所以骑着那辆快报废的摩托,从而来到了鹤鸣湖。 而站在湖边的我,确实有些冷静下来,理性也从一定程度告诉我:这个电话要打;感性告诉我:既然分手,便不要相欠。 找到姜染微信,我发去:“还在忙吗,不忙的话……可以聊一会儿吗?” 我坐在了码头,双腿悬空在江水之上,身体慢慢向后靠去。 过了几分钟,手机铃声震动,我立马起身,而这种东西就是难以琢磨,我发给姜染的的消息,回应的却是同在美国的冯时。 我和冯时当然不用寒暄,所以我直接说道:“不开心了吗?” “有点儿。” “不开心了,就拿钱买一点开心。” 冯时被我逗笑,问道:“那你可以给我一些钱,让我去买开心吗?” “那还是算了,还是聊天儿吧,你给我钱,我给你开心。” “可是……你怎么就能保证,我和你聊天就一定会开心呢?万一你是一个无良的商家呢?” 叼起根烟,我含糊不清道:“简单啊!你看你就回忆一下,回忆高中时的桑淮,在画室时的桑淮,还有被你追到班级,然后……” 我故意打住。 冯时笑着骂我:“你很烦啊!不要说了……”停了停,冯时又说道:“我呢,最近想写一首歌,但是词没太想好,编曲的部分想给你听一下。” “哎呦,咱们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有写歌这个想法,要不你帮我一块儿歇了吧,我陪你聊天,你给我钱,然后我再给你钱,你给我写歌……” “能不能不要老是提钱这个字眼了?” 我听出了她的不悦,这才正经说道:“说着玩儿的……”停了停,我又问道:“怎么让我帮你听一下啊,不是应该让你们行业人士,帮你点评一下吗?” “你算半个行业人士,既代表了大众,也代表了懂行的人,所以你的评价趋近于中肯。” 我一想,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给我发过来吧。” “嗯,一定要好好听,好好评价啊!” “成!咱俩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伯牙子期!” 挂断了电话,湖边夜晚的风,便像是有灵性的向我扑来,好像刚才的安静,都是为了不打扰我和冯时,凉爽的感觉从袖口钻进胸膛,让我格外享受,所以我闭上了眼。 …… 明显感觉到被人晃醒,而湖边的夜晚让我看不清来人,我立马起身,却忘了自己的双腿悬挂在水面上,本是一个鲤鱼打挺,却滑稽的演变为草鱼下锅! 我在水中扑腾,骂道:“你谁啊?跟个粽子似的,大晚上不睡觉,吓什么人?” 王舜禹蹲下来,对我伸手:“不想叫你的,但是你电话响了。” 我抓着他的手上岸,心中确实有点怨气,但看到电话中姜染二字时,一切都烟消云散,只留有心中的些许期待,胡乱擦了擦手,我又拨打回去,电话响了几秒后,便是姜染雪一样的声音。 姜染说道:“你是在睡觉吗?要不是重要的事情,就等你睡醒再说吧。” 没等我说话,王舜禹就说道:“他是在睡觉,顺道儿还在水里泡了个澡。” 我又气又恼,想离开这里,而姜染问道:“你在忙吗?” “没有没有!刚才一个同行说话来着……” 沿着反方向没走两步,我又折返回去,对王舜禹说道:“可以给我一根儿烟吗?谢谢!” “你自己没有吗?” 听着他的风凉话,我将兜中湿掉的塔山掏出。 王舜禹乐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点燃他给烟,我这才对姜染说道:“有一个事情我想问问你,当初阿泽的酒吧转让给我一年,你给了他什么样的条件?” 姜染那边沉默一会儿,但很快说道:“和你给的条件一样,一年三万,只不过我给他分析了利弊,说了你很多好话。” 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追着问道:“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我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你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不是描绘理想蓝图的理想家,不可能这么轻易说服一个人的。” “你也说了我是企业家,可企业家的工作难道不包括演讲吗?我可以给云叶所有员工训话,就不能给孙益泽一人谈判?” 我哑口无言,事实还是姜染所说,我没法反驳,所以我沉默,说不出话来。 而姜染那边也没有了声音,我们默契地谁也没有挂断,而我在不知所措地时候,会抽一根香烟,可我却不知道姜染会干嘛。 我问道:“你现在在干嘛?” “找不到话题了吗?” “问你在干嘛不就是一种话题吗?你说你在吃饭,我就问你吃什么,你说你在追剧,我就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和你打电话。”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姜染那边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姜染说了句进,随后又对我说道:“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忙。” “嗯,我挂了。” “等等……” “咋了?” “天气预报说白城明天有大雨,要是出远门,记得带伞。” “我会的,谢谢……” …… 我还是坐在鹤鸣湖边,而王舜禹也一直在这里,只不过是以站立的姿势,我不认为他看到的比我远,所以我问道;“站那么久,不累吗?” “你都跪着那么久了,你不累吗?” 我站起了身,对着他说道:“你找岔儿啊?你的眼睛是掉水里了吗?谁跪着啊……” “我们都是跪着生活,你跪着乞讨金钱,我奢求生命……”停了停,他又说道:“开心吧抢走了你的生意,我也知道你是想把我挖过去。” 我诧异,问道:“那你会来吗?” “当然不会。” 我没有心境再和阿泽聊下去,说的再多,只会不断加重自己的怒火,我要走了,但还是再走前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阿泽回头看我,沉默一会说道:“告诉你有什么用?” 我笑,却讨厌不起来他的狂傲,如果生活真让我和他调换位置,我想我会比他痛苦的多。 而击垮一个成年人就是如此简单,我还没走远,便听到了王舜禹撕心裂肺的哭声…… …… 回到客栈的阁楼,我躺在床上,心情却像鹤鸣湖一样,泛起涟漪,而阁楼的隔音又不是很好,我听到了外面的车马喧嚣,脑中回忆着陈曼的笑脸,或许“开心吧”这个名字就因她而起,可明明……她才是那个最不开心的人吧。 事实如我所料,我睡不着。 我收到了唐柔的消息,她告诉我:“状元,我近期想画一张油画,我打算迈出自己梦想的第一步,那就是参赛,所以呢……我定了白城的高铁,明天吧,就明天!你帮我指导一下。” 我赶忙说道:“你这就是胡闹!”停了停,我又说道;“你大学学的美术对口专业,我是学医,那油画我都没画过,怎么给你指导?” 唐柔这次发来了语音,声音有些欢快:“可你是状元啊……” 第289章 画一片海 我还是劝阻,可唐柔不依不饶,最后甚至发来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她歪着头,说可你是状元啊……虽然有些阴阳怪气,倒也真挚。 我就是这样的人,脸皮薄的时候,会不太懂得拒绝,更何况这种伸手打笑脸人呢? …… 隔天的我没有闲着,一早醒来就去了阿泽的酒吧,而阿泽真的改变很多,七点多钟就站在了吧台边,尽管酒吧空空如也。 我要了一杯朗姆提神,然后凝视着酒吧的四周,从软装方面来说,我认为自己的酒吧更胜一筹,可愁就愁在口味上了,我不是专业的调酒师,所以从硬口味来说,我们干不过开心吧…… 索然无味地抽着烟,给了自己一种放空的状态。 或许酒馆实在静谧,所以阿泽问道:“你觉得酒吧和客栈,哪个可以先打破僵局?” “酒吧……客栈的竞争对手虽然多,但是你做好了服务和装修来说,别的因素不多;可酒吧就不一样了,调酒这项手艺活儿,我感觉自己进修两年,也比不过阿泽。” 阿泽将手中的高脚杯,擦得发亮,耷了耷肩膀,好像告诉我,这种状态真的很难熬。 可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我认为在没有好的想法下,应该给大脑一种放松的状态,所以我走出了酒吧,走过一条人行道,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网吧。 打开游戏,空荡荡的好友列表,又让我不甘寂寞,所以我叫了肖音。 我在微信问道:“嘛呢?玩会儿游戏啊……” 肖音或许在忙,她发来了语音:“咋子嘛?突然联系,都不知道让我啷个办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忙啊?” “是啊,你换脑子了?怎么反应这么快……” “以前你都是和我说普通话,但你刚才说的方言,人在忙碌状态下的下意识行为。” “嗯……等我十分钟可以吗?画完这个手稿我就上号了。” “我有时间,你慢慢画。” 发完这条消息,我无所事事地上网浏览,刷了几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贴吧,我在电脑上登入了微信,而用大屏幕浏览朋友圈时,我刷到了桑榆的朋友圈:一张简单的街道照片,没有滤镜,没有文字。 可当我看到熟悉的垂柳时,照片中模糊的店牌名,便涌上我的脑海,这是桑婉的墓园,我点燃一根烟,摘下了耳机。 等到肖音上号时,在游戏她还是说陈情这把蝴蝶刀好看。 我说了谢谢,而她又少见正经说道:“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大学时遇见的女人,不就是一只只蝴蝶一样,飞进你们精心设计好的花园嘛?” 我不苟同这个想法,却没有辩解,只是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蝴蝶,她也是最美丽的那一只,她的翅膀是我无法描述的颜色,填满了我大学时的平仄。” “哟,哟,哟!你这怂娃儿,啥时候能用这话描述一下我?”停了停,肖音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重庆?别你到时候回来我都开上a8了……” “嗯,等你开上a8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真的?那我一会就让朋友帮约一下,我争取今天就给她提了。” 肖音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将话说的平淡,所以我听不出是不是玩笑话,但我也好笑,一瞬间真的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 和肖音闲聊,所以就没有了注意力,而游戏自然而然就输了。 肖音告诉我,让我别一直盯着游戏玩,多想想酒吧的事情,她说我这个人有些时候不正经,但正经的时候就不应该在白城这种城市,我本人却没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此刻却异常的心大,回到了客栈,坐在门口抽着香烟,我联想到以前的自己,肯定会无比焦急,可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时,与之失去的……好像还有奋斗的意义。 小博从门口走出,我很意外,他穿了一身西装。 我拦住他:“你要去卖房啊?” “骂谁呢……这不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咱们。” “什么玩意儿,你就特殊状况了?咱们不是条船上的人嘛,说说!” 小博含糊不清说了两句,我说他和个蚊子一样,最后,他大喊:“我今天要去跟代一文约会!!!” “约会……呃,你就穿这身儿?” 小博颠了颠皮鞋,不自信问道:“这身儿不行嘛?可这是我最体面的衣服了,我发小还是朋友婚礼,我都穿这一身。” 我打主,说道:“你都说了婚礼才穿,约会讲究的是什么,是一种自然的浪漫,人家也会精心打扮,但我感觉不至于穿一条特别长的裙子……你呢,嗯…我我觉得穿的简单干净就好了,毕竟你这也不是相信,对吧?” 小博听我分析过后,大概也觉得不妥,于是又翻了回去,最后换一套牛仔裤和飞行夹克。 …… 在阁楼睡了一觉,唐柔七点电话给我叫醒,说道:“状元,我现在到白城了,你能不能来火车站接我啊?” 我睁不开眼,所以说道:“你自己有腿有脚,还有钱,直接打个车过来啊……” 唐柔被我说的没话,半天说一句:“我水土不服……”停了停,她又说道:“别人从火车站下来,都有人接,你不来接我,显得我很孤独的……” 我被气笑,下楼捡起摩托钥匙,又说道:“车费20。” “咱们这关系,你还跟我谈钱?这要是陈情来,你会找她要钱吗?我就不明白了……谁还不是个美女啊?” 唐柔每次的美而自知,都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前往火车站的路上,白城的夜已然来临,从我耳边闪过的东北话吆喝,让我觉得生活本该如此,而离开了大城市的喧嚣,我的生活好似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像是手中的车把,越拧越紧。 火车站前,隔着几十米,我便看见了她,虽是夜色,但那硕大的画袋实在太醒目。 唐柔在我背后问道:“状元,你这再回白城,搞没搞出什么名堂啊?肖音和我说了,说你不着调……” 我将车速放慢,问道:“我不着调,就怎么着?” “就让我给你一脚!” “我操……” …… 客栈没什么生意,所以我给唐柔办了电竞房的入住,原因简单,电脑的方便,或许会更好给她创作的灵感。 而我在收拾的时候,唐柔早就躺在了床上。 我不由问道:“我还没问过你呢……你家里是做生意的吗?” 唐柔意味深长说道:“你猜……”停了停,她又问道:“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没事儿,就是感觉你想一出儿是一出儿,而且从来没看你正经上过班,这种情况要不已婚,要不家里有矿!” 我说的没错,自由的前提在都市,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说白了就是底气。 我也没当外人,在房间点起了一根烟。 唐柔嫌弃地捏着自己鼻子,对我嚷道:“就不能去卫生间抽吗?” “不能……” 说完的功夫,唐柔已经朝我扔来了一个枕头,我伸手抓住,笑道:“你还来劲儿了……你信不信我能在你卫生间抽一晚上烟?” “我信!”停了停,唐柔她又骂道:“你什么畜生的事情做不出来啊?” “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 “无耻……” “你想画什么去参赛?” 唐柔撅嘴:“就是因为还没想好,所以才来找你的!” 唐柔一边嘟囔,一边拿枕头扔我,而我却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枕头正中我的后脑,我呆住。 而唐柔却有些失色,她连忙揉着我的后脑,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话好不好?我不会给你打傻了吧?” “你画一片海吧。” “你说什么?” “画一个有着各式飞鸟,各式鱼类的海洋,这片海应是包容的,所以它拥有着一切,它不仅局限于蓝色,是彩色的,是胜于钱塘江和嘉陵江之上的景色……” 第290章 救救她 唐柔被我说得向往,所以那双抚魅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也闪闪发亮,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状元……这是你为数不多的诗情画意吗?” “呃……”停了停,我又说道:“我很好奇自己在你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认真的问?” 我点燃了烟“嗯,所以你要认真的答。” “帅帅的,画画厉害的。”停顿了一会儿,唐柔坐在了木板上,从而抱住自己的双腿,最后用微弱的语气说道:“再往后就不好说了……我怕你不爱听。” 我沉默,只好坐在她身边,说道:“没事儿,认识这么久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朋友之间交谈心扉,不就应该知无不谈?” 我只是等待了一瞬,唐柔便立马说道:“你在我这里只做过一件错的事情,不然真的挺完美!” 唐柔将头背向了没有江水的那一边,而我也一刹那了解了她的意思,那个所谓的“怀孕”在唐柔心中是刺穿心头的利箭矢,即使多年后会自愈复合,也对那段记忆耿耿于怀;对我来说,则是一把锈了的凶器,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也不会枉认自己。 “状元,你的那片海,这个世界是肯定不存在的,但是单凭你的想象,而不是手头上的功夫,怎么去呈现在我的画上?” 我吸了口烟,说道:“我只提供你大的一个面,具体的点和线,要靠你自己。” “你一点儿也不帮我画!?” “不帮。” 我的义正言辞让唐柔失落,掐灭了香烟,我要离开这里,唐柔依然用那侥幸的心理,附加着讨好的语气,跟在我的身后。 我转过了身,很正经地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我帮你的性质意味着什么吗?” 唐柔撅嘴:“我知道……作弊嘛!” “哥们儿要是出手了,不叫作弊,叫外挂……” …… 回到客栈,唐柔便张罗着要买菜,我怕她被菜饭坑了,所以要跟着一起,而我们刚到人行路时,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小博。 和上午的意气风发不同,他身上湿漉漉的,我担忧,做为兄弟,我怕今天的约会让他的心情,像那下垂的衣角,所以一照面,我便扔出了一根烟。 小博点燃,如释重负说道:“桑淮……” “嗯,我在。” 小博突然拍着我的肩膀,喊道:“太他妈爽了!我感觉……活了二十多年,我就觉得自己今天是个男人!” 因为两个烟枪,所以唐柔早早躲在了一边,我纳闷儿地问道:“麻烦能不能下次描述心情时,先说事儿?” 小博乐的合不拢嘴,而我却猜到了答案,我的心里有些鄙视,对于小博这样的老油条,去泡一个求学的枣儿,如果再做点儿线外的事,即使在自愿下,我也会说他不耻。 所以我没好气说道:“小博,真的……我们这个年纪是该谈婚论嫁,但你要让我对一个大学生……我感觉是在犯法。” 小博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半晌,他说道:“你说什么呢?我送她回校门口的时候,碰见几个小孩儿呲水枪,你看给我和一文浇的!” 停了停,小博又说道:“你猜哥们儿怎么做的?我直接抓鸡崽子一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我去校对面花五块买了一根跳绳,将他俩绑在一起,然后举着水桶浇了下来!” “所以……这就是你爽的理由?” “对啊,你不感觉特别的男人吗!?” 我摇头,有些无话可说,只是在唐柔的呼喊中,一边看着日落,一边看着向我们走来的王舜禹二人。 陈曼因为病情,所以走的很慢,我们三个迎了上去,我对陈曼说道:“晚上一起吃饭吗?今天来了新朋友,南方来的艺术家。” 唐柔对我伸着手指,被我按下,陈曼笑着看这一切,而王舜禹则是稳重许多,一直冷漠。 陈曼靠在王舜禹肩膀:“本来就是来找你们的……”咳了咳,她又说道:“买菜吗,我们一起去吧。” 我当即否认这个提议,并调转了方向,和他们二人保持同频的步伐。 唐柔和小博依旧去买菜,我怕唐柔被坑,所以一直告诉小博盯着点儿,而在微信上,我又私发告诉小博,买菜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唐柔前付价,回到客栈,我会报销,在我印象里:唐柔并不是一个富裕的人,即使她不像我一样拮据,但我知道她热情的性格,所以我怕她打肿脸充胖子。 …… 客栈大厅里,茶几上摆放着三杯热茶,我有意地暖场,所以一直弹着手中的吉他。 陈曼闭着眼睛靠在王舜禹肩膀,事实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有一刻,我单纯地以为陈曼喜欢听我唱歌。 我有些累了,而当我放下吉他的时候,陈曼已经睡着了,王舜禹对着嘴角竖起手指,示意我小声一些。 而好巧不巧,马大哈的唐柔在此刻回来,一开门,便是夸张的叫喊:“状元,这东北都这么热情的吗?送了我这么多菜……” 我捂脸,站到门外点燃香烟。 而客栈里,果不其然,陈曼睁开了眼,但那张瘦弱的脸庞并没有不悦,一直是一种无力的笑。 唐柔也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小声问道:“那个女孩儿,很困吗?可是困的话,为什么还要出门啊?” “她生了病,很严重,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唐柔瞪大双眼,捂嘴,说不出话,我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远方的夕阳,而在痛苦本身当中,唐柔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并不是清醒站在一旁,情绪是会感染的,即使我只是给陈曼唱了几首歌,但当她让我去抚摸那把吉他时,我就被她的善良感染,而在基于病情之上,我会想到桑婉。 晚饭当然是由我来做,只不过打下手的变成了唐柔,我不理解,那双可以打造素描速写的手,在此刻却稍显笨拙。 唐柔帮了一会儿,便转身到客厅和陈曼打成一片。 …… 我做了地道的东北菜,又叫来了阿泽,搬了两箱啤酒,所以整个客栈热闹得多,我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会是什么时候,但在某一瞬间,我想到了我们几人在大大院儿里烧烤的样子,而唐柔也被我联想到画面中,又或许……她本身就会将当天画出来。 回过了神儿,我和王舜禹碰杯,而社会就是这么巧妙,我们本是竞争对手,虽兵不见刃;但都为了各自的利益,此刻却在一起把酒言欢。 兴起,小博站起身说道:“我今天是真的高兴!白天爱人相伴;晚上朋友把酒言欢,你们说……活着图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些……” 我跟着众人乐着附和,却在乐中盘算着未来。 很快,一箱啤酒便在闲聊中下去,我不喜欢借酒说事儿,可在生活的招架下,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在我看着舜禹脸越来越红时,我试探性问道:“打算一直在白城发展下去?” 我这话一语双关,我既想知道阿泽酒吧的威胁,又担心白城的医疗条件不适合陈曼。 “嗯,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陈曼依偎在舜禹肩膀,笑道:“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走!” 气氛莫名的低沉,好似所有人都没听出这种乐极生悲,我觉得杯中的酒苦涩,所以先一步告别了酒桌,站在客栈的马路旁,靠在树上点一支烟,我不是小气的人,相反“开心吧”更会激起我的胜负欲,而难过的本质,是我看到阿泽说留在这里时,笃定的眼神,和陈曼对一切释怀的笑,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时的从容。 我没有喝多,所以很清醒,但这个夜晚却将马路拉的很长,让我望不到边,即使两排的路灯伫立,它还是长长的,让人觉得没有盼头儿。 我渐渐瘫坐在地,而唐柔的脑回路就是这样神奇,她以为我不开心了,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在怀里揣着一提啤酒,看样子有六七罐。 我撕开,抿了一口,说不出话。 “状元,买菜的时候,小博和我说了开心吧的事情,你那么问……是不是对自己心里没底,觉得营业干不过阿泽?” 而我的默认,让唐柔以为就是这样,她杵我一下,又说道:“你怎么眼睛大大的,格局小小的?你看陈曼病成那样儿了,都和我们有说有笑,你就因为自己酒吧的事情生闷气?” “你要是病的厉害,会选择在白城医治吗?” “不会。” 唐柔少见反应快了,问道:“你这话里有话?” “嗯,应该是癌,晚期,没多长时间了……” 唐柔沉默,用小声地语气,我甚至听不出来是撒娇还是什么,她坐在我身边,用力地晃着我的胳膊:“状元……桑淮,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上过热搜吗?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 我没有办法,所以一味地抽着香烟。 唐柔一直央求着我,这便让我更加难受,她的医生二字,让我想起大学的誓言,可看现在……所走的路与当初越来越偏。 唐柔渐渐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她累了,我转头,她抹起了眼泪,如果不是知道,我以为她和陈曼是多年好友,我任由唐柔哭去,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似乎老天也看不下去,我来白城,第一次见这里下雨。 “回去吧,下雨了。” 唐柔依旧哭泣,声音越来越大:“我……我不回,我回去再哭,他们会笑话我的!” “没人笑话你,因为老天也在流泪。” “我不回!”唐柔挣开了我,雨声也逐渐放大,但这盖不过唐柔的哭声,客栈里的人也纷纷走出。 当我看到陈曼一边说,“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又在没有伞还要走过来时,我的眼眶也湿润。 生活就像是一道菜,会有苦辣酸咸,可任意一种味道极致时,人都会哭,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第291章 天使投资 舜禹当然不会给陈曼出来的机会,而回到客栈,对于唐柔的哭泣,我以她自己崴脚搪塞过去;唐柔也很给力,红红的眼睛弯着说就是这样。 …… 晚饭后,唐柔硬要跟着陈曼二人,按她的说法:吸取他人长处,弥补自己不足,要是真的可以在开心吧学到东西,回到了山海,还可以帮肖音的忙。 