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是妖妃?满皇朝求我登基》 第一章 重生获得分身 “妖女魏言巧,蛊惑皇上,残害忠良,种种行径,人神共愤。今日,本官要清君侧,将你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妖妃去死!” “妖妃去死!” 魏言巧惊恐地看着下面乌泱泱举着火把的人群。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高位上的萧策云身上。那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的希望。“皇上!皇上救救臣妾,臣妾害怕!”她哭喊着,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无助。 她相信萧策云一定能够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曾经那样宠爱她,许诺过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和非议。 火把如同雨点般齐刷刷地扔向柴堆里,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无情地灼烧她的身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皇上,皇上救命啊!咳咳……皇上,救救臣妾……” 魏言巧拼命呼喊着,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你这种妖女,就该万劫不复!” “烧死她!” “烧死她!” 魏言巧听着周围人的咒骂声,重新看向萧策云。他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嫌弃。 这一刻,魏言巧终于明白了。 他对她的宠爱不过是一场捧杀的阴谋,让她在他的甜言蜜语和无尽宠爱下迷失自我,变得得意忘形。他再巧妙地加以引诱,让她在不经意间说出那些想要杀害某个朝臣的话语。 最终,他处决掉了那些他一直想要除掉的人,所有的罪责都会归咎于她这个妖妃身上,而他依然稳坐江山,是掌管天下的霸主。 她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如此愚蠢,竟然相信帝王的情爱。她不甘自己就这样死去,不甘心成为别人手中的牺牲品,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她再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叮——检测到亡灵有极其强烈的怨恨值,求生欲望也十分强烈,请问你是否想要重生?” 重生? 魏言巧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想!”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经过检测,你活着时候属于扰乱正义的反派,这一次,如果你能从反派转为正派,并且寿终正寝,便是挑战成功。但倘若你不幸再次死亡回到这里,则为挑战失败。届时,你将会失去重新投胎的机会,从世间泯灭,而我则会代替你,成为你,重新投胎转世。你是否愿意与我绑定这份对赌契约?” 魏言巧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她言语坚定,没有丝毫动摇之意。她不惧怕灵魂被吞噬,现在对她而言,更让她恐惧的是无法与那些深恶痛绝之人一同坠入地狱! “叮——绑定成功。” 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此人与魏言巧长得一模一样。 魏言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惊。 那个与她长相相同的人毫无感情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分身。当你与我完成绑定时,我就能复制出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同时也拥有你的全部记忆。不过请放心,我会始终听从你的命令,绝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而且,我的执行力也绝对不会超越你。此外,我的大脑将永远与你保持紧密联系,全力协助你顺利通过挑战。但是,如果不幸挑战失败,那么我将重新夺回这具分身的控制权,并以真正的主人身份投身到下一世。现在我将送你回去。” 空间突然剧烈波动起来,魏言巧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当她重新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置身于自己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寝殿之中。 “主人,欢迎回来。” 魏言巧的脑海中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那是她的分身。 她动动手,动动脚,死前身上的灼痛全都消失了。 “我这是重生了?” “主人,我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不能一直待在您的身体里。我得和您一样生存在人世间。我和您共用一个身体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天,不然您的身体会逐渐被我吸食剥夺,等您失去身体控制权后,就意味着重生挑战失败。” 魏言巧疑惑道:“你不是得忠于我吗?为什么会剥夺我的身体控制权?” “分身会忠于主人,辅佐主人,但这是游戏规则,主人必须在时间限定之内与我分离。” “如果你和我分离后,被意外杀掉,与我有关吗?” “我和主人绑定后,主人生我便生,除非主人死亡后,我就是下一世的主人,主人请放心,主人活着时,我会永远忠诚于您,若我违反主人的命令,私自做出违背主人、背叛主人的举动,我将会被彻底抹杀,主人重获自由。” 只要她能够继续存活于世,再巧妙地运用好分身,那么这个分身必将成为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主人请注意,我一旦和您分离后,就无法再回到您的身体里,除非您死后,我会和您一起前往地府然后取代您,请主人选定好时间和地点,我再与您分离。” 分身出来后,这世间就多了一个她。 但是她现在身处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倘若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与她长得如出一辙的人来,即便她并非什么妖邪之物,但恐怕也难逃被当作妖孽处置的命运。 分身绝不能在皇宫内与她分离,她们唯一的选择便是前往宫外寻求机会。 “水瑶,为本宫梳妆。” 名作水瑶的宫女脚步轻盈地来到魏言巧的床边,轻声唤道:“娘娘醒了。”她熟练地将床帘掀到两边,仔细地挂好。 洗漱完毕后,水瑶微笑着提议道:“娘娘,今日天气宜人,御花园中的花儿正开得娇艳欲滴,娘娘是否想去御花园欣赏一下美景呢?” 魏言巧回想起上一世的今天,萧策云在御花园里当着众人的面袒护她,严惩和她有过结的嫔妃,宣告着他对她的宠爱。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不错,本宫在这宫中也确实坐得有些烦闷了,正好出去走走。” 水瑶听闻此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忙回应道:“遵命。”紧接着,她迅速转身朝着外面高声呼喊:“摆驾,娘娘要去御花园。” 第二章 御花园公然挑衅 魏言巧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来到御花园。 此时,众嫔妃以及尊贵的皇后唐玉容早已聚集在此处一同欣赏春日美景。 唐玉容那张柔和的面庞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望见魏言巧的身影时,便微笑着开口道:“魏妃来了。”声音温和婉转,仿佛春风拂面一般。 随着话音落下,众嫔妃们也纷纷向魏言巧行礼问候:“魏妃娘娘万福金安。” 魏言巧面对众人的热情与恭敬,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向唐玉容行礼请安,反而扬起下巴,一脸傲慢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之意,“这御花园中的风景如画卷般美妙绝伦,只可惜如此美好的景致却被一群苍蝇给搅扰得不成样子,实在是令人扫兴。” 魏言巧这番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魏言巧竟敢当着皇后及众多嫔妃的面说出这般无礼之言,她口中所说的“苍蝇”分明就是在暗讽皇后与众位嫔妃如同那些惹人讨厌、喧闹不休的飞虫一般。 唐玉容身后的林美人替她打抱不平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身份何其尊贵,你怎能大逆不道将皇后娘娘比作苍蝇?!” 魏言巧那双狭长而妩媚的丹凤眼瞥向林美人,她朱唇轻启,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可没说,这话是从你嘴里冒出来的。” 林美人闻听此言,顿时恼羞成怒,随后又心虚地看向身旁的唐玉容,唐玉容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魏言巧,她当即抬起手指着魏言巧,气急败坏地争辩道: “你刚刚分明说御花园的美景被一群讨厌的苍蝇给搅扰得不成样子,这般比喻难道不就是暗指皇后娘娘与我们皆是令人厌恶的苍蝇么!” 魏言巧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身姿婀娜地朝着林美人缓缓走去。 她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突然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林美人那张娇美的脸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魏言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当着唐玉容的面,魏言巧就敢如此大胆地出手打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玉容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道:“魏妃!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恼怒。 魏言巧却不以为意,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刚才因用力过猛而有些疼痛的右手,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唐玉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林美人对本宫口出狂言,大不敬在先,本宫不过是略施惩戒,亲自教教她该如何守规矩,知尊卑罢了。若皇后娘娘对臣妾此举有所不满,尽可降罪于臣妾。” 魏言巧目光直直地对上唐玉容那充满威严的双眸,眼中闪烁着挑衅与轻蔑的光芒。 帝后向来都是同心同德、默契十足的,唐玉容总是在她面前示弱让她以为唐玉容拿她没办法,皇帝再亲捧她,逐渐让她变得得意忘形。 唐玉容那原本就深不可测的眼神变得愈发晦涩难明起来,语气淡漠地说道:“林美人身为宫中嫔妃,对魏妃的言行举止不加遵守,魏妃对你略施薄惩以作警示,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林美人敢怒不敢言地应道:“是,嫔妾知错。” 魏言巧嘴角忽地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笑声清脆,她美眸流转间尽是嘲讽之意,当即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 “瞧瞧你这皇后当得,畏首畏尾、毫无魄力,连责罚臣妾都不敢,真是窝囊至极!难道你就不怕臣妾哪一日就将你这后位取而代之吗?” “大胆魏妃,竟敢放肆!”唐玉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双凤目怒瞪着眼前嚣张跋扈的魏言巧,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往日她依着皇上放任魏言巧就算了,没想到今天魏言巧竟然大逆不道地挑衅要她的后位。 面对盛怒的唐玉容,其他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魏言巧却反而越发张狂起来,“臣妾就是这般放肆,你是皇后又能如何?臣妾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她才进宫一年,这一年除了自己性格跋扈之外,没闹出过什么事,而且现在他父亲是当朝丞相,哥哥是镇守边关的战神,仗着自己母家的势力,皇上现在可不会轻易动她。 唐玉容勃然大怒道:“来人!魏妃对本宫不敬,拉下去杖责三十以示惩戒!” “谁敢动本宫!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就在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利的呼喊:“皇上驾到!”这声高呼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后,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迅速整理服饰,并行礼齐声高呼道:“参见皇上。” 魏言巧垂下的眼眸瞥见一双绣着威武龙身的黑色鞋子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来。 萧策云向来钟爱黑色,即便是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袍,也依旧选择了一袭神秘深邃的黑色。 萧策云语气森严道:“在这御花园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林美人当即向前一步,朝着皇上娇声哭诉道:“皇上,您可要为嫔妾做主啊!魏妃今日在御花园里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她竟敢胆大包天地将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比作令人讨厌的苍蝇,嫔妾实在看不下去,便好心替皇后娘娘斥责她几句,谁知她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仗着您的宠爱公然出手殴打臣妾!呜呜呜……” 说完,林美人竟嘤嘤哭泣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魏言巧顿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柔弱和害怕起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连忙向萧策云解释道:“皇上……臣妾没有,没有……” 萧策云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惊恐万分的魏言巧,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轻声安慰道:“爱妃别怕,朕自然相信你。” 说完这番话之后,萧策云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站在一旁哭泣的林美人。 此时萧策云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对待魏言巧时的温情与和善,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至极的表情,那眼神更是冷若冰霜。 他冷冷地开口说道:“你区区一个美人,就敢替皇后斥责魏妃?难道皇后是个哑巴不成?还是说在你眼里,皇后根本就没有说话的资格,需要你一个美人来管理后宫,主持公道惩治魏妃?!” 第三章 皇帝的盛怒 林美人听到萧策云这一番话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惊胆战地磕头求饶道: “皇上恕罪,嫔妾知错了!嫔妾只是出于对皇后娘娘的尊敬之心,实在不忍心看到如此尊贵善良的皇后娘娘受到任何一点委屈,所以这才一时冲动失去了应有的分寸,请皇上开恩饶恕嫔妾这次!” 萧策云厌恶地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唐玉容,质问道:“皇后,魏妃可曾说过你是苍蝇这般无礼的话语?” 唐玉容的面容依旧端庄平和,“回皇上,魏妃妹妹从未说过臣妾是苍蝇这样荒唐的胡话。” 萧策云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一股无形的威严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气一般,迅速弥漫开来,紧紧地包裹住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说出这等忤逆之言?” 唐玉容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是林美人所言。” 听闻此言,原本就惊恐万分的林美人猛地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大声喊道:“皇上,不是嫔妾说的呀!嫔妾只是复述了魏妃的话而已,嫔妾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对皇后娘娘大不敬的言语!” 她神色慌张,手脚并用、跌跌撞撞爬到皇后身边,两只手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搂住皇后的双腿,哀求道: “皇后娘娘,嫔妾自入宫以来,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呐!今日之事,全都是魏妃存心挑唆、故意冒犯于您!方才您也亲耳听见了,就是魏妃将您比作了令人厌恶的苍蝇,绝非嫔妾所言啊!” 唐玉容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的林美人身上。瞧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忍之情,向皇帝柔声恳求道: “皇上,依臣妾所见,这林美人向来便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往往心里头想着什么嘴上便会直说出来,正因如此才会这般口不择言、言语无忌。想来此次也是无心之失,皇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 萧策云突然雷霆大喝道:“你身为皇后,被一个美人欺压还要替她求情!我大耀王朝的皇后就这般无能窝囊吗!你是大耀王朝的皇后,代表着大耀王朝的脸面,谁敢欺辱你!” 唐玉容和魏言巧同时惊了一下。 唐玉容满脸动容地望向皇上,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么肯定她,维护她。 魏言巧低垂着头,萧策云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话,明是呵斥皇后,实则维护皇后的威望。皇上这话难道是在暗示自己,要清楚明白谁才是皇后吗? 萧策云面沉似水,眼神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冷酷无情,他那低沉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来人!林美人胆大包天、不知礼数!此等贱妇竟敢对皇后口出狂言,事后竟然还妄图颠倒黑白,污蔑魏妃!实在罪大恶极。立刻割去她的舌头,施以杖刑后处死,将其尸首丢弃至乱葬岗,让野狗啃食,以示惩戒!还有她那身为侍郎的父亲,教导出如此忤逆犯上的女儿,实乃教女无方之过!即日起,剥夺其官职,林家所有子孙发配至盐州去做苦力活计,不得再入朝为官!” 魏言巧心中不禁一惊,目光惊愕地望向正跪在地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林美人。回想起上一世,林美人不过是被唐玉容当作弃子用来欺压自己的一根难缠的刺头罢了。 那时的林美人虽最终也是落得个凄惨下场,但好歹也只是被打入冷宫,留得了一条性命,且未曾牵连到其家族亲人。 但是这一次……她抬头看向众人面前的萧策云,她面色冷峻如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那威严不可冒犯的怒意像火山那般快要爆发了。 林美人早已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整个人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宛如一滩烂泥般,撕心裂肺苦苦哀求道:“皇上饶命啊!嫔妾知道错了,嫔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看在嫔妾往日尽心侍奉您的情分上,就饶了臣妾这一次吧!嫔妾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开恩呐……” 两名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来,他们毫不留情地抓住林美人纤细柔弱的手臂,如同拎小鸡一般用力地将其拖拽着往远处走去。 林美人惊恐万分,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侍卫们那铁钳般的束缚,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皇上饶命啊!嫔妾知错了!皇后娘娘救命啊,求求您救救臣妾吧!皇后娘娘……”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那凄惨而尖锐的哭叫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片刻林美人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御花园静得连只苍蝇飞过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萧策云阴沉着脸,再次将视线转向唐玉容,声音冰冷刺骨且带着几分凌厉:“朕方才前来之时,听到皇后提及要责罚魏妃三十大板。朕想知道,既然魏妃没有出言不逊,皇后为何还要责罚于她?” 魏言巧心中猛地一紧,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手指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襟,由于过度紧张,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皇帝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在维护自己,但从那冷冽威严的语气当中却能明显感觉到更多的是在求证事实真相。 只要此时唐玉容说出点什么,萧策云一定会立马做出行动,包括处决她。 都不用捧杀她了,只要皇后指认她刚才的狂妄之言,皇帝立马就有理由杀了她,甚至会牵连她身后的魏家! 此时此刻,魏言巧满心懊悔。悔不该今日如此狂妄自大,在尚未抓住唐玉容任何把柄之时,便胆敢公然挑衅于她。 她不由暗叹一声,皆因自己上辈子嚣张跋扈成性,这一重生就急着证明自己知晓后事而变本加厉,可是皇帝又何曾真心宠爱过她呢?她这么做只会加速自己死亡! 倘若她能如同上辈子那般,今天配合众人演戏,就不会出现这场危机。现在她大仇未报,再被杀掉,将会从这天地间彻底消失。 “皇后!” 唐玉容没有回答萧策云的问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皇帝见状又喊了她一声。 萧策云的脸色愈发阴沉,声音也变得更加凌厉:“你刚才为何要惩治魏妃?如实说来即可!” 第四章 请命出宫祈福 唐玉容的目光缓缓看向神色冷峻的萧策云,今天这场戏原本就是他找她一起商议好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捧杀魏言巧来除去那些对他怀有异心的朝臣,并牵养着魏家日益膨胀的野心。正所谓欲除猛虎,必待其最为得意忘形之时出手方可一击必杀。 可眼前他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似乎并不像在演戏,难道说情况有变? 或许这次她可以大胆地违背他的旨意。她暗暗咬了咬牙,决定赌上一把,赌皇帝最终会下令处死魏言巧。 “皇上,臣妾责罚魏妹妹,是因为......”她顿了顿,继续说:“魏妹妹今日遭林美人针对,臣妾一时不察,竟听信那林美人的谗言蛊惑,以致对魏妹妹滥用刑罚,是臣妾失职,还望皇上降罪。” 说罢,她盈盈一拜,尽显恭顺之意。 她还是遵照与皇帝事先商议好的计策,不敢去冒险尝试。皇帝对于魏言巧的宠爱程度究竟有多深难以估摸,更不敢轻易试探魏家那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势力。她害怕一旦判断失误,皇帝会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根杆子将她这位皇后废掉。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认为唯有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计划稳步前行才是最为保险可靠的选择。如果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真只是这样?” 萧策云紧皱着眉头,一脸阴沉,显然是对皇后给出的这个答案感到极为不满。 “真是可惜啊!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拥有新的身份了。” 魏言巧突然间受惊尖叫了起来。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魏言巧见状,连忙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一时失态,失仪冒犯了皇上和皇后,请皇上皇后恕罪!” 她刚刚神经绷得太紧,分身突然说话,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萧策云上前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满脸关切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惊恐害怕呢?” 魏言巧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究竟该怎样才能巧妙地掩饰住自己方才的失态表现。 脑海中分身的声音竟再度响了起来:“主人,林美人的尸首刚刚从御花园被抬走。” 魏言巧立马说道:“臣妾适才看到了林美人浑身浴血的惨状,一时害怕……” 萧策云连忙伸出双臂将魏言巧轻柔地拥入怀中,并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朕在此,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半分,也不会容忍有人胆敢欺凌于你。” 魏言巧依旧吓得浑身瑟瑟发抖,颤声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惧怕至极,恳请皇上准许臣妾先行回宫歇息。” 萧策云看着怀中受惊过度的佳人,心疼不已,遂点头应道:“既然爱妃身子不适,那还是早些回宫安歇为好。朕待处理完政务之后,晚些时辰再前去探望爱妃。” 魏言巧神色匆匆地向对方行了个礼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宫中。 魏言巧在心中呵斥道:“谁让你突然说话的!以后你再敢突然说话,就是违背我的命令!” “是。” 魏言巧胆战心惊地坐下,现在萧策云已经对她起疑了,或许今后不会再捧杀她了。也许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地谋划着如何能够让她尽早丧命。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魏言巧装作食欲不佳,夜不能寐,整日疯疯癫癫的。 萧策云来看她时,她继续装出一副受惊过度、楚楚可怜的模样,“皇上,臣妾想去南安寺修行,去佛堂静静心。” 萧策云听到魏言巧竟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之后,深深吃了一惊,感到不可思议。 他心中思绪万千,他来之前就曾暗自猜测,魏言巧之所以闹出这般动静,或许就是知晓了他那日偶然听闻了她的那些狂妄之言,所以想借此机会让他心生怜悯,从而回心转意。 