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朝阳依旧》 1、打断你的计划我很抱歉 绿意正浓的时候,秦传夙开着宝马s1000rr去寻找刺激,无人的封闭公路上他尽情的驰骋,油门扭到底的瞬间,风在他耳边狂呼而过,极速后退的树木群幻化成一道笔直的绿,风景渐渐模糊,只有紧凝的终点才值得他施舍一点目光 被撞飞后死亡,在一场车祸中死亡,或者年老的死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曾以为,自己生死无畏。 有人为生而四处奔波,有人为死而寻求刺激,两个极端在某一天忽然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秦传夙第一次注意到温庭言,是一次偶然 体育课上热浪翻滚,24小时营业的饮料贩卖机不停的吐出冰凉的饮料供学生们解渴,只需要五块钱,不,三块钱 没有人能够拒绝在炎热的夏天来上一瓶冒着二氧化碳的碳酸饮料 人太多,声音嘈杂,秦传夙讨厌聚在一起的人群,于是他躲在器材室里,享受片刻的闲暇 门被暴力的砰的一声打开,随后是塑料瓶碰撞的声音,拖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音律,不怎么美妙,秦传夙撇了眼,是个女生,费力的拉着一个大袋子 打扰到他的温庭言没在意,只是把收集好瓶瓶罐罐的口袋打了个结实的结,没料到袋子的下方又破了个口子,瓶子哗啦啦的往下掉 温庭言弯腰,把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回去 “躺在这里睡觉会感冒。” 器材室里就两个人,秦传夙没回应,只是撑起身,半弯着腿,看着温庭言满身大汗,却还要固执的给那个破旧不堪的袋子打结,不多时,瓶子被全捡起来,漏洞则是被盖在下面 “即使外面再热这里也是地下室,你睡的垫子抵挡不住寒意。” 温庭言抹去头上的汗水,那个比她半个身子还要高的袋子直直的立在她身边,艳丽花纹的蛇皮口袋和她身上紧扒着的白色衬衫黑色格子裙比较起来显的尤为突兀,她拍了拍一旁的口袋 “起来吧,顺便帮个忙。” 秦传夙听见温庭言这么说。 学校里还真没有人敢叫秦传夙帮个忙,光他严肃冰冷的外表就吓退了一大波人,更别提茗纸药业集团长子的身份让人忌惮。 秦传夙盯着温庭言,好一阵,温庭言站在那扇唯一的小窗户下,刚好照着阳光,刺眼的快要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时温庭言的样子很像…… “算了。” 温庭言蹲下,想捏着那个破洞把袋子提起来 塑料瓶又开始发出滋嘎滋嘎的声响,让人心生厌烦。 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随后本被硕大的袋子占据的视线变得空旷 秦传夙接过袋子 “要搬去哪里。” “去垃圾站卖钱。” 秦传夙抱着那袋对他来说一文不值的塑料瓶,打开门,站在出口等着温庭言。 温庭言没有跟上来,她跑过去拾起那瓶被秦传夙喝了一口可乐,晃了晃,还很满:“你没喝完,很浪费。” “不要了。” “那给我吧。” 可乐被温庭言倒掉,踩扁放进袋子里 不寻常的一天,秦传夙帮着温庭言卖掉了那一大袋“垃圾” “凑个整数吧老板。” “不行,本来就按照每斤多一毛钱给你算的。” 被拒绝后温庭言摆了摆手:“好吧。” 最终温庭言只得到了十四块两毛六,硬币和纸币一起装进口袋里,她把原本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湿热的衬衫穿着很不舒服,就索性又敞了两个扣子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秦传夙接过温庭言给的纸巾擦干净手:“秦传夙。” “啊—,我记得你,年纪第一。”温庭言指着秦传夙,她曾经在成绩榜上看见过他的照片,“我叫温庭言,五班的,今天麻烦你了。” 秦传夙走在温庭言后面,夕阳把她的背影拉的很长,明明那么瘦小,却看上有用不完的力气 “为什么要卖这些东西。” 秦传夙只是简单的陈述这个问题 温庭言愣了一秒,随即看了眼他手上理查德米勒的腕表,笑了下:“因为活下去要钱,而我恰好没有。” 有人一出生就拥有了房子,车子,前途,可是温庭言没有,她之前的家境很好,好到也可以像秦传夙那样子潇洒生活,可一场意外毁掉了一切,留给她的是一个酗酒成性的叔叔,是一间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出租屋,是一段需要靠兼职,捡垃圾,才能活下去的日子 她从不自怨自艾,只是觉得生活糟如烂泥,该受苦的人不该是她。 “别觉得我可怜,我过的挺好的。” 秦传夙淡然道:“我没有。” “那还跟着我干嘛,你不回去上课?”温庭言走的方向不是教室,而是后校门的围墙,她利落的跨上右边的石头,回头看着秦传夙,本以为会以异样眼神看着自己的秦传夙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秦传夙摘下手表,上前,放进温庭言的口袋,和里面的硬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介意我跟着吗?” 温庭言把手表拿出来,精美的手表上被口袋里的钥匙弄出划痕,有些可惜:“跟着不认识的人翻墙是你的爱好吗?” 秦传夙回答道:“只是好奇你今天该怎么过。” 温庭言笑了:“我吗?” 你是冤大头吗?