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和离?帝王天下为聘都给我跪下》 第180章 全军覆没 洛州城中。 刘献一回来就将姜晩娴和业子骞在安阳的事迹告知给了崔兰新。 崔兰新围着围裙,语气颇带自豪:“我就说他俩是强强联手,所向披靡。有他们两个一同行事,我都不用操心狐狸了。” 刘献重重点头认可,但下一秒他盯着崔兰新身上格格不入的围裙,神情僵硬地问:“崔大人,您这是?” 崔兰新后知后觉:“哦,城中的余粮都快见底,最近我按照医书上找到了一种野菜,能够果腹充饥,混合的米粮倒也顶了几天。如今粮食终于要进城,你们也回来了,我也能松快松快了。” 刘献见崔兰新要解下围裙,赶忙上前帮衬:“崔大人辛苦了,再过两天王爷和姐姐都回来了,到时您就可以歇歇了。” 崔兰新叹了口气:“但愿吧。” 这时,窗外墙头上闪过一道人影。 刘献见状,刚要喊,被崔兰新立即捂住了嘴。 崔兰新凑到他耳边道:“自打你们走后,贾正旺的人盯得更紧了。你切莫打草惊蛇,一会儿跟我去屋里,我再将你易容成姜大娘子。” 刘献点头。 是的,当初姜晩娴易容成刘献随业子骞离开洛州,而留下来的‘姜晩娴’便是刘献假扮的。 之后崔兰新在这边做足了人手充足的假象后,实在不放心业子骞那边,便早早催促着刘献等人悄然离开洛州,前去支援姜晩娴和业子骞。 不多时,刘献易容好的‘姜晩娴’,穿着一身女子劲装,脸戴猫脸面具跟随崔兰新离开了府邸。 外头的鬼祟身影正是宋永。 当见到‘姜晩娴’正常地跟在崔兰新的身边,两个人先后上了马车,似乎是要去城中救济的几个地点巡视帮忙。 宋永见状锁眉:“难道王爷猜错了?姜王妃没有跟着靖王离开洛州。” 话落,他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当即转身就要动手。 可当看清来人,他抬起手刀的动作顿住。 绿意起初见他要杀人的架势,还吓得缩了缩脖,后见宋永认出自己,她立马扬起下巴:“宋永,你又要对我动手吗?你现在能耐了啊?” 绿意叉腰步步紧逼,宋永惊诧又为难:“绿意,怎么是你?” 他连带看了看绿意的身后。 绿意伸手晃过他眼前:“找什么呢?我这么大个人还不够你看?” 宋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一个人?王妃呢?” 因为平时绿意跟墨清漪都是形隐不离,而今只见到绿意,未见墨清漪,宋永难免起疑。 绿意眼珠半转:“哎呀,王妃自当是跟随王爷一起,我是一个人先回来的。” “你偷跑啊?” “……”绿意无语了一瞬,转怒道,“你才偷跑,我可是奉命先回洛州城的。” “奉命?奉谁的命?” 绿意气得直戳他脑门:“你傻不傻,能让我听命的还能有谁?自然是王妃。” 宋永揉了揉发疼的脑门:“哦。” 绿意缓了缓道:“你怎么不问我王妃为何派我回来?” 宋永:“……” 绿意白了他一眼:“榆木疙瘩,王妃知道你奉王爷命令回城,特地派我来监视你的。” 宋永:“………” 绿意再次叉腰:“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走哪儿都得带上我。” 宋永:“可……” “你不能拒绝我,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宋永依旧为难:“可……” “好啦,你不说王爷不会知道,变通都不会,难怪混了这些年还只是个跟班。” 宋永被绿意的话戳中,他却是在乡下荒废了好些年,如今能回来在业楚齐身边做事,他已心满意足,但他知道在绿意眼中,这还远远不够。 绿意发现宋永脸色难看,为了完成墨清漪交给她的任务,她只能略微假以辞色道:“你我都是下人,应该彼此理解对方的难处。你放心,我只是跟着你,绝不会给你添麻烦。别赶我走,带着我好吗?” 她抓起宋永粗糙的手。 宋永盯着被她抓住的手,终是被说动:“那好吧。” 绿意得逞,笑得格外甜。 她跟着宋永刚到街上,就被突然涌过来的难民撞到。 绿意恶心道:“滚开啊!一帮地沟里的老鼠!竟敢弄脏我的衣裙!” 说着就踹倒了一个老人。 “爷爷!爷爷!”小孩扑到老人身上哭声不止,“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站都站不起来,小孩儿扭头恶狠狠地扑向绿意:“你凭什么打我爷爷,你凭什么打我爷爷,坏女人!” 他拿着缺了口的碗就要朝绿意脸上划去,绿意吓得尖叫。 而小孩儿手里的破碗还没举过来,他就被宋永一记重脚踹飞几米远。 绿意见状,躲到宋永身后。 其余的难民看到小孩儿倒地吐血,纷纷上前要找宋永和绿意的麻烦。 宋永拔剑低吼:“一群杂碎,不想死,都给我滚!” 难民中有一个大块头的男人,眼里隐着愤恨。 他很想上前,可终是被身边的人拦下。 “老谢别去,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咱们惹不起的。” “是啊是啊,当务之急应该救救老李家的爷孙俩,看看还有没有救!” “对对。” 老谢闻言,看了看宋永手中的长剑,那剑刃上泛起的寒光他认得,那剑一定沾过人命。 老谢最终扭头去把老人扶起,然后去到已经昏倒在地的孩子跟前,一把将孩子捞起。 孩子忽然又吐了一口血。 “看,小李子好像快不行了。听说洛州城中有免费的大夫看诊,快送过去救治吧。” 在一群人的建议下,老谢抱起孩子就走。 宋永那边见状,将剑归鞘。 他拉着绿意,转身朝着崔兰新马车离开的方向而去。 人来人往的茶楼里,稍显僻静的二楼雅间内,贾正旺正悠闲地喝酒、听曲儿。 楼下就是难民救济点。 这只是城中之一的救济点。 此刻那里正围满了前来讨粥和看病的难民。 难民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雅间内喝着醇酒、手持价格不菲的香珠把玩的贾正旺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会想到,仅仅是一墙之隔,他们的处境跟身家截然不同。 贾正旺将窗户打开,搂着一个涂脂抹红身材火辣的女子。 “瞧见没,底下的那群人注定在烂泥里挣扎,他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怀中女人,捏起酒杯喂贾正旺,笑着附和:“那是自然,贾大人是咱们洛州的天,这些蝼蚁如何能跟您比?” “哈哈哈哈……”贾正旺笑容得意,伸头抿下了女人喂的酒,仿佛那酒都变得格外香甜。 就在这时,一群难民从街道上涌了过来,其中一个抱孩子的大块头,神情交集地问哪里有免费看诊的。 贾正旺见状,冲街边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 该名手下立即装作是救济点的人,将大块头推开。 “哪里来的乞丐,赶紧滚!” 老谢态度有礼地解释:“这位大哥,我们不是乞丐,是城外的难民。听说双王南下,在洛州城内设救济站点,我们都是过来投奔的。” 其余难民相继附和:“是啊是啊。” 老谢举了举怀里的小李子:“这孩子受了重伤,还望双王怜惜,救救他吧,”跪下,“我们感激不尽。” 在老谢的带动下,身后一群难民跟着下跪。 手下见状,直接冷哼一声,一脚踹到老谢怀里的小李子身上:“老子让你们走,你们听不懂吗?” 老谢难以置信:“?!” 手下继续:“既然知道这里是双王设下的,就该明白此处不过是朝廷做做样子的地方。你们真把你们的贱命当回事,以为朝廷和王爷回真的救济你们。” 老谢查看小李子无碍后,回头看向手下,眼里已经充斥着怒火:“你什么意思!”他已经站起来。 其余人也跟着起来。 手下冷哼:“什么意思?人话都听不懂,你们这些贱民连贱狗都不如,老子就是让你滚的意思!再不走,就打一顿再轰走!滚!” 老谢憋红了脸,刚好这时怀里的小李子转醒,醒来后他也不喊疼,只说饿。 孩子说饿了,大人们自然不再在意别的,只想着先把孩子的肚子填饱才是首要。 老谢看了看不远处的施粥的地方,那大锅里飘出来的热气还有米香,让老谢终是放下气节。 他再次跪下,向手下乞讨:“求您行行好,我们不吃没事,可这孩子撑不住了。我们这么多人,千里迢迢的来,施舍给我们一碗粥就行。就一碗,好吗?” 其余难民也都同样附和,乞求。 然而都这样了,手下还是在接收到贾正旺的眼神示意下,狠下了心肠。 他抽出了一条鞭子,狠狠朝老谢和小李子的身上一甩。 啪! “让你们滚远点,听不懂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有更多的贾正旺手下冲角落里冲了出来。 他们的手里都有鞭子,然后就是不由分说地抽打着这群难民。 老谢护住怀里的小李子,却护不住小李子的爷爷。 见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被当街无故抽鞭子,他的一双眼睛被怒火染红。 楼上的贾正旺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门客唐礼匆忙走了进来。 贾正旺看到他回来复命,立即屏退了其他人。 “如何了?” 贾正旺问的是悬赏刺杀业子骞的事。 贾正旺原本没看唐礼,可等了半天只等到唐礼的支支吾吾,后才扭头望向他。 见对方一个劲地擦汗,他黑了脸:“有屁快放!” 他压低着音量的吼道。 唐礼无奈,只能道出实情:“全、全军覆没。” “什么!” 第181章 杀都杀不掉 贾正旺难以置信:“这靖王是长了三头六臂,派去上千号人连番刺杀,这都杀不掉?” 这么难杀的吗? 唐礼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他只能苦着脸点头。 贾正旺气得闭眼眩晕,差点摔倒。 唐礼眼明手快扶助他:“大人?” 贾正旺甩开他的手:“别喊我。” 他气得双手撑在窗台上,心下不停地在想还有什么可以解决掉业子骞。 就在这时,楼下的吵嚷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见之前那抱孩子前来求医的大块头,竟以一人之力掀飞了他的一名手下。 只见手下被打飞出去老远,撞到一根柱子才摔到地上,可谓是惨败。 唐礼顺着贾正旺的视线,见到楼下情形,当即怒道:“这帮难民反了!” 他正要命人前去解决了那大块头时,贾正旺拦住了他。 “大人?” “我有主意了。” “?”唐礼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见贾正旺指着楼下的大块头:“他,将会成为本官送给业子骞的大礼。” . 靖王的仪驾中。 “还有多久到洛州?”姜晩娴问外面的侍卫。 侍卫:“约莫两个时辰就能看到城门了。” 姜晩娴放下车帘,业子骞递给她一个擦干净的果子。 姜晩娴接过:“多谢皇叔。” 业子骞习惯了她的客气,倒也没说什么,反手在果盘里拿了一个不是怎么太红的果子吃。 因为方才给姜晩娴的那颗是最红的,所以也是最甜的。 姜晩娴咬了一口果子,香甜的果汁在嘴里绽放,她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唔,真甜。” 业子骞笑:“喜欢?那……”他又开始在果盘里抓了几颗差不多的红果给她,“就多吃点。” 姜晩娴看着被塞过来的红果,愣了愣,她怎么感觉在业子骞眼里,她压根不是什么巾帼女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她没将心里的怀疑说出口,只道:“还有两个时辰就能到洛州了。” 业子骞:“你急着回来?” 姜晩娴点头:“早点回来,早点修建堤坝,解决洪涝灾患,百姓也能少受苦。” “但要修建堤坝就需要人力,人力的话,就得先解决温饱和银钱,每一样都不能操之过急。” “嗯,”姜晩娴笑笑,“晚辈明白。”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望向车外:“也不知道崔侍郎如何了?留他一人肩负城中难民的救济,还要给我们打掩护,明着暗里应付狡猾的贾正旺,想想都不易。” “不用担心他,别看他平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实际精着呢。” “?”