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孙羽》 第一章：回家 米国某岛屿上，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四季如夏。 一个身穿蓝色比基尼，披着一件透明纱衣的女子踩着夹脚趾的凉鞋漫步走在海滩的边缘。 女子披肩金发，戴着一个几乎能盖住半张脸的墨镜，耳机中传来一阵抱怨声。 “好烦啊！我也想像玫瑰一样穿着比基尼去勾引男人。” “百合，你的身手要是能比玫瑰好，园丁肯定同意。”另一个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月季，你就别挖苦人了行吗？论各项能力，谁能比得过我亲爱的玫瑰呢？”彡彡訁凊 被称作玫瑰的女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耳机中的声音，她停在一栋别墅的围墙外，戴上一双透明的手套，慢悠悠地用手腕上的皮筋扎住自己的长发。 “确定周围没人！”百合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刚才的幽怨。 下一秒，玫瑰一手抓住墙上的凸起，整个人弹射起来，在空中又蹬了一脚凸起的位置，两米多高的围墙被她轻松越过。 落地之后，玫瑰一个翻滚进入了旁边的花丛中。 “三分钟计时开始！”百合沉声道。 两个月的侦查让她们确定，每天这个时候是别墅安保换班的时间，保安们会在前院交接工作。 别墅的后院内布满的监控，玫瑰的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摄像头下。 潜入别墅后玫瑰轻车熟路地走向二楼。 “玫瑰，暗杀任务失败，蚂蚁今天没有去他的情妇那里，很可能还在别墅内。” 玫瑰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打开了房门。 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衣服，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熟睡。 如幽灵一般，没有任何脚步声，玫瑰来到了床边。 只见她一只手捂住男人的嘴巴，一只手勾住男人的额头，随意地一拧。 咯嘣！ 男人没了生机。 随后玫瑰来到书桌前，看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玫瑰不禁感叹。 谁能想到，那么重要的文件就如此随意地藏在这台不起眼的电脑中呢？ 玫瑰带着笔记本电脑悄悄退出了房间，一分钟后又出现在围墙外。 刚走几步，别墅中传出了吵闹声，随后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不紧不慢地走进一条小巷内，披肩的金发被玫瑰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长发，扔掉墨镜，玫瑰再次走向了海滩。 海滩之上，将笔记本交接给别人后玫瑰长长地出了口气。 一年的追踪，两个月的准备，这次的任务终于结束了。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海滩边坐下，看着那些海浪中嬉戏的人们，看向了自己故乡的方向。 因为任务的关系，她已经14个月没有联系家人了。 夕阳落入海平面内，玫瑰回到了酒店内。 本该一同庆功的百合等人不在，一个四十多岁的短发妇人端着高脚杯坐在沙发上。 “园丁！”玫瑰向妇人行了个军礼。 园丁点点头，示意玫瑰坐下。 “任务很成功，我代表国家感谢你们。” 玫瑰没有接话，她知道，园丁出现在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园丁苦涩地笑了笑，“因为任务的关系，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通知你。” “一年前，你的哥哥，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远飞死于非命。” 玫瑰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摇晃着身子坐在了园丁的对面。 “身中三十七刀，应该是罪犯的打击报复。” “凶手呢？”玫瑰冷声问。 园丁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档案袋，“至今没有查到，我动用了军中的关系要来了所有的资料。” 玫瑰慌忙拿起档案袋打开，快速翻看着所有的资料和照片。 看着玫瑰越来越紧锁的眉头，园丁说:“你也看出来了吧？这三十七刀只有一刀是致命伤，剩下的三十六刀虽然不会要了你哥的命，但却能让他极其痛苦。” “从伤痕上看，每一刀的插入程度相同，凶手是个玩刀的高手。”玫瑰的呼吸开始有些紊乱。 这种高手，应该是一个职业杀手，不像是普通刑事案件能遇到的。 园丁自然能看出玫瑰的猜疑，她解释道:“你也不用去回忆了。首先，你这些年完成的任务中，从来没有得罪过一个用刀的职业杀手。其次，你们的保密级别很高，不可能有外人可以获取你们的资料。” 意思很明了，夏远飞的遇害绝对和玫瑰无关。 玫瑰又问:“那会不会和······” “也绝对和夏司令无关。”园丁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玫瑰的问话。 叹息声响起，园丁说:“我有个朋友的儿子是瑰省启秀市的神探，之前他在处理一个特殊的案子，然后又受伤了。最近应该出院了，我会拜托他帮忙查案的。” 沉默，房间内安静了许久。 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玫瑰深吸一口气，“我想回家。” 园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意料之中，如果你选择留下，我怕是要愧疚很长一段时间了。” 将高脚杯中的红酒喝完，园丁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档案袋。 “从现在开始，蓝玫瑰这个代号将被封存。你将是国外海归的犯罪心理学硕士，是梦山市公安局新任的刑警支队队长。” 玫瑰惊讶地看向园丁，她对家人的身份本就是米国知名大学的犯罪心理学硕士，可这种资历怎么可能任职刑警队队长呢？ “你放心，这不会暴露我们的。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请示了夏司令，他默许了。换句话说，这个为玫瑰安排工作的黑锅，夏司令背了。” 玫瑰不禁联想到父亲当时的神情，痛失儿子的他怎么可能不想报仇呢？可作为军人的他绝对不会照顾私情的，偏偏园丁帮了这个忙。 “这里面是你这八年在米国的所有履历，还有刑警队里每个人的资料。花园小队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玫瑰欲言又止，她不曾忘却自己入伍时的誓言，但却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当了逃兵。 “这些年，你完成的任务够多了，各国的特情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了。即便没有这件事，我可能也要将你雪藏了。所以，不用有压力！” 玫瑰站起身子，向园丁行了个军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蓝玫瑰注定是玫瑰中最夺目的那一朵！玫瑰，让梦山的犯罪分子颤抖吧！” 回应园丁的，只有玫瑰昂首挺胸的身姿。 第二章：空降队长 梦山市机场高速，一辆黑色轿车上。 “你明天才报道，就不能回家坐会儿？” 说话的人名叫张彩凤，梦山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板，同时还掌管着三江省最大的投资公司。 “人命关天！” 说话的人身材苗条，披肩长发，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戴着墨镜。 “咱们母女有六年都没见了啊！” 张彩凤撅起了小嘴，完全没了往日叱咤商场的气势，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夏岚伸手拍了拍张彩凤的肩膀，墨镜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都已经回来了，以后肯定天天见的。” 没有接话，张彩凤扭头看向车窗外，忧虑之色浮现，“如果你哥在的话，就好了。” 车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中飞机的轰鸣声。 ······ 梦山市，三江省省会，近些年来经济飞速发展，隐隐有成为超一线城市的趋势。 经济飞速发展，gdp直线上升，同时上升的还有梦山市的犯罪率。 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男尸，张耀咂咂嘴，“这算是给新来队长的欢迎仪式吗？” 一年前，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远飞死于非命，至今没有抓到凶手，而队长的职位也一直空缺着。 察觉到有人来到了身后，张耀扭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人摘下墨镜，向张耀伸出了右手。 “张耀你好，我是夏岚，明天到任的刑侦支队队长。” 刑警队相关的资料在夏岚的脑海中浮现，眼前的男人名为张耀，负责痕检，据说鼻子比狗还厉害，人送外号二狗。 夏岚的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张耀更是一脸的震惊。 不仅仅是因为夏岚叫出了他的名字，还有就是，这位空降的队长也太漂亮了吧？ 大家只知道要来的队长叫做夏岚，都猜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至少也得40岁啊！眼前这位，顶多也就25吧？ 夏岚微微一笑，看向蹲在尸体边一个女人，“静姐，麻烦你介绍一下情况和初步尸检吧？” 余静，法医，在整个三江省都有不小的名气。 “好的。”余静站起身子指了指一旁的大号垃圾桶。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晨跑的老大爷，他早上向这个垃圾桶里丢垃圾的时候发现的。” 垃圾桶是常见的分类垃圾桶，夏岚点了点头。 余静继续说:“死者男性，初步判断死于机械性窒息，身上的酒味儿很重，怀疑是醉酒后被杀害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到2点之间。” “收垃圾的环卫工人没有发现吗？”夏岚忽然打断道。 余静眨眨眼，尴尬地说道:“夏队，这里是老城区，还是个破旧公园，环卫不会每天都清理垃圾的。” 夏岚没有在意自己的失误，蹲在了尸体的旁边。 死者的手指甲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指甲缝中是满满的污渍。 再看死者的颈部，有一道横向的压痕。 夏岚皱皱眉:“后颈部也有一个类似的压痕吗？” “有的。”一旁的余静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有想法了？” 夏岚微微点头，起身来到发现尸体的垃圾桶旁边，余静则配合地递上了一双白手套。 将垃圾桶的盖子盖上，夏岚仔细观察着盖子的边沿，随后又将盖子掀开，不顾垃圾桶内的臭气将头探了进去。 “凶手应该在死者醉酒后将他放进了垃圾桶内，然后用盖子卡着他的颈部，只将头露出来。然后给死者的头上套了一个塑料袋，将其活活闷死的。” 张耀难以置信地看向余静，类似的话在十分钟之前他刚刚听过。 夏岚又问:“死者的随身物品还有哪些？” 张耀:“手机没了，有没有带钱包还需要确认。” 毕竟，这年头带钱包的人越来越少了。 “手表呢？”夏岚冷不丁地问道。 手表？ 张耀愣了愣，与余静同时看向死者的手腕。 “这也没有戴手表的痕迹啊！”张耀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没有痕迹说明人家保养的好，不经常被晒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夏岚缓缓看向这个突然出现在封锁线内的男人。 1米8的样子，中等身材，小腹微微隆起，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刑侦支队的资料里绝对没有这个人，难道这是新招的人？ “羽哥！”见到来人，张耀笑着打了个招呼。 男人来到尸体旁边比划了一下，“死者在垃圾桶内肯定会极力挣扎，你看他的小臂和右手腕都有伤痕，唯独左手腕有那么一圈很不和谐的干净地方。” “我想垃圾桶内应该有一些表盘宽窄的划痕，这位美女才肯定死者带有手表的吧！” 见夏岚一脸的不解，张耀连忙解释道:“夏队，这是咱们支队的刑侦顾问，孙羽。这些年帮着咱们破获了不少大案。” “羽哥，这是我们新来的队长夏岚。” 显而易见，张耀和孙羽很熟。 一听是队长，孙羽马上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向夏岚。 “夏队长好，我叫孙羽，是个侦探。” 常年在国外的夏岚对侦探这个称呼特别熟悉，不同于国内，国外的侦探可不止接手一些找人、跟踪的业务。 协助警方破获的大案还是不少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孙羽那谄媚的笑容，夏岚实在无法将侦探和眼前的人画上等号。 出于礼貌，夏岚将名片接住，嘴上却说:“现在警察办案都要借助民间侦探了吗？” 孙羽的嘴角抖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 “夏队，孙羽是前队长特邀的长期顾问，您还没正式上任就质疑他的选择，不太合适吧？” 说话的是余静，脸色阴沉，带着不小的怒气。 夏岚心头一震，哥哥特邀的人？又看了看孙羽，轻声说:“抱歉。” 恩？ 一圈人都愣住了，要知道，从夏岚出场到现在，一直都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凶手男性，身材健壮，年纪和死者相仿，认识死者但却不熟。重点查一下死者近期的社会关系，凶手应该就在其中。” 说完这些后夏岚将墨镜带上，大步离开了现场。 第三章：不欢迎 “哇喔！这就是传说中的犯罪心理侧写吗？” 夏岚的身影刚一消失张耀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周边的同事们也跟着不屑地笑了笑。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队长，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最重要的是，她鄙视孙羽的同时还讽刺了他们的办案能力，对这位美女队长的评分马上下降了好多。 再加上这作秀的侧写，大家已经把夏岚归到了刚毕业的学院派一类了。 唯有孙羽饶有兴致地来到发现尸体的垃圾桶旁，检查完垃圾桶后又检查了一遍尸体，笑道:“有点儿意思。” “羽哥，你不会在说我们的新队长吧？”张耀好奇地问。 孙羽点点头，“你们的美女队长说的都是对的。” “死者的身高不到1米8，从酒味上可以推断他受害前处于醉酒状态。死者的鞋子没有明显的摩擦痕迹，衣服也没有拉扯造成的变形。” “也就是说，死者不是被凶手拖过来的，他穿的是纯棉的上衣，凶手如果是背着死者来的，为了不留下痕迹，必定会拉扯他的衣服。”余静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所以死者极可能是被凶手搀扶过来的，甚至是死者自己走过来的。” 孙羽继续说:“不管是搀扶还是自己过来，证明两人认识。你们看死者的衣服，一身的名牌，尤其那双鞋子，国内限量版，可见死者经济条件很好。” “这种穿搭，戴的手表一定是好东西，凶手却任由死者戴着它挣扎导致破坏，只能说明凶手并不了解死者的家境。所以两个人仅仅只是认识，绝对不熟。” 先前的不屑消失不见，众人不禁看了看夏岚消失的方向。 “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调查他近期的社会关系。”撂下这句话后孙羽便准备离开。 “羽哥，不去局里了吗？”张耀问了一声。 孙羽耸耸肩，“夏队长好像不怎么欢迎我。”目光看向余静，笑道:“走了！” ······ “听说了吗？新来的刑警队长是个大美人儿，还是被一辆迈巴赫送到门口的，简直就是白富美啊！” “何止听说了，我还看到了呢！戴着一个大墨镜，超级飒！” 关于夏岚的议论在公安局逐渐传开，而作为主角的她此刻正坐在局长的办公室内。 赵长胜，47岁，梦山市公安局局长，前刑警队队长夏远飞的师傅。 夏岚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赵长胜的不满，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她便被这位局长晾在了一边。 看着夏岚的简历，赵长胜端起自己的老式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犯罪心理学硕士，还协助米国刑警破获过两起大案，这么好的履历，还有必要来我这小小的公安局镀金？” 若不是上面的压力，赵长胜怎么会允许一个研究生刚毕业一年的黄毛丫头当他的刑警队长？ 所以，赵长胜本能地认为夏岚是某家大小姐来这里镀金的。 “赵局说笑了，咱们刑警队现在的选人标准本来就很高，要么是基层工作成绩优异的，要么也得是警校的优秀研究生，我这履历只能说一般。” 赵长胜的脸看向一边，用口型完成了一次国骂。 夏岚确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夏岚这种履历，现在顶多也就能成为刑警队的一员，绝对不可能当队长的。x 在赵长胜看来，明摆着，夏岚就是在炫耀她的背景！ “这样吧！今天正巧有个案子，你立个军令状，三天之内破案，我就接受你这位空降队长。要是你这个犯罪心理学硕士做不到，换个地方镀金。” “我拒绝！”夏岚的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恩？” 赵长胜一脸的问号，在他的印象里，这种小年轻应该是一腔热血才对，绝对经不起激将法的。 夏岚眨眨眼，“无论是凶手的作案工具还是作案手法，都让我感觉到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我不认为三天之内可以破案。” 有点儿东西啊！ 赵长胜在夏岚来之前稍微了解过现场的情况，他的判断也是如此。 “再说了，前刑警队长夏远飞的案子一年都没破获，赵局您看着也不像是急性子的人啊！” 赵长胜咬咬牙，险些送出一句国骂。 他气得猛灌了一口浓茶，但却尝不出丝毫茶叶的味道。 正盯着夏岚的赵长胜忽然有些恍惚，联想到自己的爱徒夏远飞，他总觉得夏岚的身上有一些夏远飞的影子。 据说夏岚是靠着军方的关系过来的。 夏远飞的父亲不就是军方的大佬吗？ 他好像·····有个妹妹吧？ 直到这一刻，赵长胜才摘下了有色眼镜认真地审视夏岚。 多年的阅历让他不禁对夏岚产生了一个评价——这个女人，不简单。 “赵局，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去查案了。”也不等赵长胜回应，夏岚直接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赵长胜将夏岚的履历再次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所有时间节点都很清晰，就好像是有人刻意排列的一样。 来到刑警队所在的楼层，顶着所有人审视的目光，夏岚来到了记录案情的白板前，“死者的信息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站起身子，“死者名叫郭俊平，22岁，三江省电子科技大学毕业。” 江小雨，27岁，别看打扮得如同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黑客技术却是三江省顶尖的。 说完这句话后江小雨便坐下了。 夏岚皱了皱眉头，“从报案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你就查到了这点东西？” 江小雨斜靠在转椅上，嘟着嘴问:“夏队长还想知道什么？” 敌意，满满的敌意。 夏岚可以确定她与江小雨没有任何交集，为何她会一脸的厌恶呢？ “死者案发前的行动轨迹呢？近期的社会关系呢？” 江小雨挑衅地看着夏岚:“死者昨晚一直在夜红酒吧喝酒。刚大学毕业，是个富二代，每天都会去那家酒吧，社会关系极其简单，在酒吧也没和任何人产生过冲突。” 夏岚:“从酒吧到案发现场的监控呢？” “从酒吧到案发现场将近2公里，大路上的监控没有任何信息，应该走的是小路。” 尽管江小雨对夏岚很不耐烦，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夏岚点点头，“先把昨天和死者一起喝酒的人走访一遍，看看有没有人见到过凶手。” 说完这句话后夏岚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于案子她还有一些想法，但她却能感觉到，在场的人中，对她有敌意的可不仅仅是江小雨一个人。 夏岚可不觉得这些人会凭空对一位新领导有意见，回忆先前发生的一切，她今天似乎只做了一件得罪人的事儿。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个人，梦山市公安局刑侦顾问孙羽。” 第四章：孙羽 孙羽，28岁，梦山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法人，该公司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第一句话时夏岚就愣了愣，一个人的公司？ 毕业于三江省公安大学，夏远飞室友，因在校期间参与斗殴被学校开除。再往下就是他毕业后协助公安局破获的案件。 夏远飞的室友，又是他引荐孙羽成为刑侦顾问。说明两人的关系很好，哥哥对孙羽的能力很认可。 以夏岚对夏远飞的了解，他这种比她还要不可一世的人，怎么会找人帮忙做顾问呢？ 夏远飞只比夏岚大两岁，夏岚是在高中毕业后入伍的。 也就是说，在夏岚毕业前，夏远飞已经上了两年的大学。 回忆慢慢播放，夏岚似乎找到了疑似孙羽的影子。 “哥，在学校还有比你厉害的人吗？” “有一个，各项专业能力碾压我，将来绝对是一位神探，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我长得帅，我都觉得他不是人类了。” 夏岚忍不住笑了笑。 当时她以为这只是夏远飞的玩笑话，记忆中的他是那么的优秀，怎么可能自认不如别人呢？如今看来，孙羽极可能是他口中的那个神探了。 可如果他真的是神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查到杀害夏远飞的凶手呢？ 电话突然响起，来电的号码是夏岚半个小时前刚拨打的。 “玫瑰······额，岚姐！你坑死我了。” “怎么了？”帮助夏岚查孙羽的是花园小队一位退役的队员。 “我的服务器和电脑被攻击了，应该是孙羽干的，真是晦气，我现在真想飞过去弄死他！” 夏岚一愣，虽然没了军方设备的支持，薛容的黑客技术在国内应该还是顶尖的存在。 怎么可能被轻易攻击呢？ “等等，你怎么确定是孙羽做的？” 薛容哼了一声，“他在我电脑里留了一句话，说夏队长不用查我。应该是我在公安大学调取他资料的时候被发现了，他追着ip地址找到了我。” “没做伪装吗？”长期借助网络手段完成任务，夏岚对黑客也是有些了解的。 “做了，用了好几个境外服务器做跳板，一般人绝对找不到我的。” 听着薛容不规律的呼吸，显然还处于愤怒状态。 夏岚好奇:“那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这混蛋给我电脑里植入了病毒，只要一开机就是那句话，还有······一些让人恶心的画面！” 透过手机，夏岚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马上就猜到了那些让人恶心的画面。 夏岚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那你赶紧处理你的电脑吧！”说罢，也不管薛容的抱怨，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内，夏岚透过玻璃隔断看向正在埋头工作的江小雨。 江小雨也毕业于公安大学，比夏远飞和孙羽低一届。 今天夏岚当众嘲讽了孙羽，这位少女感满满的江小雨可能和孙羽有着更密切的关系，所以她才会这么反感她。 倒是个性子直爽的女人。 手机再次响起，是张耀打来的。 夏岚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工作，将刑警队每个人的电话都存在了手机里，也不知张耀是从哪里要来了他的号码。 “什么事，张耀？” 电话那边明显顿了顿，显然也在意外夏岚如何知道是他打的电话。 “夏队，昨天和郭俊平在酒吧的一共五个人，我现在在最后一个人这边，他们都说郭俊平昨天提前离开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郭俊平提前离开，没有告诉他们吗？” “没有，郭俊平当时说要去趟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这种情况挺多的，他们也就没有特别在意。” 张耀回答的很快，说明他询问的很详细。 “郭俊平离开前状态怎么样？” “喝了很多酒，路都走不稳了，但绝对还有意识！” 这只能证明确实是熟人作案，而且凶手昨晚也出现在了酒吧内。 按照夏岚原本的推断，两人只是认识但不熟悉，郭俊平为什么会跟着凶手离开呢？ 张耀又说:“根据他朋友的描述，郭俊平这个人比较好色，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个女人？”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有极强的爆发力，一般女人不可能通过垃圾桶的盖子控制住郭俊平的。” 垃圾桶盖子上没有任何异物固定的痕迹，凶手绝对是用双手强行按压盖子的。 电话挂断了，夏岚闭上双眼轻揉着太阳穴。 不得不承认，与破案相比，这些年来九死一生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执行任务时，她们永远在暗处，她只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拿下目标。而破案却恰恰相反，躲在暗处的是凶手。 与真实的案件相比，她平日里学习的犯罪心理学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毕竟没有实践经验，再强大的理论知识又有什么用呢？ 敲门声响起。 “请进。” 江小雨走了进来，将几张纸放在夏岚的桌上。 夏岚马上就被纸上的内容吸引，那是一些聊天内容的截图。 从聊天界面看应该是当今国内最火的微聊，聊天对象的昵称是“99年小萌妹”。 聊天的内容从昨晚八点开始，接近午夜的时候“99年小萌妹”发出邀请，让去公园里等她，并暗示会发生些什么。 邀约的位置就是案发现场附近。 “可以啊！”夏岚赞许道。 江小雨撇撇嘴，“是孙羽让我找的！” 又是孙羽？ “他今天离开时在案发现场不远处发现了一片呕吐物，呕吐物基本上是瓜果，他就怀疑是郭俊平吐的。” 夏岚注意到，江小雨提到孙羽时一脸的迷妹神态。 “从呕吐物的溅射痕迹判断，郭俊平可能是一个人，再加上郭俊平的手机不见了，他就让我查一下郭俊平手机号相关的社交账号。” “所以，郭俊平是自己走到案发现场的。”夏岚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开始构思郭俊平走路的样子。 “夏队，有句话我得跟你说一声。不是我们刑警队不行，是孙羽太强大了，他就是当代的福尔摩斯！” 说这些话时，江小雨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 第五章：连环杀手 当代福尔摩斯？ 夏岚咧嘴摇摇头，这江小雨不仅仅打扮，连心智都跟着少女一样，完全就是孙羽的迷妹。 “夏队！”警员王艳彬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 “已经查到郭俊平的聊天对象了，名字叫杨娅，住址是隆阳区景顺小区4号楼b单元1703。” 夏岚看了看王艳彬，疑惑道:“把人带来了？” 王艳彬摇头，“刚刚接到报案，在景顺小区外的垃圾堆中发现了杨娅的尸体。” 梦山市靠山，山名自然是梦山。市区由老城区、隆阳区、高新区、开发区构成。 隆阳区与老城区相邻，占据了梦山市四分之三的面积，是人口居住最密集的地方。 景顺小区外的垃圾堆中，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子正静静地躺在上面，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并拢，脑袋上套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死者是在垃圾堆中发现的，发现尸体的是处理垃圾的工人。”张耀对夏岚说。 余静摘下白手套，“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的双手和双脚被扎带固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前天晚上，具体时间要等尸检。” “这就是连环杀手吗？”那边在正在周围搜证的一位同事小声嘀咕道。 余静和张耀同时看向夏岚。 不得不说，这位新来的队长运气挺差的，刚一来就遇到了连环杀手。 张耀小声问:“夏队，要并案吗？” 夏岚抿着樱桃小嘴点点头。 她盯着尸体缓缓道:“凶手和杨娅也认识，重点查郭俊平和杨娅的交集，要快，我感觉凶手很快还会作案。” 夜幕降临，刑警队的楼层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围在白板前，听着余静详细的验尸结果。 “杨娅的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8点到9点之间，后脑有被钝物重击的痕迹，我们也在杨娅的家中发现了带有血迹的摆件。” “在杨娅家中的床上发现了她指甲的碎片，根据检测可以肯定，她的家是第一案发现场。捆绑杨娅的扎带是市面上常见的扎带，没有任何价值。” 说完这些余静向张耀递了个眼神。 张耀接着说:“杨娅，女，22岁，三江省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独居，房主是她本人。父亲是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的院长，母亲无业，家庭主妇。” 又是电子科技大学？ 夏岚看向江小雨，江小雨的表情有些凝重。 “景顺小区的监控从前天晚上开始就出现故障，今天我和维修人员找到了故障，有人在监控的网络接入光缆上做了手脚，一般人很难发现这种故障。” “一般人？”夏岚感觉江小雨的话有一定的指向性。 江小雨点头，“对方的手法很精细，没有精密仪器是无法定位故障点的。不是资深的网工绝对制造不出这种故障。” 余静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板上的信息。 杨娅的家中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证明凶手和杨娅认识。不仅如此，凶手还认识郭俊平，还知道杨娅和郭俊平认识。 夏岚问:“两个人的社会交集查得怎么样了？” 张耀摇摇头，“我走访了两位死者的父母，联系了两人在校的同学，但都不知道两个人认识。” “工作呢？” “工作？”张耀眨眨眼，“两个人刚大学毕业，都还没有工作呢！” 夏岚眉头一紧，审视着张耀:“这是你根据两人父母的话推测的还是他们亲口说的？” 张耀躲开夏岚的目光，看着地面:“他们没说。” “那就赶紧打电话问问。” “夏队！”江小雨叫了一声，“你如果有什么想法能不能告诉我们，不要把我们当机器人一样，只给我们下达命令好吗？如果是孙羽······” 夏岚站起身子，盯着江小雨吼道:“如果是孙羽，你还会问他为什么吗？” “江小雨，我希望你清楚，我才是你的领导，下级服从上级的命令，是本分！” 自从上午江小雨给她下马威的时候夏岚心里就窝着火，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夏远飞的老部下，她早就发飙了。 在军中，服从命令就是她的天性！ 任谁也没想到，已经被评为公安局最美警花的夏岚忽然暴走了。 偏偏选择的对象还是最讨人喜欢的江小雨少女。 看着江小雨委屈地低下了头，一时间，整个房间的人都带着些许恼怒看向夏岚。 一只手搭在了夏岚的肩膀上，夏岚回头一看，余静正带着温柔的笑容看着她。夏岚顺着余静的力道坐了下来。 “以前夏远飞在的时候，不管干什么都会告诉大家为什么，大家只是习惯了而已。所以，能不能给大家讲一下你的想法呢，小岚？” 夏岚恍惚了一下。 以余静的年纪，叫她一声小岚不算什么，可这也是家里人对她的称呼，尤其是余静还刻意用力抓了抓夏岚的肩膀。 夏岚笑了，再也没有白日里的冷艳。 站起身子，夏岚走到白板前。 “两起案子，从作案手法上看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人，我记得今天有人在案发现场说了一声，这是不是连环杀手。” 夏岚的目光停在了一个女同事身上，名字是徐惠。 此刻的夏岚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刚才凌人的气势，徐惠笑着点点头。 “我的判断，是连环杀手，但也不是。” “连环杀手的目标具有一定的规律性，杀人周期也相对稳定，而这次的案件凶手具有明显的目的性，杀害杨娅之后拿走了她的手机，并诱骗郭俊平将其杀害。你们不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复仇吗？” 张耀不禁问道:“可两人的共同点也很多啊！都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家庭条件都很优越。” 夏岚连续点头，“张耀说的都很对，但让我肯定自己想法的也是这些共同点，以及······” 说着，夏岚拿起记号笔在白板的照片上画了几个圈。 “垃圾桶？垃圾堆？”张耀念叨着。 “对！凶手阻断了景顺小区的监控，不留痕迹地出现在杨娅家中，为什么要在杀害她之后冒着风险将她丢进垃圾堆里呢？又为什么要引导郭俊平去一个随时可能有人的公园呢？” “因为凶手认为这两个人是垃圾，他们的归宿只能和其他垃圾一样。” 夏岚深吸一口气，“这种凶手对死者的定义行为绝对是有原因的，定义为垃圾，是在宣泄他对死者的不屑、贬低甚至是嫉妒！”x “两个人都是大学刚毕业，家庭条件都很好。我能联想到的唯一的交集就是两人的工作，凭借家中的关系，两人绝对能pk掉所有的竞争对手吧？” 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就好像夏岚已经将凶手抓到他们面前一样。 “凶手，男，20岁到30岁之间，有丰富的网络工程经验，家境一般，善于交际，独居。近期与死者参与过相同的面试并被淘汰。” 夏岚的目光又看向一言不发的江小雨，“现在，可以去问一下死者的家人了吗？” 第六章：转变 办公室内，夏岚靠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看着现场的照片。 察觉到有人进来，夏岚装作不知道，继续低着头。 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夏岚抬起头，看向余静。 余静依旧是一脸的温柔，“阿姨下午打电话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果不其然，是多嘴的老妈让余静知道了她的身份！ “谢谢静姐！”夏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人。 “我和你哥已经偷偷领证了，我更希望你能在没人的时候喊我一声嫂子。”说话间，余静的手缓缓伸向夏岚。 “上午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和你哥的眼睛真的很像。” 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一个动作，夏岚却能感觉到余静身上那无尽的沧桑。 为了不让余静陷入回忆，夏岚转移了话题，“嫂子，我刚才对江小雨会不会太过火了？” 余静收回了手，微笑地点点头，“她一直是咱们警队的宝贝，你哥在的时候都没人凶过她。” “是因为我早上讽刺了孙羽她才记恨我的吧？他俩什么关系？” 八卦似乎永远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八卦。 余静转了转眼珠，“怎么说呢！据你哥说，江小雨在大学时候就开始追求孙羽，但孙羽一直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明确地拒绝，所以俩人的关系一直很暧昧。” “原来是个渣男？”想起早上孙羽那谄媚的笑脸，夏岚不禁做出了评价。 余静却摇摇头，“好像不是，应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但你哥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连我都不能说。” 提到孙羽，夏岚又有了很多问题，“这个孙羽，真的很厉害？” 如同白天的江小雨一样，余静的脸上都流露出小迷妹的神态。 “很厉害！” 连自己的嫂子都认可了，夏岚对孙羽的看法渐渐有了转变，但马上又噘着嘴:“那么厉害，还查不出杀我哥的凶手！” 余静已经来到了夏岚的身后，她拍了拍夏岚的后背，“对啊！连他这么厉害的人都查不到，你就别想着为你哥报仇了。安心替他守护好梦山就够了！” 见夏岚沉默，余静轻咬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小岚，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查出杀害你哥的真凶吧？”彡彡訁凊 夏岚坚决地点了点头。 余静将双手搭在了夏岚的肩上，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肩膀。 “那你就要先做好一个刑警队长，你哥在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你哥最坚实的后盾！” ······ 孙羽闭着眼睛摸索着枕边嗡嗡作响的手机。 “喂！” “孙羽······”电话那边传来了江小雨哽咽的声音。 孙羽马上坐起来，脸上的睡意消失不见。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声音柔和，像极了热恋中关心女友的男人。 “新来的夏岚欺负我······” 江小雨将先前的案情讨论复述了一遍，面对这位刑侦顾问，她不用保密。 听完江小雨的话，孙羽嗤笑道:“这妮子倒是和她哥挺像，满脑子都是犯罪心理学。” “她哥？”江小雨诧异一声，“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跟她哥很熟。”孙羽随便解释了一声，在不清楚夏岚愿不愿意透露身份前，他也不想多说。 “那她算是你的朋友了？” 孙羽想了想，笑道:“当然了，我还要替她哥好好照顾她呢！” “行吧！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原谅她了，我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 面对江小雨180度大转变，孙羽没有任何不适感，似乎他早就习惯了江小雨的脑回路。 “那我可爱的小雨是不是不生气了？” “嗯嗯！不生气了。” 电话挂断了，孙羽从枕边的烟盒中摸出一支烟点上。 “呼——” 窗外的霓虹灯印在孙羽的脸上，他目光凝重，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一支烟灭，又一支被点燃。 孙羽掏出手机通过微聊向余静发了一条信息。 羽一咨询服:把案件的资料发我一份。 余静几乎是秒回。 余静:怎么，想帮小岚了？ 羽一咨询服:都怪你，非要告诉我她是飞飞的妹妹。 余静:我就不信，在我告诉你之前你没有查到她的资料。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回复消息。 余静:资料发你邮箱了，其实过了今晚我也打算找你的，毕竟这是小岚来警队的第一个案子，我可不想她丢人。 羽一咨询服:知道了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孙羽来到电脑前，打开了余静发来的资料，时不时皱一下眉头，时不时切换窗口查询一些东西。 清晨，光明回归大地，夏岚猛然睁开了双眼。 多年的训练让她的睡眠很浅，在有人进入她房间的第一时间她便被惊醒。可一想自己正身处警局，警惕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朦胧的睡意。 江小雨的身影出现在夏岚的视野中，她将两个袋子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jk制服，依旧是双马尾，但却比昨天的位置高了不少。 只见她嘟着嘴看着已经睁开眼的夏岚，“一包是早餐，一包是洗漱用品。还有，我原谅你昨天欺负我了。” 说完这些，江小雨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夏岚却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也没让你原谅我吧？ 坐起身子，夏岚活动了一下颈椎。 没想到，来刑警队报道的第一天就住这里了，神奇的是张彩凤同志并没有打电话抱怨，这也只能是余静的功劳了。 