如今面对魏言巧身后不容小觑的家族势力,他确实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地冷落魏言巧,于是便过来看望她,陪她演这出戏。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魏言巧竟然会提出要离宫去南安寺这样离谱的要求。 “爱妃,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胡话呀?好好的,为何突然就想去南安寺了呢?” 魏言巧紧紧地拉着皇帝的手臂,那张原本娇艳的脸庞此刻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闪烁着慌乱的光芒,轻声说道:“皇上,您就准许臣妾去吧。这几日臣妾一直寝食难安,每晚都难以入眠,那佛堂中的经文或许能够让臣妾的心平静下来。” 萧策云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明白魏言巧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 她若是出宫了,那魏家将她送进这皇宫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而且以魏言巧那勃勃的野心,那日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取代皇后,怎会突然间就想要出宫了呢?难道真的是那日被吓到了,以至于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是想保命? “爱妃当真想去南安寺抄诵佛经祈福吗?” 魏言巧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道:“臣妾的确想去,皇上,那可是一处清净之地,臣妾想去那里寻求内心的安宁与慰藉……” 萧策云静静地凝视着魏言巧,那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复杂情绪。过了许久,他确实没有在魏言巧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虚假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地点头答应道:“好,既然你如此想去,那就去吧。” 魏言巧出宫,可以暂时牵制住日益膨胀的魏家,如今有了魏言巧这个突破口,魏家想必也不敢轻易轻举妄动。 魏言巧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连忙深深地向皇上磕首谢恩:“多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不负圣望,好好抄诵佛经,一辈子和青灯古佛相伴,为皇上和天下苍生祈福……” 萧策云很是疑惑,魏言巧这话,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那爱妃好好休息,朕还有公务在身,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萧策云出去之后,水瑶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魏言巧躺下后,也出去了。 等水瑶出去之后,魏言巧缓缓坐起身来,心中冷笑不已,不用想也知道水瑶去见谁了。 水瑶是萧策云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上一世萧策云能对她了如指掌,水瑶可出了不少力。 水瑶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躲过其他人的视线来到萧策云跟前,微微屈膝,恭恭敬敬地行礼,“皇上。” 萧策云的脸色依旧沉着如渊,那双深邃的眼眸宛如无尽的深渊,缓缓开口问道:“魏妃近日可见过什么人?可有什么异样之举?” 水瑶垂首低眉,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自魏妃那日从御花园回来后,一直没有离开寝宫半步,也从未见过什么人,整日疯疯癫癫的说胡话。” 萧策云心中暗暗思忖:难道魏言巧真的是那日在御花园受到惊吓,从而被吓出病来了?“你和她一起前往南安寺,之后好生看着她,若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或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你都要第一时间向朕禀报,不得有丝毫隐瞒。” 水瑶连忙应道:“是,皇上请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照看好魏妃。” 萧策云这才彻底离去。 三日后,魏言巧离宫了。 水瑶在魏言巧身边许久,以她对魏言巧的了解,觉得魏言巧并不是一个能吃苦,愿意放弃荣华富贵的人,她此次执意出宫必然有蹊跷,假装说道:“娘娘这次出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娘娘当真要执意出宫吗?” “嗯,我要去好好抄诵佛经,祈福保佑皇上和大耀朝。” 魏言巧的嘴角微微冷笑,她此番出宫,心中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归来之时定不会让众人久等,且必定要让萧策云以最风光的仪式将她迎接回宫。 第五章 与分身分离 南安寺是得皇家庇护的古老寺庙,主持得知宫里将有一位娘娘来祈福,一早便为魏言巧安排好了住处。 魏言巧到达南安寺,巡游一圈,发现南安寺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尤其是水这方面,她灵机一动,便让水瑶给她准备洗澡水,她要沐浴。 水瑶匆匆去准备,可是南安寺的条件毕竟不比在宫里那般优越,想要沐浴竟然连打水都成了难题。 “娘娘,南安寺的水都是每日由寺庙里的小和尚去山下打的水,现在寺庙里没有多余的水可以供您沐浴。” 魏言巧皱起眉头,表示对没有洗澡水而感到不满,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那你去打听一下,哪有河流,夜里我们自己去河水里沐浴。” 水瑶听了魏言巧的吩咐,立刻行动起来。她四处询问寺中的僧人,打听到后山的北边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魏言巧便敲定今晚就去寺庙后山的河水里沐浴。 夜里,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宁静。 魏言巧让水瑶拿上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然后一起朝着后山北边的河流走去。她们来到了那条河边,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流淌。 “水瑶,你在岸边给我把好风,如果有谁过来了,要赶紧过来提醒我。” “是,娘娘。” 魏言巧缓缓脱下外衣,将它们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后轻轻地踏入河水中。 水瑶则在一旁守着。 在这静谧的夜晚,魏言巧尽情享受着沐浴的时光,她深吸一口气,如同一条灵动的鱼儿般悄无声息地潜下水去。 随着她在河水中不断游动,她额前的肌肤渐渐泛起奇异的光芒,紧接着,一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庞开始逐渐分离出来,仿佛是被河水孕育而出一般。 那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地,一个完整的头颅就出现了。 接着分身的身体也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慢慢从魏言巧的身体里分离出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经历着漫长的岁月,那分离的过程充满了诡异。 片刻之后,分身的整个身体终于完全从魏言巧的身体里脱离,她赤身裸体地在水中,魏言巧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身体......最后握住她的手。 这世间从此多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她们有着心灵感应,知道对方的秘密。 魏言巧推了分身一把,分身则像美人鱼似的向深处潜下去。魏言巧则猛地浮出水面,剧烈地喘息着。 随后,她向岸边游去。上岸后,她穿上水瑶带来的干净衣裳,整理好衣衫,便向水瑶站的岸边走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她离开这里后,分身便可以从水里出来。 水里的分身静静地等待着岸上的人已经远去之后,才缓缓从水里浮了出来。她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虽然只是一个分身,但是她能呼吸,能行动。 她穿上魏言巧留下来的衣服,那衣服上还残留着魏言巧的气息。 穿好衣服后,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去完成魏言巧交代她的任务。 “从今以后你叫魏天泽,我要你以男子的身份去拯救闵州水患。” 魏天泽到山下后,用魏言巧留给她的钱买了一身适合自己的男装。以后她就以男儿之身行走世间。 等她的穿着打扮彻底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之后,她买了一匹骏马,快马加鞭赶到京城。 魏天泽在次日晚上终于到了京城丞相府附近。她来到丞相府后门,熟门熟路地进入了魏家。 魏家的一个丫鬟突然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她谨慎地询问道:“谁在那?” 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她心里越发疑惑,于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当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刚想说话,魏天泽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拉近假山边,她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魏天泽脸色凝重,低声警告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违抗圣命,偷偷潜回家中吗?” 丫鬟听了,吓得浑身一颤,紧张地摇摇头。她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被人发现,不仅魏言巧会面临极大的危险,就连整个魏家也可能受到牵连。 魏天泽松开手,丫鬟颤抖着站在那里,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激动又小声地说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魏天泽不打算跟她多说,冷漠道:“我爹在哪?让他来找我,别惊动任何人。” “是。”丫鬟急匆匆去找魏昌隆。 魏昌隆正兀自烦闷魏言巧为何突然离宫,便闻丫鬟轻声来报魏言巧此刻正在后院。 他闻言一惊,赶忙随丫鬟疾步来到后院。 魏昌隆见到魏天泽后,心中既怜她如今的境遇,又怪她擅自做主,“巧儿,你受苦了!你这是何必,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那南安寺?你自幼娇生惯养,如今去那偏远清苦之地,日后要如何生活?也不知皇上何时才会让你回宫。” 魏天泽本人虽无情感,但她的所历所感皆会通过心灵感应传至魏言巧。 正在抄写经文的魏言巧忽地落下泪来,她深知父亲对她的疼爱,始终牵挂着她,可她不孝,前世不仅未尽孝道,甚至还害得魏家家破人亡。 这次她决不许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魏天泽拭去魏昌隆眼角的泪水,缓声道:“父亲,女儿出宫并非一时冲动,现今皇上已对咱家心生猜忌,正筹谋如何铲除魏家。我离宫,皇上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魏天泽所言,魏昌隆自然知晓。 他原以为,只要她女儿安好,自己在朝中谨慎行事,便不会牵连到女儿,岂料女儿竟洞悉一切。“可你受苦了啊。” “无妨。父亲,如今皇上对魏家疑心甚重,若想皇上对魏家消除戒心,还需父亲配合我做一件事。” 魏昌隆疑惑道:“何事?” 魏天泽在魏昌隆耳边低语一番,“父亲,女儿能否风风光光地回宫,就全靠您了。” 魏昌隆信誓旦旦道:“你放心,父亲一定照你的安排去做。” 魏天泽离去之前,魏昌隆塞给她一袋银子,担忧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父亲等候你的佳音。” 魏天泽没有拒绝魏昌隆的银子,她现在孤身一人,身上的确不能少了银子打点,她笑着回应道:“父亲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六章 渔村一场闹 据上一世魏言巧的记忆所知,闵州突发大水,村民死伤无数,活下来的寥寥无几,甚至朝廷东拼西凑拨下来的赈灾款还被贪官中饱私囊了,为此萧策云大发雷霆处置了好几个贪官。 魏天泽来到衙门前,她上前两步就被大门前的守卫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守卫满脸疑惑警惕地问道:“干什么的你?” 魏天泽郑重而又坚定地回答道:“草民魏天泽想求见老爷。” 她把即将要发大水的事情告诉县老爷,让县老爷组织村民转移,比他挨家挨户去通知来的效率高,而且他还可以卖一个人情给县老爷。 守卫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你想见老爷是因为什么事?” “这里快就要发大水了,我特地前来通知老爷组织村民转移,以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 守卫却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我看是你脑子进水了吧,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走走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工作。”守卫说着,便开始驱赶魏天泽离开。 魏天泽早就猜到不会有人轻易相信她的话,毕竟此时的渔村看上去风平浪静,丝毫没有一点要发大水的迹象。但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她站在大门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道:“草民魏天泽求见老爷!草民有要事相告,请县老爷开恩一见!”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般响亮, 守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嚷嚷惊得一愣,随即马上冲上前去制止她,“给我闭嘴!你这般吵闹,惊扰到老爷,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然而魏天泽却毫不畏惧,继续大声嚷道:“老爷,闵州马上就要发大水了!若再不及时组织村民转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请老爷速速决断!” 见魏天泽这么不知好歹,守卫不禁怒从心头起,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在她面前恐吓道:“你若是再继续如此吵嚷,小爷我今日便杀了你!”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老爷您一定要赶紧组织村民转移,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县老爷邱阳舒恰好听到门外那持续不断的吵吵嚷嚷之声,心中不免有些厌烦,于是皱着眉头走出门询问道:“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何这般吵闹?” 看守的其中一个守卫连忙低着头答道:“老爷,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胡言乱语的疯子罢了,属下这就立马将他赶走,以免扰了您的清净。” 魏天泽见状,乘机大喊道:“老爷,闵州要发大水了!” 邱阳舒一惊,赶紧说道:“慢着,放开他。” 守卫放开了魏天泽,邱阳舒说:“你过来好好说,哪里要发大水了?若你是胡言乱语,试图制造混乱引起恐慌,本官定不饶你!” 魏天泽重获自由后,整理好衣襟,走到邱阳舒面前,不卑不亢道:“草民魏天泽恳请老爷能尽快通知村民们转移,以保性命无忧。这不是草民胡乱编造之言,而是凭借多年来对天象变化以及地理环境的研究所得。平日里,草民便时常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又深入了解这片渔村周边的地势水系情况,如此种种,才让我有了如今这般笃定的判断。倘若真等到大水来袭,再想组织村民们撤离,恐怕就为时已晚了。请大人相信草民,莫要因一时之疑而耽误了全村人的性命安危。” 说罢,魏天泽深深地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期待与焦急之色,等待着县老爷的回应。 邱阳舒对于魏天泽说的话半信半疑,此刻这异常的天象确实让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若这闵州真的如魏天泽所言要发大水,那么他凭借着自己的果断和行动,及时组织起村民们进行转移,成功救下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待到他向朝廷禀报此事时,那他必然会成为一名有功之臣。 可若是并未发生所谓的祸水,那魏天泽无疑就是在妖言惑众,企图扰乱民心。万一在此过程中出现了任何差错或意外,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让魏天泽来顶罪,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声誉。 不管怎样,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吃亏,唯一需要操心的也就是在组织村民转移这件事情上多花费一些心思罢了。 “好,本官就姑且信你这一次。现在立刻组织村民转移,倘若你真的是在妖言惑众,本官定会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县老爷语气严肃地说道,眼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天泽微微一笑,神情笃定地回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请大人放心,草民一定全力协助您完成此次村民转移的工作。” 说罢,邱阳舒便急匆匆地去安排村民转移的相关事宜。 此时村民们全然不知这场灾难即将降临,听官府的人说要发大水了,并且强制要求他们撤离,他们什么都顾不上,马上跟随官府的指示转移。 魏天泽也齐心协力地协助着村民们转移。 闵州的村民皆已转移,他们默默等待着,蓦地,海上传来一声怒吼,海水汹涌澎湃地涌来了。 这场大水,渔村无人伤亡,但他们的家园尽毁,钱财亦无,唯有性命得以保全。 魏天泽义正辞严道:“老爷,你即刻向朝廷上奏,恳请朝廷拨款赈灾。” 邱阳舒面露难色道:“朝廷的钱款,恐怕难得啊。那隆安县都已干旱三年了,也未见朝廷拨下一分钱,百姓都饿死了。” “此事老爷无需忧心,你只需如实上奏,该领功便领功,该请求拨款便拨款,朝廷收到你的奏折后,钱款自然会拨下来。” 邱阳舒被魏天泽这副胸有成竹且稳操胜券的模样惊到了,“你究竟是何人呐?” 魏天泽该不会是朝廷派下来明察暗访的大官吧? 魏天泽从包里拿出一封文书,邱阳舒刚打开就被那三个醒目的大字吓到了:“丞相府!” 魏天泽笑道:“相信我,银子会来的。” 第七章 承平县借粮 魏天泽给邱阳舒交代一些重要事宜后,便赶赴隆安县了。 一路走来,魏天泽看到成群结队的百姓正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地逃离这片曾经生养他们的土地。 隆安县里几乎看不到几个青壮年的身影,剩下的只是那些年老体弱、疾病缠身或者年幼无助而无法离开的人们。 当又一群村民背着简陋的行囊从魏天泽面前经过时,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拦住了他们:“各位乡亲们,请等一下!请问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被拦下的人群中有位面容憔悴的大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魏天泽,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赶路过来的,“小伙子,这隆安县咱们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啦,只能去北方碰碰运气了。” 魏天泽皱起眉头说道:“可是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家乡,即便去到北方,难道就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生计,填饱肚子吗?留在这儿,至少还有亲人和熟悉的家园,还有那片可以耕种的土地。只要勤劳肯干,总能靠着种庄稼维持生活吧。” 队伍中的一名中年男子接过话头:“唉,这位小哥有所不知,这该死的地方年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连口吃的都长不出来。家里又没有银子买粮度日,继续守着这寸草不生的破地又有啥用呢?” 魏天泽沉默片刻后问道:“假如朝廷能够及时给大家送来足够的粮食和救济银两,你们是否愿意留下来不再外逃呢?”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有人大声喊道:“别做梦啦!县衙的官老爷们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哪还会有人来管咱这些穷苦百姓的死活哟!” 说罢,众人便不再理会魏天泽,纷纷埋头继续赶路。 魏天泽取出文书,沉声道:“我乃京城所遣,受朝廷之命前来救灾。若大家信我,便留于此地,朝廷的银子一月之内必然到达!” 众人皆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魏天泽,问道:“你果真来自京城?” “正是!朝廷并未放弃大家,反倒有拨款下达,但是银子迟迟未送到,朝廷便遣我前来彻查此事。” 魏天泽一番言辞,终使余下村民打消离去的念头。他们深知,即便迁往北方,前途亦缥缈难测,生在故乡,得朝廷的帮助,日后生计尚可期,便选择信魏天泽一个月。 魏天泽来到衙门前,见大门前杂草丛生。“草民魏天泽求见大人。” 平伯瑞匆忙出来,魏天泽持文书到隆安县的事,他亦有所闻,只是未料魏天泽来得如此之快,刚到便来寻他。 “先生切莫如此,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魏天泽微微一笑:“大人无需拘谨,草民仅有一封文书,身无任何官职,大人直呼草民姓名即可。” 魏天泽随平伯瑞入衙门,不禁好奇道:“大人怎么连一个官衙护卫都没有?” “要官衙,要家丁护卫丫鬟,要有银子才有人愿意干呐,隆安县连年干旱,田中庄稼绝收,自然留不住人,我这府衙自然也就没人了,府中值钱之物皆被搬空,就剩下这么一个空衙门了。” “大人,隆安县虽困窘,但身为官员,当以身作则,若连大人都放弃了,百姓又怎么能相信你,拥护你呢?” 言罢,魏天泽便动手除草。 魏天泽既已动手,平伯瑞也只能跟着,叹道:“人都走光了,徒留些颜面又有何用。” 他早就想离开这寸草不生的地方了,奈何自己身负县令,若他走了,有朝一日朝廷想起来了,彻查下来,他未在其位,不好交待啊。 魏天泽问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富裕,什么地方能产粮食?” “据我所知,只有百里外的承平县有粮食,可即便人家有粮食,跟我们也没有关系啊,我们一没钱买,二是人家也不够吃的。” “大人,你先去写奏折上报朝廷拨款赈灾。” 平伯瑞一脸吃惊道:“你不是朝廷来的吗?你还没有向朝廷说我们缺粮缺银子?” “草民身无官职,如何请命?” “我真的是信了你个鬼!“平伯瑞一脸郁闷,他还以为魏天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只管等着粮食来救援即可。 平伯瑞去写奏折了。 次日一早,魏天泽和平伯瑞就前往承平县,打算先借些粮食来撑着。 隆安县实在是太穷了,别说租一辆马车了,连匹马也没瞧见,两人只能徒步行走百里前往承平县。 好在两人出发的时候,有村民知道他们是去借粮,便筹集一些干粮让他们在路上吃。 在路上,平伯瑞担忧道:“我们两长途跋涉去承平县,我担心我们连咸于舟那张臭脸都见不着。” 魏天泽疑惑道:“怎么说呢?” “我们县穷,没钱没水没粮食,承平县虽然有粮,但是也不富裕,借了我们,他们就没有了,咸于舟肯定不会借我们的。” 他之前也想好好做个县令,为大家想办法,自然也到过承平县借粮,奈何人家不借,他三番五次去跑自然也就没了耐心和信心,就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因为他也实在没办法了。 两人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总算是到承平县了。 两人找了点水随便梳洗一番,便去衙门找承平县的县令了。 魏天泽手里有丞相府的文书,即使承平县的县令不想接见他们,也不得不给来自丞相府的魏天泽面子,还是见了他们。 咸于舟一听两人的来意,心中便已明了,果然是来借粮的,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苦瓜相,开始哭诉起来: “哎呀魏先生啊!你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情况有多艰难呐!可不是我们不想把粮食借给你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瞧瞧,咱们这边也是遭受着旱灾的折磨,只不过不像隆安县那么严重罢了。要是我们把粮食借给了你们,那承平县的老百姓们可就得挨饿啦!如今呐,大家伙儿都是能省一口是一口,能少吃一顿就尽量少吃一顿的!眼瞅着就要到春节了,家家户户都在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想方设法地熬过这一年呐!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出借粮食,而是确确实实没有多余的存粮啦!” 平伯瑞站在一旁,听着咸于舟这番滔滔不绝的诉苦,他无奈地转头看向魏天泽,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和沮丧,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咱们这次真的是白跑一趟!” 面对咸于舟如此坚决的拒绝态度,若是他们再继续苦苦纠缠下去,岂不成了惹人嫌恶的地痞无赖了,想到此处,平伯瑞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魏天泽说道:“大人,既然承平县也不是富裕,何不和隆安县联手抗灾呢?若是朝廷知道两位大人如此未百姓着想,自然不会亏待二位大人。” 第八章 运输粮食遇劫 咸于舟心中暗自冷笑,朝廷不发神经胡乱惩治他的罪过就罢了,岂会给他加官进禄?如今这朝廷,他只盼能将承平县的百姓照看好,即便朝廷哪天突然追查下来,他也能勉强偷生,安稳度日,其他的,他是不敢想,也不敢奢望。 “我们也想救济啊,我也知晓平大人心系百姓,但是我们着实无能为力啊,救了他人就得饿死自己的儿子,这叫哪个当父亲的能做得出来啊。”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再难为你。”魏天泽取出文书,下令道:“咸大人,我有丞相府的文书在此,我命你向隆安县借五百斤粮食,一月之内,隆安县的救济款到了,隆安县必定双倍奉还,若你不借,便是抗命!” 咸于舟心中气恼至极,这还不叫不为难他?三年了,朝廷可曾拨下一分钱?这五百斤粮食摆明了就是有去无回。 魏天泽本欲与咸于舟立下字据,但是咸于舟却直接让他们离开了,这字据即便立下也是无用,如果隆安县无法还他们粮食,他还能叫人偿命不成? 魏天泽自掏腰包雇了几个人,与他们一同将粮食运往隆安县,行至荒僻郊外,突然冒出几个劫匪,他们蒙着脸,手持大刀,凶神恶煞道:“把你们的粮食留下!” 跟随运送粮食的那几个百姓,见有劫匪,工钱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魏天泽鼓足勇气道:“诸位好汉,这粮食是我们向承平县借来运往隆安县救济的,我知道诸位好汉做劫匪也只是为了生计,这粮食我们分一袋给你们,剩下的让我们带走可好,隆安县的百姓还等着我们拿粮食回去果腹呢。” 