小博有些多了,他今天真的开心,在我离开酒桌后,又喝了很多白酒,尽管只有他和阿泽再喝。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房檐上滑落的雨滴好似半透明的幕布,或许我一扫弦,便为这孤寂的夜开场,听着滴答声,我开始静下心来,现在的我知道了阿泽不会离开白城,也知道了陈曼的病情不容乐观,不得不说,白城是一个让我心灵难受的地方,我见证了桑婉的离世,也目睹着陈曼的日薄西山。 我俨然没有了心情,所以只是一味地扫弦。 因为刚下雨,所以没有积水,唐柔在雨中焦急地跑着,她穿了一件牛仔褂,没有帽子,双手高高护在头顶,我看着有些想笑,滑稽的样子像是在给我比心。 回到屋檐下,唐柔坐在台阶上,如释重负:“状元!这大雨淋死我了!” “伞呢?走的时候小博不是给你一把吗?” 唐柔脱下了外套,叠好,放在一边说道:“我跟着他们回去,他们说可以让我看一下开心吧,但是不营业了……出来的时候,我看见穿着校服的学生,两个人好像是在交往。” 唐柔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我问:“所以你就把伞给他们了?” 她托着自己的下巴,学我一样看着马路,说道:“嗯……伞只能护住我一个人,但他们是两个,两个人打一把伞,这样就可以走慢一些,多待一会儿,晚回家,嗯!挺浪漫的……” 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唐柔,却没有否认她的善良,直到她给了我一肘,按她的话说:我看她像是在看一个痴呆。 “状元……” “我在。” “你说,鹤鸣湖的水位涨了吗?” …… 次日,白天我帮客户办理了入住,小博告诉我,他买了同学一辆二手大众朗逸,今天要去办一下过户。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空气中有了潮湿的味道,一种泥土的清香,我难得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抽烟,而是想着客栈和酒吧的境遇;我不得不觉得,二者唇亡齿寒,我不是姜染;不是桑榆,连一条稳定的资金链也没有,所以我不敢贸然改变,以至于举步维艰。 唐柔坐在我身边,她搬出了画架,问我:“再说一下你的想法呗?” “昨天不是都跟你说了……” “说谁不会啊?我就是想让你来点儿实质性的东西……哪怕,哪怕你给我做一下示范也好啊?” 我意外地打量唐柔,问道:“你一个美院毕业的,需要我给你示范?倒反天罡了有点儿!” “切……” 时间一分一秒从我没规律扫弦的手中溜过,它在唐柔的画板上留下绚丽的印记,却只给了我不成调的回响。 客栈面前难得过了一个外国友人,大学时残留在记忆的英语告诉我:他要给我们拍一张照片。 我无所谓,而唐柔的英语很蹩脚,我充当了翻译,告诉外国友人:“她要一个好一点儿的角度,摆一个漂亮的pose。” 外国友人比了个“ok”手势。 拍了几张后,唐柔一直变换着姿势,而我就抱着吉他一动不动,唐柔说我没劲儿,我笑,然后点燃一根儿烟,问道:“嗯……这样就有劲儿了。” 唐柔要夺我的烟,我躲,她用力过猛,鲤鱼打挺地趴在我的膝盖上,而烟灰就这样一点一点洒落在唐柔波浪的长发上,我笑道:“snow!” 而外国友人就更有劲儿了,不负众望拍下了这张,交换完了照片,我给他一包塔山,告诉他:出了中国找不到的好东西。 目睹外国友人离开,我只发给了唐柔那张趴在我膝盖的照片,我说:“这老哥也是够有个性,他说就这样的效果最好。” 唐柔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她还在清理头发的烟灰:“你骗谁呢!赶紧把照片发我!” “真的,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之前的动作都是刻意而为,只有这张是最自然的!” 说着,说着,我便不再和唐柔争论下去,我想到了何峰也是一个摄影师,是一个流浪的背包客,也是我去往山城的引路人,可我们现在却形同陌路,原因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我叹气,回到了客栈里。 …… 回到阁楼睡了一觉,下楼的时候,门外的天空,像是一把汽油点燃的烈火,光看颜色,便是有些滚烫,唐柔叉腰站在我身边,洋洋得意道:“你睡觉的时候,客栈又来人了……本来呢,他们都不想住在这里,但还是被我拿下了!” “那你怎么做的呢?” “很简单啊!其实也不简单,我借口上厕所,打个电话问了下肖音……那两个人看样子是情侣,又不像,说是要两间房,当我报出价格的时候他们很为难,肖音告诉我,让我说只有一间房,看看情况怎样!” 唐柔说的口渴,喝了口水又说道:“果不其然,说只有一间房,男的立马说勉强装一下吧……状元,这按肖音的话说,都是人,欲望的人,何必装纯呢?” 我不说话,却心里发笑,事实就是这样。 唐柔见我不语,杵了我一下:“喂……他们两个在这事儿上,跟你比就差远了,你是有贼心,又有贼胆,但却没那个贼脸,唉……当初或许也就是这张脸救了你!” 我更加说不出话,《春泥》响起,我接到了小博的电话,小博说要我晚上多买一些菜,他有一个朋友要过来,一个特别漂亮的朋友。 因为开着免提,唐柔小声又夸张问道:“有……多……漂,亮?” 我找到了老摩托的钥匙,拉上唐柔,准备去往这边最大的菜市场,唐柔没有嫌弃摩托,但也不将就,因为她戴了口罩。 菜市场里,我刚转了一会儿,便有了一种遛一条没牵绳的茶杯犬那样的心情,我前脚砍完价,后脚就看不见了唐柔,而当我再找到她时,她一口一个大哥,跟一个卖海鲜的朋友交谈甚欢,而当我走近的时候,我发现唐柔的声音娇弱,与平常根本不一样。 唐柔对我说道:“哥哥,我想吃海鲜。” 没等我说话,摊贩老哥就说道:“兄弟来买一点儿,龙虾给老妹儿打折!” 我咬着嘴唇,唐柔却拽着我的衣袖:“买一点儿,买一点儿!” …… 回家的路上,我问唐柔整哪儿出,而当她告诉我,男人都无法抵御温柔的女人,尤其是她这种漂亮温柔的女人时,我哈哈大笑。 厨房里,我左右开工,起了两个锅,按照小博的说法,一个小时后,他们就会回来,我对他说的漂亮女人并不好奇,因为我潜意识会想到姜染的样子,那种美就像是ai所描绘出的,而这种ai还是现在的技术所不能企及那种! 我和唐柔像是留守儿童一样,坐在客栈门前,开始漫长的等待,期间我唱了一首《春泥》,恍惚中,那么一瞬的眼熟,让我身上起了凉汗,我眯着眼睛,嘴里念叨:“BO……Boy?” “状元你说什么呢?” “我说那个车标。” 唐柔拍着我大腿:“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那个是宾利啊!” “宾利?” 当车子停在我面前时,我才想起,桑榆的车就是这辆,而浙的车牌号,更让我确定无疑,看着小博从车上走下,还有桑榆那气质的身影,我立马上前将小博拉到了一边,这小子对我没有说实话。 没等我质问,桑榆便张开双臂抱住了我:“弟弟!有没有想姐姐?” 我慢慢挣脱开来,拉着小博走向一边:“这就是你说的朋友?” 小博辗着脚尖徘徊:“也……也不是了,就是打车感觉特别漂亮,她人也好,就想着带回来一起吃个饭!” “你他妈打车,能打着宾利?” 小博说不出话,我是真的有些生气,尽管过往的一切,对桑榆来说是无辜,她也不是那个知情人,可当我得知还有这么一个姐姐时,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一切,只感觉什么都是矛盾的,却唯有桑婉的离世,和盘旋在我心中的痛苦是真实的。 我抽起了烟,身体却有些颤抖。 桑榆抓住了我的手,一字一句道:“我说我是给你融资来的,你信吗?” “我不用,这是我自己走的路,你没理由成为我的双腿。” 桑榆又从我的背后抱住了我:“可是路走多了就真的不会崴脚吗?姐姐可以是你的拐杖,是轮椅,是地上的汽车,是天上的飞机,是海上漂浮的船,也是风吹迷失方向,却一直坚定的帆……” 我说不出话,却看出她是认真的,尽管她笑着告诉我这一切。 “这是一笔天使投资老弟,更是妈的意思。” 我要张口,却被桑榆的手指堵住嘴唇,她说道:“嘘!秘密会让女人变得更有女人味。” 第292章 酒吧失火 我还要说话,嘴唇却被桑榆一根食指死死贴住,而这就是和桑婉的不同;如果是桑婉,我会直接张嘴咬一口,可我现在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总而言之回到客栈吃饭是主要的,客栈里,我注意到唐柔有意无意地一直往桑榆那边看,而当桑榆大方地回应唐柔笑容时,唐柔却脸红了。 我的身体惊起冷汗,或许二十六了,所以什么样的人都遇到了,我不感觉新奇,但并不苟同。 小博端起了白酒:“墨中白客栈自成立以来,我见过了很多桑淮的朋友,咱们话不多说,开心的事儿都在酒里了!” “干杯!” …… 三杯两盏过后,每个人的脸上有了些微红,而桑榆就坐在我的旁边,期间,她很多次靠在我的肩膀,我心里清醒知道这不是她的量,也许,她是真的喜欢我这个弟弟,所以才会有这种亲密;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饭局的尾声,桑榆对我敬酒,她说道:“老弟!我看我等到最后也是没戏,你小子就一点儿窍不开,我说了我是给你融资,你怎么就一句话不提呢?” 碰杯,我干了这一扎啤杯啤酒,点燃一根烟说道:“我念不开这个口,你也别想着给客栈和酒吧融资,桑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而成年人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对吗?我可以接受你的帮助,又或者我们可以合作,但那是建立在对等的情况下……即使我这辈子也到不了那种高度,但平白无故受禄,我无法将自己说服。” 我的话让酒桌陷入到了冰点,时间好似静止了,运动的只有男人们口中的烟。 只是一会儿,我便后悔了,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说,实实在在的血缘是变更不了的,我重重抹了一把脸,拍下桑榆的肩膀:“姐……” 桑榆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愣了两秒说道:“老……老弟!你说!” “我知道你想帮助我,但我更想自己做一些事情,二十六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习惯了……对吗?” 说完,我便走出了客栈,一个人找了节没有灯光的台阶,我独自坐下,冒着手中的烟,我觉得一切太突然,而透过烟雾:我看到了一个要死在战场的男人,却被生活清扫的射了一支利箭,可笑的是它又给你敷好了药,让你觉得生命难熬;但却重要! 渐渐地,唐柔也出来,坐在我的身边,她今天难得喝了些酒,事实上我早已为她去休息了,不会有精力再在我面前一蹦一跳。 “状元,你管那个女人叫姐,亲的吗?” “嗯,你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马路对面的车光忽然打来,照出唐柔脸上的晕红,这让我不知道她是喝多还是害羞。 停了停,唐柔拍着我的大腿喊道:“你什么玩意儿!你把我想到哪里去了?” “呃……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把自己代入了?” 唐柔又安分地在我身边坐下,说道:“她好美,我这一生只实在地夸过三个女人漂亮。” 我来了好奇,问道:“都是谁?” “第一个是姜染,第二个是她。” “那第三个呢?” 唐柔双手托着下巴:“是镜子中的我自己。” 我噗呲笑了出来,说道:“我就不应该问的。” 唐柔又狠拍了一下我的大腿,比上次的力道更重,我吃到了疼,所以有些不满,就往旁边挪了挪,而这个女人好似没有边界感,也跟着我过来,而且贴得更近了。 “忽然有一天家里有钱的人,再找到了你,小说电影电视剧里的剧情在你身上,你却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换做是你,你早就开心了吧?” “我不会,可能我跟你的选择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是处女座!” “嗯,你这人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这要是肖音在你身边,你敢这么和她说话嘛?” 我想了想,说道:“肖音要是在我身边,我就一脚踹过去,让她真的跟那个消音器一样,发不出声音!” “说的真厉害,我录音了。” “你给我删了!” “不删,不删,就不删!看你回了山城,还是不是这样的好汉?” …… 我一个人给桑榆收拾好了房间,和唐柔住的一样,都是电竞房,桑榆说客栈的装修风格很好,很有个性,有些主题酒店的那种味道,可我心里门儿清,桑榆这样的人,什么样的酒店没有住过?甚至在我的猜测里:她是盖酒店的那一类人。 因为是家人,所以我认为她说的是漂亮话。 离开了电竞房,桑榆非要跟着我,她要看看我住的地方,于是我将她带到了阁楼。 或许桑榆没见过这般光景,所以她第一反应不是找地方坐下,而是站立在原地发呆,足足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桑婉以前也住在这里面吗?生活在杭州时,你们又是住在哪里?” “和这里差不多,以前苏凝在杭州时,我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后来她走掉了,房子也被她卖掉了。” 我带着深深的怨气,而这也是我最无法原谅苏凝的一点,她除了桑婉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是她的不负责,让我这些年飘荡的活,人前人后当尽了孙子!我委屈,所以没办法选择原谅。 桑榆重重吁出一口气,点燃了一根烟说道:“妈当初为什么离开你们,我不知道理由,但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跟爸生活的。” “他在哪里?” 桑榆瘫躺在了床上:“他不在了……”停了停,她又一瞬间坐起,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对妈的看法,就是一个死结,而这个扣子越说越紧,所以你就不说了,对吗?” “差不多吧。” 桑榆拍了拍床,我走过,坐下,也点燃了一根烟说道:“我不想再说家不家的事儿了,虽然这是客观的事实,也是不容更改的,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们有能力,但那也是你们……” 我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而桑榆也给予我尊重,没有再说那些事情,而是要以客观的态度,去看我对目前客栈和酒吧的看法。 我今晚也确实喝了一些酒,所以现在有些上头,一口气说了很多,我说了自己的抱负、前瞻、担忧,很多很多,而桑榆一直安静地倾听,我的心里有些犹豫,桑榆对我很好,但我也怕这种好,因为她真的太突然…… 我又和桑榆说了舜禹和陈曼的事情,桑榆告诉我:她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钦佩于他们身上的乐于创新;同样地,她也为陈曼的病情感到惋惜。 我们一晚上聊了很多,她也告诉我最好的状况是化敌为友,她的观点是,我需要拿东西证明自己,而证明自己的东西不一定真的要有,而且要证明给陈曼看,前面我是认可,但最后一点我不苟同,或许这就是姜染说过的“义不经商。” …… 隔天一早儿,唐柔就要我去鹤鸣湖画画,桑榆借给了我车子,所以唐柔这个夸张的女人,再上车后便是一顿自拍,我说她这是一种虚荣;她说这是这个社会的常态。 所以我一边开车,一边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攀比,没有了欲望,每个人都懂的满足,那么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因此而有战争?婚姻是否不会破裂?每个国家幸福指数都会上升?这终究不现实,我们之所以是人,便是这七情六欲的构就! 下车后,我点燃了一根烟,对着远处的一棵水草缓缓吐出。 唐柔支好画架,她拿画笔指着岸板的另一边:“状元你看!那是不是王舜禹和陈曼?” 身处东北,晨起的太阳便有些晃眼,我用手遮出一片阴凉:“哟!还真是,应该是觉得天气很好,所以出来看山看水!”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感觉你把他们画出来,再过去打个招呼比较好……” 我看唐柔;唐柔看我,默契地会心一笑。 《春泥》响起,接通,肖音对我说道:“桑坏,这死人何峰,一大早上就来酒吧说要退股!” 我有些愣住,两三秒后问道:“原因是什么?” “没有原因,怎么办?咱们不是签了合同,不行就打官司吧,直接告他违约就好了!” 我还在思考,陈曼二人却发现了我们,缓缓向这边走来,唐柔有些紧张地看我,她小声说道:“怎么办?他们看见了就没有惊喜了?你要不要过去拖住他们?” 我先是对肖音说道:“等我回去再跟你说,你先拖他一下好吗?” 我挂断电话,向他们走去,却发现手机上很多一时间很多未接来电,小博的,桑榆的,我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感觉卡在了我的喉咙。 我给小博打了回去,接通后他便说道:“你在哪里呢?赶紧回来,酒吧着火了!” 第293章 火场后的麻木 在我确认这不是玩笑话后,我的身体仿佛被一杆长枪贯穿胸膛,直直地插在岸板上! 我的手有些哆嗦,忙不迭地点燃一根烟。 深吸了一口,我颤颤巍巍问道:“阿泽……阿泽怎么样?” “消防现在刚来,阿泽还在火场里面,你赶紧回来吧!” 挂断电话,我立马扒住了舜禹肩膀;好在他是开车来的,我们四人立马动身。 在车上,后排的窗户一直开着,我的身上却一直冒汗,疑惑和恐惧盘旋在我的脑海,我怕阿泽在火场中有什么意外,所以我打通了小博的电话! 唐柔将手放在我的左腿上,仿佛要我安心一样,可火场无情,所以我只能用香烟来伪装,尽管给了自己飘渺的心里安慰,可在电话接通后现场的噪杂声和警笛声让我如鲠在喉! …… 等我赶回去时,现场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道路两边被拉起了警戒线,我下了车,疯了一样地向前跑去! 隔着几十米,我便看到那几节,我平常抱着吉他闲坐的石阶,层次交叠的站了很多人,火势已经漫延到了那家花店,而上空中那烽火台一样的狼烟,更是让我近乎于绝望! 我挤进了人群,摇晃着小博肩膀问道:“阿泽呢?阿泽出来了吗!?” “阿泽现在还在里面呢!” 我脱掉了外套,对身旁戴着红安全帽的消防员说道:“还有消防服吗,给我一套!我朋友还在里面!救救他啊!” 消防员说道:“您现在需要保持冷静,交给我们专业的消防员去做,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会将您朋友救出来的!” 我拍了拍脑门,却并没有冷静,反而捡起地上的夹克,在消防车射出的水流上疯狂甩动,我披上衣服,转身就要冲进火场! 小博一把拽住了我,嚷道:“你冷静一点淮哥,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我用了很大力气,一把甩开了他,以至于小博摔在了地上! 我指着酒吧质问道:“我他妈怎么冷静?谁能告诉我怎么冷静!?冷静能救人命吗?里面的人是阿泽,咱俩的兄弟,那他妈是命啊!” 我几乎要疯掉了,站在酒吧的对面,我都感受到了一股炙热感,在我再次要冲向对面时,我的衣领却被桑榆拽住。 桑榆拽着我的衣领,用食指指着我,接着又指着对面的云梯! “老弟……冷静下来好吗?那么多人会把阿泽救出来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桑榆语气平淡,冷静,而那双艳丽的双眼,更是平稳的没有闪动,我低下了头,莫名地没有了底气,瘫坐在地上,继而让对面的火焰在我眼中闪烁,无能为力。 十多分钟后,火势渐渐减小,两名消防员抬着担架从酒吧跑出,我立马冲了过去。 担架上的阿泽戴上了氧气面罩,我掐了掐他的手腕,一秒钟不到,抬着担架的消防员,对我呵斥道:“他还有呼吸!赶紧闪开,我们往救护车上送!” 我要跟上救护车,小博安心地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放心,阿泽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无奈地点头,但也不得不这么做,我有着酒吧的股份,所以也是责任人。 下午两点多钟,火势终于被扑灭,它将酒吧与隔壁的花店吞噬,狼藉的现场仿佛在诉说:这里不曾有过它们。 警察做着收尾的工作,在酒吧里提取着证据,等他们走出时告诉我里面没有人员伤亡,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我愣了两秒,认出了面前的警察是 上回处理李子疼伤人的王警官。 “王警官,酒吧的监控还可以用吗?失火的原因能调查清楚吗……” 王警官遗憾地摇头,说道:“恐怕很难!”说完,他便拿着手中的小密封袋,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目前提取到的碎片,我很疑惑这场火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怎么会将摄像头烧成这个样子?”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一旁的桑榆说道:“会是爆炸吗?” 我想了想,否决道:“我感觉不会因为是爆炸,酒吧里面没有煤气罐,而酒柜上的酒在有限的空间内与氧气接触,顶多就是酒瓶碎裂,助燃火焰,但要说到爆炸……我感觉还远不够!” 我又想问问会是人为故意纵火吗?但还没等我开口,我的后背被人扒住,我回头,看见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孩。 女人对我问道:“你是叫桑淮吗?” “是。” 很快的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我捂着脸,愤怒地看着她,而没等我骂她,桑榆就反手一个耳光打了回去! 我瞠目结舌! 女人也捂着脸,她死死盯着桑榆。 桑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桑榆点燃了一根烟,却递到了我的嘴中,接着她给自己又点燃一根,吸了一口,吐出,她淡淡道:“你再打我弟弟一下我看看?” 而一旁的王警官此刻开口了:“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警察现在还在这里呢!” 我双手合十,连连道歉,接着对女人问道:“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上来就是一个耳光?” “你听好了!我叫林凤,是孙益泽媳妇儿!”林凤吼完,又打了我一个耳光! 她用了很大的劲,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但我还是眼疾手快,拦住了桑榆抬在空中的胳膊,我说道:“孙益泽就是阿泽……” 我一边哄,一边推着桑榆去到了另一边,接着回到刚才的地方,我看着女人蹲下了身,她抚摸着小孩的脸庞,柔声柔气说道:“达达,你要记住面前这个叔叔的样子,他不是好人,害了你爸爸!” 我羞愧,低下了头,攥紧双拳,说不出话。 林凤又是一个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没有闪避,可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我心里在想: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去鹤鸣湖,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火灾?如果当初自己不认识阿泽,又会不会有这样的光景? 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她的巴掌不曾停下,而我也一直伫立原地,尽管生理上的疼痛明显;但我也选择落地生基,我不知道阿泽现在的状况,能做的只有让他女人有个实在的慰藉。 我的右脸近乎麻木,一股拉力忽然将我拽到一边!唐柔推开了林凤,她摸着我的脸,好像很心疼…… 唐柔没有桑榆那么了当,但还是推的林凤一个踉跄,唐柔愤怒地说道:“你凭什么打他?酒吧失火谁也不希望!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他桑淮,阿泽当初开客栈我就不相信有这种事情!” 人群中议论纷纷,我却听不太清楚了,只是自嘲一样地点燃一根烟…… “凭良心说……他做的还不够吗?他孙益泽以前的客栈,能挣到一分钱吗?桑淮给了他们一条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指责,诋毁……可当初挣到钱的时候,你们有谁真的感谢过吗?” 唐柔越说越颤抖,似乎那头暖棕色的长发,再也不能压制住她愤怒的背影,那件橙色的浅薄风衣随风摇摆,好似战旗…… 唐柔转过了身,拉住我的胳膊就要走,而王舜禹和陈曼跟在我们的身后,我们回到了王舜禹的车里。 唐柔对我说道:“状元……我们回重庆,回哪里都好,不要再在这里了。” 我重重抹了一把脸,无力地说道:“我现在走不了,尽管我有不在场证明,但事情的结果我需要承担,你也看到了……火势漫延到了花店,我是需要赔偿的……” “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是有酒吧的股份,可这完全没有道理啊!你做的已经够了,大不了咱们就打官司!” “那就不是我桑淮……” 我按下了车窗,空气中残留的焦炭味让我麻木,好似只是提醒我自己还活着,别无其它…… 第294章 人心难测 身旁开了一半的车窗被人敲响,是一个女人,她自诩是花店的老板,在确认了我也是酒吧老板时,要我下车与她协商赔偿。 我重重地揉着眉心,说道:“我肯定会赔偿的,但是现在……先让我去医院看一下我的朋友,好吗?” 