在厕所洗漱的时候夏岚听到了楼道中的议论。 “完了完了，我要被夏队长征服了，人长得漂亮，破案能力也厉害。”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声音判断年纪应该不大。 “对啊！夏队这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就该去当明星，为什么要当刑警啊？”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夏岚看向镜中的自己。 回想着昨夜余静的教诲。 哥，我一定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刑警队长。 第七章：送上门的凶手 “夏队，你就告诉我行吗？你到底是怎么征服小雨姐的？” 行驶的警车上，夏岚已经记不清这是张耀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倒不是夏岚不想回答，连她都不清楚江小雨为什么会突然对她那么好。 据说早上她还在警队宣城以后她要罩着新来的队长，谁都不准欺负她。 夏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余静，可余静并没有给江小雨做思想工作。但余静给了一个猜测，她说能让江小雨思想转变这么快的，只可能是孙羽了。 又是孙羽！夏岚对这位侦探的好奇心终于到达了顶点。 警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外，夏岚领着张耀和徐惠走进了写字楼。 根据两位死者父母的回忆，他们利用关系为自己的孩子介绍了好几家公司，相同的只有这家辉南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辉南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是梦山市网络建设圈子里的龙头行业，业务面广，小到私企的网络建设，大到国企、政府的安全设备，都有他们的身影。 三人在17楼离开了电梯，夏岚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前台边的孙羽。 走近一听夏岚马上明白了。 孙羽要来这里见他们人事部的经理，但却拿不出证件，直接被前台小姐姐给卡住了。 原来，你也不是万能的啊！ “羽哥！”张耀一把勾住孙羽的肩膀，笑着打了招呼。 孙羽一看是张耀，长出了一口气，“你快给这位美女解释，我是······” 在看到跟过来的夏岚后孙羽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笑眯眯地对她说:“好巧啊夏队。” 夏岚微微一笑，向前台小姐姐出示了证件，“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夏岚，这位也是我们的人，还请通知人事部经理配合一下工作。” 张耀愣了愣，孙羽也愣了愣。 夏岚竟然帮孙羽解释了？ 会客室内，夏岚仔细审视着这位传说中的侦探。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感觉，如果她突然出手击杀孙羽，未必会成功。 这是无数次生死经历培养出来的直觉，夏岚从来不会怀疑。 这人是个高手？ 可单看孙羽微微发福的身形，夏岚实在无法想象孙羽会如何躲避她的突袭。 不知不觉间两人对视在一起，孙羽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岚找了个话题。 孙羽咧嘴一笑，“两个大学毕业生，一个学校高管子弟，一个富商子弟，生活很难有交集。唯一的可能就是工作了。” “然后呢？”这确实是个简单的道理，夏岚好奇地追问道。 “他们这种身份，找的肯定是大公司，大公司招人流程都很正规，我不小心进入了他们的微聊邮箱，都找到了这家公司的offer。” “你不小心的能力倒是挺强的。”夏岚当然是在暗示孙羽黑掉薛容电脑的事情。 “嘿嘿！” 孙羽绝对是那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久的人，总是挂着笑脸，让人不会太反感。 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带着黑框的眼镜，包臀裙下的长腿甚是笔直。 夏岚看向孙羽，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白皙的手指。 轻咳一声，夏岚示意孙羽来问话。 孙羽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不少，他缓缓站起来，向来人伸出右手，“都说辉南的杨总是行业里最美的hr，今天算是求证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本来表情平淡的杨晓悠嘴角上扬，礼貌地和孙羽握了握手。 夏岚在心中暗赞孙羽细心，显然他来之前做好了准备工作。 孙羽指了指杨晓悠中指上的戒指，“菲莉雅最新款的戒指，感觉跟你的气质很搭啊！” “多谢夸赞。” 简单的一句闲聊，夏岚发现杨晓悠放松的很多，在交际方面这位私家侦探确实厉害。 孙羽说明来意后杨晓悠缓缓道:“这俩人确实是我们准备招收的员工，你们的推测没错，两个人都是找的公司的高层，直接被内定了。” “这俩人的业务能力怎么样？”孙羽问。 杨晓悠想了想，摇着头说:“业务能力是他们的主管领导陈总面试的，我不太清楚。但从陈总这几天的状态看，应该又是俩花瓶。” 孙羽眨眨眼:“又？” “对啊！陈总是网络部的总经理，负责公司所有项目的方案制定和技术支持。这两年，只要是关系户基本都会先安排到网络部，毕竟那里有他一个大拿就够了。” 孙羽点点头:“能见见陈瑞吗？” 杨晓悠出去后夏岚笑道:“你这个侦探倒是挺细心的，来之前没少查辉南的资料吧？” “嘿嘿！我们是吃这碗饭的，肯定要做好准备工作。”孙羽随意搪塞了几句。 没过一会儿陈瑞便进来了，四十多岁，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衣，蓝色休闲裤，黑色皮鞋。彡彡訁凊 夏岚注意到陈瑞进门后可以躲开了她的目光，心中马上有了警觉。 “陈总你好，杨总刚才应该跟你说了吧？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这次是夏岚主动开口的。 陈瑞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低头看着桌面，“知道。” 停顿了片刻，陈瑞又说:“那俩人在学校就没学过知识，根本不懂网络，来我这里也就是镀镀金走走过场罢了。” 见夏岚不再问了，孙羽又开口了，“一共几个人面试你们网络部？” “十一个人。” “你们准备招几个人？” “两个。” 孙羽忽然问:“其中有没有那种技术特别好的，让你印象深刻的？” “邢，邢涛。” 夏岚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陈瑞，从进门到现在，陈瑞的双手一直在桌子下面，一直低头，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 陈瑞走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张耀凑到夏岚的耳边，低声说:“夏队，要不要把陈瑞带走？” 夏岚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呢？陈瑞的表现，太像一个嫌疑人了，我反而感觉怪怪的。” 就陈瑞那种心理素质，夏岚都觉得他不配做个凶手。 夏岚甚至想问一下张耀，平常遇到的凶杀案是不是也这么简单。 不知不觉中，夏岚看向了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孙羽。 仿佛是感受到了目光，孙羽抬头看了看夏岚，“现在是七月份，这家公司对员工的着装又没有要求，你们不觉得陈瑞那件白色衬衣很不正常吗？” “他是做it的，长期使用键盘鼠标，我有留意他的袖口，没有任何摩擦的痕迹。所以就问了问刚才那位前台小姐姐，她说陈瑞之前一直穿的是短袖，昨天才突然穿长袖。” 夏岚的眼睛渐渐张大，“那块表！我一直觉得那块表消失得很奇怪，现在看来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可能被那块表划伤了！上面有他的血迹，他才带走了那块表！” “厉害啊！”孙羽向夏岚伸出了大拇指，“既然凶手自己都送上门了，夏队还客气什么呢？” 第八章：怪 梦山市刑警队审讯室内。 张耀将一个证物袋放在桌子上。 “这是在你的车内发现的手表，表盘上检测到了郭俊平的dna，表链上还有你的血迹。” 此刻的陈瑞脸色阴狠，沉声道:“我错了吗？” “杀人没错吗？”坐在张耀旁边的夏岚反问道。 陈瑞却坚定地摇摇头，“辉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辉南的风气越来越差，我是在杜绝这种风气，是在净化辉南的环境！” 夏岚撇撇嘴，“每一个凶手都有自以为正确的杀人理由，我们不感兴趣，说说你的杀人过程吧！” 陈瑞冷笑一声，“处理了两个垃圾，有什么好说的？” “可这样就能净化辉南的环境了吗？”夏岚又回到了杀人动机的话题。 陈瑞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当然！两个关系户都死了，以后谁还敢再安排关系户来辉南？” “有点道理。”夏岚点点头。“可你不讲清楚你的杀人过程，我们如何将这件事传播出去，如何震慑那些关系户呢？” 陈瑞一愣，缓缓道:“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我提前阻断了景顺小区监控的网络，然后去了杨娅的家，趁她不注意打晕了她，然后杀了他。” “至于郭俊平，就是个色胚。我面试那天就注意到他一直偷看杨娅，还加了她的微信。我就用杨娅的手机勾引他去公园长椅等着。我知道他每天都去酒吧喝酒，他在长椅上等了半个小时就睡着了，比杨娅还好杀。” ······ 陈瑞的审讯结束了，夏岚来到了观察室内，原本在这里的孙羽不见了。 “孙羽呢？”夏岚问江小雨。 傍晚的时候孙羽刚来到刑警队江小雨就出现了，还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孙羽完全没有介意，但也没有对江小雨表现出任何亲昵的动作，这还真如同余静说的一样，两人的关系很暧昧，但绝对不是男女朋友。 江小雨拿出嘴里的棒棒糖，“走了。” “走了？” “恩。”江小雨点头。 “什么时候走的？”夏岚总感觉这案子怪怪的，孙羽上午的时候也有点怪怪的。 江小雨想了想，“陈瑞说完杀人过程之后吧？说了声有事就走了，脸上没有一点儿破案的喜悦。” 既然凶手自己都送上门了，夏队还客气什么呢？ 这句话忽然在夏岚的脑海中响起，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奇怪之处。 陈瑞手臂的伤只有一道划痕，他根本没必要穿长袖遮掩。 一个工作阅历丰富的网络部经理，为什么表情管理那么差？ 还有最重要的，他为什么要留着那块表，那可是能定他罪的最大证据，扔了都比留着强吧？ 就好像，他故意让警方知道他是凶手一样。 夜已深，夏岚打车回到了家里。 家里只有保姆在，母亲张彩凤去外地出差了。 幸好张彩凤提前告诉了保姆夏岚的存在，保姆张阿姨为夏岚送上了一碗热汤。 没有吃饭的夏岚此刻却没有胃口，犹豫再三，她还是拨通了孙羽的电话。 “你好，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 “是我。”不等孙羽反应，夏岚直接问，“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咱们夏队长不是看不上我这种民间侦探吗？”孙羽反问一声。 隔着电话夏岚都能想象出孙羽说这话时贱兮兮的笑容。 夏岚猜到了孙羽会再提这件事，所以提前想好了说辞。 “这个我可以道歉，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故意隐瞒发现的线索，我觉得你在违背侦探的原则。” “哎——”电话那边传来一声长叹。 “这案子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但有些地方我还没想通，所以就没说。” “当面说吧！”夏岚的直觉告诉她，孙羽发现的问题绝对能推翻目前的一切线索。 “好，那就去杨娅的家里吧！” 二十分钟后，一辆天蓝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景顺小区的大门外。 夏岚下了车，大老远就看到孙羽蹲在小区的大门外，嘴里叼着烟。 走近孙羽，扫了眼地上的十几个烟头，夏岚问:“你离开警局之后就来这里了？” 孙羽点点头，脸色颇为严肃，没了白日里的笑容。 “走吧！” 杨娅的家门外还拉着封锁线，孙羽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铁丝，熟练地将房门打开。 “破案、黑客、开门，你这个侦探倒是什么都会！”夏岚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孙羽耸耸肩，“竞争压力大啊！不多学点东西是会被淘汰的。” 说话间，孙羽将手套和鞋套递给了夏岚。 这个细节让夏岚对孙羽的工作能力有了很高的评价，确实有点侦探的味道。 走进房间，孙羽环顾四周，目光先是在餐桌上的透明水壶停了一下。随后又走进杨娅的卧室，打开了她的衣柜。 在检查完杨娅家的厨房后孙羽突然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夏岚点点头，“确实觉得怪怪的，但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孙羽大步走到门口的玄关处，转身看向夏岚。 “我问你，你领导突然来你家看你，你却穿了一件睡衣，你会怎么做？友情提示，报告显示杨娅只穿了睡衣，没有内衣的。” “当然是找件衣服披着啊！”夏岚本能回了一句。 “她的衣柜里全是夏装，摆放整齐，衣柜之外只有晾衣架上有几件洗好的衣服和内衣。” 夏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过杨娅的衣服，她是一个很保守的女孩儿，遇到这种情况她绝对会想办法遮挡的，哪怕再去穿一套衣服。” “两种可能，第一，陈瑞和杨娅有着其他关系，但根据调查判断，这个推测是不成立的。” 说着，孙羽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盯着夏岚，“第二种可能，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陈瑞！” 夏岚再次设想当时的情况，“来的人创造了机会打开了杨娅的房门，发现认识之后问杨娅要水喝？” “比如！”孙羽厉声说道，“一个外卖员敲开了她的门，她正巧发现来的人是和她一起到辉南面试的人，并向她要水喝！” 原本模糊的画面在夏岚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杨娅的厨房极其干净，没有任何油烟，可见她经常吃外卖，所以她对外卖没有什么戒备。 一个外卖员敲开了房门，杨娅发现送错了，但却意外认出了来人。 来人说想喝口水，毕竟之前见过面，毕竟只是喝口水，杨娅怎么可能有防备呢？ 可就在杨娅到餐桌边准备给来人倒水时，来人却拿起玄关上的摆件打晕了她！彡彡訁凊 所以，来的人不该是陈瑞！ 第九章：盲猜 玛莎拉蒂的发动机在梦山市的街道上轰鸣着，夏岚满脑子都是孙羽临走前的那句话。 “盲猜一手邢涛。” 邢涛，面试成绩中最好的那位。 辉南的一份工作确实可以让一些底层的人一飞冲天，失去这样的机会，几乎相当于改变了邢涛的命运。 这勉强算得上杀人动机，可陈瑞为什么要替他顶罪呢？ 不应该是私交，否则陈瑞一定有别的办法将邢涛招入公司。 难道邢涛有陈瑞的把柄？ 可如果有把柄的话，邢涛也能凭借这个进入公司吧？ 见到红灯，夏岚停住了车子，她忽然有些恍惚，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默认邢涛是真正的凶手了。 这只是孙羽的猜测，她为什么会直接选择相信呢？ 玛莎拉蒂停在了梦山市公安局的停车场内，夏岚顶着夜色走进了大楼内。 江小雨已经叼着棒棒糖在电脑前快速敲击着键盘，张耀和王艳彬等人在白板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来到江小雨的座位前，夏岚问:“多久能有结果。” 江小雨扭头向夏岚做了个鬼脸，“老大，二十分钟前你通知我来加班查这些面试人员的资料，现在就问我要，过分了吧？” 夏岚拍了拍江小雨的后背，走向张耀那边。 “夏队！”张耀等人打了个招呼。 夏岚深吸一口气，“抱歉，之前是我疏忽了，现在你们分两组，交替查看这几日陈瑞家附近的监控。明早八点之前，我要知道为什么那块表上会有陈瑞的血迹。” 张耀笑呵呵地摆摆手，“夏队不用道歉，我们也没发现问题。幸亏有孙羽啊！” 幸亏有孙羽！ 张耀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心虚，就好像孙羽本就该为警队兜底一般。 张耀几人很快就分好了小组，一组开始查看监控，另一组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夏岚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张耀的身后，陪他们几个一同排查监控。 眨眼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孙羽他······经常这样吗？”夏岚装作闲聊的样子。 张耀的目光没有离开监控，“怎样？” “推翻嫌疑人，找出真凶。” 刚才还发生了很戏剧的一幕，夏岚在微聊群里通知大家陈瑞不是凶手时根本没有回话。 可她又补了一句这是孙羽发现的，大家马上在群里回话，保证以最快的时间到达警队。似乎警队的老队员对孙羽有着牢靠的信任，这可不是一两个案子能建立起来的。 “也不多吧！但之前那几次羽哥都没错，我们也就习惯了。” “孙羽就从来没有错过？”夏岚能感觉到张耀对孙羽的崇拜。 张耀看着屏幕缓缓摇头，“错过一次，那还是老队长死前的一个案子。” 夏岚正想问什么案子，但却本能地喊了一声暂停。 操作电脑的王艳彬马上停住了监控，定格的屏幕上是一辆白色的丰田车。 张耀点点头，“昨天上午的监控，陈瑞开车去的方向不对，不是去公司的。” 另一组人出现在三人的身后，徐惠说:“你们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长期执行特殊任务的夏岚精力绝对远超常人，但她更明白什么时候需要付出精力。 比如这种时候，休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办公室内，夏岚无奈地摇摇头，才来警队两天，她也在这里睡了两晚了。 躺在沙发上，夏岚忽然想。 哥，你在这张沙发上度过了多少个夜晚呢？ ······ 再醒来的时候夏岚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夏岚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 慌忙走出办公室，正巧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张耀。 “什么情况了？” 张耀长舒一口气，“监控发现昨天陈瑞去了隆阳区的一家商场，我们早上过去摸排了一下，他去了一家钟表店。” “换表带？” 张耀点头:“是的，换表带。店里的工作人员对他印象很深，那么名贵的手表，表盘都碎了，他却只换表带。于是留了下那个表带。” “静姐那边检查过了？” “确定表带上有血迹，正在提取dna。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了，我们只要走访那些应聘的人，提取他们的dna就行了。”x “先去查邢涛。”见张耀想问原因，夏岚又补了一句，“孙羽的建议。” 警队的车很快就驶入了老城区的一处城中村里。 夏岚领着张耀和王艳彬走进了一栋筒子楼内，按照江小雨查的资料，邢涛就住在这栋楼的三楼。 “这里距离郭俊平遇害的公园不远，邢涛熟悉那里的环境，看来羽哥又猜对了。”张耀小声说道。 夏岚也有这个想法，但她清楚这不是夸赞孙羽的时刻。 三人已经来到了邢涛住处的门前。 王艳彬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回应。 “这小子该不会跑了吧？”张耀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联系房东过来开门？” 夏岚刚要说话，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子，站在原地看着三人。 紧紧一个对视，楼道内的四人都愣了一下，是邢涛！ 夏岚刚要动，邢涛将袋子丢向了三人，转身向楼下跑去。 袋子中装的是小米粥和包子，洒在了空中，夏岚矫健地侧身避开后冲了下去。 临近中午，城中村的小贩占据了街道大半的位置，邢涛在人群中穿梭，夏岚几人在后面追赶。 让张耀吃惊的是，夏岚的速度竟然比他们都快，只见她的身影在各种间隙中闪烁，若不是邢涛熟悉城中村的地形，他早就被夏岚追上了。 眼瞧着夏岚就要追上邢涛，邢涛扯住一个孕妇甩向夏岚。 夏岚一惊，双膝向前一弓，一个滑跪接住了将要摔在地上的孕妇。 而邢涛却已经跑出了小道，冲上了大路。 他边跑边扭头看夏岚，嘴角是疯狂的笑容。 夏岚却失声大喊道:“别——” 嘀——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下一秒，邢涛整个人飞向了空中，脸上的笑容也被惊恐代替。 第十章：孙羽的时刻 “邢涛的dna和表带上提取的dna相同，从证据上讲，他就是凶手。”余静将dna鉴定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夏岚靠在转椅上，一脸的阴霾。 邢涛虽然被送进医院抢救，但还是死了。 无论是证据还是邢涛见到他们的反应，都说明他就是凶手。 可是，仍旧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陈瑞开口了吗？” 张耀无奈地摇摇头，“知道邢涛死了，他直接翻供，说自己就是看不起杨娅和郭俊平，故意说自己杀的人。” “手表呢？”夏岚揉了揉太阳穴。 “邢涛让他帮忙换的，他换好之后不小心划伤了手臂。咱们谁都能看出来，陈瑞有把柄在邢涛手里，迫于无奈出来顶罪。就算是追究下去，顶多也就判个一两年。” 张耀的意思很简单，真凶已经确定了，没必要因为一个小虾米烦恼。 小虾米？陈瑞真的只是一个小虾米吗？ “总感觉一直在被人引导着。”夏岚说出心中的顾虑。 张耀一听就笑了，“夏队，咱们不就在被羽哥引导吗？不是他提出陈瑞不是嫌疑人的吗？” 提到孙羽夏岚马上有了精神，她连忙点头，拿出手机打通了孙羽的电话。 “你说这个案子问题很大，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夏岚的直觉告诉她，孙羽口中的问题绝对不是指陈瑞顶罪这件事。 孙羽却直接挂断了夏岚的电话。 夏岚还没反应过来，孙羽已经出现在了她办公室的门口，“我要单独审讯陈瑞。” 审讯室内。 孙羽悠闲地坐在陈瑞的对面，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从江小雨那里顺来的棒棒糖。 在沉默十几分钟后，陈瑞率先开口了。 “该问的不是都已经问过了吗？凶手不是邢涛吗？” 审讯的策略生效了，孙羽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随意翻看着之前的笔录，“你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一直没有提供。” 不是问句，但却似乎是在问陈瑞。 陈瑞不耐烦地说:“凶手不是我，我有权保护我的隐私。” “是啊！”孙羽边说话边抬头看向陈瑞，与他对视，悠悠地说道:“在杨晓悠家这种事，说出来岂不是会破坏你的婚姻，破坏你的形象？” 陈瑞的表情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 “是谁告诉我的？”孙羽装作惊恐的样子叫道。 下一刻，孙羽猛然站起身子，一字一字地说:“知道这个秘密的杨娅、郭俊平、邢涛不是已经死了吗？” 陈瑞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咽了口口水，正想开口却被孙羽打断。 “你真的以为电影里那种情节不存在啊？比如，邢涛把所有的证据都记录下来，一旦他出事儿了，这些证据会自动出现在警方的邮箱里。” 说着，孙羽将一个u盘拿了出来。 “邢涛的网盘里可太精彩了。里面讲述了他如何和杨娅还有郭俊平在面试当天知道你和杨晓悠的关系。还有你教唆他杀人的证据。”彡彡訁凊 陈瑞猛然低下头，吼道:“什么教唆杀人，我没有！” “你以为换个手机号就行了吗？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是手机都能录音电话内容的好吗？杨娅的住址、郭俊平的行踪，不都是你在电话里提供的吗？” 砰！ 孙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陈瑞打了个哆嗦。 “清除公司里的垃圾，好高尚的借口啊！你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才教唆邢涛杀人的，和他们相比，你是社会的垃圾，你更脏、更恶心！” ······ 孙羽走出了审讯室，摸出一根烟点上，趴在走廊的窗户边看向窗外。 “大神探，之前多有得罪啊！”夏岚站在了孙羽的身边。 “一顿饭，给你解谜，否则免谈。”孙羽得意地笑了笑。 “成交！”夏岚的心里确实有不少的疑惑，她也不得不承认，孙羽的身上有太多她要学习的地方了。 夏岚问:“u盘里没东西，对吧！” “废话！要是有东西，我还会特意跑过来审讯他吗？” 果然！ 所以说，一切都是孙羽的推理，但因为他的推理和猜想完全正确，让陈瑞都以为那u盘里面有东西。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和杨晓悠有关系的？” 孙羽吐出一片白雾，“还记得杨晓悠手上菲莉雅最新款的戒指吗？” 夏岚点点头。 孙羽笑道:“那戒指还有一句广告词——男人送给女人最好的礼物。这种奢侈品，一般都是男人卖给女人的，我就打听了一下，杨晓悠并没有男朋友。” “杨晓悠说过，陈瑞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他们公司的位置，人事部在最西侧，网络部在最东侧，这两个部门的人，即便是上班时间也几乎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 “所以我就查了杨晓悠家附近的监控，虽然陈瑞偷情很谨慎，但还是让我找到了他的车。我还让小雨查了查陈瑞近期的消费记录，果然有这个戒指。” “然后我就在想，陈瑞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他这个人打扮庄重，在公司的口碑一直很好，顺利的话今年能升职副总，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名声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再者就是本案最诡异的地方，邢涛和两个死者没有任何交集，怎么可能知道杨娅的住址呢？这个住址有些人会知道。” 夏岚缓缓点头，“看过简历的人！” “再说最诡异的地方，陈瑞的表现。正常的情况下，我们最后只可能查到邢涛，但他却等不及，他故意暴露自己，为的就是引导警方追查邢涛。” “可我们抓到邢涛后，邢涛很可能将他供出来，他总不可能连邢涛出车祸都算到了吧？”夏岚反驳道。 “邢涛的家境很一般，父亲最近患上了癌症，弟弟还在上学。”孙羽长叹一声，“可能是某种交易吧！陈瑞坚信邢涛不会供出他。” 夏岚的脸色沉了下来，苦笑道:“但邢涛却不知道，陈瑞在故意将他推向深渊。” 一支烟熄灭，孙羽又点上了一支。 看着孙羽的侧脸，夏岚不禁有些失神，“所以，你就是凭借这些微乎其微的证据推理出来整个案子，然后唬住了陈瑞。” 见孙羽嘴角上扬，夏岚的声音却低沉了很多，“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杀死夏远飞的凶手呢？” “这一刻，你是以刑警队长的身份问我，还是以他妹妹的身份问我呢？” 第十一章：晚餐 梦山市香柠西餐厅内，孙羽细细审视着从远处走来的夏岚。 高马尾，白色紧身短袖，牛仔短裙下是修长的美腿。夏岚坐下，秀眉一挑，“很好看吗？” 多年来夏岚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能看出孙羽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欲望，所以想着调侃他一下。 孙羽咧嘴一笑，翘起二郎腿靠在座椅上，“我在感慨，你家的基因真好，夏远飞是帅哥，他妹妹是美女。” 这顿晚餐注定逃不开关于夏远飞的话题，与其被夏岚追问，还不如直接摆在台面上讲。 夏岚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轻声说:“所以，你打算回答我昨天的问题了？”在昨天夏岚问及关于夏远飞的案子后，孙羽用反问表达了他的拒绝。 孙羽耸耸肩，“不是不回答，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的牛排被送上了餐桌，高脚杯也被倒上了红酒。 孙羽用刀叉娴熟地分割着牛排，继续说:“案子的卷宗你一定看过了，职业杀手做的，根本无从查起。” “我哥死前在查的案子呢？”虽然夏岚已经查过夏远飞遇害前经手的案子，也猜到孙羽不会忽略这一点，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你肯定查过了，一起简单的过失杀人案。” 孙羽说完这句话后咬了一下嘴唇，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破绽，连忙看向夏岚，后者正六神无主地盯着餐盘里的牛排。 犹豫好久，夏岚终于抬起头与孙羽对视，问出了一个又一个她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都说私家侦探关系网庞大，你就没有找到这个职业杀手吗？” “没有找到，整个三江省都没有找到。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孙羽的声音很坦然，他清楚这对夏岚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夏岚喝了口红酒，冷漠的眸子中流露出最后的希望，“能推测出是哪个案子带来的报复吗？” 孙羽摇摇头。 “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孙羽低下头避开夏岚咄咄逼人的眼神，继续切割盘中的牛排。 夏岚不耐烦地将杯中的酒喝完，“我哥身中三十七刀，前三十六刀完美避开要害，凶手明显是在折磨我哥。这种报复的手段不仅证明了凶手的残暴，还证明他的急切。所以这绝对不是陈年旧案引来的打击报复！” “以你一眼能看出来陈瑞有问题的能力，我不相信你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夏岚又补充了一句。 孙羽缓慢地咀嚼着放进嘴里的牛排，看着表情激动的夏岚再次摇头，“我对犯罪心理学了解不多，我喜欢传统的推理，我缺少一个支点，所以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支点？”夏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带着几分讽刺说道:“大神探，你该不会真的跟福尔摩斯那样，看一个人一眼就能知道人家去过哪儿干过什么吧？” 孙羽眨眨眼，笑道:“要不要试试？”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有种被孙羽看穿了的感觉，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孙羽放下刀叉，身子前倾贴近桌子，夏岚也配合地向前倾斜，隔着桌子尽量靠近孙羽。 “我建议你来我的旁边，这样不仅能防止别人听见，还能方便你一会儿动手。” 动手？ 孙羽故作神秘的样子让夏岚暂时忘记了她先前的问题，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你的身份，不一般啊！” 听到这句话夏岚心头一荡，目光渐渐冷峻。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虽然化了妆，但眼神疲惫。你是国外来的高材生，只能说明你刚从国外回来，还在倒时差。你一身衣服一尘不染，明显刚换的。上任的前一天来现场处理案子，但却不忘换一身衣服，你身上的矛盾感引起了我的兴趣。” “你很在乎你的哥哥，可他已经遇害一年多了，你却一直没有出现，是什么能让你迟迟不回国呢？你在执行任务，这个任务让你不能与家里联系，甚至你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哥哥遇害。” “五天前，米国群岛上一位大佬遇害，丢失很重要的潜水材料技术。假设你的任务是这个，在完成之后得知自己哥哥遇害的消息，你需要回来，尽快回来，但却要维持自己的身份。” “所以你要坐最近的飞机回到米国洋城，再从洋城坐最近的飞机回国，在凌海市转机回梦山市。一切都按最近的飞机计算，恰好是你坐的那班从临海市到梦山市的飞机。” 夏岚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能随意成为刑警队队长，面对尸体一脸的冷漠，履历清晰而合理。综上所述，你是国家某神秘情报部门的特工，对吗？” “你的目光会看向我盘子里的刀。”说这句话时孙羽根本没有注意夏岚，而是观察着四周，防止有人听到他说话，“但却没有拿刀的勇气。” 孙羽俯在夏岚的耳边，轻声说:“你在怕，怕杀了我也会暴露你的身份，怕杀了我再也找不到杀死你哥哥的凶手了。” 咕咚！ 夏岚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孙羽猜中了她所有的想法。 在这种环境里突然杀死孙羽，虽然花园小队有能力帮她善后，可终究逃不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能从这些显而易见的线索中推理出她的身份，这种神探级别的人，不该枉死在她的手中。 夏岚忽然想起孙羽最早说的话——我建议你来我的旁边，这样不仅能防止别人听见，还能方便你一会儿动手。 他猜到了我会动手？他不怕死吗？ 不对！ 夏岚缓缓抬头看向孙羽，此刻他正带着一脸温柔的笑容切割着餐盘中的牛排。 他知道他不会死！ 孙羽将夏岚的餐盘拿到她的面前，轻声说:“你只用知道我是夏远飞最好的朋友就行了，他的家人，他的梦山市，我会替他好好守护的。而你现在的任务不是报仇，是做好一位刑警队长。” 在餐厅的外人看来，一对正用餐的小情侣忽然凑到一起说了些悄悄话，看着男人宠溺的笑容，不少女人都流露出羡慕之色。 女人的脸上是一副欣慰的神色，应该是男人为她许下了守护一生的承诺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男人要守护的不止这位貌美如花的女人，还有这座即将被罪犯染指的城市。 第十二章：出租车上的凶杀案 梦山市的初夏已经有了其他城市不能比拟的高温，即便是朝阳也开始炙烤这片土地，一辆出租车从北四环高架桥出口驶出。 “师傅，就是这里！”孙羽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出租车应声停下。 司机师傅瞥了眼不远处的情况，警戒线、警车、警察、记者以及不可或缺的群众，扭头看了眼正在扫码支付的孙羽。 “你是警察？”毕竟开了几十年的出租车，师傅马上能判断出空手的孙羽不是记者，但却无法将孙羽的形象和伟大的人民警察融合在一起。 被洗的发黄的短袖、大裤衩、人字拖，这要是警察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了。 孙羽摇摇头，笑呵呵地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师傅，“私家侦探，接受各种委托，师傅用得上的话可以联系我。” 孙羽下车后师傅直接将那名片丢出了窗外，嘴里念叨着:“老子他么的一辈子都用不上你！” 毕竟，在这位师傅的认知中，伴侣出轨才会找私家侦探这种歪门邪道。 “羽哥！”张耀像往常一样向孙羽打了招呼，将一双白手套递给了他。 夏岚走了过来，看了眼警戒线外正举着相机的记者，眉头一紧，“你好歹也算半个刑警队的人，以后能不能注意点着装？” 周边的同事们听到这句话马上露出欣慰的神色，经过陈瑞的案子，新队长似乎已经完全接受孙羽了。 孙羽尴尬地挠了挠头，“二狗催的太急了，没顾上换，下次一定注意。” 二狗，张耀的绰号，警队的人形警犬。 夏岚指了指身后十米外正被一队法医围绕的车子，“确实挺急的。” 说话时夏岚有些有气无力，昨晚刚刚提交完关于陈瑞案件的报告，今早就被值班同事的电话吵醒，又是一起凶杀案。 孙羽踩着人字拖走了过去。 车子是一辆梦山市最常见的出租车，驾驶位上坐着一具浑身是干涸血迹的尸体。驾驶位的方向盘、仪表盘上、正对的车窗上都是血迹，尸体的裤子被退到了脚踝处，大腿根部血迹浓重。 “被切了？”孙羽本能地问了一声。彡彡訁凊 “恩。”张耀怕夏岚不好意思回答，抢先回了一声，“尸体是一位来这里开车的男人发现的，附近的住户，昨晚和家人在一起。” 这是一片露天的停车场，附近一些没有车位的住户都会在这里停车，早上发现尸体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边最近在修路吧？”孙羽缓缓道。 张耀回答:“恩！监控是断电状态，已经联系小雨检索最近的道路监控了。” 孙羽走到车前，看向了前挡风玻璃后的行车记录仪。 夏岚跟上说:“内存卡被拔了，本机的存储也被清空了。死者的手机和现金都还在，感觉是一起有预谋的仇杀。” 孙羽的目光停在出租车旁边的白线上，掏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余静从车内退了出来，摘下手套说:“死亡时间是凌晨0点到2点之间。从尸斑和血迹分析，车上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没有被移动过。” 孙羽点头，看向张耀:“排查一下附近小区的住户，看看他是哪个小区的。” “因为停车吗？”夏岚问。 “出租车是侧方停在车位里的，尸体又没有被移动过，可见是司机自己停的车。如果是临时有事停车，不会停得这么标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家在附近，他要这里熄火停车。” 王艳彬带着几个同事离开，孙羽拿过余静手里的白手套戴上，脑袋钻进了驾驶位。 过了一会儿，车内传出了孙羽的声音，“二狗，过来闻闻是不是卤猪蹄的味儿。”说罢，孙羽后退了两步。 张耀将脑袋探进车内，用力闻了闻，随后又拿起尸体的手闻了闻，“卤猪蹄，老城区的卤法。” 孙羽打了个哈欠，“我回去换身衣服，下午警局见。” ······ 梦山市公安局内，第一次案件讨论会开始了。 “死者王宏志，男性，43岁，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30分左右。死者的下体被凶手切断，留在了车内。身中21刀，刀口深浅不一，致命伤是胸口这一刀，刺穿了肺叶。” 余静切换图片，“大家看这一张，在死者的后颈右侧有一片焦黑痕迹，根据检验确定是长时间点击造成的。凶手应该是通过电击枪先让死者暂时失去意识，然后动刀杀人。” “我们在尸体的胃中提取到了肉类，确定是上午张耀说的卤猪蹄。死者应该不怎么讲卫生，手上的油渍没有擦拭，方向盘和操作杆上都有油渍残留，而且只有死者一人的指纹。油渍没有任何被擦拭的痕迹。” 夏岚坐在孙羽的左侧，抱着双臂思索道:“是不是能排除这种情况，凶手将死者电晕后操控车子，将车停在了案发现场？” 余静向夏岚伸了个大拇指，“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凶手戴手套操作过车子，这些油渍指纹应该会有被擦拭的痕迹。我们还对比了车外尘土的成分，在车内没有任何相同的尘土存在。” 这是夏岚来警队后和余静合作的第二个案子，不得不承认余静是个极其细心的法医。 尽管有指纹的证据，她还是寻找了其他佐证。 如果凶手将死者电晕之后将车子开到这里，驾驶位空间狭窄，他想要将死者挪回驾驶位必然会有下车的动作。下车再上车，自然会将地面的尘土带到车上。 “说一下死者的具体信息。”夏岚看向孙羽另一侧的江小雨，此刻她正斜靠在孙羽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感受到夏岚渐渐冷峻的眼神，江小雨马上坐直了身子，“死者王宏志，横运出租车公司员工，工龄18年。因为是出租车行业，接触的顾客太多，无法详细排查，只能确定近两年王宏志没有接到过任何投诉。” 幻灯片上出现了一些消费截图。 “我查了王宏志近期的消费记录，除了日常开销外就是北环附近的洗浴中心，应该是个好色之徒。” 夏岚点点头，江小雨刻意点明王宏志喜欢出入洗浴中心，主要原因是因为他的下体被切断了，两者之间可能有些联系。 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孙羽，夏岚又问张耀，“死者的住处找到了吗？” 张耀摇摇头，向江小雨使了个眼神，江小雨点头道:“死者家住北三环西风路白塔小区，距离案发地点13公里，你们在现场的推测不对哦！” 最后这句带着些许玩味的话是说给孙羽听的，说话时江小雨还拍了拍孙羽的大腿。 孙羽缓缓点头，一脸困惑，喃喃道:“家不在这里，他为什么会把车停在这里呢？” 第十三章：你是柯南吗 见孙羽叼着香烟不再说话，夏岚起身来到白板前。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判断，应该是熟人作案，重点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死者身中21刀，可见凶手对他充满的怨恨，下体被切断，和情爱关系很大。” 