温庭言没说出这句话,她确实急切的需要一笔钱,就在今天 “那你跟上来吧,反正很无趣。” “无所谓。” 两人翻出围墙,落在地上的时候很轻巧,没有受伤,沿着街道往前走,到了一家店面不大的面包店前 “我要兼职,你可以坐在那边等一会,两个小时左右。” 秦传夙拉开椅子,坐在店里,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一大群人,温庭言撇了一眼,发觉秦传夙似乎有些厌烦人群,但是他还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莫名其妙的人 温庭言没再管秦传夙,生意越来越好,她忙着在店里揉着面团,给面包胚上抹奶油,插上一些小的装饰,打包蛋糕 秦传夙就在那里看着,目不转睛,顺着她的手腕一直看到脚踝 白皙的皮肤被编织袋的绳子勒出红痕,脚踝肿胀的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 拎着那一大袋别人不要的塑料瓶到地下的器材室休息明显是不想被同学发现,让自己帮忙也是,那么多阴凉的地方可以站,她偏偏站在刺眼的阳光下好掩饰自己难堪的表情,故作不在意的语调,让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自尊心最强的年纪,温庭言选择捡瓶子兼职供自己读书 秦传夙有些沉默 “吃不了了记得放在冰箱里保存。” “对,十三块。” “需要纸巾吗,不用担心我待会把那边收拾一下就好,您先走吧。” 温庭言仍在工作着 下午一点,温庭言结束了自己今天的兼职,获得了25块钱的工资 现在温庭言有接近四十的巨款,她找到蛋糕店老板,对她说了写什么,老板同意了她就拿着那个准备好的包装袋走了 “喝水吗?”温庭言递给秦传夙一杯温水,自己手里也拿了一杯,喝了两口她继续说,“我要回家了,你还跟着?” 秦传夙接过水,摘下右手上带着的克罗心手链,套在温庭言袖口上,白色的衬衫配上绿的发蓝的绿松石莫名的很搭:“跟着。” 温庭言犹豫了两秒收下绿松石手链:“那你跟着吧。” — 温庭言带着秦传夙到出租屋门口,走廊扔满了垃圾,只有中间的小道可以走,墙面上贴着修下水道,修门把手,还有色情电话的小广告,到处都是,刻意的低头避免去看那些广告也会下一秒在地上看见,白炽灯泡摇摇晃晃的快要掉下来也无人修理,在潮湿的地下室,没人关注这么多 单调的钥匙圈上挂着两把钥匙,温庭言在一扇唯一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门上把钥匙插进去 “进来不用换鞋,没沙发,你去床上坐着等我一下。” 秦传夙走进门,和外面垃圾成山的场景不同,屋里面收拾的井井有条,很温馨,床单被洗的发白,散发着一股干净的皂香味,所有的东西都太过整洁,桌面上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垃圾桶里也没有套上口袋,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更像是有人要从这里离开,所以才会收拾的这么干净 他四周看了看,除了一个独立的厕所,厨房,书房,卧室,都在这个小房间里了 原来温庭言住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睡在连床都算不上的垫子上,才会有那么睡觉会感冒的经验 温庭言换了身衣服走出来:“你饿吗?” “不饿。” “我饿了,要做饭你吃不吃。” “吃。” 温庭言没说什么,转身就着那个小锅倒上油,把早上准备好的食材切好丢进去炒 很简单的饭菜,番茄炒鸡蛋,凉拌豆皮还有个蒜苔炒肉,就是全部了 “你得过来站着吃,我把桌椅卖掉了。” 秦传夙起身,接过温庭言递来饭碗,手心被热饭捂暖 “只是些家常菜,不合胃口你待会自己出去吃。” 狭小的走道里站着两人,劣质的一次性筷子和看上去用的很旧的带缺口的碗秦传夙没有嫌弃,相反他吃的还挺多,温庭言吃完后,简单的收拾了下桌面,细心的把溅出来的油点擦去 她蹲下,在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包装的很好看的小蛋糕,拆开,空气中就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银色的蜡烛插在上面被赠送的火柴点燃,温庭言把灯关上,走到蛋糕前闭上眼睛,还蛮有仪式感的双手合十 今天是温庭言的十七岁生日,为此她多打了一份蛋糕店的零工,好让店老板优惠,买了一份三十五块钱的蛋糕,给自己庆祝 “祝你生日快乐。”秦传夙的眼睛里火苗跃动,他对温庭言说,“要我给你唱生日歌吗?” 秦传夙看着温庭言无声落泪,终于想起来了,温庭言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很像他开着机车飙到180码时撞车飞出去摔倒草坪上濒死的样子 苍白,无力,痛苦 “不要,如果你唱的难听这一天就太悲催了。”温庭言这么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被收拾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卖掉的桌椅,耗尽身上所有钱不顾明天怎么过买的蛋糕,没有套口袋的垃圾桶 这些都好像在给秦传夙传递着什么消息 “你没听过我唱歌。”秦传夙抹去温庭言的眼泪 “看别人狼狈的样子很高兴吗。”