姜晩娴闻言觉得怪怪的,“皇叔,这是……在夸崔侍郎?” “称述事实而已。” “哦。” 姜晩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业子骞看着跟平时没两样,但温和的气场好似变得冷硬了不少。 怎么感觉皇叔有些生气? 姜晩娴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业子骞,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了个话题:“对了,那晚喝酒,晚辈不胜酒力,听说是皇叔将我扶回马车的。” 她拱手:“给皇叔添麻烦了。” 说着,她偷偷观察业子骞脸上的表情。 虽然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她似乎能够看出一些微妙的变化。 果不其然,业子骞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起来:“倒是不妨事,我以前也养过一只黑猫,它很喜欢偷吃醉鱼,时常醉倒外面,每每都是我去寻它,将它带回照顾。” 业子骞只是随口一说,哪知姜晩娴真的信了。 “皇叔还养过猫?还是黑色的猫?真稀奇。” “……”业子骞清咳两声,“哪里稀奇,我看着不像回照顾……猫的吗?” “不像。” “……” “皇叔的气度,要养也是养豹,黑色的豹。”姜晩娴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 业子骞温俊的脸,若是穿上一身玄金长袍,旁边在配上一头颇具气势的黑豹,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业子骞心脏悸动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外边人都说我光风霁月,不是跟明月、美玉作比,也该是那君子四雅,皓洁无双。怎么到你口中,我跟个玉面阎罗一样。” “哈哈哈,”姜晩娴笑出了声,“那是外头人不了解皇叔。” “……” 姜晩娴盯着业子骞的脸:“虽然晚辈跟皇叔以前接触不多,但南下之行,晚辈多少也了解了皇叔一些。谦谦君子、纨绔风流,这些都是皇叔故意营造的假象,实际上的皇叔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绝非是那文绉绉又软趴趴之流。” “呵呵,”业子骞闻言一笑,“说得跟你很了解我似的。” 姜晩娴:“皇叔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业子骞噎了噎,“半对吧。” 姜晩娴看出业子骞在嘴硬,但也不戳破,点点头算是默认。 两个时辰后,当真是能看到洛州的城门了。 姜晩娴当即在马车上易容成刘献的样子。 因为她走的时候,就是这样,回去也得这样,否则城中就有两个‘菖蒲’。 “皇叔如何了?” 业子骞放下手中的易容工具,盯着姜晩娴的脸:“嗯,完美。” 姜晩娴闻言,拿过一边的铜镜检查,发现镜子里的脸正是刘献的,她惊叹道:“没想到皇叔的易容术已经如此之好了。” 业子骞:“别夸,有手就会罢了。” “……”姜晩娴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她越发觉得业子骞在她面前不装了。 或许这样的业子骞才是真正的业子骞吧。 之后人马浩浩荡荡地往城门去。 就在途中,一个孩子抱着一颗脏兮兮的球,突然冲到仪仗队前。 士兵立马呼喝:“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小孩不经吓,当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士兵见状,只能吵周围喊:“谁家的孩子!” 这时一位乞丐装的老人冲过来,抱住孩子,连声道歉。 士兵不客气道:“快走开!胆敢冲撞当朝靖王,小心尔等的脑袋!” 老人忙抱着孩子退去一边:“是是是。” 队伍缓缓行过爷孙俩跟前。 强壮的人马,哪怕风尘仆仆,也衬托得爷孙俩格外瘦骨嶙峋。 就在朱轮华盖的车驾行驶到爷孙俩跟前,爷孙俩的眼神同时变得冰冷。 小李子跟爷爷对视了一下,就要把手里的球扔到车轱辘底下时,车驾里突然传来人声。 “停一下。” 爷爷反应极快,立马收住孙子手里的球,摁在孙子怀里。 这时就见华丽的车驾里,探出了一颗脑袋。 少年的脸上洋溢着发光的微笑,他将一些干粮和水分给了李家爷孙俩。 “给,拿着。”姜晩娴用刘献的声音说道。 见李家爷孙谁也没动,她只能跳下车,将东西结结实实地塞到他们手中。 “这些都是我家王爷给的,你们拿好了。” 姜晩娴顺带摸了摸小李子的脸。 那温柔的抚触立即让小李子想起了自己的阿爹阿娘。 他当即抓不住手里的球,让球落到了地上。 老爷子原本正在震惊,靖王怎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还给了他们粮食和水? 下一秒,发现孙子手里的球已然落地,而面前的善心少年正要弯腰去捡:“不可!” 阻止的同时,他立即凭借一把老骨头,用力将球踹去了边上。 姜晩娴正不明所以,下一刻,就见那球突然爆炸。 轰! 好大一声。 那球,竟是个火药球! 士兵们被惊动,全部围了过来。 业子骞也不知在何时下的车,将姜晩娴拉到了身后。 爷孙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另一边。 老谢等人正在等李家爷孙的信号。 “老李和小李子不会出事了吧?” 老谢望着城门外的方向:“我就不该让他们涉险的。” 他有些自责地捏紧拳头。 然而身边一名青年宽慰道:“这不关你的事,今日之举是我们大家的选择。朝廷和那什么双王,压根不管我们死活,视我们为低贱的蝼蚁,披着救济的皮,南下游山玩水,这样的皇族和朝廷,我们凭什么还要供着?” “就是,杀了他们,杀了靖王!” “对,杀了狗王爷!替天行道!” 老谢身后的房子里,全是跟他一样遭受苦难的百姓。 