说话间，夏岚在白板上写下“熟人”两个字，随后又在后面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矛盾！ 这是夏岚的第一感觉。 能让死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自愿将车停好，足以说明凶手和死者认识。 假设凶手是个男人，切断下体这个行为大概率是因为他被死者戴了绿帽子，这种情况下死者怎么可能配合停车呢？ 假设死者是女人，极可能和死者有某种关系······ “查一下死者的妻子，有没有小三。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夏岚将自己的假设说了一遍，“所以，如果是女人的话，死者没有太大的防备心。一个女人也很难制服凶手这种体格的男人，必然要借助类似电击枪的工具。” 办公室内的警员们钦佩地点点头，对这位美女队长的认可度大大地提升。 会议结束，大家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来，孙羽则叼着烟趴在走廊的窗台边看着街上的景色。 “我说凶手是女人时你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你是怎么看出凶手是女人的？”夏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孙羽抽了两口烟，吞吐着白雾说道:“死者的裤子！裤子被退到了脚踝，凶手的目的是切断死者下体，她行凶时一定处于疯狂的状态，不可能有心情把死者的裤子退到脚踝，应该是稍微退下去一点就出刀才对。” “所以，凶手当时提出要和死者发生关系，是死者自己脱的裤子！”夏岚缓缓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死者的电击伤会在后颈部，凶手是在他低头脱裤子的时候将他电晕的。” 不同的角度，相同的结论，可夏岚却觉得孙羽的推理更加有说服力。 然而，孙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 香烟燃至末尾，孙羽将其按在了窗台上，转身盯着夏岚，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你是柯南吗？” “嗯？”夏岚愣了愣，虽然她小时候跟着夏远飞看了不少柯南的动画片，但一时间没明白孙羽的意思。 孙羽眨眨眼，显然是没想到夏岚竟然不懂他的意思，于是补充道:“刚来几天，两起连环杀人案！这还不算是柯南体质吗？” 说罢，也不管夏岚的的反应，孙羽慢悠悠地向电梯处走去。 孙羽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内，江小雨踮着脚尖走出了办公室，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夏队，我家孙羽呢？” “走了。”夏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显然还在思考什么是柯南体质。 “行吧！”江小雨缓缓噘起樱桃小嘴，“他就喜欢自己偷偷查案！” 抱怨了几句后江小雨准备回办公室，夏岚却一把拉住了她，在江小雨好奇的眼神下问:“什么是柯南体质？” 江小雨如同孙羽先前一样眨眨眼，不过她的表情管理远不如孙羽，一副你是火星人吗的表情。 “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啊！你该不会以为他在夸你破案能力强吧？” “怪不得！”夏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电梯的方向，但马上露出一脸的震惊，随后丢下江小雨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走出公安局的大楼，孙羽哼着小曲儿来到一辆电动车前，掏出钥匙解锁电车，刚坐上去就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夏岚。 “夏队，真羡慕你们这些身材好的女人，跑起步来身姿也那么优美。”或许因为夏岚是夏远飞的妹妹，孙羽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 夏岚完全没有在意孙羽的调侃，正色道:“你刚才说两起连环杀人案，今天这个案子才是我接手的第二起，你的意思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孙羽却答非所问，“吃卤猪蹄吗？” 卤猪蹄？ 夏岚皱了皱眉，这个词听着太耳熟了，王宏志死前是吃过卤猪蹄的，但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吃。”带着好奇心，夏岚爽快地答应了，指了指孙羽的电车，“你不会是想骑这个带着我去吧？” 几分钟后，一亮银色的奥迪q5驶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孙羽在上车之后脸色变得凝重了不少，环顾车内的装饰，熟练地拿起一个手枪模样的吊饰，枪口对准嘴里的香烟，扣动了扳机。 啪！ 枪口浮现火焰，点燃了香烟。 “呼——”长长地吐出一片白雾后，孙羽看向正在开车的夏岚。 “这个车确实比玛莎拉蒂和迈巴赫低调，但你不该开它。” “怎么，勾起了你和我哥一起办案的回忆了？”车是夏远飞的，孙羽自然熟悉里面的一切。 孙羽惨淡地笑了笑，摇摇头，靠在座椅上轻声道:“我无所谓，可你有想过余静每天来到单位看见这辆车的感受吗？你有想过，深夜里，你母亲看到这辆车进入车库的感受吗？” 将手指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孙羽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警醒自己不一定要依靠外物，依靠这里也是可以的。” 开车的美人一脸恍惚，似乎经过孙羽的提醒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哎！ 孙羽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常年在各国隐秘角落执行任务的她，恐怕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融入现实的生活中。 “还是说案子吧！” 话题一转，夏岚的双眸中明显有了彩色。 “凶手是女人，你给出的方向是死者的妻子或者包养的情人。这个概率是有的，但我个人认为概率很低很低。” “停车位置、电击枪、处理行车记录仪，显然凶手是有详细的计划的，证明这不是激情杀人。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凶手计划这么严谨，为什么要将行凶地点选在死者的出租车上呢？” 车子停在了红绿灯前，夏岚猛然扭头看向孙羽。 如果凶手是死者的妻子或者情人，她计划周密，选择的杀人地点一定是自以为最有安全感的地方。相对于其他地点，出租车是王宏志的工作，对于凶手来说那是他的主场，在这里杀人要承担的风险会提高很多。 “如果两个人就是约好去偏僻的地方玩儿车震呢？”夏岚不是在反驳孙羽，而是在寻找其他的可能性。 孙羽摇摇头，“首先，那是停车场，相比梦江旁边的小树林，这可不算什么偏僻的地方。其次，从王宏志的消费记录上看，他每周会去两次洗浴中心，我不认为他会有什么情妇，也不认为他对他的老婆还有那么高的兴致。” 夏岚的心跳渐渐加快，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因为跳出先前的固定思维后她马上明白了孙羽话中的含义。 “所以，凶手只是在路上选择了一辆出租车，通过某种方法将王宏志骗到案发地点将其杀害，她在随机杀人？” 第十四章：教教我 夕阳之下，银色q5停在了老城区经园路的路边，不远处是一片城中村的入口。 孙羽将座椅调整好以后躺下，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根据王宏志的收款记录和消费记录可以确定，他在凌晨12点20分完成一单生，10分钟后购买了卤猪蹄，定位的商家登记信息就是这里。 夏岚的目光扫向那边正在出摊的商贩们。 凌晨时段，普通的门店已经关门，王宏志一定是在路边摊购买的卤猪蹄。 购买卤猪蹄之后王宏志就没有任何消费和收款记录了，按照这个推断，运气好的话，他是在这里接到了凶手，运气不好的话，他在这里接了一单使用现金的顾客。 孙羽又补充了一句，“运气更不好的话，他在这里接单之后又接了几个使用现金的顾客。毕竟当时已经是凌晨，从这里到案发地点只需要25分钟，中间到底有多少真空期我们根本查不到。”x “为什么不直接去商贩家里询问王宏志的情况？”尽管夏岚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怀疑孙羽，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孙羽的目光还停留在手游的厮杀中，嘴上说:“这附近没有监控，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商贩的口供。这里是城中村，每天的人流量都很大，你直接去他家里问他，他能想起来才怪呢！” 夏岚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她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 情景再现，孙羽是想通过情景再现的方式让商贩能更好地回忆起昨晚的情形。 “哎！在你面前，我觉得我学的犯罪心理学都是儿戏。”在车内有些无聊，夏岚幽幽地说道。 “学术的东西本就是源自现实生活的，你要做的是将这些东西和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案件结合起来。每个凶手都是独一无二的，照抄书本中的案例自然会觉得吃力。” 孙羽回话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显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游戏中，回答问题只是本能。 既然是这样，夏岚自然要趁火打劫一番，“我承认，缺少办案经验是一部分原因，但对于一些细节的观察力，我不觉得是通过经验能弥补的，你有时间了能教教我吗？” “恩。”孙羽本能地回了一声，手指按动的频率更快了，过了片刻，他气哼哼地将手机锁屏，“狗东西，抢我五杀！” 抱怨了几句后孙羽扭头看向一旁的夏岚，“你刚才说什么？” 夏岚眨眨眼，“我说我要拜你为师，你答应了。” 孙羽眨眨眼，摇摇头，“不行！我跟你哥是兄弟，你拜我为师怎么行，这关系岂不是乱套了。” 师徒的传承在警局最为常见，孙羽可不想占夏远飞的便宜。在他心里，夏岚是夏远飞的妹妹，那便也是他的妹妹。 “可你刚才答应我了！”夏岚抿嘴一笑，似乎很喜欢看孙羽尴尬的样子。 孙羽从裤兜里掏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又开了一把游戏。 忽然间，孙羽这几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在夏岚的心中崩塌了，她笑着拿出手机，给余静发了一条信息。 夏岚:突然发现，孙羽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严肃啊！ 余静很快回了一串省略号。 余静:他严肃？我告诉你，那是他跟你还不熟，他是我见过的最极端的自恋狂。 夏岚偷瞄了一眼孙羽。 夏岚:有多自恋？ 余静:首先我承认他办案能力一流，其他领域也涉猎很多，但你见过那种总说自己是个天才的人吗？等你们再熟悉一点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孙羽的游戏从未停止过，到晚上11点的时候饥饿感加剧，夏岚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走，请你吃好吃的。”一旁的孙羽忽然开口，手机已经锁屏。 夏岚微微点头，看孙羽的目光多了几分柔情。孙羽平局一把游戏要玩二十分钟，这一把才玩了不到十分钟，显然孙羽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才放弃游戏决定去吃饭的。 接近午夜，老城区依旧灯火通明，城中村的入口全是商贩，不少摊位边站着等待食物的客人。 这些客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一身睡衣，有的精神抖擞，有的疲惫不堪。 领着夏岚在一个馄饨摊坐下，孙羽要了两碗馄饨。 老板的制作简单快捷，将煮熟的馄饨放入盛有底料的大碗，浇上两大勺开水。 两碗香气扑鼻的馄饨被送到了桌子上，孙羽熟练地拿起一次性塑料汤勺吸了一口热汤，随后舒畅地出了一口气。 夏岚也学着孙羽的样子喝了一口汤，一股鲜香夹杂着酸味瞬间席卷她的味蕾。 “你倒是不嫌弃。”孙羽边吃边说，“对哦！你在外面经常执行各种任务，各式各样的东西都该吃过。” 听到这句话，夏岚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恨不得拿起一次性筷子扎穿孙羽的嘴巴。 孙羽咧嘴一笑，“放心，以后我保证不再提你之前的事儿了。”说着，孙羽朝一个方向努努嘴。 夏岚向那边看去，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站在一个摊位前等着他的饼夹菜。 “他是个卖房的，你信吗？” 夏岚仔细打量那个男人，目光停在了男人的皮鞋上，灯光之下，男人的皮鞋有着不少的闪光点。 “常见的需要穿正装的工作有卖保险的、卖车的、卖房的。他鞋子上那些闪光点是粘上沙子后的效果，裤脚也有不少灰尘。所以他很可能是卖房的，而且刚从新楼盘回来，没有成交。”孙羽解释道。 “为什么没有成交？”通过鞋子和裤脚确实可以判断出这个男人去过类似工地的地方，但没有成交这一点夏岚没有看出来。 “两点，第一，挎包被随意挂在身后，如果成交了，里面应该有客户的资料，他肯定会像看待宝贝一样挂在身前。第二，这么晚了才回来，他只吃一个饼夹菜，完全不像是奖励自己成交的样子。” 夏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心地笑了笑，“你是在教我看人对吧？” 孙羽没有吭声，夏岚扭头一看，他正拿着汤勺以一种静止状态傻傻地看着她。 被一个男人这么直接地盯着，夏岚觉得脸蛋儿火辣辣的，孙羽嘿嘿一笑，“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天天摆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啊？” 见夏岚撇过头不打算接话，孙羽看向那个男人继续说:“其实看人很难，想要看懂每一个人更难。你要时刻观察身边的人，将他们归类，设定便于自己识别的标签。” “那个穿睡衣的呢？”夏岚偷偷指了指远处一个正跟商贩聊天的男人。 “那个更好辨认，穿着随意，脖子里挂着那么粗的金链子，和商贩谈笑自如，肯定是本地人，这里的某个大房东。” 第十五章：我会功夫 城中村的热闹持续着，在孙羽的指导下，夏岚学习到了好多职业的特点。 “江小雨说你是个天才，什么都会，真的吗？”夏岚问。 这句话一出，孙羽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整个人恨不得飞上天。 自恋的本性暴露了！ 夏岚忍着笑意看着孙羽，孙羽故作深沉地点点头，“确实什么都会，没办法，我的记忆宫殿太庞大了，可以记录的东西太多了。” “那警校的搏击呢？你能打几个？” 夏岚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评估过孙羽的身材，以她多年的阅历，孙羽在这方面绝对不是高手。 “搏击那玩意儿没用。”孙羽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会功夫，能打十个。” 功夫？ 夏岚确实接受过传统武术的训练，她印象中的那些武术师傅，一个个仙风道骨，和眼前的普通男人格格不入。 察觉到夏岚在刻意咬紧牙关，显然是在憋笑，孙羽不快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想笑！”孙羽紧追不舍。 终于，夏岚笑出了声，那一脸灿烂的笑容格外的动人。原本还想挣扎的孙羽闭上了嘴，静静地欣赏美女的笑脸。 只是，夏岚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过分了吧！” 撂下这句话后孙羽站起身子，结了账后大步离开，夏岚连忙跟上，正想着如何继续调侃这位天才，在注意到孙羽正向一个卤肉摊走去时马上停住了笑脸。 孙羽板着脸站在卤肉摊旁边，“两个卤猪蹄。” 老板很快将称好的卤猪蹄打包，孙羽一边扫码付款一边嚷嚷道:“真是烦！”说着，孙羽看向老板，“大哥，昨晚这个时候有没有一个的哥来你这儿买过东西啊？” 老板想了想，缓缓点头，“好像有一个，怎么了？” 这时候夏岚站在了孙羽的身后，老板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眼睛都看直了。 察觉到老板的眼神，孙羽指了指身后的夏岚，“昨天跟我媳妇儿打车到这儿，她的包忘在车上了。当时我付的现金，也没记车牌，现在找不到那司机了。” 夏岚怎会看不出老板那好色的眼神，装作哀求的样子看着老板，“麻烦大哥好好想想，我俩都问了好多人了，实在是找不到那个司机。” 被美女哀求，老板马上化身记忆大师，眼珠子不停地在转，只见老板缓缓抬起右手，指向路边，“有一辆，是中年男人，车停在了那儿，在我这儿买了猪蹄。” “能给我们看看你的收款信息吗？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夏岚接着撒娇道。 老板很受用，马上打开手机找到了收款记录，递给了夏岚。 孙羽掏出一根递给了老板，“我记得那司机说他就在这附近住，您见过他吗？” 老板点上烟，得意洋洋地说，“你们被骗了，他在这儿接了个客人又走了。” “如果司机没见我们的包，会不会是那个客人拿走了？”孙羽装作思索的样子分析道。 老板马上参与进来，“有可能，现在的的哥捡到东西基本都不敢自己留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女的拿走了。” 女的！ 孙羽和夏岚心头一震，对视了一眼。 夏岚带着哭腔说:“那完了，我的包肯定找不到了，一个打车的客人谁能找到啊！”说着，还不忘在孙羽的肩膀上用力拍一巴掌，“都怪你！” “我能找到啊！” 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指着路对面的一家名为石刻的ktv。 ······ “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试试。” 见孙羽要走，夏岚一把拉住了他，“披肩发、白色碎花短裙，这么明显的特征，咱们只要让ktv调取监控不就行了吗？” 孙羽指了指头上黯淡无光的“石刻ktv”牌子，“老大，正常营业的ktv，你见过牌子不亮灯的吗？这明显不是什么正规的ktv，嫌疑人很可能是这里的陪酒小姐。” 夏岚一愣，直接摸出了手机，却被孙羽按住，他苦着脸说道:“姑奶奶，您是刑侦支队，扫黄这种事儿不归您管，在这里等着行吗？” 见夏岚终于点头，孙羽又告诫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随后才叼着烟走向了ktv。 刚进大堂，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笑脸相迎，“大哥好，您找哪位经理？” 孙羽摆摆手，“昨天跟朋友来的，记不清是哪个经理了。” 女人马上笑开了花，一把扶住孙羽的胳膊，谄媚地说道:“那您就别找了，我给您开卡，今天给您优惠。” 孙羽瞥了女人一眼，“我要找昨天陪我的女孩儿，如果找不到我就走了。” 女人用胸脯在孙羽的胳膊上蹭了蹭，“理解理解！像您这种回头客多了去了。那女孩儿叫什么，我这就给您找去。” 孙羽泄气地摇摇头，“没问名字，披肩发，穿了一件白色碎花短裙。” “这就够了，您先去包间，十分钟之内，马上把人送过去。” 进了包间，孙羽先看了一下环境，和普通的ktv格局差不多，有单独的厕所。 坐在沙发上，孙羽点了一支烟，隐约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透过包间门的玻璃，孙羽察觉到一个身影在门口停留了一下，玻璃是加工过的，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人。 坏了！ 孙羽连忙站起身子，冲到门口打开了包间门。 走廊中，除了刚才接待孙羽的女人外还有一个披肩发的女人，两人的身后站着五个身形彪悍的男人。 “兄弟哪条道上的？我们家姑娘昨天可没接待过你。” 奶奶的！现在做这种行业都这么谨慎的吗？怎么会有提前验证这个环节啊！ “呵呵！”孙羽傻乎乎地笑了笑，“我说我昨天在楼下看到她以后心动了，你信吗？” “你说呢？” 女人身后的五个男人摩拳擦掌地向孙羽走来，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虽然对方堵住了来路，但孙羽却义无反顾地向走廊的深处跑去。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第二个出口呢？ 第十六章：谜题 夏岚站在ktv外的阴暗处来回踱步，在她的认知里，孙羽是个战斗力为5的渣子，面对拳脚他绝对没什么发挥空间。 咣当！ 铁门剧烈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夏岚本能地向那边看去，只见孙羽正向她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五个拿着木棍的男人。 眼瞧着有一个人即将追上孙羽，木棍伴随着他的叫喊落下，夏岚如魅影一般出现在孙羽的身后，抬腿踢向木棍。 木棍瞬间被夏岚的鞭腿劈成两截，一个侧身夏岚与对方拉近了距离，与此同时她的拳头没入了对方鼓鼓的肚子上。 男人跪倒在地上，整个人弓着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剩下的四人见状马上改变了攻击目标，同时扑向了夏岚。夏岚一个飞踢击中一人的胸口，同时借力在空中一扭，翻转90度后踢中了另一个人的面门。 不到一秒的时间，三个壮汉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两人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人吼道:“你，你跟谁混的？” 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孙羽，夏岚将证件掏了出来，“警察！” 原本凶神恶煞的壮汉马上丢掉了手中的木棍，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嘿嘿嘿！肯定是误会了。” ······ 从ktv走出来，夏岚面无表情，孙羽则分析道:“这小姑娘是凌晨12点40在中川路北四环下的车，距离案发地点不远，凶手应该是在那附近上的车。” 夏岚没有接话，嘴角时不时抖动一下，在坐进车子之后孙羽总算是看到了夏岚的表情。 “你想笑？” 这句话还没说完，夏岚直接抱着方向盘放声大笑。 悦耳的笑声在车内回荡，孙羽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夏岚，他困惑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夏岚亮出证件后ktv的人马上就蔫儿了，极其配合地将昨晚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中好像没有什么笑点吧？ 过了好一会儿，应该是笑累了，夏岚趴在方向盘上大喘气。 “能说说你在笑什么吗？”孙羽有种预感，夏岚是在笑他。 抹去眼角笑出的泪珠，夏岚问:“你不是说你会功夫吗？为什么被人家追得跟过街老鼠一样？” 孙羽老脸一黑，解释道:“你懂什么？功夫是杀人技，怎么可以随便用呢？” 看着孙羽一本正经的样子，夏岚一边点头一边念叨着，“杀人技······”夏岚再次放声大笑，“哈哈哈！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嘴硬的人。” 孙羽本想再解释一下来维护自己神探的光辉形象，可看着夏岚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又放弃了。 从夏岚刚才的身手看，她所在的部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隐秘。她的战场也不比特种部队面对的战争简单。从那种地方回来，她需要多久才能适应现实的生活呢？ 能让夏岚显露真正的自己，丢点人似乎也不算什么。 孙羽笑了笑，点上一支烟，等着夏岚恢复。 银色q5停在了中川路北四环交叉口，这里属于梦山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附近都是一些产业园，深夜之中显得极为空旷。 “什么感觉？”孙羽问。 夏岚说:“就像你之前说的，凶手作案一般会选择自己认为的安全区域。即便是连环杀手，第一次作案也会选择他的心理安全区域。” 可这里是高新区，别看此刻街道上荒无人烟，白天工作时间这里可以说是车水马龙，如果以这里为起点排查，跟大海捞针没有任何区别。 夏岚再次发动了车子，银色q5顺着北四环向西边行驶，十五分钟以后，车子来到了早上的案发现场。 找个车位停下，夏岚将今天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女性，长得应该很漂亮，对男人有极强的憎恨心理，近期被侵犯过，极可能是一位的哥，所以才会采用这种极端方式进行报复。” 孙羽点点头，“应该是打车期间被侵犯了，没有报警而选择了报复。可见当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自己的心灵。” 夏岚翻了个白眼，“我记得你说过你对犯罪心理学了解不多，现在说起来不也头头是道吗？” “诶？”孙羽咂咂嘴，“夏队长，我发现你怎么这么喜欢跟我抬杠啊？” “有吗？”夏岚露出一脸的无辜。 连她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总想看这位旁人眼中的神探吃瘪的样子。 孙羽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他也懒得再跟夏岚拌嘴，扭头看向漆黑的窗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到现在还没有答案。” 正说着话，夏岚见孙羽抬起右手向她这边伸来，夏岚正准备避开，孙羽的手停在了空中。 夏岚愣住了，孙羽不是故意停下来的，而是因为安全带的原因，他的手只能伸到这里。这个动作看着太诡异了！ “为了不让死者发现，凶手一定是右手拿着电击枪。”孙羽将安全带解开，“即使没有安全带，这个动作幅度也很大，死者没有理由察觉不到。” “会不会是sm？”夏岚眼睛一亮，“凶手让死者戴上了眼罩。” 孙羽摇摇头，“sm这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即便是色诱，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直接接受sm呢？更何况还有蒙上眼罩。” 一根香烟在车内燃起，孙羽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车窗，“一定有什么东西，一个很熟悉的东西，让死者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彡彡訁凊 孙羽能预感到，只要他解开了这个谜题，只要找到凶手迅速与死者建立信任关系的方法，凶手就会浮出水面。他早就认定这是一个连环杀手，所以他现在正在和凶手赛跑。 无奈地叹了口气，孙羽说:“回去吧！” 银色的q5在梦山市的高架桥上飞驰着，车窗外闪过一辆又一辆出租车，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乘客口中的终点，还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与此同时，梦山市梦江周围的一片小树林内，一辆熄火的出租车上走下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 第十七章：还有第一个 梦江，三江省最闻名的江河，这条江水是梦山市百姓的母亲河，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卓越的梦山人。 随着梦山市经济飞速发展，旅游业渐渐火爆，梦江也成了梦山市主打的一条风景线。当然，这里不仅仅是梦山人引以为傲的景点，还是许多情侣都喜欢的恋爱场地。 最大的原因就是梦江附近密密麻麻的小树林，正值夏季，这里最适合那些寻求刺激的情侣了。 夏岚的脸色此刻差到了极点，在梦江附近的一片小树林内发现了一辆出租车，车上有一具男尸，裤子被脱掉，下体被切断，身中数刀。 同样的作案手法，时间间隔只有一天，这种疯狂的连环杀手很少在国内出现。 发现尸体的是在附近露营的一对情侣，他们早上离开时从这辆出租车旁边路过，没想到却看见了死者的惨状。 夏岚问:“孙羽呢？怎么还没到？” “羽哥让我在电话里给他描述了一下现场的情况，然后就说不过来了。还说先按照你昨晚的侧写查就行了。”张耀回了一声。 余静那边已经做完了初步的尸检和搜证，她来到夏岚跟前，“我在副驾门外提取到了一组脚印，从方向和痕迹上判断的话，应该是凶手留下的。鞋号不大，大概率是个女人。” 夏岚看向尸体，脑海中逐渐勾勒出凶手挥刀的样子。 仇恨、暴虐、疯狂，你是在复仇，对吗？ “女性，年纪20岁到30岁之间，很漂亮，文化水平不高，近期被的哥侵犯过。” 夏岚猛地摇摇头，“的哥不会那么嚣张，一定是某种契机。”夏岚开始来回踱步，嘴上一直没有停，“她作案的时间都是后半夜，这应该也是她被侵犯的时间。” “这个时间被侵犯，她一定是刚从一个地方出来需要打车。不会是工作的地方，因为下班后的她很清醒。她的穿着一定很性感，所以才会勾起司机的色心。有色心还不够，司机还需要一个机会。” 夏岚忽然停住了脚步，盯着张耀说:“酒吧或者夜店，她当时出来以后一定不省人事了，然后被司机捡尸了。捡尸了也不至于会这么疯狂，一定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余静和张耀惊讶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夏岚，张耀还时不时看一眼余静，两人太熟悉这种场景了。每次大案，夏远飞为凶手侧写的时候也是这样如同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 就仿佛，此刻正在分析凶手的人是夏远飞一般。 孙羽昨夜的话在夏岚的耳边响起——“应该是打车期间被侵犯了，没有报警而选择了报复。可见当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她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抚自己的心灵。” “不对！”夏岚两手一拍，“她一定是体验过这种感觉，这种通过杀人来安抚自己心灵的感觉。第一个已经死了，那个侵犯她的人应该已经死了。” 夏岚慌忙拿出手机拨通了江小雨的电话，“查一下最近的报警记录，有没有报案失踪的，失踪的人职业是出租车司机。” 江小雨马上给了答案，“有一个，李江仑，家住老城区三全路溪湖小区。” 夏岚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江小雨为什么会回答这么快，“孙羽让你查的？” “恩，凌晨四点发信息让我查的。”江小雨刻意强调了一下时间，以此来证明孙羽神探的地位。 好像是在说，瞧瞧，我们家孙羽早就想到这个了。 在现场布置好工作后夏岚决定带着张耀去李江仑的家看看，刚从警戒线钻出来，一堆记者马上围了上来。 “夏队长，对于本次亡灵出租车案件，警方有没有锁定嫌疑人？” 亡灵出租车？这帮记者真会起名字啊！ “夏队长，短短两天的时间，两位出租车司机遇害，凶手的目标是不是出租车司机，明天会不会还会有人遇害呢？” “夏队长······” “各位记者朋友，如你们所说，这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案件的细节警队无可奉告。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在这里挡着我，因为我们在和凶手赛跑。” 说罢，夏岚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车子换成了路虎，这是夏岚家里除了那辆奥迪之外最便宜的车了。 “夏队，你咋又换车了？”在张耀的记忆里，夏岚开过跑车，坐过迈巴赫，据说昨天开的是一辆和夏远飞同款的q5，今天又变成了路虎。 这殷实的家境，堪比夏远飞了啊！ 夏岚随意回答道:“昨天那辆车不合适，以后就开这个了。” “夏队，一看你家境就不一般，等这次案子破了，叫上羽哥，你得请兄弟们吃顿好的。”张耀笑眯眯地说道。 “嗯。”夏岚点点头，“这次案子破了，去我家吃，正好还有些事需要给你们解释一下。” 夏远飞妹妹的身份迟早会让大家知道，尤其昨天被孙羽提醒之后，夏岚也觉得她不该向这些人隐瞒自己的身份。 和在战场上一样，警队的人是她的战友，是她破案追凶最坚实的后盾。 车子停在了三全路溪湖小区外，夏岚刚向保安出示了证件，保安马上说:“10号楼2303，李江仑的住处，对吧？” “我有同事已经在了？”夏岚马上想到了孙羽。 保安点点头，“上去好久了，说一会儿会有个美女警官过来。”说罢，领着两人向小区内走去。 2303的门虚掩着，夏岚和张耀直接走了进去。 一室一厅的构造，客厅内杂乱无章，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女人的内衣和各种颜色的丝袜。 “卧槽，是个变态！真恶心。”张耀忍不住骂道。 孙羽不在客厅内，夏岚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房间内的孙羽正坐在电脑桌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夏岚的角度恰好看不到电脑屏幕，能让孙羽这么认真，想必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夏岚缓缓走向孙羽，“找到什么线索了吗？”说话间，夏岚的目光转向了电脑屏幕，一抹红霞瞬间出现在她的脸蛋儿上。 “孙羽！” 第十八章：弹性 夏岚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张耀连忙从客厅跑进来，孙羽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电脑屏幕。 张耀凑过去一看，尴尬地笑了一声，“羽哥，你咋突然有心思看这个了？” 电脑中播放的是一个男女寻欢的视频，录制工具是个手机，男人拿着手机抖动着身子，女人双眼迷离地躺在草坪上，如同一具死尸。 孙羽没有吭声，两眼之中却仿佛燃着熊熊烈火，他将视频关掉，又打开一个视频，和先前的视频差不多，但女人却换了一个。 关掉，再打开一个，关掉，再打开一个。 原本快要暴走的夏岚渐渐恢复了平静，张耀的眼神也渐渐如同孙羽一般，那火焰不是男人求偶的欲望之火，而是接近疯癫的怒火。 显而易见，这些视频全部都是李江仑捡尸的时候拍摄的。32个视频，从容貌上判断，12个被侵犯的女孩子。 “凶手应该就在这里面，但为什么我不想抓了。”夏岚冷冷地说道。 啪！ 巴掌声在房间内响起，夏岚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孙羽，张耀更是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 就是刚才，孙羽竟然在夏岚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但从声音上来说，这一巴掌力道还不小呢！ “你是警察！”孙羽吼了一句。 掏出一个u盘，孙羽将其插在电脑上，一个个小窗口出现，孙羽熟练地敲击键盘，过了一会儿说:“没有文件被删除的痕迹。” 点开电脑的浏览器，发现浏览器没有任何历史记录后他再次输入一串串代码。 很快，一个网址出现在了孙羽的记事本中。 打开这个网址，出现的全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 “成人直播网站？”孙羽缓缓道，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大腿，“怪不得，我他么的真是个天才。那她一定在这儿，一定在这儿！” 孙羽一边扭头一边激动地说:“我这儿条件不行，快让小雨进这个网站的后台，把里面的主播和受害女孩儿做比对。” 夏岚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即将破案的喜悦，张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 “好！”夏岚生硬地点了点头。 警队的人很快赶到了小区，按照孙羽的猜测，李江仑这个人还有很严重的恋物癖，他家中的女人衣物很可能有凶手的。 孙羽很自然地跟着夏岚上了她的车，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 “凶手是伪装成成人主播作案的！”孙羽说，“其实这也是她甄选对象的方式，凶手拿着手机上车，直截了当说自己做这种违法直播的。” “对哦！”张耀点头应和着，“如果对方接受了，那么证明他也经常看这种直播，在凶手的眼里就是好色的混蛋，跟李江仑一样该死。如果对方不接受，凶手直接下车，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羽点头，“既然是直播，死者自然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隐私，所以会很配合地蒙住自己的脸，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凶手。” “还有个问题。”夏岚开口了，但声音依旧有点僵硬，“如果只是被捡尸，怎么会对凶手产生这么大的刺激？” “凶手为什么会知道用违法直播的方式欺骗死者呢？”孙羽反问道，“因为李江仑通过这个视频要挟了她，逼迫她从事这个行业。” 这种人渣，确实该死！ 夏岚点点头，“多谢神探教诲，你可以下车了。” “下车？” 路虎飞驰而去，只留下孙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孙羽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忍不住笑了笑，“怪不得，原来是生气了。”刚才那一巴掌确实打重了，但孙羽真的只是出于本能给了夏岚一巴掌。 作为一个执法者，不该有那种激进的情绪。即使有，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说出口就是大忌。 悠哉悠哉地掏出一根点上，孙羽自言自语道:“看来不仅仅得教她怎么破案，还得教她怎么做好一个警察啊！飞飞，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破案的方向已经明了，回警局就没必要了，孙羽坐上地铁回到了自己的公司。 公司的位置是在隆阳区的一栋写字楼内，18层，门口挂着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牌子 房间200平米，进门是一个前台，空无一人，毕竟公司里目前只有孙羽一个。 再往里走是会客的区域，透明的玻璃门围着，两张沙发一张茶台。 然后是几个像模像样的工位，按照孙羽的规划，等他的公司做大做强之后肯定要招人，这是给他的小弟们留的。 孙羽直接走进了自己的老板办公室，舒坦地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打开了电脑，带着耳机开始在游戏的世界里厮杀。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孙羽总算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是江小雨发来的信息。 只有四个字，有空回电。 孙羽拨通了江小雨的电话。 “孙羽，听说你打我们队长屁股了？”虽然见不到人，孙羽也能想象到江小雨幸灾乐祸的样子。 “张耀不愧是二狗啊，狗嘴是真的不严实。”孙羽在心里把张耀问候了一遍，今天夏岚反应那么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张耀在场。 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被打绝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了，现在张耀又把这事儿传出去，恐怕夏岚更记恨他了。 “我们队长的屁股怎么样？够有弹性吧？”江小雨调侃道。 “你要是这事儿我就挂了啊！赶紧的，案子不顺利吗？” “恩，视频和主播都比对过了，没有一个匹配的。” 孙羽挠挠头，“那可能是其他直播平台，或者说关于凶手的视频还在李江仑的手机里，他还没有在电脑里备份。查过李江仑的云盘吗？” “云盘、邮箱、社交账号，都查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孙羽想了想说:“试着查一下这个直播平台最近出现的主播吧！定位一下她们。” “查了，单单这个月，新出现的主播就是11个人，定位她们就更难了，这种工作量太大了。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感觉夏队挺着急的，不过又不想联系你，哈哈！”