温庭言睁眼,泪水糊在睫毛上,黏成一团,她把蜡烛吹灭 秦传夙低头,握住温庭言用袖子盖住的手腕,翻过来,就是自残的痕迹,三道新鲜的疤痕不和谐的刻在动脉的位置,这具身体的主人的生命正在消亡 蛋糕店的门口,秦传夙看见了温庭言手腕上的伤,腿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以及一些类似于玻璃渣扎进皮肤的伤痕 秦传夙摸着她那三段丑陋的疤痕:“抱歉。” “抱歉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不然你还跟过来。”温庭言握紧了手,“打断别人的计划很好玩是吗?” 秦传夙低着头,感到有冰凉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他强硬又温柔的打断了温庭言过完生日就自杀的计划 灯没有被打开,蜡烛灭了,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屋子陷入黑暗之中,温庭言太冷了,她想她要把秦传夙给她的手表,手链全部卖掉,给自己买个暖和的木头棺材,否则在埋在地下也和活着一样冷 秦传夙拔掉蛋糕上插着的蜡烛:“蛋糕不吃太可惜了,一起吃掉吧。” 温庭言看着那个蛋糕,上面装饰着几片代可可脂的巧克力,是她在后厨偷偷加上去的,她拿起来吃掉,不怎么美味,所以她没分给秦传夙 秦传夙握着她的手不放下,在黑暗里,在温庭言的想要离开人世的十七岁生日 — 温庭言本以为不会和秦传夙再有任何的纠葛,可事实上她错了 还冒着热气的豆浆,饭团被放在温庭言的桌子上,温庭言注意到旁边的便签 【记得吃饭。】 她随手撕下,揉成团丢掉 给温庭言送早饭的人很多,一旦接受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段表白,一段麻烦的关系,她也就索性一律不看,扔进垃圾桶 秦传夙站在五班的门口,看着自己写的便签被丢掉,便叫了个人 那人跑去温庭言的桌前:“有人叫你。” 温庭言抬眼,看见秦传夙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干嘛。” 秦传夙把袋子递给她,温庭言打开看了一眼差点被闪瞎眼,那是一袋子的闪亮的钻石饰品,随意的装进去也没个盒子 “给我这个干嘛,要买我吗?” “记得吃早饭。” “那是你写的?” “嗯。” “你很无聊吗?这么闲。” “所以我来找你了,你不要嫌我麻烦。” 这话从秦传夙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很奇怪,秦传夙看上去是不会自降身份让人别嫌弃自己的人 “你知道你说话有多奇怪吗?” 学生开始围观起来,把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那就奇怪吧,今晚上能等我吗?” “不能。” 秦传夙又从包里掏出一块劳力士 “别。”温庭言拽着秦传夙走人堆,到了楼梯口拐角下的小空间 “你是觉得你有钱就可以让我放弃那个念头吗?” 秦传夙点头 “你非要插进我的生活干嘛。” “我打断了你的计划。”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在我身上找优越感?” “不是。”秦传夙顿了下,又说道,“我想明白那天我为什么会心痛。” 那天的蛋糕一点都不好吃,腻的要死的植物奶油糊了满嘴,那滴落在秦传夙手上的泪在不停燃烧着熊熊烈火,直至烧尽到他的心脏,化作一片废墟,离开出租屋回去的路上,他痛的好像要快死亡 温庭言冒起无名的愤怒,她拽着秦传夙的领子,砰的一声把他抵在墙上:“你就这么好奇?什么都要问。” 秦传夙没挣扎,就低头看着温庭言 “——好那我就告诉你。”温庭言的眼睛血丝遍布,昨天一夜无眠 “我八岁那年父亲赌博搞的家破人亡,母亲自杀,我不得不寄住在叔叔家里,我叔叔是个酒鬼,回来就对我又打又骂,我不得不长期的搬家,逃离他,被他追上我就要不停的给钱,给到死。” “一周前他找到我,把啤酒瓶砸烂怼到我脖子上,我跪在玻璃渣上,看着自己攒的下学期学费被全部拿光,我身无分文连房租都交不起,划开自己的手腕,血流了满地都没死成。” 温庭言声音有些哽咽:“昨天,我想好好给自己庆祝一下十七岁生日,去河边自杀免得把屋子搞成凶宅,可你又突然闯进来了。” 她推开秦传夙,又把那个袋子扔在地上 “满意了吗?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了吗?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痛了吗?看见我这么一个可悲的人在你面前,你不心痛我都要心痛了。” 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侵袭了秦传夙的心脏,一双无形的手扼制住他的脖子,快要窒息,他哑声,一时失语 “别再来找我了。” 温庭言转身,走出拐角 蓦的,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 迎接她的是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 趴在她肩上的人问道:“我能为你解决什么……” 温庭言抬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死死咬着嘴唇 — 温庭言身上没有钱,房子不能续租,于是房东在最后一天把她所有的东西都丢出了门外,垃圾堆上到处都是温庭言的东西,她坐在出租屋门前埋着脑袋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温庭言前面 “我那里是免费的。” 