他们有的流离失所,有的失去家人孑然一身,如今受到老谢号召,全部集结在此。 为的就是把那位道貌岸然的靖王殿下,扯下华座,割下对方的首级,宣泄他们的愤怒! 这时,有人回来禀报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城门那边也传回了消息,说靖王人马已然进城,看样子……老李和小李子失败了。” 任务失败,证明也活不了了。 汇报者低下头,眼圈通红。 老谢眼眶里也爬上了红血丝,他捏紧自己的两个大拳头,心中悔不当初。 老李和小李子自告奋勇要去炸王车时,他就应该阻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他是这群义士的头儿,他不能流露一丝悲悯和软弱。 他忍住悲伤,咬牙道:“老李和小李子不能白死!” 他举起拳头发号施令:“所有人跟我走!杀了狗王爷!替所有惨死的冤魂,报仇雪恨!” 一群人乌压压地离开了房子。 第182章 老谢vs神秘少年 “靖王回来了!” “靖王千辛万苦筹到了米粮,他可真是位体恤百姓的好王爷啊。” “可不是?据说解决了民众的口粮问题后,就会帮助咱们修河堤,治水患,简直就是在造福后世……” …… “靖王!” “靖王殿下!” 业子骞的人马一进城,整个洛州城的百姓似乎都欢呼雀跃地前来夹道欢迎他这位心怀百姓的好王爷。 然而人群中混杂了好些蒙面之人。 他们神情一致,目光锐利地盯着仪仗中那座华丽的车驾。 这些人有的潜藏在摊位上,有的则在附近的楼柱旁。他们相互留意着对方,直至老谢等人悄无声息地赶来。 在老谢的指挥下,所有人一传一,从各个角度迅速动作起来。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当街杀了业子骞! 洛州城的百姓们,尤其是逃到城中的难民,有许多都受了靖王救济点的恩惠。 他们都跟着洛州城的百姓一起,为业子骞撒花,送赞对方的仁德。 蓦地。 随着老谢一记手势,所有潜藏在角落里的人相继亮出手里的杀人武器,冲向业子骞的车驾! “去死吧,狗王爷!” 老谢第一个跳到车上,他像极了一堵浑身带风的战车头,一个猛子就扎进了车内。 百姓们惊慌四散,场面一度混乱。 士兵们见状大喊:“保护王爷!” 纷纷第一时间往车上挤。 怎料下一秒,老谢那硕大的块头竟硬生生飞出了车外。 其余团伙见状,都差点看傻了眼,也因此有些人不慎被士兵砍杀。 关键老谢的身手即使不算好,但他的蛮力却是公认的。 他的奇袭相当于是众人合力给他杀出来的血路,加之有情报说业子骞身边根本没有高手保护,而业子骞本人一点武功都不会。 老谢再不济,也能削其首级如探囊取物。 可他怎会被打出车外? 不远处的角楼上,贾正旺跟门客唐礼正在遥遥看戏。 他们原想能看到业子骞被手刃的惨景,权当是送业子骞最后一程。 不料业子骞被砍去首级,被老谢抓着头颅当街高举示众的画面没看到,却看到老谢上车不足几个呼吸,就飞出了车外。 贾正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情况?” 唐礼估猜:“难不成……车上的不是靖王?” 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而回想之前,他们故意命令手下欺辱老谢等人,完后贾正旺又像过去那般,在关键时候施以援手。 成为老谢等人心目中的大好人。 贾正旺只需添油加醋,将手下欺负难民一事,全部嫁祸给业子骞。 这一招祸水东引就完成了。 他特地给了老谢街道上的分布图,让老谢等人有时间部署。 待业子骞的仪仗队回到洛州城的那一刻,业子骞就会成了老谢的刀下亡魂。 一切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就跟过去他们铲除的所有隐患一样。 可这次,命运之神似乎不再眷顾他们。 “不是靖王?”贾正旺扭头问唐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了新情报你不早说?” 唐礼委屈:“小人、小人是猜的,”他忙于解释,“大人您想,此前派去那么多刺客,还有杀人如麻的赏金杀手,都没有成功。小人猜测,靖王多半是早有防范。他可是亲王,坐拥权势和财富,说不定就在身边豢养了许多能人异士。” 贾正旺思忖片刻道:“言之有理。” 唐礼看了看远处被打飞的老谢,正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要不发信号,让这些人撤?” 贾正旺一巴掌扇了过去:“撤什么撤!他们就是一群贱泥,死了就死了。” 贾正旺眯起眼缝,望向远处:“正好拿他们试探一下业子骞身边有何等高手,也好为下次做准备。” 他这么狠,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前不久,他收到了安阳传来的消息。 他的门生彭方国死了,重点还是死在他送去的奇毒上。 那般无色无味的毒药,竟能被业子骞察觉,还反过来用在他弟子身上。 好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有了血海深仇,他也就不必收敛了。 业子骞,必须死! 老谢刚从地上爬起来,说实话,作为当事人,他也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是带着大刀冲进去的,可还没看清里头的情况,就被什么人一脚大力踹出了车驾。 那当真是好大的脚力! 他估摸着对方应当是跟他一样的壮汉,不,绝对比他还要高壮。 然而下一秒,车帘鼓动。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车里走了出来。 周围全是士兵和刺客打斗的画面,那个人却静立在车辕上,明明纤细如扶柳,逆光的身姿却格外挺拔,气质也不同于常人,仿佛他只要出现,周遭方圆内,所有人都会为之心声胆寒。而他的容貌只能算隽秀,一双眼睛却十分精亮有神。 