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再想想办法。”孙羽只想赶紧挂断电话。 “别啊！你赶紧告诉我，我们队长的屁股弹性咋样？” “江小雨！” 电话那头，传来了夏岚的低吼声。 第十九章：钓鱼 夜深人静，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在北四环与江明路的交叉口停下。 一个穿着淡蓝色连体短裙的女人上了车，司机的目光瞬间被女人呼之欲出的胸口吸引，顺着的白皙的颈部向上看，女人戴着一个粉色的口罩。 即便如此，司机也能确定，这女人绝对是个大美女。 女人的刘海很长，似乎在刻意遮挡她的额头，却让她的眸子显得更加水灵。 女人坐下，拿着自拍杆，自拍杆上的手机长亮。 司机的眼神马上露出一丝不快，目光回到前方，问:“去哪儿？” “先开着。”女人幽幽地说了一声。 司机踩了一脚油门，出租车缓缓启动。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司机的车速不快，完全没有夜间的哥的风采。 司机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副驾，女人似乎也发现了司机的举动，她将自己的手指勾住自己的裙摆，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 车速又慢了几分。 女人忽然开口，“大哥，我是做成人直播的，要不要上个镜？”声音清脆，听得司机心跳加速。 “不，不好吧！”司机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处于极度的紧张中。 女人的手放在了司机抓着操纵杆的手上，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来回剐蹭，“放心，给你戴上头套，不会露脸的。” 司机犹豫片刻，鼓起勇气看向女人，“要钱吗？” 虽然隔着口罩，司机还是能看出来女人笑了笑，“不要，不过大哥你要好好表现哟！” “没问题！”司机马上回答。 车速变快，瞬间超过了80迈，最后停在了一条漆黑的小路上。 车子熄火，车内亮起昏暗的灯光。 女人摘下口罩，司机瞬间呆住了，女人比他想象中要漂亮，鼻子精致，薄嘴唇上涂着诱人的唇彩。 “裤子脱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诱惑的味道。 司机摇摇头，“等会儿再脱。” 女人的小嘴噘了一下，显然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随手拿出一个黑色的面罩，“那你戴上，我要把摄像头调过来了。” 司机接过面罩看了一眼，抱怨道:“就露个嘴巴和鼻子啊？” “快点嘛！等直播完就给你摘了。”女人抓着司机的胳膊轻轻摇晃，开始撒娇。 司机冷漠地笑了笑，指着女人的挎包说:“你的电击枪充满电了吧？” 惊慌、恐惧、愤怒、凶狠，四种表情轮流在女人的脸上出现，女人用力一推司机，从自己的挎包内抽出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还未举起来，司机的手精准地抓住了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捏。 女人惨叫一声，水果刀掉在了车里。一把亮闪闪的手铐扣住了女人的手腕，另一端扣在了出租车的方向盘上。 司机将水果刀收起，抓着女人的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干嘛？”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不情愿的声音。 “我的夏队，您气性也太大了吧？我这不专程给你道歉了吗？” “不用。”夏岚的声音依旧有些生硬，显然还在气头上。 “给你发个定位，赶紧过来。”孙羽扭头看了眼副驾上面目狰狞的女人，“凶手被我抓到了。” ······ 梦山市公安局审讯室内。 “王樱晓，我们在你的水果刀上提取到了王宏志等人的dna，电击枪上也有他们的皮肤组织，别的证据不用我再说了吧？” 审讯王樱晓的人是王艳彬和徐惠，现场捉凶，铁证如山，本就不需要什么审讯技巧，正是两个新人练手的机会。 王樱晓此刻如行尸走肉一般低着头，目光呆滞，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李江仑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在哪儿？”王艳彬继续问。 听到李江仑的名字，王樱晓猛然抬起头盯着王艳彬，如野兽般的目光让王艳彬不寒而栗。 平日里的腼腆少女徐惠丝毫没有在意这种眼神，她柔声说道:“能告诉我，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王樱晓的目光渐渐平静，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的身体开始发抖，随后用脑袋奋力撞向审讯椅。 一旁看守的警察马上冲上去制止，强行将她按住，任她拼命地嘶吼。 观察室内的夏岚长出了一口气，“送精神病院吧！” 江小雨走进了观察室，脸色有些难看，“查到了王樱晓的住处，在那里找到了李江仑的尸体，死了半个多月了，身上的刀口根本数不清，静姐说，最近的一刀，应该是昨晚才扎的。” 夏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江小雨继续说。 江小雨看了眼在角落的孙羽，朝他做了一个难受的表情，在孙羽点头之后她又说:“我们在那里找到了李江仑的手机，上面有他侵犯王樱晓的视频。还有两人的聊天记录，李江仑以此要挟王樱晓，让她做成人直播。” 江小雨扭头看向审讯室内被控制着的王樱晓，眸子里闪烁着亮光，“好多直播的录像，四个人的、五个人的······”江小雨没再说下去，因为单向镜那边王樱晓的表现已经在陈述着她的遭遇。 夏岚看向孙羽，眼神中是满满的怒火，仿佛在说，这种人，不该死吗？ 公安局外，艳阳高照，夏岚蹲在大楼外的角落一言不发。 “我之前忽略了一个问题。”孙羽的声音在夏岚的耳边响起，“你所在的队伍，执行着各种保护国家利益的任务，所以你从来不用考虑善恶对错。” 这一次，孙羽违背承诺又提到了夏岚的过去，可夏岚完全没有喝止的心情。 “但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活中，有时候善恶对错有时候太难判定了。”孙羽蹲在夏岚的身边，“所以才有了法律的存在，才有了警察这个职业。” 夏岚忽然问:“如果是我哥，他会怎么样？” “会跟我一样，在心里同情王樱晓，但却一定会将她捉拿归案。绝对不会像他亲爱的妹妹那样，说出谁该死谁不该死这种话。” “哎！”孙羽伸了个懒腰，“真是难啊！教你破案就已经够累了，现在还得教你怎么做好一名警察。以后你就叫我哥得了，飞飞不在了，我当你亲哥，替他教你做人。” “滚一边儿去！”夏岚轻轻推了一下孙羽，盯着他说:“飞飞、二狗、柯南，你这么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吗？关键还那么难听。” 孙羽能感觉到夏岚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嘿嘿笑了两声，张开双臂，感受着阳光的照耀。 “对了，你怎么确定王樱晓今晚的作案区域的？” “简单啊！两次作案，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时间间隔这么短，凶手绝对没有勘察现场的时间。那她是怎么知道这些地方没有监控的呢？” 孙羽故意停顿了一下，夏岚马上接话，“直播平台？” “对的！我把直播平台上的视频过了一遍，发现其中的选择的地点都是没有监控的，而且有两个地点就是案发地点，然后对比一下凶手两次行凶的范围，很随意就找到这条路了。是不是很厉害？” 夏岚本想承认孙羽很厉害，可当她意识到孙羽把所有的视频都过了一遍后，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向一遍躲了躲。 “真恶心！” 第二十章：妹妹 夕阳西下，经济开发区的绿湖新帝小区内，张耀向身边的余静再次确认了一遍，这就是夏岚的住处。 绿湖新帝小区，整个梦山市最奢侈的小区，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依靠着梦山市最美丽的人工湖，这里有着整个三江省最昂贵的别墅。 梦山市多少企业家挤破头都想在这里买上一栋别墅，哪怕是最小的。因为大家都清楚，当你能住在这里的时候，他便已经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当然，张耀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眼前的别墅他曾经来过。 “哎呀我去！”张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夏岚、夏远飞，我咋就没想到呢？” 说着，张耀笑呵呵地跟着余静，领着王艳彬、徐惠走进了别墅的前院，按响了别墅的门铃。 门开了，一身贵妇气息的张彩凤穿着一身居家的连衣裙站在门内。 张耀顿了一下，双眼有些干涩，但马上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夏远飞遇害之后，即便是曾经夏远飞最贴身的跟班，张耀再也没来过这里，对于他来说，这里是回忆。 张彩凤点点头，随后向跟上来的王艳彬和徐惠打了招呼，这两人是警队的新人，张彩凤没有见过。 最后，张彩凤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余静，如果说对于张耀来说这里是回忆，那么对于余静来说，这是曾是她的生活。 “妈！” 余静的声音很小，但张彩凤听得真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余静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小雨和雷震他们呢？” “小雨还没过来，雷震他们上个月去外地办案了，还没回来。” 张彩凤走过去勾住余静的肩膀，扶着她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这半个月真是辛苦你们了，没少帮小岚吧？” “哪有啊！都是孙羽的功劳。”余静连忙解释道，这要是让自恋狂孙羽听到了，一定气得三天不跟她说话。 “那小子。”想到孙羽，张彩凤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是小飞最好的哥们儿，非在我面前发誓，说什么找不到凶手再也不进夏家的大门，这倒好，真就一年不来看我。你别说，我最近有点想他了。” 端着果盘出来的夏岚听到了母亲的话，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张耀的叫声让她回过神儿来。 “夏队！你藏得太过分了吧！”张耀一边抱怨一边接过夏岚的果盘。 夏岚还是一副平日里冰山美人的样子，看着张耀说:“我藏什么了？” 今天的夏岚穿了一件宽松的连体裙，虽说上身的风景被完全遮掩，但一双美腿却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即便是满脑子只有宠物的张耀和呆板的王艳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夏队的妹妹啊？”张耀不满地说道。 “你也没问我啊！”夏岚的回答倒是干脆，直接把张耀呛得说不出话来。 王艳彬看夏岚的眼神变化了不少，如果说之前只有下级对上级该有的尊敬，那么现在还多了几分崇拜。 他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他努力考进公安大学，知道公安大学有夏远飞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可当他拼尽全力进入刑警队后，看到的只有夏远飞的遗像。 而如今，他的妹妹来了，就好像是一种传承，夏岚接替了夏远飞的工作，继续守护着这片城市。 频繁的信息声在几人的手机中响起，这种频率，绝对不是有什么突发案件。夏岚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来是一直沉寂的警队群里有人在说话。 雷震:卧槽，老夏的妹妹，等老子把这凶手抓到以后马上回去见见。 大奔:听说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啊！快给我来张照片，飞哥当初可是答应过给我介绍女朋友的。 包子:你俩脑袋被门夹了吧？人家在咱们群里呢！ 后面便是雷震和大奔刷屏的表情，目的应该就是怕夏岚看到这些。 一切的源头是张耀在群里发的一句话——最新消息，夏岚是飞哥的妹妹，亲生妹妹！ 夏岚频频点头，一旁的张耀瑟瑟发抖，因为他发信息的时候也忘记了，夏岚早就被余静拉进群里了。 “无线电静默？”夏岚继续点头，“很好，如果我不是夏远飞的妹妹，这仨人还不会在群里说话吧？”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张彩凤却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夏岚的肩膀，“你啊！装生气的样子跟真生气一样，瞧把他们吓得！” “有吗？”夏岚阴郁的脸色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调皮的笑容。 “呼——”张耀长出了一口气，刚刚他真的以为夏岚生气了。毕竟雷震这个冷战策略太过分了，而张耀是唯一的知情人。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那频率堪比警车的警报声。 王艳彬马上跑过去开门，大门外站着穿着一身jk服的江小雨，她正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在看到夏岚后奋力抬起手指向她，仿佛恨不得戳穿夏岚。 “你个小妮子！是飞飞的亲妹妹都不告诉我！真是气死我了。”一边说，江小雨还一边用力跺脚，应该是动了真怒。 “还有孙羽！他说你是他好朋友的妹妹。我当时还奇怪呢！他就没几个朋友，我怎么就被他给忽悠了呢！气死我了！” 夏岚觉得，这才是江小雨最生气的点，毕竟孙羽是她心爱的孙羽，可孙羽却没有跟她说实话。 “小雨还是那么可爱！”张彩凤充满母性的声音响起。 江小雨这才注意到张彩凤，连忙站直了身子，像乖乖女一样低下了头，“阿姨，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见你。” 简单的一句话，有点尴尬的情形就被化解了。 夏岚看向自己的母亲，她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语言的艺术，还有很多感情在里面才对。 她忽然觉得，这一年多最可怜的是自己的母亲才对。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国外执行任务。父亲长年不在家中。是她，独自一人承受着失去亲生儿子的痛苦。 夜幕降临，所有人在别墅的后院做起了烧烤。 张彩凤在知道这些人要来家里后支走了所有的佣人，她说之前每次都这样子，夏远飞总会支走所有的佣人，这样会让大家觉得亲近些。 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看着张彩凤把酒言欢的笑脸，夏岚这才明白孙羽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忘不掉夏远飞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的母亲，还有······ 夏岚看向坐在躺椅上的余静，她惬意的姿态就仿佛她经常会这般躺着一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次，躺椅的旁边都会丢满了酒瓶。 第二十一章：活着的人 今夜满天星辰，孙羽躺在自己的老板房间内悠然自得地玩着手机游戏。就在孙羽将要拿到今晚的第一个五杀的时候，孙羽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往日里以五杀为梦的孙羽脸色一沉，在手机的屏幕上画了一个符号，屏幕马上转换，变成了一个九宫格的画面，画面中是公司门外以及大厅内的监控。 门外，一个男人正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公司大门的电子锁。他的身后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长裙的夏岚一个是穿着jk的江小雨。 蹲着人，好像是张二狗！ 这仨人撬我的门干什么？江小雨不是有我的密码吗？ 就在孙羽困惑之际，门锁被张耀攻破了，大门打开后孙羽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画面中，夏岚走路还算正常，但江小雨如同在跳舞一般左右摇摆，张耀更是诡异，开门之后直接跪倒在地没了动静。 喝多了！ 孙羽无奈地关上手机，很快，屋门被打开了，夏岚站在门外，江小雨趴在她身上。 “我妈想你了！”也不知夏岚的酒量好还是喝得少，孙羽能听出来她醉得不算厉害。当然，江小雨绝对已经处于断片状态，从地上爬起来的张耀也八九不离十。 永远不要和一个醉鬼争辩，更何况现在是三个！ 孙羽顺从地点了点头，懒得换衣服，穿着自己的大裤衩和背心就走了出去。 在看到孙羽后江小雨忽然哀嚎了一声，直接扑进了孙羽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哭喊着:“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孙羽却没有任何不适，还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夏岚确实没有醉，在听到江小雨的话后她的酒几乎醒了。 从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江小雨看到孙羽就会粘着他，按理说应该是江小雨在追孙羽才对，为什么现在听着是江小雨在拒绝孙羽呢？ 这时候的孙羽似乎比平常力气大多了，他一手拉着江小雨一手搀着张耀，领着夏岚走出了写字楼。 在看到夏岚的路虎上坐着一个代驾的时候孙羽长出了一口气，“不赖！还知道不能酒驾。” 打发走代驾，把江小雨和张耀安置在后排，孙羽坐在了驾驶位。 坐在副驾驶的夏岚微微眯着眼瞥向孙羽，从孙羽现在的脸色判断，他应该是生气了，夏岚轻声说:“不好意思啊！都喝多了，我妈一直念叨着你，他俩就起哄带着我来抓你。” “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了。”车子已经启动，霓虹灯的光芒在孙羽的脸上交替，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夏岚错愕道:“不是第一次？” “你哥带着他们来抓过我六次，都是把抓过去喝酒。”孙羽虽然看着前方的路，但回忆的画面已经遮挡了他一大半的视线。 “那你生什么气啊！”夏岚小声嘀咕道。 “如果你哥在的话，就一定不会让小雨喝醉，不仅仅因为小雨知道我公司大门的密码，还因为他跟我都清楚，小雨不能喝醉。” 孙羽没再多说，显然是不想解释江小雨的问题。 夏岚也知趣地点点头，如同小女孩犯错一般低下了头，“知道了，以后不会让小雨喝醉了。” 车子停进了夏岚家的车库，就冲孙羽对路线的熟悉程度，夏岚也能肯定这位才是经常来她家里的人。彡彡訁凊 将张耀和江小雨分别扔进一个客房内，孙羽向后院走去。 后院的笑声依旧，那是张彩凤和徐惠的笑声，也不知道王艳彬给他们讲了什么可笑的故事。 孙羽看了眼在躺椅上熟睡的余静，对着躺椅边一地的啤酒瓶摇摇头。 张彩凤来到孙羽的身后，“小岚呢？” “厕所。”孙羽没有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 “怎么，都不敢正眼看我了？”张彩凤不依不饶，绕到了孙羽的面前。 孙羽倔强地抬起了头，就是不想和张彩凤对视。 “你应该能猜到，是我怂恿他们把你抓过来的。所以，当小岚去邀请你的时候，证明我已经忘记你的承诺了。” 那个承诺，孙羽怎么会忘记呢？抓不到凶手，不再进夏家的大门，如今终究还是破例了。 张彩凤将一只手搭在孙羽的肩膀上，“你是小飞最好的兄弟，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小岚回来了，你也该回来了。” “呵呵！”孙羽笑了笑，到桌子前拿起一瓶伏特加灌了几口。 顺着后院的台阶，孙羽来到了二楼的平台，眺望着夜间的绿湖。 属于张彩凤的香水味传入鼻中，孙羽长叹一声，“夏岚，也有很多问题。” 与孙羽并肩站着，张彩凤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但不管有多少问题，在你面前都不是问题。” “她这些在国外······” “犯罪心理学硕士。”张彩凤打断了孙羽的话，“我不管你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的只有这个，我的女儿是米国的一位优秀的犯罪心理学硕士。” 孙羽笑着摇摇头，身边的女人，是梦山市的首富，掌控着无数人的衣食住行。一个能走到这种位置的女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至亲的秘密呢？ 一口气喝掉半瓶伏特加，孙羽舒坦地吼了两声，“所以，你本不想放下我对你的承诺，但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真正回归生活，你需要我的出现。” 张彩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我确实不想放下你的承诺，因为我坚信，这个世上能找到凶手的人只有你。但是······” 张彩凤用杯子碰了一下孙羽的酒瓶，“为了小岚，我可以放弃自己的执念，因为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的人！ 孙羽了然，将剩下的伏特加一饮而尽，750毫升的烈酒不到十分钟被孙羽消灭掉，寻常人早就如同张耀那般跪地不起，孙羽却只是有些飘飘然。 “你的酒量还是这么的好。” 孙羽嘿嘿一笑，“习武之人嘛！身体总比寻常人强一点。” 说完这句话孙羽不自觉地向后看了看，夏岚确实不在。如果她在的话，恐怕又要指着他的鼻子嘲笑了吧？ 第二十二章：四枪 周一，梦山市的早高峰如期而至，夏岚开着车听着电台播报的新闻。时间接近九点钟，迟到已经是在所难免的了。 前天晚上的家中聚会太荒唐了，印象中只有孙羽站到了最后，他还不忘吹嘘自己的酒量。 果然是个自恋狂！ 车载电脑提示母亲来电，夏岚点了一下接受。 张彩凤慵懒的声音传来，“小岚，你晚点去单位吧！帮我去金竹街的菲莉雅总行取件首饰。” “你随便找个员工去不就行了？”夏岚着实不想去，金竹街在东边，警局在西边，一来一回，到警局怕是要中午了。 “东西很贵重，本来我承诺昨天去取的，都怪你带你的同事们来家里，害我喝那么多酒，到现在还头晕呢！” 难道不是孙羽把你喝多的？ 尽管在心里反驳，夏岚还是答应了张彩凤的要求，这些年，她为自己的母亲做的太少了。 菲莉雅珠宝行，梦山市的本土企业，只在梦山市开店，这些年在国内营造了完美的品牌声誉。 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富豪光临菲莉雅珠宝行，只为买上一件堪比国际奢侈品市场的珠宝。 9点30分，夏岚的车停在了菲莉雅珠宝店的专属停车场内。 进入珠宝行的大门，夏岚不禁对眼前金碧辉煌的景象感慨一番，即便是早上，已经有不少客人在柜台前挑选首饰。 印象中孙羽好像介绍过这家珠宝行，每月都会推出一些限量款的首饰，倒不是人家吸引眼球，而是这些首饰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 除了门口的保安外，珠宝行的员工清一色的女性，白色衬衣、黑色包臀裙、黑色丝袜下是一双让双腿线条更加完美的高跟鞋。 夏岚随便找了一个销售说:“你好，我是替张彩凤女士来拿东西的。” 一听到张彩凤的名字，那年龄二十出头的美女马上露出了笑脸，“是夏岚女士对吧？我叫小汪，麻烦您跟我过来，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您的身份。” 跟着小汪到一个柜台前验证了身份证，她还给张彩凤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 夏岚也不觉得繁琐，毕竟能让张彩凤看上的首饰，怎么也得大几百万，这么做不仅仅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客户负责。 验货的时候夏岚才知道这是一条钻石项链，在国外执行的暗杀任务的时候夏岚也见过不少大鳄的家底，可以肯定，这条项链绝对价值连城。 小汪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包装好，放进一个精致的袋子里递给了夏岚，夏岚微微一笑，对这小姑娘的服务相当满意。 砰！ 一声枪响在身后响起，尖叫声接踵而至。 p7系列手枪！ “全都抱头蹲下！”一个男人的咆哮声从大门处传来。 夏岚抱住头缓缓蹲下，扭头看向大门处。一个带着白色虎头样式面具的男人正拿着枪站在大门口，他的身前躺着一个保安，保安正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还有两人已经大步走向柜台处，一个带着黑色熊头面具，一个带着棕色猪头面具，两人的手里都拿着枪。 p7m8，国内一般搞不到这种手枪，国外现在基本上都是p7m13，这种手枪不像是最近才搞到手的。 惯犯！ 猪头面具拿枪指着一个销售说:“钻石和黄金全部拿出来，不要成品的首饰。”见那女孩儿愣了一下，猪头面具直接对着她的手臂开了一枪。 砰！ 珠宝行内的尖叫声更响亮了，其他柜台的销售马上低头筛选自己的货物。 进门一共开了两枪，一枪打的保安，立威的同时堵住了所有人的出路。一枪打销售，算是一种警告，剩下的人都开始配合了。 夏岚细细打量着三个劫匪，虎头面具身高1米8，一身肌肉，目光中没有任何慌乱，很像是老大。 猪头面具看不清眼神，但他没有像虎头面具那样对着胸口开枪，没有杀心。 熊头面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却给了夏岚最大的威胁，现在是初夏，其他两人穿的都是短袖，只有这个人穿着一件外套，外套之下鼓鼓的，很可能是炸弹！ 三个人站的太分散了，我没带枪，我必须接近一个人才行。珠宝行一定有安全设备，警方那边应该知道这里被抢劫了，会出动武警，到这里至少需要十分钟。 这些惯犯一定会给自己留够充足的逃离时间，五分钟最多了！ 夏岚轻微地转动脑袋，眼球左右晃动，在寻找突袭的最佳路线。 当夏岚的目光扫到身边的小汪时，瞬间惊住了——小汪的手已经伸到了柜台的下面。 蠢货！ 哗啦！一道道铁网应声落下，瞬间封死了珠宝行的大门和所有窗户。 “怎么还有防盗网！”猪头面具大吼一声，随即对着身边的一个客人的脑袋开了一枪。 砰！ 这一次，没有尖叫声了，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眼界都很高，他们也明白，落下防盗网这个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劫匪。彡彡訁凊 原本对他们影响不大的抢劫马上要变成人质事件，一旦出现对峙，很多人的性命就由不得自己了。 熊头面具忽然向夏岚这边走来，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夏岚身边的小汪，而小汪此刻已是汗流浃背，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夏岚却松了口气，她仔细观察着越来越近的熊头面具，他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的袖口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和汽车的钥匙差不多大小。 果然！ 唯一的危机没有了，因为熊头面具已经来到了夏岚的身前，他缓缓举起手枪，对准了小汪的脑袋。 “啊——”小汪闭上双眼大叫。 熊头面具正要扣动扳机，只觉得眼前有个虚影晃动了一下，拿枪的手一阵吃痛，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枪被夺了，紧接着他另一只手臂的肘部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酥麻，连带着整条手机都失去了知觉，遥控器也被松开了。 砰！ 砰！砰！ 砰！ 四声枪响结束，三个带着面具的劫匪缓缓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章：秦虎 珠宝行内蹲着的客人和店员都还在震惊中，几秒钟前还能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威胁的劫匪就这么死了？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浓郁的血腥味，如果不是那地上那个脑袋开花的客人，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在拍电影。 夏岚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按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地上，随后拉开了熊头面具的拉链。 在看到熊头面具身上绑着的炸弹时，惊魂未定的小汪再次瘫坐在地上，周边看到的也连忙向更远处躲去。 “您好，110报警中心。” 电话接通了，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这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人们有了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岚，刚才你们应该接到了金竹街菲莉雅珠宝行被抢劫的警报了吧？” 对方马上回答，“是的，附近的巡警、刑警队以及特警正在路上。”彡彡訁凊 “我就在现场，三名劫匪已经被我击毙，现场已经被控制。人质这边一死一伤，另一个还未确定生死。麻烦你通知特警队，对珠宝店所在区域实行无线电干扰，派遣排爆队入场，一名劫匪身上绑有炸弹。目前评估是单纯的遥控炸弹，已经发现遥控器，但不能确定是否还有其他远程遥控器。” “收到！”那边的回答干净利落，马上挂断电话开始安排工作。 短短十分钟，对于场内的人来说仿佛过了好几个小时，几个穿着防爆服的特警出现在大门外，拿出工具开始切割防盗网。 夏岚站起身子招呼几个特警过来，指了指熊头面具身上的炸弹，“交给你们了。” 大门处，警察和特警在指挥店内人员撤离，医护人员对着门口躺着的保安摇摇头，显然是确定死亡了。 “夏队！”张耀向夏岚摆摆手，等夏岚走过来以后对身边的特警说:“秦队，这是我们新来的队长夏岚，夏队，这是特警支队队长秦虎。” 秦虎年龄三十出头的样子，身高1米8，皮肤黝黑，圆脸，五官没有什么特点。 “多谢夏队出手。”秦虎向夏岚伸出右手。 夏岚礼貌地跟秦虎握了握手，对张耀说:“等会儿跟着那个手臂受伤的女孩儿，她应该是这些劫匪的内应。” 说着，夏岚冷冷地看着正在躺在担架上的女孩儿，女孩儿正巧与夏岚对视，但马上避开了她的目光。 从这三个劫匪的作案手法和枪支上可以肯定他们是惯犯，这种惯犯每次作案一定会做好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防盗网落下的时候猪头面具忍不住说了一句“怎么还有防盗网”，显然是他搜集的信息出了问题。 随后猪头面具持枪杀人，那一刻夏岚看清了他的眼神，冷峻而残忍，绝对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角色。 那么他开的第一枪就很有问题了，为什么只打那个女孩儿的手臂呢？在等待特警期间夏岚跟小汪确认了一下，防盗网的触发装置只有老员工知道，那个女孩儿刚到这里一个月。 交代完张耀后夏岚便直接离开了，倒不是因为她刚刚杀了三个人，这些年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了。 而是因为她此刻的心情有点烦躁。她想起了孙羽的话，她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是所谓的柯南体质了，为什么走到哪儿都有案件发生呢？ “你们队长倒是挺有个性的啊！”秦虎不满道，刚才他可是给这位美女队长打了招呼的，谁知道人家交代了案子后直接走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看出了秦虎的不满，张耀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飞哥的妹妹，亲生的。” 一听到是夏远飞，秦虎脸上的不屑马上消失不见了，看向夏岚的背影，秦虎点了点头。 一名队员小跑过来，一脸的凝重之色，“秦队，您过来看一下吧！” 秦虎嘴角一歪，马上示意队员带路。 熊头面具身上的炸弹已经被拆除带走，进入菲莉雅珠宝行的大门，秦虎马上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劫匪的虎头面具已经被摘掉，眉心中弹。 巧合吗？巧合的话不该叫我过来的啊！难道······ 秦虎大步走向第二具尸体处，又看了看第三具尸体，果然，都是眉心中弹。环顾了一番珠宝行的环境，秦虎的目光停在了摄像头上。 “把这里的监控全部带走，今天的事必须保密。” ······ 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前台走进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男人提着两瓶白酒，进门之后直接将公司的大门关上。 “老王，你大白天的找我，还提着酒，不想让我做生意了？” 男人看向躺在茶台旁沙发上的孙羽，“你上周帮委托人抓小三，一单就挣了十万，还怕关一天门？还有，以后别叫我老王，我他么的姓秦。” 孙羽坐起身，好奇地看着他，“你叫秦虎，老虎可是丛林之王，四舍五入等于老王，我叫得没错啊！” 来人正是特警支队队长秦虎。 秦虎坐在孙羽的对面，将两瓶白酒都打开，递给了孙羽一瓶。 对饮一大口后秦虎熟练地从茶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大包花生米，同时将一个u盘放在茶台上。 “今天金竹街菲莉雅珠宝行发生了一起抢劫案，市刑警队队长夏岚刚巧在场，击毙了三名歹徒。这是现场的监控视频，你帮我看看。” 听到夏岚的名字后孙羽马上来了兴趣，他拿起u盘插进了沙发另一头的笔记本电脑上。 监控有好几个视角，分别看完之后当时的场景马上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 猪头面具接近夏岚后恰好挡住了两个同伙的视野，夏岚突然发难，手掌一个翻转诡异地夺走了对方的枪，同时又对着他另一条手臂的肘部猛击，应该是击中的肘关节的神经。 随后夏岚向猪头面具面朝的方向开了一枪，那个方向是没有劫匪的。然后又对着猪头面具开了一枪，然后是剩下的两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两秒钟。 在孙羽放下笔记本电脑后秦虎问:“什么感觉？” 孙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没想到啊！珠宝行的职业装竟然是黑丝包臀裙，我以后一定要经常去。” 第二十四章：委托人 秦虎的手掌连带着手臂如同长鞭一般甩向孙羽，孙羽却纹丝不动，手掌略过他的刘海，几根头发从空中落下。 “你能不能正经点？”秦虎一边骂孙羽一边拿起酒瓶递向他。 酒瓶相碰，孙羽抽了一口，随后耸耸肩，“如果第一个死的劫匪手中拿着炸弹遥控器，那么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对吗？” 见孙羽终于说道正题，秦虎的表情马上激动起来，“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一招夺枪，一招击落遥控器，第一枪看似是空枪，实际是在矫正枪的精准度，后面的三枪一气呵成，全部眉心中弹！” “所以呢？”孙羽一脸此事与我无关的表情。 “所以这是个特种兵级别的人物啊！” 孙羽学着秦虎张牙舞爪的样子张张嘴，完全没有想接话的意思。 这些完全在秦虎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个世界上能让神探孙羽感兴趣的事情可不多，“你知道这个夏岚是谁吗？” “飞飞的妹妹，夏岚。”孙羽平淡地回答道。 秦虎突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他的老脸憋得通红，拿起酒瓶灌了三口酒，随后又给嘴里塞了一大把花生米。 “你怎么会认识她？” 孙羽直接给了秦虎一个脑瓜崩，“我他么的是刑警队的顾问好吗？我都帮她破了两起大案了。” 此刻的秦虎完全没有往日里男子汉的雄风，委屈地看着孙羽，“以你的眼力，一定早就发现她的问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羽没有吭声，自顾自地喝着酒。 “能看出她是哪个部队的吗？我在三南军区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对于秦虎，孙羽不忍心撒谎，因为他是孙羽为数不多的朋友，“不想骗你，但我只能告诉你，她的事儿，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虽然没有给答案，但秦虎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夏岚来自国家的某一支隐秘部队！ 想到这里，秦虎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她知道你猜到了她的身份吗？” 孙羽点点头，嘴上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被灭口的。” 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秦虎开始吐槽最近训练的乏味，难得出警一次，还被夏岚给顺手处理了。彡彡訁凊 一瓶白酒喝完，秦虎已经醉眼朦胧，正嚷嚷着要孙羽拿出自己的珍藏，敲门声忽然响起。 孙羽本不想去开门，可从敲门的频率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急切。 “要不下次吧？这位委托人好像很急的样子。”秦虎皱眉道，“刚才声音太大了，他肯定听见里面有人了。” 孙羽点头，来到门前，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高将近1米8的男人，皮肤黝黑，略显脏乱的偏分发型，双眼炯炯有神。 对方看大孙羽后马上露出一副歉意的笑容，孙羽将门打开，男人健壮的身材显露出来，他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色短袖，黑色的冰袖勉强绷住了他满是肌肉的手臂。 最惹孙羽注意的是，男人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之下有个黑色的尖状印记，应该是纹身。 原本起身要告别的秦虎站在了沙发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到访的男人，他知道孙羽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 “不好意思，打扰您喝酒了。” 在听到男人客气的话语后秦虎的防备松懈了不少，孙羽则摆摆手，“我是做生意的，有生意肯定会接的。” 说罢，孙羽便将秦虎打发走了，来找私家侦探的人都很在意自己的隐私，所以绝对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将秦虎送到门口时，秦虎还不忘在孙羽的耳边说一声“小心点”，尽管，他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孙羽能让这人进来就证明他确定来的人没有威胁。 将茶台上的酒瓶拿走，孙羽打开了烧水功能，见男人还在门口附近站着，孙羽示意他过来坐下。 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空酒瓶，男人欲言又止，“神探，您······” “叫我孙羽就行了，不用在意，我就喝了几口，剩下的都是刚才那人喝的。”一个善意的谎言瞬间给了男人一颗定心丸。 “孙神探，我叫杨浦，是我有个朋友向我推荐的你，他说这事儿如果你办不成，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孙羽点点头，向杨浦递了一支烟，杨浦接过之后连忙掏出打火机，打着火焰送向孙羽。孙羽没有推辞，借着杨浦的火儿将香烟点燃。 “我女儿叫杨琼，是梦山十六中的高二学生，她失踪三天了。” “报警了吗？”孙羽直接问。 “报警了报警了，警察也帮忙查了监控，没有任何线索，还怀疑是我女儿离家出走了。”说到这里，杨浦沮丧地低下了头，“想必您也知道，这种年纪的女孩儿，离家出走的多了去了。我闺女学习又不好，警察一问情况自然会向这方面考虑。” 开水沸腾，孙羽泡好茶叶，将茶水倒入茶杯，把茶杯递向了杨浦。 杨浦伸手去接，刚拿大茶杯，孙羽忽然开口问:“会不会和你原来江湖上的仇家有关系？” 茶杯停在了半空中，杨浦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正捏着一个盛有100度开水的茶杯，震惊地看着孙羽。 孙羽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舒坦地长出了一口气，盯着茶壶中还未静止的茶叶说:“你手腕上露出的纹身，应该是龙尾的一角吧？