秦传夙递给温庭言一块巧克力,温庭言抬头,接过拆开,丢进嘴巴里,嚼了两下,她说 “你这人真挺奇怪的,在扮演圣诞老人吗?什么都有,还能免费实现别人的愿望。” “圣诞老人没有驯鹿,他坐车过来的。” 温庭言沉默了一阵,像在思考,最后她对秦传夙说:“拉我。” 秦传夙俯下身,伸手把坐在地上的温庭言拉起来,并肩一起走出潮湿的地下室 停在街边的劳斯莱斯让温庭言挑了下眉,她观摩了一下传说中的小金人,道:“还是个有钱的圣诞老人。” 秦传夙给她打开车门,没听见温庭言说的话,他问:“什么?” 温庭言:“没什么。” 秦传夙的司机把车开到地下室,两人坐电梯上了楼 房子很大,在市中心,离学校也很近,最好不过的事情居然被温庭言遇见了,她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带东西。” “带你下去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传夙盯着温庭言的双眼:“不知道。” 温庭言没再追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坐车的时候已经计划好重新攒钱,之后再去租一间房子住,或许能够在这里能够获得新的生活 买好洗漱用品,一些衣物,时间就来到了晚上 坐在沙发上,温庭言看着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风景,城市一览无余,如果不是秦传夙,她可能不会再看见这样的景色所以她同样也做好了准备 “你要和我睡吗?”温庭言褪去外套,在秦传夙面前一颗一颗的解开里面衬衣的纽扣,她实在是想不到除了这个以外秦传夙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的理由 秦传夙伸手,温庭言就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 她胸前的扣子又被一颗一颗的细心扣好,顺带着还整理了下弄乱的领子 “你的房间在我隔壁,明早上可以睡晚一点再去上学。” 温庭言还是把眼睛闭着 “早餐要按时吃,面包不合口味我可以陪你去校门口。” 秦传夙起身走了,温庭言摸了摸胸前的扣子,好像还残留着秦传夙指尖的余温 2、你是和尚我还不是木鱼 五班的门口开始频繁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传夙站在窗台那儿,非常之显眼,每次都惹的门口一堆人聚集在一起 “你是觉得现在还不够显眼吗。” “我的教室看不到你,就来了。” 温庭言无奈的扶了下额头:“别在除了碰巧遇见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才算碰巧遇见。” “自己想。” 秦传夙思考了一阵,转身走向自己的班 四月份的月考,秦传夙的名字第一次没出现在第一的位置,也不在第二,也不在第三 顺着往下数两百三十五位,就能看见秦传夙了 520分,清北一班,秦传夙 “这次秦传夙不是第一?” “太夸张了,他是故意的吧,怎么可能骤降200多名。” 温庭言看着成绩表,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她也没问秦传夙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秦传夙真的没有在除了凑巧遇见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段时间各种阶段性考试接踵而至,跟永动机一样永不停歇,隔了不到两天,所有位置重新打乱排序,按照排名排每个人的考室以及座位 然后,温庭言就看见了坐在自己旁边转着笔的秦传夙 “你故意的。” “嗯。” 秦传夙了当的回答倒是让温庭言一时语塞 “一考场的座位不舒服吗?” “不舒服。”秦传夙半趴在桌子上,面朝着温庭言,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温庭言桌子上 “什么东西。”温庭言拿起来看了两眼 “圣诞老人的礼物。”秦传夙回答道 ………… …… 接下来的四场大型考试,秦传夙精准控分在520到521之间,每次都和温庭言在一个考场,虽然偶尔不会是同桌的位置 “你疯了吗?” “还没有,脑子很清晰。” “老师不找你谈话都要开始找我谈话了。” “不理就好。”秦传夙把外套披在温庭言身上,最近的温庭言才刚刚允许秦传夙和自己一起下课后回家,“现在就要回去吗?” “不要。”温庭言把秦传夙的外套往身上拢了拢,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中央公园的桃花开了。” 秦传夙拿起手机,给司机打了一行字 【在校门口,去中央公园】 温庭言说什么,秦传夙就做什么 桃花开的正盛,漫天桃花雨,落在地上铺成厚厚的花毯,温庭言把秦传夙的外套垫在身下,大字的躺在地上 秦传夙坐在她身边也被她一把拉下去躺着,温庭言看着桃花悠悠的落下,嘴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她对秦传夙说:“还好,没死在昨天。” 秦传夙握紧温庭言的手腕,牢牢的包住她的伤疤,感受她清晰的脉动:“明天或许也不错。” 