劫匪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在此乱世,能自保已然不易,岂会在意他人死活!速速将粮食交出,然后滚!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平伯瑞厉声道:“尔等莫要得寸进尺!本官乃隆安县县令,若尔等执迷不悟,本官定当将尔等一网打尽!本官劝尔等速速取走一袋粮食离去!” 这粮食来之不易,怎么可能轻易断送,隆安县百姓皆翘首以盼,就等着他们拿粮食回去呢!若失此两百斤粮食,如何面对隆安县的百姓,又何以向咸承平县交代,承平县好不容易凑足两百斤粮食给他们,而他们贪生怕死,将粮食拱手让于劫匪,实乃天理难容!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休怪我等心狠手辣,刀下无情了!动手!” 魏天泽和平伯瑞奋不顾身,护住粮食,不让劫匪得手,魏天泽高呼:“住手!你们胆敢动此粮食,就真的不怕朝廷追捕吗!” “休要听他胡言!速将粮食劫走,回寨生火做饭!” 劫匪现在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现在要先能吃饱了,能活下去再说。 劫匪毫不留情地将魏天泽与平伯瑞逼至一旁,拳打脚踢。正当粮食即将被劫匪运走之际,山中忽然出现一男子。 男子体魄健壮,武艺高强,几下就把劫匪打得伤痕累累,劫匪自知不敌,高呼:“撤!” 平伯瑞见有人相助,赶忙上前扶起魏天泽,“魏先生,你还好吧?” 这魏天泽,虽是男子,却身娇体弱,身子比寻常男子更为瘦小。 魏天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有气无力地应道:“无妨。” 劫匪们离去后,前来营救的男子走到二人身旁,沉声道:“大人,魏先生,你们没事吧?” 平伯瑞凝视着救他们的男子,诧异道:“赵子恒,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群劫匪不会是你叫来的吧?我告知你,这是送往隆安县的粮草,你休想动它分毫!” 赵子恒面露委屈刀:“我刚才救了你们,你这狗官是没看见吗?好坏不分,若我要打这些粮的主意,刚才直接就拉着马车走了!” 平伯瑞这才察觉或许误会了赵子恒,“你当真不会打这粮食的主意?” “我不会动!我听闻你们来承平县借粮,担忧你们途中遭遇劫匪,便跟来瞧瞧,事实证明我来对了,不是吗?” “那谁让你去做土匪的?我见你,自然首先认为你是来抢夺我们粮食的。” “我若不做土匪,早就饿死了!隆安县众多百姓都是靠我劫富济贫抢来的粮食活命,你这狗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魏天泽说道:“多谢赵兄仗义相救。” “你不用谢他,这都是他该做的!隆安县养他长大,他出点力理所应当。” 赵子恒愤愤不平地“切”了一声。 魏天泽微笑道:“不管是不是赵兄该做的,他刚才都救了我们。既然劫匪既已被击退,我们当速速将粮食送往隆安县,以免再生事端。” 三人一同将粮食送往隆安县,有了赵子恒这个体魄强健的男子,他们赶赴隆安县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天刚破晓,他们便抵达隆安县了。 百姓见他们带粮食归来,欢呼雀跃道:“平大人和魏先生带着粮食回来了!” “魏先生果真向承平县借到粮食了?” “借到了,我见他们拉着三大车粮食归来呢!”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百姓们兴高采烈地奔过来迎接他们。 魏天泽高喊道:“大家这几天便可以靠这五百斤粮食暂时支撑着,等朝廷的粮食到了,隆安县的苦日子便算熬到头了!” “魏先生真是大善人!” “正是,有魏先生在,隆安县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来来来,大家依次排队领粮。” 魏天泽负责组织众人排队领粮,平伯瑞负责分发,赵子恒则负责维持秩序,以防有人哄抢或滋事,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大家久未吃饱过,今天有魏天泽借来粮食,他们总算能饱腹一顿了,魏天泽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日俱增。 暂时大家有了粮食支撑,他们只需要等着朝廷的救济粮到来即可,不过魏天泽仍需解决一件要事,便是隆安县的水源问题。 长期缺水绝非长久之计,即便粮食运至,无水可用亦是枉然,隆安县的状况仍难有实质性改善。 魏天泽向山中走去,寻找水源。 赵子恒见她离去,担心她有危险,赶忙紧随其后。“魏先生要去哪?” “我去山中找一找,看看是否有山水。” 若山中能找到水源,他便可组织百姓引水而下。 赵子恒微笑道:“魏先生真是宅心仁厚,若为官,必是造福一方的好官。” 魏天泽微微一笑,“多谢赞誉,我也想做个为民谋福的好官。” “那你为何不为官呢?” “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吗?我现在虽只是丞相府的门声,但是魏丞相向我许诺,若我能解决隆安县的灾苦,便向圣上举荐我为官。” “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会是个好官的。” 魏天泽看向他,“别光说我啊,你呢?” 赵子恒一愣,“我怎么了?” “你这一身的好本事,为什么不去参军呢?没准还能当个小将军。” 第九章 朝堂之上 “参军?”赵子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去参军啊。” 听到这话,魏天泽不禁一愣,满脸疑惑地问道:“参军还需要银子吗?” “那是自然啦!想要报名参军,就得先交五十两银子。咱们这些去打仗的人,本就身处刀剑无眼的危险境地,说白了都是在用命去换钱。可如今倒好,这还没上阵杀敌呢,就要先掏这么一大笔银子出来,谁要是真有五十两银子,何必去冒这个险参军呀,难道是花钱给自己买条死路不成?” 魏天泽很不解,“谁规定的参军要交银子的?而且这些银子都交到哪去了?” 难怪这几年都没人愿意参军,有钱人不愿意去,穷人又去不上,边关战事吃紧,朝廷只能强制抓壮丁服兵役,被抓去的人不仅没有钱拿,能不能活着都还是未知数,难怪百姓会对朝廷失望。 “这些可就不是我们这种贫民百姓能管的了。唉……我自幼便失去了双亲,全靠邻里乡亲们的百家饭才得以存活至今。所以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眼下隆安县遭遇大旱,百姓们苦不堪言,我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管。没办法,我只好选择去当土匪这条路,专门打劫那些为富不仁之人,然后用抢来的钱财救济。” 魏天泽静静地听着赵子恒讲述他的经历和苦衷,“如果参军不需要银子了,相反还有赏银,你愿意去吗?” “我当然愿意去啊,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闯出一番作为出人头地啊。” 魏天泽笑道:“好。” 两人继续朝着山里进发。他们不辞辛劳、不言放弃地翻越山坡,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距离承平县不远的一座山中找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 望着潺潺流淌的河水,两人疲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魏天泽满脸兴奋地喊道:“太好了!只要朝廷拨下的银子一到位,咱们就能用这些钱去购买所需的材料,然后组织大伙齐心协力将这水源引下去啦!” 一旁的赵子恒同样难掩内心的激动,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将清澈的河水灌满然后快步返回村里,他们要让其他人也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当众人看到他们带回的那满满一壶清冽的水时,全都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起来。 魏天泽趁热打铁,高声鼓舞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就尽情地吃饱喝足,等到朝廷的银子送达之后,咱们立刻动手采购材料、挖掘沟渠,将这水引下来!”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好!我们都听魏先生的!” “一切全凭魏先生做主安排!” 听到众人如此拥护自己,魏天泽脸上露出了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 深夜时分,魏天泽坐在书桌前,快速写下两封信分别送给她父亲魏昌隆和长兄魏宏搏。 当魏昌隆收到魏天泽的来信时,知道该他动手了。 次日清晨,朝堂之上,皇帝萧策云高坐龙椅,眉头紧锁,将奏折“砰”的一下砸在案台上,“要银子,都是要银子!除了要银子他们还能要什么!朕养这群废物就是养来跟朕要银子的吗!?” 话音刚落,朝堂之下一片寂静,群臣们皆低头不语。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弥漫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萧策云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凝视着底下正低垂着头的户部尚书汤正臣,“汤尚书,如今国库里到底还剩下多少银子?”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汤正臣突然间被点到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硬着头皮从队列中走出,一脸愁苦道:“启禀皇上,近年来我朝可谓是天灾人祸不断。有些地区遭受严重旱灾,庄稼颗粒无收;而另一些地方则又洪水泛滥成灾,百姓流离失所,根本无法缴纳赋税。如此一来,国库这几年只有支出而不见收入,目前所剩银两已是寥寥无几了。” 听到这番话,萧策云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难看,他猛地用力一挥衣袖,将摆在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狠狠地扫落在地:“你年年都跟朕说国库亏损,可那些本该存在库中的银子究竟去了何处!难道它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萧策云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眼前的汤正臣刺穿。 汤正臣被皇帝的气势吓得浑身发软,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一边叩头谢罪,一边惶恐不安地说道:“皇上息怒啊!微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国库里的每一笔账目皆有详细记录可循,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不敢私吞半文钱啊,请皇上明察秋毫!” 萧策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滔天怒意,缓缓开口说道:“把国库里现有的所有银子统统发往受灾之地,以解当地百姓的燃眉之急。朕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封向朕索要救灾银钱的奏折!” 汤正臣正要赶忙答话时,魏昌隆突然站出来,朗声道:“启禀皇上,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我军与外敌激战正烈,战况瞬息万变,随时都可能需要后方的支援和补给。而我国库本就亏空,如果此时再动用银钱去救济灾民,恐怕会影响到前线将士们的军需供应!” 萧策云听闻此言,心中不禁冷笑起来。他如何不知魏昌隆此举的真正意图,无非是担心自己在边疆征战的爱子会因为军需不足而吃败仗罢了。“那魏丞相有何良策?难道只顾边疆战士,就不管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了?”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陷入僵局之时,魏昌隆突然再次拱手施礼,大声说道:“皇上,百姓乃是国之根本,他们遭受如此苦难,朝廷岂能置之不理?既然国库亏损,无多余银钱支援,那微臣愿倾尽家中所有财产,以朝廷之名送往灾区,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度过难关。还望皇上恩准!” 魏昌隆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一时间,无论是萧策云还是其他朝臣,全都惊愕不已。 过了许久,萧策云才回过神来,满脸诧异地问道:“爱卿此话何意啊?朕是让你献计,没让你倾家啊。” 魏昌隆目光坚定如炬,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微臣身为当朝丞相,理应为您排忧解难,更应当心怀天下苍生,怜悯百姓们所遭受的苦难。此次赈灾救济所需的粮食和银两,微臣愿一力承担,还望陛下恩准!” 银两收刮于民且用于民,这样一来,既没有他贪污的实证,还成了一心为民的好官。 萧策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道:“魏丞相啊,若是你如此倾尽所有,那你府上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可该如何生活呢?这实在让朕于心不忍呐。” 萧策云心中越发对魏家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困惑不解。先是魏言巧甘愿放弃荣华富贵,前往寺庙虔诚祈福;如今又是魏昌隆不惜散尽万贯家财以赈济灾民。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手握百万雄师的魏宏搏主动放弃兵权了? 他心头不由得一紧,当前边关战事紧张,倘若魏宏搏当真交出兵权,而自己一时之间又难以找到能够胜任统兵大任的将领,那么边关恐怕将会面临失守的危险局面。 面对萧策云的担忧与劝阻,魏昌隆毫无退缩之意,他双膝跪地,再次恳切地说道:“陛下,臣已下定决心,请陛下务必准许微臣的请求!” 平日里总是与魏昌隆意见相悖,并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乃忠臣之士的那些人,此刻眼睁睁地瞧着魏昌隆此番举动,却越发摸不着头脑了,甚至都找不到话来反驳,魏昌隆此番坚定不移的行为实在是太正义了,可这根本就不是他一个贪官会做出的事。 既然魏昌隆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唱出这一出戏码,那么他们倒要拭目以待,瞧瞧他究竟意欲何为。 太傅宋瀚霖挺身而出,向皇帝进言道:“启禀皇上,如今国库已然亏空,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财用于赈灾救民!既然魏丞相如此关怀百姓疾苦,心系苍生,不如就让魏丞相暂且自掏腰包,先行垫付所需银两吧。待日后国库得以充实填补之际,再将其所花费的银子如数归还于魏丞相即可。” 紧接着,那些以宋瀚霖为首的官员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高呼:“恳请皇上恩准此奏!” 萧策云稍稍沉默了须臾,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正在权衡利弊得失,最终,他缓缓开口应道:“也罢!既然魏丞相一心一意只为黎民百姓着想,这份赤诚之心着实令人感动。那么,朕便准许此奏!即日起,发放至灾区的所有银钱均由魏丞相负责出资!” “臣遵旨!” 待到退朝之后,魏昌隆当即率领着朝中一干官员赶回府邸。 众人齐聚一堂,开始仔细地盘查清点所拥有的银两数目,即可发往灾地。 与此同时,魏昌隆还暗中派遣亲信之人,乔装改扮成普通百姓模样,悄然离开京城,前往各地秘密探访有关参军需缴纳五十两银钱之事的真相。 第十章 探查寺庙虚实 丞相府的银子清点完毕,经过仔细核对后,这些银两都已平均分配并发往各个遭受灾害的地区。 当盘查结果呈现在萧策云面前时,他不禁怒火中烧,狠狠地将手中的账本砸向地面。 萧策云身边的大太监毕子福赶忙将账本捡起来,“皇上这是怎么了?” “你看看!丞相府清点出来的银子数量比国库中的多出了十几倍之多!如此多的银两,可见魏昌隆究竟贪污了多少!” 毕子福打开账本一看,着实也被账本上记录的银两吓了一跳。 “既然他已经将这些银两上交朝廷作为赈灾救济用,那就别想这些银两在回到他府里!” 萧策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猜不透魏昌隆此番举动背后真正的意图。难道说,魏昌隆是在为自己的告老还乡提前布局吗?若真是这样,倒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可万一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呢? 想到这里,萧策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突然问道:“魏妃那边现在可有什么动静?” 毕子福赶忙回答道:“回皇上,据水瑶姑娘传回来的信件所言,魏妃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南安寺内虔诚祈福,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萧策云的脸色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她竟然能咽下那些粗茶淡饭?” 以他对魏言巧的了解,魏言巧向来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平日里锦衣玉食,突然变得这么清苦,她是怎么能忍受的? “据水瑶姑娘所言,确实如此。魏妃娘娘每日都会坚持吃斋礼佛,已经抄写经书多达上百遍,而且魏妃娘娘一改往日的骄纵,变得平易近人,她还主动帮助寺庙里的和尚们做一些粗活儿,与人相处融洽。” “当真?”萧策云实在难以相信,魏言巧性子刁蛮跋扈,只要不顺心的事或人便要好好惩治一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转变?难道她真想在寺庙里待一辈子,把寺庙当成自己家了不成? “是的皇上,水瑶姑娘说魏妃娘娘好似真的铁了心要一辈子留在南安寺,还问您,要不要接魏妃娘娘回来。” 萧策云不禁皱起眉头,“朕不相信!”他深知魏言巧的心性,绝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放下宫中的一切,甘心长伴青灯古佛。“立刻派人去南安寺好好探查一番!” “是。”毕子福赶忙应道,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清晨,一名早起下山挑水的小和尚打开寺庙大门,突然发现门前躺着一个妇人。 那妇人衣着单薄,艰难地祈求道:“师傅,求求您……救救我……” 说完这句话后,那妇人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小和尚见状,心头一惊,赶忙放下肩上挑着的水担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妇人搀扶进寺内。 魏言巧正跟着寺中和尚一起诵经礼佛,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往外看了一眼,当她看到小和尚正扶着一名陌生妇人时,连忙迎上去说道:“她怎么了?” 她伸出双手握住了妇人的手跟着一块搀扶,忽然察觉到妇人的指腹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再细细打量一番,发现这妇人身材颇为壮实,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显然身体素质极佳。 这样一个身体强健的人怎会晕倒在寺庙之外?这人该不会是萧策云派来打探她虚实的吧? 魏言巧立刻对小和尚说道:“小师傅,男女授受不亲,让我来照顾这位妇人吧。” 小和尚点了点头,“好的,那就有劳女施主了。” 魏言巧微笑着回应道:“无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魏言巧费了些力气,将妇人一路扶进了自己的房间,并轻轻地让妇人躺在了自己舒适的床铺上。 她倒了一杯水喂给妇人喝下,过了一会儿,妇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魏言巧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问道:“你醒来啦。” 妇人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的魏言巧,“请问姑娘,你是……?”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我叫魏言巧,在这座寺庙里待发修行。今日瞧见你晕倒在寺庙大门前,我就把你扶进来了,这是我的房间,寺庙里的条件有些清苦,只得你委屈下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现在我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足以了。” “你怎么会晕倒在寺庙外呀?” 妇人面容憔悴,微弱道:“我是从南方过来的,家里被大水淹了,亲人也被大水冲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原本想着来投靠亲戚,一路上风餐露宿、沿街乞讨,好不容易才走到此地。谁承想中途竟迷失了方向,正当走投无路之际,偶然发现这山中居然还有一座石庙,便匆匆赶来了。” 魏言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关切道:“想来你一路奔波,一定很饿了,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厨房做一碗素面来。” 妇人感激涕零,连忙道谢:“真是太感谢姑娘了!” 魏言巧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厨房走去。现在正是寺庙用早饭的时间,她直接端一碗现成的即可。 妇人吃完素面后,连着对魏言巧说了好几声谢谢。 魏言巧忍着心底的嫌弃接过妇人吃得脏兮兮的碗,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出来见有和尚正在打扫庭院,她二话不说拿起扫帚也跟着帮忙。 妇人在寺庙里待了两天,才告辞离去,这两天她跟着忙前忙后的,可把她累坏了,想好好睡一觉,但一想到她的床被妇人睡过,她就犯恶心。 她嫌弃地将被褥通通扯在地上,见水瑶来了,她又不得不将被褥捡起来,抱出去清洗。 水瑶来帮她的忙,试探道:“娘娘这些日子在南安寺吃斋念佛,难道就一点也不思念皇上吗?这里条件如此清苦,难道娘娘真要在这寺庙里度过一生不成。我们回去吧,没准皇上多日未见娘娘,也十分想念娘娘呢。” 她最近的观察,发现魏言巧真是一心想留在寺庙里,一点想回去的心也没有,她甚至都没听到魏言巧有半分抱怨,她不免有些着急,如果魏言巧真要留在寺庙里一辈子,那她也得跟着待一辈子。 魏言巧不解道:“为什么要回去?寺庙里的条虽然确清苦,可生活安静祥和,没有纷争,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一辈子呢?” “这里有什么好的啊!你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不想!” 魏言巧什么都享受过了,当然是想过一些平淡的生活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享受过,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榆木不解风情的和尚,她还指望回宫里给皇上效命过几天好日子。 魏言巧笑了笑,她也想回宫里继续过她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水瑶,只要你静下心来好好感受这里的生活,你也会爱上这里的啊。” “我才不要!我永远都不会爱上这里!” 水瑶将衣服砸在水里,气愤地跑开了。 魏言巧冷冷地看她离去的方向,近日水瑶是越发放肆不拿她当主子了,要不是她还指望水瑶把她的消息传给萧策云,她早就想将水瑶抛尸荒野了。 第十一章 护送的是假银 宋瀚霖派去查探银子是否真的发出去的手下回来了,他面色凝重道:“大人,属下探查到那些发往灾地的银子,竟然全是假的!”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宋瀚霖犹如被针扎一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急切追问道:“你说什么?从丞相府送往灾区的银子竟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真正的银子又在哪里?” 探子赶忙回答道:“属下不知真银被运到哪里去了,属下沿着运输路线一路追查下去,发现送往各地的‘白银’皆是用泡沫制成的假货,而且就连粮食里都掺杂着不少石子以充作粮食。” 宋瀚霖听完,不禁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好一个魏昌隆啊!难怪他那日竟敢在朝堂之上如此口出狂言,说什么要倾尽家财万贯去赈济灾民。原来他早就暗中留好了这般后手!亏得本官多留了个心眼儿,特意派人前去查探一番,否则这桩善举恐怕就要让那个贪官给抢去了!” 一旁的康启录也是气愤道:“魏昌隆此番行径实在可恶至极,他这不仅犯下了欺君之罪,等到日后国库再度充盈的时候,他还能把这些银子要回来,可真是名利双收!” “做梦!”宋瀚霖怒不可遏地大喊一声,其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亮,“他不仅别想要回这些银子,本官还要当面向皇上告发他犯下的这欺君之罪!” “大人说得极是!”康启录还是不禁对宋瀚霖流露出钦佩之色,“在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魏昌隆竟然还胆敢玩弄这般阴险狡诈的招数,竟敢明目张胆地欺骗当今圣上,他的胆子可真是大到令人咋舌啊!” 果真没有怕死的贪官,只有胆大铤而走险的贪官。 宋瀚霖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官绝不会轻饶此等奸佞小人,待明日一早,我便要入宫面圣,如实禀报此事,揭露魏昌隆的罪行!” “且慢!”康启录赶忙出言劝阻道:“大人,请稍安勿躁!虽说如今咱们已然洞悉了魏昌隆所设下的奸计,但是我们并没有实质证据,其他官员也不知此时,全凭我们一张嘴说,是没多大作用的。而且你想想,为什么魏昌隆敢如此大胆,便是猜到这乱世,土匪流氓众多,且路途遥远,想着这假银定然是送不到灾民手里,半路上定会被亡命之徒劫走,到时候在把这罪行往土匪脑袋上一扣,咱们即使知道也没用啊。” 宋瀚霖也想明白了,如果假银被土匪劫去了,追查下来,也是那些土匪遭殃,和治官兵护送不力之罪,根本不会牵扯到魏昌隆的头上,“那你的意思是?” “下官认为,我们暗中派兵保护那些假银,待到这批假银被送至受灾地区之后,届时定会有当地的官员向圣上诉说他们所收到的竟是假银一事。现在,咱们要暗中详细追查魏昌隆究竟将那些真银藏匿于何处。银子是从丞相府发出的,全程官兵护送,但是灾地收到的是假银,而我们又找到了魏昌隆藏匿真银的地方,等到那时,人赃并获,定能给魏昌隆致命一击,彻底将他绳之以法!” 宋瀚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康启录的提议,随即果断下令道:“嗯,康大人所言甚是有理!那就依你之计行事。事不宜迟,你速速带人去暗中查探那魏昌隆到底把银子都藏匿在了哪些地方,本官立马派人去暗中护送那些假银!” “是,大人!” 月黑风高夜,万籁俱寂,负责押送官银的官兵们来到荒山野岭,他们决定在此安营扎寨,稍作休整,待黎明破晓之时再继续赶路。 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营地周围,早已隐藏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劫匪,就等着官兵们将银子送来此地。 劫匪们看到那一辆辆装满银子的马车时,眼中闪烁出难以抑制的贪婪,“老子干劫匪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朝廷一次性下发这么多银子。看来这回朝廷对此次赈灾可是下了血本呐!” 另一个劫匪兴奋地附和道:“可不是嘛,大哥,咱们这下可发财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夜色越发深沉。此时,大部分官兵因为疲惫不堪纷纷进入梦乡,就连原本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也开始打起盹来。劫匪们见时机已到,便蹑手蹑脚地向着军营慢慢靠近。 就在劫匪们即将得手之际,一名警觉性较高的放哨官兵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营地摸过来。这名官兵心头一紧,当即扯起嗓子大声呼喊起来:“有劫匪!快来人啊!” 官兵们听到呼喊,瞬间怒发冲冠,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的兵器,朝着劫匪猛扑过去。 