手腕的红绳不该是你这种男人戴的，应该是你的女儿或者妻子给你系上的，希望你能远离江湖远离争斗。” 杨浦的瞳孔渐渐放大，一脸钦佩地笑着，“神探果然是神探啊！仅仅看看我，就能知道这么多。” 孙羽示意杨浦喝茶，杨浦这才发现他一直保持着端茶杯的动作。 “孙神探放心，我已经退隐江湖十年了，江湖上的纷争绝对和我女儿这次失踪没有关系。再说了······”杨浦惨淡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现在哪还有什么江湖啊？” 说的是真话。 孙羽点点头，“不是江湖纷争我就可以接，既然是有人介绍你来的，你应该知道，我的价钱很贵的哟！” 第二十五章：一幅画 这毕竟是一个提钱就伤感情的年代啊！原本对孙羽一脸敬意的杨浦马上拉下了脸，为难之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低头沉思许久，杨浦终于有了决心，“我在江山路有一栋房子，可以卖了！” 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要不了这么多，这样吧，如果人找到了，活着的话你给个一两万，可以分期付款，不收利息。” 听到如果活着，杨浦马上紧张起来，他惊慌地摇摇头，身体前倾，“什么叫如果活着？” “字面意思。你女儿上高二，18岁左右，她这种年纪，失踪三天，出事的概率还是有的。”孙羽说话时很平静，这是他的职业。 见杨浦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孙羽直接站起身，“走吧！先去你家看看，你要知道，现在的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很宝贵。” 一听这句话杨浦马上拼命点头，恨不得马上把孙羽带到他的家中。 下了楼，杨浦走向他的电动车，孙羽则没有任何犹豫坐在了后面。 见杨浦一脸诧异，孙羽嘿嘿一笑，“我的也是电车，不过刚才喝酒了，不敢骑了，你不会不知道现在骑电车也有酒驾吧？” 简单的动作、简单的聊天，杨浦忽然觉得兄弟口中的神探孙羽似乎并没有那么神秘，他更像是他的同类，活在社会最底层的那帮人。 杨浦的家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60平米的样子，客厅很小，属于老小区的构造。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摆放整齐，一尘不染。 “平常都是谁打扫房间？” “我女儿，我每天都要工作，回家很晚。”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和杨琼失踪有什么关系，杨浦还是积极回答。 “你是送外卖的吧？”孙羽随口一问。 “是的。”已经见识过孙羽的料事如神，杨浦完全不觉得奇怪孙羽能猜出他的职业。 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孙羽站在门口处眨眨眼，显然是有点懵。 “主卧我留给女儿住了，这就是她的房间。” 孙羽点点头，走进了这间四面白墙，地板还是水泥地的房间。 卧室内的家具很简单，一张大床，一张书桌，一个简易的衣柜，卧室的另一侧是阳台，被一个推拉门隔开，阳台上挂满了衣物，有不少女性的内衣。 衣柜内的衣物摆放整齐，看不出任何翻动过的痕迹。 “这里面都是你女儿最近经常穿的衣服吗？” 杨浦点点头。 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孙羽的心头，“这么看来，你女儿失踪前没有回过家，没有任何离家出走的迹象。” 孙羽忽然蹲下身子，低头看向衣柜边整齐摆放的一排鞋子。 “你在家里抽烟吗？” 杨浦回答:“我女儿不喜欢烟味儿，所以我从来不在家里抽烟。” “她会带朋友回家吗？” 杨浦苦涩地摇摇头，“绝对不会，我女儿有点自卑，不想让同学知道家里的情况。” 孙羽拿起一只鞋子递给杨浦，“她这双鞋子里有烟灰，应该有人来过你家，进过这个房间。” 杨浦打了个冷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孙羽没有在意他情绪的变化，自言自语道:“没有烟蒂，应该是被打扫了。”说着，孙羽又来到了客厅，拿起角落的扫帚细细观察。 “清洗过，证明她在掩盖，她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男朋友？不应该，她有自卑心理，不会让男朋友来家里的。” 进入办案状态的孙羽完全无视了杨浦的存在，说话时也没有任何避讳，可听在杨浦的耳中却如刀割一般，单单是有人进过杨琼的房间就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回到卧室，孙羽跪在床边，先是把床上的每一个位置都过了一遍，最后又扯开床上的夏凉被用力闻了闻。 随后他跑到洗手间将里面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都闻了一遍。 “只有沐浴露的味道，没有洗衣粉，她没洗过床单和被罩，看来那个人没有上过她的床。” 听到这些，杨浦的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来到书桌前，书桌上基本上都是学习资料，有几本课外书，言情类的小说。随后孙羽的目光停在了一排水彩笔上。 “她画画！”说着，孙羽便开始翻看桌子上的书。 杨浦解释道，“我女儿好像不喜欢画画啊！我从来没见过她画画。” 孙羽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翻找，终于在一本习题集中找到了一张对折的纸。孙羽缓缓将纸打开，上面是一幅用黑色水彩笔画的画。 画很抽象，和小孩子画的差不多，可见杨琼确实不会画画。 画中明显的人物有七个。 中间一个小人，住在一个三角形的房间中，应该是抱腿蜷缩的状态，身体的方向是朝着左侧的。 孙羽还从没见过这么画房间的，三角形，没有门。最有意思的是，三角形的两边是一撇一捺，但底却是两笔画出来的，中间有一个明显的对接痕迹，而且这两条线有些弯曲，或者说整个三角形都有些圆润。 左上角的人物看着像是个背影，手里提着一件方形的东西。 左下角，也就是房间正对的方向，一个小人正坐在草地上看书。 房间的右侧是三个并排的人，从头发长度上看应该都是女孩儿，杨琼的画中，每个人的头部都是用一个圈三个小对钩代替。唯独这三人中间那个，她给她画上了眼睛，画上了睫毛。 这三个女孩儿的手中都有东西，一个是大对钩，一个是一条线，一个是圆圈。 最后是右上角，画的应该是一个人叼着烟坐在长沙发上。 孙羽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燃后吸了好几大口，但眼睛从未离开过这幅画。 香烟燃尽，孙羽转身看向杨浦，缓缓说道:“你女儿可能被霸凌了。” 杨浦的身子晃了晃，他赶忙扶住桌子，提出了他见到孙羽后第一次质疑，“就凭这幅画就能确定吗？” 孙羽点点头，“画总能表达一个人一段时间的情绪，尤其是你女儿这种不爱画画的，她的画就会格外的真实，基本上都是她生活的写照。” 第二十六章：三个女孩儿 生怕杨浦再站不稳，孙羽拉了两张椅子过来，将画放在书桌上，开始为他分析这张画。 “这幅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有三个层次。” 孙羽指向左上角的小人，“这个应该是你，手里提着外卖，留给她的是背影，她在抱怨你总是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她的照料。” “中间的位置肯定就是你女儿了，封闭的三角形，虽然画的有点圆润吧！说明她自己孤独一人，自我封闭，没有朋友。你们在不同的层次，你是大人，她是孩子或者说是学生。” 孙羽又指向左下在看书的小人，“这个人是你女儿面朝的方向，纵向上和你一个层次，应该是她有感情的人，大概率是爱慕的对象。” 在孙羽的带入下，杨浦渐渐有了感觉，“左边是她喜欢的人，右边会不会就是她讨厌的人？” 孙羽点头，“这三个女孩儿，手里都有东西，太抽象了，想象不出来是什么，但一定不是好东西。因为在她的幻想中，美好的人应该和这个男孩儿一样拿着书才对。” “是欺负她的工具对吧？”杨浦的声音渐渐阴冷下来。 “怀疑是。”孙羽抿着嘴说道。 “三个女孩儿中，为什么这个女孩儿的脸画的最多？” 孙羽摇摇头，不是他不清楚，而是他不想告诉杨浦那么多，毕竟牵扯到了霸凌，他怕杨浦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那这个人呢？他嘴里是叼着烟的吧？是不是来我家的那个人？”杨浦还不算笨，马上将画和刚才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孙羽艰难地点点头，“而且他和你一样在最顶层，我怀疑他不是学校的人，是社会上的人。” 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孙羽瞥了眼杨浦紧握的拳头，将画折好放进了裤兜里。 “接下来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新的调查结果会及时通知你的。” 走出杨浦家的楼栋，孙羽回头看了看杨浦家的楼层，刚才杨浦答应太爽快了，让孙羽有些不适应。 毕竟杨浦先前表现出来的心情太急切了，现在怎么突然就甘心在家里等了呢？难道这家伙也有问题？ 看着楼下孙羽渐渐远去的身影，杨浦原本平淡的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马上接通，对面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洋哥！” 听到这个称呼，杨浦长出了一口气，十几年了，从未有人再这样叫过他。 “老六，我女儿出事了。” 杨浦将女儿失踪的事告诉了老六，随后又讲了刚才孙羽的分析。 其实在找孙羽之前，杨浦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到了叛逆期，离家出走而已。可听着孙羽头头是道的推测，杨浦已经相信自己的女儿可能是因为被霸凌才选择失踪的。 再加上画中那个抽烟的男人，杨浦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洋哥放心，我听说过孙羽，好多大哥有事都会找他帮忙调查，据我所知，孙羽从来没有失手过。” “就凭他刚刚的表现，我也觉得他能找到琼琼，但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琼琼出事了，你得帮我。” “懂了，我这就召集兄弟，洋哥你等我。”老六直接挂断了电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他感觉到了来自曾经的大哥，梦山市太平洋的愤怒。 ······ “太平洋？”孙羽推开电脑缓缓闭上双眼，在自己的记忆宫殿中搜索关于太平洋的信息。 二十年前在梦山市老城区大铺出道，为人极其仗义，当时养了一帮兄弟，手下的场子不下二十处。这个人很能打，传闻曾经一个人打翻了二十多个人，只收保护费，不做太过分的违法勾当。 当时也算是一股清流，所到之处全部被他统一。要知道，那些年，倒霉的大场子，有时候要同时交好几份保护费。 一旦归入杨浦的手下，保护费只交一份，所以他有了太平洋这个绰号。 十二年前在国家的扫黑活动中被抓，判了十年。 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哥，出狱后却过着送外卖的生活。他的家中只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妻子应该是抛弃了他们。 所以他手腕的红绳是杨琼系的！由此可见，他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如果不快点找到他女儿，他很可能纠集原来的兄弟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孙羽找到了梦山市第十六中学的官网，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后台，然后以此为跳板一不小心查到了学校学生的学籍信息。 杨琼在高二三班，孙羽快速地翻看着她同学的照片。霸凌关系一般都是同班同学，电脑屏幕停止了滚动。 “白安琪，只能是她了。”孙羽念叨着。 三个女孩儿中，中间的女孩儿画得最详细，孙羽认为这是出自杨琼羡慕的心理，她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漂亮，尤其是那双大眼睛。 学籍信息虽然只有一寸照片，但孙羽还是能感觉到白安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浓眉大眼，皮肤白嫩，充满了草原的气息。 调查了白安琪的个人信息后孙羽喃喃道:“我去！菲莉雅珠宝行老总白展天的独女。富二代，如果家教不严的话，很可能走上歧途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孙羽又一不小心进入了学校的视频监控平台，将所有的摄像头切换了一遍后孙羽忍不住骂了几句。 “奶奶的！每个教室里都有俩摄像头，走廊里一个都没有！真是为了作秀而作秀。” 最终，孙羽选取了三个监控，其中两个是教室内的，剩下一个是教学楼门口唯一的监控。 时间从失踪前一天向前倒退，开始筛选有用的信息。 通过教室的监控孙羽很快就确定了画中的三个女孩儿，除了白安琪之外还有张斐和王觅，白安琪的座位在教室最中间的位置，那两人坐在后排，基本上每个课间两人都会找白安琪聊天。 杨琼坐在白安琪的后排，说来也是可笑，杨浦那么心疼自己女儿，连一张生活照都没有，给孙羽看的只是杨琼的身份证。 杨琼齐耳短发，瓜子脸，身材消瘦，面容有些憔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让人看着不禁有种想怜惜的感觉。 她如果是长头发，这种让人心疼的感觉一定会更加强烈。 接连看了十天教室内的监控，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孙羽的心头觉得堵得慌。 整整十天，张斐和王觅每次来找白安琪的时候根本没有对杨琼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甚至还和她有说有笑。孙羽坚信自己的推断，那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这三个女孩儿在掩饰。 她们很不简单！ 第二十七章：民警王兰 轰动一时的菲莉雅珠宝行抢劫案快速在梦山市传播着，仅仅过了一天，梦山市刑警队队长夏岚的名字就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还好因为保密工作做的完善，夏岚的个人信息没有被扒出来。 可当天在现场的人多是见过夏岚的，每一个当事人对夏岚的描述都有一个共同点，是个超级漂亮的女人。 之前夏岚在亡灵出租车接受采访的视频很快就被找了出来，经过当事人确认，这位便是拯救了他们性命的美女队长。 案发后第二天，不少记者藏在了梦山市公安局的外面，有的是想对夏岚做独家采访，有的是想邀请夏岚去参加节目。 最过分的是一位星探，扬言要开出高价邀请夏岚进入演艺圈。 当天下午，这些记者和星探全部消失了，关于夏岚的新闻也有了改动，夏岚的名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公安局某位警员。 案发后的第三天，夏岚的生活就恢复如初，开着自己的路虎来到了公安局。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嘻嘻哈哈的笑声，随后夏岚看到办公室多了三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疤，国字脸，嘴里叼着眼。夏岚马上根据信息对号入座，这人是雷震，刑警队副队长，38岁，办案经验丰富，是队里的老人。 另一个身材魁梧，身上的短袖被一身肌肉撑得变了形。付鸣，28岁，警队里的搏击高手，性格冲动，办案捉凶绝对冲在最前面。 最后一个带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包有谅，29岁，警队里的神枪手，断案能力一流。 包有谅不愧是神枪手，洞察力惊人，夏岚刚站在门口便被他发现了。 “哟！梦山市最美警花来了！”包有谅阴阳怪气地叫道。 其他人马上看向夏岚，雷震叼着烟打量了一番夏岚，操着梦山市的家乡话说道:“真是让人羡慕啊！哥哥帅气妹妹漂亮，夏岚，很不错，有你哥哥当年的风采。” 对于这位刑警队的老大哥，夏岚自然不敢摆出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微微一笑，“雷队，以后还希望能多多照顾。” “不可能！”雷震斩钉截铁地说道。 夏岚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谁知雷震哈哈大笑起来，勾着付鸣的肩膀说，“大奔，夏队只请了张耀他们喝酒，又没请咱们，为啥要照顾她？” “就是就是！”付鸣的声音和他的长相倒是匹配，很粗犷，“飞哥家的酒，我可是一年多没喝过了，快馋死我了。” 夏岚也听出来雷震是让她请客吃饭，僵硬的笑容自然了不少，“周末，再去我家来一场。” 办公室内马上响起了欢呼声，包有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徐惠旁边的电话响了，办公室内瞬间鸦雀无声，那是他们接警的电话，基本上只要这个电话响了，案子就来了。 徐惠挂掉电话后对众人说:“隆阳区一栋烂尾楼里发现一具女尸！” 几辆警车浩浩荡荡地从公安局出发，所有人都有着一股干劲儿，但不是因为周末的酒。 夏远飞死后刑警队队长的职位一直空缺，如今夏岚上任，雷震三人归队，刑警队的成员终于聚齐，这次的案子，他们一定要打一个漂亮的仗！ “通知孙羽了吗？”开着车的夏岚忽然问，真正的聚齐，孙羽绝对不能少。 副驾坐的是雷震，后排是张耀、付鸣以及包有谅，夏岚问的自然是张耀，张耀点点头，“通知了，羽哥说他有个很急的案子要处理，这几天不一定能过来。” “呵呵！”雷震笑道，“你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就喜欢上孙羽这个拐棍了？” 夏岚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在她听来，雷震是在挖苦她，毕竟有雷震这种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她还忘不掉孙羽，确实有点看不起人了。 雷震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也喜欢！” 夏岚算是明白了，这位雷队喜欢开玩笑，前半句噎死人，后半句逗死人。 到了案发地点，雷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一脸严肃地下了车，板着脸领着大家进入了拉着封锁线的烂尾楼。 刚一进楼，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迎了上来，向众人敬礼。 “隆阳区建设路派出所民警王兰。” 夏岚对王兰的第一印象很好，一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兰字，二是因为王兰的短发很精炼，看着很舒服。 “尸体在十楼。”说完，王兰领路，众人跟着上楼。 王兰解释道:“今天早上开发区西风路派出所接到报案，报案人称自己的女儿张斐一夜未归，联系她的同学也没有任何消息。报案人应该有些关系，那边就帮他定位了张斐的手机，定位显示就在这附近。” “我正好在附近处理一起纠纷，处理完之后就过来看看。” “可以啊！过来看看能找到十楼，很有责任心。”雷震赞许道。 王兰摇头，“我这栋烂尾楼的另一个入口处发现了两道痕迹，看着像是一个人被拖拽的痕迹，我考虑到了绑架和性侵，所以才细细检查了这栋楼。” 这个解释比有责任心更加让人舒服。 夏岚和雷震不禁对视一眼，两人虽然第一次合作，但却马上有了第一次的默契——这个民警，有当刑警的潜质。 烂尾楼的构造是普通写字楼格局，十层只有承重墙和柱子，其他的墙壁还未建造，众人到了十层就看到了远处的场景。 一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脑袋被塑料袋套着，不少血液附着在塑料袋内部。 众人同时停下脚步，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让法医先过去。 王兰说:“这栋烂尾楼有四个入口，我发现拖拽痕迹后没有从那个入口进去，而是来了最远的这边，在确定这条步梯没有脚印痕迹后才上楼检查的。” 听到这里，雷震的心更痒了，心想着:这他么的就是刑警的思维啊！ 王兰指了指一排柱子，“这排柱子是我过去的路线，在确定对方已经死亡后我马上上报，没有做过多余的事情。” 雷震更加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人，老子要定了。 第二十八章：失去女儿的父亲 周边的搜证已经结束，众人走近了尸体。 一张破旧的椅子，从上面的水泥判断应该是这栋楼里施工时留下的东西。尸体的双手被捆在椅子的背靠上，椅子附近有不少血迹，脑袋上套了一个塑料袋，向右边倾斜。 塑料袋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血肉模糊，已经变了形，鲜血、脑浆、头骨碎片掺杂在一起。 椅子旁边的地上有一部手机，按照王兰的说法，他们应该是通过定位这个手机才找到这里的。 “一般情况，凶手行凶一定会将死者的手机丢在别的地方，现在谁都知道手机可以定位。”雷震习惯性地开始分析，“死者被捆绑在椅子上，凶手应该是在审问死者，审问的某些内容和这个手机有关。” 王兰说:“浅蓝色牛仔裤，粉色格子衬衣，粉色休闲鞋，和张斐父母报案时的描述一致，应该是张斐本人。张斐，女，18岁，梦山市第十六中学高二三班学生。” 雷震点头，“凶手很残暴，一个高中生不太会跟这种人结怨，重点查一下张斐父母的情况，近期有没有仇人。当然，死者学校的情况也需要调查。” 办案状态的雷震完全没了先前开玩笑的姿态，每一句话说出口前都会深思熟虑一番。 夏岚一直处于旁观的状态，对于这位年长的老刑侦有了不小的敬意。 “死亡时间是昨晚11点到12点之间，死因大家都看到了，头部遭受多次重击造成的。可以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余静的脸色有些阴郁，“死者的手指甲被全部拔掉了，指肚上有很多针孔，可见她在生前遭受了极其残暴的虐待。” 夏岚缓缓点头，看向雷震，而雷震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显然他也想听听夏岚的想法。 “手指甲被全部拔掉，我不觉得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能经受住这种折磨。再看死者的伤口，重物捶打，杂乱无章，证明凶手在行凶时处于一个极其疯癫的状态。”说着，夏岚看向了雷震。 雷震会意，眉头渐渐紧皱，“两种可能，要么张斐根本不知道凶手问题的答案，凶手找错人了；要么张斐就是凶手要报复的对象？” 包有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更偏向后者，凶手如果不确定张斐知道些事情，不可能用这么残酷的逼问方式的。” 几人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可能和张斐有恩怨，和一个高中生有恩怨。 警车再次回到公安局时夏岚远远地看到大楼的门口有一对中年夫妻，徐惠站在他们旁边。不用想，应该是张斐的父母。 来到大楼门前，徐惠走上来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身后的夫妻，“张斐父母。” “您是夏队吧？”穿西装的男人率先开口，尽管一脸的焦虑，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 夏岚点点头，面露难色，“尸体的······” “尸体需要先送到法医室备案，你们还得耐心等一下。”雷震打断了夏岚的话，声音洪亮，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尽管大家都比较确定尸体是张斐的，但认尸的流程是必不可少的。 说罢，给夏岚使了个眼色向大楼内走去。 进电梯后雷震的表情有些疲惫，“人已经死了，我们要照顾生者的感受。你觉得这对夫妻看到自己女儿的惨状后能坚持得住？” 夏岚愣了愣，她刚才确实是想告诉张斐父母尸体的情况，也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问题。 “通知静姐尽快处理一下尸体。” 张耀直接去了楼上的法医组，夏岚几人回到了刑警队办公室。 包有谅带着几人开始调取烂尾楼附近的监控，在没有正式确定死者的身份之前，针对张斐的调查是不会开始的。 案发地是隆阳区的边缘地带，只有大路上有零星的监控，摄像头的像素不算高，想调查出有用的信息很难，想找到嫌疑车辆更是大海捞针。 不知道过了多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楼道里响起，张斐的父亲搀扶着几乎瘫痪的妻子来到了门口。 虽然已经有了判断，但众人的心头还是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死者是张斐，一个年仅18岁的高中生。 徐惠和江小雨在安慰张斐的母亲，父亲被夏岚请到了她的办公室内。 雷震和包有谅也跟了进来，雷震递出一支烟，“能简单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吗？工作、最近有没有仇家、张斐在学校的情况。” “我叫张沛涂，在开发区那边有一家贸易公司，最近在生意上绝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张沛涂将烟点上，连着抽了好几口，随后深深地吸气，“我老婆叫冯芝心，家庭主妇，每天要么在家里要么逛商场，也不可能得罪人。至于小斐，她在学校一直挺乖的啊！老师每次的反馈都很好，怎么就······” 这位父亲终究还是红了眼，他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小斐的朋友呢？她的交际情况，比如有没有男朋友，会不会去夜店什么的？”夏岚递过去一张纸巾。 张沛涂果断摇摇头，“她从不喝酒，从未夜不归宿。我们对她的管教很松，不拒绝她谈恋爱，所以她有男朋友的话一定会告诉我的。” “最近一点不正常的事情都没有吗？比如吃饭的时候发呆，回家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夏岚继续引导张沛涂回忆。 她能看出这是一位很细心的父亲，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一定能回忆起来。x 张沛涂终于抬起了头，眼眶还是红的，依旧是坚定地摇头，“太正常，和平日里的状态一模一样。问题到底在哪儿呢！” 最后这句话很直接，张沛涂确定张斐遇害和他无关。 夏岚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凶手是冲着张斐来的，“张斐在学校有什么好朋友吗？” “有两个很好的朋友，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一个叫白安琪，是菲莉雅珠宝行老总白展天的独女，另一个叫王觅，是十六中王彦顺校长的孙女。” 第二十九章：嫌疑人孙羽 张斐的尸检报告下午被余静送了过来。 “死因和死亡时间与初步尸检相同，凶器是一把工地上常见的锤子，我们在现在并没有找到这件凶器。死者指肚上的针眼是生前造成的，普通的绣花针。” 余静切换照片，大屏上是一组脚印，“43码的鞋子，地面只有一层混凝土留下的灰尘，不能推断出确切的体重。但结合拖拉痕迹我们可以肯定，凶手是单手拖着死者到案发现场的，可见凶手力气很大。” 余静说完后江小雨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她做了个深呼吸，“我调查了张斐父母的情况，和张沛涂向夏队讲的差不多，正经的生意人，近几年没有任何纠纷。学校那边，张斐的班主任孙建营说张斐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在班里是一个很老实的乖学生。” 江小雨忽然停了下来，向雷震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雷震的嘴里塞了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他是看着夏远飞、江小雨这一批人成长的，在讨论会开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江小雨的异常。 “没事儿，尽管说。”雷震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江小雨。 江小雨皱着眉头嘟着嘴，“我查了一下张斐最后的消费记录，是在距离她家不远的一家汉堡店，店里面有监控。” 大屏的画面切换，监控中是一个看着档次很高的店，装潢偏卡通，里面零零散散坐着五六桌客人，而张斐正巧就在监控正对的方向。 画面中张斐边吃薯条边低头看着手机，津津有味。 没过一会儿，一个拿着可乐杯子的男人坐在了张斐的对面。彡彡訁凊 尽管男人背对着监控，尽管男人穿了一件宽松的上衣，尽管男人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 孙羽！ 监控中是孙羽的后脑勺和张斐的正脸，孙羽刚坐下后张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烦躁，双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餐盘上，显然是要换位置。 下一秒，张斐眼睛瞪大，刚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戒备地看着孙羽。 张斐的嘴张了张，包有谅的声音跟着响起，“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在场的人只有夏岚忍不住看了一眼包有谅，在发现大家没有任何意外后才明白，包有谅应该是懂唇语的。 停顿了稍许，应该是孙羽在说话，张斐的脸上又是惊讶的表情，“她，死了，你，胡说。” 紧接着，张斐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包有谅继续翻译，“别，别告诉，我爸爸，我真的，没有。” 这时候，一个穿着店内制服的人员挡住了摄像头，他在收拾一张桌子上的垃圾。 唇语不是万能的，包有谅也只能读出其中的一部分内容而已，但大家都是警察，对“死了”这个词极其敏感。 偏偏这时候有人挡住了张斐，众人都紧张起来。 不得不说，这家店里的服务员太负责人，清理垃圾、擦桌子，最后还喷上酒精又擦了一遍桌子。 服务员终于走了，张斐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背包，盯着孙羽恶狠狠地说:“能耐，杀了我，你试试。” 张斐走了，孙羽忽然扭头看了眼摄像头，随后压低帽檐匆匆离去。 监控视频结束，所有人都沉默了。 “孙羽······”夏岚顿了顿，“办自己的案子的时候都这么穿衣服吗？我是说墨镜和帽子。” “从来没有过。”跟孙羽接触最多的江小雨回答道，声音很僵硬，显然无法接受视频中的一切。 依旧是沉默。 江小雨环顾四周，看着大家严峻的神色，怒吼道:“你们在怀疑孙羽？” 夏岚知道，这时候只有她这个新人适合当坏人。 于是说:“本来是不怀疑的，毕竟他是私家侦探，这种穿着有时候也可以勉强接受。但他最后那个回头太诡异了，显然是发现了摄像头才故意压低帽檐的。” “哼！”江小雨冷哼一声，“以孙羽的能力，他要是想杀人，你们觉得他会留下这么重的痕迹吗？这店里的监控视频他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毁掉。” “所以他才会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大家就会有困惑，比如现在的我们。”夏岚缓缓道。 雷震在江小雨发作之前咳了一声，“不管怎样，按照现在的证据来说，孙羽确实有重大嫌疑，咱们只要把他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江小雨却是一脸沮丧，“我从看到视频以后就开始给他打电话了，他到现在都不接电话，急死我了。”说话间，江小雨的眼眶都湿润了。 办公室内又陷入了沉默，按照流程，他们现在该想方设法传讯孙羽，可这单子一出来，警队与孙羽的关系可能就要出现裂痕了。 孙羽这些年帮助警队破获那么多案件，和警队中的人都是好友，这时候他们确实该选择相信他，可眼前的线索却让他们不知所措。 啪！ 雷震的打火机燃起了火焰，点燃了他嘴里的香烟。 “把孙羽暂时列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准备开始找他吧！”说完这句话，雷震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而江小雨快步跟了上去。 察觉到江小雨的情绪不对，夏岚马上追了出去，她刚到雷震的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江小雨的声音。 “雷队，孙羽不会杀人的，你还不了解他吗？” 雷震的声音也有些激动，“别忘了，他八年前就差点杀了人！” 随后是江小雨的嘶吼声，“他八年前为什么那么做你不知道吗？” 八年前？在公安大学的时候，孙羽差点杀人？ 关于孙羽的信息在夏岚的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最早让人查孙羽的时候就发现孙羽的信息太简单了，显然是被人更改过的。 孙羽当时是被开除的，难道不是因为打架，而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人？ 房间内只剩下江小雨的哭泣声，夏岚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去，看着江小雨一边抽泣一边瞪着办公桌里的雷震，尴尬地笑了笑。 “小雨姐，你不是有孙羽公司大门的密码吗？咱们先过去看看行吗？” 第三十章：神经质的孙羽 梦山市的夏天绝对堪比国内的火炉，即便是这初夏，也不是一些地方的三伏天能比拟的。孙羽现在就烦躁得厉害，鸭舌帽下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了，背上的汗水也浸湿了衣服。 倒不是孙羽对这种装扮有什么偏爱，他平常出来工作，从来不会戴帽子戴墨镜。 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离开公司后他就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可试探了好多次也没有发现跟踪他的人。 孙羽最先怀疑的是杨浦，他马上就给杨浦打了电话，打电话时孙羽刻意选择了马路边，为的就是能辨别杨浦是不是和他在同一场景。 可杨浦那边出奇的安静，绝对不是他。 剩下的可能只有两种，要么是杨浦召集了他原来的小弟，这些小弟分批跟踪他让他无法确认；要么是有一个跟踪能力极强的高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全部都是孙羽的错觉。可被誉为自恋狂的孙羽，从来不会考虑这种可能。 于是孙羽在一片卖场中买了墨镜和帽子，连上衣都换了，更换完之后才去找的张斐。 截止到目前为止，孙羽已经换了四顶帽子、三个墨镜、四件上衣了。即便如此，背后的那双眼睛依旧存在，让孙羽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卧槽！该不会是杨琼死后鬼魂一直在跟着我吧？”作为无神论者的孙羽此刻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反侦察能力是需要训练的，孙羽跟踪人确实有一套，但反跟踪就有点拿不出手了。 这件事夏远飞曾经嘲讽过他好多次，孙羽每次的反驳倒是一致，“跟踪而已，你让他偷袭我试试！” 昨天与张斐第一次交涉的回忆再次被孙羽过了一遍。 孙羽:“张斐，你和白安琪还有王觅霸凌杨琼的事儿还记得吧？” 张斐当时的神色有些惊讶:“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孙羽:“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杨琼现在死了，我怀疑和你们对她的霸凌有关。”孙羽觉得，对付这种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直截了当才是最有效的。 张斐:“谁告诉你她死了？你别胡说！” 当时张斐的表情就让孙羽有些诧异，他能看出来张斐不清楚杨琼是否已经遇害，当然，以一个高中生的社会阅历为参考。 孙羽:“死了就是死了，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话，我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母，我想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学校有多霸道。” 张斐:“别！我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爸爸，我真的没有杀她。” 孙羽耸耸肩，“暂且就当你没杀她，但你霸凌她总是真的吧？告诉我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毕竟是富人家里的孩子，从小到大见的人比同龄人要多出来不少，一听到这个问题张斐的表情马上放松了。她冷笑道:“你在诈我！如果说抢她的吃的算是霸凌的话，那么我确实霸凌她了。” 孙羽算是见识了，怪不得都说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抢吃的当然不算了，但把别人的长发剪断，应该算吧？”孙羽的声调渐渐提高，张斐的眼神开始闪躲。 在检查教室监控的时候，孙羽确实找不到问题，准备放弃的时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更早时间的监控，30天前的，他忽然发现那时候的杨琼还是长发，楚楚动人的感觉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孙羽瞬间就联想到了画中的三个女孩儿手里的东西，有一个女孩儿拿的是一个对号样式的东西。这个对号马上在孙羽的脑海中和张斐的剪刀完全重合。 继续筛查监控后孙羽发现杨琼的头发是在有一天中午突然变短的，从画面上看，仅仅只是被剪断了。 于是孙羽又向杨浦打电话确认，杨浦说当天他问过这件事儿，杨琼说是天气太热了，下午放学后就在学校附近的理发店剪了。 时间都对不上，显然杨琼在撒谎。 所以孙羽才第一个找上张斐，因为剪头发这件事她绝对有参与。彡彡訁凊 张斐确实被孙羽吓住了，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她提议做的，当时还得到了白安琪和王觅的一致好评。 “你想怎么样？赔钱吗？我只知道杨琼这几天没来上学，别的我什么都没做。”张斐退让了。 “不用赔钱，我想知道白安琪和王觅都对杨琼做了什么，还有那个校外的人，喜欢抽烟的那个。” 张斐的脸上满是困惑，嘴里还跟着念叨了一声，“校外的人？”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变成了刚才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了，你见她的头发变短了就瞎猜的，别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校外的人！” 孙羽沉默了，在他的推断中，那个叼烟的人才是这个案子最大的关键。 他原以为这三个女孩儿伙同那个人霸凌杨琼，那个人还去过杨琼的家，他极可能侵犯过杨琼。 张斐的表情和气势告诉孙羽她确实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即便这样，孙羽还是要做最后的争取，“张斐，我劝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杨琼的家里没那么简单，如果我不尽快找到她的话，我怕你有生命危险。” 张斐的神色却更加得意，“果然跟安琪说的一样，我们做的很隐秘，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你能做的，也只有吓唬我。” 说罢，张斐开始收拾自己的背包。 孙羽无奈地摇摇头，惋惜地看着张斐，“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不是在吓唬你。” “哼！有能耐，你现在就杀了我试试。”说完，张斐拎着背包离开。 看着张斐的背影，孙羽本打算马上追出去，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停顿了一下，假装在喝饮料，突然回头，可身后的桌子都是空的。 孙羽压了压帽檐，暗骂自己太过神经质，可能是因为喝了秦虎带的假酒吧！ ······ 和张斐的交涉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能确定两件事:第一，杨琼的画是有意义的，对号是剪刀，那么剩下两人手里的东西一定也是存在的。第二，白安琪这个人是三人的老大，霸凌杨琼之后还刻意交代张斐两人不要被别人诱供。 第三十一章：死亡关系图 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门打开了，江小雨和夏岚走了进去。 