好在女人很明事理,下车找王警官做完见证,王警官告诉我,可以先去医院看望阿泽,但是回来还是要记笔录,因为阿泽现在在医院,所以我要向警方提供消措施合格的相关资料。 王警官还说道:“火势蔓延的比我预期中要小。”停了停,他又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花店的赔偿,我们会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公正地评估后,会再联系你。” “这是自然。” “不用联系我弟,王警官也在这里,我们现在就进行赔偿,还请这位女士提供一下卡号。”桑榆站在我的身旁。 我矛盾地看着桑榆,鼻子莫名有些发酸,但还是强忍住眼泪,将她拉到了一边,我使劲仰头看向天空,过了十多秒,我才低头点着一根烟。 “姐……听我的,我自己赔偿。” “先不说赔偿多少钱,我之前也说了是真的要入股你们酒吧,可人算不如天算,酒吧现在被烧了,这笔钱就当做重建的资金!” 我摇头,踩灭了香烟,尽管这只是被我抽了两口。 “如果你和苏凝没有回国,那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要怎么办?” 刚才还决绝的桑榆,此刻沉默不语,或许因为愧疚,所以她的目光不再坚定。 我蹲下了身,捡起地上的烟头,重新将她点燃,就在桑榆诧异的目光下继续深吸。 我苦笑道:“我当然喜欢钱,谁都知道钱是好东西,可我真的不能收下你的钱,就像这根踩灭的烟一样,再次点燃它还可以抽下去,我只是运气不好,但不代表死了……” “可是妈那边……” “就不要告诉她了,我也不想她在这个年纪,再去补偿一个曾经漠不关心的孩子了。” 桑榆抓住我的肩膀,她的意思要将我拉回杭州,不想再看我一个人生活下去,我对她的关心感动,但还是抽回了手。 我要走了,走时对桑榆说道:“姐,你不要失落也不要自责,我们不认识之前谁都是各自的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尽管我很努力地活着,即使会有不幸,但二十六年来,我早已习惯逆境中的客观,我当成乐观,并且自然……” 可当我再次上车时,刚才一切的伪装,在此刻犹如破败的地基,再也支撑不住,而成年人的就是这样,我只是哭了几秒,便收住了眼泪;唐柔一直为我擦着眼泪,嘴上还不停说着让我跟她回重庆,可现在的我早已没有了心气。 当我反问她回了重庆,继续经营酒吧吗?唐柔明显比我更加无措,我强装出乐观的笑,告诉她走一步看一步吧…… …… 市中心的医院,我打通小博的电话,来到了病房外,阿泽还未醒来。 坐在病房外的椅子,我如坐针毡,心里都是愧疚与绝望,而当我看到旁边孩子,对林凤问道:“妈妈,爸爸醒来了还会带我去游乐园吗?他说好了周末一起去玩过山车的!”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比起我;阿泽还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这一刻,我希望里面躺着的人是我。 “淮哥,你也别自责,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发生,可现在发生了我们也没理由怪到你身上,这是我们当初共同的选择。” 我看向小博,目光却停留在林凤恶狠狠的双眼上! 我有些压抑,窒息。 “你说阿泽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挺怕……” 我竖起了手指,示意小博小声一些,这才理性分析道:“他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烧伤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之所以没有醒来,就是口鼻吸入了大量灰尘,导致中毒。” 我刚说完,就收到了王警官的电话,他先是问我阿泽情况怎么样,接着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警局做一下记录。 挂断了电话,我来到了林凤身边,蹲下身,用最轻柔的语气对孩子说道:“周末……哥哥陪你去游乐场好吗?哥哥给你买变形金刚,霸天虎!” 小孩有些错愕,愣了几秒,然后用力点头!我轻轻微笑,却在毫无戒备下,被林凤一把推倒,蹲坐在地上。 接过小博的手,站起,我离开了这里。 …… 我还是搭着王舜禹的车来到了警局,陈曼因为身体原因,回到了家里,而唐柔自始至终地跟着我。 要进去之前,我对她笑道:“本来今天真的想帮你画出那片海,但命不由人,那片海漂起了油,还着了火……” 唐柔好像是在抽搐一样,捂着嘴,颤抖地捶打我的胸脯,让我快点进去快点出来! 跟着程序,我向王警官如实交代了一切,他告诉我,酒吧的消防措施确实都向消防部门报备过,并且合格,而等花店主人提交了花店的进购材料,会电联我具体赔偿款的。 我握着他的手表示感谢,说道:“我相信公安的公正,麻烦你们了……” 王警官叫住了我要走的我,说道:“大火烧毁了酒吧的监控,而现场的灰烬提取不到指纹。” 我说不出话,却理解这句话为,我们自行承担一切损失。 …… 从警局走出,天空已经拉下了黑色的幕布,夜晚有些降温,唐柔在风中打着哆嗦,她走在我的身边,如鱼得水地拆下我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 我说她木讷,有车子不待,非要待在外面;唐柔说怕我在里面吃亏。 我好笑她的危言耸听,唐柔又告诉我阿泽已经在医院醒来,但是皮肤大面积烧伤。 我低头,掰着手指,心里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来到医院,我攥着阿泽的手,看着他胳膊那一大片暗红,我触目惊心!我知道这些以后就是疤痕,此刻的我能说很多安慰话,可我不想说,我觉得那些都是风凉! 而在经历过生死后的阿泽,却依然笑着让我安心,他说自己有媳妇有孩子,这些疤以后算不了什么……阿泽告诉我,大火是一瞬间引起的,他自己当时正在酒吧的库房里,而库房有灭火器,这才没让火灾完全将他淹没! 因为林凤的在,所以轮不上我和小博陪床,唐柔三个我们回到了客栈。 …… 夜晚九点,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 唐柔托着下巴在看星星,她仰着头说道:“状元,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意外两秒,问道:“去哪儿?” “去安徽……” “去安徽干嘛?去玩儿吗?” 唐柔侧过了头,对我做着鬼脸,笑道:“去宏村!嗯……去宏村!” 宏村两个字勾起了我的回忆,但只是一瞬,就如这漫天繁星最不起眼的那颗黯淡下去,我不是活在回忆里的人,现在的我只想向前…… “酒吧起火的原因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继而说道:“没有,但也应该找不到了,如果是人为蓄意放火,那就是有计划的,他就算没有避开整条街的监控,也会做的干干净净!” 唐柔觉得我说话死气沉沉,所以回到了房间。 又过了十多分钟,小博搬着凳子在我身边坐下,我们默契地一起看向那座被烧毁的酒吧,白天的燎原烈火,此刻早已悄无声息,而我们面前的马路没有一辆车子,世界安静到风吹来,都是敏感的,仿佛大火不曾侵蚀过它们。 我蓦然地想唱歌,摇滚最好。 我需要将自己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我调试着琴弦,入迷,小博晃着我的胳膊,让我看对面街路灯下的男人。 一个戴了眼罩的男人,我觉得眼熟,但记忆让我恍惚。 “他妈的!淮哥,你看那不是宋启那孙子吗!你看他现在看的是哪里……不就是酒吧方向吗?大火不会是这孙子放的吧?” “人心难测。” 第295章 陈情与花 我很想一吉他打死路灯下的宋启,时间不足以抹除仇恨,我攥了攥拳,而小博发现了我的举动,按住了我的手,劝告地对我摇头。 我掰着食指,回到了客栈。 躺在阁楼,我不禁思索,再次回到白城的目的是什么?是亲眼见证这一场大火?还是毫无头绪苟且地生活,我不知道原因,却清晰地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心气。 这一晚我久久不能入睡,桑榆有好几次来阁楼看我,我故意装睡,看到她在我的床前坐了好久,她的背影让我恍惚隔世,因为十几年前,我也是这样坐在桑婉床边。 …… 次日,唐柔很早收拾好了行李,我要送她去车站,唐柔出意料地拒绝。 唐柔对我说道:“酒吧没有了,不是还有客栈吗?状元!你早早忙完了这边的事情,然后我们一起回重庆!” “但愿吧……” 唐柔双手叉腰,气鼓鼓道:“不是但愿,是必须!我的小姐妹肖音,还在重庆等着你呢,就算你现在觉得酒吧是水,那你也是把她拉下水的!” 我低头,说不出话。 “状元……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就算你以后真的不想做酒吧了,我们不是还可以画画吗?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咱们去开一家画室,收好多好多沈妙那样的学生……” 我抬头茫然地看着唐柔,她的语气轻柔,眼神却像认真了一样,我给予肯定的点头,却在回忆里想起了类似的蓝图。 看着唐柔上了出租车,像是精灵一样地消失在我眼前,我久久不语,每次见到她时,我总是会思考,思考当初我真的做了吗?我不知道答案,但我想时间会给我答案。 站在门口许久,我鼓起勇气往前迈了迈,从而站在台阶之上去看燃烧殆尽的酒吧,我不禁想起,当初陈情在这里自爆身份为我揽客的场景,那种感觉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看得愣神,小博杵了杵我,问道:“唐柔是不是喜欢你啊?” “滚蛋!别跟那上学的学生一样,瞎在那里八卦。” “她不喜欢你,为什么来白城这边找你好几次?那车票不是钱吗?” “她不会喜欢我这样的男人,我想……她或许会喜欢一个有钱人!” 小博跟我的想法相悖,质疑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说实话,唐柔得模样想找个有钱人,去一个大一点的酒吧稍微使些手段,那些公子哥就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所以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盒烟,而这个位置更是可以清晰看到酒吧现存的样貌,我注意到了花店旁的粮油店,心里顿然一阵后怕,好在大火没蔓延到它! 我点了一根烟,同时也收到了陆川的电话。 陆川说道:“桑淮,我还有两个小时到白城,你去买点菜,买点酒,晚上好好给哥们儿接风洗尘啊!” “接你大爷!别吹牛逼了,成吗?你来白城干嘛来啊?” “你等着!我给你看……” 陆川挂断了电话吗,下一秒就发来了一张高铁窗外的风景,照片中蔓延的群山,并不能让我分辨这是哪里,所以我还保持质疑。 过了两分钟,陆川发来了他的车票截图,我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我打去了语音,想训斥他,这不成熟的想法和鲁莽的行为,让白白置于何地? 可陆川此刻不接我的电话,他发来了一条语音:“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说一些大道理,大不了就骂我一顿,可你一个单身狗,不能感同身受地从我这里去想……” 我重重地抽着烟,心里却也在想,如果婚姻不能让人感到幸福,那么当初的誓言和决定的价值又在哪里?或许因人而异,我产生了思考,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同他的想法,因为在我的认知里,白白出于高知家庭,所以在步入婚姻后,也会是贤妻良母,反倒是陆川生性爱玩,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这里。 我踩灭了烟头,走回了客栈,五六分钟后,我又收到了陆川的一张照片。我点开放大,揉了揉眼睛。 照片中,陈情坐在了车厢连接的地上,她头发盘的整齐,化了淡妆,抱着一束鲜花,一如既往地漂亮,可是紧闭的双眼,却让我看到了疲惫,我想她很累,又很无聊,所以在想换个地方看风景时,睡着了…… 我对陆川问道:“陈情跟你一辆车啊?这么巧……她去哪里?” “跟我一样也是白城!” 我看到这个消息五雷轰顶,但还是先对陆川说道:“你在旁边站一会儿,等她醒了……让她回座位好好睡,别让过往的人碰到她。” 我咬了咬嘴唇,却感觉事情哪里不对,而看向小博闪躲的眼神时,我难免问道:“陈情怎么会来白城?”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还有东西忘在这里了吧!” “你扯什么淡呢?多久之前陈情就将东西寄回杭州了?”停了停,我有些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跟陈情说酒吧着火的事情了?” 大概见我认真,所以小博不再说话,而沉默就相当于承认。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抹着脸说道:“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吗?你是觉得我解决不了这些事情……是吗?” 我有些恼火,大学毕业时,我选择隐瞒真相的分手,让我这些年一直抱有愧疚,我知道陈情的知性温柔,所以不想看她担心的样子,也不想让她看见我挫败的模样…… 小博点了一根烟,又散了我一根,他点燃后目视前方,好似有些深沉,吸了小半根,他才说道:“对不起淮哥,我也不想告诉陈情,但我怕你过不去这个坎,我不怕你解决不了事情,但我怕事情把你解决了。” “你这后半段话什么意思?什么事情把我解决了?” “我怕你想不开,自杀。”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少见地这么无语,而看小博这种义气,出发点也是为我好,所以我再也生不起气,只是并排抽着香烟,然后等待车次的时间。 临近十二点,我收到了王警官的电话,他要我去警局与花店老板协商。 于是我骑着那辆老摩托,来到了警局,王警官先是给我看了花店花束订购的收据,我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表示不用再看花店的监控了。 于是我又和老板探讨墙皮、保险柜、货架等费用,最后协商出五万六千元的费用,咬着牙在赔偿协议上签好字,出了警局,骑着老摩托回到客栈。 陈情站在客栈的台阶上,抱着照片中的鲜花,眺望着我。 停好车,我站在台阶下面,陈情在上,我们就这样静静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僵持了足足一分钟,陈情终于忍不住,向我走来,而那双高跟在此刻打滑!我赶忙张开双臂,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花香伴着陈情的体香,让我似梦非梦,我的心跳不止,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束花,我这才看得真切,这是一束荷花! 看着陈情站稳,我渐渐放开了手,却一直盯着那束荷花,我生平第一次见到送花送的是荷花,我有些颤抖问道:“这花……是给我的吗?” 陈情微笑,点了点头,一边递花给我,一边说道:“见到你平安,我就安心了。”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笑道:“怎么是荷花呢?我还是第一次见送花,会送荷花的!我很喜欢,感觉你把西湖搬过来了一样……” 陈情盘了盘后脑的头发,端庄地笑道:“荷花很好看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莲子也是可以吃的嘛!” 我将头埋进了花束中,又看到被花纸包裹的里面,有一盒盒,荷花牌香烟。 我诧然地看着陈情,茫然无措。 陈情侧过了脸,顺手抚了一下耳边,风吹成缕的碎发,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是那么地容光照人。 陈情笑道:“荷气生财,好远莲莲!火焰烧不了你……你是淮,淮为水,水流生财,财不掩而玉,玉迎末春,春树暮云……” 第296章 回重庆来吧 我钦佩陈情的口才,以至于只能对她傻乐,恍恍惚惚,我看着在我面前的陈情,她似乎和大学时一点没变,永远的端庄,永远的大方,我挠了挠后脑,再看看自己,不知不觉早已被生活的刀剑,刺穿没了模样。 回到客栈,陆川与小博围绕在茶几,侃侃而谈。 既然陆川已经来到这里,那么谴责便是无用功,所以我给他分析了我目前的情况,而当我告知他大火烧毁了酒吧时,陆川意料之中地愣住。 陆川叼着烟沉默一会儿,随后手机却直接给我转来了两万块钱,他说道:“兄弟,我和白白结婚,我爸妈说钱都让我给白白保管,这是我手头儿不多,等我给白白一个电话……” 我拦住了陆川,说道:“酒吧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钱我不领,心意领了。”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陆川,如果我很有本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赚钱,但我现在真是没有方向的帆,也是翻到的船……” 陆川让我先别劝退他,又表示自己饿了,想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儿,仿佛在他的世界只有快意恩仇,开心一天便是一天,我来到厨房,一边颠勺一边再想,如果我们身处的不是社会而是江湖,那么陆川会不会好过的多?同样,我又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当初在一家医院,陆川成家立业,而我还是漂泊地活,居无定所? 在这种自我怀疑之中,我早已忘了手头上的事情,直到陈情在我背后轻声,我才如梦初醒。 陈情对我说道:“淮,回杭州吧,重新找一家医院,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但我真想看你稳定。” 我关掉了火,摇了摇头,接着用筷子夹起一块锅中的排骨,对陈情说道:“先不说那些,张嘴……吃菜!” 陈情嘴巴张得很小,我用玩笑的口吻说,很久没见她,她要胖成功夫熊猫了,不用再在意形象了,陈情被我逗笑,嘴巴刹那张大的瞬间,我将排骨塞了进去! 陈情大口呼气:“烫!淮……” 我皱眉担忧,背过了身说道:“我草率了!你别强撑着嚼,太烫了就吐出来,我不看。” 陈情戳了下我的后背,说道:“我逗你的,不烫!”停了停,她又说道:“就是这个味道……有些糊了?” “呃……我平常做菜做的跟饭店一样,总是千篇一律,但是你和陆川来了,我想大胆尝试一下,换换风格!” 在饭桌上,陆川告诉我超市的生意趋于稳定,之所以想离开杭州,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毫无自由可言,而这种日子随着时间蔓延,他说自己感到了厌倦,尽管我和陈情苦口婆心地劝阻,他还是一意孤行…… 我喝了几瓶啤酒,刷好碗筷,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 做在客栈门前发呆,看着渐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我沉思,而刚才在与陆川的对话中,我好像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那种步入婚姻的生活,我的面前再一次出现了梦中的女人,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在清醒中看到了她,我还是看不清她的样子,可却莫名地想靠近她,我渐渐走上了前…… 陈情的喊叫,让我回过了神,她拽着我的胳膊,脸上是一片惨白,汽车的鸣笛声和叫骂声,围绕在我们身后!我才知道自己刚刚走向了马路中央! 与死神擦肩而过,我点了一根烟。 陈情很严肃地对我问道:“淮,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要是那辆车刹不住呢?” “那我就死了。” 陈情叹气,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我以为这是对我失望,对视了一下,我刻意避开了目光,可我还能看到什么呢?要消失的夕阳?大火烧毁的门窗? 一种自我疑问充斥着自身,而世界在此刻趋于安静,我甚至听到了音乐。 我回头,陈情早已给我戴好了耳机,这是当初我送她的,耳机是头戴式,所以隔音效果很好,此刻正播放着一首《像鱼》。 我不明所以看着陈情。 陈情皱眉看我,说道:“不想跟你生气,所以你先听歌……” 我们在客栈外站了十多分钟,期间陈情接了几个电话,我不免对她问道:“是请假了吗?” 陈情笑道;“我没有……我们先去医院看阿泽吧,不然花要枯啦!” 市中心的医院与客栈有些距离,我叫了一辆车,陈情抱着鲜花和我坐在后方,她的情绪一直稳定,但现在却少见地催促。 陈情用轻柔的语气说道:“麻烦师傅开快一点 可以嘛,这束鲜花要枯萎啦。” 司机大哥也是痛快人,爽快说道:“妹妹,包在哥哥身上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医院,即使速度很快,可那束鲜花还是难免枯萎几朵,花瓣有些发黑。 陈情有些担忧,她怕这种寓意不好,照她的意思说,我们来看望阿泽,送了枯萎的花,对一个病人来说,意味着凋零,她执意要在花店再买一束!我说没那么麻烦,但还是陪她去了花店。 我将花束中,最发黑的几朵挑出,捧在陈情面前说道:“这是不完美之后的完美!” 接着我又问老板可不可以不买花束,一支一支买,得到肯定的答复,我又买了几朵郁金香,几朵百合,插在了里面,这便让原本的花束更加缤纷! 并肩走出了花店,我们加快了步伐来到医院,和陈情一起进入病房中,我看到阿泽的脸色有了好转,可是那条裸露的手臂,还是让我心如刀绞,阿泽让我别用这种眼神看他,他说自己还没脆弱到那个份上。 我用水果刀削着苹果,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 我不想让阿泽跟着我一起去赔偿,他的苦已经够多了。 我们在病房待了有半个小时才离开这里,而在医院的长廊里,我看到了林凤和他们的孩子,尽管林凤还是对我抱有恨意,我还是试探性来到孩子身边。 孩子用清澈的眼神看向我,问道:“爸爸不会带我去游乐园玩了,爸爸说自己发烧了,烧的很重……” 我摸着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哥哥带你去……好吗?还有身边这个姐姐。” 陈情也弯下了腰,对孩子说道:“小朋友你好啊!” “姐姐你好……你好……漂亮。” 我以为只是打招呼,没想到是对陈情的夸赞,我被孩子的天真逗笑,而林凤来到孩子身边,将他拉走,孩子依依不舍地对我们回头,嘴上要说些什么,身体却被林凤托着回到了病房。 …… 回到了客栈,陈情早早休息下了,而陆川和小博则是喝多了,所以对于抱着吉他的我来说,这便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晚。 坐了十多分钟,我莫名接到了肖音的电话,我的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什么何时起,我有些惧怕电话,总会感到这种未知的背后,是肉眼不能及的灾难。 我接通,肖音说道:“桑坏!你那边是出事儿了吗?” “我服……唐柔告诉你的?我感觉我今天跟她说我怀孕了,她明天都能告诉整个洪崖洞……” “少废话!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你不是我的美术老师吗?不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吗?” 越听我越觉得不对,我点了一根烟,问道:“哪儿就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肖音那边愣了愣,反应过来骂道:“他妈在游戏里出生入死不算吗?” “算,算……” “桑坏,回重庆来吧,在这里把酒吧做好,买一套六十平的房子,车子……这些够了。” 第297章 无力赔偿 肖音短短的几个字,在电话里没有了回响,却在我的脑中真的勾绘出了那般模样,我好似看到了自己,抱着将军这只流浪猫,在山海里歌唱,我给每一个来往的客人都唱了一首歌,最后和肖音喝的酩酊大醉,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第二天依旧如此…… 我久久不语,肖音急不可耐:“你怎么没动静了,桑坏?” “我刚才试想了一下,你说的生活。” “哈哈!那谈谈你的感受吧,你是不是向往,并且心里已经立下了flag,觉得人生从来没这么有盼头过,想想以后能和我做邻居,你这会儿不言不语,但心里早就乐成了二傻子是吗?” 我苦笑了一会儿,点燃一支烟,又习惯性地看了看大火烧毁的酒吧。 我坦诚地说道:“我也只是敢想想……” “别那么怂好吗?不要浪费了你的人生……告诉你一点开心的事情吧,唐柔其实挺崇拜你的,你知道吗?” “我有什么好崇拜的?我和大多城市里的年轻人一样,在这个年纪又背负着山一样大的压力,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用力的活罢了。” “能别这么丧吗?隔着电话,看你身上那股戾劲儿,感觉你都能拍丧尸危机了!” 我被肖音逗笑,站起了身,短暂的伸了个懒腰,又说道:“拍丧尸危机就拍呗,当个群演也可以赚钱,到时候我们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啊?我很有出息的好吗?” 