刹那间,场上寒光闪烁,刀枪见影,喊杀声、怒吼声响彻云霄,场面混乱不堪。 劫匪们甚是狡猾,他们兵分两路,一群悍勇无比的劫匪毫不畏惧地迎向官兵,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另一群狡猾的劫匪则趁着前方激战正酣之际,悄悄地迂回到官兵身后接近装满银子的箱子。 这群劫匪迅速打开箱子,满心欢喜地准备查看自己的战利品。然而,当他们看到箱中的银子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口中忍不住咒骂起来:“他娘的!这些银子竟然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其中一名劫匪难以置信地捡起一块白银,甚至来不及用牙齿去咬验真假,只是稍稍用力一捏,那块所谓的“银子”居然就像脆弱的气球一般,“砰”的一声爆开了。 他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手中已经变成一堆碎屑的东西,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假银!” 为首的劫匪满脸怒容,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一定是哪个贪心不足的狗官将真正的银子暗中私吞了,然后弄些假银来糊弄咱们,故意算准了咱们在路上定会劫财,咱们辛辛苦苦忙活一场,不但没能抢到银子,反而还要落入朝廷的陷阱之中!老子可不当这个冤大头!快撤!” 随着他一声令下,其他劫匪也如梦初醒,纷纷转身逃离现场。 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劫匪们此刻犹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带头的官兵见土匪退去了,他跑到官银身边检查一番,然后将被劫匪打开的箱子重新关好,像是没发现箱中的是假银一般。 第十二章 这叫兵不厌诈 经过官兵艰辛的护送,银子抵达了受灾之地。 当灾区的百姓们远远望见那一辆辆装满银子的马车缓缓驶来,他们原本愁苦的面容瞬间被喜悦所取代,纷纷激动地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银子真的送来了!” “魏先生真的没有骗我们!” “我们县有救了!” 平伯瑞目光扫过那停放在不远处的好几辆满载着银子的大车,然后赶忙迎上去接旨。 为首的官兵面色严肃地展开圣旨,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廷此次拨发给隆安县用于赈灾救民之款项共计白银三十万七千两整,另有粮食两千担!” 听完圣旨的内容,平伯瑞不禁心生疑虑,这么多车的银子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个几百万两才对,怎么只有区区三十多万两呢? 官兵面无表情地将圣旨递到平伯瑞手中,说道:“于大人,请你即刻安排人手清点这批粮食和白银,并完成签字画押的手续,我等也好尽快回京向圣上复命。” 平伯瑞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下官这就马上派人前来清点粮食。” 平伯瑞转身朝着身后的人群呼喊几声,赵子恒便手脚麻利地打开一只装着银子的箱子,突然脸色骤然剧变,怒不可遏地喊道:“大人,这箱子里的银子是假的!” 平伯瑞大吃一惊,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亲自查看。果不其然,箱内摆放着的全是假银。 他顿时满脸焦急地对着面前的官兵质问道:“官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批银子怎会变成了假的呢?” 其他百姓见状,也都一窝蜂似的涌上前去,争相查看那堆银子。 顿时他们瞪大双眼,口中怒吼着:“这些都是假银!全他妈是假的!” 刹那间,场上乱作一团,人声鼎沸,众人皆气愤难平。 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朝廷发下救济银好度日,结果呢?居然拿这些破玩意儿来糊弄咱们老百姓!”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为啥给咱的银子会是假的!难道朝廷把咱们当猴耍不成?” “朝廷不愿意给银子就明说,为啥要用这些一文不值的假货来欺骗咱们,难道还想让我们背锅不成!”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魏天泽独自爬上马车,旁若无人的开始逐一仔细翻看那些箱子里的银子。 打开第一箱,魏天泽翻看了一遍,然后抱起那一整箱假银,像扔垃圾一样用力抛到车下。 接着又迅速打开第二箱,同样继续翻银子,这一箱也是假的,丢掉! 一旁的赵子恒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面露忧色,好心劝阻道:“魏先生,你别白费力气了,这些个箱子我刚才都瞧过了,里面装的全是假银子,就算您再怎么翻找,也不可能找出真的。” 魏天泽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翻弄着剩下的箱子,假的,扔掉! 其他百姓满脸愁容、心灰意冷地叹气道:“魏先生,你就别再费力翻腾啦,根本没啥用处!咱们都认栽吧,这朝廷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拯救咱们这些苦命人呐!” “魏先生,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知道你已经竭尽全力了,但瞧瞧当今这朝廷的所作所为,唉……也只能怨咱们自己命不好喽!” 一直埋头苦苦寻找的魏天泽,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朗声道:“看,这可不就是银子嘛!”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魏天泽手中,果然瞧见他正紧紧握着一块约有一两重的碎银子。 有人疑惑地问道:“你手上这块当真就是银子么?” 魏天泽二话不说,直接将那碎银子递到那人面前,笑着说:“不信你仔细瞧瞧便是。”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魏天泽递过来的银子,先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接着把它放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惊讶道:“这是真的银子!” 在场的人都纷纷凑上前去看看,那块小小的碎银子在人们手中依次传递着,每个人拿到手后都会忍不住细细打量一番,并发出阵阵惊叹声:“果真是如假包换的银子!” 人群中有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摇头叹息道:“虽说这银子确实不假,可仅仅只有区区一两而已,又能派上多大用场呢?依我看呐,八成是那些造假之人一时疏忽大意,才不小心混入了这么一小块真的进来。” 原本被点燃的希望之火,经老者这么一说,瞬间又如风中残烛般黯淡无光了。 魏天泽伸手又抓起一块假银。他把周围那层泡沫掰开,从那破碎的假银中拿出了一两碎银子! “这里又藏着一两银子!” 魏天泽面带微笑,将那一两碎银子高高举起,展示给周围的人们观看。 见到此景,在场的人难以置信地望着魏天泽手中的碎银子,紧接着便一窝蜂似地冲上前去,纷纷拿起那些假银子开始疯狂地掏弄起来。 果不其然,每个人都如法炮制般从大块的假银当中掏出了或多或少的小碎银子。每一块硕大的假银内部都包裹着小块的碎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满脸疑惑与不解。 面对众人的诧异,魏天泽却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如果我们不采取这种方式,你们觉得这些银子还能够安然无恙地抵达我们手中吗?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可是要历经重重关卡,不知道会有多少贪婪成性的官员和穷凶极恶的土匪对这批银子虎视眈眈。倘若让他们发现这批银子货真价实,恐怕早就被他们据为己有了。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些银子都是假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把心思放在上面,反而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胆敢送如此之多的假银上路,以及这个人最终会落得怎样悲惨的下场。这一路上负责护送这批银子的可远不止眼前这群官老爷们。” 官兵满脸笑容地说道:“一点没错,咱们每到一处地方,当地负责的官员立马就会增派大量人手跟在咱们身后暗中保护,也是担心这批银子会在他们的地盘丢失,从而惹祸上身,个个都巴不得我们赶紧离开,且安然无恙地离开。” 那些官员早就清楚此次护送的乃是假银。他们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生怕这件事情一旦败露,自己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们不但不敢声张此事,反而还得悄悄派出自己的心腹之人去秘密护送这批假银。 这样一来,起码能保证在他们管辖的地界内,这批银子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置身事外看好戏。 魏天泽也是微微一笑,开口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先前与魏丞相一同商量好的锦囊妙计。之所以如此行事,目的就是为了防范那些贪心的官员以及穷凶极恶的土匪。这就叫兵不厌诈。”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赞道:“魏先生当真是智谋过人、神机妙算啊!” 有人附和着说:“可不是嘛,想想看,咱们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着呢,这一路之上要途径那么多的地方,又有那么多凶狠残暴的土匪出没。倘若不采取这样巧妙的策略,恐怕这批银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平安抵达咱们隆安县啦。” 魏天泽安排道:“好了各位,接下来就有劳诸位齐心协力,帮着把这些隐藏的假银统统给找出来了。” 大伙儿齐声应道:“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分箱剥银子。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我这一箱竟然全部都是真银!”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那只被喊出的箱子很快被打开,只见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箱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然而,还没等大家从这一箱真银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有一人高声喊道:“我这一箱全都是假的!” 箱子被逐一打开查看,每一辆车上所堆放的银子都有着固定的顺序。最上面一层放置的全是假银子,而中间部分则是大包小混杂在一起的零碎银子,至于最底下,则整整齐齐地放着真正的真金白银。 经过一番细致的清点和统计之后,所有白银加起来共计三十万七千两!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妇女们正耐心地使用米斗将夹杂在米粮中的沙石分离出来。粮食总计两千担!白银和粮食的数据,都与朝廷下发的记录毫无二致。 至此,一直心存疑惑的平伯瑞总算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明明来了如此众多的车辆运输物资,可实际收到的银子却仅有区区三十万两。 他在相关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画押。那些负责押送物资的官兵们便踏上归途,回去向朝廷复命去了。 第十三章 改善情况 魏天泽和平伯瑞将一千斤粮食给承平县送去。 咸于舟看到他们真的带着粮食来还债时,感到十分惊讶。 魏天泽说道:“咸大人,我们当时说只要粮食一运到,便会以双倍的数量奉还。现在这些粮食已经如数送到了!” “没想到朝廷居然真的会给隆安县派送救灾物资,而且数量还如此之多。”隆安县收到救济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他也应该上奏朝廷请求援助一些物资的,但他当时以为只是魏天泽为了借粮找的借口,没想到朝廷真的送来了。 平伯瑞冷嘲热讽地说:“我之前三番五次地跑来向你借粮,但每次都被你拒绝。无非就是怕我有借无还罢了。不过这次你大可放心,这整整四百斤粮食一分不少地摆在这儿呢,你可得仔细清点清楚喽!” 咸于舟脸上堆着笑容,语气和气地说道:“平大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呀!我怎么可能说您有借无还呢?您这可是大大的误会我啦!我们县也是没办法。” 平伯瑞听了这话,却是冷哼了一声。对于咸于舟心里打的那些小算盘,他可是清楚得很呢! 咸于舟开始清点粮食,然后命人搬回了仓库里放好。 魏天泽开口道:“咸大人,还记得那天我跟您提起过的事吗?当时我说让您和平大人携手合作,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共同解决两地百姓的艰苦。我知道当天您有所顾虑,担心隆安县会成为累赘。如今,隆安县的救济物资已经顺利运达了,现在的隆安县可以说是比承平县还要富裕,不知道咸大人您现在是否改变了想法,愿意与我们合作,蝉联共势,共同为两县百姓的生计谋福祉呢?” 咸于舟满脸惊讶地说道:“你们如今还期望着我与你们合作?” 他那天拒绝心中确实充满了顾虑但是,如今隆安县已经获得了充足的救济物资,没想带魏天泽却依然向他伸出友谊之手,让承平县也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 “当然!作为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祉的地方官员,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百姓们在自己的引领之下生活得越来越好。既然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造福于民,那么又何必去斤斤计较那些微不足道的过往琐事呢?此刻关键在于咸大人您是否有意接受这份好意并携手合作了。” 目前隆安县的人口大量外流,仅存的那点劳动力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她要快速能看到隆安县得到改善的情况,便要借助劳动力,她就想到了承平县。充足的劳动力能快速解决隆安县水资源匮乏的难题,那些银两则会源源不断地流入承平县。既然如此,她倒不如主动拉拢咸于舟,这下不仅能让众人知道是她在其中积极斡旋协调,隆安县和承平县的百姓便会对她心怀感激,还能让两位县令大人记住她的这份人情。 咸于舟略带迟疑地将目光投向平伯瑞,“不知平大人对此事意下如何?”现在大家都在场,他觉得还是当面问清楚更为妥当一些。以免日后魏天泽离开了,平伯瑞突然变卦不认账,那他们县可就成了费力不讨好的冤大头了。 平伯瑞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缓缓开口说道:“咱们身为地方官员,身负着父母官的重任,我心里明白你所做的事,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家县的百姓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责怪你的。若是同样的事情落到我的头上,说不定我也会像你一样,选择冷眼旁观。如今朝廷的物资下发到位,而咱们俩所在的县城又紧紧相邻,我这边要是能发展得顺风顺水,自然也是衷心期望你那边也能风调雨顺。只有当我们所有人都过得好了,这方圆一带的老百姓生活才叫真正好起来。” 听到平伯瑞这番话,咸于舟不禁情绪激昂起来,他大声回应道:“太好了!既然有平大人和魏先生如此慷慨仗义之言,那么我们承平县也就不再顾忌颜面,厚着脸皮和隆安县合作!” 三个人当场立下字据,郑重其事地约定,从今往后,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尚有一口吃食,那么其余人便绝不会忍饥挨饿。 隆安县与承平县之间展开了一场密切而友好的合作。 隆安县积极地向承平县雇用大量的劳动力,并采购各种所需的建筑材料。与此同时,承平县毫不吝啬地将自家独有的先进生产技术以及精良的工具出借给隆安县用于生产建设。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互帮互助,经过长达小半个月坚持不懈的共同努力,那座山上原本阻塞不通的河道终于被成功打通! 当一切准备就绪,所有相关设施和工程全面投入运作之后,那巨大的水车在水中缓缓转动起来。隆安县的村民们兴奋不已,纷纷守候在水口处翘首以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焦急等待了许久,突然间,一条清澈见底的水流宛如银练般顺着精心铺设的管道汩汩流出。 这一刻,现场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雀跃声,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满足的笑容。 随后,隆安县再次从承平县采购种子。为了确保农作物能够茁壮成长,承平县还特意派遣经验丰富的人员前来指导隆安县的农民如何科学合理地进行种植。这些专业人士不仅耐心传授种植技巧,甚至亲自下田帮忙劳作。 在广袤的田野里,男人们干劲十足,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而妇女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烹饪做饭,然后提着装满饭菜和清水的篮子送往田间地头。 随着消息不胫而走,那些曾经离开隆安县外出闯荡的人们听闻家乡如今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纷纷慕名归来。一时间,隆安县的人口数量与日俱增,呈现出一片繁荣兴旺的景象。 这天清晨,一封来自朝廷的加急信件送到了平伯瑞手中,打开一看,竟是让他即刻入京面圣的命令。平伯瑞心中一惊,连忙将此事告知了魏天泽和咸于舟。 平伯瑞满脸忧虑地说道:“我这生从未见过皇上一面,如今突然接到入宫的诏令,实在有些惶恐不安呐。”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心中十分担忧自己会冲撞到皇帝,而犯下滔天大祸。 魏天泽见状,安慰道:“平大人莫要惊慌,你只需如实禀报即可。咸大人也与平大人一同前往京城,也好有个照应。此处暂且由我代为照看便是。” 咸于舟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朝廷并未召唤我入京面圣呀,我还是不去为妙。” 魏天泽眉头一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此次必须同去。承平县与隆安县已然结成兄弟之县,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您向隆安县出借粮食等善举皆可一一呈报,理应为二位大人请功受赏。至于在下,就无需提及了,免得因我的出现而影响到二位大人领功,你们尽可将所有功绩归于自身便好。” “这如何使得?”平伯瑞急忙摆手拒绝道,“若没有魏兄你在此间出谋划策,隆安县怎么可能进展这么快!” “你们无需理会我,我乃是受魏丞相所遣而来。待到事成之后,魏丞相自会对我有所封赏,至于我个人的功劳,大可忽略不计。你们只需如实地向上面禀报即可,但有一点需谨记在心,那便是你们禀报的内容务必以朝廷为重!要心怀感激,感恩朝廷的慷慨救济,同时也要诚挚地感谢魏丞相给予的大力协助。切记,要将朝廷置于首位,而魏丞相则居于辅助之位。否则,若风头太盛、功高震主,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可都明白了吗?” 听闻魏天泽如此一番言辞,二人心中瞬间明悟过来。想来魏丞相之所以事先暗中派遣魏天泽来到这等偏远荒凉之地预先做好一应部署,或许正是出于想要避开嫌疑。 “好的,我们记住了。” “那我就静候二位大人的好消息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略作整理收拾,便一同踏上了前往京城面见圣上的路途。 与此同时,康启录一直在秘密追查魏昌隆将真金白银运往何处,经过他多日的观察与追踪,敏锐地察觉到魏丞相府近日的异常情况——府内人员频繁出入,似乎正在忙碌着某项重要事务。 康启录秘密跟随这些人的行踪一探究竟,一路辗转,最终来到了位于郊外的一座宅子前。 透过门缝向里面窥视,宅子里的景象让康气录瞠目结舌,宅子里有着堆积如山的银两。 康启录不敢耽搁片刻,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城中,并直奔太傅宋瀚霖的府邸,准备将自己所发现的一切如实禀报给他。 当宋瀚霖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不禁大为震惊,他急切地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可曾被人察觉?” 康启录连忙回答道:“回大人,下官行事极为谨慎,自始至终都躲藏在暗处,未露半点破绽,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请大人放心。” 宋瀚霖胸有成竹地说道:“很好!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只需等受灾地区的官员抵达京城面圣之日,本官定会当着圣上的面,彻底揭开魏昌隆的真面目!康大人,从即刻起,你速速派遣人手前往那处宅院,严密看守这批银子,绝不能让任何人将其偷偷运走。一旦发现有人企图搬运这批银子,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加以阻止!” “遵命,大人!”康启录领命后,转身匆匆离去,着手安排人手前去守护那批至关重要的银两。 第十四章 臣要告发魏丞相 朝堂之上,气氛庄严肃穆,文武百官整齐划一地跪地朝拜,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宫殿。萧策云身着龙袍,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不怒自威。一旁的太监总管毕子福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宋瀚霖和魏昌隆同时从文官队列中走出,魏昌隆见宋瀚霖也出来了,便让道:“太傅先说吧。” 魏昌隆退回原位。 宋瀚霖冷笑一声,他神色凝重,拱手施礼后朗声道:“启禀皇上,微臣要状告魏丞相制造假银,并且私藏官银!” 宋瀚霖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众官员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魏昌隆却平静得置身度外,仿佛没听见刚刚宋瀚霖说了什么一样。 众官员心中暗自钦佩宋瀚霖竟敢如此直言弹劾位高权重的魏昌隆,但同时也不禁为宋瀚霖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冒险,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胜算。 “大胆宋瀚霖!”萧策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声喝道:“制造假银可是重罪,魏爱卿贵为当朝丞相,熟知我朝律法,岂会犯下如此大罪?再者说,就在不久前,魏爱卿刚刚将整个丞相府中的银两全部捐献出来用于救济灾民,他一心系着天下百姓,忧国忧民,实乃忠臣良相。你怎能信口胡言,污蔑于他!” 萧策云看似怒不可遏,实则内心暗喜。宋瀚霖胆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掌握了关键证据,如此一来,自己只需顺水推舟,便能轻松除掉魏昌隆这个心头大患。 面对萧策云的斥责,宋瀚霖毫无惧色,反而挺直了身躯,义正辞严道:“皇上息怒,微臣绝不敢信口雌黄、诬陷忠良。魏丞相制造假银,偷梁换柱将那些真银偷换走,而将那些假银送往灾地充作救济之银。”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原本安静肃穆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大臣们交头接耳,纷纷低声议论着这惊人的消息。 “什么?送往灾地的竟然是假银?”有人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怪不得那天魏丞相会有那般仗义之举,原来竟是早有预谋!将真银藏匿起来,而用假银去应付灾地。”另一位大臣恍然大悟般说道。 “我看魏丞相此举是断定假银送不到灾民手中,便可肆无忌惮地制造出假银,而他在众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获了民心,个个都当他是心系百姓的好丞相,实则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给朕闭嘴!” 萧策云一声令下,朝堂上刚才还议论纷纭的朝臣们瞬间紧闭嘴巴,安静了下来。 萧策云面沉似水,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宋瀚霖,冷冷地质问道:“宋太傅,既然你口口声声指责魏丞相偷梁换柱,那么可有确凿的证据?倘若你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也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诬陷,朕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旨将你抄家斩首,还魏丞相一个清白与公道!” “陛下放心,微臣既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状告魏丞相,自然是掌握了魏丞相的犯罪证据。”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聚焦在了宋瀚霖身上。 宋瀚霖紧接着道:“那些救济银子从魏丞相家运出之后,微臣心中着实忐忑不安,唯恐这批官银在半路上遭遇那穷凶极恶的土匪打劫。于是微臣便调遣自家府上看守的侍卫,让他们悄悄在暗处协助护送这批官银。如此一来,万一真的不幸发生意外状况,这些侍卫们便能及时挺身而出,强力支援。可是微臣派出的侍卫回来禀报称,他们一路暗中守护的官银竟然全都是假银!起初,微臣对此简直难以置信,甚至怀疑是不是微臣的侍卫说了谎。可是那些银子明明白白地经过了仔细清点,确认无误之后才从魏丞相家里送出的,而且整个运输过程紧凑有序,中间没有丝毫延误耽搁或是出处。这好端端的银子怎会突然变成了假银呢?微臣满心狐疑之下,果断派遣康大人前去彻查此事。” 这时,康启录向前一步走出队列,拱手施礼后开口道:“回禀皇上,微臣承蒙宋大人所托,负责追查这批官银之事。微臣四处奔波查证,最终确定所护送的官银的确全部皆是假银无疑。更为蹊跷的是,这批银子乃是从堂堂丞相府发出的,并且在运送途中一直有众多官兵严密护卫,全程并未出现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危险情况。但偏偏就是这样看似万无一失的押送过程,最终到手的银子却成了假银。微臣深感事有蹊跷,不敢掉以轻心,遂沿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微臣查到了魏丞相私自藏匿官银的秘密据点。” 萧策云眉头紧皱,满脸严肃地追问道:“那么,魏丞相究竟把这些官银藏在了什么地方?” 康启录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陛下,微臣确实是亲眼所见那批官银被藏匿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僻静宅院里,而且周围还有众多丞相府的侍卫严密看守着,戒备森严!臣猜测,官银从魏丞相家中送出来的时候已经被魏丞相换了,让假银送往灾地,将真银私藏起来,途中若假银被土匪劫去,那此事便再与魏丞相无关了,而魏丞相却未损一分一毫。” 萧策云目光如炬地盯着魏昌隆,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魏丞相,你可有什么说的吗?” 魏昌隆走出来,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波澜不惊道:“回皇上,臣想问两个问题。” 萧策云示意他可以问,魏昌隆便问道:“汤尚书,那日你们户部前往本官家中清查,究竟点算出了多少银子?” 