上次来孙羽的公司是醉酒的状态，夏岚的记忆有些朦胧，这次总算是看清了孙羽公司的全貌。 格局布置简单整齐，比较扎眼的是茶台上的花生米和旁边的两个空酒瓶，江小雨倒是勤快，直接走过去将花生米放进了茶台抽屉里。 “经常来啊？”夏岚试探性地问道。 江小雨点头，“他公司就他一个人，抠门得厉害，不舍得请保洁，卫生都是我打扫的。”小脸一红，江小雨这才想起来她们是来干什么的。彡彡訁凊 走到一个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江小雨推开了门。 夏岚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两个装满书的书架，一张办公桌，一个老板椅，一张床，床上的被子都没整理。 床前放着一面白板，白板上的信息很快就吸引了夏岚的眼球。 那是一张极其简单的关系图，中间的名字是杨琼，从这个名字分出了四根线，分别是王觅、白安琪、抽烟的男人和今天发现的死者张斐。 张斐的父亲张沛涂说过，王觅、白安琪都是张斐的好朋友。 孙羽在查案子？ 这是夏岚的第一感觉，可这个关系图太简单了，连几人是什么关系都没有标注。 似乎猜到了夏岚的想法，江小雨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就是这么懒，破案关系图只写名字。” 夏岚偷瞄了江小雨一眼，如果不是那天江小雨醉酒后的话，她真的以为这两人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她不喜欢深挖别人的隐私，所以她从来没直接问过两人的关系，她也没问过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张耀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夏岚说:“查一下杨琼这个名字，张斐身边的人，应该是她的同学。” 没过几分钟张耀就回电话了，“是张斐的同班同学，不过这个杨琼这周一直没有来上课，杨琼的父亲杨浦来学校找过她，派出所的人也来找过她，据说是杨浦报案说杨琼失踪了。” 失踪？ 夏岚的脑子马上活络起来，目光停在了孙羽写的关系图上，“再确认一下，白安琪、王觅是不是也和张斐一个班。” 张耀的回复依旧很快，是的！ 还有一个抽烟的男人？孙羽不知道他的名字，证明这个人可能不是学校里的人。 同班同学、社会上的人、失踪······是霸凌吗？如果是的话，那受害者是杨琼，杨琼的父亲因为找不到女儿才委托私家侦探孙羽帮忙。 再联系孙羽与张斐对话的信息。 杨琼死了？不对，应该还是失踪，如果是死了，孙羽一定会报案的，他只是怀疑杨琼死了。 “去十六中！” 夏岚带着江小雨去十六中的同时还安排张耀查了这几个人所有的信息，尤其是杨琼的父亲杨浦。 路虎停在了十六中办公楼的楼前，张斐的班主任孙建营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毕竟是人命案子，还是自己的学生，校方特别交代，一定要好好配合警察。 夏岚的脸色有些焦急，在路上她收到了关于那几人的信息，如同张沛涂说的一样，白安琪是菲莉雅珠宝行老板的女儿，和夏岚一样是顶级富二代。王觅是校长孙女，父亲是一家合资企业的ceo。 而杨琼的父亲杨浦只是一个送外卖的。杨浦因为涉黑被抓，判了十年，出狱后生活低调，从未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贫富差距、个人优越感，再加上都是些心智还未彻底成熟的少女，出现霸凌是极有可能的。 “没有？”夏岚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将孙建营递来的茶杯放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孙建营。 孙建营尴尬地笑了笑，“夏队长放心，人命关天，我怎么可能撒谎呢？你随便找一个她们的同学问问，安琪他们从来没有欺负过杨琼。” 不可能！孙羽把她们连在一起，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夏岚扭头看向一直盯着手机的江小雨，“还没联系到孙羽吗？” 江小雨摇摇头，“刚开始是不接电话，现在是无法接通。” “能让白安琪和王觅过来一下吗？我想和她们聊聊。”夏岚对孙建营说。 孙建营再次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是周三，我们学校周三下午是活动课，走读的学生一般都会借机出去玩儿或者直接回家。” 夏岚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能确定王觅和白安琪去哪儿了吗？赶紧联系她们，我怀疑她们有生命危险。” 一听到生命危险，孙建营整个人的都傻了，眼睛张大得快赶上自己的眼镜了，他慌忙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孙建营的电话也打完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豆大的汗水遍布额头，拿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夏队长，王觅的电话没人接。”王觅是校长的孙女，孙建营第一个联系的自然是她。 “白安琪呢？”夏岚不耐烦地说道。 孙建营又马上打了白安琪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安琪啊！没事儿，你在哪儿······回家了，行行行！” 挂掉电话，孙建营看向夏岚，一脸痴呆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岚也是一肚子火，谁能想到一个班主任遇到事情会慌成这样，她说:“王觅不是校长的孙女吗？问校长，问他家里人啊！” 孙建营又开始打电话了，夏岚发现不能全靠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班主任，她对江小雨说:“你联系雷队，让他们也想办法找王觅，同时安排人在暗中保护白安琪。” 江小雨点点，刚准备打电话，又困惑地眨眨眼，“这不都是你的怀疑吗？仅凭孙羽那简单的关系图，你就觉得凶手是按照那个杀人的？” 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那么相信孙羽，我就不能相信他吗？” 这么多年来，能让夏岚相信的人，只有与她同生共死的战友。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呢？ 可她偏偏就是想相信孙羽，不是因为孙羽帮她破了两个大案，而是因为母亲张彩凤说过，孙羽是哥哥夏远飞最信任的人。 “夏队长，王觅去了市图书中心。” 第三十二章：针 市图书中心？王觅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怀着疑问孙羽将自己的电动车停在了路边。 先前孙羽一直在十六中学校门口蹲点，随便一查就知道今天下午是学校的活动课，这种情况，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会出来放风的。 原本孙羽是打算跟踪白安琪的，他觉得三个人白安琪绝对是最关键的。可惜白安琪出了校门后便和同行的王觅挥手再见，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 白安琪大概率是回家了，孙羽只能退而求其次跟踪王觅，希望能在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王觅在白安琪走后打了一辆车，孙羽则骑着自己的小电车跟了上去。 孙羽的电车是自己偷偷改装过的，只要交警叔叔不在场，时速飙到七八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刚准备向图书中心的大门走，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孙羽，低头一看，那是一只满是皱纹、皮肤粗糙的手。 手的主人是一位光头老大爷，“小伙子，先交停车费！” “大爷，我这是电动车，不用交停车费吧？”孙羽嚷嚷道。 “得交！你要是不交就推走，你不推走，我一会儿给你推走。” 孙羽哭笑不得地掏出了手机，“好好好！多少钱。” “一块钱。” 还行，这大爷不坑人。 “我扫码······”孙羽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我手机咋没电了？” 老大爷抓他的手更加用力了，挑衅地看着孙羽，似乎在说，小样儿，别想跑。 瞥了眼老大爷鼓鼓的口袋，孙羽将自己的半包烟掏了出来，“大爷，我这烟16块一包，半包绝对超过1块钱，抵押给你行不？” 老大爷停顿了片刻，抓着孙羽的手总算是松开了，他从烟盒里拿出了三根，将剩下的还给了孙羽，“这就够了。” 卧槽，这大爷真不坑人啊！ 在心里祝福老大爷长命百岁后孙羽小跑进了图书中心。 梦山市图书中心，是梦山市最有特色的一栋大楼，总共十八层，销售或租借各类型的图书。 刚一进去，正巧看到王觅进入了电梯，孙羽连忙跑过去挤进了电梯。 王觅在7楼出了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向了一个书架，孙羽跟了上去，书架上的书都是一些图册，全部是宠物的。 王觅已经在抱着一本图册观看，眸子里全是爱怜的色彩。 那是一本宠物狗的图册，当看到宠物狗的项圈时，孙羽的目光再也不能移动了。彡彡訁凊 三个女孩儿中，属于王觅的那个女孩儿，手中拿的是一个圆圈！会不会就是宠物项圈呢？ 监控的画面再次闪过，如果她们给杨琼戴过项圈，那杨琼的颈部应该有痕迹才对。可杨琼从未穿过高领的衣服，也没有戴过丝巾之类的东西，不像是戴过项圈的人。 白安琪说过，她们做的事情很隐秘。 那么这个圈不仅仅可以戴在脖子上，还能戴在······孙羽上下打量着王觅，幻想着如果是他，会把项圈戴在王觅的哪个部位。 大腿上！ “小姑娘这么喜欢宠物狗啊？”孙羽决定测试一下自己的猜想。 王觅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孙羽，当看到孙羽的手中也拿着一本宠物狗的图册后收起了戒备的眼神。 “是啊！”王觅随即又看向手中的图册，“可惜我对狗毛过敏，家里不让养狗。” “那太可惜了。”孙羽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我就养了好几只不同种类的狗。”听到这句话，王觅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孙羽自问自答，“我最喜欢给狗狗戴上各种颜色的漂亮项圈，特别有意思。” 一听到项圈，王觅直接合上了自己的图册，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羽，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孙羽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向王觅勾了勾手，王觅豪不介意地将耳朵凑了过去，“你知道吗？项圈戴在人腿上也特别漂亮，还不容易被发现。” 王觅猛地缩回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孙羽，“你，你什么意思？” 猜测已经被验证了，孙羽也必要再演下去了。“戴在杨琼的大腿上，就能满足你对宠物狗的向往吗？” 王觅打了个冷噤后退半步，脸色苍白，“你是谁？” 孙羽觉得王觅的胆子比张斐小很多，再次决定用威吓的方式，“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杨琼现在出事了，他爸爸可能要替她报仇，你们会很危险的！” 王觅的脸色更差了，“所以今天张斐没来上课，是杨琼她爸爸在搞鬼？” 张斐没来上课？孙羽心中一惊，隐约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是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用力点点头。 “我就知道，这事儿迟早会被发现，都怪安琪，说什么在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绝对不会被发现。”王觅已经陷入了自我责备中，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孙羽趁热打铁，叹息道:“张斐剪她的头发，你用项圈，还有安琪······”孙羽故意将声调抬高，然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王觅更是大惊失色，“安琪用针扎她的大腿根儿也被发现了？” 轰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孙羽还是觉得自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原来，中间那个女孩儿手中线，是针！ 用针去扎一个女孩儿的大腿根部，伤痕不明显，疼痛感极大。而且被扎的人可能因为羞愧，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的私密之处。 这他么的，和侵犯一个女孩儿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一个妙龄少女能想出来的主意吗？白安琪可是梦山市顶级富二代中的那波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思想呢？ 孙羽点点头，“被发现了。”他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有个男的，喜欢抽烟，应该是校外的人，就是他告发了你们。” 和孙羽猜想的一样，当听到这个校外的男人时王觅露出了一脸的茫然，“不可能，我们都是在学校的角落里做的，不可能有校外的人看见啊！” 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这么看来，白安琪知道的概率也不大了。 忽然间，那种被偷看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孙羽猛地一回头，看到的只是几个在认真看书的读者。这几个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 第三十三章：凶手出现 孙羽叼着一块鸡排享受地咀嚼，心想着还好楼下的老板认识他，让他赊账先把吃的买了。对于炸鸡，孙羽有种莫名的喜欢，不是因为炸鸡有多么的美味多么的便捷，而是因为他这是他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电梯门打开，孙羽进入这条每天他都会走上几遍的走廊，公司的门开着，想必是辛勤的江小雨同志又来帮他打扫卫生了。 雷震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孙羽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老雷，一个月没见，想我想得都来公司堵我了？”可这笑容马上消失，因为孙羽发现他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这是警察抓人的手法！ 雷震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块袋子里的鸡排，“去局里聊还是在你公司聊？” “杨琼的事儿？” 雷震点头。 孙羽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寒意，“张斐出事了？” 雷震再次点头。 是杨浦？联想到这两天一直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孙羽马上怀疑是杨浦在借着他查案跟踪杀人。 “王觅在下午见过你之后也失踪了。” 耳鸣的感觉让孙羽脑子一片空白，他大步走进公司，边走边说:“快把你们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 公司内茶台的沙发上还坐着三个人，夏岚、江小雨、张耀。 见江小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孙羽直接将手机丢给了她，“没电了。”雷震和付鸣以及包有谅跟着走了进来。 汉堡店内的场景在孙羽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点着头说: “张斐是在见了我之后失踪的，然后死了，店里有监控，包子会唇语，我们的对话有杀人、死亡之类的词语，但最关键的内容被一个收拾餐桌的服务员挡住了，所以你们怀疑我。”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愧是孙羽的表情。 孙羽继续说:“你们既然以这种形式出现，至少现在是相信我的，我先把我这边的情报共享一下。” 紧接着，孙羽从杨浦委托找人开始到今天和王觅的聊天，全部复述了一遍。 包有谅马上也将张斐所有的情况讲了一遍，随后大概讲了一下王觅的情况，她在孙羽走后就离开了图书中心，随后就不见了，手机无法定位。 “民警王兰是因为发现烂尾楼下有拖拉人的痕迹才开始逐一检查楼层的？”听完之后孙羽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不对，按照案发现场的情况，凶手是在审讯张斐，他为什么要留下那种痕迹呢？如果碰巧有人路过，不会起疑吗？” “我猜测，凶手急于问出杨琼的下落，所以行为很粗暴，没有考虑那么多。”雷震回答。 孙羽马上反驳:“那就更不对了，这次为什么就定位不到手机了呢？可见凶手是有一定的常识的，换言之，他就是故意留着手机让警方定位的。” 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孙羽始终忘不掉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凶手没那么简单，不像是只会打架的杨浦。 夏岚忽然说:“因为凶手想引起警方的注意，想让我们也追查杨琼的下落。” 这样的话，就像是杨浦做的了，他不仅仅想通过孙羽找自己的女儿，还想通过警方！ “可他这次为什么又不给我们留下线索了呢？”孙羽是在问自己，他隐约间已经有了一种感觉。 夏岚缓缓点着头，“要么是他觉得已经成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要么是他认为我们能找到王觅在哪里。” 突然，孙羽与夏岚震惊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地喊道:“烂尾楼！” 夏岚的路虎拉响警报，飞速奔驰在梦山市的街道上。 副驾坐着的是雷震，后排挤着孙羽、包有谅、付鸣、张耀四个人。 夏岚的车技让众人大开眼界，快速地在车辆之间穿梭着。幸好时间是晚上九点，路上的车不多。最可怜的是后排的四人，随着车子左右摇摆，撞来撞去。 孙羽提醒大家，“我调查过杨浦，如果凶手是他，大家一定要小心，这兄弟打架贼厉害。” 十几分钟的时间，夏岚的车已经进入了烂尾楼的区域，这片烂尾楼共有12栋，凶手几乎不可能还在原来的楼里作案，他们需要很多的时间来排查。彡彡訁凊 “我建议，咱们从案发楼附近的楼查起，因为······”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了车前的路上，夏岚猛地踩死刹车，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车灯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是王觅！ 几人马上下车，夏岚冲到王觅跟前，手指放在她的颈部片刻，“死了！” 众人看向面前的烂尾楼，夏岚大声问:“谁带枪了？” “我！”雷震、包有谅、张耀同时回答。 “大楼有四个出口，你们三个加上付鸣，一人守住一个，等待支援，我上去找他。” 说罢，夏岚便要动身，孙羽却一把拉住了她。 “我跟你上去。” 夏岚一把甩开孙羽的手臂，“你就别添乱了行吗？我到时候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夏岚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出这句话后，其他人都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比看到刚才的尸体还震惊。 “结合尸体的情况，加上外力，凶手应该在15楼以上。”说完这句话后，孙羽松开了夏岚的手臂。 夏岚点点头，冲进了烂尾楼内。 其他几人也马上向各个入口跑去，孙羽则跟着张耀去了最近的入口处。 在孙羽准备进入烂尾楼时，张耀沉声道:“羽哥，保护好夏队，她是飞哥的妹妹，不能让她出事。” 孙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刚进去几步，孙羽又在张耀一脸的诧异中跑了出去。孙羽来到了这栋楼与临近楼中间的位置，抬头看向空中。 一切都是凶手安排好的，他先是留下烂尾楼的线索，这次又故意不留下线索，警察不是傻子，他绝对考虑过我们能猜到他作案的地方。 刚才的尸体就是证明，夏岚的车带着警报声，他故意将王觅推下楼，就是在挑衅。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有绝对的自信在支援到之前将我们处理掉；第二，他早就有了全身而退的办法，而这个办法，只能是那样了！ 第三十四章：手机 梦山市刑警支队的大办公室内，所有人都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唯有孙羽，看着记录信息的白板沉思着。 支援到来之后，孙羽在对面的楼上找到了和案发烂尾楼连接的滑索，准确的说是一根登上专用的麻绳。凶手准备好了一切，甚至把警方提前赶到也计算在内。 以杨浦的脑子绝对想不到这么周密的计划，但如果他的身后还站着原来的那帮兄弟，那么就真的不好说了。 现在是凌晨4点钟，孙羽给杨浦打了三次电话，每次都是无法接通，警方也定位不到他的手机。按理说杨浦应该时刻保持自己手机畅通，方便孙羽联系他才对。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杨浦不想让人找到他。 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余静拿着一叠材料走了进来，所有人马上打起精神。 “死者王觅，死亡时间你们都清楚，死因是高空坠落造成的颅内损伤和多处骨折。和张斐一样，手指甲被拔光了，不同的是，张斐的指肚上有很多针眼，王觅的手指两侧有多处对称的伤痕。”彡彡訁凊 余静将照片投在了大屏上。 “每一组对称伤痕都露出了骨头，是一把剪刀造成的。” 孙羽眼神一凛，针、剪刀、项圈，已经出现两个了，这不是在严刑逼供，而是在为杨琼报仇。 在听了孙羽的发现后，夏岚的脸色有些阴郁，“现在可以肯定，凶手就是在为杨琼报仇，按照孙羽收集的信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白安琪。” 雷震说:“王艳彬和徐惠一直在白安琪的家外盯着，目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随即雷震又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件事要告知白安琪的父母吗？” 众人的目光聚拢在夏岚的身上，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们要面对是梦山市菲莉雅珠宝行的老总，这可是顶级的富豪，目前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单凭推论就说白安琪霸凌自己的同学，很可能会造成矛盾。 “我妈和白展天的关系还算可以，我去跟他说吧！”夏岚看向孙羽，意思很明了，让孙羽陪她一起去。 早上7点钟，夏岚在打过电话后带着孙羽下了车，走进了白展天的别墅中。 一身太极练功服的白展天正在后院打着太极，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大师的韵味。 “白叔叔。”夏岚开口打招呼。 白展天缓缓收拳，吐出一口浊气，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去额头的汗水，朝夏岚笑了笑，“夏队长，其实你不用让你母亲跟我打招呼，就凭你替我的总行挽回上亿的损失，我也得接受你的拜访。” 夏岚微笑着点点头，“我这边确实有些急事想跟您沟通，但又觉得以警察的身份太唐突了，所以才私下联系您。” “走，去餐厅，咱们边吃边说。”白展天做了个请的姿势，似乎是怕夏岚拒绝，又补充道:“我能看出来你们一夜没睡，早餐肯定也没吃，不会看不上我家的早餐吧？” 夏岚知道再拒绝的话就是不给面子了，和孙羽对视一眼后一同跟了上去。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那么的奢华，在见识到白展天那比自己公司还要大的餐厅后孙羽在心里感慨万千。 长长的餐桌足以容下二三十人，三人在一边坐下。 白展天的早餐很简单，一杯豆浆两个煎蛋还有几块吐司。 “想吃点什么我让厨师给你们做。” “跟您一样就行。”夏岚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打发走厨师后夏岚直接进入正题，“白叔叔，您女儿班里的同学有一个失踪了，有两个这两天接连遇害，我们现在怀疑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她。” “依据是什么。”白展天毕竟是商界的一方大佬，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给嘴里放了一块煎蛋。 “失踪的女孩儿叫杨琼，遇害的两个分别是张斐和王觅，我们现在确定这俩人都霸凌过杨琼。”夏岚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白展天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安琪也参与了霸凌，有证据吗？”白展天又吃了一块吐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果然是做生意的啊！一听到有事儿，先把自己女儿摘干净。 夏岚微微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旁边的孙羽，他正低头享受着刚送上来的煎蛋。 “白叔叔，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不管您信不信我们的推断，都希望您能让白安琪接受警方24小时的保护。” 白展天伸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有人进了厨房，波浪卷的头发，身材苗条。 孙羽一眼就认出了进来的人是白安琪，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合那柳叶般的眉毛，自带一股媚态。再加上她睡意朦胧的样子，孙羽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偷偷看一眼夏岚，夏岚的美是那种看着就让你觉得舒服的感觉，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女神美。白安琪确实那种诱惑美，让你忍不住想去触碰。 白安琪坐在了餐桌的另一边，将手机放下，“我要吃三明治。” 声音如翠鸟一般悦耳，孙羽不禁有些恍惚，她真的霸凌过杨琼吗？ “夏队长，我这边还有点私事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 逐客令下了，夏岚和孙羽告别后离开。 出了别墅的大门，上了车，夏岚盯着心不在焉的孙羽，从刚才白安琪出现后夏岚就发现孙羽一直在看她，除了中间瞥了她一眼后一直在偷看白安琪。 夏岚是这么想的，孙羽在看到白安琪的美貌后心动了，然后还拿她对比了一下，但结果是孙羽一直看白安琪。 已经上车五分钟了，孙羽依旧一脸的痴相，夏岚冷声说:“你要是看上她了，我安排人配合你暗中保护她。” 孙羽马上恢复了常态，随即惊讶地看向夏岚，笑呵呵地说:“你这话怎么听着酸酸的啊？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滚！”不知为何，见孙羽又变成了这种不正经的样子，夏岚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孙羽收回笑脸，双手合住抵着下巴，低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白安琪刚才拿的手机不是她在学校用的手机。” 第三十五章：白安琪失踪 白家的餐厅内，夏岚两人已经离去，白安琪也吃过早饭去上学了。 白展天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最后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让二楞过来见我。” 夏岚的车内。 “手机？”以孙羽的观察力，夏岚不觉得他会在无关的事情上注意太多。 孙羽点点头，“尽管白展天第一时间反问你有没有证据，但从他的态度上我可以感觉到他绝对不信自己的女儿会做那种事。” 夏岚赞同道:“而且白安琪一出现他就终止了话题，当时他看白安琪时眼里全是老父亲的柔情，显然他很在乎自己的女儿。” 一支香烟被点燃，孙羽看向白家别墅的方向，“所以我开始猜想，有没有可能，白安琪在家里就是乖乖女，但出去以后就是另一面。就如同她的手机一样，家里的手机和家外的手机是不一样的。” 孙羽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张斐死的时候是带着手机的，凶手故意给我们留线索是一方面，有没有可能，凶手是在找手机里的东西。而王觅的手机不在现场，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不想让手机出现在现场。” 见夏岚还是一脸的困惑，孙羽解释道:“王觅喜欢看宠物狗的图册，她霸凌杨琼的方式是给她的大腿上戴项圈，她会不会拍照留念一下？” “所以······”夏岚隐约明白了孙羽的意思。 “我怀疑，白安琪手机里有她霸凌杨琼的照片或者视频，这也是她要用两部手机的另一个原因。” 白安琪从白家别墅走了出来，上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夏岚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在白安琪走进学校后夏岚不解地摇摇头，“难道白展天真的不信我？我都说过白安琪有生命危险了，他还能安心让白安琪上学？” “他在商场上能有那种地位，你觉得他会这么不小心？” 似乎是为了印证孙羽的话，商务车内下来一个人，那人在校门口的一边蹲下。过了十分钟，两辆奔驰停在了那人的面前。 车内总共下来了七个人，领头的人和那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手下进入了学校。 夏岚说:“看着很精练，应该都是高手，特别是领头的那个，感觉能接我几招。” 孙羽嗤笑一声，“他知道我们依旧会暗中保护白安琪，所以只能让白安琪继续上学。因为一旦他不让白安琪出门，就证明他变向承认了自己女儿霸凌过别人。” 面子问题！ 夏岚瞬间就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即便白展天不目前不相信自己女儿霸凌过杨琼，但他还是会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而且不能直接禁足白安琪，这样就让白安琪有了霸凌的嫌疑。 “现在就怕这位老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太过宠溺，不知道他给这些保镖下了什么命令。” 孙羽的话让夏岚心头一颤，她看向那些走进学校的背影。 白展天知道警方没有证据，如果白展天够狠，只要他的人先找到了凶手，将凶手给处理掉，那么这个世上可就真的没有人知道白安琪做过的事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等待白安琪出现的人们也渐渐疲惫，谁都不知道凶手将要动手的时间。 但无论是保镖还是警方，都明白，让白安琪无事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目的， 第三天，替班的张耀在对讲机里说:“夏队，凶手会不会知道现在根本没办法下手，所以放弃？” 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回应张耀一般，白安琪就在这周五的下午彻底失踪了。 没有任何迹象，就在这座梦山市十六中内凭空消失了。 接到消息的孙羽第一时间来到了十六中，他和所有在监视的同事观点一致，凶手能在这种情况下带走白安琪，只能说明他有很强的侦查能力。 按照白安琪的课表来计算的话，她周五下午的课程只有一项，那便是体育课。在这种高中年代，也只有体育课，才是这些人最向往的生活。 根据体育老师赵向文的口供描述，案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上着体育课，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呵呵，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的，从学校人间蒸发了，咱们刑警队这次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雷震在吐槽，吐槽的是这几天内所有舆论给他的压力。 诚然，连续两个高校女学生遇害，媒体都开始猜测是不是有所谓的猎艳杀手，是不是有那种极其憎恨社会的人在蓄意报复。 知道答案的只有刑警队的人们，他们一致认为，促使这件事发生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杨浦。 孙羽还在极力地思索着，说句内心深处的话，白安琪的美貌给了他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不想这么一个美貌动人的女孩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刑警队的人都在忙碌着，夏岚的第一想法就是案发地点还在烂尾楼那片区域内，可巡视的民警给出了违背她推测的答案，那里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 “凶手不选择那里，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在那边的警戒加强了？” 面对夏岚的问题，孙羽缓缓摇头，“如果他的目的是报复，那么他的选择只有那里，因为对于他来说······” 想到这里，孙羽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抓住夏岚的手腕说:“查！不惜一切代价地查，要查清那片烂尾楼的每一个角落，一定会有发现的。” 所有的人都已经适应了孙羽这种突发性神经质的情况，夏岚没有例外，他马上命令手下的人们仔仔细细地检查烂尾楼的情况。 终于，一天之后，经过毛发对比，法医给出了肯定的结论，在一栋烂尾楼的附近采取的毛发，确定和杨琼的毛发一致。 进过对毛发周边尘土的鉴定，发现了属于杨琼的dna。 “显而易见，杨琼在这栋烂尾楼内被他人霸凌，然后出了意外，摔死在了烂尾楼的楼下。凶手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杨琼遇害的情况，结合之前被霸凌的情况，对所有参与霸凌她的人施行了报复。” 第三十六章： 另有其人？ 白安琪的失踪给整个梦山市公安局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表的纱布，这纱布就如同针毡一般让所有的警务人员无言以对。 白展天，在梦山市珠宝行业只手遮天的人物。 谁都知道，这只平日里在梦山市一角打盹的猛兽终于要爆发了。 “我女儿就这样在一所学校内失踪了，这不仅仅是学校的责任，还是你们这些治安管理者的责任。” 这是白展天在警局说的最后一句话，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白安琪就是这么的在他们的面前消失了。 夏岚看着一言不发的孙羽，见他久久不能给出方向，索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布置任务，“第一要务，追查杨浦的下落，这个人已经消失接近一周了，咱们有理由怀疑他通过某种方式发现了自己女儿遇害的真相，然后以常人无法接受的方式进行报复。” “第二要务，确定白安琪的其他手机，我要知道她另一部手机内所有的内容。” 其实对于白安琪的的另一部手机，孙羽早就进行过调查。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白安琪的网购记录中没有任何购买手机的订单，包括白展天在内都没有。 她没有出事，如果她出事的话，凶手一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知道。 孙羽在心中暗暗猜测，此刻他正坐在大楼外一角的地上，脚边的烟头一个接一个的增加。 凶手为什么不像之前那样，直接虐杀了白安琪呢？难道因为白安琪长得太漂亮，凶手对她有了别的想法？ “哎！”夏岚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她蹲在孙羽的旁边，“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杨浦，我担心他已经不在梦山市了。” 孙羽没有吭声，依旧在思考着白安琪为什么还没有被杀。 难道是因为某些客观原因？比如······他现在杀不了白安琪。 孙羽的眼睛猛然一张，狠狠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他扭头看向一脸迷茫的夏岚，激动地说:“白安琪可能还在学校里！” 三辆警车驶入了学校内，孙羽一行人下了车，他边走边说:“凶手的手段咱们都清楚，拔指甲，白安琪这种大小姐绝对扛不住。所以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留着白安琪的必要。对比前两次杀人，这次最大的区别是白安琪是在校内失踪的。” 夏岚瞬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你是说，杨浦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有机会，因为白安琪还在校内？” 站在教学楼的前面，整个高中的框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里是学校，虽然校内的监控很少，但无论是大门还是围墙都有监控，监控咱们已经确定没被动过手脚，凶手想要把白安琪带出去大概率是要通过大门。而案发是周五下午体育课后，紧接着就是周末，他可能还没有机会把白安琪带出去。” “那杨浦为什么不选择错过周末作案呢？”夏岚反问一句。 孙羽咬咬牙，“体育课吧！白安琪不见了，老师们不会第一时间发现。” 一辆标记着特警的警车进入了学校，车门打开，两只警犬从车上跳了下来。 秦虎领着两人牵着警犬走了过来，秦虎向夏岚敬礼，“夏队，又见面了。”随后又看向孙羽，“我一听说你在，亲自过来了。” 夏岚敬礼，“麻烦秦队了。” 警犬闻了白安琪的物品后开始在校园内寻找。 孙羽叹了口气，“今天是周日，他要是想带走白安琪也得等到周一放学的时候，希望凶手如我所想吧！” 夏岚若有所思地盯着孙羽，眉头紧蹙，“你为什么还一直用凶手这个称呼呢？” 孙羽愣住了，这两天他一直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从他们将杨浦列为重大嫌疑人之后，所有人都直接用杨浦这个名字，唯独他还在用杨浦这个称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直觉，孙羽也有他办案的直觉，孙羽自言自语道:“对啊！我一直在用凶手这个称呼，难道我一直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吗？” 所有的线索在孙羽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抓住了夏岚的肩膀，咬着牙低吼了一声，“不对！” 夏岚看着孙羽有些扭曲的表情，没有开口。 孙羽不停地摇着头，“不对！凶手每次行凶都会以张斐她们霸凌杨琼的方式虐待她们，可不管是针还是剪刀，凶手是提前知道的，不是通过审讯得到的。” 夏岚说:“那只能说明杨浦提前知道了杨琼的遭遇，而他刑讯死者，是为了问出别的信息，比如那个抽烟的男人。” 孙羽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夏岚说的在理。孙羽是见过杨浦的，那种心系女儿的情绪是无法伪装的，所以孙羽开始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杨琼的画，三个女孩儿，父亲杨浦，抽烟的男人，看书的男生······ 我似乎把这个男生忽略了，画中的男生是背对杨琼的，我一直判断他是杨琼的暗恋对象，但我并不清楚这幅画完成的时间。假如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后两人确定关系了呢？ 如果是这样，男生在学校内，只要细心留意杨琼，一定能发现她被霸凌了，然后他在杨琼失踪后开始为她报仇？ 这里面有个问题，杨琼的尸体，假设凶手不知道杨琼的尸体，那么他对死者的严刑拷问就可以理解。 