肖音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我抹了抹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片黑炭一般的狼藉,成年人有时就是这样,当心里悲伤遇到了现实的无奈,在某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夜晚,就是会这样自己欺骗自己。 我沿着街道行走,而肖音一直在电话里喋喋不休。 “出息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再说……你刚不还说,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就跟我各执一词!” “-我是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我挺佩服你和唐柔这种美而自知的。” “这是公认好吗?” 我无语至极,所以选择和黑夜一样静默。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丧尸了,那老娘第一个就把你突突了!我要有一天也变成了嘛……那我绝对是最美的那一个!”稍稍停了停,肖音对我说道:“桑坏!先不跟你说了,有朋友来了山海,酒吧的生意很好,你安心忙自己的事情,等你回了重庆,我会给你惊喜的……” 我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将惊喜,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我有些好笑,但心里却又莫名期待这所谓的“惊喜”。 和肖音的斗嘴,真的让我的注意力转移,也让我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开心吧,我抬头看着暗透了的灯牌,却莫名地想喝一杯酒。 在门口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我收到了陈情的电话,她告诉我她饿了。 我小跑着回到了客栈,暖混色灯光交织的大厅下,陈情早已卸了妆容,她戴着发带,左脚勾在右脚下,斜靠在有些掉皮的沙发。 陈情左手嗑着瓜子,右手拿着一叠厚厚的A4纸张,专注的似乎并没有发现我。 我吹了个口哨,陈情呆呆地看着我,那个还没嗑开的瓜子,夹在她的双唇。 我笑了一下,问道:“想吃点儿什么美女?我们这里有糖醋排骨,有蒜蓉油麦菜……” “想吃方便面。” 我咳了咳嗓子,将一只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放在胸前,用端正的语气说道:“咳咳……这位美女说的话是对我厨艺的不认可嘛?那么多好吃的菜不吃,怎么想吃方便面?” 陈情放下了手中的纸张,对我灿烂地笑道:“我大学时有一个朋友,他总是吃方便面,他说方便面挺好吃的,而且真的方便,省下来的时间可以干很多事情……”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陈情说的这个朋友是我,记得大二的一个夏天,我想给陈情买买一只金戒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黄金是我能想到最保值的东西了,后来我真的实实在在吃了一个月泡面,也给陈情买到了戒指,虽然只有2g,但陈情当时捂着嘴巴,喜形于色的模样,在我的记忆最深处,刻了一年又一年…… 而陈情从未问过我什么总是吃泡面,还在不经意得节假,带我吃了很多大餐,她就是这样的女孩,给足了我尊严,又拿捏有度,我这一生谈过三次恋爱,但只有和陈情在一起时,才不会有自卑的感觉。 我笑笑不语,一个人摇了摇头。 来到厨房,找到装有方便面的纸箱,我问道:“吃多少?” “一袋半!”停了停,陈情又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剩下来的我来吃!” 我放了一半的酱包,倒入了一些老干妈辣酱,打了两个鸡蛋,接着又放入几根青菜,然后在一旁静等水开。 我想陈情叫我煮面,或许就是我会根据她的口味,在本就好吃的基础上,更加符合她的口味。 给陈情盛好了面条,陈情吃了一口,先是对我夸赞,接着又问道:“怎么走到开心吧那边了?想喝酒但是不想自己调……是吗?” “是,也不完全是吧……和一个朋友打电话来着,聊天拌嘴,聊到有意思的事情,双腿就脱离了现实,走着走着,就走到那边了,也许是天意吧哈哈!” “哦……聊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将今晚和肖音的对话,一股脑和陈情复述出来,在这个过程中我手舞足蹈,夸张的模样让陈情笑的前仰后合,我很少见到陈情这般模样,所以我也开心地笑了,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只有晚上的时间,才真正的属于自己。 我的面只有半腕,所以我早早地吃完,我抽着烟,若无其事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丧尸了,在杭州的大街上偶遇你,你是不是特别害怕?” 陈情仰着头,看向我的眼睛很是认真,问道:“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呃……快吃吧!” 我回到了阁楼,没有去跟陈情抢刷碗筷的事情,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每一次闭眼,我仿佛都看到了那场大火,我真的难受,所以这个夜我还是睡不着。 …… 因为昨夜的失眠,所以在我醒来后,已经是十点多了。 来到大厅,看着吊儿郎当的陆川,和小博,我顺手拿过了茶几上的早餐,一边吃,我一边问道:“陈情呢?” 陆川翘着二郎腿,说道:“她起的很早,走出客栈的时候,我问了一嘴……说是什么游戏,哦!对了!她说她去网吧了好像!” 我嘴上说着知道了,抱着手中的馄饨,坐到了客栈门口。 吃完早餐几分钟后,我收到了花店老板的电话,她告诉我,她现在有些需要这笔钱,问我能不能快一点。 我应下,然后在手机里查起了自己的网银,因为之前山海的投资,所以我手上能用的钱并不多,我大致算了一下,能动用的只有四万,而赔偿协议上写的是五万六千,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去领陆川的钱,陆川有了家庭,钱都在白白那里保管,所以实质意义上,这些私房钱,他还要在白城生活。 我掰着食指,忽然想到了李子疼的球厅,但只是一瞬,便在我脑海里打消,我答应帮他打理球厅,但不代表我有权利挪用,这营业所得,而且他现在人在狱中,我更不想让他为我担忧…… 想了半天,我没想出个所以然,在头脑风暴中,我的面前好像没有车水马龙,有的只是一条静止的街道,然后顺着我的思绪左右两边无限蔓延。 我点了一根烟,想在一根烟的时间里,想出办法。 现阶段的我,不想再借钱,无论大火的起因是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永远没有理由让别人来为我买单。 烟抽了一半,我的视线,被一根飘在空中的气球吸引,我看了看对面的小孩,他望着天空嚎啕大哭,一个人抹着眼睛,直到小博再将气球放在他的手中,他才收住了哭声。 回到了客栈,小博坐在我的旁边,问道:“想什么呢?想了一个上午?” “能想什么……想着怎么赔付呗。” 小博拿走了我手中,抽了一半的烟,吸着问道:“就打算一个人把事儿扛下来了?” 我摇了摇头,无奈道:“阿泽付出的远比我多得多。” 第298章 没卖出的刀 小博安慰般拍着我的肩膀,我们谁也说不出话,但又默契地注视着那个小孩,直到那支气球再次飞到了天空,我不由感慨,人无法掌握的事情真的很多…… 重新给小孩买了一支气球,我走过两条街,来到之前经常去的那家网吧,并寻找着陈情的身影。 键盘敲打的声音,以及一团团烟雾中,我不约而同按下了打火机。 在前台上好了机子,我要了两瓶饮料,又因为肚子饿,所以泡了一碗面。 再靠里一些的大厅,我找到了陈情,她玩的很认真,像以往一样,拔下了网吧的耳机,用的是我送给她的。 陈情两边的脸颊鼓着,看样子是玩的很不顺利,我竟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爱看,将脸趴在了桌子上,静静看着她。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陈情终于摘下了耳机,盘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张大了嘴巴看着我,她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笑了笑,撕开一罐可乐递给她,说道:“你自己戴着耳机,玩那么入迷,当然没有声音了……我看你玩了有一会儿了,但你的屏幕却都是别人的游戏画面。” 陈情捂嘴笑了笑,脸上肉眼可见的红晕,但还是嘴硬道:“哪有……只是今天状态不好,以前都是这样的,我们大学在一起玩了四年,你都知道的!” “所以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带你走向胜利的人,对吗?” 陈情大方地笑着,跟我用易拉罐碰杯,喊道:“上号!go!” 我开好了机子,也登入了账号,陈情却先让我吃完泡面再玩,这时,我才恍惚,桶中的泡面几乎要泡老了…… ……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和陈情都好似百年的树木一样,在网吧深深扎住根基,心有灵犀一般,谁也没有提出什么时候离开。 最后还是我熬不住,虚脱一般靠在椅子上,点燃胜利者的香烟,用鼠标浏览着占满了几乎一页的胜利战绩。 陈情的脸上也有些疲惫,她双手环抱在脑后,盯着屏幕发呆。 但生活并没有给我松懈,只是一会儿,我就接到了花店老板的电话,我看着电话皱了下眉,最后还是不得跑到外面屈服的接通。 和花店老板承诺了,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赔偿款汇过去,我站在网吧大门外,蹲下抽着香烟。 五月末的风,在此刻,以一种绞杀的姿态,穿过错落有致的建筑,吹向我所在的街道,洗刷着我的疲惫不堪。 我抽了半支,陈情走了出来,问道:“这个电话让你很烦恼吗?” “不是……这个电话挺让我开心的, 高中玩的很好的同学,现在要结婚了,我这是一种感慨的疲惫。” “哦!那是冯时你们一起的同学吗?”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陈情,眼神里全是疑问,但还是默默点头。 陈情没有等我,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客栈,给我的理由是要为了晚饭去备菜。 一个人回到网吧,我开始对着屏幕里的蝴蝶刀发呆,我用软件查了,这把蝴蝶刀的市场价,在一万六千左右。 我现在确实需要这笔钱,以至于我不得有了卖掉它的想法。 左右翻看着这把刀,我清晰记得当初刚抽到它时,自己喜悦的模样,而当初自己的第一想法也是卖掉,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现实不彻底的人,我能清楚分清游戏与现实;但也会因为陈情的一句“这把刀真好看,我很喜欢!”而留住它。 于是我又抽了一支烟,给自己灌输着:过去的让它过去,人都是为了新的开始。 但很快这种想法又被我的否定,我在某一瞬间,又仿佛看到了陈情在不久后,叫我打游戏时,我掏出了一把普通匕首,她的眼神中有些失望,好似觉得我变的突然,丝毫没有过度…… …… 我还是没有卖掉那把蝴蝶刀,但还是抱着乐观的心态,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没怎么吃,也不想为了这种忧愁而去饮酒,酒精会影响我的清醒。 我抱着吉他坐在门口,指尖在琴弦反复徘徊,却再也无心唱起一首歌。 陈情不知不觉间,在我的身边坐下,从我的怀中接过了吉他,问道:“想听一首什么?” 我愕然,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会弹?” “当然……”陈情说完,一边调着琴弦,一边又笑道:“记得大学时,我说会弹吉他的男生,一定很阳光,你后来就真的学了吉他。” “嗯,爱是这个世界上最认真的事情。” 陈情愣了愣,笑道;“挺意外的!没想到你现在,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欣慰……” 陈情说完,手中的琴弦也已经调好,她先是弹着前奏,接着唱了起来:“所以那些可能都会是真的董小姐,谁会安慰那无知的少年……我想和你一样,不顾那些所以,跟我走吧董小姐……” 月光打在陈情的脸上,她眼中的目光,像是最清澈的溪流,即使倒映着这座城市的霓红灯绿,却依然透露着一种坚定,就像我们刚遇见时一样。 陈情将吉他还给了我,从我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我一直掉叼在嘴上的烟。 我笑,随后问道:“感觉你真的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人,我抽烟的时候,你从来没说过我不好,即使 第一次遇见时也是这样……那天我在厕所抽烟,逃避军训乘凉的你,还问我楼上是不是着火了!” “我当然不会说你 !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的标点符号。” 我咽了咽口水,心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陈情盘着头发说道:“淮……” “我在。” “我后天就要走了……” 我叹气,却又不得不接受这种事实,只感觉我们每一次的见面和分别,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又匆匆忙忙! 我环顾着四周,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失落,可放眼望去,我的目光却还是一直停留在酒吧上! 我盯着那片疮痍愣神,眼睛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捂住,我笑道:“猜猜你是谁吗?” “不是……淮,回杭州吧,忘了这里的一切,现在你妈妈也回来了,你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在大学时遇见你,没有见证你一路的成长,所以说一些话对你来说是片面的、是不理解的,但亲情就是亲情啊……” 我拿下了陈情的手,摇了摇头,最后却什么也不想说。 “在我走之前,我们是不是还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带阿泽的小孩去游乐园!” 我欣喜地看着陈情,最后用力的点头,最后带着失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不想陈情离开,却又没有理由阻拦,我知道自己的轻重,却又因为这种心理而迷茫。 挺不是滋味儿的…… …… 一个人在客栈外坐到了十一点,小博拎着一打啤酒走了出来。 我不解地问道:“不是说了不喝酒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 小博噗嗤笑了出来,撕开一罐啤酒给我,说道:“为什么先听坏的啊?那你把这罐啤酒干了……干了我就告诉你。” 我看小孩儿一样,看着他,拿过啤酒一饮而尽,擦着嘴角说道:“赶紧说!要是坏消息,坏到极致了,我就不听好的了……没有意思。” “坏消息是,我今天跟度假村那边一个负责人商议好了,客栈我卖掉了,明年这个时候就动工拆迁了吧……” 我震撼的看着小博,身体有些燥热,但理智过后,我明白,我没有资格定义客栈的去留,我只不过是一个打着情怀装饰它去赚钱的人…… “人是为了生活而活,你做的对。” “好消息不听了吗?” 没等小博递,我自己拿过了一罐啤酒,又是一饮而尽,最后无力地问道:“还有什么能是好消息?” “明天一个公司团队,会来客栈,人家老板很爽快!直接将房间订满,而且还是一个月……淮哥,你不用为了钱烦恼了。” 在手机上,收下了这两万三元,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个人茫茫地望着天边的月亮,我没感觉夜很深,却感觉梦像是醒了一样…… 第299章 褪毛的鸟 次日六点,我便骑着那辆快报废的摩托,赶到了公安局,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但昨晚王警官说了他在值班,所以便让我们早早来到,把事儿办了。 在王警官的见证下,我赔偿了这三万五千元,站在警局的门口,我点燃一根烟,我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但好像每一次我来白城,都会发生很多故事。 我感到有些空虚,不知所以的抽着香烟。 抽了半根,我在烟雾中看到了一抹紫色,连带着她的包包也是紫色。 掐掉了烟,我来到陈情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又是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呗,我有点不放心你……所以小博和我说完,我就赶过来了。” 我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什么刑事纠纷……至于还来看看我吗?我好歹二十六岁了,你不会是怕我跟人再打起来吧?” “我不怕你跟人打起来,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但我怕你会吃亏。” 陈情说完,我将头扭到了另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她每一次的谈吐,都让我回忆起往昔的岁月,继而让我在心中忏悔。 站在警局的我们,迎来了短暂的沉默,好似真的两个吵架的情侣,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冷战一样。 我愧对陈情的温柔,所以我将目光看向人群的河流。 “淮……我们今天不是还要带阿泽的小孩,去游乐场嘛?” 我移回了目光,低头:“是!” “那我们现在先去买束花吧,时间还早,我的朋友应该也快到了。” 我茫然地问道:“什么朋友?” “在长春时的朋友,你不知道嘛……白城的游乐园很小,所以我们应该去长春。” …… 医院的的这条街,开了很多花店,这是经济带动的连锁效应,然而同样,还有寿材店。 我和陈情站在上次买的那家,陈情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束郁金香。 医院的长廊,我对陈情问道:“你知道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 陈情笑了笑,道:“我不知道,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随口一问,却问住了这个诗情画意的女人。 "郁金香的花语是完美而深沉的爱,但是具体的颜色还有具体的花语……对了!你喜欢哪种颜色的郁金香呢?是你手里这束粉色的吗?" “是啊!我觉得粉色的郁金香,很像含苞待放的荷花,我喜欢荷花,所以有些爱屋及乌吧。” 没等我说话,陈情又笑道:“你是不是又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荷花?因为它开满了西湖,那边是我的家……” “哈哈!恭喜你,这位女士,你已经学会抢答了。” 来到住院部,陈情将那束鲜放到了桌边,低头对阿泽说些祝福的话。 阿泽的气色很好,但那烧伤留下的疤痕,还是触目惊心,我看了一会儿,便不忍心去看。 而目光扫过,林凤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怨恨的,这便让我心里矛盾,我好像看到了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在我提议要带小孩去游乐场时,林凤对我冷嘲热讽…… 站在楼道,等了一会儿,陈情便领着小孩走了出来。 我诧异,所以看向倚在门边的林风不自然。 林风双手抱胸,没有表情地说道:“带毛毛,玩的开心一点,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笑,用力地点头:“这是肯定的!” …… 打车回到客栈,我看到后院停放了很多车辆,有奔驰、凯迪拉克、日产很多很多…… 我找不到小博的身影,到想到昨晚他说的,这是一个公司团队,来这边考察度假村的相关事宜,看着人来人往的客栈,这是我这次回来它最热闹的时候,我开心不起来,只觉得生活是矛盾的,让你拥有再失去,仿佛暮年垂死的老人,失去了他最后的亲人和一头老黄牛,却讽刺地得到了金银财宝,我不可否认金钱的重要;但却心里渴望岁月生活的热火劲儿! 陈情拍着我的肩膀,我才回神儿。 “淮……小博也和我说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知道你现在一个人生活的孤独,我真的想看你变好,所以这次……跟我一起回到杭州好吗?” “可是变好的地点,真的只有杭州吗?我坚信这座城市的经济强大以及生产力;但同样我也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我肯定会好,而且很好很好……但真的不一定拘束在那里。”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杭州就像一个美好的天空,笼盖着数以万计为生活打拼的人,它关联着很多,你们这样的人像在这片天空飞翔的鸟儿,羽毛实在灿烂,可我扪心自问,我会是你们当中的一类吗?” “你怎么不会是?你是学校里医学院很好的学生,毕业成为了一名外科手术医生,你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没有输给任何人,你就应该是这片天空飞的最远的鸟……你不是说过吗?像信天翁一样……” 陈情有些颤抖,说出的话,也比平常有力很多,这让我知道或许她真的生气了。 风中,陈情不自在地撩着耳边的碎发。 我掏出了她送给我的荷花,点燃,但也只是无力道:“我是那只拔了羽毛的鸟,飞不起来了……” …… 陈情口中的朋友,是一个话很少的女性,我坐在了副驾,陈情和毛毛坐在后排。 400公里的路程,对于人的专注力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在经过服务区时,我和她总是交替地开。 到达长春长影世纪城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我买了三张门票,陈情的朋友说她就不去了,早已过了玩这个的年纪,尽管我一再说21世纪的女人一直年轻,她还是无动于衷。 我人生中第一次来游乐园,但很多项目我并没有玩,或许陈情朋友说的很对,我早已过了玩这个的年纪。 游乐园很大,所以我和陈情一直牵着毛毛的手,怕他走丢。 毛毛用力向下拽着我的手,问道:“哥哥!我们还能再玩一遍那个华夏翱翔吗?” 我苦笑,不理解地问道:“都玩儿了两遍了……不玩玩别的项目吗?” 毛毛摇头,说道:“爸爸答应过我,说我期中考试成绩考好了,暑假就带我来游乐园的……我说我要玩三遍华夏翱翔,他答应了……” 我的心里难受,所以看向毛毛的眼神也是愧疚,我蹲了下去,伸出了小手指:“毛毛,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样的话……你再想来游乐园,只要给哥哥一个电话就好了!” 毛毛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大了就不一定再喜欢来这里玩了,就像桑淮哥哥一样!” 我意外于孩子的心性,尴尬地笑了一下。 毛毛伸出了小手指,笑道:“我们拉钩!”稍稍停了停,他又看向陈情,笑道:“陈情姐姐一起来拉钩!” 陈情宠溺地蹲了下来,三根小手指缠在了一起,陈情笑道:“桑淮哥哥会跟我们一起玩的,因为桑淮哥哥不会扫小孩子的兴!” “对!毛毛,从现在开始,你想玩什么哥哥都陪你玩!只要你开心、快乐,那我们今天就不枉此行!” …… 游乐场的长椅,我和陈情稍显疲惫地坐在一起。 我想抽根烟,但也只是想想。 “淮……你说我们大学时要是就有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会比毛毛小几岁呢?” 我吃惊地看着陈情,然后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玩风车的毛毛,叹气道:“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毛毛手中的风车转的更快了,陈情仿佛释怀了一样,笑道:“你别见外,我开玩笑的。” 我用力地自上而下抹了一把脸,叹足了气,感慨道:“这不是玩笑,真像回忆的刀!” 没等陈情说话,我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人触碰一样,侧头看去,一个勉强站稳的小孩儿,将冰激凌撞在了我的裤子上,他哇哇大哭,而身后跟着的女人,连连抱手道歉:“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您方便的话,我给您送干洗店!孩子小……别一般见识!” 我愣了一下,笑道:“没事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跑到了服务区,买了一支冰激淋,在夕阳的照射下,飞快地跑了回去。 我有些喘,弯腰向小孩递出了手中的冰激凌:“我的裤子把你的冰激淋吃掉了!现在还给你!” 女人接过了手中的冰激凌,连连对我感谢,我却表示这些都是小事,指着不远处的毛毛道:“当小孩开心的时候,即使远方夕阳西下,世界也是灿烂如花!” 夕阳的光照在了我和陈情身上,她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全是满意与欣赏一般。 