汤正臣神色恭敬,迅速迈步出列,双手抱拳向皇帝施礼后,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启禀皇上,那日我等户部众人齐心协力,在魏丞相府上仔细清查之后,总共清点出白银一百七十余万两,此外还有金银共计五十万余两,以及粮食一万二百担。待全部清点完毕,微臣便即刻将这些财物转交予兵部尚书程尚书妥善安排分发事宜。” 程前佑听汤正臣提到他了,也赶忙站出身来,对着龙椅之上的萧策云躬身行礼,然后朗声道:“回皇上,微臣领旨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已然按照陛下旨意将所有的赈灾物资尽数安排妥当并予以发放。各地的官员们亦都已对所接收的物资逐一进行了清点确认,并签字画押后送返京城交差。” 魏昌隆又问宋瀚霖:“太傅,既然银子自本官家中清点完毕后就直接发出,而且这一路上皆有官兵全程护送,已经安全无误地抵达地方官员手中,那么那些假银又是如何混入其中的?假银呢,现在假银在哪?” 宋瀚霖连忙恭恭敬敬地拱手回应道:“回皇上,依微臣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些伪造的假银已被送往灾区之地,并且还分散到了当地的各级官员们手中!” 听到这里,萧策云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冷冷地说道:“哦?假银竟然已经下发给了当地官员?那么朕倒是想问问宋太傅,按照你所言,难道这些当地官员在收到假银之后,不仅默不作声,甚至还心甘情愿地签字画押,表示他们确确实实收到了这批假银?” 萧策云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群臣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低声议论道:“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关乎民生的官银啊,乃是朝廷专门用于赈济灾民的银两,哪个蠢货会在收到朝廷的假银后闷不作声?更别说还要签字画押承认自己收到了假银。” 另一人附和道:“对啊,宋大人此番检举实在有些牵强附会了。毕竟地方官员既然已经都签字画押了,若当地的灾情未能得到有效缓解,而银子却已然发放下去了,一旦朝廷追查起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要掉脑袋的大罪嘛!” “既然地方官员已经签字画押,那证明收到的肯定是真金白银。” 宋瀚霖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他心中也是困惑不已,明明他们已经探查到那批官银就是假银,可这些地方官又为何会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呢?“皇上,肯定是魏丞相和程尚书互相勾结,串联合作,一开始便将真银偷摸换出去了,并且还逼迫当地官员签字画押回来!” 魏昌隆不屑地冷笑道:“太傅,你一开始就说我偷梁换柱,现在你的证词没有依据支撑,栽赃诬陷本官不成,就开始拉程尚书下水了吗?” 程前佑冷冷道:“太傅大人,说话要讲究证据,你现在和那乱咬人的疯狗有什么区别?” “皇上!”康启录大喊了一声:“臣确确实实看到送往灾地的银子是假银!并且臣还发现了魏臣相藏匿真银的地点,臣以性命担保,臣所言句句属实!” 宋太傅吃了一惊,明明是他们查到了魏昌隆用假银发往救灾地,为什么现在却成了他们栽赃诬陷了?甚至还逼得康启录用姓名担保。“皇上!收到朝廷下发救济物资的官员均已来到京城,现在他们就在朝堂之外候着等着觐见,他们是否收到了假银,把他们叫进殿来询问一下便知!” 萧策云吐出一口沉郁之气,他看了毕子福一眼,一旁的毕子福立刻心领神会,扯起嗓子大喊道:“传地方官员进殿觐见!” 第十五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转眼间,六位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官员匆匆踏入正殿。他们身上的官服略显凌乱,似乎经历了一番长途跋涉,神色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走到殿前,然后谨小慎微地双膝跪地,低垂着头齐声高呼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萧策云微微抬起右手,随意地挥了一挥,语气平静地示意道:“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六位官员听到皇帝的旨意后,如蒙大赦一般,急忙站起身来,但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躬身应道:“多谢皇上恩典。” 此时,萧策云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质问道:“在座的各位爱卿皆是来自受灾地区的地方父母官,朕想问问,你们是否都已如数收到朝廷拨发用于救济灾民的银两和粮食了?”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质问,这些官员们不敢有丝毫犹豫,纷纷低下头去,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启禀皇上,微臣等人皆已收到朝廷救济百姓的银两和粮食,感谢朝廷对灾区民众的关怀与抚恤,微臣代表本县的父老乡亲向皇上叩头谢恩!” 萧策云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那好,既然如此,你们各自都收到了多少数额的银子呢?” 站在前列的邱阳舒率先拱手答道:“回皇上话,微臣乃是闵州的县令,此次共收到了三十万两白银以及两千五百担粮食。” 紧接着,位于其后的平伯瑞也赶忙回话道:“回皇上,微臣乃隆安县的县令,微臣所管辖之地收到了三十万七千两白银以及两千担粮食。” 后面的纪云涛回道:“回皇上,臣是路崖县的县令,臣收到了三十万五千两白银,粮食两千担。” ...... 待那六位官员依次述说完相关情况之后,程前佑恭敬地向皇帝禀报:“启奏皇上,经过微臣仔细核对,这六位官员所呈报上来的数据与实际收到的银两和粮食数目完全相符,分毫不差。” 听到这话,萧策云伸手轻轻拿起放置于案台之上的账本,认真翻阅。账本上详细记录着每一笔收支明细,官员们所述之事与他此前亲自签署并画押确认后收回的各种凭证,以及最初分配任务时留下的原始记录毫无二致。 萧策云缓缓合上账本,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此刻正满脸惊愕之色的宋瀚霖。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冷冷地问道:“宋太傅,你对此还有什么话要讲?” 宋瀚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心中更是惊诧万分,忍不住大声疾呼道:“诸位大人啊!是否有奸诈邪恶之徒对你们加以威胁恐吓?如今圣上就在这里,你们大可以放心大胆地把那些威胁你们的人给揭露出来,不必有所顾虑,更无需遮遮掩掩。只要如实相告,自然有圣上来为你们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六位大人彼此交换着眼神,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和尴尬。 平伯瑞向前迈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太傅大人说道:“太傅大人明鉴,我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打实的真话,绝无半句虚言。更没有人胆敢威胁我们呐!有了朝廷的救济,如今隆安县的状况已然有了极大的改观,从前那些因为灾情而被迫离开家园的老百姓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返回家乡了。下官实在是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之事。” 话音未落,只听宋瀚霖猛地大声呵斥道:“尔等若是不如实禀报,那便是犯下欺君之罪!倘若派人前往隆安县实地调查一番,发现那里的实际情况并非如你所描述那般美好,届时你还有何话可说!” 面对如此质问,咸于舟毫不退缩,立刻挺身而出,高声反驳道:“太傅大人息怒,请容下官申辩几句。我等万万不敢有丝毫欺瞒圣上之心,所言句句属实。且不仅仅是隆安县,我们其他几位负责灾区的官员所在之地,情况确实都已得到显著的改善。若是太傅大人对我们心存疑虑,大可即刻派遣人员前去查探核实,自会真相大白!” “既然你们坚称自己未曾私吞银两,而且当地的情况也确有好转,那么请问诸位,你们收到的那些假银又该作何解释呢!?” 此问一出,原本还振振有词的六位官员不禁心中一沉,暗自吃了一惊,制造假银乃是重罪,即使他们不知情,但现在无形之中,他们已经成了帮凶,好在他们收到那些假银后,就听魏天泽的将那些假银焚烧处理掉了。 魏昌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太傅啊太傅,您若是对这件事情心存疑虑,大可以亲自前往灾区实地查看一番,到时候自然就能清楚这几位大人是否说了谎。这批官银可是从我府上发出的,每一枚都货真价实,绝无半点虚假。负责护送的官兵们一路押送,未曾见到过所谓的假银;而灾地的官员们接收时,同样也是真真切切的真金白银。可唯独您在这里信誓旦旦地坚称送往灾地的乃是假银。难道仅凭您空口白话,无需任何证据,便能定我的罪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本官是不是也能毫无根据的说您暗中勾结外敌,甚至与邻国私通呢?” 宋太傅听闻此言,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发冲冠,指着魏昌隆大吼道:“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魏昌隆却是丝毫不惧,反而步步紧逼地质问道:“怎么?我不过才诬陷你两句,你便这般沉不住气了?那你之前口口声声咬定我制造假银、威胁官员、还与程程尚书相互勾结的时候,可有想过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我又何曾像您这般气急败坏地反驳过?” 在场的六位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心领神会一般。只见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启奏皇上,微臣等人可以作证,从未见过太傅大人所说的那些假银。我们所接收到的,确确实实都是如假包换的真金白银,请皇上明察秋毫!” 事已至此,他们以无退路,如果如实禀报那批官银的情况,恐怕牵连甚广,结果不是他们能够预测的,现在他们只能和魏丞相统一战线,出了事有魏丞相担着。 最后,六人齐声高呼:“恳请皇上为臣等做主!” 萧策云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炬般狠狠地瞪了宋太傅一眼,随后缓缓开口说道:“诸位爱卿快快起身吧,朕对你们自然是深信不疑。” “皇上......”宋太傅不甘心就此罢休,他心中的怒火仍未平息,正欲再次开口争辩时,却被萧策云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够了!”这声呵斥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在朝堂之上炸响开来。 萧策云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太傅,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魏昌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魏爱卿,方才你似乎有话要说,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啊?” 听到皇帝发问,魏昌隆赶忙向前一步,躬身施礼后回答道:“回禀皇上,微臣想要禀报之事,正如康大人之前所说的关于郊外那批银子的情况。” 第十六章 参军交五十两 此言一出,宋太傅和康启录两人皆是满脸惊愕,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魏昌隆不仅能够巧妙地摆脱自己制造假银的罪名,甚至还倒打一耙,将矛头指向了郊外的那批脏银。 “报——”只听一声高呼,一名信使如疾风般冲入大殿。他神色匆匆,甚至来不及喘匀气息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高声禀报:“皇上,边关大捷,魏都督亲率我军将士一路势如破竹,成功踏平了敌军营帐,更是将那敌方首领一举生擒!” 此消息一出,原本庄严肃穆的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赞扬声。 “魏将军果真英勇非凡、骁勇善战呐!如此赫赫战功,实乃我大耀朝之幸!” “是啊,边关有魏将军这般猛将镇守,无疑是我大耀朝和黎明百姓的莫大福气!” “如今百姓之苦已然得到解决,边关又传来这等捷报,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坐在龙椅之上的萧策云闻此喜讯亦是龙颜大悦,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有魏将军驻守边关,必定固若金汤、万无一失!传朕旨意,即刻让魏将军班师回朝,朕要大摆宴席,好好为魏将军接风洗尘!” 然而,此时跪在地上的信者却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除了此次边关大捷之事外,魏都督还特意嘱托属下向您如实汇报一件事。” 萧策云眉头一皱,“何事?”不会是魏宏搏要卸甲归田,放弃兵权了吧? “魏都督说……下次调配兵力时,请不要再使用壮丁了。那些壮丁皆是心不甘情不愿入军,是被临时强征抓去充数的。这样一来,不仅军队士气难以提振,战斗力亦会大打折扣啊!他们根本就毫无战斗力可言,心中更无丝毫坚定的信仰,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些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之人,纯粹就是一群怂包软蛋,不仅无法成为军中的得力战将,反倒成了军营中的沉重包袱与累赘,战乱时,他们就是逃兵。” 萧策云听闻此言,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声色俱厉地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耀王朝的军队中,怎会出现如此众多的逃兵!” 就在此时,魏昌隆向前一步,拱手施礼后说道:“皇上,此事正也正是微臣想要向您禀报的。这些被强征入伍的壮丁,和郊外那批失窃的脏银有着莫大的关联。”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惊诧之声。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想到,郊外那匹失踪的官银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众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一开始宋瀚霖说那是魏昌隆偷藏的官银,现在魏昌隆又说跟军营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萧策云脸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魏昌隆,沉声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魏爱卿,速速将实情如实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魏昌隆不敢怠慢,连忙恭恭敬敬地应道:“回禀皇上,微臣此前派遣人手前往灾区探查真实情况时,无意间发现各地招募新兵时,竟要求每人必须缴纳足足五十两银子方可入伍。若是有人无力支付这笔巨款,那么即便自身有意从军报国,也绝无可能如愿以偿;而那些家境殷实的富人,则更是对参军之事避之不及。然而,前线战事吃紧,急需大量兵力支援,无奈之下,官府只得采取强制措施,四处抓捕壮丁充军。而那些不幸被抓来的壮丁们,不仅官兵会将壮丁家中一切钱财没收,如果筹不足五十两,那便等入军后,用军饷来抵债,等扣足了五十两,才能领用军响。这样一来,参军不仅没有银子拿,反而还道欠朝廷钱财,将士们自然是寒了心,便不愿意冲锋陷阵,为国捐躯了。” 萧策云大喝一声:“放肆!魏爱卿,你所说之话可当真属实?” 萧策云龙颜大怒,怒目圆睁地瞪着下方跪着的魏丞相,威严之气瞬间弥漫整个朝堂。 魏昌隆抬起头,一脸诚恳且坚定地说道:“皇上,微臣岂敢有半句虚言!那批赃银的确是微臣在追查案件时偶然间发现的。当时微臣便立刻下令将其扣留,并派遣重兵严加看守,以防有人暗中转移这批赃物。此外,那些负责各地招兵事宜的官员,微臣也已全部捉拿归案,只等今日上朝向皇上您禀报此事之后,再交由大理寺清查办理。至于康大人为何会误会微臣偷藏官银,想来定是他见到微臣派人看守赃款,故而产生了误解吧。” 萧策云语气严肃地问道:“将士们乃是我朝保家卫国之根本,倘若让他们心寒,今后又有谁还愿舍生忘死、冲锋陷阵呢?大理寺卿柯睿翔何在?” “微臣在!”柯睿翔赶忙向前踏出一步,躬身应道。 “朕命你严查此案,务必要将此案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不得有丝毫疏漏!”萧策云大声命令道,“魏爱卿共同协助大理寺卿严查次案!” “臣遵旨!”柯睿翔毫不犹豫地领命。 魏昌隆却突然面露惋惜之色,缓缓开口道:“皇上,微臣恐怕无法协助柯大人彻查此案了。微臣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实在难以胜任朝中繁重事务。经过深思熟虑,微臣已下定决心辞官告老还乡。望皇上能够恩准微臣这最后的请求。”说完,魏昌隆小心翼翼地取下头上的官帽,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请皇上恩准臣告老还乡!” 众人皆是满脸狐疑之色,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魏昌隆,而此时的程前佑则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说道:“皇上圣明,请恕微臣斗胆直言,万万不可应允魏丞相辞官之事啊!魏丞相刚刚慷慨解囊,将其府中所存全部银两尽数捐献而出,用以赈济遭受灾害之地,此等义举实在堪称大功一件呐!应该计功行赏,而不是让魏丞相辞官回乡啊。” 第十七章 以退为进 听闻此言,那来自灾地的六位官员不禁心头猛地一震,暗自思忖起来:原以为这些救命的银钱乃是朝廷所出,未曾想到竟是由魏丞相一人所捐赠。如此一来,如今的他们已然与魏丞相同舟共济、休戚相关了。怕此刻,他们早就被魏丞相那些敌对的势力给死死盯住了。倘若失去了魏丞相这座强大的靠山,那他们岂不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人宰割了么? 想到此处,这六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心领神会,纷纷跪地齐声高呼道:“启禀皇上,还望您切莫准许魏丞相辞官归隐啊!” 萧策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呢?此时此刻若是同意魏昌隆就此辞官而去,那么在外人看来,自己这不就等同于卸磨杀驴嘛!毕竟人家刚刚倾尽所有家财来协助朝廷赈灾救民,这边厢便要让人家卷铺盖走人,传扬出去,以后还有谁肯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为朝廷效力呢?有了魏昌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头摆着,怕是再难有人愿意死心塌地地为朝廷付出一切了。 “众爱卿莫要再劝朕了!朕决然不会应允魏爱卿辞官一事!魏爱卿一心为国、全心为民,他能留在朝中辅佐朕治理这天下,乃是我大耀王朝之大幸!况且如今魏爱卿正值壮年,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若说此时就想要辞官回乡去颐养天年,那恐怕还需再等上数年。” 魏昌隆再次言辞恳切但态度同样坚决地回应道:“皇上啊,微臣确实是感到身心俱疲,实在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还未等魏昌隆把话说完,萧策云已然面露不悦之色,高声呵斥道:“魏爱卿休要再说!关于辞官之事,朕绝不允许你再提及半字!朕断然不会准许你辞官归乡!” 这时,一旁站着的程前佑拱手开口说道:“启奏陛下,依臣下之见,魏丞相之所以执意要辞官归隐,想必是此次魏丞相慷慨解囊,捐献大量银子用于赈济灾民,这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未曾料到,竟遭太傅大人与康大人无端诬陷,称其制造假银以充数。然而事实上,在这次赈灾事宜当中,太傅和康大人不仅未能出半点力气,反而对这立下大功之人肆意诋毁。想来他们如此行径,无非就是不愿看到魏丞相因功受赏,故而信口胡诌、恶意污蔑。正因如此,魏丞相才会心灰意冷,不再愿为朝堂之事劳心劳力,遂萌生出辞官还乡之意。” 萧策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缓缓开口,语气阴森地说道:“程爱卿所言极是,魏爱卿在此次赈灾事宜中的表现堪称卓越,立下头等功劳。像这般一心为国、心系百姓的贤良之臣,朕又怎会容许任何奸佞小人肆意污蔑呢?” 对于宋瀚霖所告发的魏昌隆竟敢制造假银一事,他其实深信不疑。毕竟,以魏昌隆那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出来的?说不定再过几年,连他这至高无上的皇位,魏昌隆都会妄图染指! 如今局面已然发展到这般田地,对宋瀚霖稍加惩处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一来可以让他明白,办事不力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二来也是要让他知晓,他的对手魏昌隆究竟有着何等手段和能耐。唯有吃一堑长一智,日后才不会再如此掉以轻心,轻视敌人。 萧策云将视线投向了下方那个满脸不甘宋瀚霖,“太傅,先前你信誓旦旦地指责魏爱卿制造假银,甚至还诬陷他私藏官银。可如今众多官员纷纷出面作证,声称他们所接收的皆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现在,你还敢继续咬定魏丞相制造假银吗?” 宋瀚霖站在朝堂之上,心中懊悔不已。他深知自己如今已是百口莫辩,当初听到下属前来禀报运送的乃是假银之时,就应当当机立断、一鼓作气,效仿那魏昌隆一般,先将这批银子扣留下来,随后立即禀报给圣上,并交由大理寺去彻查此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然而,他却选择了亲自带人前去调查,结果不仅狐狸没抓着,反倒给自己招惹来了一身麻烦。 事到如今,他手中既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找不到能够为其作证之人,想要翻盘已然毫无可能。无奈之下,宋瀚霖只得低头认罪,颤声道:“臣无话可说!” 萧策云面色凝重道:“既然如此,宋太傅诬陷忠良之罪属实。但念在太傅年事已高,且曾经担任过朕的老师,对朕有过教导之恩,故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便免去太傅一职……” “皇上!”话音未落,康启录竟然毫不顾忌地突然打断了萧策云的话语。这一举动使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那毕子福也是满脸诧异地回过头去,看向了萧策云,只见萧策云瞬间闭上了嘴巴,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见此情形,毕子福连忙出声呵斥道:“大胆康启录!竟敢贸然打断皇上讲话,简直是无法无天!” 康启录这时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双膝跪在地上,“皇上赎罪!微臣一时失言,冒犯了圣上威严,违背了宫廷礼数,请皇上重重责罚!” 萧策云面沉似水,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住一般,“罢了,康大人打断朕,是想要说些什么呢?” 康启录稍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回皇上,诬陷魏丞相私自制造假银这件事情,全都是微臣一个人的主意!是微臣编造谎言欺骗了太傅大人,让他信以为真,受到微臣的蛊惑之后,才会帮助微臣在朝堂之上污蔑魏丞相。实际上,所有一切阴谋诡计的幕后黑手皆是微臣啊!” 一旁的宋瀚霖听闻此言,不禁大吃一惊,满脸惊愕地望向康启录。 康启录则用一种略带警告意味的目光看着宋瀚霖,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可多嘴说话。宋瀚霖贵为太傅,位高权重,乃是当下朝廷之中唯一一个拥有足够实力与魏昌隆相抗衡的人。倘若宋瀚霖因此事遭到革职查办,那么从此以后,魏昌隆必将一家独大、权倾朝野。到那时,整个朝堂恐怕都要任由魏昌隆说了算了。 “哦?竟然如此……”萧策云微微眯起双眼,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问道:“宋太傅,情况当真如同康启录所言么?” 宋瀚霖的心口犹如被千万只毒虫啃噬一般,疼痛难耐,他将目光缓缓投向了康启录。 此时的康启录正屏气凝神地紧盯着宋瀚霖,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他冲着宋瀚霖稍稍点了点头。 宋瀚霖咬了咬牙,忍住那几乎要让他昏厥过去的痛楚,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是。”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听到这个回答后,康启录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然而这丝笑容仅仅维持了片刻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悔恨。 宋瀚霖缓缓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康启录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崩溃。他低着头,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道:“都是微臣一时糊涂,听信了康大人的谗言,以至于鬼迷心窍,竟然胆敢诬陷魏丞相……” 魏昌隆事不关己地挑眉看了一眼宋瀚霖和康启录,看两人如何自导自演。 萧策云脸色阴沉道:“既然如此,那看来宋太傅确实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了!这样吧,朕念及你以往的功绩,暂且饶你一命,就让你回家好生休养三个月,希望这段时间能够让你清醒清醒。至于康启录......”他话锋一转,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了一旁的康启录,“诬陷朝廷重臣,罪不可赦!来人呐,把他给朕拖出去,立刻斩首示众!其家中所有男丁一律斩首;而女眷则全部贬为官妓,犒赏三军将士!” 康启录听后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整个人都傻掉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陛下开恩呐!微臣知罪了,请陛下饶过微臣的家人吧!微臣死不足惜,可是臣的家人们都是无辜的呀……” 尽管康启录此刻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涕泪横流,但皇帝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求求您放过臣的家人......” 此时此刻,康启录心中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对因自己的过错而牵连到家人的深深愧疚与自责。 “皇上,求您开恩放过臣的家人......” 两名将士朝着康启录走去,康启录便被将士们毫不留情地拖拽着离开了大殿,康启录悲切的声音逐渐消声了。 萧策云才缓缓转头看向站在下方的魏昌隆,语气冷冰冰地道:“魏爱卿,朕已然重重惩罚了那个胆敢诬陷于你的奸臣,以后莫要再提辞官的事了!” 魏昌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似乎心中藏着许多难以言表的苦衷。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皇上啊,微臣如今已年老体衰,只想让自己的儿女能常伴左右,共享天伦之乐。奈何犬子远在边疆镇守,小女则身处偏远的寺庙修行。微臣对他们的思念之情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难以自抑。