但现在我们一致认为凶手知道杨琼尸体所在，所以才会将作案地点选在了烂尾楼区。那他刑讯的目的就只能是问出抽烟男人的下落。 张斐不知道，王觅不知道，白安琪知道的概率有多大呢？她的圈子不大，每天的轨迹都在白展天的控制之下。 以白展天的身家，防止女儿被绑架很正常，所以白安琪应该没有机会接触抽烟男人。也不对，杨琼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抽烟男人。 杨琼接触抽烟男人的机会在哪儿？杨浦早出晚归，家里没人，所以他不清楚杨琼晚上有没有按时回家。 同理，白展天忙于应酬，他也不可能天天在家，能知道白安琪真实行踪的人不是白展天，是他的保镖们！ 第三十七章：四种方式 付鸣小跑着来到两人面前，喘着粗气说:“发现问题了。” 在距离体育场不远的一片花坛内，所有人都站在外面，见夏岚和孙羽走了过来，雷震上前解释:“警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大号麻袋，我估计是杨浦用来装白安琪的。” “那杨浦怎么可能把人带出去呢？”孙羽问道。 “以杨浦当年的关系，找几个生面孔进校还不简单？”雷震递给孙羽一支烟，他能看出来孙羽有别的想法。 包有谅领着两个保安走了过来，“我们看了昨晚的监控，有重大发现。” 说着，包有谅打开手机的视频，是他拍摄的一段监控画面。 画面中，凌晨1点，杨浦从体育场旁边的围墙翻了进来，过了十几分钟拉着一个大号的拉杆箱回到围墙前。 杨浦用绳子栓住拉杆箱，自己先上了墙头，然后将拉杆箱拉了起来。 “从他的姿势上看，这个拉杆箱重量不小，以白安琪的身材，把她装进这个拉杆箱没有问题。”雷震分析道。 “凶手一直那么小心，为什么这次就这么嚣张呢？”孙羽也感觉自己钻牛角尖了，他总想着如何为杨浦开罪。 “和原来一样，在给我们留下信号。”夏岚淡淡地说，但马上看向孙羽，孙羽也在看着她。 “烂尾楼！” ······ 去往学校的警车拉响了警报，快速向烂尾楼区的方向驶去。 雷震下了车，拍了拍抬头仰望空中的夏岚，“这次的报告我来写吧！” 空中，眼前这栋烂尾楼的18层，一根红色的带子延伸出来，带子应该有十几米长，带子的另一头，是一具悬挂在空中的尸体。 尸体是白安琪的！ 接下尸体之后，孙羽出奇地走上前去，拿了一双手套蹲在余静的旁边。 “啧啧啧，这小子都亲自尸检了。”雷震嘀咕道。 见夏岚有些疑惑，一旁的包有谅解释道，“孙羽所有的专业能力都不容小觑，跟他一起配合这么多年，我们都了解他。当他自己参与尸检的时候，好消息是证明他要火力全开了，坏消息是他已经选择不相信我们了。” 夏岚点点头，走到了孙羽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这位神探的背影。 “手指甲只被拔了一个，说明白安琪给出了凶手想要的答案，应该是抽烟男人的身份。”孙羽的目光忽然停在了白安琪的裙子上。 余静顺着孙羽的眼神看去，在白安琪的裙子上，有几滴油渍。 孙羽直接将脑袋凑了过去，鼻子靠近那油渍，用力地闻了闻。随后他推开余静，一把拉下了白安琪的裙子，脱下了她的内裤。 周边响起了一阵惊呼声，有的甚至还说了声卧槽。 “下体多处撕裂伤，从生物迹象上看，生前遭受了性侵。”孙羽缓缓站起身子，将手套丢掉，慢吞吞地向夏岚的车走去。 夏岚跟了上去，听到了孙羽的自言自语。 “前两个都没有被侵犯，这个被侵犯了，有甘油成分，说明凶手带了套。肝温的显示的死亡时间是早上5点钟，从学校拿到尸体到这里要半个小时，不能打车，避开监控。不对啊！” 见孙羽不吭声了，夏岚追问:“哪里不对？” “套不对！”孙羽深吸一口气，“白安琪被性侵了，按照凶手的作案手法来讲，他对尸体的虐待源自杨琼被霸凌的内容。那么性侵杨琼的人只可能是抽烟男人了。” “凶手的方式很简单，让死者承受杨琼承受过的痛苦，把这些霸凌的内容列出来，针、剪刀、项圈、性侵！按照凶手的逻辑，他应该会把这四种方式随机分配给四个死者，用针虐待了张斐，用剪刀虐待了王觅，可到了白安琪呢？” 夏岚渐渐明白了孙羽的意思，“项圈成了杀死白安琪的工具，性侵是虐待她的方式？凶手原本计划用项圈虐待白安琪，可经过审讯知道了杨琼被性侵，性侵不能用在男人身上，所以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对！”孙羽点头，“所以这次性侵是临时起意的，他可能没有准备套，那么就需要去购买，凌晨的时间，他需要找一家店买套，为了防止暴露一定会走很远。3个多小时，审讯、买套、性侵、杀人，够吗？” 夏岚动摇了，她在内心深处也觉得杨浦在监控中暴露行踪很诡异，如果像孙羽说的额那样，凶手另有其人，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对白安琪的审讯是更早时间开始的，杨浦被凶手利用了。 “没时间想这个了，我们得快点，抽烟男人要有危险了。”孙羽直接上了路虎的驾驶位，见他已经发动了车子，夏岚连忙上了副驾。 在孙羽的掌控下，路虎在街道上穿梭，孙羽展现出来的车技，丝毫不输夏岚前几天的表现。 夏岚隐约感觉到了目的地，“我们这是去找白展天？” “对！抽烟男人的下落，他的人应该知道。” ······ 白家别墅外，孙羽下车之后大步走了进去，两个保镖伸手拦住了他，追上去的夏岚掏出证件，“警察，我们要见白展天。” 其中一个保镖说:“白总有个很重要的网络会议，请你们先等着。” 孙羽冷声道:“告诉他，你们的大小姐白安琪死了，需要他去刑警队认尸。” 保镖一惊，马上冲进了别墅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白展天跑了出来，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滴落着。 白展天一看是夏岚，整个人先是晃了晃，一旁的保镖马上扶住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他终于开口了，“我女儿，死了？” 夏岚发现白展天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似乎是希望夏岚只是开了个玩笑，避开白展天的眼神，夏岚用力地点了点头。 “想抓到凶手吗？”孙羽忽然开口。 此刻的白展天只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老父亲，听到能抓到凶手，连忙点头。 “把你的保镖们都叫过来，尤其是保护白安琪的那一组保镖。” 第三十八章：现场缉凶 别墅内，十六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在客厅内站成两排。 白展天不愧是梦山市的一方巨头，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情绪调整过来，他此刻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只即将出击的雄狮。 “前面这一排是负责我女儿安全的，第一个叫二楞，是保安队队长，我的心腹。” 孙羽没有直接问话，而是先看向了白展天，“白总，有件事儿咱们得先讲清楚。” 见白展天点头，孙羽继续说:“杀你女儿的凶手绝对是死刑，我觉得你没必要再自己插手了。” 这几天孙羽特意调查了一下白展天，他是自己白手起家，做的是珠宝行业，想要彻底立足，自然是有一些灰色势力的。 “那就要看你们警察能不能抓到人了，抓不到的话，我还真想把梦山市闹个底儿朝天！” 这算是白展天变向的承诺了，只要警察能抓到凶手，他不会出手。彡彡訁凊 孙羽看向二楞，这是一个身材精瘦的男人，夏岚说过，这个人很厉害。 “二楞，白总应该经常不在家吧？” 二楞点头。 “白安琪是不是跟你有什么约定，比如，你带她出去玩，但不能告诉白总。” 二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展天的眸子里流出一丝杀气，看二楞的眼神变了。 二楞说:“大小姐有时候会闷闷不乐，她知道我以前在江湖上混过，经常问我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有一次她说想去看看我原来的场子，我想着也没什么，就带她去了。” “去过几次？”孙羽感觉抽烟男人越来越近了。 “挺多次的。基本上白总一出差，她就会去。”二楞已经不敢看白展天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的下场。 孙羽问:“每次你都跟她在一起吗？” 二楞摇摇头，“我弟在那里看场子，开始几次我跟着，后来都是我弟跟着大小姐。” “什么场子？” “夜店。” 孙羽的表情僵住了，夜店，抽烟男人，坐在沙发上的抽烟男人，一个包间里坐在沙发上的抽烟男人！ “夜店名字，你弟的名字，他的家。” “夜店名字叫久恒，我弟叫三楞，他一般都住在久恒楼上的宿舍。” 路虎的引擎声又开始轰鸣，这次开车的夏岚，孙羽联系了江小雨，任务很简单，调取久恒酒吧附近的监控，看看杨琼有没有在那里出现过。 酒吧的营业时间都是深夜，此刻的久恒酒吧大门紧闭，外面被铁链捆着，铁链被一个大铜锁固定，即便孙羽快要把门敲破，也没有人开门。 “会不会不在里面？咱们找找其他入口？”夏岚问。 孙羽摇头，“酒吧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如果他们在楼上的背面，很可能听不到敲门声。其他入口就别想了，那是人家的逃生通道，从里面好找，从外面不可能找到的。现在就祈祷凶手不知道其他入口吧” 说着，孙羽的手中多了一根铁丝。 铁丝被弯曲成了钩子形状，孙羽拿起铜锁，钩子伸进了锁眼，没过几秒钟，锁被打开了。 两人进入酒吧，直接向楼梯走去。 刚走到二楼，夏岚和孙羽就惊住了，一个人正倒在地上，孙羽过去试了一下脉搏，“被打晕了，凶手已经到了。” “会开枪吗？”夏岚掏出手枪，上了膛，递给了孙羽。 孙羽伸手制止，“我不喜欢用枪。” 夏岚可没时间和孙羽推脱，将手枪的保险下了，放回了腰间。对于她来说，只要对手没有枪，她就绝对用不上枪。 二楼是包间，没有任何动静，两人直接上了三楼，来到三楼的走廊，走廊内东倒西歪躺着四五个人，啪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马上冲了过去，在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外，他们看到了杨浦。 此刻的杨浦面目狰狞，一只手扯着一个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脸上。 被打的人面目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双手自然下垂，应该是已经死了。 “杨浦！”孙羽大叫道，试图叫醒这只陷入疯癫的野兽。 杨浦的拳头停住了，他扭头看向孙羽，目光呆滞，声音干涩，“孙神探，你为什么才查到这里啊？我女儿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我等不到你了你知道吗？” “他是三楞？”孙羽问。 杨浦点点头，说着又给了他一拳，“就是这个畜生，就是这个畜生把我女儿祸害了，害死我女儿，我真该死。” “白安琪、张斐、王觅，都是你杀的？”孙羽难以置信地问道。 杨浦露出了疯狂的笑容，“她们不该死吗？” “杨浦，跟我回警局！”说着，孙羽向前迈出了一步，见杨浦没有任何反应，孙羽又想他靠近。 “不行！还有个人要杀！我不能跟你走！” 说着，杨浦冲向了孙羽，与此同时，夏岚出现在了孙羽的身前，她对着杨浦的膝盖踢出一脚，杨浦吃痛闷哼一声，但却没有如同夏岚预料一般倒下。 杨浦一记摆拳打向夏岚，夏岚能感觉到这一拳的力度很大，没有硬接，低头避过的同时一个转身来到了杨浦的侧面，肘部重重地击打在杨浦的腰间。 杨浦一个趔趄向一边倒去，夏岚紧跟着就是一脚，这一脚的力度很大，直接将杨浦踢倒在一边的床铺上。 夏岚正要追击，忽然听到了孙羽的叫声。 “小心！” 孙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扑倒在了地面。 砰！ 两人刚一倒地，枪声响起，夏岚连忙一个翻身挣脱了孙羽，原本在腰间的枪瞬间出现在手中。 砰！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从拔枪到瞄准到开枪不足一秒钟，这是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训练的结果。 两枪同时响起，杨浦眉心中弹，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p7m8！怎么又是这种枪？ 看着已经没了生机的杨浦，夏岚愣了一下，随即响起了刚才给她挡枪的孙羽，她连忙看向身边的孙羽，孙羽也正用一种极其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第三十九章：画中的第八个人 久恒酒吧外的警车上，孙羽正一言不发地抽着烟，一旁的夏岚一脸的难色。 夏岚知道孙羽为什么会生气，她刚刚击毙了杨浦，虽说对于警方来说这件案子已经盖棺定论，可孙羽似乎一直都不认为杨浦是真凶。 犹豫了半天，夏岚摆出一副小女人撒娇的姿态，委屈道:“我这是本能的机械反应，你应该能理解吧？” “杨浦对我们没有杀心，他开枪时是对着你的腿的。你现在是警察，不是特工，即便是凶手，你的枪也没有资格直接审判他们。”孙羽的声音很低沉，略显失望。 夏岚不满道:“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但人赃并获，他开枪企图射杀警察，我的处理没有问题。” 孙羽扭头看向夏岚，眸子里尽是疲惫，“如果是别人，我无话可说，但就因为是你，我才觉得你有能力打中他握枪的手。你之所以有这种机械反应，是因为你在内心深处已经把他认定为凶手了。” 听在夏岚的耳朵里，全是孙羽的责备，她冷着脸瞥向一边，强行压着心中的怒火，“你不用那么自负，你又不是没错过。” 夏岚记得，张耀说孙羽错过一次。 “行啊！如果我确定了凶手另有其人，请我吃饭。”孙羽的声音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拍了拍夏岚的脑袋，“妹妹，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突然被孙羽来了个摸头杀，夏岚心里的火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她扭头看向孙羽，而孙羽已经向远处走去。 夜幕已经降临，孙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走着，他觉得他需要舒缓一下自己的脑子，清除那些凶手留下的烟雾弹。 假设凶手在误导杨浦，那他是什么时候联系的杨浦呢？不是张斐死的第二天，因为当时杨浦还会接的电话，情绪也比较稳定。 王觅之后吗？王觅的手机不在，她给杨琼戴上项圈之后，拍了照片。凶手拿这些照片给杨浦看，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遭受过霸凌。杨浦见到照片之后开始信凶手的话，然后凶手让他藏起来，条件是给他更劲爆的东西。 最后凶手通过白安琪发现了杨琼更凄惨的视频，通过视频确定了三楞的存在，凶手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杨琼被性侵过，他临时起意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白安琪。 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凶手应该是知道杨琼的一切遭遇，为什么关于性侵这点他是最后才发现了呢？ 杨琼没有告诉他，因为她在乎他？ 孙羽想起了画中那个看书的男生。 是他吗？在校内，轻易就能知道张斐和王觅的生活轨迹，可以在校内控制住白安琪并把她藏起来，因为是同学，他还能轻易接近三个死者。 为什么总感觉不是他呢？凶手时间充裕，身手敏捷，心思细腻，敢在两栋楼之间玩儿滑索，怎么感觉和夏岚一样是个特工呢？ 特工？ 孙羽的眉毛几乎挤成了一团，他不禁想起前两天被人跟踪的感觉，他多次尝试都没有找到这个跟踪的人，如果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的话，是不是就能解释了呢？ 夏岚发来了一条短信:在杨浦的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上面有很多霸凌杨琼的视频，还有三楞等人侵犯虐待杨琼的视频，惨不忍睹。 孙羽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虽然夏岚只用了惨不忍睹四个字，但孙羽能想象到杨琼当时绝望的场景。如果不够惨烈，杨浦怎么可能把三楞活活打死呢？ 夏岚:在杨浦的家中发现了和烂尾楼相同材质的麻绳，证据链闭环了。 孙羽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话:上次的西餐厅我挺喜欢的，等着你请客了。 似乎是为了讨好孙羽，夏岚发来一个动态的图片，是一个小姑娘双手比心的表情。 收回手机，孙羽继续复盘整件案子。 真的是特工吗？杨琼怎么会跟一个特工有关系呢？拍电影呢？ 杨琼的那幅画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现在只有那个看书的男生没死，难道真的是他？可杨浦为什么要说还有一个呢？ 等等！！！ 脑海中的画一点一点地移动着，画面最后停在了中心杨琼的位置，准确的说是那个不规则的三角形。一撇一捺，底线的中间位置有一个断点，明显是画了两笔。 “卧槽！”孙羽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个他一直觉得存在的人，竟然就在这幅画中！ 如果这个三角形颠倒过来，太像刚刚夏岚发来的表情了！这是房子，也不是房子！这是一个人的双手比成的心形。 整幅画中，只有这只手是包围着杨琼的，在她的世界观中，这个人才是她最大的倚靠！ 画中的第八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 孙羽猛地甩甩头，他知道这时候他需要跳出来。整个案子是一张密切的关系网，如果这里行不通了，那就换一条路。 现在有两个让孙羽困惑的问题:第一，如果凶手一开始就在跟踪他，已经知道杨琼被霸凌的他，为什么要跟踪他？第二，关于杨琼被霸凌的情况，凶手到底知道多少？ 等等！ 如果他不是随机选用这四种虐待方式呢？如果从一开始，他只知道杨琼被霸凌了，但却不知道是谁呢？ 他第一次用的是针，假设他和杨琼有肌肤之亲，那么大腿根部他是可以看到的，所以他知道有针！ 他一定也见过那幅画，但是他读不出来其中的含义，所以他才需要我，所以他才跟踪我。 所以第一个遇害的是张斐，因为我第一个找的她。通过审讯张斐凶手知道了一部分，但却不知道三楞的存在，所以他后面只准备了剪刀和项圈。然后审讯白安琪之后才知道更多的东西！ 第一次见杨浦时杨浦说的话在孙羽的耳朵里响起。 “孙神探，我叫杨浦，是我有个朋友向我推荐的你，他说这事儿如果你办不成，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平时接的委托都是有钱人的，他一个送外卖的，不和曾经的兄弟联系的人，怎么可能听说过我呢？ 凶手向他推荐的我？？？ “卧槽！”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心头，所有线条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 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十六中他么的是个贵族学校啊！以杨浦的家境，怎么可能让杨琼上得起那种学校呢？ 第四十章：我爱她 晚上八点钟，梦山市十六中的校园内灯火通明，所有的教室都熄着灯。 虽然是周日的晚上，原本该有一些住宿的学生在教室内自习。可如今，白安琪在校内失踪的事情给所有的学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在晚上，只有藏在自己床上的被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保卫处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孙羽走了进去，里面两个年轻人正拿着手机在游戏中厮杀。 “警察叔叔？”其中一个保安曾经见过孙羽，知道他是警队的人。 被一个看上去也就比自己小五六岁的人喊叔叔，孙羽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孙羽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递给了两人，两人都接了。 啪！ 孙羽将打火机微弱的火苗递了上去，帮两人点上了烟。 “兄弟，帮个忙呗！”孙羽没有证件，查人家的东西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即便他是刑警队的顾问，调查所有东西也得有正式人员在场。 所以，孙羽更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调查。 “什么事儿？”保安问。 孙羽面露为难之色，向窗外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音说:“给我看看咱们这边的老师值班表行吗？” 因为有住宿的学生，学校每天都会组织晚自习，会留下一位老师维持纪律，这些老师，有的会在晚自习之后回家，有的则会选择住在学校。 不等保安质疑，孙羽马上解释，“孙建营你们知道吧？我表叔，我表婶怀疑他以值班的名义出去鬼混，让我查查他。” 保安马上露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在桌子上抽出一张表格递给了孙羽。 孙羽一扫表格，马上皱起了眉头。 周五，也就是白安琪失踪的那天，值班的人是孙建营，但却被笔划掉了，换成了体育老师赵向文。 “这个意思是换班吧？”孙羽指着孙建营被划掉的名字问。 保安点头，“恩，换成赵老师了，他第二天早上开车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于是就划掉了。” 车！看来白安琪很可能是在失踪当晚就被赵向文运出去了。 孙羽又指着周日赵向文的名字，“那今天肯定是我表叔在值班了吧？” 保安嘿嘿一笑，“今天也是赵老师值班，不知道他跟孙老师咋商量的。不过今儿学生们都不敢出来自习，我见孙老师刚才溜了。” “孙老师经常溜号啊？”孙羽一副唠家常的语气。 保安马上摇头，“孙老师单身，一直没女朋友，这半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溜号。” 孙羽目光一冷。 坏了！ ······ 烂尾楼区，沉重的脚步声在整个步梯通道回荡着，一个男人，扛着一个硕大的麻袋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 终于，到了18层，男人将麻袋轻轻放下，长长地出了口气。 麻袋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十七八岁的样子，手脚被胶带固定得死死的，嘴也被胶带封住了。 男人再次扛起男生，向没有封闭的飘窗走去。 “琼琼一直都暗恋你，她生前我没能保护好她，她死后，我替她报了仇，现在再把你送过去，她应该能开心些吧！” 男人没走几步就停下了，盯着距离飘窗最近的一根柱子旁的黑影，那里有一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你不该来。”男人沉声道。 红点动了动，“我是不是应该说，但是我来了？” “你是神探，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通过那幅画确定白安琪她们的，但我必须承认你赢得了我的尊重。你应该去破更多的案子，去拯救更多枉死的生命。” “你在国外是哪个雇佣兵团的？”孙羽靠着柱子盯着不远处的赵向文。 赵向文也正盯着孙羽，两人似乎完全没有被黑暗影响。 “黑金。”赵向文也掏出了一支烟点上，“看来你来这里的时候查过我了。” 见赵向文点了烟，孙羽笑道:“厉害啊！不怕我在拖时间等待支援吗？” “你如果通知警方了，就不会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你没有通知警方，证明你有话跟我说。” “哎！”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们黑金的第一准则，永不做俘虏。如果我带着警方来，你一定会拼命反击，直到死为止，你身边那帅哥我就保不住了。我可不想再有人死了。” 赵向文钦佩地摇了摇头，“神探就是神探啊！竟然连我是黑金的雇佣兵都提前猜到了。” “这好猜，已经猜到你是雇佣兵了，再根据你的一些行程，联系当地发生过的事件，很容易就猜到了。” 赵向文说:“有什么问题，问吧！” 孙羽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许多，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慵懒，“你为什么会让杨浦找我？” “和杨浦一样，听一个朋友说的，你是梦山市乃至整个国内首屈一指的神探。” “朋友？”孙羽顿了顿，“那个卖军火的？他又是听谁说的呢？” 赵向文停顿了更久，叹息道:“和你聊天才知道你有多可怕，就单凭杨浦手里的那把枪，你就怀疑我认识一个卖军火的？” 孙羽淡淡地说:“p7 赵向文耸耸肩，尽管孙羽看不太清，“军火商本就有庞大的关系网，我也不清楚他从哪儿听到的，我只是信他而已，所以听他的话找了你。” 孙羽点点头，“一个在战场上随时可能丧命的雇佣兵会信另一个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人是你的战友，也是黑金的？” 赵向文这次沉默了更久，“和你聊天太累了，我们换个话题吧！或者我现在就打晕你然后把他丢下去。” “那就说说杨琼吧？” 赵向文缓缓走向孙羽，孙羽的的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擦肩而过，赵向文来到了没有玻璃和框架的飘窗前，低头向地面看去。 “我爱她！” 第四十一章：倾诉 人世间，最打动人的情话应该就是我爱你，而最让人伤感的情话或许就是我爱她了。简单的三个字，是没有直面爱人倾诉时才说出来的，是向他人发泄自己的悲痛时才有的。 在杨浦还是太平洋的那个年代，他独占一方，用自己的秩序让那些低层的商家们有了一条活路。要知道，有些商贩一个月可能要被收取十次保护费，但杨浦地盘的商贩，只有上缴一次保护费。x 杨浦对待劳动人民特别的友好，赵向文的父亲赵德隆便是受益者之一。 当时赵向文刚刚在国外加入黑金。黑金，在国际雇佣兵中都能排到前三的位置，可见其人员之庞大。 初入黑金，赵向文是最底层的小兵，每天接受的任务都是一线最危险的地方。那些年他根本没有时间和家里人联系，偏偏在那时候赵德隆身患重病，独子赵向文不在，爱人早已去世，眼看着就只能等死。 没想到杨浦却帮了赵德隆一把，为他介绍了医院，还让为他垫付了医药费。 那时候的杨浦极为的风光，他本就喜欢帮人，就好像一个江湖的侠客一般。他帮赵德隆的原因有些搞笑，因为赵德隆做的丸子汤是这条街道最好吃的。 赵德隆的性命得到了延续，这也让五年前归来的赵向文能见到自己的老父亲。 得知这些事后赵向文想要报恩，打听之后才知道杨浦入狱了，妻子跟别人跑了，留下了一个跟随奶奶的杨琼。 “那时候我就开始暗中帮助她，还告诉她不要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知道为什么吗？”赵向文扭头看向和他并排站着的孙羽。 孙羽摇摇头，对于这种很快有答案的事情，他懒得动脑筋去猜。 “那时候她才12岁，你看到过一个12岁的姑娘每天起早贪黑，帮自己的奶奶经营摊子吗？” 很多好吗？ 孙羽没说出来，他怕这句话影响了赵向文悲愤的情绪。 “我会每天去吃她做的煎饼果子，早中晚各一个，时不时会以各种借口一次性买十几个。她不傻，她发现我在帮她。” 这他么······就算是傻也能发现吧？ 孙羽有点听不进去，他注视着赵向文，在考虑要不要在他深情回忆的时候将他推下去。 倒不是孙羽冷血，而是他在刻意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不想被赵向文的情绪影响到，因为那会影响他抓人的决心。 他记得他曾跟夏岚说过，每一个凶手可能都有一段令人同情的悲惨故事，可这绝对不能是他违法犯罪的理由。 后来杨浦出狱了，正好杨琼该上高中了，他就以报恩为由出现在杨浦家，把杨琼送进了许多家庭梦寐以求的高中。 “没想到！”赵向文一拳砸在了地上，“那里竟然会成为她的地狱！” 高一的时候，杨琼再也不是一个无知的少女，她知道有一个爱护她的大哥哥一直在默默守护她，她也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长得特别帅气的男孩儿。 赵向文恶狠狠地扭头看向身后，那是那个男生躺着的位置。 “其实一切的开端，就是因为他，胡佳浩！” 这句话引起了孙羽的兴趣，他自然而然联想了争风吃醋四个字。 胡佳浩，学校的住宿生，年级里永远的第一名，就是传说中的学神。长得十分帅气，深得学校女孩儿们的喜爱。 杨琼是其中之一，白安琪也是其中之一。 可偏偏，胡佳浩不怎么喜欢白安琪那让男人心醉的容颜，对杨琼极为的友善，两人经常一起讨论作业、讨论电视、讨论明星。 “那时候我已经是琼琼最亲密的朋友，高二上半学期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可她是个女孩儿，想得太多，和胡佳浩走得近了之后成绩一落千丈，座位也被调到了后排。” 赵向文点了支烟，还给孙羽递了一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兄弟在唠嗑呢！ “这小子也算有点良心，说要跟琼琼保持距离，说等高考之后再谈情说爱。关键琼琼一个小女孩哪儿能懂这些？高二下学期开学之后，她几乎每天都找我诉苦，我本来想着等过一两个月可能就好了。谁知道······” “霸凌开始了。”孙羽补充了赵向文没说完的话。见赵向文不再说话，孙羽顺着这句话问了下去。“你什么时候发现她被霸凌的？” “上个月上体育课的时候，我发现她跑步不协调，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腿疼，但我跟她已经很熟了，马上意识到她在说谎，可怎么也问不出结果。” “过了几天我发现她的腿还是有问题，我当晚买了条裙子送到她家，当时杨浦不在。我建议她换上，然后在她脱了衣服换裙子的时候冲进了她屋子，看到了她大腿根部的针眼。” 啪！ 赵向文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蠢！那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就是很差，我竟然还以为她是因为想和胡佳浩在一起导致的。” 似乎觉得不解气，赵向文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你只知道针，知道那幅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借助杨浦找上了我，通过我确定了张斐，通过审讯张斐确定了白安琪和王觅，通过审讯白安琪确定了······” “别说了！”赵向文突然怒吼道，“我不想听到那些，我不想去想那些！白安琪啊白安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孩儿？” 赵向文对着夜空大吼了一声，扭头看向孙羽，“该说的都说了，结束吧！” “可你为什么要陷害杨浦呢？”孙羽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责备，“你用王觅手机里照片骗他不要相信我不要相信警方。你用杨琼的尸体骗他在监控之下进入学校并将之带走。你用白安琪手中的视频惹怒他去击杀三楞，你甚至连枪都给他了。” “你连箱子里装的是琼琼的尸体都知道？”这次离得很近，孙羽能看到赵向文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孙羽随意地笑了笑，“箱子里不是白安琪，那么唯一能让杨浦冒险的只有杨琼的尸体了。” “因为杨浦也该死！”赵向文的表情已经扭曲了，“他作为父亲，我白送他钱他不要，非要自己出去挣那几千块钱，疏忽了对琼琼的照顾，他也有责任，他也该死！” “是！”赵向文恶狠狠地点点头，“是我故意惹怒他的。我带着他一起看了琼琼被欺负的视频，我装作愤怒的样子拿出枪要去找三楞，他直接就把我的枪夺走了，说他要去。” 孙羽又看向那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胡佳浩，“为了防止杨浦杀了三楞之后自首，他还骗他，说还有一个坏人，胡佳浩。” 深吸了一口气，孙羽站了起来，盯着赵向文。 “最后一个问题，杨琼是自杀的吗？” 第四十二章：傻姑娘 深夜，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所在的楼层灯火通明，夏岚伸了个懒腰，扭动一下酸疼的脖子，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结案报告长叹一口气。 相比之下，办案比写报告舒服多了。 夏岚的叹息倒不是因为写了三个小时的报告，而是因为结案报告是关于杨浦案子的，孙羽还在寻找他认为的凶手，她却在这里已经完成了结案报告。 “算了，明天再提交吧！” 犹豫了半天，夏岚终究没有将这份报告放进邮箱内，尽管她已经认为杨浦是本案的真凶，但她的心中有种莫名的期许，希望能看到孙羽创造奇迹。 江小雨这些老人见证了孙羽太多的奇迹，夏岚也想成为奇迹的见证者。 走出办公室的门，雷震正捏着烟和江小雨他们闲聊着，几人都在笑，似乎是在讨论有趣的事情。 见夏岚走了过来，张耀自觉地挪出一个空位。夏岚发现大家笑的时候都在看她，自然以为他们在讨论关于她的事情。 “你们说什么呢？”夏岚问的是江小雨，和这帮男人相比，江小雨绝对是没有任何心机的。 江小雨故作神秘地抿抿嘴，看着夏岚问:“夏队，你觉得孙羽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厉害，但绝对是个超级自恋狂。”夏岚借用了余静的话，接着反问道:“怎么，我对他有什么误解吗？” 江小雨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一副在思考的样子，“这两点确实没错，但我觉得你对他一定有什么误解。” “比如呢？” “你觉得孙羽的身手怎么样？” 一听到是关于孙羽身手的问题，夏岚马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回想了当天孙羽被几个保安追逐的样子，“我估计吧！在座的，他就能打得过你江小雨。” 周边的人马上又笑了起来，尤其是江小雨，捂着肚子大笑。 “你为什么对孙羽有这种印象呢？”雷震还好，只是笑了几声。 夏岚将那天孙羽被ktv保安追着跑的事情说了一遍，还强调如果那天她不在的话，孙羽一定得挨一顿毒打了。 “哈哈哈！”雷震又笑了几声，“怪不得那天我们上烂尾楼追杨浦的时候你没给他安排工作呢！原来你以为他是个菜鸡，这小子真能演。” 一旁的付鸣插嘴，“夏队，孙羽没给你说过他会功夫吗？” 夏岚撇撇嘴，“他说过，还说什么功夫是杀人技，不能随便用。我全当他为了面子在吹牛，就懒得理他了。”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夏岚忽然觉得，当时她笑话孙羽的样子，就是如今大家笑她的样子。 雷震摇摇头，“这么跟你说吧！孙羽要是真出手的话，十个大奔都打不过他。”大奔是付鸣的绰号，是警队里公认的搏击高手。 “因为他的功夫，真的是杀人技！” ······ 烂尾楼18层的某个飘窗前。 赵向文静静地站在原地，借着微弱的月光，孙羽能看清他脸上的震撼，而这震撼也让他的心里有了答案。 “这个片烂尾楼距离十六中很远，所以我认为这不是白安琪等人的根据地。虽然没见过杨琼被侵犯的视频，但通过她画中的沙发，我相信那是发生在酒吧里，也不是这里。所以这里只能是你跟她常来的地方，那么这里为什么会成为杨琼的死亡现场呢？” 孙羽冷冷一笑，“你第一次作案选择了18层，后面刻意改变，但这次又是18层。于是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你知道她是从18层掉下去的，但以你的身手，只要她在你附近，你一定能把她救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孙羽的音调渐渐提高，“你当时在18层，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呢？” “呵呵！”沉默了许久的赵向文惨淡地笑了笑，“神探果然是神探啊！你都还知道了什么？” “白安琪被你性侵了，我们在她的下体发现了安全套润滑液的成分，张斐和王觅长得也不错，你没有动他们。所以我就怀疑你是看到了白安琪手机中的视频临时起意的。 你一直单身，在学校的作风也很好，不该有安全套的，所以你要临时出去买。在等你的时候我想了想，如果你去买了，风险太大，容易暴露自己。所以我猜你没有去买，那么安全套是哪儿来的呢？只能是你身上或者车上原本就有的。 你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携带那种东西呢？我唯一能找到的解释只有一个，你的安全套是要用在杨琼身上的！” 赵向文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半步，如同看着怪物一般露出了忌惮的眼神。 孙羽继续说:“或许你爱她，但绝对是畸形的爱！你能趁她换裙子的时候闯进屋里看她的腿，能用她的尸体诱骗杨浦，你到底爱她的什么呢？” “白安琪的尸体上有多处抓痕，下体有严重的撕裂伤，那不是一个复仇者会留下的，更像是一只暴露本性的野兽留下的。她死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证明你潜意识里向掩饰这些，你在复仇，为什么要掩饰呢？直接让她光着身子吊死不更过瘾吗？” 赵向文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杀意，可孙羽如同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说着:x “我想，杨琼死那天，你带着安全套把她约到这里，是为了和她发生关系吧？你遭到了杨琼的拒绝，你的行为变得过激，却让杨琼回忆起了被侵犯的场景，她用某种方式惹怒了你，被你推了下去，对吗？” 赵向文的声音变得冰冷，眼神也愈加的阴狠，“她说她没有第一次了，我精心守护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没了第一次？ 我当时就觉得她是给了胡佳浩，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我根本没注意我们已经在窗前了。 可我后来在她的身上发现了那幅画，上面那个拿书的人肯定是胡佳浩，可另外的人就不知道了。我就想替琼琼报复那些霸凌过她的人，于是就说她失踪了，让杨浦找你。 可后来······” “可在你发现白安琪的视频后马上明白了一切，知道了杨琼的悲惨经历。很后悔，对吗？”孙羽的声音没有半点感情色彩，脸上是嘲弄的表情。 赵向文重重地点点头。 “这难道不是你安抚自己的借口吗？”孙羽只是在为杨琼的死惋惜。 “她都那样了，我是在帮她解脱！”赵向文忽然大吼道。 孙羽的吼声更大，“她被霸凌、被性侵，她都坚强地活着，她需要解脱吗？反倒是你，一直觉得自己的杨家的恩人，开始还说饶我不死，这些虚伪的外表，不觉得恶心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赵向文突然扑向了孙羽。 孙羽似乎早有准备，仅仅后退半步，精确地避开了赵向文手中突然出现的军刀。 赵向文挥动军刀划向孙羽的颈部，军刀还未到，赵向文拿军刀的手停住了，孙羽的手指正勾着他的手腕。 赵向文正要再次发力，孙羽的手一个扭转扣住了赵向文的手腕，紧接着赵向文只觉得自己的肘部传来了一阵剧痛，下一刻，军刀掉在了地上，赵向文的手不受控制地下垂着。 后退一步，忍着右手传来的剧痛，赵向文惊呼道:“功夫？” 孙羽猛地一个突进，赵向文试图用鞭腿将他吓退，孙羽的手再次精准地出现在赵向文凌空的脚踝上，只见他用肩向前一顶，肩膀正中赵向文的胸口。 赵向文感觉自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原本会因为孙羽肩撞的冲击力倒飞出去，可孙云偏偏还抓着他的脚踝，于是整个人向后倒下。 咯嘣！ 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赵向文杀猪般的叫声。 孙羽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推倒赵向文，自己则对准赵向文另一条腿的膝盖跪了下去。 咯嘣！ 赵向文疼得失声了，刚才那条腿是被孙羽用诡异的手法将踝关节错位，而这次是孙羽击碎了他的另一条的膝盖骨。这种疼痛感，即便是在战场上挨过子弹的赵向文都扛不住。 双腿失去行动力，一只手的手腕骨折，赵向文躺在地上，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孙羽不紧不慢地来到他最后一条完好无损的胳膊旁边。 “你······” 咯嘣！ 最后一条胳膊与肩部的关节错误，赵向文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拿出手机，孙羽给夏岚打了个电话。 “凶手抓到了，在烂尾楼。” 电话一接通，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显然是听到了孙羽这边的惨叫声。 电话那边好像说话了，但孙羽却因为赵向文的叫声太大没听清，孙羽也意识到夏岚可能没听清他的话，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打了一条信息: 凶手抓到了，在烂尾楼。 夏岚马上回复:马上到，你注意安全。 赵向文的叫声终于停止了，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轻声问:“你到底是谁？” “你知道的，神探啊！” 