太多的格格不入,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扑朔迷离,仿佛穹宇,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老谢不信邪,甩了甩脑袋,甩去那些可能是臆想的想法,他觉得定是方才的那一脚,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自己身子那么重,对方又如此瘦,那种重的一脚,怎么可能是对方所踢? 不,那少年定是障眼法,真正的高手还在他身后的车里。 于是老谢直接没把少年当回事,提起五十斤的大刀,再次快步冲上去。 “闪开!” 他大吼一声,想要吓退少年。 原本他的目标就只是狗王爷业子骞,他并不想伤及无辜。 然而车辕上静立的少年非但分毫不让,还一脸平静地看着老谢大刀将至。 老谢看着少年的脸,想到可能已经身首异处的小李子。 小李子长大的话,也应该跟少年一样眉清目秀。 若是熬过此次洪涝,小李子定能平安长大,还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如此想着,小李子的脸跟眼前的少年的脸重合,老谢终是动了恻隐,大刀向边上歪了歪。 少年似乎察觉到老谢的刻意放水,他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但很快被果决取代。 在老谢漏出破绽的同时,少年以一招巧妙地夺刀招式,先是卸去了老谢手里的刀。 五十斤的大刀被打飞到右侧的柱子上,深深插入。 完后少年一个翻转手腕,老谢的整条手臂都像是被少年黏住了一般。 只见少年一个借力打力,用手肘攻击老谢的胸甲骨。 老谢一个躬身,很快就如一条八爪鱼一般被击飞出去。 他飞得是那样轻盈又轻而易举,在空中划出弧迹的那一刻,他骤然明白过来。 他错了。 方才将他一脚踹飞的人,正是那个看似瘦弱的少年! 他绝对是位顶尖高手! 第183章 不起眼的少年是大周战神 老谢再一次被打飞,重重摔在一个摊位上,把摊位上的豆子都砸撒了一地。 同伴见状,惊讶不已地想尽办法脱困,来到老谢身边,扶起老谢:“你没事吧,老谢。” 老谢却一直看着对面负手而立的少年,看着他身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更觉不可思议。 “你……你究竟是何人!”老谢死也想死个明白。 易容成刘献的姜晩娴,冷傲睥睨地看着他:“你是何人,为何行刺当朝靖王!你可知该当何罪?” 老谢冷笑一声:“呵,有如此道貌岸然的混账皇族,杀了他才是为民除害!” 姜晩娴:“?” 同伴:“老谢,跟他废什么话!他不过就是狗王爷养的一条看门狗罢了,杀了他,再杀狗王爷!替死去的亲友报仇!” “嗯。”老谢双目愤恨,重新站了起来。 然而他起身的动作动了气血,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同伴以为他不行了,怎料老谢只是把血吐掉,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没事,一点小伤。” 姜晩娴心道:此人倒是跟魔人阿契布神似,都是天生的孔武有力之人。 可为何从方才起,这些人就一个劲地骂皇叔是狗王爷,还说杀了皇叔是为民除害? 这当中,难道有误会? 姜晩娴不由地想起了之前的老人跟孩子,她很大程度的相信周围这些人,跟那爷孙是同一伙人。 可她还来不及深问,东南角的上空突然炸出了一个信号弹。 老谢等人看到后,纷纷喊道:“是撤退的信号。” “大家快撤退!” 紧接着也不知哪里来的红雾,借着来得正是时候的风,将视野晕染,气味刺鼻,使人剧烈咳嗽,眼眶辛辣。 所有的护卫和士兵,都在捂着嘴猛咳。 还有人大喊提醒众人:“小心这红雾有毒。” 此言一出,所有人更不敢多吸,相继往红雾外跑。 而在红雾出现的那一刻,姜晩娴便极快回到车里,带着业子骞离开红雾的范围。 因此她错过了追捕那些刺客的最佳时机。 待红雾散去,侍卫前来禀报,说那些刺客消失得非常快,似乎对城中的地形极为熟悉。 业子骞和姜晩娴互看对方一眼,他们都心知肚明,若非有人结印,那些人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销声匿迹。 紧接着,黄花菜都凉了,贾正旺才带人匆匆赶来。 刚见面他就是一番自责请罪,业子骞自然没责怪他。 “贾大人言重了,此前书信来往,本王知你忙于安置城中难民,已是操碎了心,又岂会怪你姗姗来迟?” 贾正旺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靖王殿下,您放心,若那些胆大妄为的贼人还在洛州城中,下官定当把人揪出来,审之以法!” 业子骞:“搜查归搜查,莫要太过扰民才好。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本王想看到的。” 贾正旺突然眼起动容,极为浮夸起来:“哎呀呀,靖王殿下如此体恤百姓,真乃我大周之福啊。” 姜晩娴和业子骞看得出,贾正旺在演。 这种演技,可谓是拙劣了。 而因此也说明了他绝对跟那帮刺客脱不了干系。 “靖王!” 话落的功夫,崔兰新带着人骑着马来了。 他勒马停下,急不可耐地下马冲了过来。 当见到业子骞和姜晩娴,他险些冲动地抱住他俩。 后见贾正旺等人也在,他只能掩盖内心的激动,拱手先行了个礼。 “崔兰新参见王爷。” 业子骞见他恭敬起来的样子,险些不认识,唇角收敛笑意,故意端起亲王的姿态:“昂,原来是崔侍郎,许久不见。” 崔兰新闻言,差点给他翻个大白眼。 啥叫许久不见,这话说的,他一个人留在洛州苦苦支撑,让他们在外面无后顾之忧,受他一句当众夸赞不为过吧? 不过暗示的话还没出口,崔兰新才发现周遭被将将抬走的尸体。 “啊,这些人怎么回事?靖王殿下,您该不会遇到行刺了吧?”崔兰新立马将矛头指向贾正旺。 “贾大人,洛州可是你的管辖之地,让当朝亲王白日当街遇行刺,你可想好罪己书怎么写了吗?” 贾正旺哑然,他好不容易哄好了业子骞,却不想遇到崔兰新这个比他还会舔的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比不过,咱就加入。 