犬子倒是可以立刻班师回朝与微臣团聚,只是小女所在之地路途遥远且环境艰苦,微臣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次相见呐……既然皇上您不肯准许微臣辞官归乡,那么微臣斗胆恳请皇上恩准微臣告假一段时间,好让微臣前往那座清苦的寺庙探望一下爱女。还望皇上成全!” 第十八章 晋升为盛贵妃 萧策云这才想起远在南安寺的魏言巧,现在魏家风头正劲,魏昌隆因救济百姓而立下功劳,深受民众爱戴;而魏宏搏则在边疆奋勇杀敌,屡获大捷,成为了朝廷的赫赫功臣。再让魏言巧待在那清苦的寺庙之中受苦受难,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让魏言巧回来,上次派去探查魏言巧的人回来也是说魏言巧从头到脚都变了一个人,那他就好好看看魏言巧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魏爱卿所言极是。想当初魏妃向朕恳请离宫前往南安寺虔诚祈福,朕念其一片赤诚之心,祈福之意甚是恳切,便应允了下来。掐指一算,魏妃离宫至今已然三个多月有余啦,也确实到了该归来之时。魏爱卿尽管放宽心,朕即刻就下旨传召魏妃回宫。再者说了,魏妃既是魏爱卿您的掌上明珠,又系魏将军的亲妹妹,朕决定晋封魏妃为贵妃,并赐予其‘盛’字作为封号。‘盛’,寓意繁荣昌盛,象征着国泰民安、百姓们皆能安居乐业。拥有这样一位虔诚爱民的盛贵妃,实乃我大耀朝之莫大福分哪!” 此话一出,众朝臣皆瞠目结舌,满脸惊愕,萧策云尽然赐给魏言巧如此尊贵显赫的封号,“盛”字所蕴含之意,几乎可与皇后的母仪天下相媲美。 只见魏昌隆喜不自禁,忙不迭跪地叩头谢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宋瀚霖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涌起一股如怒海狂涛般汹涌澎湃的愤恨与委屈。 今日这般局面,简直就是他在竭尽全力为魏家做嫁衣。此番弄巧成拙,非但未能达成目的,反倒让敌对一方坐享其成,占尽便宜,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盛贵妃回宫一事,就交由宋太傅去操办,宋太傅可有异议。” 宋瀚霖一脸惊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他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要去迎接那个与他敌对之人的女儿,并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宫。如果他筹办此事不够出色,别人肯定会说他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但若是他将事情办得太过完美,他自己又实在心有不甘。 尽管内心愤怒不已,但宋瀚霖深知皇命难违,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臣……遵旨!” 魏昌隆垂下眼帘,上次魏言巧给她来信是在隆安县,不知她现在回到南安寺了没有,不要圣旨去了,她人不在寺庙里,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他看向来自隆安县的平伯瑞,待会儿下朝之后,他要找平伯瑞问一下。 萧策云见无人再上奏,便开口问道:“众爱卿可还有要启奏之事?” 朝堂之下,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可奏。 萧策云缓缓站起身来,随即宣布:“退朝!” 随着一声高呼,群臣纷纷躬身行礼,然后有序地退出了大殿。 这场惊心动魄、令人心弦紧绷的朝堂议事总算结束了。 那六位来自地方的官员,则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抬手用力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仅仅只是经历了这么一小会儿的朝堂交锋,他们的里衣已然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贴附在身上,十分不适。 魏昌隆缓缓走向他们。 见到魏昌隆靠近,六位官员连忙躬身作揖行礼,齐声说道:“见过魏丞相!” 魏昌隆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纪云涛说道:“此次多亏了魏丞相慷慨解囊,才使得灾区百姓如此迅速地渡过眼前的难关。” 邱阳舒跟着附和道:“是啊,魏丞相心怀天下苍生,时刻惦念着百姓疾苦,实乃难得一见的清正廉明好官呐!” 魏昌隆谦逊地笑了笑,回应道:“各位过奖啦,身为朝廷命官,这本就是我等应尽之责罢了。不过,诸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赶到京城,着实辛苦。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不妨到我府上稍作歇息,调养几日之后再行返程。虽说如今我家徒四壁,但总归还是有些粗茶淡饭能够果腹充饥的。” 平伯瑞连忙拱手回谢道:“丞相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啦!如今情况紧急,我等还是速速返回为好,毕竟眼下仅有魏先生一人照看着那边,我与咸大人心中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魏昌隆面露疑惑,开口问道:“魏先生?” 一旁的咸于舟赶忙接口解释道:“魏先生不是您附上的门生吗?他手中持有丞相大人您亲自赐予的文书。据魏先生所言,此次他前往灾区协助赈灾一事,完全是奉了魏丞相您的旨意行事。” 平伯瑞闻言,脸上流露出钦佩之意,由衷地夸赞道:“这魏先生当真可谓是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啊!若不是有魏先生此番尽心尽力地操劳奔波,只怕我与咸大人所管辖的那两个县,至今都难以呈现出如今这番繁荣安定的景象。” 魏昌隆听后微微一笑,颇为自得地说道:“哈哈,当初派遣他前去,正是因为老夫慧眼识珠,看重了他的过人才能以及宏伟抱负。所以便有意给他这个机会,也好让他能够小试牛刀一番。” 看来他得尽快给魏言巧修信一封,让她赶紧回来,皇上要派人去迎她回宫了。 魏天泽收到魏昌隆的书信,看了后,在心里同魏言巧说:“主人,父亲来信,说皇帝要接您回宫了,还给您赐了封号为盛贵妃。” 魏言巧原本正专注地敲着木鱼,蓦地停了下来。她微微抬起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这座破旧不堪的寺庙里,她已经苦苦煎熬了整整三个月,如今,她终于能风光回宫了。 魏天泽问道:“主人,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你继续留在外面,四处寻找那些有才华、有智谋之人,务必将他们招揽至我的麾下。而我,要风风光光地回宫了。” 第十九章 下一趟 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世,魏言巧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恨。那时,就在她刚刚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第二天,便被指责她乃是祸国殃民的妖妃,扬言要将她活活烧死以平民愤。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不过是由最终的胜利者来定的罢了。在上一世,尽管她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反派角色,但倘若这一次她能够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那么曾经与她针锋相对的所有人,无论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萧策云,都会沦为不折不扣的反派。 如今,她即将晋升为盛贵妃,而上一世的她却连一个像样的封号都未曾拥有过。这一世不同了,既然她有了尊贵无比的封号,那就足以证明历史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彻底与上一世分道扬镳。 此番回宫之后,她一定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成为最终的胜者。 “是。” 魏天泽将那封重要的信件收起来,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屋外。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一片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景,她在这里的任务即将结束,是时候离开这座小城了。 赵子恒来找他了,看见他正在收拾行李,脸上顿时露出急切之色,快步上前问道:“魏先生,你这是……要走了吗?” 魏天泽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动作利落地将最后几件物品装进行囊,背在了肩上。 “嗯,我要走了。” 赵子恒眼中满是不舍与留恋,忍不住说道:“就不能再晚些时候走吗?平大人都还没有回来呢,你要是现在离开了,这里可怎么办?谁来照看啊!” 魏天泽轻轻拍了拍赵子恒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平大人和咸大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抵达。况且,魏丞相也给我传来了书信,催促我尽快返回京城。他告诉我,此次我协助赈灾表现出色,待我回京之后,便可正式为官了。” 听到这话,赵子恒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出一些挽留的话语,然而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恭喜你啊,终于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当上官了。” 魏天泽脸上挂着笑容,缓缓说道:“此前你告知我,参军需交纳五十两银子。我听后,便修书一封寄与魏丞相,将此事让他知晓。魏丞相今日给我的回信中提及此事,且已查明真相。如今参军已然无需再缴纳那五十两银子,而且若是自愿参军者,还能获得整整十两银子的赏赐,不过有一点需切记,一旦入伍,决不可当逃兵,否则其家人将要十倍偿还这十两银子。” 赵子恒惊喜万分地问道:“此话当真?” 他自幼便无亲人,无依无靠,自然也没读过多少书,难以成为文官。可是他却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劲儿,日夜苦练武艺,只为有朝一日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只可惜,那五十两银子让他望而却步。 而如今不再需要这笔银子,且自己本就孑然一身、毫无牵挂,更无家人可连累,心中顿时燃起无限希望,暗下决心定要在战场之上奋力拼搏,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辉煌天地来。 魏天泽点点头。 赵子恒感激道:“谢谢你,天泽!” “不必言谢,为官之人理当心系国家、情牵百姓。我很期待听到你在战场上立下战功的喜讯,待那时你凯旋而归,荣归京城觐见圣上时,便是你我重逢之时。” “好!那我们便约定京城相会!” 赵子恒伸出右手,高高举起悬停于空中。 魏天泽见状,当即心有灵犀般迅速伸出自己的右手,与赵子恒的手紧紧相握。 “一路顺风,京城相见!” 他们的双手紧紧相握,赵子恒突然面露异色,目光直直地盯着魏天泽,疑惑道:“天泽,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细小?该不会......你是女扮男装吧?” 平日里魏天泽从不与他们男子一同玩耍,那日隆安县通水了,魏天泽也未曾参与过众人在河中洗澡,而且魏天泽的身形颇为瘦小,十指纤细修长,这般模样,活脱脱是女子的手。 魏天泽有着雄才大略,于他而言,想要考取一个官职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并未通过常规途径谋取官位,而是选择成为丞相府的门生,并依靠丞相的举荐来谋求一官半职。 自古以来,女子便被明令禁止入朝为官。魏天泽的真实身份必定有猫腻,或许他根本就是一名女子乔装改扮的。正因如此,在与魏天泽相处时,他始终没有丝毫的无礼或是冒犯。 魏天泽用力甩开赵子恒紧握着她的手,嗔怪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走了。” 魏天泽走了。 赵子恒在她身后大喊:“路上千万要小心啊!” 望着魏天泽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赵子恒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功成名就,能够与她在京城再度相逢! 三日后,毕子福来到南安寺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之天下,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皆因众臣辅佐之功。魏言巧,出身名门望族,仪态温婉恭敬,仿若翠竹般高洁清雅。朕特册封尔为盛贵妃,以彰尔之贤德!” 魏言巧跪地接旨谢恩。毕子福双手将圣旨递到魏言巧的手中,并轻声言道:“盛贵妃快快起身吧,明日便是您的回宫后的册封大典了,还请您早些做些准备才好。” 此时,一直跪在魏言巧身后的水瑶听闻主子即将回宫,心中欢喜之情难以自抑,甚至比魏言巧本人更为兴奋。她满脸喜色,叩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此次回宫,不仅位份得以晋升,更是获赐如此尊贵的封号‘盛’字。此封号寓意着娘娘如同盛世一般光辉璀璨,与天下百姓共享繁荣啊!” 魏言巧却努力压抑住内心深处涌动的喜悦情绪。她那美丽的面庞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清净神色,甚至还流露出了一缕淡淡的忧伤,缓缓开口说道:“本宫从未想过还要回去。如今圣旨已下,即便心有不愿,亦是不得不从了。” 一旁的毕子福见状,赶忙劝慰道:“娘娘此言差矣,此乃天大的喜事啊!万不可说出这般丧气之语。这些日子,皇上对娘娘也是思念得紧。” 魏言巧微微颔首,回去收拾去了,在她转身之后,嘴角的笑容愈发抑制不住。 第二十章 盛贵妃回宫 次日清晨,魏言巧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缓缓走出寺庙大门,每一步都散发出令人瞩目的高贵气质。 此时,不论是宫中的太监、宫女,还是前来迎接她回宫并负责护送的侍卫们,都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 宋瀚霖拱手恭敬道:“臣,恭迎盛贵妃回宫!” 魏言巧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射向宋瀚霖。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浓烈的杀意,仿佛要将宋瀚霖碎尸万段。 回想起她上辈子死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 就在她被册封为皇贵妃的第二天,宋瀚霖就带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后宫,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是蛊惑君王的妖妃。不仅如此,当日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逼迫萧策云对她严惩不贷。 而那个看似无奈的萧策云,竟然也顺水推舟,任由宋瀚霖自作主张地将她擒住,并判处她残酷的火刑。 虽然事后得知这一切其实都是萧策云暗中操纵,把宋瀚霖当做手中的一杆枪来利用,但整个事件的执行者无疑就是宋瀚霖。若不是他故意挑起事端,并且亲力亲为地执行烧死她,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萧策云固然该死,但宋瀚霖更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想到此处,魏言巧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再次睁开眼时,她眼中的愤怒与杀意已悄然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与平静。 “那就有劳,宋太傅了。”魏言巧淡淡地开口说道,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宋瀚霖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这都是臣应当做的。”紧接着,他提高嗓音大喊一声:“盛贵妃回宫!”其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众人动作迅捷无比地纷纷向两侧退让开来,瞬间便让出了一条宽敞笔直的道路。紧接着,他们又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跪地的姿势,一个个低垂着头颅,恭恭敬敬地迎接魏言巧回宫。 魏言巧朝着那顶象征着尊贵与显赫的轿撵走去。 皇宫里长长的红毯从宫门一直延伸到宫殿深处,红毯两旁,整齐地站立着文武百官,他们身着朝服,个个神情肃穆,毕恭毕敬地等待着魏言巧的到来。 而在红毯的尽头,也是地势最高之处,萧策云正傲然挺立。他的身旁,站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唐玉容。在两人的身后,则是三宫六院的嫔妃们。 魏言巧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沿着红毯向前走去。她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稳和自信,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今日的她成为了全场最为瞩目的焦点,风光无限,令人艳羡不已。 就在魏言巧距离萧策云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魏昌隆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暗自感叹道:这个曾经还略显稚嫩的女孩如今已然长大成人,不仅拥有过人的谋略智慧,更具备非凡的胆识和气魄。也许从今往后,他真的可以放心地让女儿独自去闯荡属于她的那片广阔天地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与配合。 魏言巧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湿润起来。这是自她获得重生之后,首次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尽管之前曾通过分身魏天泽,看过父亲几眼,但他们之间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即便再怎么真挚深沉,她也难以真正地亲身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和温暖。 随后她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地向前走去,来到了萧策云的面前,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策云连忙伸出双手,轻轻地将魏言巧搀扶起来,满眼疼惜地注视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庞,轻声细语地道:“爱妃快快请起。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受苦了。朕特意吩咐御膳房精心准备了丰盛的膳食,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魏言巧连忙再次躬身道谢:“臣妾谢皇上隆恩。” 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以及众多嫔妃们也纷纷按照礼仪规矩,有序地移步前往大殿内共同享用这顿丰盛的宴席。 宴会上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气氛融洽而热烈。 唐与容突然捂住嘴巴,身体前倾,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底下的安贵人安心怡见状,心急如焚,关切地喊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安心怡的声音让原本热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唐与容身上。 坐在上位的萧策云眉头微皱,看向因呕吐而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唐玉容,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唐玉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平和安详,继续用她那如沐春风般轻柔的声音说道:“陛下莫要忧心,臣妾近日也不知怎得,时常会有这样的症状……”话还未说完,她又是一阵干呕,胃里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萧策云看着唐玉容如此痛苦的模样,语气中带着责备和心疼:“怎么吐成这个样子!叫太医来瞧过没有?” 唐玉容深吸一口气,想要维持住脸上那看似无恙的表情,但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身体也颤抖不止,根本无法掩饰其虚弱之态。她喘息着说道:“臣妾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毛病,估摸着是吃坏了肚子或者受了些风寒所致,想着过几日便能自行痊愈,便未曾惊动太医。皇上,臣妾无碍,不必忧心......” 萧策云心头怒火瞬间涌起,“你都已经这般模样了,竟然还敢称自己无碍?来人,立刻传朱韵前来!” 不一会儿功夫,朱韵手提药箱急匆匆地赶来,朱韵给唐玉容把过脉之后,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之色,高声喊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有喜了!” 朱韵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内的惊呼声如同潮水一般在大殿内蔓延开来。 萧策云更是激动得一把抓住朱韵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朱太医,你所言当真?” 朱韵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皇上,微臣绝不敢妄言。经过诊断,皇后娘娘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时的唐玉容早已是喜不自禁,她娇美的脸庞因为喜悦而泛起红晕,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紧紧握住萧策云的手,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皇上,臣妾有身孕了!” 第二十一章 姿态依然 这是萧策云上位以来迎来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又是出自中宫皇后之腹。倘若此番诞下的是一名男婴,那么毫无疑问将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即便是位公主,那也必定会受尽万千宠爱,风光无限。 安心怡见状,迅速起身,脸上堆满笑容,恭敬地向萧策云和唐玉容拱手施礼,高声说道:“恭喜皇上皇后大喜临门!” 紧接着,在场的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纷纷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向萧策云和唐玉容道贺:“恭喜皇上皇后!愿龙胎安康,皇室新添贵子!” 一时间,宫殿内充满了喜庆祥和的气氛。 萧策云难掩心中的喜悦,双手微微抬起,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并朗声道:“诸位爱卿快快请坐,莫要如此客气。” 魏言巧落座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冷笑。唐玉容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选在她回宫之日被诊出有孕,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借助这有孕之喜,来打压自己今日回宫所带来的风头罢了。 可是她记得,上辈子在她死前,萧策云未曾有过一儿半女。想当初,她备受恩宠,独霸后宫,终日与萧策云形影不离,其他嫔妃们自然也无怀孕的机会,可萧策云也不会让她有怀孕的机会,但是她离宫三个月,回来唐玉容就怀孕了 要么唐玉容老早就知晓自己身怀有孕的事,故意秘而不宣,直至今日方才公之于众;要么便是她佯装怀孕,妄图借此设计陷害于他人。想到此处,她不禁心生警惕,定要对唐玉容多加防范,以免哪天她突然“流产”,而后将罪责尽数推到自己头上。 程前佑开口说道:“诸位且看呐,这盛贵妃出宫去祈福之后,天下苍生竟然变得平定安稳起来!而待她回宫之时,皇后娘娘更是立马有了身孕怀上了龙子。如此这般,莫非这盛贵妃当真乃是天下之福星,身负祥瑞之气而来不成?” 程前佑这话看似无意,实则是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引回魏言巧身上,告诉众人,魏言巧才是今天的主角。 其余众人纷纷附和着点头称是:“可不是嘛,盛贵妃前脚刚回,皇后娘娘后脚便有喜了,此等巧合,实在令人惊叹不已,想来这盛贵妃定是个有福之人啊!”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她又顺着程前佑的话把注意力引到皇后唐玉容的身上的“程大人您过奖啦!本宫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福星,‘福星’这般吉祥安康、寓意美好的称谓,本宫可是万万担当不起。要说这真正的福星,那还得是咱们的皇后娘娘才对!皇后娘娘不仅以端庄仪态母仪天下,如今更是身怀有孕即将为皇室诞下龙儿,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福星降临呢!” 话毕,魏言巧将目光转向了萧策云,他此刻所有心思都在怀有身孕的唐玉容身上,对于众人刚才所说的一番话浑然未闻。 魏言巧见状,不禁冷冷一笑。 待宴会结束,魏言巧缓缓起身,朝着自己所居的宫殿走去。正行至半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阵阵低语之声。她定睛一看,是贵人安心怡和孟嫔孟丹丹正在议论。 孟嫔孟丹丹满脸艳羡之色,轻声说道:“今日盛贵妃回宫,那排场简直堪称风光无限!我入宫这些年来,除了亲眼目睹过皇后娘娘盛大的封后典礼外,还当真从未见识过哪位妃嫔能有今天这般浩大的阵势呢。” 安心怡嘴角微扬,不屑道:“哼,那盛贵妃能够重回宫中,可不就是仗着她娘家的权势嘛!要不是有魏丞相和魏将军撑腰,她魏言巧又算得上什么东西?真当自己回宫后,这后宫就能再次成为她一人独霸、独享皇上恩宠的地方啦?瞧瞧今儿个,就算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还是照样被皇后娘娘给比下去了么!今晚啊,皇上定然又会留宿在皇后娘娘那儿。才刚刚回宫就遭到皇上这般冷落,这难道还不算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魏言巧沉着脸,缓缓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安心怡与孟丹丹看见了魏言巧的身影,刹那间,她们俩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人慌慌张张地赶紧向魏言巧行礼,并齐声喊道:“盛贵妃吉祥!” 魏言巧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心怡,目光如炬,过了片刻,她才开口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皇上对她多加陪伴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安贵人,你可要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正所谓‘隔墙有耳’,今日本宫刚回宫,不想节外生枝,倘若下回你再如此肆意妄议他人,到时候究竟会碰上什么样的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谁也说不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背后嚼舌根儿上,倒不如多用些心思去琢磨如何尽心尽力地侍奉好皇上和皇后。” 