温庭言随手抓起一把桃花花瓣撒在秦传夙身上:“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看我活的这么悲催,就抽出一点时间,一点金钱,来逗弄我,把我搞的团团转。” “不是的。” 秦传夙翻身,那些花瓣又半飘半撒的落在地上,他半跪在地上把温庭言压在身下,语气庄重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顺着把温庭言的手抵在自己心口,温庭言的五指弯曲,有些抗拒 “遇见你总是心跳的很快。” 温庭言别过头,垂着眼睛不去看秦传夙:“那你该抽空给医院送钱去查个心电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鸟雀不再鸣叫,花瓣不再坠落,只剩下两人之间的气息在缓缓流动,从身侧,慢慢转移到那双深邃的眼睛,抵在心口的那只手舒展开,又停在秦传夙的脸上 “敲门不要敲那么多次。”温庭言用食指抵在秦传夙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敲了三次,“你是和尚,我还不是木鱼。” 温庭言撑起身子 他们嘴唇相贴,两秒,没有更深一步,只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 — 温庭言又忙碌起来,虽然秦传夙给她提供了房子,食物,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但她依旧不想要依附于某一个人生活,她要再挣多一点钱,去租一个不那么潮湿向南的房子 酒馆,面包店,餐厅,学校,秦传夙的家,她游走在这五个地方,不知疲惫 如果硬要说这段时间改变了什么,那就是温庭言的钥匙圈上多一份圣诞老人的礼物——秦传夙送给她的房子的钥匙 “你不用每天等我。” 秦传夙靠在酒馆的门前,傍晚十二点 “碰巧遇见的。”秦传夙说的坦然 温庭言每天看着他放学十点半等到十二点钟,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安静的等待她下班,也便没去反驳 “你不复习吗?下次考试是八省联考。”温庭言也没见秦传夙有多认真学习,可他每次都能考的很好,这五次考试除外 “你在担心我?” “才没有。” “不难,不用担心。” “温庭言吐了下舌头,吐槽了一句:“天赋怪。” 秦传夙笑了下,给温庭言打开车门 车后座上放着一大盒巧克力,从意大利运回来的,秦传夙每天变着花给温庭言准备东西 温庭言毫不客气,拆开盒子拿了两颗装在兜里,又撕开一颗吃掉,这已成为了日常 车开回公寓后,温庭言便会打开电视看上一集美剧,秦传夙就陪在她身边,等电视里的节目放映完,把快要睡着的温庭言捞起来放到床上,再回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传夙还是会任性的把排名搞到两百名开外去陪温庭言,而温庭言暂时性的放下了兼职让秦传夙给自己补课,她说总有一天要把秦传夙比过去,于是秦传夙的成绩不再是520、521,两个人在四考场相遇,再然后,三考场。 — 温庭言很讨厌在早上吃油腻的东西,秦传夙就试着学做一些寿司之类的,手捏的米粒到处都是,温庭言看见惨不忍睹的寿司,愣了两秒,捏了一个一把塞到秦传夙嘴里 — 偶尔也会失眠,温庭言做梦梦见叔叔拿着酒瓶喝的神志不清在出租房门外砸门的场景,惊醒后她跑去客厅,把冰箱里放着的饮料拿出来,摆在地上边喝边在落地窗前看外边,她要让自己的大脑明白这里不是那个潮湿的出租屋了 听到动静,秦传夙穿着睡衣走出卧室,手里拿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他把温庭言抱起来放在被子上对她说:“我陪你。” 温庭言就一夜靠着他的肩膀,看着窗外的车子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直到睡意袭来 第二天温庭言再次醒来是睡在温暖的床上 秦传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着时眼睛注视的方向仍是她这边,他没有和温庭言睡在一起,温庭言把被子一扔,盖到秦传夙身上。 — 傍晚的操场,橙色的灯光把四周照的很亮,温庭言逃掉晚自习,拉着秦传夙到红色的跑道上,让秦传夙背着她奔跑 秦传夙矮下身,让温庭言跳到背上趴着 “快点!——再快点!——” 秦传夙背着温庭言,围着操场跑了三圈,最后温庭言喊累了,就叫秦传夙停下,两个人瘫在草地上,粗喘着气 “我还想要更快一点。” 秦传夙让温庭言休息了会儿,站起来,拉住温庭言的手 “那就跟我走吧。” 他带着温庭言翻墙,去那一段他常常飙车的无人公路,从私人车库里推出来一辆川崎h2r 温庭言吹了声口哨:“帅。” 带上头盔,温庭言环抱住秦传夙劲瘦的腰,出发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自由 疾驰在马路上的机车掀起一阵风浪 “啊!——” “啊!————啊!——” 温庭言大声的喊起来,那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呼喊,再大声一点,仿佛要把嗓子吼破 她紧紧搂住秦传夙,听见风猎猎作响冷而急,与此同时相触的温暖那么近,那么贴切,那么真实 那些固执,烦恼通通被遗忘在脑后,她能看见的只有黑夜中的路灯连成一段光带,极速的倒退,恍若时空穿梭 最后,秦传夙在一家小店面前停下,这场追逐速度与风的行程落下帷幕,快到像一场游离在地狱与天堂的梦 “给你,等我一下。”