于是贾正旺开始卖惨:“是是,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已向殿下请过罪,但殿下仁善,体恤下官连日来为城中难民奔波,能力有所不及。殿下真是下官所见过的,最至善至仁的皇族。想我大周王朝,竟孕育出如此才华横溢、气度非凡的亲王,实乃皇室之荣光,社稷之吉兆啊。” 噗! 崔兰新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硬夸还行? 他明明是追贾正旺的责,谁让他拍业子骞马屁了? 别的不说,崔兰新此生最讨厌贾正旺这种溜须拍马之辈,当即就要出言好好教育教育他。 业子骞却出声打断道:“说了那么多,贾大人该口渴了吧?” 口渴? 贾正旺还没反应过来,业子骞已经吩咐姜晩娴:“刘献,你去将车上的果子拿下来,赏给贾大人。” 姜晩娴一听,那不是他们吃到最后,就只剩下涩的酸的那些果子吗? 一想到业子骞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姜晩娴忍着发笑的冲动,压低音色应下,然后从车上取来了果子。 崔兰新自然不知道那些果子的问题,还以为业子骞变了,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了。 很有可能那些果子原本是带给他的,这会儿都赏了贾正旺。 贾正旺看到崔兰新一脸的不高兴,还以为那些果子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姜晩娴端给他时,他都是双手接过,恭恭敬敬的。 业子骞见他转交给唐礼,故意道了句:“贾大人怎么不吃啊?可是嫌弃本王的赏赐?” 贾正旺忙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说完,似是为了证明,他立即拿起一个看似红艳艳的果子,啊呜一大口咬了下去。 艾玛,这一口入嘴,那叫一个涩辣难吃。 他本能地噗出一些果肉,脸都青了。 崔兰新见状,立马明白过来那些果子定是难吃至极。 果然啊,他家狐狸才没不会偏心旁人。 他正偷乐,就见业子骞又问贾正旺:“贾大人怎么只吃了一口?看来还是对本王的赏赐颇有意见。” 贾正旺强笑:“怎、怎么会?” 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差点呕出来,可最终还是强忍着不适塞进了嘴里,然后笑着道:“殿下赏赐的……好吃,好吃。” 业子骞:“贾大人喜欢就行。” 崔兰新憋着笑,实时禀告道:“靖王殿下方才多有受惊,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下官给您请脉检查一下吧。” 业子骞缓缓颔首:“也好。” 崔兰新趁机冲易了容的姜晩娴眨眨眼,姜晩娴眼底掖着笑意,很快看到易容成她的刘献正在原地冲她挥了挥手。 紧接着他们几个去了城中的行宫。 贾正旺原地恭送完他们,脸上的笑意再也不见。 然而大庭广众下,他也不好做什么,只沉脸道了句:“我们走。” 唐礼举了举手里的果盘:“那这些果子。” 他不提还好,一提贾正旺就有气。 贾正旺瞪了他一眼:“赏你了,务必,必须,全部吃掉。” “啊?”唐礼惊大了嘴,最后在贾正旺吃人的视线中,默默应下:“是。” 街角,宋永和绿意将一切看在眼底。 绿意:“那个叫刘献的小子,何时变得那么厉害了?” 之前‘刘献’打败老谢的一幕,她都看到了。 想当初刘献还被她欺负过,是姜晩娴出面才救了刘献。 绿意还没失忆到忘了这些。 宋永看了绿意一眼,他也心中狐疑,就连绿意都看出了问题,那么他的猜想应该没有错。 得趁热打铁,证实一下,到时业楚齐回来,他也算有个交代。 第184章 他性格那么差,以后有你受的 行宫园中一隅。 古树下,几个人把酒言欢,笑声不断。 “刚才贾正旺那脸臭的,给我看的真是痛快!”崔兰新饮了一口酒地说。 姜晩娴已经换回原来女侍卫的装束,这会儿没外人,她没戴面具。 她坐在业子骞的左手边,跟崔兰新正对着,听完崔兰新的话,她挑了挑眉:“崔侍郎这番话,怎么听着多有怨气?” 崔兰新正要开口,刘献忍不住抢白道:“姜姐姐你不知道,那个贾正旺真不是什么好人,他表面老实和善,背地里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就拿你们走后,崔大人几乎日日奔波城中几个救济点,给人免费看诊,好不容易给王爷积攒起来的口碑,就被贾正旺的手下给坏了。” “他们做了什么?”业子骞问。 “还能做什么?”这会接口的是崔兰新,“故意打扮成救济点的人,然后欺压刚来城中的难民。” 姜晩娴微微蹙起眉心:“明白了,贾正旺欺你忙不过来,故意捣乱。” 崔兰新手指颤抖地点了点姜晩娴,一股子遇到知音地说道:“对对对,就是如此,你们说气不气人?他一个洛州知州,不为民做点实事,竟干这种丧德之事,坏透了都。” 业子骞笑笑:“你是如何得知是他的手笔?” 崔兰新激动:“除了他还能有谁?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也是派人查过了,才知道是他的,绝对没有冤枉他,不信你问小刘献。” 刘献不是很满意这个‘小’字,叫他就叫他,为啥前面还要加个小字? 可在场的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且都比他大许多,他也只能认。 “嗯嗯,对,我可以作证。”刘献点头道。 姜晩娴看向业子骞:“看来今日的行刺,应该也是贾正旺的手笔了。” 业子骞不置可否。 紧接着,他俩将沿路遇袭的事,还有揣测都说了出来。 崔兰新一听,火气上涌,压都压不住。 “好他个贾正旺,竟敢谋害当朝亲王,他想反了不成!” 姜晩娴看了看周围的侍卫,不远处还有常坤亲自站岗,而暗处皆有飞鹰部队的暗哨。 他们这边说话,应该还算安全。 “你再吼大点声,刚好给贾正旺的探子传递消息。”业子骞声音慵懒道。 崔兰新这才捂嘴留意周围,意识到自己方才声音有些大了。 