安心怡立马声音颤抖着说道:“多谢盛贵妃娘娘教诲,嫔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魏言巧转身离去,许久安心怡才敢胆战心惊的起来,此时她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就怕魏言巧抓住了她这个把柄,日后为难她。 魏言巧身旁的水瑶却是满脸愤懑之色,气鼓鼓地嘟囔道:“娘娘,您刚才为何不趁机好好惩治那两个胆敢在背后嚼舌根的贱人呢?也好让她们知道知道咱们娘娘的厉害,顺便重新树立起娘娘在这宫中的威望啊!娘娘您这段日子不在宫中,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怕是早就把您往日的盛宠给忘到九霄云外去啦!” 魏言巧听闻水瑶这番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漠如冰,缓缓开口道:“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本宫如今可没心思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以及无关痛痒的事浪费时间与精力。” 她现在也要像皇后一样装大好人,可不能随意杀生。 回到宫中后,魏言巧换下了身上那套华丽的锦袍,换上一件清净素雅且略微有些忧愁娇弱的常服。水瑶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果然已经在皇后娘娘那里歇下了。看来今晚,皇上是不会来咱们这儿了。” 听到这个消息,魏言巧心里冷笑一下,不来更好,省得自己还要强颜欢笑、忍辱负重地去应付萧策云。 “娘娘,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不用,你去把本宫的经书翻出来,本宫想抄一抄佛经。”尽管她已经回宫了,但该有的姿态依然不能少。在萧策云尚未允许她诞下子嗣之前,她绝不会轻易侍寝。 只要一提到那些经书,水瑶便感到头疼。她此生都不愿再度踏入那座寺庙半步,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让魏言巧忘却那些经书,好将心思全然收归宫廷之中。她小心翼翼地劝说道:“娘娘,您今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早已疲惫不堪,不如早些歇息吧。” 魏言巧却轻轻摇了摇头,温声细语道:“本宫并不觉得困倦,反倒想要抄写一些经书来平心静气。” “娘娘......”水瑶还想再次开口劝阻,却被魏言巧打断道:“快去!”随即她霍然起身,“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在寺庙里,她似乎已经养成了何事都亲力亲为的习惯。 见此情形,水瑶赶忙应道:“娘娘,这等小事还是奴婢去吧。” 当初在南安寺,魏言巧身旁无人伺候,又没有往日的跋扈,加之山高皇帝远,无人管束,她自然能够随意耍耍脾气、使点小性子。但如今回宫了,魏言巧是尊贵的盛贵妃,而自己只是区区一个奴婢。若是让如今位高权重的盛贵妃亲自动手做事,一旦传至皇上耳中,恐怕自己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水瑶很快取来经书,李焉知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水瑶早就困倦不堪了,得到魏言巧的指示,便退下了。 李焉知摊开经书,便开始抄写经书,一抄就是一晚上,清晨萧策云来到她的宫里,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十二章 面目一新 萧策云缓缓地走到魏言巧的身边。以前,他所见的魏言巧总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身上佩戴着华丽的珠钗和饰品,显得格外耀眼夺目。然而今日,眼前的魏言巧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清净素丽之美。 不得不承认,魏言巧的确生得极为美丽动人。那肌肤宛如凝脂般细腻光滑,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更是惹人怜爱,弯弯的柳叶眉......恍惚间,萧策云回想起她初入宫时的模样,那时的她笑靥如花,恰似一颗刚刚剥开壳的鲜嫩荔枝,散发着天真无邪与烂漫可爱的气息。 倘若她并非出身于魏家,或许自己真能将她长久地留在身侧。 情不自禁地,萧策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魏言巧那沉睡中的面庞。就在这时,魏言巧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当她看清身旁之人竟是萧策云时,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其行了一个礼,并说道:“皇上万福金安!恳请皇上恕罪,臣妾未能听到有人前来通传,以至于礼数不周,未曾亲自出门迎接皇上大驾光临。” 萧策云微微一笑,连忙扶她起来,温柔地说道:“是朕特意吩咐他们不要通传的,生怕吵醒了你。朕只是想来看看你,然后再去上朝处理政务。”接着,他又关切地问道:“为何不在床上就寝呢?” 魏言巧低垂下头,轻声回答道:“臣妾昨夜本打算抄写一些经文,谁料不知不觉间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萧策云的手轻柔地扶住魏言巧娇嫩的脸颊,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滑如丝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可魏言巧的内心却充满了厌恶和恶心。她强忍着这种不适的感觉,小心翼翼地将头稍稍向旁边挪移了一点,试图避开萧策云那令人反感的触碰。而萧策云见状,却误以为她是因为害羞而做出这样的举动,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如今回到朕的身边,便要好好休息调养一番。朕还是喜欢看你从前那副娇媚跋扈、风情万种的模样。若是谁胆敢在背后议论你、欺负你,你尽管放手去惩罚便是,无需有任何顾虑。毕竟,你始终都是朕最宠爱的妃子,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你相比,朕舍不得让你受到半点委屈。”萧策云轻声细语地说着,眼中满含深情与宠溺。 魏言巧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低下头微微一笑,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那为什么她在那破庙里过着那般清苦的日子,都未曾来看过她一眼,甚至还派人去探探她的真假。想来定是水瑶将她昨晚被安贵人和孟嫔在背后议论的事告知了萧策云,听说她未惩治任何人,所以他今早才会来看望她,提醒她。 魏言巧表面上依旧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多谢皇上恩宠。不过,皇上,此时时辰已然不早了,您也该前去上朝处理政务了。” 萧策云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之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极不情愿离开此地。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朕待下朝之后再来陪你。” 魏言巧连忙行礼,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萧策云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于魏言巧这般急切地想要赶走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但是魏言巧礼数周到,再加上时辰也确实不早了,他便不好当场发作,只得转身迈步走出了房门。 萧策云离开之后,魏言巧微微转头,向着门外高声呼喊道:“水瑶!快进来,服侍本宫梳妆。”今天是她回宫的第一日,理应去向皇后请安。 水瑶,她来到魏言巧身后,熟练地拿起梳子,开始为魏言巧精心梳理。她一边梳着,忍不住好奇地开口询问道:“娘娘,皇上怎么才来了一小会儿便匆匆离开了呢?” 魏言巧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地回答说:“皇上日理万机,政务繁忙,能够在上朝前抽出这点宝贵的时间前来探望本宫,于本宫而言已是极大的恩宠了。本宫又怎能贪得无厌,耽误皇上处理国家大事呢?” 水瑶听了这番话,疑惑魏言巧怎么会这般识大体和通情达理了呢?以前她可是总喜欢缠着皇上,绝不会劝说让皇上离开。 魏言巧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头微皱,说道:“这装饰太过华丽招摇了些,还是换一些素净淡雅的来吧。”说着她便动手将招摇的珠钗拔了下来。 水瑶闻言有些诧异,她记着魏言巧从前可是最喜爱这些鲜艳夺目、璀璨耀眼的装扮,不过既然主子发话了,她自然不敢违背,连忙应声道:“是,娘娘。”随即便转身去取其他素雅的首饰。 待重新挑装扮好后,她便以这般素净淡雅的形象前去给唐玉容请安。 魏言巧踏进皇后宫里时,她记着唐玉容宫里有着很浓的焚香,今日怎么也闻不到,难道唐玉容真的怀孕了,担心那些香味会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 一众嫔妃们恭恭敬敬地朝着唐玉容行起礼来,齐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唐玉容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喜色,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温柔而亲切地道:“各位妹妹都快快起身吧。” 听到皇后发话,众嫔妃们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然后又转向一旁的魏言巧,再次屈膝行礼并齐声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回应道:“各位妹妹客气了,都起来吧。”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往日里,她们向魏言巧请安时可没少遭受刁难。有时魏言巧会故意让她们长时间跪地不起,甚至还会鸡蛋里面挑骨头般地找她们的麻烦。可今日,这位向来苛刻跋扈的盛贵妃竟然如此好说话,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不已。 待众人起身之后,魏言巧忽然开口问道:“臣妾离宫之前,对皇后宫中所焚之香甚是喜爱,不知为何今日竟未闻到那熟悉的香气呢?” 第二十三章 皇后有孕竟然是真的 唐玉容闻言,面色依旧祥和,但那难以掩饰的喜色还是透过眼角眉梢流露了出来。她缓声道:“本宫如今身怀有孕,太医嘱咐过本宫,孕期不宜接触那些浓重的香料,所以本宫便吩咐下人将其撤去了。” 魏言巧听后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原来如此。” 唐玉容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盛贵妃,轻声问道:“本宫记得盛贵妃以往可是极为偏爱那艳丽张扬的装扮,今儿个怎的却穿得如此素雅?” “臣妾前些日子前往南安寺祈福,一去便是整整三个月,那南安寺地处偏僻,环境清苦,哪有什么奢华的衣物和珠宝首饰供臣妾妆扮。在那儿,臣妾日日都是素面朝天,时间长了,竟也渐渐喜欢上这种素丽淡雅的穿着打扮了。” 听闻此言,唐玉容不禁面露疼惜之色,感慨道:“唉,真是难为你啦,有着这般为天下苍生祈福的赤诚之心。” 魏言巧依旧低垂着眉眼,微微一笑回应说:“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其实那南安寺虽条件艰苦,但臣妾住得久了,倒也慢慢习惯下来,自然而然便不再觉得有多清苦了。” 大家对今日魏言巧的转变都甚是好奇,今日的魏言巧对皇后的态度恭顺,换做以前,魏言巧仗着皇上的宠爱,根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众嫔妃们也纷纷和皇后谈论起来,大多都是祝贺皇后有喜之事,一时间,皇后宫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好不融洽。 娴妃文从露说道:“皇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要多加休息,姐妹们就不多叨扰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魏言巧也向自己的宫殿走去,程贵人程元春款步走到魏言巧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娇声说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位妹妹看着好生面生,本宫之前倒是未曾与妹妹谋面。” 程元春柔声回答道:“回禀娘娘,嫔妾乃是贵人程元春,于两个月前进宫。妾身的父亲乃兵部尚书程前佑。” 魏言巧瞬间明白了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原来是程妹妹。” 随后,二人并缓缓向寝宫走去。途中,魏言巧转头看向身旁的程元春,轻声问道:“不知妹妹是否已经得到皇上的恩宠了呢?” 程元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之色,低头小声答道:“嫔妾入宫当日曾侍奉过皇上一次,但自那以后便再未蒙皇上召见。娘娘您离宫的这三个月里,据嫔妾所知,皇上大多数时间都前往皇后娘娘的寝宫。” “是吗?”魏言巧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果真是帝后情深呐!唐玉容夜夜伴君侧,尽享荣宠,也难怪她会怀有身孕。“照妹妹这般说来,那皇上对皇后真是一往情深。” “是啊,据说皇上早在身为太子之时,就与皇后娘娘相识相知并彼此倾心。待到皇上登基称帝后,迫不及待地将皇后娘娘迎娶进宫,册封为后。” 程元春说的这些,魏言巧上辈子问过萧策云,唐玉容是萧策云的表妹,两人不仅相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当时萧策云告诉她,他根本就不喜欢唐玉容。他之所以会迎娶唐玉容,完全是因为受到了太后的逼迫。太后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他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她当时竟然真的信了。 程元春又说道:“如今皇后娘娘已经怀有身孕,别提皇上有多高兴了!” 巍言巧不解地问道:“我听妹妹的语气,似乎皇后娘娘有孕,你不高兴?” 程元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满脸狐疑地反问道:“皇后有孕,娘娘您高兴吗?”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本宫自然是高兴万分,皇后娘娘有孕,这可是黎民百姓的福泽。如今皇上尚无子嗣,皇后娘娘若能顺利诞下龙儿,那必定是长子,更有可能荣登储君之位,延续我朝皇室的血脉,继承皇家的千秋大业。” 唐玉容有孕算得了什么!最好那唐玉容能够顺利产下孩子,并且是个龙子才。这样她便可以设法让众人都认为唐玉容所生下的是个灾星!一个受尽万人唾弃、遭人咒骂的灾星! 程元春不禁面露忧色,焦急地说道:“娘娘,您……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危机感吗?倘若皇后娘娘当真产下了龙子,那么她的皇后宝座必将稳如泰山。只要她不犯下那株连九族的滔天重罪,毫无疑问,她定然会成为未来圣上的生母,进而成为尊贵无比的太后呀!” 如果换作自己能够登上皇后之位,恐怕早就欣喜若狂、心花怒放了。只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言,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资格。就算要论资排辈,怎么着也轮不到她。放眼当下这深宫内苑,能够与唐玉容一较高下、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的女子,怕是唯有魏言巧一人了。但是魏言巧不但不思进取,不努力争取后位,甚至对于潜在的威胁竟然毫无警觉之心。 “那岂不是极好的事?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后便被册立为储君,如此一来,皇权必将愈发稳固。而皇权稳固则意味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无疑是黎明苍生的莫大福泽啊!程妹妹,日后像这般言语切莫再讲出口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倘若不慎传入皇后娘娘耳中,只怕娘娘会因此分心劳神。现今皇后娘娘正需安心养胎,咱们只需静静等待皇子平安降生即可。” 程元春站在原地,听得目瞪口呆。这魏言巧究竟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不成?若是皇后顺利产下皇子,那么面临最大威胁之人理应是魏言巧才对啊!自己的父亲还千叮万嘱地让她入宫协助魏言巧夺取中宫之位,可如今看来,这中宫之位根本无需去争抢,因为魏言巧似乎从未动过这样的心思! 魏言巧款步向前行去,“本宫得速速回宫,多多抄写几部经书,以此诚心为皇后娘娘以及她腹中的龙嗣祈求福祉了。” 第二十四章 拒绝侍寝 魏言巧和程元春分开后,水瑶压低声音说道:“娘娘,皇后娘娘有孕了,眼下正是娘娘您重获圣宠的时机呀。咱们要让皇后娘娘知道,即便她身怀龙裔,皇上对您的宠爱也未曾削减半分。想昨日,娘娘您刚刚回宫,那皇后便迫不及待地抢走了原本属于您的恩宠,实在可恶至极!” 水瑶以为魏言巧会附和她几句,魏言巧刚才不同程贵人说,是担心程贵人心怀不测。 可是魏言巧却一脸肃穆,沉声呵斥道:“水瑶,以后休得再出此言!皇后娘娘岂是你能够随意妄议之人?皇上驾临哪位妃嫔宫中、宠幸何人,全由皇上自主决定,我等身为臣妾,根本无权插手干预。况且,皇后娘娘与皇上乃是结发夫妻,夫妻之间相亲相爱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来争抢一说?日后若本宫再听到你如此口无遮拦,定不轻饶!” 水瑶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错了,请娘娘恕罪。” 按照以往的魏言巧的性子,早就在背地里将皇后骂的一无是处了,而她只需要附和几句,但如今不知怎的,魏言巧不但不再谩骂,甚至还对皇后表现出几分敬重之意。 水瑶心中暗自纳闷,虽说她每日都陪伴在魏言巧身旁,密切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可对于魏言巧此番变化究竟因何而起,她依旧是茫然无知。 魏言巧回到寝宫之后,继续抄写尚未完成的经书。正当她全神贯注地沉浸于经文之中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晰而响亮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魏言巧赶忙匆匆放下手中紧握的笔,迅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口中轻声说道:“皇上万福金安。” 萧策云面带微笑,快步走进寝宫,径直来到魏言巧身前,随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书桌上,他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问道:“爱妃怎么又在抄写经书?” 说罢,他伸手拿起魏言巧刚刚抄写好的部分仔细端详起来。 萧策云凝视着那些娟秀工整的字迹,每一笔每一划都显得那么规范精巧,显然是魏言巧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用心抄写而成的,绝没有丝毫敷衍了事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的痕迹。 魏言巧柔声回应道:“从前臣妾对抄写此类事物毫无兴致,每每见到,心中便烦闷不堪。然而自从臣妾前往南安寺后,硬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潜心研读并抄写那些经书。谁曾料到,这其中竟蕴含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学问!自那时起,臣妾便犹如痴迷一般,深深地爱上了抄写经书之事。如今,若是一日未曾触碰纸笔,臣妾的心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奇痒难耐,非得亲手抄写上那么一两字,方能让内心恢复平静安宁。而且眼下皇后娘娘身怀有孕,臣妾一心想要多多抄写些经书赠予娘娘,祈求上苍保佑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儿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听到此处,萧策云缓缓地将手中的纸张轻轻放下,目光落在眼前这位装扮素雅的佳人身上,嘴角微扬,轻声说道:“爱妃当真是有心之人啊。” 他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魏言巧那如凝脂般白皙娇嫩的脸庞,眼神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低语道:“爱妃,夜色已深,咱们也该歇息就寝了。” 魏言巧闻听此言,赶忙开口询问道:“皇上,不知您今日的政务是否都已经处理妥当了呢?” 只见萧策云微微一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魏言巧,“这国家大事纷繁复杂,政务又岂能在短短一日之间全部处置完毕呢?爱妃莫不是在埋怨朕昨夜未能前来陪伴于你身旁么?” “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如今怀有身孕,皇上您多陪伴在旁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臣妾可是听人家说过,这腹中胎儿尚在母亲肚里之时,如果父亲的能多多陪伴母亲左右,对于孩子的成长发育可有着极大的益处。”魏言巧娇柔地轻声说道。 萧策云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他伸手轻轻挑起魏言巧的下巴,调笑道:“既然如此,那爱妃是不是也该抓紧时间给朕生个龙儿呢?” 魏言巧心底冷笑一下,她倒是想生,但是他会让她生吗?“不知皇上可有去探望过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见到皇后娘娘时,感觉她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大爽利。” 萧策云原本还带着几分轻佻的神色瞬间收敛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而明亮,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急切地追问道:“皇后怎么了?太医院那些人为何未曾向朕禀报?” 魏言巧赶忙解释道:“皇后娘娘一向心地仁慈宽厚,又最是善解人意、不愿给他人添麻烦。想来定是考虑到皇上您日理万机,忙于朝政大事,所以不忍心因为自己这点小恙就惊扰到您,故而才吩咐太医院不要声张出去吧。” 听完这番话,萧策云二话不说,当即转过身去,高声喊道:“摆驾前往椒房殿!”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多宫女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簇拥着皇帝急匆匆地朝着椒房殿赶去。 萧策云转离去后,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今天成功地把萧策云给支开了,但一想到他去到唐玉容那儿之后很快就会知道是她不情愿侍寝,如果明天萧策云再来,她要如何躲过去呢? 水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疑惑地问道:“娘娘,皇上为何突然离开了呀?” 皇上来了却又这么快离开,若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沦为宫中其他妃嫔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魏言巧一脸的毫不在意,轻描淡写道:“皇上去看望皇后娘娘了。” 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回到桌前坐下,拿起笔,继续专注地抄写起经书来。 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淡定从容,水瑶忍不住责备道:“娘娘啊,您怎就不知道挽留一下皇上呢?如今皇后娘娘已然身怀有孕,可您难道就不想为陛下诞下龙嗣吗?” 这后宫中的妃嫔,哪个不盼着能母凭子贵呢!她不相信魏言巧会没有这样的心思。 魏言巧手中握着笔的突然停在半空中,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水瑶,你先下去歇息吧。” 水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应声道:“是。” 如果魏言巧一直不侍寝,而如今皇上更是直接从她的宫中拂袖而去,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一旦魏言巧失去了圣宠,那么她自己在这深宫内苑中的日子恐怕也会变得无比艰难。虽说她是皇上的人,可在外人看来,她是魏言巧身边的贴身侍女。即便皇上心里清楚这层关系,可只要她不死,皇上必然不会轻易帮她。 第二十五章 故意挑事 魏言巧算算日子,应该再有半个月,哥哥魏宏搏便能抵达京城了。萧策云设宴款待魏宏搏时,必定会邀她一同出席宴席,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能让萧策云知晓她不愿意侍寝的事。 次日,魏言巧来到娴妃文从露的宫里。她刚踏入宫门,便瞧见娴妃正悠然地逗弄她那只心爱的狸花猫。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姐姐好生雅致!” 虽说文从露在宫中的位份不及魏言巧尊贵,但早在萧策云尚为太子之时,文从露便已成为太子府的侧妃,入宫时日远比魏言巧长久得多。因此,魏言巧尊称文从露一声姐姐,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文从露抬起头来看见来的是魏言巧,便放下手中的羽毛棒,起身朝着魏言巧盈盈施礼,口中恭敬地说道:“盛贵妃万福金安。” 魏言巧急忙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起文从露,脸上洋溢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柔声回应道:“姐姐客气了,快快请起。” 文从露直起身来,好奇地问道:“盛贵妃怎么来了?” 她可不敢跟魏言巧以姐妹相称,以前她叫了魏言巧一声妹妹,就被魏言巧问候了一句‘她是什么东西’,虽然如今的魏言巧看似有所改变,但是这究竟是真的改了性子呢,还是仅仅是表面功夫,她心里着实没底。 “我想着找姐姐你陪我一起去探望一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眼下正怀着身孕,在宫中安心静养待产,日子久了想必也会觉得烦闷无聊。咱们过去陪皇后娘娘唠唠嗑儿,给她解解闷也好呀。姐姐您入宫的时间可比我长得多,而且与皇后娘娘又有着多年深厚的姐妹情分,到时候肯定能有好多贴心话要说呢。” 文从露听到这话,不由得诧异万分,抬起眼眸深深地望了魏言巧一眼,“盛贵妃还真是有心了。” 以前魏言巧根本瞧不上她,更别提会来她的宫中找她了。要是她早知道魏言巧会来找她,她谎称自己生病了就好了,谁曾想居然这么不巧,刚好被魏言巧看到她正在这儿悠闲自得地逗着猫咪玩闹。 这下可好,如果拒绝陪同前往,恐怕不光是魏言巧会心生不满,就连皇后那边说不定都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文从露微笑着回应道:“既然盛贵妃都开口了,那臣妾自然乐意相陪。请盛贵妃稍等片刻,待臣妾稍微梳妆打扮一下,便与您一同前去。” 魏言巧微微点头应道:“好的,姐姐快去收拾吧。” 片刻之后,两人便一同朝着皇后所居的宫殿走去。 