我也确实有些骄傲,道:“怎么样?我是一个好哥哥吧!” “当然是一个好哥哥啦!” “其实我也只是学着你的方式,去处理一些事情,尽管是一些小事,但相处久了,不同的性格真的会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生活里的互补吧!" 我们默契地笑,在笑容中,我看到了手机上桑榆的电话。 接通,我问道:“怎么了,姐?” “妈昏倒了,你那里最近的机票是什么时间?” 第300章 她来了 我的双眼瞪大,一时间无法转动,不确定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妈晕倒了!你那里最近的航班是几点?” 桑榆再一次的确认,好似太阳一瞬间砸在了我的身上,令我疼痛无比,却又在回过神来,看见天边无限凄凉。 “我现在看一下航班!” 我的言语激动,双手颤抖地打开了微信,在程序上寻找着最近的航班。 桑榆又说道:“我现在在医院,等你到了杭州,我找你接你……妈现在的情况还好,只是晕厥,等她醒了我再给你电话!” 我查到了最近六点钟的航班,没有犹豫,我直接按下了支付。 我讽刺地笑了,再赔偿完花店之后,我竟然买不到一张机票钱…… 我有些无助地看着陈情,像是寻求帮助一样;陈情好似看穿了我,皱眉问道:“还差多少?我现在转给你!我们一起回去!”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点,但是你这种为难的表情我很熟悉……” …… 候机厅内,我看着一旁的陈情,还是有些担心问道:“你说咱们两个把毛毛领回来,最后是你的朋友送回去,林凤心里肯定很介意吧!” 陈情摘下了眼罩,对我说道:“淮,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考虑别人的感受?为他人着想的前提,永远都是自己安然无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阿姨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老实说,我对苏凝还是停留在小时候的感受,她会为我做饭,也会像别的母亲一样送孩子上学,她这次突然回来……我说什么感觉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我的内心是开心的,我知道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姐姐……自从桑婉离世后,我的世界一直是空荡荡的,如果说以前活着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它一定是桑婉,但现在呢?我失去了桑婉,我禁不起失去任何人了……” 陈情将眼罩放在了我的眼上,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陈情用轻柔的语气,说道:“淮,你知道吗,我其实不喜欢坐飞机。” “这是为什么?恐高吗?我记得你不会……” 陈情沉默不语,而我的心因为视野的受阻,也真的静了下来,从而等待陈情为我解释缘由。 陈情深吸口气,吐出,说道:“在飞机上失重的感觉,会让我胡思乱想,记忆对于人类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记住你的快乐; 亦能记住你的痛苦,那些你本应该淡然释怀的,却从是在某个不经意间从你眼前闪过……”稍稍停了停,陈情又说道:“其实还是胆怯,内心胆怯,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压力,我也不例外……但生活中的压力没有压垮过我,记忆却会……” 陈情的声音渐渐微弱,我戴着眼罩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感觉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儿,在机场脱下了自己的面具,把自己的内心逃出来一样! 我叹气,但不知她所说的记忆分毫。 或许我真的有些累了,机场人来人往的洪流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睡着的,却感觉自己再一次见到了梦中的女人,当我笑着对她说“好久不见时”,她回应给我的只有笑容,我将那笑声听的真切;却又在醒来时,浑然不知。 …… 从萧山下车时,我和陈情出了机场便上了桑榆安排的车辆。 后排,我不安的掰着手指,我问道:“帅哥,我可以抽一根烟吗……” “当然可以!您尽管抽便是!” 听到司机肯定的答复,我按下了车窗,点燃香烟,我没有抽第一口,却用力地吸着第二口。 陈情说道:“姐姐,又给你消息了吗?” “没有!”稍稍停了停,我又说道:“中暑、低血糖、心源性晕厥、脑供血不足……” 陈情按下了我的不安的左手,说道:“别说了淮……阿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你这么想,其实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我的情绪渐渐控制不住,摆放在车窗的右手,食指搓灭了烟头,灼热的痛感并没让我清醒,反而让我更想哭!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再一次哭倒在陈情的怀里,嘶喊道:“她那么有钱,一定有最好的医疗团队照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情的,陈情……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你说这个他妈唯物主义的世界真的有造物主吗?它怎么就挑着我整!” 陈情仿佛哄婴儿一般,用手抚摸我的头顶,我再也说不出话,眼泪鼻涕却流满了陈情衣服一大把! 我抹着眼泪从她身上离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不起啊,弄得你衣服这么脏!” “我衣服很多的。” …… 车子开到了上城区,司机将我拉到了桑榆所住的酒店,我意外,但他却告诉我这是桑榆的安排。 夜的朦胧中,我点燃了一根烟,在金光的照耀下,桑榆缓缓向我走来,她也点燃了一根烟! 走到我的面前,桑榆抹着我的眼角,问道:“你这是哭了多少眼泪啊?平常对妈不管不顾,现在出了状况,你不是也挺伤心的嘛!” 我一把拉开桑榆的手,不满道:“现在是说风凉的时候吗?她怎么样了?” 桑榆双手叉腰在胸前,右脚的高跟鞋没规律的点地,对我问道:“她是谁?桑淮,你就是这么喊妈的?如果你要是一直这种态度,不愿意承认自己或是她人的身份,那么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我将拳头攥的作响,但在大事面前,我还是一字一句道:“姐!妈……她到底怎么样了!?” “妈没什么事,她没有晕倒,是我编造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你回来,她已经知道了你在白城的事情。” 我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竟情不自禁地笑了,我说不出话,只是背对着桑榆一步一步向另一处霓虹走去。 没走几步,桑榆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劝道:“弟弟,妈这么做也是有她的苦衷,你不理解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唯一儿子的期待与担忧,过去的事情我们应该坐下来慢慢聊,而不是各自带着情绪一言不发,甚至见也不见!” 我不说话,没有表情地看着桑榆,然后摇了摇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桑榆这一次没有阻拦,点燃一根烟静静站在路边。 而我就这样在复杂的情绪中,对司机说道:“去愉悦酒吧,谢谢……” ……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站在酒吧面前。 还是自己大学刚步入社会时,当时自己刚在医院入职,或许谈起了曾经的过往,从而无能地不愿面对,我和陆川心照不宣地走入了这里,我想起了自己很多次在这里大醉,却又不得在酒醒时地白天坚强的活。 好久,我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 我没有联系余悦,却在吧台前一眼看见了她,只不过她还没发现我。 听着一首叫不上名字的DJ,我的心不禁荡漾起来,悄悄在吧台坐下,我说道:“来杯朗姆,谢谢。” “桑大帅哥!?你怎突然回杭州来了。” 余悦一把拍着我的肩膀,要用一种夸张的姿势直接翻跃过来。 我赶忙拦住,散了一根烟,我拿着一杯朗姆酒,在落地窗前坐下,静静等待着余悦前来找我。 我没有看见小高的身影,我想或许他放假了,所以此时的余悦无疑是忙碌的。 外面车流的灯光,让我一时有些刺眼,所以我眯着眼睛,去看这座钢筋长河交织的城市,竟一时有些心安,或许这是一种自我安慰,而安慰的源头不仅是杯中的酒,还有身边的好友。 余悦点燃香烟,坐下,问道:“你一回来杭州绝对是有事情。”停了停,她吸了一口香烟,吐出道理:“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你这话说的,没事儿我就不能回来了?谁还不能有点故乡情结了……”停了停,我又问道:“不说我,之前听你说你和王九的事情不太顺利,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些阵子也是忙,没来得及问,一会儿我自罚两杯。” “分了。” 我手指颤抖一下,听着轻飘飘两个字,没有再过问原因,只是默默点头。 “不说那些事情了,姜总最近总是这个点来酒吧,今晚不多喝几杯?兴许你运气好了还可以碰到……” 我咂咂嘴,不免吐槽道:“你这话说的不对,潜意识给我的感觉,好像我是为了她才回到杭州的,又或者是我现在还喜欢她,多么渴望能见上一面!” 喝了一口,我才想到,上次和姜染联系时她已出国,而现在她竟然回到了杭州,我的内心不自觉一抹失落,失落她并没有告知我回国的消息,可于现实的角度去想,她做的没错,或许我们现在只是那种可以嘘寒问暖的朋友,即使曾经经历了很多,但所走的终究不是一条桥。 点了一根烟,看了看表,我又问道:“她这几天都是这个点来你这里” “我能骗吗?承认吧桑淮……你现在还记挂着人家姜总,这不是什么难堪事儿,男人和女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太嘴硬真的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听着余悦的玩笑话,浅笑一下,又问道:“她公司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利的,不然她不会这个点来喝酒的。” “你自己为她呗……”停了停,余悦又笑道:“诺,她来了!” 第301章 我为了钱 我往那边看去,什么也没有,不满道:“有劲儿吗?” “挺有劲儿的,桑大帅哥……人在特定的情况下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刚才假装的视而不见,却又偷偷去看,证明了你的心虚!” “哥们儿又不是贼,一辈子坦坦荡荡,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若无在意地喝着酒,却又对着面前的玻璃吹起了口哨儿,我觉得爱情很简单,又同样地很难,它简单到姜染可以跨越阶级和世俗与我开始,但又因为虚无缥缈地谜题而结束。 我又喝了一口酒。 咂了咂嘴,我说道:“我觉得人还是要现实,将爱情的背后想的过于美好时,说到底的失败,还是基于一方的憧憬,而这种憧憬越深,就越容易让人走不出来,说到底还是理解和悟的区别,以前的我不理解冯时对我不辞而别,但现在显得特别理解!因为当我对陈情做出了同样地选择时……我才知道,或许爱一个人真的不一定要在一起,我知道自己不伟大,也同样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你悟出什么了?” 我思索一下,坦然道:“我是个屌丝……” 余悦张着嘴巴看着我,过一会儿问道:“大嘴巴抽你……成吗?” “呃,不成!” “我乍一听,觉得你游历四方有了自己的见识,会有更高的心气和计划……我不可否认男人还是要有个拼劲儿,但你丫能别跟个逗比一样,成吗?” 我苦笑出来,转移话题道:“你别说,你刚才说话的劲头,还真挺像我在重庆的一朋友!” …… 我渐渐感到不胜酒力,躺在实木的方桌上,我的意识朦胧到,有一双温柔的双手,抚摸我的肩,为我盖上了一张毯子,这种迷离的触感让我似曾相识,而当我真的转过头回身看去,一无所有的现实,像是在告诉我:你已经喝成个傻逼了。 余悦还没走,点了一根烟,她似笑非笑道:“姜总真的来了!” “大姐,别玩儿我了,我是喝醉了……又不是把脑子喝坏了。” 嘴上这样说,我还是抱着说不出的期待,向门口看去,我的双眼像是玻璃上的水雾,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可越是这样,我越感到好奇,有了这样的惬意,我便举起了面前的酒杯,眯着眼睛透过玻璃去看,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洁白的衣襟 余悦说完,留给我似笑非笑的面容,就扭动着腰肢走向了乐队当中。 我看着姜染,笑了,傻笑一样。 姜染坐在了我的旁边,要了一杯热牛奶,她的脸上有些红晕。 我不喜欢这种沉默的感觉,所以开玩笑问道:“怎么脸这么红,是好久不见的想念吗?” “离开杭州的日子,你学到的只有油嘴滑舌吗?” “当然……不止!你等着啊……”说完,我便走向了吧台,想为姜染调一杯酒,以炫耀自己并不是在异地混吃等死一样,但只是一瞬,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到了大火,想到了被烧伤的阿泽,我什么也没做地回到原位,悻悻说道:“学到的东西挺多的,但就不想一一展示了,你还是一点儿没变……” “还是那么冷吗?” 我点头,笑着说道:“还是那么冷,同样地还是那么聪明……” 姜染不语,只是喝了一口牛奶,然后静静看着窗外。 此刻的我因为酒精的加持,或许变得异常感性,我学着她的样子,看着窗外,路灯与霓虹的灯光,从这座城市的北方,由面到线最后汇成一点,指向了我们,像是一根根手指对准了我,从外到里指着我的失败,审视我的灵魂。 姜染喝着牛奶一言不发,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霜冻一般,坚韧有力地看着窗外,不曾移动分毫,这让我不得不感慨,长得漂亮的人发起呆来,会带着身边的人一起发呆,只不过一人看风景;一人看人。 五六分钟过去,我们还是没有话题,我感到压抑! 而就在这沉默的时间,王九来到了酒吧,我不自觉看向余悦,却只看到一个复杂的眼神…… 王九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哥们儿先喝两杯,对你接风洗尘!” 我闻到浓厚的白酒气味,知道这已经是他喝过一场!我挪开了他的胳膊,说道:“出去聊聊?” “出去有什么好聊的?外面……风怪大的!来来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哥们儿可要好好给你倒倒苦水!” “出去说。”我站起了身,而看向姜染时,我还是说道:“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事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那一句,只是一种预感,预感我和这个漂亮女人见面会越来越少,我的步伐沉重,迈出酒吧的脚步,好似踩在棉花上的刀尖,冷风如同一把尖刀,刮过我的耳垂,将我与出租屋的记忆,切的七零八落! 风中,我和王九各自抽烟,背靠老墙。 我先开口:“余悦和我说了你们的事情……说实话我挺不懂的,我知道你对余悦的感情;更知道余悦对你的感情,告诉哥们儿……真的是为了钱吗?” 王九沉默,吸足一口烟,凝重地吹出一条直线! 半晌,王九才开口道:“就是为了钱!” 我狠咬自己的下唇,回头对着老墙猛踹一脚!骂道:“真他妈的!你当初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在广场摆摊的日子,你跟我说你喜欢余悦……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知道你在做出这样的选择,还会笑着祝福你,却在深夜大醉,也不会找我这个好朋友倾吐苦水!现在你跟我说你是为了钱?过河拆桥……你现在他妈就这么辜负她?你算个男人吗……王九?” 王九被我骂的不语,但看向我的眼睛却是红润的!他踩灭烟头,拽住了我的衣领,说道:“我辜负了余悦?我们一没订婚,二没定亲,你凭什么说我辜负她?我算不算男人?那我问问你,你就没有辜负陈情?你大学时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陈情就和你在一起,好不容易要出了社会,一起打拼了……你呢?你不一脚把她踹了!” 刹那,我一拳打在了王九脸上! 王九捂着脸,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又说道:“你急了……我说的话不是事实吗?” “我和陈情是自愿分手,在当时那种情况,你能告诉我怎么做?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断了陈情的前程?” "那我就是为了自己?难道我不想和余悦继续走下去?我接手了我爸的老工人,没有启动资金……我可以过平凡的日子,但我不想我的家里人这样,我是余悦喜欢的男人,但我更是家里的长子……" 在这一刻,我说不出话,只是看着王九平淡样子,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冷静,我们都早已过了大学时安逸的年纪,所以我真的说不出对错,只是每个人面对现实不同的选择! 王九又继续说道:“其实……陈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虽然我大学时看你总是不爽,但现在的我要沉稳很多,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这个社会并不是看你人好,就一定善待你……陈情呢,长得没话说,漂亮,大方,像是从诗文中走出一样;你呢,长得也帅,大学时就是你们学院成绩最好的那个,又有自己的主见,相信以后也会有一番事业……我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陈情对你的好,我们每一个老同学都看在眼里,我不知道你是在等,等自己事业有成,还是等别的女人,王岩等冯时从高中等到出了社会……等来了什么,等来了夏桐,夏桐真的喜欢王岩吗?我想不是……她更喜欢王岩的钱……好好想想吧,哥们儿就说这么多,但真是厌他妈透了这个等字!” 看着王九离去的背影,今晚的酒,此刻在我胃里翻江倒海,我不由地吐了出来! 好受了一些,王九刚才的话却像是狂风暴雨一样,让我回想着我与大学时的陈情,实话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和陈情再在一起,可自己现在的经历,与结局,让我不禁缺少了勇气。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只能回头一拳打在了老墙,骂道:“操!” 做完这些,我渐渐瘫了下去,短暂的瞬间,我仿佛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女人在拍着我的背,对我说道:“回家,回我们的家。” 第302章 她的见解 因为宿醉,当我醒来时已经在阅读天花板这本书,我知道这本书的陌生,所以我想我在酒店,可是谁把我送到的酒店呢?余悦?亦或是姜染,不可否认,比起前者我更希望会是后者…… 我听到了屋外拖地的声音,从而看眼手机,下午一点半让我意识到,我超过了退房的时间,我有些尴尬,点上一根烟,组织好对保洁人员抱歉的措辞,我悻悻走出了房间。 看着面前身着白色睡袍的姜染,我默不作声! 姜染拿着拖布看着我,也同样不说话,微微皱起了眉,反应过来的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烟灰落在了她雪白的地板上。 我尴尬笑道:“我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的,我昨晚断片儿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是你家……更不知道你会将我带到这里!” 姜染放下了拖布,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我没说什么,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没把你送到酒店,就是因为你不省人事的样子,或许会给酒店造成一些负担,而负担后的赔偿,对于现在你的来说,也是你不想遇到的,对吧?” 我的脸有些发红,却又不得不认她说的理,苦笑道:“其实你也不用解释这么多的……” 坐在沙发,我打量着房间的一切,面前的茶几上有着流动的水流,还有几尾小鱼,不知道材质的茶具整齐林立,房间装饰简单,却又不失中式之美,沙发的背后裱着一幅国画,画中高山流水,光是看墨汁勾勒的线条,我便知道它的不菲! 姜染在玩着手机,我咳了咳嗓子,问道:“今天不上班?” “嗯,如你所见。” “我有些渴了,可以照顾一下我这个病号吗?” 姜染皱眉看着我,问道:“你只是醉了,又不是病了,有必要这么演吗?”停了停,她又问道:“你要喝点儿什么?” “喝茶。” “以前也没见你喝过茶啊?” “我自己一个人时,在出租屋时自然是不喝的,但现在不是在你家里嘛……面前这么精美的茶具,雅致的茶几,不喝你几壶我不得后悔死?” 姜染也没问我喝什么茶,就从沙发离开,而当她走在旋转的楼梯时,我才想起,这里是江山如画,是这座城市几近最奢华的住宅。 两分钟左右,我接到了肖音的电话,她对我嚷道:“你就决心要做一个脱手掌柜了?酒吧真就交给我一个人了?你要是不回来,你就趁早吱个声儿,我请姜就吃几顿饭,好好聊聊,咱们还没开多长时间,看看能不能要点儿租金回来……至于设备,我就该卖就卖,能捞多少回来,我就捞多少……” “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是个骗子吧?你让一堆人就这么陪着你玩儿?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长那个玩儿的脑袋了吗?你现在是不是掰着自己的手指,随时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然后给我解释你的不易?不易不易……关键是谁都他妈不易啊!” “再给我一点时间,最慢一周……成吗?我知道你那边的难处,但我也有自己的不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自己不值一提的人格去做担保,我是真的想做好山海这个酒吧。”稍稍停了停,我又点燃一根香烟,站在窗外说道:“同样的,我也很喜欢重庆这座城市,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传来,肖音又说道:“这才说的像是个人话嘛……那就听你的,最迟一周啊!毕竟姑奶奶我还有自己的店要打理!” “嗯,就这样。” 挂了电话,回头,姜染指了指茶杯,就又低头研究起了她的手机。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喝了一口,装模做样道:“西湖龙井,对吗?” 姜染放下了手机,说道:“是,你会品茶?” 见自己猜对,我又笑道:“这还是明前头采,对吗?” “是。” “我不会品茶,但看茶叶的颜色形状,我知道这是绿茶,杭州出龙井,而对于你们这些有钱的人来说……无论干什么都要追求一种极致,所以它的产地和采摘的时节,一定就是最好的!”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在一起生活过的人,怎么会不了解呢?”停了停,我又问道:“云叶现在怎么样,你对上市的事情有把握吗?”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停了停,姜染又说道:“我更希望你能问我一些问题,比如你之前在白城的事情,有些话当面告诉你,总要好过电话。”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叹气,于是将自己再回白城的事情和姜染托盘而出,整个过程我一直低头,从男人的角度出发,我不想前女友看到自己的窘迫,可又不得不洗脸面对这该死的生活,所以我真的需要一些见解。 姜染的思维很敏捷,只是一会儿,她便说道:“我认为,你应该从这个叫陈曼的女人做出发点。” “具体一点儿呢?” “按照你说的,如果这个陈曼的病步入晚期,那么她现在最想要的就应该是快乐、热闹,即使在现实的人,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想要的或许都是这些……我认为你是一个很会营造气氛的人。” “所以你需要我怎么做?” 姜染有些严肃地看着我,解释道:“不是我需要你怎么做,而是你为了自己该怎么做。” “你说,我听着。” “火灾烧掉了酒吧,根据我对你的认知,你现在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再去购买原酒和桌椅等设施,眼下你只有和王舜禹合作才能共赢。” 