秦传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他去给车子加油,温庭言就坐在小店门口的椅子上 温庭言摘下头盔,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不能一时解开,也就随意的披在身后,秦传夙去了趟加油站,她有些无聊,四处看了一圈,就发现一位老者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他之前飙车在160码左右,每次看着他飙车都有种不要命的胆战心惊。” 温庭言回想起刚才秦传夙带自己兜圈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回道:“快是很快,但是没有到疯狂的地步。” 老者笑了 “他带你,只开80码。” 温庭言拆开巧克力精致的包装纸问:“为什么。” 老者盯着温庭言的双眼:“因为他心里有了牵挂。” 私人车库里,温庭言坐在机车上,秦传夙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全速开车。” “今天风大,开太快你第二天会生病。” “是怕我生病,还是怕我摔车死掉。” “两者都有。” 温庭言勾了勾手,秦传夙离的她更近了些 两只手随意的搭在肩上,温庭言捏住秦传夙的耳廓,随后是一个温柔的额上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总是让我混淆。” 秦传夙抬头,加深这个吻:“不是错觉,我爱你。” 十七年,她拒绝了那么多份感情,不是说不想爱人,是无人能够完全的接受自己,有人贪恋于她的外貌,有人窥探于她的身体,有人同情于她的遭遇,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转瞬即逝的感情,太肤浅,她以为付出真心就会得到的爱,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于是她变得冷漠,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份清澈的感情 可事实总如天外来物,打的人措手不及,温庭言的世界里走进一个人,叫秦传夙,他不厌其烦的教温庭言,爱是融化在嘴里又甜又腻的巧克力 — 在秦传夙的家里住了三个月,时间来到七月,放暑假了,夏日炎炎,没能阻挡温庭言干活的步伐,相反她干劲满满,从七点干到晚上八点,像个小陀螺,不停旋转 秦传夙还是那样,每天跟在温庭言的身边,等她下班后,再拿出试卷给温庭言辅导功课 手上的那三道伤疤结出的痂慢慢的脱落,露出新长出来的肉,看上去很粉,一切都朝着生机勃勃的方向发展 “秦传夙,我要搬家了,你要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温庭言收拾着她三个月里她在秦传夙这里生活的痕迹:衣服,洗漱用品,试卷,一些书,放在角落里的植物…… 秦传夙一言不发的帮温庭言收拾,收拾到一半,他把温庭言抵在角落,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帮你收拾了可以去你家吗?” 温庭言得意的转着钥匙圈,用之前秦传夙对她说的话回应道:“我那里对你免费开放。” 搬着一堆东西到达一个朝南方还有空调的出租屋时,温庭言心满意足的看了一圈,又回头捧着秦传夙的脸:“明天还是要来接我,我要上班。” 秦传夙点头 “回去吧。” 秦传夙不动 “你还想住在这里吗?” 秦传夙点头 “只准住一晚上。” 秦传夙干活快了一倍 下午五点钟,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不过还是有些乱,比如随意搭在床上的几件外套,放在阳台上不小心碰出黑土的盆栽,地上几团擦灰尘的湿纸巾,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秦传夙去外面买了两份抄手,温庭言把他碗里的挑过来一个 “红汤的好吃点。” “那我的给你。” 温庭言摇头:“给我就不好吃了。” 秦传夙不理解,但是还是任由温庭言把自己的抄手一个一个挑到她的碗里 幸福好像很简单,温庭言吃着抢来的红油抄手,兜里还放着赚来的四千块钱,又回想起三个月前的生活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不会嫌我烦吗?”温庭言用筷子扒拉着抄手,“我吃你的用你的,还到处使唤你,你不累吗?” 秦传夙放下筷子,抱住温庭言:“为什么会烦,你这么可爱。” 温庭言挣扎了一下,脸红了,转过去又把秦传夙的脸推着扭到另一边 “说什么呢你!” 两个人都笑了,又平静下来,慢悠悠的吃着抄手,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到要开灯的程度 晚上睡觉了,他们挤在一张小床上,秦传夙抱着温庭言,温庭言把头靠在秦传夙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安心的睡觉,没有做噩梦 3、我想为你解决你的痛苦 温庭言的酒馆工作出现了点麻烦,她值班的时间是在下午四点到八点,可那天下一班的让人有事,老板便把她调到了八点到十二点是班,相应的工资也会更高一些,温庭言答应了,想着多赚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候人最多,最杂,老是有不老实的人动手动脚,温庭言在被一个人第三次问“睡吗?”