踏入宫门之后,两人齐声行礼问候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此时的唐玉容正优雅地坐在榻上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听到声音便缓缓放下书本,脸上绽放出如春日暖阳般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两位妹妹怎么来了,快快免礼。冬灵,快去给盛贵妃和娴妃准备座位。” 一旁伺候着的冬灵赶忙屈膝应道:“是,娘娘。”接着便手脚麻利地与另一名婢女一起将两张精致的凳子搬到合适的位置。 魏言巧率先款款落座,等到她坐稳之后,文从露这才小心翼翼地跟着坐下。 文从露捏紧手中的绣帕,妃就是妃,贵妃就是贵妃,只差一字就得低人一等。低人一等就得俯首帖耳,不得违逆。 魏言巧的目光落在了唐玉容刚刚放在桌上的那本书籍之上,好奇地开口问道:“娘娘正在阅读什么书呢?” 唐玉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只是闲来无事时随便看看的一些戏文而已。” 魏言巧便转头看向文从露,笑着问道:“娴妃姐姐平日里也对这些戏文感兴趣吗?” “臣妾不喜欢这些东西。”文从露微微蹙着眉头,心中那丝不平衡感愈发强烈起来,使得她极不情愿与魏言巧交谈。 想当初,魏言巧与自己同处妃位之时,自己有封名号,而魏言巧却无封号,所以无论如何,自己的位份都是高于魏言巧的。尽管那时的魏言巧向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可至少在文从露的心底深处,始终觉得自己能够稳稳地压制住魏言巧。 可是魏言巧摇身一变,不仅晋封为贵妃,位份已然凌驾于自己之上,更拥有了令人瞩目的尊贵称号。如此一来,不论是在心理层面还是实际地位上,自己都不得不矮人一截,凡事还需看魏言巧的脸色行事。她怎么能不嫉妒,又怎么能服气呢?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唐玉容,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不知身体是否会有些别样之处?” 唐玉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轻声回应道:“眼下倒也还算安好,只是这孕吐着实折磨人呐!整日里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半点胃口都没有。” 魏言巧接过话头说道:“娘娘如今腹中有了龙裔,不管怎么样都得多吃一些才行呀,可千万不能饿着咱们未来的小皇子了。” 唐玉容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柔声回应道:“妹妹这话可说早啦,这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尚不得而知呢,妹妹怎就如此笃定会是皇子?” “娘娘洪福齐天,这一胎定然会是位皇子无疑,而且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太子,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呢。娴妃姐姐,你说是吧?”魏言巧说完,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从文露。 从文露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声道:“若是皇后娘娘果真能诞下皇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的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便是他的侧妃了,可以说是最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可时至今日,自己却始终未能怀上一儿半女,而且自打魏言巧进宫之后,萧策云就从未来过她的宫里。每每想到此处,她都觉得无比讽刺和无奈。 此时,魏言巧似乎并未察觉到娴妃的异样情绪,反而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娴妃姐姐,按理说你与皇上相处时间最长,感情深厚,为何到现在都还未曾有过一儿半女呢?” 从文露面色难堪道:“或许是臣妾没有那个福分。” 魏言巧满脸好奇地继续追问道:“娴妃姐姐,你在太子府的时候,跟皇上可有哪些令人难忘的甜蜜回忆呢?快给我们讲讲呗!” 她今天就是要故意挑起皇后和娴妃之间的心结不可,存心让皇后心里不痛快。 果不其然,魏言巧这一番话刚说出口,从文露和唐云容两人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但是唐玉容很快便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天衣无缝,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亲切的笑容说道:“可不是嘛,娴妃妹妹,快说来听听,本宫也着实好奇得很呢!” 从文露目光略带紧张地望向唐玉容,“臣妾与皇上之间并没有太多特别之事。皇上日理万机,整日忙于政务,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抽出时间来陪臣妾。” 魏言巧见状,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从文露,她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继续追问:“娴妃姐姐,当初你进入太子府的时候,可和皇上有举行婚礼或者册封仪式呢?” 听到这个问题,从文露不禁心头一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声音略微颤抖地道:“当……当然是有的。” 魏言巧脸上立刻浮现出羡慕的神情,娇声赞叹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看来,娴妃姐姐您应当算得上是皇上第一个明媒正娶的人!” 第二十六章 给对方递刀 魏言巧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唐玉容就算贵为皇后、身怀龙裔、深得萧策云宠爱,那又怎样?她终究不是萧策云明媒正娶的第一人。说不定,萧策云对她也不过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罢了,这就得看唐玉容怎么想了。 从文露急忙开口道:“可那也是侧妃,和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简直没法相比。” 从文露心中不禁有些后怕,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敢在皇后面前提及明媒正娶的事,这岂不是存心惹得皇后不悦嘛? 唐玉容依然笑容满面,轻声回应道:“这有何妨呢?本宫都快要忘了自己当初的封后大典是什么模样了。” 魏言巧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唐玉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她心中暗暗发笑,唐玉容心里明明已经不痛快了,却还能强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这份忍耐功夫当真是令人佩服。 既然如此,那她倒要好好瞧瞧,这唐玉容究竟能够隐忍到何种程度。“臣妾入宫较晚,未曾目睹过皇后娘娘的封后盛典,不知是臣妾前几日的封妃仪式隆重些,还是皇后娘娘您当年的封后仪式更胜一筹呢?” 文从露满脸惊愕地望向唐玉容,那两场仪式她都是亲眼目睹过的,其场面的盛大几乎相差不大。 若是直言封后仪式更为隆重,岂不是暗示皇后娘娘心胸狭隘、不够大度,甚至存有与他人攀比权势的心,若说两者一样隆重,那不就意味着魏言巧能够与唐玉容平起平坐了吗?但要是称赞魏言巧的仪式更显隆重,那更是万万不可!这无异于宣称魏言巧已然超越了皇后,这明显是大不敬,可仪式不是魏言巧做主的,即使怪罪下来也怪不到魏言巧的头上。 唐玉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那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及呢?隆不隆重不过是皇上的一番心意罢了。倘若不得皇上宠爱,就算仪式举办得再如何奢华隆重,最终也难逃被废弃的命运。如今本宫怀有身孕,无法亲身侍奉皇上,往后这侍奉皇上的重任啊,便只能托付给妹妹们了。” 唐玉容这番话既巧妙地避开了对两场仪式的直接比较,又展现出了身为后宫之首的宽容大度与深谋远虑。 而且她还搬出了皇上,这一切仪式的安排可都是经过皇上亲自点头同意了,赏赐这种事情完全取决于皇上的心意,他想要怎么赐予便怎么赐予。 魏言巧微微一笑,估计是昨晚萧策云又与唐玉容共同商讨了一番,唐玉容这话明摆着就是要唆使自己去争夺圣上的宠爱。 “臣妾初次经历如此隆重盛大的册封仪式,而这两场仪式娴妃姐姐都亲眼目睹过的,娴妃姐姐能不能给妹妹讲讲究竟哪一场仪式更为庄重、华丽些呢?” 她这话分明就是有意给从文露递刀子,让从文露被迫接住她手中的刀和唐玉容站在一起来对付她。 从文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还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没曾想这魏言巧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这哪里能够相比较呢?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更为隆重非凡些!” 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唐玉容,眼神中流露出刻意讨好的意思。然而,皇后却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魏言巧身上。她也随着皇后的视线一同看向了魏言巧。心想,自己已经回答得这么彻底了,魏言巧总该不会再揪着这个问题纠缠不休了吧。 魏言巧突然展颜一笑,娇声说道:“本宫自然知晓皇后娘娘的封后仪式肯定是无比隆重且盛大灿烂。我虽然贵为贵妃,但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又怎能与皇后娘娘您这位正妻相提并论呢?况且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恩爱有加,皇后娘娘您不仅身份尊贵无比,更是在皇上的心目中占据着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重要地位!” 听闻此言,唐玉容不由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与身边的从文露对视了一眼。 唐玉容本以为从文露方才那般言语定会激怒魏言巧,惹得她心生不满,从而气急败坏地与她争夺皇上的宠爱,并借着贵妃之尊继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地欺压于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魏言巧非但没有如她所料般发作,反倒是不惜自贬身价来抬高她。 这时,水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向三人福了福身,然后恭声禀报道:“娘娘,皇上已经到您的寝宫等着了。” 魏言巧就知道萧策云今晚还会去她的宫里,这才到唐玉容这里来躲躲,只是她以为萧策云会找到皇后宫里来,她便好借机将萧策云留在皇后宫中,没想到萧策云是在她宫里等她回去。 魏言巧只得说:“皇后娘娘,皇上还等着臣妾,臣妾就先告退了。” 在唐玉容和从文露看来,魏言巧听闻皇上在她的宫中,便急着回宫迎宠去了。 唐玉容春风拂面道:“嗯,去吧。” 魏言巧离开了皇后的宫殿,一路上,她的脚步仿佛被无形的重担拖住一般,显得有些沉重而缓慢,漫不经心地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跟在一旁的水瑶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娘娘,咱们快些走吧,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魏言巧到皇后宫中闲聊时,吩咐她退下了,她并不知晓她们之间究竟谈论了何事。不过有皇后娘娘在场,想必她们所谈及的内容迟早都会传到皇上耳中的。 面对水瑶焦急的催促,魏言巧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不急,皇上若是等不及了,可以自行先歇息,亦或干脆离去便是。” 她继续保持着慢条斯理的步伐,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 水瑶心中暗自叫苦,自家主子怎敢如此怠慢皇上呢?但见魏言巧态度坚决,丝毫不愿提速返回寝宫,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着急。 待魏言巧终于回到宫中时,发现萧策云已然提前就寝。于是,她轻声嘱咐侍奉的奴婢们尽数退下,随后独自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墨开始专心致志地抄写起一整夜的经书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寝宫之中,柔和而温暖。此时已到了该叫萧策云起身上早朝的时候,魏言巧轻轻地放下手中正在书写的笔,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准备伺候萧策云起身。 萧策云悠悠转醒,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身边床位的温度,只觉触手一片冰凉。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魏言巧,只见她早已穿戴整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服侍自己。 萧策云不禁皱了皱眉,疑惑地开口问道:“爱妃昨夜一夜未眠吗?” 魏言巧微微颔首,轻声回答道:“回皇上,臣妾昨晚归来时天色已晚,见皇上已然安睡,臣妾唯恐惊扰了龙体,故而未曾就寝。” 萧策云紧紧地盯着魏言巧那张娇美且素净的面容,心中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无名火,噌噌地往上冒。难道说魏言巧如今竟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不成?可她所言又似乎合情合理,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萧策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迅速穿好衣物,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魏言巧见状,赶忙屈膝行礼,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萧策云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她心想,萧策云应当明白是自己不愿侍寝了,接下来的几日里,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没准萧策云又来了。 晚上萧策云果然再次来到了她的宫中。 魏言巧恭敬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第二十七章 与皇上决裂 萧策云直直朝着床边走去,坐下后,面无表情地直视魏言巧,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盛贵妃,你该来侍寝了。” 他这话毫不掩饰地提醒魏言巧,即便她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抵触,但只要她一日还是他的妃子,只要他有所需求,她就必须乖乖地侍奉床笫之欢。 这时,彩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汤走了进来。她轻声说道:“娘娘,您吩咐煮的红枣桂圆汤已经做好了。” 魏言巧听闻此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对着萧策云温婉而又略带歉意地婉拒道:“皇上,臣妾今日不巧赶上了小日子,身子不洁,唯恐玷污了皇上的龙目,臣妾着实不敢侍寝。” 幸亏她提早留了个心眼,吩咐彩月只要看到萧策云来了,就将煮好的红枣汤送进来。 萧策云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霍然从床上站起,一言不发,只是猛地一挥衣袖,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满拂袖而去。 见此情形,魏言巧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还是连忙起身行礼,口中恭敬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愿皇上万安。” 萧策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很好,他就再等魏言巧几天,他就不信魏言巧能躲着他一辈子不侍寝了! 毕子福胆战心惊地紧紧跟在萧策云身后,心中暗自嘀咕:这盛贵妃也太不知好歹了,皇上都亲自前来好几回了,可她却始终未能让龙颜大悦。 一位宫女向正在那里候着的宫女询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彩月啊?这丫头活都还没干完呢,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不见人影儿了。” “娘娘的小日子到了,彩月刚刚给娘娘送去红枣桂圆汤了。” “水瑶姑姑之前不是说娘娘这个月的小日子,早在还未回宫之时就已经过去了么?” 原本正稳步前行的萧策云,突然戛然而止。他面色阴沉似水地径直朝着方才交谈的那两个宫女大步走去。 宫女们见到萧策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奴婢参见皇上!” 萧策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声音之中仍能听出其愤怒至极,问道:“你们刚才所说,盛贵妃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 “奴婢是新到怡心殿侍候的,奴婢依着规矩记着娘娘的小日子,好早做准备,奴婢向水瑶姑姑询问时候,水瑶姑姑说娘娘的小日子是在月初,现在已经月中了。” 萧策云听闻此言,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那名宫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碰上正在盛怒之中的皇上真是可怕! 魏言巧缓缓地重新坐回到书桌旁边。一旁的彩月见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娘娘,这碗红枣桂圆汤,您还要喝吗?” 魏言巧此刻心烦意乱,有气无力地说道:“把它端下去吧,已经用不着了。”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会用不着呢?爱妃不是靠着这一碗红枣汤成功地欺骗了朕么?”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萧策云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彩月惊恐万分,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而魏言巧也是惊得面无血色,急忙站起身来行礼,口中慌乱地说道:“皇上万福金安。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折返回来了?” 萧策云并未理会魏言巧的问话,也没有让她起身,只是径直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犹如寒星般冷酷无情,死死地盯着魏言巧,咬牙切齿地说道:“朕若不回来,又怎能知晓爱妃竟然胆敢欺骗朕呢?” 萧策云满脸怒容,手臂猛地一挥,用尽全身力气将魏言巧狠狠地甩到一旁。只听得一声惊呼,魏言巧娇小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摔倒在地。 她狼狈不堪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满是惊恐之色。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正慌乱地望向萧策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娇弱道:“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骗您的......臣妾是有难言的苦衷......” 萧策云闻言,冷哼一声,双眼死死地盯着魏言巧,语气森冷地质问道:“你不侍寝还有苦衷?那好,你有什么苦衷?” “臣妾……”魏言巧蹙紧眉头,不知从何说起,她身为嫔妃,皇上要她侍寝是她的福分,可是她却不愿意侍寝。 此时的魏言巧身着一袭单薄的白色素衣,尽管衣着朴素无华,然而在烛光的映照下,却美得宛如仙子下凡,超凡脱俗。她就这样无助地趴在地上,身姿娇柔得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散,或许是因为刚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原本粉嫩的脸蛋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犹如一张白纸般脆弱。而那纤细瘦弱的身躯也因恐惧和寒冷而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之心。 萧策云望着眼前如此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魏言巧,心中不由一动。他之前从未曾留意过这个女子竟会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一时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回过神来后,他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所有人都给朕退下!” 听到皇帝的命令,殿内那些一直候着随时准备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弓着身子,像脚底抹了油一般快速退出了大殿。眨眼间,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萧策云和魏言巧两人。 萧策云缓缓蹲下身子,来到魏言巧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扶上她那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肩膀,并将她慢慢扶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魏言巧那张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地说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朕,究竟要不要侍寝?只要你心甘情愿地侍寝于朕,那么之前你对朕所犯下的欺君之罪,朕皆可既往不咎。” 此时的魏言巧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像在思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微微抬起头来,眼神异常坚定地直视着萧策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皇上,臣妾不愿意侍寝。” 听到这个答案,萧策云原本已经稍微柔和一些的脸色瞬间如寒霜般冷峻起来!他怒斥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魏言巧!难道朕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不成?既然你已踏入这宫门之内,便已然成为朕的女人,朕想要让你侍寝,岂容得你拒绝!” 面对盛怒之下的萧策云,魏言巧依旧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是轻声说道:“皇上息怒,请恕臣妾无礼。” 然而她的示弱并没有平息萧策云心头的怒火,只见萧策云猛地伸手捏住魏言巧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然后厉声道:“告诉朕,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坚决地不肯侍寝?” 此时此刻,他心底竟然有几分期待魏言巧是在跟他耍小性子,因为皇后怀孕了,在生他的气。 魏言巧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解释道:“臣妾早已心向佛门,如今臣妾的心就如同那些出家之人一般,需要戒除色欲和淫秽之事。若是臣妾今日应下陛下的要求侍寝,无疑便是犯了戒律,有违我佛意。” “荒唐!”萧策云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的话,“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寺庙!朕是这天下之主,由不得你来忤逆朕的旨意!” “即便身处皇宫这等奢华之地,只要臣妾一心向佛,那么修行之路依然畅通无阻。况且......”魏言巧微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萧策云,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怨与无奈,“臣妾压根儿就不愿回到这宫中,是皇上您降下的那道圣旨,臣妾才迫不得已回宫。” 听到这话,萧策云不禁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朕命你回宫,你还心生怨恨了是吗?” 昔日里的魏言巧,总是喜欢围绕在他身旁,只要他踏入她所居的宫殿一步,她便会满心欢喜、热情似火地使出浑身解数来侍奉他安寝。然而此次回宫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不再如从前那般纠缠于他,对待他更是冷淡疏离得很。 “是!” 魏言巧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直言不讳地回答萧策云的问题,“臣妾不愿意侍寝!” 萧策云面色冷峻,眼神如寒冰利剑刺向魏言巧,周身的威严如同冬日里冰冷刺骨的寒气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冻得魏言巧瑟瑟发抖。 “既然你如此不情愿侍奉朕就寝,那朕也就不勉强你。”他将视线转向桌上摆放整齐的诗经,嘴角再次泛起一抹冷笑,接着道:“你若真心想要修行,那就尽管去修吧,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在这宫里抄你的佛经,好好修你的佛,朕也无需你来侍寝了!” 话毕,萧策云毫不犹豫地转身拂袖而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魏言巧只觉得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一般,身子一软,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泪水犹如决堤之洪,再也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而下,今晚的一切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可是再看到萧策云如此绝情的一面,她还是忍不住心疼到窒息,她上辈子是真的爱萧策云。 水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当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的心猛地揪紧,满是心疼地蹲下身子,轻轻问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以后都不要魏言巧侍寝了,就意味着没了恩宠,那他们这怡心殿以后就和冷宫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