我面露难色,没等说话,姜染就继续说道:“你在担忧自己贸然入股没有资金的加持,显得很冒犯,对吗?但是你也有自己的技术,你也有原创的酒水不是吗?在我认为餐饮行业的最大需求就是创新……所以你要对自己有底气,有信心,这对于谈判来说是最基础的了。”停了停,姜染喝了口茶又说道:“而且你并不是一无所有,火灾并没有烧掉场地,你可以和阿泽商量,以你的技术和阿泽的场地,去与王舜禹商谈。” 我醍醐灌顶,一瞬间七窍通明,喝掉了面前的茶,我苦笑道:“或许我早就该和王舜禹合作了……这些话你要是早跟我说,或许就不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姜染摇头,认真道:“我之前不和你说这些,是我相信你的能力……或许这就是你说的,在一起生活的人,当然了解彼此。” “你这有点儿过度信任了……” 姜染从茶几的抽屉里掏出了打火机,我很自然地拿出了香烟,她点燃说道:“想吸就吸,在我家里不用那么拘谨。” 我开玩笑道:“是不用拘谨,但也不能太放肆,毕竟上次来到这里,还被你那个表哥轰了一拳。” 姜染不苟言笑道:“那你现在说说,你要怎么去实施我说的想法呢?” “首先,我会在开心吧义务驻场两天,尽力地去营造氛围,谈合作前,我会告知陈曼,自己入股后会在酒吧的前台设置一个公益箱,因为火灾的缘故,少了我和阿泽的竞争,所以酒吧的酒水会上调一两块,而多出的价钱,我会再前台备好大量的现金,由每一位买过酒水的客户,亲自投入,以此提升参与感;其次,我会根据情侣制定相应的营销,并讲述在开心吧买酒,可以在墨中白客栈打一定折扣;这样一来,会有大量的客源,有了客源就有了热闹劲儿,陈曼一定喜欢;二来,还可以盘活小博的客栈,达成联盟杠杆作用,实现共赢;三来,是自己和大家可以为公益献出自己的微博之力,虽然渺小,但积少成多,希望通过我们,可以影响更多的人,帮助这个社会真正面对病魔有需求的群体……” 姜染笑了,我没记错,这是我和她再次见面第一个笑容,而她笑起来的样子,一束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姜染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样子让我有些素未平生,或许我们真的好久没见,所以我快要忘了她笑的样子,而那种在记忆深处的美好,此刻也悄然展现,像面前的绿茶,苦涩之后带来深深的回甘! “你笑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的非常好。”停了停,姜染又笑道:“只是我感觉你刚才的谈吐,太过于有些正经,让我感觉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面试。” 我噗嗤笑了出来,双手作出“江湖”手势,抱拳笑道:“那么还请姜大老板录了我吧,毕竟谁不想进云叶这个大企业呢!” 姜染笑道:“那可不行,贸然录用你,对其他员工可不公平!” 我顺势而为道:“那你就做我的师傅吧,教我念生意经,等我做大做强了,一定不会忘了这个引路人……或许以后说不定还能拉你一把哟!” 说完,我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好像刚才的话,在诅咒云叶不能顺利上市一样,而姜染却对此毫不在意,站起了身,以一种俯视的眼光看着我,对我伸出了手。 我愣住,但还是伸出了手。 手指交握的瞬间,一种说不上的感觉,蔓延我的全身,我记得我们曾经经常牵手,只不过不是这种握法。 “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我怎么可能做你师傅呢?我只是给你一些我自己的想法,但具体的实施还是看你自己,战略伙伴嘛……我会等着你,给你留个名额的。” 姜染这句话巧妙地没让我尴尬,后半句又维持着自己的高度,我有些愣神儿,愣神于她的成熟冷静;又痴迷于她的美丽,所以我紧紧攥住她的手,半天没有松开。 “姜染……我,我们……” 第303章 同窗便饭 姜染看我吞吞吐吐,问道:“我们怎么了?” “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是吧……对了,我可以看看你的书房吗?我软笔写的也是挺好的!” “那交流一下。” 得到了应允,我走了进去,方正的书桌上,迎目是一张硕大的宣纸,我感觉纸张很好看,周围泛有花纹,由此我可以看出,女人骨子里,还是喜欢好看的事物,即使姜染,也不例外。 纸张上有一个“青”字,我问道:“青云直上?青山绿水?你这个青字是要写什么啊……不得不说,咱们姜同志这字写的是真好,心正笔正,有道是字如其人!” 姜染被我夸得有些脸红,说道:“你夸的有些过头了……你再猜一下吧,我要用这个青字写些什么呢?” 我思索一会儿,脑子中顿时有了点子,我笑道:“青春不再!” “桑淮……你才是青春不再呢!当面说一个女人没有了青春,你这样很礼貌嘛?” “礼貌啊……你没看刚才,我都是经过你的同意,才来到你的书房的。”停了停,我又问道:“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墨宝吗?有些兴起了……你也知道的,我会这些。” “可以的,等我给你拿一张新纸,再帮你研墨。” “不用那么麻烦,就这一张就好了。” 姜染的执行力很强,研墨的样子一丝不苟,我看着笔架上的大楷、小楷、甚至还有屏笔和联笔,暗暗心惊:要知道女生用大型号笔的人很少,因为大笔对写作者掌控的要求很高;再者就是,女生几乎都会选择小巧的东西! 没多久,姜染的墨研好,我取下一支大楷,在姜染的“青”字左边,加了竖心旁,由此变成一个“情”字! 看着姜染笑了笑,我说道:“我们一人写一下好吧!接下来该你了!” 姜染有些不理解,问道:“你把我的青,写成了情字,这副本来我是要写成青云直上,送给舅舅的,现在你给改了……那我要写些什么呢?” 听到舅舅,我不免有些反感,想起他的傲慢、不屑,但还是专注眼前道:“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呗……不知道的话,我就帮你想想,你可以在这个情字前面写个爱……例如,爱情甜蜜,爱情至上,爱情……” “停停停,我写就好了……你不要在那里瞎指挥!” 姜染不理解我的恶趣味,于是一笔一画,在前面写了一个风的繁体字。 “风情……很好!很好!写得很好……” 没等我仔细揣摩,我听到了楼下有人在呼唤姜染,我觉得声音耳熟,却又联想不来,直到楚云那很特色的呼唤,我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于是上次在这里被打一拳的画面,不呼而来在我眼前。 姜染似乎站在了我的角度,难为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你在上面待一会,我去下面接待一下,他们应该是找我来谈事情的。” “嗯呢,你去吧,我一个人在上面很玩的开的……” 姜染走后,我便打量起了楼上的窗户,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不是落地窗的,我打开窗户的限位器,比了比宽度,刚好可以容下我整个人,但一看到下面的高度,我咽了咽口水,这差不多要有了四米!但想到留在这里,要是被楚云看见,还会落得不自在,所以我咬牙一跃而下! 脚踝瞬间传来一阵痛感,我不免骂道:“疼死哥了!” 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踝,点起一根香烟,继续向前,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摸索着出口的方向。 抽着烟,我不免安慰自己,我不是怕看见楚云,只是想以成熟的角度,去避免没必要的见面,我不是惧怕他,只是不想给姜染惹麻烦,为此,我深吸两口烟,再一次为自己的绅士态度,而沾沾自喜! …… 走出江山如画,我就收到了姜染的消息,她问道:“你去了哪里了?你是自己把自己藏起来了吗?” “嗯……我都说了我一个人玩得很开的,我在玩藏猫,你要不要找找看?” “我可不要!藏猫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你已经说了我青春不再了,所以我还有些自知之明。” “你说这话的时候,脸是不是气鼓鼓的?” “怎么?你现在已经可以隔着屏幕,揣测人的表情了?那你现在要不要出来,亲自验证一下呢?” “贸然出来……那我躲藏起来不就是没有意义了,难得你今天休息,你就不妨陪我玩一会儿,我在这边也待不了多久……最多一周,我就离开了,所以我得给你种下一些记忆!” “走这么急,是重庆那边又有状况了吗?” “是……也不算是吧,说到底我现在也是个小老板,南北方都有自己的事情,虽然比不了你……但也只是一直在努力!走得急,是因为我回来的也急,我也想让自己的节奏慢一点,但我是带着朋友一起做事情,所以良心对我来说,不允许这么做。” “嗯,你是有担当的男人。” 我被姜染夸得心里很暖,从某种层次,我更愿相信,这是一起生活过的证明!这个电话让我有些专注,所以我不觉间走到了十字路口,我沉默一会儿,我记得这座城市很多条街道,也记住了好多高楼大厦;于是一种感慨油然而生:二十五年的经历,让我也仅仅是记得,而至以后,便是暴雨狂风般的回忆! “你怎么不说话了?” “被你夸得说不出来了……所以我在等你寻找我,等你当面再说一句……” “好吧,那就十五分钟。” “嗯。” 电话挂断,沈泽林接踵而至来了电话,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大学同窗之间的便饭;我好奇他怎么得知我回来的消息,但我没在电话里询问,我确实有些饿了,所以我想一杯酒一句话,好好度过这个晚上。 …… 临近下午,我来到了沈泽林约好的饭店,进了包厢,我笑着散了一圈香烟,然后在齐远身边坐下。 我笑道:“还是林哥有号召力……一个电话,咱们哥儿几个,欢聚一堂!” 沈泽林,各自倒了一杯茶,说道:“你和齐远都是忙人啊!我是馋这顿酒很长时间了……可你淮哥,一直不在杭州,舒阳,你一会儿可要好好陪淮哥几杯……今天咱们喝多少,全凭交情,话多话少,先喝上几杯再说!” 段舒阳笑着附和,而老实本分的齐远,却全程一言不发,甚至于表情都有些严肃! 喝了一口茶,我收到了姜染的视频,点开,她便质问道:“你这背后的屏风,是在饭店?” “是啊……怎么了?”话刚出口,我便意识到不对,想起自己还骗她玩“藏猫”的游戏,走出包厢,我在视频里赔笑道:“我这不是看你久久找不到我……饿的不行,就和朋友约了个便饭。” “桑淮,你现在的眼睛就和狐狸一样,怎么倒打一耙呢?我家里各个角落,甚至车库都找了,都没看见你,为什么要骗我?” “好吧……没在你家里我认,但骗你我可不认……你好好想一下,我当初就说自己藏起来了,并没有说在你家里这个前置条件,对不对?” “跟我偷换概念是吧?好,我挂了,你吃的开心。” 我有些慌乱,连忙说道:“别挂别挂……我是真想在你这里种下一些记忆,你想想看,如果我让你找到了,或许你会有一些成就感, 但这些比起你在云叶的生财有道,不过是不足挂齿……但我骗了你,骗了云叶的CEO,你或许会骂我,抱怨我……而根据大多数事实证明,失败比成功,会让人记忆深刻。” “好好好,就你会说,我现在确实记忆深刻,因为我足足找了半个小时!” 我不禁笑了出来,说道:“我们约好的十五分钟……没想到你还送了我十五分钟。” “我不喜欢轻易放弃。” “可你还是放弃了。” “这是因为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好好好我错了……大美女,要不要来一起吃个饭?有人请客的,沈泽林知道吧……我这哥们儿上大学时就有钱,虽然比不了你,但现在也要成立公司了,过来占个便宜?” “我就不去了,我去的话,我怕你们玩不开。” 不得不说,姜染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虽然我真心实意邀请她,但如果真的来了,不说别人,就说齐远一口一个“姜总”,我都感觉到一种谨小慎微! 回到包厢,我们要的土鸡也端了上来,沈泽林起开一瓶啤酒给我,说道:“等着淮哥,我们可是一口没动啊!” 我挥了挥手:“六千年的兄弟,你跟我讲这些……见外,见外!” 而一直不说话的齐远,这时问道:“出去接谁的电话?” “姜染。” 我话出口,他们三个面面相觑,先是沉默,接着一起笑着捧杯问道:“和姜总又好了?” “什么好不好的……就是朋友之间的关系,我这个年纪不上不下的,更需要的是一些稳重……我感觉我够稳重了,但你们呢?” 我笑着打趣,大家也笑着回应,唠了一会儿家常,沈泽林忽然话峰一转:“桑淮,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姜总,她的漂亮,大家有目共睹,虽然性格有些……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别不爱听,婚姻是一个人,这一辈子最有可能改变命运的途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所以我觉得你不能放弃!” 我吃着鸡块,含糊不清道:“都没有开始,什么放弃不放弃的……来来来,喝酒喝酒!” 齐远将杯子有些用力,落在木桌上,问道:“沈泽林,你跟桑淮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你自己吧? 第304章 帮我劝她 沈泽林不语,双眼死死盯着齐远,右手的酒杯,被他攥得很紧。 我看出了气氛的紧张,也听出了其中的过节,赶忙举起茶杯道:“这是喝的太高兴了!喝会儿茶,喝会儿茶……你们知道重庆那边的沱茶吗?我那边的朋友要跟我送过,我觉得我喝不出门道……到时候给你们也邮点过来!” 见我给了台阶,一杯茶过后,沈泽林说道:“好意心领了,现在天气让人心变得很燥,是需要喝一些凉茶。” 我笑笑不语,又散了一圈香烟。 “桑淮,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成立公司的事情吧?” “知道啊,你上次告诉我有些仓促……我也没想起好好问问,这样!等你剪彩的时候,我一定回杭州好吧,到时候还要仰仗沈老板,哈哈哈!” “咱们兄弟仰仗不仰仗的……”停了停,沈泽林又说道:“桑淮,咱们今天无论关上门,还是打开门说话,我一直都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坐在这个饭桌所有人,都知道,我沈泽林大学一直喜欢陈情。” 段舒阳说道:“是,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也都知道陈情不喜欢你沈泽林!” 沈泽林尴尬笑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修订好的白纸,递给了我,上面写的入股协议,而当我看到乙方的名字是陈情时,我瞪大了双眼! 我吃惊道:“你的公司……是陈情和你合资的?”停了停,我又问道:“泽旺百货有限公司……这是你们早就协商好的?” 沈泽林笑道:“别那么惊讶,你再仔细看一下……” 我点了一根烟,重新审视这份协议,上面明确标注,陈情以知识产权,入股这家公司。 我又问道:“陈情一个主持人,有什么知识产权……而且股权占比百分之十三?你这注册资本是多少?”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陈情签了这份协议很重要,所谓的知识产权,只是明面上的事情,我就是想送给她……主持人吗,很体面的职业,但终会有一天抵不过岁月,我只是想给她晚年一个保障……当然,这也算做我和她重新开始的敲门砖……” 没等我反应过来,齐远就吼道:“陈情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你拿这么一个破本子,今天的便饭是假,炫耀才是你的目的吧!” 段舒阳开口:“齐远,这还真不是破本子,这是有法律效益的……长远地说,如果公司真的赚钱,陈情明年都可以拿到分红,就算公司每年亏损,她也可以将股份转卖给泽林……我相信泽林会兜底的,我认为泽林不是炫耀,只是同学之间的帮助。” 齐远反驳道:“同学之间帮助?帮助怎么没有帮助我和桑淮?说白了,这件事情完全没必要当着桑淮的面……沈泽林你敢摘下眼镜说,你今天不是故意的吗?” 沈泽林还真就摘下眼镜,说道:“所以你前半句才是重点吗?没有帮助你和桑淮……所以这就是你对我的偏见?” 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从现实来说,我知道沈泽林做生意的能力,所以这份协议亏待不了陈情,我掐灭了烟头,知道齐远说不过沈泽林,于是将他拉到了屋外,而这段饭,也因为一纸协议闹得不欢而散,我先在外面安抚好齐远的情绪,接着又回到了包厢。 我开门见山道:“你是想让我将这份协议,转交给陈情……然后跟她说明利弊,劝她签下是吗?” “对!如果办成,我可以将自己的股份,切割一些给你,我还记得你大学时说过的话,将来出了社会,有钱大家是要一起赚的,也记得我们曾经的誓言……要做一家最好的私人医院,为民,为了自己的良心,所以我在迈出自己的一大步!” 我看着沈泽林坦诚的样子,一时不好开口,直到沈泽林支走段舒阳,我这才说道:“我不要你的股份,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自食其力;同样地,我相信陈情也不会签,因为在这一点,我们很相似,我知道她的性格!”停了停,我又问道:“你是不是昨天就找过陈情了……从她嘴里知道,我们一起回的杭州?” “是这样的。” 我用双手蒙住眼镜,整个身体往后倾斜,如释重负道:“协议你带着,我会跟陈情说这件事情……但会保持中肯的态度,这是我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了……” …… 饭店外,我对齐远问道:“我知道你想和我说很多……咱们换个地方聊。”停了停,我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骑车呗!” “几个头盔?能载我吗?” “就一个……但我对这边很熟悉,知道哪里能绕开交警!” “不行!规则还是要遵守的……这样,我搭沈泽林的车,咱俩江边会合。” “好,我真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 “江边说。” 沈泽林也刚好走过,散了最后一圈烟,我搭着他的肩膀笑道:“搭一下老板的顺风车?” 副驾上,我问道:“你之前的A6呢?怎么换成电车了?” “这不是破釜沉舟了……车子二手卖了,而且电车很好啊,环保节能的!”停了停,又问道:“这件事情……你千万要帮一下哥们儿,我知道陈情现在还是喜欢你……但就是不知道你对陈情的态度!” “你这话说的,能别那么笃定吗?什么叫陈情一定喜欢我……” “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是瞎子。” …… 钱塘江边,我看着宽阔的湖面,心中一片茫然,一时觉得时间过去很多年,所以我情不自禁吸了一根烟,抽到一半儿,却又觉得索然无味,我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上学时,我就知道沈泽林家有钱,却没想到出了社会,这种差距会这么明显,仿佛江南到江北的距离,清晰的你知道坐船最快;可又明白的没有顺风的船! 等来了齐远,我问道:“你跟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过节倒是没有……但是我知道沈泽林的城府,咱们和他之间的交情,算不上交情了……又不是人脉,又不是亲戚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嘲?” “实话罢了……不爱听你就下去游一圈,上岸了你就想明白了。” “烦的,你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 齐远指着自己问道:“我吃火药了……你就看不出来,我饭桌上都是帮着你说话的?” “我还真看不出来……就觉得你们好像有过节一样!” 齐远很拍一下栏杆,跺脚骂道:“日了……桑淮,你敢跟我说,你对陈情没有一点念想了吗?你知道你劝陈情签了……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陈情会以为你真心祝福他和沈泽林……认为你对你们过去的一切都说再见了!” 我说不出话,内心却在反思,事实是齐远所说,就是我心中所想,可我明白我是一个现实的人,我知道自己能游多远,也告慰自己不能推翻别人的船! 我沉默,看着江边更加茫然了…… “说白了……他今天就是给你一个下马威……你不要被他唬住,好吗?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重新正视你和陈情之间的感情……那么好的姑娘,为了什么所谓对她好、给她幸福、自己不想耽误她……这都他妈的扯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第305章 一路同行 我皱着眉头一直沉默,思维发散到,甚至想从江面给我答案,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张信封,飘在了水面上,可这封信封没有收件地,又没有寄件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我渴望答案,却没有思绪;于是,我开始正视和陈情的关系,我不得不承认,心里贪恋着陈情的知性温柔、善良大方,而当我想明白这些后,我第一次以极端的角度,去鄙视自己,身为男人,我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而那种优柔寡断,却在无形中影响了周边的人! 终于,我开口道:“我会和陈情讲明白一切的……如果她真的还喜欢我,刻意将这份爱埋藏心底,我不会让她委屈的……但是两个人的感情,终究是由两个人做主,所以我希望她亲口告诉我,而不是身边的人给我们出谋划策……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我是;陈情也是……” “我真是说不动你……等吧,等到陈情穿上婚纱那天,你连参加婚礼的勇气都没有,你就知道自己或许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 在江边一个人待到了五点多,远方的天有了火烧云,两只海鸟点在水面上,又在空中纠缠,本是很好的景色,而我的心却没有放松,脚边也堆满了啤酒罐。 撕开最后一罐啤酒,我还是拨打了陈情的电话,接通我问道:“在忙吗?” “不忙!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我怕你照顾阿姨太忙,就没有打……” “你现在在家吗?” “在啊。” 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咂嘴道:“我有一个建议……你现在站在窗边,可以看到西边那一片云吗?是火烧云。” “我还真没有注意欸!我现在去看看啊……” 我听到了陈情穿拖鞋的声音,不一会儿,陈情说道:“火烧云多好看!夕阳红于烧,晴空碧胜蓝……” “诗背的真多,出口成章的,有个不情之请……你现在愿意来江边,和我一起看这好看的景色吗?” “要的!”停了停,陈情又说道:“这不算不情之请……很合乎情理的,我晚上吃的有点饱,刚好散散步。” “你开车来,还是打车来?” “开车吧,晚了还可以送你。” 我一口干掉这罐啤酒,不是滋味儿道:“那你注意安全……我给你发位置。” 合上手机,我在江边走了走,一阵风吹来,吹的江面波纹很多,而我也在深思要怎么和陈情开口,对于我和陈情;我们处在介于爱情和友谊之间的关系,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或许就是暧昧! 想到这里,我扇了自己一耳光!我认为自己过了玩儿的年纪,而对陈情这样好的女人,只是暧昧来说,我就像是一个无耻! 而人一旦有了负罪感,心理会让你看什么都是紧张的,所以潮水和晚风,在我的眼里慢了起来,甚至背后走过的行人,我都认为会是陈情。 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陈情在微信对我说道:“我看见你了,你站在那里别动。” “干嘛叫我不动?” “我给你拍张照片啊……我感觉现在的你,很应景!” 我理了理衣领,站直,等着陈情拍完小跑过来,她体力不是很好,半蹲着喘气,缓了过来她说道:“这些天我的心情一直都是紧张的,怕阿姨会有什么意外……想问问你,但又不想给你压力。” “我应该早就和你说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总之就是苏凝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切就是场骗局,想让我回到杭州!” 陈情趴在栏杆上,看着江对面,又看了看我,说道:“他们的出发点是错的,但本质是为了你好……这个世界任何关系,一旦有了亏欠,那么有良心的人,就会想尽办法去弥补,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换个角度……他们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而你又那么懂事儿,不会让家庭失望的……对吧?” “主持人说出的鸡汤就是不一样……让我都不好反驳了。” 陈情笑得舒心,而我还在为难入股协议的事情,我的内心挣扎,一边是大学的同窗情;一边是过往的恋人,一杆秤,就这样在我心中产生,而经过齐远下午的加码,这杆秤让我更加犹豫…… 我点了一根烟,象征性吸了两口,便将它踩灭。 陈情低头看了看烟头,说道:“淮……昨天沈泽林找过我了。” “哦……是吗?他找你什么事情?” “他要成立公司了……给了我一份协议,是关于股权的,意思就是白送给我股份,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先是装作不知情,然后端正了态度道:“你这个问题不对,你是自由的,所以不应该是我希望你怎么做,而是出于本心,自己该怎么做。”