他尴尬地眨眨眼,后问:“那如今既然已经知道贾正旺胆大包天想要杀你,你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赶快把你接下来的计划说出来,我也好早做准备。” 业子骞没说话,而是看向姜晩娴。 “?”崔兰新不明白,他为何光看姜晩娴也不说点什么。 究竟搞什么? 画面一转。 崔兰新被带去城郊的一处宅子。 他老大不情愿地被业子骞拖进一个院子里。 “不是狐狸,我问你计划,你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 姜晩娴走在最前面,她刚要抬手敲门,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让刘献过来敲门。 刘献不明所以,但还在照办。 不多时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着门支呀一声拉开。 刘献一开始没见到人,以为闹鬼了,谁料低头一看,见到了一个孩子。 “哥哥~”孩子上来就抱住了他的腰,怎么推都推不开。 “你谁啊!”刘献本能抗拒。 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对方。 被推开的小孩满脸不解,双眼泛起微红。 这时姜晩娴走了过来,温柔摸了摸孩子的头:“小李子,你爷爷呢?” 小李子感受到熟悉的摸头,再望向姜晩娴脸上的猫脸面具,明明应该感到害怕,却被一种熟悉感冲淡。 他狐疑地将视线在刘献和姜晩娴身上来回,有点懵。 姜晩娴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初见时,她是以刘献的样子认识对方的。 如今换回来了,对方又是个孩子自然反应不过来。 姜晩娴只好弯身道:“我们带了城中,哦不,是整个大周最好的神医过来给你爷爷看病,快带我们去找你爷爷。” 小李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面前的大姐姐似乎更像之前遇到的小哥哥。 小孩子总是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善意,他的直觉在告诉他,面前的姐姐是个好人,旋即点头:“嗯,跟我来。” 小李子牵起姜晩娴的手,就往里走。 后头的业子骞和崔兰新见到这一幕,业子骞倒还好,崔兰新则是脑子里又加了一层雾水。 “不是,啥情况啊?” 业子骞:“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小李子一路拉着姜晩娴来到里面,还没进屋,就遥遥地喊:“爷爷,有位姐姐带了神医来看你。” 就见屋里明明已经出来了一位老人,当见到小李子牵着一位陌生女子,老爷子如临大敌地冲出来,将小李子抢了过去,然后拉着他就钻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将门紧闭。 崔兰新见状:“什么呀狐狸,你不会告诉我,专程带我来就是吃闭门羹的吧?这爷孙俩到底什么来头?” 他刚刚可不聋,一再地说神医神医的,这里会医书的除了他还有谁? 关键业子骞和姜晩娴刚回来,他们叙旧都没叙完,就被他们带过来给人看病,崔兰新不得不怀疑这爷孙的身份。 “他们就是普通人。”业子骞淡淡道。 “普通人?鬼信。” “……”业子骞索性将入城前的事告诉给他—— 当时李爷爷将装有火药的花球打开后,他跟小孙子便被士兵围了起来。 眼看就要死于士兵的武器下,是姜晩娴阻止并问他们为何如此行事。 小李子被老爷子护在怀里,怎么都不说,小李子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也不敢说话。 后来老爷子突发心悸,倒地不起。 姜晩娴便命人将李家爷孙先安置在这种宅子里… 崔兰新:“你还真是心大,收容了两个刺客,你不怕他们再对你不利?” 业子骞:“你刚刚也看见了,一个老一个小,老的还有病,你说他们怎么对我不利?” 崔兰新无力反驳:“那装火药的球……说不定就是他们造的。” “那可太好了,有如此技艺,自当为我大周朝廷效力。别再废话了,赶紧去给人治病。” 业子骞推了崔兰新一把,崔兰新一个趔趄才站稳,然后回头正要找业子骞算账,可在看到业子骞的瞪视后,他怂了。 尊卑有别,谁让业子骞是王爷呢,还是他的好友,从小到大,他都听他的。 没办法。 崔兰新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路过姜晩娴身边时,还故意嘀咕了两句:“他性格那么差,以后有你受的。” 姜晩娴:“?” “!”业子骞直接原地大声,“崔兰新!” 崔兰新头都不敢回,快步到门前,然后端了端身姿,抬手敲门。 “咳咳,我是大夫,开门。” 第185章 你跟我一位故人很像 “不开!你走!” 里头老爷子一句话给崔兰新整不会了。 不开?那让他来干嘛的? “都说了我是大夫,是过来给您瞧病的。”崔兰新连哄带解释。 “哼,你是狗王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你肯定是来害我们的!你走!快走!” 崔兰新无语,扭头望向正走过来的两个人。 他大拇指指了指门里,然后耸了耸肩,示意他也无能为力。 业子骞见崔兰新一直看着自己:“看我干嘛,你想进去还不容易?” 崔兰新听出言下意:“那不是怕吓坏孩子吗?” 他就这么踹门儿进去,不合适。 姜晩娴上前道:“老人家,这位是靖王给您专程请来的崔神医。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令孙不是?您一走,留下孙子一个人,您放心吗?” 门内,老爷子看了看怀里的小孙子,摸着孩子面黄肌瘦的小脸,于心不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就见前来开门的是小李子。 小李子有着一双干净童真的眼睛,他笑嘻嘻地看着外面三个好看的哥哥姐姐们,扫过武功高强的小哥哥,最后将目光落到姜晩娴的身上。 “我爷爷只让神医进去。”他略带抱歉的说。 姜晩娴摸了摸他的脑袋,挽起可亲的笑容道:“没事儿,你爷爷的身体最重要。” 她扭头望向崔兰新,崔兰新将双手背到身后,一副还得靠我的表情,迈腿走了进去。 接着房门一关,姜晩娴和业子骞闲来无事便在院中找了个地方下棋。 刘献在一旁伺候茶水。 这会儿刘献刚放下茶点,退开两步,掖着手中托盘不由望向棋盘中的战况。 可惜,他看不太懂。 只听姜晩娴在业子骞最后一次落子后,眉梢挑了挑:“皇叔的棋路看着颇为眼熟。” 业子骞放于膝头的指尖动了动,面色不改的回:“哦?我记得,不曾跟你下过棋,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姜晩娴点点头:“确实,不过皇叔跟我一位认识的故人很像,你们都喜欢下这个地方。” 一面说,姜晩娴一面随手指了指业子骞方才落子的位置。 业子骞笑着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嗯,我以为普天下就只有他有这个习惯,没想到皇叔也是,可不就巧了嘛。” 业子骞不着痕迹地抬眸扫过姜晩娴说话时的脸,见她似乎没有怀疑,只是陈述事实,他稍稍安了心。 紧跟着姜晩娴落完子,也该轮到他下了。 一时不慎,他又走成了自己的棋路,换来姜晩娴的狐疑低语:“这一步也好像,怎么就那么像?”对弈识人无外如是。 业子骞:“……” 一旁的刘献闷头憋笑。 因为只有他知道,当年不惜性命救姜晩娴的那位江湖侠客正是眼前金樽玉贵的王爷。 而他也答应了业子骞,目前不能将真相告诉姜晩娴。 得等业子骞寻到合适的机会,再向她坦白。 不过在他看来,姜晩娴发现是迟早的事。 另一边。 “废物!”唐礼正怒骂老谢等人。 老谢为首,半低着头,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他搞砸,他也自觉有愧。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地紧紧捏拳,唐礼见状向后瑟缩的半步:“干什么,骂你你还不服气?” 老谢红着脸:“不敢。” 唐礼冷哼:“那你捏拳头是想砸我吗?哼,还说自己曾是什么大力士魁首,我看你就是浪得虚名,软脚虾!” 老谢猛一抬头,把唐礼吓得险些语无伦次:“你、你瞪什么眼睛看着我!小心我给你抠出来!” 谁料话落,老谢当即跪了下去,不光是一张粗糙的大脸温红,就连两个眼球里也充满了血丝。 他呼吸沉重,越发快速,搞得唐礼有种感觉,下一秒他那俩沙包大的拳头就要砸到他脸上。 见状,唐礼直接怂回贾正旺身边。 贾正旺其实心里也怕,他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哪里会是老谢的对手,不过他总觉得老谢不会对他怎么样,故才稳住的气势。 只见老谢抱拳:“是我错了,是我没用,害死了兄弟们,也让老爷子和小李子白白牺牲,都是我的错!请大人惩罚!” “?” “……” 见他那么狠狠地背锅,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错误。 他们还没过这样的傻子。 呵,傻好啊,傻才好利用。 “唐先生,你骂得太过了。”贾正旺先是斥责了唐礼,转头又过去搀扶老谢,“谢先生也不想功败垂成,是靖王仗着权势,在身边养了厉害的鹰犬,故才让计划失败。” 唐礼一听就不知道贾正旺要打好人牌了,当即欠身道:“是。” 而老谢见贾正旺不仅没有责怪他,还宽宥他,已经说不出来的感激:“大人……” 贾正旺抬手制止:“什么都被说,带着弟兄养好伤,死去的兄弟尸首我会想办法给运过来,让你们妥善安葬,剩余的你们就等时机,务必在下次机会来临前,你们要保证完好的状态。” “多谢大人还愿相信小的们。” 贾正旺叹气:“也是本官没用,无法明着跟强权硬碰硬,只能指望尔等热血为民除害。” 老谢:“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大人有大人的难处,若非大人及时施以援手。小李子当时就没救了,我们这些人很可能也早就饿死街头。天子不仁,派了这么个黑心王爷来洛州,贪污百姓的救命粮,还让百姓给他歌功颂德。我们能为大人、为正在受苦的难民们出一份力,纵使死也值了。” “对!” “说得对!” “狗王爷必须死!” 其他人纷纷响应。 贾正旺见状,泪光闪烁,佯装动容道:“本官代河南的所有百姓,感谢诸位义士!按照之前说好的,你们的亲人和朋友,本官定会护其周全,照顾他们余生……” 贾正旺出来的时候,他正用帕子沾去眼角的湿意。 明明眼泪还未干,语气却已然变了味:“哎呀,一群没见识的贱民就是好骗啊,随随便便洒几滴廉价的眼泪,就能让其为你卖命。看到了没,学着点。” 他将手帕扔到唐礼身上,后者连忙接住,带着一脸谄笑,竖起了大拇指:“是是,还得是您呐。” 贾正旺得意, 但随后想起了什么,沉脸道:“可派人去盯着靖王了?” “大人放心,从他们前脚进城,小人就安排了盯梢的人。” “嗯,还有,想办法查一下他身边的那个少年,仅有如此高手,必然是榜上有名。” 贾正旺说的榜,是江湖上的武功排行榜。 今日那护驾的少年,一看就绝非等闲,然而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力,应该是好查来历的。 等弄清那少年的来头,就好对业子骞下手了。 不过,光他一个人出力可不行,于是他又吩咐唐礼给墨清漪传信。 远在百里之外的齐王大军。 军营中,墨清漪冒雨前去给业楚齐送饭。 来时雨小,她没带伞,可被阻在帐外时,雨突然大了起来。 门口守卫的士兵劝了几次,她也不走,士兵只要冒着被罚的风险进帐禀报。 业楚齐闻言,当即扔下几名将军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银雨丝丝中被淋的青衣美人儿,他当即起了恻隐,大步走进雨里:“你这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