的时候爆发了 她一拳打在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脸上,轰动全场,惹得周围人全凑过来看热闹,老板不顾事非,为了息事宁人,当场直接把温庭言辞退了,那个男人嘲笑着温庭言还这个年代还珍守节操,温庭言扯下围裙摔在地上,秦传夙走进酒馆护住温庭言 “出去等我。”秦传夙的声音冷的吓人,却没忘记递给温庭言一块巧克力 没过多久,酒馆的老板连同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起跪着出来 “道歉。”秦传夙冷淡的说 身边站着两个保镖把那两个人压在地上 酒馆的老板一脸惊慌失措,不停的说对不起,温庭言瞅了眼秦传夙,秦传夙把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抱住她 “你想听他们说什么。” 温庭言用力的踩在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手上:“管住你的/鸡/别乱发骚,不行就割下来喂狗。” 像是觉得不解气,她又补了一句:“想做了,用用后面,没准有人上当。”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实在是……” 秦传夙笑了,他知道温庭言的个性,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让自己受气 温庭言上了车,秦传夙还在外面对着保镖说话,随后那个酒馆老板和男人一副大难临头的感觉,双手合十给秦传夙不停的哭诉着什么,秦传夙没理,踢了一脚还嫌鞋脏 温庭言合上眼,秦传夙两分钟后上了车 “今晚想吃蛋糕。” “去我那边吧。” “要蓝莓的。” “好。” “今天谢谢你。” 秦传夙凑上前吻了吻温庭言的眼角 “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呆在里面。” — 出租屋不再是潮湿阴冷,也不是热的让人无法忍受,空调开起来的时候温庭言想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还可以享受 她收拾好东西去做今天的兼职,蛋糕店里不再使用劣质的植物奶油,听说换了个老板,把所有原材料都换成了最好的,卖的价格还低,员工更是每天晚上买蛋糕三折起 不用想都是秦传夙干的事 温庭言拒绝了今天秦传夙的接送,去了一趟快递站,她意外的知道了秦传夙的生日在八月,于是买了一盒乐高的积木准备给秦传夙拼个机车模型当礼物 耗费1500元,比房租还贵,但是抱到那个大箱子的时候温庭言还是开心的笑了 箱子有些遮挡视野,她就瞄着箱子的边缘看 一只肮脏的拖鞋突兀的出现在干净楼道中 温庭言没在意摸出钥匙捏在手里 再上一楼,几个酒瓶落在四周 温庭言加快了步伐,想快点回到屋子里 她把钥匙插进门里,转了一圈门就打开了 不对劲,她锁了门,按理说钥匙要转三圈门才会打开,可现在一切都晚了,门被打开,里面臭气熏天,混合着烟味酒味,恶心的气味扑面而来,东西被翻的一团乱 温庭言的叔叔林成拿着刀,眼神迷离,蹲守在门口,一摊呕吐物堆在地上 温庭言拿着积木,不敢动 “有出息了,卖身子给别人拿那么多好东西。”林成打了个酒嗝站起来,“这是真钻石吧。” 林成手里拿着一串钻石点缀的项链,给温庭言看了一眼后收回手中,他突然暴躁起来,扇了温庭言一巴掌 “谁他妈允许你得了好处就跑的!老子找你找这么久,这段时间睡的都是大街,你倒好,攀上有钱人住上单间了!” 刀子抵在温庭言的脖子上,明明是夏天,那寒冷的刀刃让温庭言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温庭言强忍着恶心,冷静对林成说:“钱在衣柜的包里,我全都给你。” 她把积木箱子慢慢放在地上,双手举高持平在耳边,周围安静的只能听见狂跳的心跳声 她知道林成真的有可能冲动把她杀了 “难道我不提,嗝。”林成用手掐着温庭言的脖子,温庭言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你就不知道把钱拿出来孝敬我吗?” “你先把刀放下。”温庭言用双手去扣林成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语气仓促,她有些后悔,今天该让秦传夙送自己回来的 “你还指挥上我了?!” 林成一脚把温庭言踹进屋子里面,关上门 他骑在温庭言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从一开始就该把你卖到妓院里,居然还让你跑了,死东西,和你父母一样搞什么自视清高。” 温庭言开始剧烈挣扎,那把刀就放在林成身边,她斜着眼努力的去勾那把刀,林成顺着她的视线发现她想要去拿刀 “噔”的一声,那把刀被林成单手插在离温庭言眼睛两厘米的木地板上 “你找死吗?” 温庭言睁大眼睛,瞳孔瞬缩,不敢再挣扎 林成看她老实了又开始扯她的衣服,秦传夙给她买的新衬衣被撕成几片,露出胸衣,林成烦躁的开始低头撤她的胸衣,温庭言趁他低头的功夫找准时机,狠命一脚踹了他的裆 林成疼的吱哇乱叫,从温庭言身上翻过去 温庭言捂着被撕烂的衣服就往外跑,扯着嗓子吼 “救命!