停了停,我又说道:“但如果是我,我或许就签了吧……我现在挺现实的!” “我不会签,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怎么会认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停了停,我又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怎么又是这么仓促?” “没办法啊……生活在赶我,白城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重庆那边又拖拖拉拉,想来这也怪我,当初是我志比天高……步子迈的这么大,摔倒了也算一种惩罚吧!” 陈情将手很自然地,塞进了我的衣兜,笑道:“你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惩罚你呢?我能看到更多的是你努力,和不对现实生活屈服的态度,所以你要加油……加很多很多的油,心态乐观一点,就像冰箱里的灯,开的时候亮着,关的时候也亮着!” 我知道陈情又塞给我两包烟,我趴在了栏杆上,却没有将这一切当作自然,久久说不出话。 而沉默的过程,陈情接了一个电话,又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淮……台里有份稿子连夜要加工一下,我得回去出份力,我现在送你回去吧?明天几点的车票……” “车票还没买好,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嗯!” 看着陈情火急火燎的背影,我背靠围栏坐在了地上,此刻,我很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独处于一个囚笼之中,时间和空间在我这里的都是无限的,世界没有问题,生活不需要答案。 …… 在江边待到了九点,我才想起自己还没地方住。 打开手机,寻找附近便宜的旅馆,而就在这时,姜染的一条消息,凭空而出:向你的左边看看。 我不由自主转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对情侣亲嘴,还是抱着的那种! 就当我以为姜染也会无聊时,姜染站在了我的右边,问道:“我现在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从我家离开的?” “还能怎么离开的……我从二楼跳出去呗!” 我说完,姜染上下打量着我,说道:“真是跳出去的?” “骗你干嘛……我以前翻过很多墙……但说真的,跳楼还是第一次!” “你这太不把自己的安全负责了!”停了停,姜染又问道:“你就是不想见到楚云和表哥?”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是不满道:“我没有那么狭隘吧?见与不见对我来说没什么关系……但我不想在你面前被他们羞辱,我也不想和他们争执,我想让你的面子挂得住,又不想委屈自己……所以这是我能想到,最体面的解决方式了!” “所以你选择了委屈,自己的脚踝……” 被姜染这么一说,我的脚踝还真有些酸痛,我背过了身,双手负后道:“我就是这么有格局的男人!” “是很有格局,但以后不能做危险的事情了。” 我回头,笑了笑,说道:“关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让你听着特别舒服……” “为什么?” “反差吧,越是冰冷的人,说出温柔的话,越是让人心生向往的!” 姜染趴在栏杆上,撩了撩碎发,说道:“不知道你在夸我,还是讽刺我!” “都有都有……”停了停,我又说道:“其实我从楼下走出,我真正怕的是,和他们吵起来时,你会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指责我……那种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一加一大于二,他们两个人,而我只有一个人……” 姜染莫名地笑了,好看到让我忽略到江面的一切,她说道:“我站在公正的角度。”停了停,她又说道:“但更向着你……” 我的心里乐开了花,不言于表,点上一根喜悦的香烟,找了个长椅半躺下。 姜染也要坐下,可本不长的长椅,被我的大腿根,占了很大部分,她皱着眉毛,就是没说让我挪挪腿,于是我的恶趣味来了,我就这样霸占了这条长椅,仰视着姜染黯淡一切的容颜! 姜染还是不语,但却用手挪动我的大腿,我用力,将腿焊死在这里,仿佛宣示主权一样! “我回家了,本来是想让你在我家里借宿一晚,然后明天搭我的车回白城,但是你好像很喜欢这条长椅。”停了停,她摊手道:“那你就一个人享用她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姜染就要走,我一把拽住她,质疑道:“借宿我信,搭你的车去白城……你顺路嘛?” 姜染没一时回答我,而是慢悠悠坐到了长椅上,接着玩起了手机,显然,这是对我刚才的没礼貌,有些抱怨! 我绕到了椅背,装模做样地给她捏肩,有些谄媚问道:“刚才是我有些没绅士了……但是你真的要去白城吗?还是搭你的车?自驾接近两千公里的路……你是认真的?” “云叶在白城那边有个项目,是一个度假村,我要过去视察。” 我乍一听没感觉什么,但立马找到小博微信,文字问道:“客栈被度假村的人包了是吧?你能帮我问问这个度假村,背后的资本是谁吗?” 第306章 帮我分担 我在姜染背后徘徊,等待小博给我答复,潜意识告诉我,客栈和姜染是有关联的。 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而我只穿一件单薄的半袖,一阵海风吹来,我下意识紧了紧肩膀,而姜染穿着一件白色防晒衣,所以我好奇问道:“你冷不冷?” “还行,你很冷吗?” “有点儿……要不你把外套借我穿一会儿。” 只是一个玩笑,而姜染却好像当真了,拉下了自己的拉链。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你要一起吗?” “我不吃了,但我可以看着你吃。” “你看着我吃有什么意思啊?那多没劲儿……我跟你说啊,你这样的身材和样貌就够完美了,所以不需要怎么修饰,多一斤少一斤,不影响!” “我这是没食欲,而不是出于减肥好吗?” 我又在姜染身边坐下,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是啊。” “那正好,我带你去一家面馆呗……面馆的名字挺有意思,就叫开心面馆。” “嗯,我可以看着你吃,最近我有很多时间。” 我将手背在脑后,有些惬意道:“那一会儿让我开车好吗?”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开一下大G,普通人吗,总是有一种虚荣心。” “不是很理解。” …… 将手放在大G的方向盘,我专心看着眼前的路面,又侧头看了看姜染,等待红绿灯时,内心的孤独,唤起了我的欲望,我希望这一刻是永远,而大G,则是完全封闭的空间,我似乎有些珍惜和姜染相处的时光,所以我故意将车速开得很慢。 我对姜染问道:“你为什么要自驾去白城呢?这车程至少要开一天多,先不说精力,对你来说,你或许更在意的是时间,对吗?” “我有些累,所以要休息几天。” “开车很放松吗?” “一时兴起吧。” 十多分钟,小博微信回道:“他们现在这个点儿都休息了啊!要问的话,也得等到明天……” 可我的内心激动,对答案望眼欲穿,我咳了咳嗓子,思索怎么问,才会不显得冒昧。 姜染坐在副驾问道:“你这咳嗽,是在暗示想吸一根烟吗?” “如果可以那是最好,毕竟是你的车,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这么正经起来,让我感到……”停了停,姜染说道:“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我不正经了……你帮我点燃,用嘴点燃,然后递到我口中。” “无聊!”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来到了滨江,找到那家面馆,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和陈情一起。 姜染真的没有吃,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我被盯的难受,有些放不开手脚,我笑道:“真的不吃?我能说好吃的,那就真一定好吃。” “说了不吃。” 我又开始无聊起来,以一种夸张的吃法,想馋到姜染,但很显然,我做的都是无用功。 牛肉面被我吃剩半碗,我忽然很想喝一杯奶茶,我想起了桑婉最爱喝的一家奶茶,就在这家面馆不远处,于是这碗面渐渐没有滋味儿,我也因为回忆彻底没有了食欲。 “你不是很饿吗,怎么就吃了一半?” 我叹气,感慨道:“突然就想到了桑婉……她很喜欢喝一家奶茶,每次都要带给我喝,而我又不喜欢喝这些东西,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的味道,我一直后悔……后悔当初没给她正确的方向……” 我说了一点,便说不下去,我不想在这个夜晚,将消极的情绪倾诉他人。 尽管这样,姜染也是面露难过,我们没能走到最后,可她却真的把桑婉当做了亲妹妹,我刚要点烟,却被姜染阻拦。 姜染说道:“可以帮我拿个碗吗……我也想吃一点。” 招服务员要来了小碗,姜染从我的碗中夹出一点,因为她的口是心非,我觉得有些可爱,所以狼吞虎咽吃完了剩下的面条,将手臂支着下巴去看她。 姜染咬断面条,皱眉道:“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这话说的自私,你刚才不就是一直看着我吃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看我吃,去买两杯桑婉喜欢喝的奶茶啊?” 我开玩笑道:“干嘛?你不是说自己不饿吗,都吃了面了,还想要喝奶茶……你在你们集团,也是口是心非、出尔反尔吗?”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别混淆了好吗?” “不好……我有我自己的理解,我就这么看着你吃,等你吃完了,我们再一起散步去买奶茶。”停了停,我又说道:“奶茶钱你付。” “行。” 因为我一直盯着她看,所以姜染吃的很慢,而我们出来时,已经是夜晚的十一点多。 那家奶茶店早已关门,我有些失望,离别的前夜,竟然喝不上一杯奶茶! 我对姜染开玩笑道:“你看你,吃那么慢,现在好了,奶茶关门了……” “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看着我,我早就吃完了。” “开玩笑的……”停了停,我又问道:“你们集团在白城那边,要开发一个度假村,从你刚说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突兀……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或者是说……为什么是在白城?” 姜染有些愣住,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工作上的问题。 站在街边,姜染说道:“这个项目去年就中标了,因为云叶要上市,所以我要向股东们证明,集团的潜力远不止此,所以我需要真实增长的成绩。” 我点上一根烟,听出了姜染的野心,我们所处的这条街,此刻异常安静,不同于江边,夜晚以一种温柔的姿态,似乎将我包裹,卷走了全身的疲倦。 吐出一口烟,我说道:“或许我没有到你们那个境界,也或许我没有过很多钱……但我也挺想问问,你这么忙碌下去,到头来不还是为了享受生活吗?所以真别绷的太紧,挺心疼你的……” 姜染侧脸看着我,一阵风吹动她的发丝,海洋般的眼镜,似乎被吹出波纹,又或许是我看错,但那种温柔的眼神,我曾经在她身边见过。 “桑淮,我不是为了享受生活,是为了执念。” 我不说话,却又感同身受,而当我想到苏凝,或许希望我做着和姜染一样的事,我不由皱眉,慢慢蹲了下去…… 我抽着烟,姜染笔直地站着,空气又是陷入一股宁静,谁也没有说话;却又好似说了很多。 姜染蹲了下来,从我手中拿走了香烟,不熟练地吸了一口,又是止不住地咳嗽。 我皱眉,无奈道:“你又不会,何必呢……” “你真的很心疼我吗?” “嗯……出于纯友谊的那种心疼,虽然你的生活富足,财富自由,但我感觉你没有那么开心。” 将烟还给了我,我猛吸两口,盯着烟尾的口红印,愣了愣。 “心疼我的话……你愿意为我分担吗?” 踩灭了烟头,我无奈道:“有心无力……我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你们商业的圈子,我融不进去……” “来云叶,为我分担,就在现在……可以吗?” 第307章 我为了自由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没说错吧?” 姜染摇头,站起身来,笃信道:“没有说错,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是有想法的人,你可以借助云叶的资源,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思考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我皱眉说道:“我没那么大的理想抱负……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进你们集团?” “我说清楚了缘由,你会来吗?” “不会……” “那我为什么还要解释呢?” 我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蹲立,一时间让我有些晕眩,于是我故意装作向侧边倒去,姜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她慌张问道:“你怎么了?不会食物中毒了吧?” 我捂着额头,坐在了地上,笑着解释道:“食物中毒的表现,一般为腹泻,身体发热,像我这种一瞬间倒下去的,除非他给我下毒药了!” “你为什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人活着就是要多笑笑,我虽然学的是临床医学,但我更对中医感兴趣!老祖宗留下来的文化,真是值得深深研究……” “现在还难受吗?” “有一点儿,你可以坐在地上,让我靠一会儿吗?我感觉我的背部需要一些支撑!” 姜染无奈般看着我,我以为她会拒绝我无理的要求,但很快,现实便打了我的脸,姜染坐在地上,扶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了她的肩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我闻到了姜染身上的香气,仿佛在一个晴朗的春天,我躺在了花园,而姜染无疑是那朵最美、最香艳的花! 我靠了一会儿,说道:“云叶对我来说,门槛真的很高,我要是贸然进去,你会让我做什么工作呢?让我给你们集团看大门……你觉得我愿意去吗?” “你可以来市场策划部。” “我突然一瞬间进去,人事那边肯定会议论吧……到时你们那里,说你姜总用人不公!” “我保证没有人会这样说。” 点了一根烟,我说道:“那我也不去……” 姜染推了推我的肩膀,我却故意用力向她那边倒去,女人的力气显然是没有我大,于是坐在地上的两个人,呈现一边倒形势,在我洋洋得意之际,姜染一瞬间站了起来,因为惯性,我来不及反应,差点真的躺在地上! 我有些不瞒道:“靠一会儿……能累死你吗?” “让你靠,但没让你靠的时候吸烟!” “拉倒吧你,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烟?没让你a我烟钱,让你免费吸着二手烟……你偷着乐吧你!” 姜染冷着脸,一言不发,于是我有些尴尬,只能自娱自乐,吐出一个个烟圈,看着它们,在路灯的照耀下,渐渐消失在这个夜晚,我感觉自己现在很惬意,却又不知这种惬意从何而起。 我忍不住对姜染说道:“能不能不要一直冷着脸,我不是员工,是朋友!” “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愣住,说道:“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事情……” “你不来云叶……”停了一会儿,姜染又说道:“是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吗?” 我哭笑不得,但又解释道:“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狭隘……可以吗?我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我就是觉得这个担子太大,我知道自己能喝几瓶水,吃几碗饭……进了云叶,就像我一只浅水鱼,游进了大海,嗯……可能还是深海,我受不了那种水压!” “你觉得云叶水很深?” “我没有那么说,我就是简单打一个比方!”停了停,我又说道:“你为了执念,我为了自由。” …… 姜染将我送到宾馆时,已经是十二点多,我先是给沈泽林发一条消息:“事情我和陈情说过了,但我们都知道陈情的为人,她不会签的,所以我也无能为力。” 过了两分钟,沈泽林回道:“收到!谢了,你能将陈情约出来,当面告诉她,我挺意外的,老实说,一开始我认为你不会帮忙。” “这话说的,从哪里看都是对陈情有益的事情。” “嗯,什么时候回东北?” “明天!等我去了重庆……到时候给你邮沱茶。” “谢谢兄弟了,一路顺风,明天我还有事,就不能送你了,见谅!” 我看着消息笑了笑,又发了一条语音,说道:“齐远这人你知道的,心是好的……就是表达的有些偏激,你们在杭州好好发展,别有隔阂。”停了停,我又说道:“答应哥们儿,多照顾照顾齐远,可以吗?有钱带着兄弟们一起赚……” “那是必须的!把心放好,兄弟。” 看着消息,我满意笑了笑,然后准备去洗澡,手机放在床上,没两分钟,便又来了电话,我以为会是小博,他会告诉我客栈的答案。 拿起手机,我看着肖音两个字,心里犹豫要不要接。 接通后,肖音说道:“哟这么晚了还不睡?坏人……是不是刚把完妹?” “把你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污蔑我的人格?而且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万一我睡了怎么办?” “那你就醒了重新睡。” “不要这么霸道,好吗?”停了停,我问道:“打电话有事儿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劝我做酒吧的时候,那一个诚心诚意,还说每天教我画画,结果现在连个人也看不见!” “想看我别打电话啊,打视频。” 电话那边打火机的响声,估计肖音又在抽烟,我不免提醒道:“女孩儿,少抽一点烟,我之前是医生的。” “别废话,言简意赅,唐柔回来了……但看着心情不是很好,我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我知道她是去找你了,你是不是欺负我的小姐妹了?” 我不理解,没好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大晚上别找茬儿……成吗?” 我还要说些什么,可肖音那边却迅速挂断了电话,而我看着已经十二点半,也没有了洗澡的心情,关灯躺下,我又害怕肖音再一个电话打来,所以将手机关机,开始将意识交给短暂的黑夜里。 …… 宾馆的阳光,将我晃的舒服,打开手机,看着中午十二点,我拍了拍脑门,感觉自己越来越懒! 打开微信,肖音果然又给我打了电话!回想昨晚,关机真是个明确的选择!又往下翻了翻,又是姜染的一条消息和未接的电话。 想起今天还要搭她的车,简单洗漱一番,下楼,整个过程,我只用了五六分钟,姜染这时又刚好发来了定位,我按着定位走去,来到了地下车库。 找到姜染的大G,打开车门,我解释道:“昨晚重庆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酒吧的事情,睡得有些晚……见谅!见谅!” “没有关系,昨晚我们并没约好今天的时间,所以你不用解释。” 我尴尬笑了笑,本能看向后排,乍一看,我吓了一跳,凭空出现的女人,递给我一杯奶茶! 我揉了揉眼睛,看清这是高露,姜染的那个秘书。 我接过谢道:“谢谢美女!” “桑医生你可命真好,要知道这可是姜总,一大早就……” 姜染打断了高露:“你回公司吧,我要走了。” “那姜总你们一路顺风,注意安全。”停了停,高露又笑道:“桑医生懂些怜香惜玉!” “高露……” “知道了知道了姜总,我走了!” 姜染发动车子,我好奇问道:“你去白城不带这个秘书吗?” 姜染看了看我,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道:“高露现在不是我的秘书了,是云叶的CMO。” 我重复道:“CMO、CMO……”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你不用解释,因为我知道了对我也没影响,这不太会给我动力,更多的还是让我羡慕!” 姜染很无语地看着我,然后专心开起了车。 今天的天气很好,偶尔几朵白云,但遮盖不住太阳,我稍稍打开车窗,放了一首《春泥》。 …… 下午三点多,姜染将车停在了服务区,而之所以停下,是因为我有饿了,在便利店要了一碗泡面。 吃面时,小博对我说道:“他们嘴挺紧的,套不出来话,淮哥,你让我问这个怎么了?” “没怎么,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回到白城,这两天你帮我多探望探望阿泽。” 说完,我又给小博转去五百块钱,想让他给阿泽买一些补品。 吃碗面,站在服务区,蓝天白云下,我终于按捺不住,对姜染问道:“白城的客栈,被度假村的人包圆了,这是不是你的授意?” 姜染有些愣住,显然,她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么直白,沉默一会儿,说道:“是我的授意,你的客栈我住过,环境很好,房间的装饰也是创新的,适合各类人群。” 我的喘息有些重,点燃一根烟,我说道:“实话说,我那段时间很需要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得到了很大的帮助!”停了停,我质问道:“但是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而且我不认为,你们公司代表团来这边是偶然……”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感谢你的雪中送炭罢了……” 姜染皱眉,说道:“但你的语气更多的是一种不悦。” 踩灭了烟头,我平静道:“先上车……还有很长的车程。” 和姜染约好,五点多时,我们开到下一个服务区,吃过晚饭,由我来开。 回到车上,我们彼此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的心里并不好受,感觉自己好似被监视了一样,为什么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姜染会知道我的难处?又以体面的方式帮助了我,难道一切只是巧合?总之,现在的自己欠姜染一个很大的人情,我有些压抑,却又有些感动。 越想,我的心情越复杂起来,我侧头看了看姜染,想寻找答案,可眼睛只会告诉我:你在坐一个美女的豪车! 叹了口气,我身心俱疲,对着前方的皮卡发起了呆…… 而就是晃神的功夫,那辆皮卡掉下一张尿素袋子,因为风的流动,粘在了我们的挡风玻璃上!车子完全失去了视野!因为是高速,车流涌动,姜染慌张地看向了我…… 第308章 绝望中保持冷静 高速上,我们完全失去了视野,姜染打开了雨刮,绝望的是,这张塑料薄膜异常顽强,根本刮不下去!大G在此刻,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而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我努力保持冷静,很怕姜染狠踩刹车!因为这样,无疑会造成后方车辆追尾! 侧头我说道:“别踩刹车……把双闪打开!然后试着慢慢减速……” 幸好姜染是一个冷静的女人,经过我这么一说,绝境的时刻,她并没有手忙脚乱。 我又看了看中央后视镜,看到后车离我们的距离大概几十米,接着,我又盯着右后视镜,幸运的是,后方并没有跟车! 我立马说道:“开右转向灯!慢慢将方向盘打向右边!一定要慢……” 姜染按我所说,打开转向灯,可要打方向盘时,她侧头对我说道:“我有些没有把握,要不你来?” 我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刻,因为每一分每一秒,现在对我们来说都伴随未知的危险!我在副驾解开安全带,叮嘱姜染一定要冷静!我将左腿,插在了姜染双腿中间的空隙,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侧身慢慢转动方向盘…… …… 安稳停在应急车道上,我还是半侧身的状态,久久没有平复过来! 姜染说道:“桑淮,你把腿移开一下,你这样我很难受!” 我才回过神,慢慢将腿抽了回来,然后点燃一根烟,下车,将那张可恶的塑料袋子取下!我一身冷汗,慢慢地一口一口吸烟,然后瘫坐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死在去往白城的路上! 姜染下车,看着我坐在那张塑料袋上,说道:“好在你刚刚足够冷静!” “好在你也够冷静……”停了停,我又手指地上说道:“都是这该死的袋子!我现在就想一把火燃了它……” “能够平安无事是万幸!” 我吸了一半烟,这才对姜染问道:“刚刚转向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没有底,我换一种问法,如果今天我没有坐你的车,你遇到了这种状况,你会怎么办?