——”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 正是下班的时候,回家的人很多,温庭言和街坊邻居相处的都很好,看见温庭言这幅模样,都团团围上来 温庭言像是劫后余生一般被围在人群中,有人替她盖上衣服,她仍是恍惚的状态,怕的一直往里缩,她真觉得她刚才要死在林成手上了,直到有人开口问怎么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有人想……” “他……他跑进来把我按在地上。” 听了个大概,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跑去温庭言的出租屋,里面空荡荡的,房门大敞,估计人是看情况不对跑掉了 邻居开始拨打报警电话,温庭言抱着衣服,不知所措的看着屋子里 屋子里被洗劫一空,那些秦传夙送给自己的东西本来被她用盒子装着放在桌子上,现在也不见了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秦传夙拿着花,本被温庭言拒绝了接送,他准备带她去吃一顿晚餐,没想到刚到楼下就听见有人说出事了 他跟疯了一样冲跑上楼,一群人围在温庭言的门口,他心凉了半截,快要被吓的魂飞魄散,手不停的抖 看见温庭言还活着的那一刻,秦传夙站在原地腿软的无法再迈出一步,他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温庭言 “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秦传夙的声音颤抖,“说话啊,温庭言,说话!” 温庭言靠在秦传夙怀里,意识到自己安全了,她把脸埋在秦传夙怀里,泪水决堤:“林成又来了,他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都拿走了,他还想强健我。” 秦传夙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听见温庭言说完后脑子里只剩下愤怒这一种情绪,他气的快爆炸 他叫那些街坊邻居都出去,只留他们两人在房间里 “没事了庭言……没事了……我来了。” 温庭言仍在后怕,她脱掉身上被撕烂的衣服,浑身赤裸,和秦传夙拥抱在被子里,她颤抖着身体,死命的扣着秦传夙对他说 “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反抗不过,我以为我要死了秦传夙,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温庭言的精神仍在崩溃边缘,只有当秦传夙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安全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的生活才刚有点起色……为什么就又变回原样了,甚至还更加惨烈……我只是想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我只是想重新开始……” 她把眼泪蹭在秦传夙衣服上 “为什么我总在你眼前这么狼狈……” 秦传夙简直无法呼吸,他不停的亲吻,安慰着温庭言,他告诉她被害怕,再等他一下 秦传夙给温庭言换上新的衣服,却没陪温庭言去警察局 他走之前深深的吻了温庭言一下,对她说:“别害怕,温庭言。” 秦传夙走了,走之前一脸决绝 温庭言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秦传夙没出现,他的保镖一路护送着她回家 又是一夜无眠 秦传夙去哪里了?他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是比陪在自己身边更重要的吗? 温庭言咬着指甲,忐忑的想,难道秦传夙也和那些人一样,看见她的不堪,所以离开了吗?她开始懊悔,又很担心 凌晨三点十二分,门外传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庭言,开一下门。” 是秦传夙的声音 温庭言跑去开门,一股血腥味直冲脑子,她看秦传夙手上的刀,上面沾了血,干涸了一半,又粘稠的滴在木地板上,秦传夙一脸淡定,丝毫没有刚杀了人的紧迫 秦传夙杀的干脆利落,一刀插进大动脉,林成的血就到处狂喷,等林成呜咽着求他放过的时候,秦传夙转念一想不该让他死的这么轻松,从背后摸出一把刀,按住他的脖子插了他大腿三刀,用刀尖撬开他的手指,看着他的没了生机 巷子里哀嚎直冲天际,训练有素的人团团围住,不过十分钟把林成,连同他的血液洗的干干净净 “丢进海里。”秦传夙吩咐了一声,就马不停蹄的赶去温庭言的出租屋 温庭言看着秦传夙的样子,知道他刚才是去干了什么,她锤着秦传夙,趴在他怀里哭 “如果我杀了人你还会爱我吗?”秦传夙把刀扔在地上,那是之前林成威胁温庭言的那一把 “我爱……我爱你……秦传夙……我爱你……” 在这一夜,他们相拥,不停的亲吻彼此融入彼此,温庭言摸着秦传夙的脸,她终于明白她不再需要的是一副温暖的不透风的棺材,她需要的是秦传夙结实有力的怀抱 “我要去一趟温哥华,回来的时间不能确定。” 秦传夙收拾着屋子,温庭言躺在床上看着他,一脸眷恋 “我等你,秦传夙。” 秦传夙怔了一下,回头,温柔的摸了摸温庭言的头发 温庭言把手放在秦传夙的手上:“不过别让我等到容颜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