我想都不敢想……” 姜染蹲了下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是我救你!是咱们互相拯救!”停了停,我又说道:“我以为你一直是冷静理智的女人,但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将选择权交给了我……” “因为这是两个人的生命,所以我很紧张!” 我实话实说:“我表面的冷静,其实内心比你慌张的多,之所以装出来,是因为怕我的紧张影响到你!” “能在这种情况想这么多,你真是有一颗大心脏!” “没办法环境逼出来的。”掐灭烟头,我笑着说道:“刚刚这么惊心动魄,一起经历了生死,那么这次长途就别收我路费了呗……” “还有心情开玩笑!” …… 夜晚,我将车开到了临沂,城区中,感受着不一样的城市风情,我第一次对自驾感受到了浪漫,也从此刻开始,我认为我需要一辆车子,可以为我遮风避雨…… 因为自身的窘迫,在市郊区,我在宾馆定了两间房,起初我有些慌张,怕姜染挑剔,所以我直接了断,先定了再说! 或许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姜染选择迁就我,并说道:“按照今天的车程,一天六七百公里,那么自驾到白城,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而在经历了白天的事情,我觉得你规划能力很强,所以之一路都听你的。” 去往宾馆的路上,我们是步行的,听着姜染所说,我笑道:“我没听错吧,你这么大老板,这一路都听我的?” “嗯,只要不过分就可以。” 我站在了台阶上,居高而下,坏笑道:“这里不是杭州,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我能做些什么呢?” “无聊……” 在房间洗完澡,我有些饿了,打算去吃一些夜宵,打算叫上姜染一起,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资金。 走廊里,我敲响姜染的房门,说道:“是我,你哥……咱们要不要搞一点宵夜吃吃?” 姜染打开了房门,她的身上还裹着浴巾,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而我的目光不经意从上而下扫了一番,姜染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对,大力关上了房门! 我有些被吓到,刚要吐槽…… 姜染打断我说道:“你等我换衣服。” …… 再次回到车上,我在美图上找着附近的特色小吃,把着方向盘,我说道:“我在网上看了,这边的炒鸡是特色,又在美团上找了一家不错的店,我给你看看……” 姜染没接过我的手机,反而说道:“住宿的事情听你的了,现在吃饭听我的,很合情理吧?” “不合……你都说了这一路都听我的!” “那一路的花销也是你一个人出?” “那还是听你的……” 按着姜染的导航,我们来到了一家土菜馆,此刻是临沂夜晚,八点钟。 姜染找了一家靠近江边的土菜棺,上了二楼的包厢,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很好,视野宽阔的,可以看到三河口半个江面!而就是这样的地理环境,我也知道这家菜馆的消费,注定不会很低!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点了一道炒鸡,又由姜染点了两道菜。 等待菜的过程中,我看着江对面的灯火,一排排如山洪般倾泻而来,涌入水面中,黑压压的水面,好似一江流动的碎金,浮浮沉沉,被海风吹得揉散、又聚拢,从客观自然的角度,体现不同于杭州浪漫! 有了这样的好心情,对面的姜染,也放下了手机,跟我一起看着江水。 我将目光看向姜染,问道:“你为什么很喜欢在钱塘江散步?”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很喜欢在江边?” 我钻空子笑道:“所以你是天天上那里蹲着我,然后故意制造偶然的邂逅?” 姜染很是无语,无奈道:“你要是不知道说什么,你就吸两根烟。” 我还真就点燃一根烟,然后问道:“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一路会很不好相处,怕你话少得压抑,但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 “我们两个目的地相同,而你又不是云叶的员工,所以话题可能会更多一点。”停了停,姜染又看着我说道:“两个人的自驾,其实就更像是一场沿途旅行,更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情,要不扫兴,不败兴!” 我吸着烟,听得津津有味儿。 又过了五六分钟,炒鸡端了上来,我尝了一口,名不虚传,或许此刻,我才体会到唐柔爱旅行的原因! 对着炒鸡,我赞不绝口,又感慨道:“要不是明天赶路,我真希望能喝上一口啤酒……” “那就喝一杯,一杯的量,六个小时就可以代谢。” “那多没劲儿,喝酒喝不痛快,为什么要喝呢?” 姜染认真地说道:“做事情要有度量的,不能总是专注于眼前!” “哎!刚才还说了不扫兴,不败兴……” “前提是不过分的情况下。” …… 离开土菜棺,时间刚好九点半,这个时间对我和姜染来说,休息都为之过早,在车上,我们默契地提出了去江边消食的想法,于是车子被我开到了三河口。 看着江面,那种安逸的心情,比起在包厢时更甚,和姜染并排走在江边,我收到了肖音的电话,于是我们找了个草坪坐下。 我接通肖音电话,肖音火急火燎道:“赵忠那个人渣又来搞事了!我真的是忍不住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重庆?” “就这几天了……他是怎么搞事情的?你忍不住,又想干什么?” 说完,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打断道:“咱们说归说,做归做,你是不是又要拿你那个棒球去打架?” “是啊,我把他的叉打没……让他变成走忠!” “别闹了,消消气,等我回到重庆再说,成吗?” “不成!” 肖音很气愤地挂断了电话,我很是不解,于是看向姜染的眼神多了一些无奈。 姜染问道:“怎么了?你在重庆那边打架了吗?” “怎么会……我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做那种不成熟的事情?” “那就好。” “嗯。” 躺在草坪上,唐柔又是一个来电,我头疼,因为我感觉肖音真的去找了赵忠! 唐柔说道:“状元!肖音骑着摩托去找赵忠了!看样子好像是拼命一样!你不知道,这个赵忠太过分,在街边闹了个什么乐队,那个歌难听的……洋哥我们找了市区投诉,却得不到反响!于是这个赵忠更加得寸进尺!” 我慌张地坐起,反问道:“这人够恶心的啊!他不是和肖音谈过恋爱吗?怎么办这没种的事儿?”停了停,我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拦着点肖音?” “我拦不住啊!”停了停,唐柔又说道:“她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让你去警局捞她……” 第309章 怀疑陆川出轨 和唐柔的电话让我焦头烂额,我知道,肖音会说到做到,毕竟与这个蓝头发女孩,第一次见面,她也是拎了一根棒球棍!告诉唐柔,我会想办法拦住她! 再次拨打肖音电话无果后,我便想着在重庆的人脉,我先是想到何峰,但又想到这近乎决裂的交情,这便让我更加烦躁!我感受到了心情影响环境,所以此刻每一股海风,都像是在扇我的巴掌,告诫自己:你时刻不能放松! “你怎么一副忧愁的样子?” 我看了看姜染,她坐在我旁边的草坪,双臂环绕着膝盖,海风吹起了她的发丝…… “我一朋友在重庆那边,出了点事儿,但我去那边也不久,现在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人脉!所以我很焦虑,怕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姜染低头想了想,转而对我说道:“你可以联系朋友的朋友啊,是一个圈子里的那种……” 经过姜染这么一提醒,我才意识自己忽略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又找到洋哥和姜就的微信,麻烦他们拜托寻找,再通过山海酒吧驻唱的乐队,以此循环往复。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江面默默地发呆,与其说是发呆,更像是一种思考,思考自己或许真的走得太多,所以现在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都异常小心! 恍惚间,一片落叶落在我和姜染的中间,我和姜染默契看向落叶,又看向彼此。 我借机说道:“真是愁死我了,所以这片叶子代表,我因忧虑而掉的发丝……” “这个比喻还挺有意境。”停了停,姜染又说道:“也很应景。” …… 十点半,我和姜染回到了宾馆。 回到了房间,我时刻盯着自己的手机,我期待却又害怕收到消息,于是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我在电视旁的椅子,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的喉咙发紧,像灌满了沙子一样生涩,肖音像一把匕首,时刻切割着我的神经末梢,让我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宁! 守着手机到十二点,我才收到了洋哥的电话,我有些疲惫地接通。 洋哥气喘吁吁说道:“这真的是把我累死了,我开着车绕着整座城市转,才在一个胡同找着她……我刚一喊她,她骑上摩托就跑!我开车在后面跟着,没一会儿,她就把我甩开了,我开个a6竟然追不上!” “挺正常的,她那摩托百公里加速三秒多,全落地下来三十多万呢!” 洋哥歇了歇,又说道:“总之这丫头是真的疯狂!” “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在,她蹲在地上吃着烧烤!” “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说……” “你怎么不直接打她的电话?” “累了……” 我将手机换了一边耳朵,听到肖音说话,我带着情绪质问道:“你把赵忠打了?” “没有啊!我没找到他,我跟你说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那种,看你越软越跟你赛脸的人!” “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你偏偏选了最激进的一种!”停了停,我又问道:“他为什么一直来找酒馆麻烦?酒馆赚钱他很眼红?” “不是……他就是来找我要钱,烂人吗……你应该知道他的操性,也有可能上回你在酒馆把他按在那里,他心存报复。”点了一根烟,肖音又说道:“这次算他机灵,躲起来了,下回要是再敢来闹事儿,你看我治不治他!” “别那么暴戾,成吗?” “不成!你姐我最注重当下的心情!”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说道:“山海那边还需要麻烦你们几天,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等你哥回去降服他!” “好的,等着我哥回来!” “以后骑车不要那么快,危险……”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接着是肖音含糊不清说道:“知道了,放一万零一个心吧!” 放下肖音这沉重的包袱,我才关灯开始休息,因为没有空调,我打开了窗户,听着这座城市的海浪,我的心微微放松…… …… 因为昨晚没休息好,所以今天白天的车程大部分都是姜染在开。 听着许嵩的《蓝莲花》,我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车窗外的蓝天白云,以及绵延不断的山脉。 我看着导航说道:“今天咱们先开到河北承德吧!按照这个速度,明天晚上大约就可以到了!” 稍稍打开车窗,感受不紧不慢的风速,我忽想起陆川还在白城,于是我对姜染问道:“有一个问题困住我很久了,陆川……你还记得吗?” 姜染侧头看我一眼,点头道:“当然记得,白白和他的婚礼我还是伴娘,你还……” 姜染只说了一半,而那张俏脸,此刻有些微红。 我笑了笑,说道:“我还摘下了水晶灯上的手捧花,然后送给了你。” “是这样的。” “陆川之前来白城找我了,但是酒吧因为大火……我们也没怎么聊,总是现在他就是不做杭州的超市了,说是来投奔我,你有什么看法没?” “我能有什么看法?他是来找你,又不是来云叶。” “是……就是因为找我,我知道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所以我不想让他跟着我干,我看不到自己和自己所做事情的前景……” “那你就拒绝他。” 我摇了摇头,看着车窗说道:“没那么简单,那场大火还蔓延到了我们旁边的花店,在我无力赔偿时……他给我转了一笔钱。” 姜染看了看我,又专心看着前方,说道:“多少钱,你领了?” “我没有领,我知道,比起我当时的困境,陆川也是需要钱的,他还刚刚组建了家庭。”停了停,我又说道:“但我看到了他的态度,也知道了这个兄弟值得深交,因为在不可预估的后果面前,无论好坏,都能站在我身边的人,我会记一辈子……” 姜染没有说话,但却皱了皱眉头。 我又继续说道:“你觉得陆川在我身边,能干成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他,但我相信你。” 我无奈地笑笑,说道:“别硬夸我,行吗?” “我先专心开车,到下一个服务区再说。” 我闭上了嘴,同时也关闭了自己多愁的那颗心。 …… 下午三点,我和姜染开到了服务区,泡了两碗面端到车上,看了看天空,夕阳此刻像是淬了火的铜板,释放它最后的余热。 等两分钟,我掀开泡面,率先开口:“现在都服务区了,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 “指点谈不上,但我想和你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嗦了一口面,正视道:“你说……我听着。” “陆川去白城找你没有几天,白白将自己的工作给辞退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 姜染很严肃地看着我,说道:“白白是教师,是有编制的教师,她为了陆川辞退了自己的工作,转头去经营超市,那个陆川留下来的烂摊子,我这么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为了陆川开心,因为我看到了事情的转机,我笑道:“意思就是白白现在醒悟了,决定和陆川好好过日子,率先迈出了下台阶的第一只脚!” “不是这样的桑淮……我说的话是想告诉你,在这段感情当中,白白是属于弱势的那一方,她一味地选择了迁让,到最后换来的却是陆川的得寸进尺。” 我咽了咽口水,继而问道:“你好像话里有话?” “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说陆川出轨?” 姜染不语,默默地点头。 我不可置信地放下了手中的泡面,因为这跟陆川对我说的完全不同,但看着姜染认真的样子,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双手重重抹了一把脸,我说道:“陆川对我说的不是这样,他完全没有提到白白辞职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怀疑,你是派人跟踪他了吗?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白城的酒吧前脚被烧……后脚你就知道我很缺钱?我想不明白,也不理解……” 第310章 被钓鱼 “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不用明白,就是字面意思……”停了停,我注意到姜染不对的眼神,挠了挠头发,带着愧疚说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自己信息匮乏,可能也有点多心吧……反正我刚才说话的态度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成吗?” 姜染冷冷看着我,却是没有说话,我的心里有些没底,生怕下一秒她开车独自离去!留我一个人成为高速上最孤独的风景。 吃两口面,我看着姜染,可姜染却看着窗外,我试图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的话,也只是你的推测,我知道陆川爱玩的性格,但也相信他不会玩过头,会遵守最基本的底线。” 姜染没有理我。 我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高速上吧?” 姜染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看我,却还是不说话。 我悻悻闭上了嘴,然后收拾掉车上的垃圾,站在蓝天白云下,我有些后悔刚才的语气,前不久,姜染帮我解决了花店赔偿的问题,而且是以那么体面的方式,保留我的自尊! 我真的后悔,所以点燃一根烟,而天空此刻也有些应景,团团乌云遮天蔽日,服务区刺眼的灯光惨白惨白,照的我旁边的哥们儿脸上没有血色,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当觉得会和他差不多! 回到车上,来到驾驶位,我带着一些歉意说道:“我刚才的语气确实不对,陆川的事情我会和他交心的,老实说,刚才我在下面抽了一根烟,却感觉吸进肺里都是凉飕飕的……你能懂我吗?” “你吸的是薄荷味道的?” “不是……这个时候,能不能别幽默了,我在反思自己……” “你这个人也会自检?” “当然,在我信息闭塞时,我不应该用激进的语气对一个女人说话,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女人。” 姜染不说话,纤细的手指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微微侧头看着窗外,而我知道,我刚刚的话起到了作用,嘴硬的女人就是这样,口头无话,但细小的举动,是在一步一步原谅! 借此,我又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并没有生气,你是一个大度善良的女人,而之所以选择沉默,是为了让我组织语言,可以让我在以后面对类似的事情,有措辞应对……毕竟这个社会,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包容我!” “开车吧……” 我笑,没有着急启动车子,将脸放到与姜染一边,说道:“那一笑一个,笑一个就代表你原谅我了好不好?要不然我这个车开不安稳的……” 姜染稍稍用力,拍一下我的肩膀,笑了一瞬,带着一些娇羞说道:“赶紧开车,不是说好了今晚到承德的吗?” “收到!桑老弟代驾现在为您服务……请乘客坐好,我们现在出发了!” …… 夜晚八点,我将车子开到了京承高速,之所以没有直接开到市里,是因为我真的有些疲惫!我们来到了一个名为“滦平”的县城,刚下高速口,姜染指着窗外说道:“桑淮你看!这里是普通话采集地!” “我在转弯啊,看不到……” “哦,那我拍下来给你看!” 开到县城,我和姜染下车,迎面一股泥土芬芳的味道,而天空此刻正下着小雨,我和姜染都不是矫情的人,所以都没有打伞。 大概环顾了四周,我又在软件上看着住宿的地方,有些抱怨道:“姜总,我挺不理解,我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县城的消费力!挺贵的……” 我还在抱怨,姜染却解释道:“因为这里离北京很近啊!地方因素会占一些。” “对对对,刚才北京到这边也就三四个小时车程。” “而且这座县城,是以竖向发展的,所以可用的地皮有限,商家会尽可能多赚回成本!” 我有些纳闷儿,问道:“你之前来过这里,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染将手机递给了我,指着上面的地图说道:“你看地图啊,这里两边有山,所以山峰一定程度阻止了它的发展!” 我带着一些钦佩说道:“你怎么会研究这么多?不像我……刚一来到这边,就研究特色小吃!”停了停,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我脑中产生,我问道:“要不……咱们去网吧包夜吧?包一晚上咱们两个一百块钱足够了!” 姜染有些面露难色,我刚要说不行算了,姜染就说道:“去网吧可以……但我不会玩游戏啊!” “你别委屈自己,是我想玩游戏,你等着啊,我看一下这周围有没有电竞酒店!” 说完,我就开始在图上寻找,而结果有些让我失望,在我最想奢侈一把时,却没有了付出对象! 我尴尬地挠头,对姜染说道:“我没找到电竞酒店……还是普通的宾馆吧。” “不用,就网吧包夜吧,我想试一下!” “那就……试一下?” “嗯!” 在地图上找了一家网咖,我和姜染开车前往,刚停好车子,网咖门口一群小年青,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而目光更多的还是停留在车上,我深知,他们的侃侃而谈,更多的还是羡慕。 我拆开一包陈情送给我得荷花,给坐在台阶上的他们一人散了一根,我笑道:“要好好学习……”停了停,我又说道:“学习不好也没关系,要勤劳,要对家人、朋友、兄弟好,最重要的是要自信,也许你们今天看到的,明天就是你们拥有的……” 说了一盆鸡汤,姜染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许温柔,我有些自豪,于是又说道:“人的一生有无限可能,不自弃是最重要的,年轻永远都是你们最大的资本……” 说了一通,我和姜染才进入网吧,教了姜染怎么开机,我又在前台拿了两瓶红牛,回到座位,我刚好看到一个男生,在找姜染要联系方式,却又被姜染委婉的拒绝。 说实话,我佩服男生的勇气,如果换做是我,我甚至不敢于尝试! 我教姜染怎么注册账号,这个过程有些枯燥、漫长…… “忒煞哉……” 我被逗笑,撕开红牛递给她,说道:“确实有些繁琐,繁琐到你杭州话都出来了!” 姜染戴着耳机,有些听不清我说话,而坐在我们对面的黄毛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哥……我一个人来的网吧,也没有个伴儿,这样可以吗?我和你单挑一局,我练练枪法。” 我看了看姜染。 姜染点头对我说道:“我自己注册也是可以的,你想玩就玩吧!” 我打量了一下对面的黄毛,不得说,这小伙子很帅气,想必在学校也是不爱学习,但又深得女孩儿喜欢那种! 我说道:“上号吧……” …… 和年轻人打了两局,结局都是我的胜利,而这时姜染也注册好了账号,我给小年轻散了一根烟,说道:“你枪法挺准的,但我玩这个游戏很长时间了,所以经验可能比你多一些……” 小年轻摘下耳机说道:‘哥!你确实厉害,但我刚刚有些没有感觉,可以再玩两把吗?咱们挂一些东西,成吗?’ 姜染不解地问道:“桑淮……挂是什么意思啊?” 我小声说道:“挂,就是赌的意思。” “那你不要和他玩了!” 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我很有底气,我对姜染小声说道:“他是年轻人,争强好胜是好事儿,就是要有不服输的性格!所以我得给他上一课,可以好强,但是不能太好强……” 定好了一把五十,我将一张一百元,压在了烟盒下面,第一局,不出意料是我赢了,接过五十的钞票,我问道:“这个,就当做是学费了。” 而小年轻又放了一张五十,有些认真道:“愿赌服输,兄弟,可以再来一把吗?” 我知道他已经上头,而一旁的姜染也示意我不要再玩,我小声说道:“我赢了也不会要他的钱,后面我都会退回去的,我要让他懂得适可而止,他这样的性格,出了社会是要吃亏的!” 见我这么说,姜染只好作罢,于是我们又单挑一局,这次还是我赢了,再次接过五十,我笑道:“你或许很怕再输给我,所以操控鼠标的手难免有些紧张……” 这次,小年轻直接放上了二百,他点上一根烟说道:“哥,再来一把可以吗?这次二百,输了就真当我交学费……” 姜染皱眉看着我,我却毫不在意,小声说道:“没事,我跟你说,他这个就是赌徒心理,这次输我五十,下次他就玩一百,下下次玩二百,其实就是十次赢我一次,他就是赚的……” 在我一三保证会将赢的钱,退给小年轻时,姜染才同意我继续玩下去,但这次,不知是我累了,还是小年轻变强了,只要我露出身位,小年轻就会第一时间秒掉我,结局是我惜败两个人头,于是我又和小年轻开了一把,以此继续,结果都是我输…… 算到底,我输给了他一千块钱,我知道该收手了,带着不爽,我强挤出笑容:“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我没想到自己被钓鱼了……” 而小年轻推辞笑道:“哥,我真的只是运气好,要不再来一把?这把没准儿运气就不行了!” 看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更加不爽,但转念一想,自己二十六的年纪,为什么要和他十七八九岁,在反应、操作上去拼个高低?显然,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己不服衰败的性格。 所以我还是高尚的。 没有了在大厅玩的心情,带着姜染回到包厢,关门时,我回头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总得知道我把钱输给谁了……” 小年轻一边抽烟,一边数钱,看着我说道:“肖然。” 第311章 在一座小县城生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