说罢，孙羽走向黑暗处，来到被胶带缠成粽子的胡佳浩跟前，笑呵呵地说:“我就先不救你了哈！影响警察一会儿取证。” 坐在胡佳浩的身边，盯着那边躺在地上的赵向文，飘窗的底边很高，以赵向文现在的状态是绝对翻不出去的。 啪！ 一支烟被点燃。 孙羽抽了一大口，用力吸了一下，试图用那微弱尼古丁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在赵向文用行动证明了孙羽的猜测后，刚刚有一瞬间，孙羽是动了杀心的。 见过那么多心理变态的连环杀人犯，孙羽还是第一次被影响了情绪。 “胡佳浩，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胡佳浩的嘴上粘着胶带，他只能嗯一声。 “我个人感觉，杨琼受了那么大的侮辱都还坚持活着，还坚持来学校。大概率是因为想见到你，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你。” 记忆中，教室内监控的画面闪过，杨琼总会看着一个方向发呆，孙羽以为那只是一个差生上课开小差而已。 再次检索这段记忆，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不正是胡佳浩所在的位置吗？ 呵呵！真是个傻姑娘。 呼啸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孙羽又给夏岚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直接来发现杨琼血迹和毛发旁边大楼的18层。 刑警队的人很快就上了楼，每个人都配有手电。 18层内，孙羽正坐在地上抠着手机，旁边是一个被胶带缠着的少年，不远处的飘窗前躺着一个男人。 “赵向文？”夏岚马上认出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就是他。”孙羽将一个录音笔递给了夏岚，“这是物证。”随后又指了指胡佳浩，“人证。” 说罢，孙羽向楼梯口走去，背影有些弯曲，略显疲惫。他下楼的速度很慢，因为他在试着感受杨琼每次来这里的心情。 那时候的她，一定觉得赵向文是个知心的大哥哥，否则，她也不会用双手组成的爱心当做小屋将她包围。 至少，在那幅画中，赵向文才是她心里最近的那个人。 走出烂尾楼，向在下面守着的张耀打了个招呼，孙羽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神探？” 孙羽停下，扭过头，胡佳浩正站在不远处。 “我替杨琼谢谢你！”说着，胡佳浩向孙羽深深地鞠了一躬。在他这种年纪，没有收入只有学习，或许这个鞠躬便是他认为的最大的感谢了吧！ 看着胡佳浩清澈的眸子以及他眼角的泪痕，孙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傻姑娘！你没有爱错人。 第四十三章：相亲 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关于梦山市十六中的恶性杀人事件已经在网络的浪潮中彻底消失。今天的头条是知名歌手叶梅要到梦山市开演唱会。 傍晚时刻，周三的晚高峰如期而至，穿着牛仔裤加白色短袖衬衣的孙羽从地铁内走了出来，他第一时间就掏出烟点上，来到了香柠西餐厅的门口。 香柠西餐厅，之前夏岚请吃饭的地方，是梦山市知名的星级西餐厅，但因为没有包间所以不怎么被某些自以为是的高端人士喜欢。 孙羽在橱窗外的台阶处坐下，拿起手机开始打开了自己的游戏。 这两天他迷上了一个类似下棋的游戏，这种棋子是一个个游戏里的英雄，根据种族、职业等等可以有多种组合，比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强多了，毕竟在这里面，再也不会有人抢他的五杀了。 这个有些的另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队友，可以不再烦恼队友的举报随时退出游戏。 比如现在，低着头的孙羽用余光看到了一双笔直而白皙的长腿，一尘不染的白色板鞋露出了脚踝。 好腿啊！ 膝盖之上是一条浅灰色的百褶短裙，高腰百褶裙，然后是一件修身的浅灰色露脐短袖，再往上······ 孙羽连忙低下了头，此刻的他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不仅仅是因为这曼妙身材的主人正看着他，还因为这位主人的名字叫做夏岚。彡彡訁凊 笔直的美腿再次入侵孙羽的视野，“来多久了？” 孙羽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没多久。”察觉到夏岚那玩味的眼神，孙羽索性硬着头皮调侃道:“没想到你穿裙子这么漂亮。” 一个女人永远不会拒绝别人对她美貌的夸赞，夏岚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向香柠西餐厅的大门走去。 两人在老位置坐下，孙羽阴阳怪气地说:“今天是工作日，你平常都是穿运动装，该不会特意穿成这样来吃饭吧？” 夏岚眨眨眼，眸子灵动可爱，完全没了冰山警花的样子，“对啊！这次是真心实意请你吃饭，自然要打扮一下了。” 直到这时孙羽才正视夏岚的脸庞，今天夏岚化了妆，眼睛和眉毛在稍加装扮后显得更加的有神，淡红色的口红也让他女神的气质彰显的淋漓尽致。 刚点完菜，孙羽见到夏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无奈地摇摇头。 “你要是去相亲就直接去，把账结了就行了。”孙羽说。 夏岚马上坐直了身子，微微低头，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女生，幽怨道:“哎呀！跟你一起真是累，我不就没忍住看了眼手表吗？你怎么就连我要去相亲都猜到了？” 孙羽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夏岚那边，上面是张彩凤发来的信息:孙羽，阿姨真不知道今天夏岚要请你吃饭，她这次相亲已经约好了，下次来家里，阿姨请你吃更好吃的。 信息是一分钟前发的。 “听你妈这个意思，她让你放我鸽子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呢？”孙羽喝了口柠檬水，“让我想想，因为你不想相亲，所以把相亲地点约在了这里。” 孙羽的表情僵住了，盯着夏岚没好气地说:“老大，您该不会想拿我当挡箭牌吧？” 夏岚抿嘴一笑，微微点头。 孙羽马上推脱，“老大，你妈介绍的相亲对象。那肯定是社会精英，圈子里的翘楚，我有什么能耐给你当挡箭牌啊？” “你不也是社会精英，侦探圈子里的翘楚吗？”不知道为何，夏岚有时候特别喜欢和孙羽拌嘴，就像小时候经常和哥哥拌嘴一样。 “话倒是没错，可我如果把这事儿搅黄了，你妈能打断我的腿你信吗？” 夏岚忽然说:“1000！” 孙羽愣了愣，马上摆出一副为难的姿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10000！” 孙羽再次将手机推到了夏岚的面前，上面是一个打开的收款码，“我看你也没带包，肯定没现金，转账吧！” 夏岚给孙羽转了一万，见孙羽开开心心地收回了手机，她不禁开始吐槽:“我好歹你是好兄弟的妹妹，你就忍心坑我这么多钱？” “首先，你是梦上是第一富二代，不缺钱；其次，我收费本来就很高，都是一万起步的，向你要了个起步价已经够意思了。”孙羽反驳道。 夏岚打量了一下孙羽，疑惑道:“我也听小雨姐说过，你收费很高，但因为什么委托都能完成，客户一直很多。可我看你这样子，好像很穷啊！” 孙羽用叉子带起一大团沙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就是很穷啊！” “你的钱呢？” “都捐了，捐给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了。”孙羽继续吃着沙拉，说话时没有任何犹豫，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切！你能再找个好点的理由吗？”夏岚不屑道，见孙羽没有任何反应，夏岚想起江小雨说过，孙羽只是自恋，但从不说大话。 夏岚问:“你······为什要捐了？” 孙羽眨眨眼，舔了舔嘴角的沙拉酱，“因为我小时候也没有爸妈，我知道他们过得有多苦。”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依旧如同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他是孤儿？ 这个信息从来没人告诉过夏岚，夏岚只查过孙羽一次，可帮她查孙羽的薛容在调查了孙羽的在校情况后就遭到了孙羽的报复，所有的服务器都瘫痪了，后面就没有继续查了。 夏岚知道，尽管孙羽表现的无所谓，但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感觉的。 “对了。”夏岚主动换了个话题，“这次来向你道个歉，我看了赵向文的伤，你确实是个擒拿高手，就算是我面对你都得小心点。抱歉之前嘲笑过你。” 正巧服务员过来上牛排，在服务员将胡椒汁倒上去后孙羽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块塞进嘴里，随后露出幸福的笑容。 “没事儿，你是妹妹，哥哥怎么会在乎妹妹的嘲笑呢？” 夏岚挤出一丝笑容，类似的话，夏远飞也跟她说过，她知道，那是包容。 看了眼手表，夏岚叹了口气，“时间快到了，隔壁桌是他预定的，我先坐过去了，你看情况帮忙就行了。” 夏岚坐过去没多久，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走进了餐厅，身高1米85的样子，身材偏瘦，偏分，戴着一个金丝眼镜。 单论长相的话，有种阴柔之美，皮肤的白皙程度堪比夏岚。 男人先是看了眼夏岚那边的位置，脸上升起了笑容，随后大步向她这边走来。 “许大律师？”孙羽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他站起来拦住了这位许大律师。 第四十四章：许戈 高档的香柠西餐厅被孙羽的喧哗声打破安静，不少人都向他那边投去目光，在看到许戈后几乎都露出了想要结交的眼神。 相亲的对象近在咫尺，孙羽这只拦路虎却站在了他们之间。 许戈脸色一冷，压低声音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孙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许戈，指了指自己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牛排，“来这里肯定是吃饭啊！” 许戈脸上的表情从恼怒变成了平静，勉强挤出符合他身份的笑容，“那你继续，我还有事。” 说罢，许戈绕过孙羽，走向夏岚在的位置。 坐在夏岚的对面，在看到夏岚惊世的容颜后许戈失神了片刻，随后轻声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很干净！这是夏岚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也紧随其后，很帅！ 对于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夏岚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夏岚微微一笑:“是我来早了。” “让美女等着就是犯罪。”许戈马上接话，惹得夏岚的笑容更加灿烂。 “夏队？”孙羽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双手撑在两人桌子的旁边，“好啊夏队，帮你破了这么多案子都不请我吃顿饭，自己带着许大律师来这儿吃好的？” 许戈看向夏岚，似乎是在确认夏岚认不认识孙羽。 夏岚说:“孙羽我们是警队的顾问，最近的案子多亏了他。”随后她又问孙羽，“你认识许律师？” 时间仓促，夏岚是今天下午才接到相亲的通知，然后便回家被张彩凤强制换了一身衣服顺带化了妆。 夏岚也仅仅知道许戈是一位律师，但从许戈与孙羽刚才的情况看，这俩人是认识的。 “那可不！许戈大律师，梦山市律师行业里最出名的律师，去年的十大杰出律师之首，出道至今，三五百场官司，只输过一次。” 听了孙羽的解释，夏岚不禁多看了几眼许戈，只输了一次，这种战绩放眼整个国内也是一颗耀眼的明星啊！ 可为什么，被别人介绍自己的成就，许戈却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呢？好像还有些恼怒？ 许戈靠在椅子上，一只手伸入了裤兜内，“那场官司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孙大律师没必要拿出来炫耀吧？” 嗯？ 夏岚惊讶地看向孙羽，听许戈的意思，他唯一输的那一次是输给了孙羽？ 就在这时，许戈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应和了几句后说一声马上就到。随后对夏岚致以歉意的笑容，“抱歉，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得先走了。” 夏岚点点头，“理解，我也总会被一个电话叫到单位。” 许戈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夏岚，“那我们有时间再约。”说完，看了眼孙羽之后便向大门走去。 孙羽还是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许大律师一路走好！” 许戈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孙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他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低头和牛排战斗。 夏岚坐回了孙羽的对面，“你这一万挣得也太轻松了吧？我要知道他公司会临时有事肯定就不找你了。” 孙羽放下刀叉抬起头，一只手放在了桌子下面，好像是伸进了裤兜里，他的嘴里塞满的牛排，脸上的表情很淡然。 夏岚的手机响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孙羽发来的信息——给我打个电话。 夏岚看看手机看看对面的孙羽，马上想起了刚才许戈接电话前的动作，嗤笑一声，“原来如此，这招不看手机发信息好实用啊！” 嘴里的牛排终于全部进了肚子，孙羽沉声道:“以后离许戈远点，这个人很危险。” “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帅吧？”夏岚打趣道，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也发现了，在许戈走后孙羽的脸色就不太好。 孙羽冷哼一声，“作为一个律师，我接案子，第一要素是要确定委托方是受害者。而他接案子，只要他有十足的把握打赢他就接。” 底线不同，观念不同！ 夏岚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尽管许戈在业界声名鹊起，但他没有底线，孙羽的出发点是在遵循法律的情况辩护，而许戈是无所谓对错的。 即便夏岚已经渐渐养成了相信孙羽的习惯，但许戈给夏岚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她不禁有些怀疑许戈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 孙羽看出了夏岚的犹豫不定，“夏远飞不在了，我是他最好的兄弟，你是她妹妹，就也是我妹妹。这不是建议不是忠告，是一个哥哥的命令，看在夏远飞的面子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夏岚瞬间有了一种逆反心理——凭什么你能当我哥？凭什么要信你？ 为了暂时敷衍孙羽，夏岚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摆出一脸崇拜的表情，“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律师，你这个私家侦探接的活儿有点杂啊！” 想要拿捏一个自恋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表现出对他的崇拜，表现出对他能力的惊讶。 这话果然很受用，看孙羽的表情，恨不得马上飞向宇宙。 “小意思了，跟你说了我是个全才，只要我想学，没有我学不会的。” 夏岚可以确定，如果不是在西餐厅内，孙羽一定能笑出猪叫。 夏岚眼珠一转，伸出一只手，“手机拿来让我看看。”孙羽倒是挺配合的，直接将裤兜的手机拿了出来，解锁之后递给了夏岚。 手机上是孙羽和夏岚的聊天框，她退出了聊天框，幸福的笑容浮现。 她刚才在想，许戈不看手机发信息，他能记住自己聊天软件所在的位置，可点开之后能准确发给帮他的人。证明那人肯定是他很熟悉的人，这种人的聊天框一定是置顶的。 那么孙羽为什么精准地发给她呢？ 孙羽的手机中有两个置顶的聊天框，一个是江小雨，一个正是夏岚。 正考虑着要不要问孙羽为什么将她置顶，手机被孙羽夺了过去，他直接解释道:“一个是好朋友，一个妹妹，所以置顶了。” 他果然还是猜到我为什么拿他的手机了。 夏岚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平的男人，和这样什么都能注意到的人谈恋爱，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第四十五章：这才是生活 香柠西餐厅的大门外，孙羽打了个饱嗝，开始考虑要不要蹭夏岚的车回公司。他故意点了一支烟，让夏岚意识到她需要送他回去。 夏岚背着手与孙羽并肩站在一起，“走，看电影去。” “嗯。”孙羽猛地一扭头，嘴里的烟差点被甩出来，“看电影？” 夏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把我的相亲对象气走了，按照我妈的安排，吃完饭还要看电影呢！” “不去！”孙羽马上拒绝，真后悔点了这支烟，“你的委托只是搅黄这次相亲，没有后面的业务，我也不会接陪看电影这种业务。” “行吧！”夏岚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我只能直接回家了，要是我妈问起来······” 孙羽马上打断了夏岚的话，“其实看个电影也可以，我也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他不想让夏岚说完，如果说完他再答应，那就证明他因为惧怕张彩凤而妥协了，这是他最后的一点点倔强。 夏岚白眼一翻，甚是得意，她就是喜欢看孙羽吃瘪的样子。 香柠西餐厅的背面是云凤广场。云凤广场在梦山市的每个区都一家，是张彩凤投资的购物广场。 云凤广场总共七层，一层到四层是各种店面，五层以娱乐项目为主，六层是美食，七层是电影院。 孙羽已经后悔答应夏岚来看电影了，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身边的夏岚可是一位超级大美女啊！大长腿加上百褶短裙，这种杀伤力太过惊人了。 一路走来，全是羡慕和嫉妒交织的眼神，男的是羡慕孙羽能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嫉妒孙羽这种货色竟然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女的羡慕和嫉妒的都是夏岚那曼妙的身材以及动人的容貌。 完了完了！要成为这些少年的假想敌了。 对于自己的颜值孙羽还是很清楚的，他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得花好一会儿才能找到人。说白了，就是相貌平平，没有缺点但也没什么亮点。 孙羽现在只想电影赶紧开始，他真的不想在外面等着了。 一大桶爆米花出现在孙羽的面前，夏岚的声音紧随其后，“据说看电影一定要配爆米花的，我再去买点饮料吧？” 也不等孙羽回应，夏岚直接向售货柜走去，孙羽能感觉到几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他偷偷地看了一下周围，好几个长相不如他的男人都恶狠狠地瞪着他。 仿佛在说，你怎么可以让美女去买东西呢？ 哎！ 孙羽索性拿出了手机，打开下棋游戏，既然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这样了，何必还要在乎呢？ 夏岚坐在了孙羽的旁边，撒娇的声音响起，“你别玩儿游戏了行吗？能陪人家聊会儿天吗？” 声音嗲嗲的······ 卧槽！ 孙羽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夏岚是故意的，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周围的眼神呢？这明显是想多添几把火，让这些人用意念揍死他。 孙羽此刻真的想一把搂住夏岚，好好地享受一下她的身上淡淡的香味。可这是夏远飞的妹妹啊！孙羽即没有贼心也没有贼胆。 不过······再次环顾四周，孙羽得意地笑了笑，这种被羡慕嫉妒恨包围的感觉也挺爽的嘛！ 电影终于快开始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灯一关，周围的人马上被电影的内容吸引。 或许是夏岚故意的，选择的是一部悬疑电影。大概讲的是一对逃离家暴的母亲误杀了丈夫，爱慕母亲的邻居突然出现，开始帮助她脱罪。 影片过了二十分钟，孙羽忽然说:“偷梁换柱，这邻居应该又杀了一个人，海边的流浪汉吧？” 孙羽是说给身边的夏岚听的，可声音不小，惹得前面的男生恼怒地转过了头，可在看到夏岚的容颜后露出一副惊艳的表情，默默地转回了头。 电影结束了，结果和孙羽猜测的一样，离开时前面曾经偷看过夏岚的男生对自己的女友说:“有些人真低俗，看过一遍之后过来揭秘秀智商。” 声音不小，显然是想让夏岚听到。 谁知男生的女友生气地瞪着他，“看人家多有心，你就不能也这样秀一下智商吗？” 孙羽感觉自己差点被口水呛死，再看看一边的夏岚，也是在努力憋笑。 下了电梯，走出了几步，夏岚扶住孙羽的肩膀狂笑不已，两眼甚至都挤出了泪水，“那男的真是笑死我了，现在女孩儿的脑回路都这么惊奇吗？” 孙羽本来没打算笑，被夏岚这么一强调，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间才九点多一点，夏岚没打算直接回家，领着孙羽去了云峰广场的步行街，买上一杯可口的冰奶茶，吃着里面q弹的珍珠，看着周边的街景，一脸幸福的笑容。 “夏队？羽哥？”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张耀正站在身后，两只手里全是奶茶，他的身边是王艳彬，提着两大兜小吃。 “你们？”张耀的表情像便秘一样，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白天工作的时候他见过夏岚，知道她穿什么衣服，现在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和她一起的是孙羽。 夏岚倒是爽快，直接说:“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我没办法拒绝，只能让孙羽过来帮忙了。你们呢？” 张耀向孙羽努努嘴，“羽哥知道，我们经常来这边玩剧本杀，我和彬子买点吃喝，包子、大奔还有徐惠在上面等着呢！” “剧本杀？”这个游戏瞬间勾起了夏岚的兴致，她只是听说过，从未参与过，于是问:“能带我一个吗？” “当然可以了，换个六人本就行了，不过先说好啊！”张耀冲孙羽做了个鬼脸，“不能带羽哥，带他没有游戏乐趣。” 说的也是，这种推理游戏，如果带上孙羽，只怕要跟刚才看电影一样，刚一开始他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夏岚看向孙羽，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毕竟孙羽是陪着她的，现在不带他玩儿，着实有点过分了。 “我回去也没事，去当个观众吧！” 孙羽也没有再急着回去，他忽然发现，这种状态的夏岚才像一个女孩儿，像一个有生活的女孩儿。 曾经的她，是国家的机密特工，执行的任务应该都是九死一生，她怎么会有时间感受生活呢？ 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她带着复仇的使命成为刑警队长，接二连三的连环杀人案充斥了她所有的时间，她也从未回归真正的生活。 或许，这一刻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或许，他不应该只是教会她做一个刑警队长，他更应该教会她如何享受现在的生活。 第四十六章：出差 梦山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赵长胜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神色凝重，“能确定吗？” 对面坐着的是夏岚和雷震，夏岚的表情也极其严肃，“虽然到现在赵向文都没有开口，但通过当天孙羽和他的录音可以确定，梦山市内有一个军火商，是国际雇佣兵组织黑金的退役人员。” 三人的心头都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国内对枪支的管控极其严格，对贩卖枪支这种行为的打击力度也是最强硬的。 而如今，一个军火商凭空出现在梦山市，至少已经确定他完成了两次生意。一次是菲莉雅珠宝行劫匪用的枪，一次是赵向文给杨浦的枪。 思索片刻，赵长胜沉声道:“夏岚，成立专案组，针对这个未知军火商进行调查。雷震，联系你的线人，寻找军火商的线索，最低要求，我要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多少东西。” “是！”两人领命。 离开局长办公室，雷震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自己的线人，夏岚有些无奈，她来刑警队才一个月，唯一熟悉的社会人员只有孙羽了。 想到孙羽，夏岚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期许，似乎从认识孙羽到现在，从来没有过他做不到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夏岚给孙羽打了个电话。 “雷震已经让我查了，等我消息吧！”电话一接通孙羽就直接说了，夏岚还能听到对面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放下手机，夏岚欣慰地摇摇头——跟他沟通是真的省事儿，不用说话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8把手枪，2把微型冲锋枪，320发子弹。 消息是下午的时候孙羽传过来的，无法确定军火商具体的位置，但可以肯定他手里有这么货。 减去已经出现的4把p7 看了眼油箱告警的提示，夏岚直接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加油站内。 下了车，戴着墨镜的夏岚瞬间吸引了加油站工作人员的眼球，他们是农业大县，来这里旅游的人并不多，像夏岚这种美女自然也就不多。 “加满！”夏岚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扭头看向跟着她进入加油站的一辆大g，梦山市的车牌。 以夏岚的精力，一口气从梦山市开到这里不是问题，而这辆车从离开梦山市开始便一直跟着她，中途也没有休息过。 若不是知道孙羽开不起这样的豪车，夏岚都以为是他偷偷跟过来了。 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皮鞋最先伸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长腿。 许戈？ 大g的车主正是许戈，许戈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后便向夏岚走了过来，一脸阳光的笑容，“夏岚，在梦山市上高速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你，原来我没看错啊！” 如果没有孙羽的提醒，夏岚会觉得许戈是一个极其有魅力的男人，被孙羽再三叮嘱之后，夏岚觉得许戈是一个极其有魅力而且神秘的男人。 这样阳光帅气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只认钱的人呢？ 夏岚摘下墨镜，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旁边正加油的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你该不会就因为觉得是我，追了我几百公里吧？” 许戈耸耸肩，“确实就在追你，毕竟还没有好好跟你吃顿饭。” 夏岚伸出手指摆了摆，显然是不信许戈的鬼话。 许戈笑了两声，“临时接了个案子，在上源县，所以就过来了。” “堂堂许大律师，什么案子能让您亲自跑一趟啊？” 夏岚不是在挖苦许戈，在那天被孙羽叮嘱之后，夏岚回去专门调查了一下许戈，出道这么多年，确实只败给了孙羽一次。 可夏岚看到的信息和孙羽说的有些出入，许戈赢的每一起案子都是证据确凿，看不出什么漏洞。 这也是为什么夏岚对许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是很棘手的案子了。”许戈依旧在笑，但笑容多了一种别样的东西，让夏岚有些恍惚。 第四十七章： 灭门惨案 上源县公安局的大门大开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指引夏岚的车进入大院。 夏岚与包有谅下了车，那两个人马上迎了上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寸头，中等身材；女的四十多岁，皮肤保养的不错，透露着一股贵妇的气息。 男人伸手，“上源县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江国弘，这位是我们副局长李丽萍。” 包有谅忽然挤到了夏岚的身前，提前握住了江国弘的手，“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包有谅，这位是我们队长夏岚。” 说话时包有谅的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在暗骂:我们小岚的手，是你这种人能摸的吗？ 在知道了夏岚是夏远飞的妹妹之后，雷震早就在队内下了禁令，所有人务必从工作上以及生活上保护好大家的妹妹夏岚。 江国弘尴尬地笑了笑，松开了包有谅的手，上下打量着夏岚，啧啧道:“先前开网络会议的时候听说梦山市出了一位了不起的美女队长，今日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 “时间紧急，咱们还是先去了解一下案子吧？”夏岚极其不喜欢这种官场上的交际，她觉得在这方面，雷震一定更合适。x “好的好的！咱们先去会议室，我安排人过来做汇报。”江国弘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李丽萍也笑着为夏岚让出一条道，在夏岚迈开步子后与她并肩前行。 江国弘中途离开了，应该是去叫人了。 李丽萍忽然说:“案子有点复杂，一会儿希望夏队能多指点一下。” 夏岚的脚步放慢了不少，她扭头看向李丽萍，后者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李丽萍的指引下夏岚与包有谅进了一楼的会议室，送上两杯茶水后门她便离开了。 “李丽萍曾经是刑侦支队的队长，升职副局长后主管后勤，她如果贸然插手案子，有点越俎代庖。至于这个江国弘，是个老油条，能力一般，中规中矩，做事很圆滑。” 听着包有谅的解释，夏岚好奇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 包有谅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孙羽让江小雨调查后发过来的，他说你交际能力太差，让我注意点。” 夏岚的脑海里马上有了画面，孙羽得意洋洋地数落她上不了台面的交际能力。 会议室的门开了，进来七个人，大家围着会议桌坐下，在江国弘的组织下开始了案件的汇报工作。 “夏队长，我是刑警队的孟远，下面由我来介绍一下案子的情况。”介绍的案子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长得很秀气。 “6月23日，也就是昨天，早上7点30分，高家镇派出所接到前高村村民高泽志报案，说发现邻居高铭一家死在了家中。” 单单这一句话，夏岚就和包有谅对视了一眼，大早上的，他怎么可能知道邻居家里死人了？ 江国弘马上就看出了两人的困惑，解释道: “我们这些村子都这样，夜里就锁个大门，里面的屋子都不关门的。左邻右舍都很熟，高泽志是高铭家邻居，他在二楼就能看到高铭家院子里的情况。一大早见他家院子没有人，就感觉不对劲儿，直接从他家翻进去看了看。” 果然有眼力劲儿啊！要不是孙羽对这人的评价是能力一般，夏岚都觉得这也是一位高手了。 孟远继续说:“派出所接到报案后马上通知了我们，我们在8点10分到达了现场，高铭家的大门紧锁，门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进去之后确定，高铭一家四口，高铭、高铭母亲，高铭儿子全部死亡，高铭妻子王敏荷失踪。” 灭门惨案？ 夏岚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了这四个字。 “高铭的父亲在外地打工，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讲完这些后，孟远打开了投影仪，荧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一位老人躺在床上，身下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位死者是高铭的母亲，死因是颈动脉被切断造成的大出血。凶器是他们家厨房的一把菜刀，我们在菜刀上提取到了高家所有人的指纹。” 紧接着是下一张照片，依旧是床上，但从环境上判断是另一间屋子。 “高铭的儿子，16岁，死因和高铭母亲一样，不过这一刀比较狠，差点砍掉了他的脑袋。凶器也是那把菜刀。” 下一张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他躺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胸口。 “最后这一张是高铭，身中一枪，弹头打入了心脏，导致死亡。” 夏岚眉头紧蹙，“案发时间呢？” 孟远回答:“法医给出的案发时间是凌晨0点到1点之间，我们这儿的技术有限，确定不了更确切的时间。” 夏岚又问:“高铭的妻子呢？” 孟远没有切换照片，“村里的村民在两公里外的田地里发现了高铭的妻子王敏荷，她的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衣服被撕烂了，有明显的被性侵的痕迹，我们在她的下体内提取到了男性的体液。” 下一张照片出现了，夏岚的双眼亮了一下。照片中是一把手枪，p7m8，好像是在一片土地上发现的。 “我们在发现王敏荷的地方不远处找到了这把枪，已经可以确认这就是杀害高铭的那把枪。在枪上发现了一组指纹，当夜有目击证人看到了后高村高健曾出现在田地附近，我们迅速锁定了高健。 经过调查确定，手枪上的指纹、王敏荷下体男性体液的dna，都和高健完全吻合。” 见夏岚点了点头，孟远终于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 孟远是今天年才进入刑警队的新人，公安大学毕业的学生，他当初没有选择留在梦山市，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故乡，为的就是守护这片属于他的土地。 虽然远在南荣市，但孟远一直关注着梦山市这边的情况，毕竟梦山市的犯罪率可不是小县城能比的。 而关于夏岚入职后的所有案子，孟远都了解过，相比他破获的这种直截了当的案子，夏岚才是真正的刑侦高手。 感觉夏岚已经消化了所有的内容，孟远再次开口，“现在有一个问题。” 第四十八章：新人孟远 来了！ 夏岚在心里暗笑，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这件事已经定性，那么江国弘就没必要安排什么案情汇报工作了。直接让她去审讯高健，调查枪支来源不就行了？ 孟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我们对高健进行了一次，审讯，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昨天凌晨他喝断片儿了，什么都不知道。” “王敏荷的口供呢？人证加物证，证据链闭环，零口供就能判他。”夏岚说。 谁知孟远哭丧着脸摇摇头，“王敏荷已经疯了，应该是因为目睹了案发全过程后被吓疯了，她给不了任何口供，甚至连高健都指认不出来。” 夏岚的目光扫向江国弘，“也就是说，高健不承认自己作案，也就不承认这把枪，你们把我们叫过来，是想让我们帮忙定高健的罪！” 江国弘却笑呵呵地摆摆手，“夏队言重了，哪能呢？我们查我们的，你们查你们的就行，我可以保证，夏队有什么需求尽管找小孟，整个刑警队都会全力配合的。” 怪不得孙羽说江国弘圆滑，他的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只要夏岚能确定枪是高健的，高家灭门惨案自然就跟着破了。如果确定不了，他们还能说，大城市来的专案组都确定不了，他们确定不了又有什么稀奇呢？ “那还请江队长把所有的资料给我们准备一份，麻烦了！”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车内的夏岚脸色就冷了下来，副驾上的包有谅倒是没那么大的火气。 包有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轻声说:“小县城就这样，配置的设备一般，遇到的大案也很少，向市局求助是正常情况。” “我就是觉得被骗过来当枪，心里恼火。”夏岚冷声道。 包有谅却嗤笑一声，“哎！夏队，我觉得你搞错了，你现在遇到的是命案，灭门惨案，你的第一念头应该是怎么侦破它，而不是讨厌那个把案子丢给你的人。” “我知道。”夏岚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她确实有点后悔公开自己夏远飞妹妹的身份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把她当成妹妹照顾，不仅帮她办案，时不时还要教她做人。 一个人影出现在车前，夏岚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正想发火，却看到拦车的人是孟远。 见夏岚的车窗下来，孟远小跑过去，喘着气说:“夏，夏队，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一下。” 对于这个眉清目秀的新人，夏岚的印象还行，于是说:“上车吧！” 上车后孟远发现夏岚导航的地方是高家镇，马上说:“高家镇我熟，有些路导航上没有，按我说的走吧？” 夏岚注意到孟远的表情比刚才上车前激动多了，她点了点头，关闭了导航。 坐在后排的孟远把头伸到了前排，“我以为夏队你生气了，不打算管这个案子了。” “确实不想管了。”气儿刚消的夏岚马上板着脸，“但既然来了，总得看看吧？” 孟远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开口。 “你想问什么？”包有谅给了孟远一个台阶。 孟远点点头，说:“我想问，以你们市局的阅历，知不知道一些药物，可以把人变疯或者精神失常？” 这句话瞬间就引起了夏岚和包有谅的关注，刚才的案件汇报中提到了，王敏荷疯了，无法指认高健。 包有谅问:“破案不是凭空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吗？” 孟远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如同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咬了咬牙，“高健这个人，我盯了他好久了，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 “然后呢？”包有谅能感觉到孟远话中有话。 “我来这儿一年，听说他欺负了好几个良家妇女，但因为他家里有钱有势，花了些钱就把这事儿摆平了。王敏荷长得很漂亮，我怀疑是高健见色起意，想侵占她，高铭不同意，所以才出现了这桩血案。” 前排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包有谅尴尬地笑了笑，“小孟是吧？” “恩！”孟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假设高健是个好色之徒，欺负过几个良家妇女，这是什么性质？”不等孟远回答，包有谅继续说，“现在是灭门惨案，这是什么性质？” “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高健的。”孟远厉声说道。 包有谅摆摆手，“我知道，所有的证据确实是指向高健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真的杀了这么多人，侵犯了王敏荷之后为什么不杀人灭口呢？为什么还要把那把枪留在现场呢？” 这些疑点夏岚和包有谅都是当场看出来的，所以他们才决定直接去现场一趟。 “最重要的。”夏岚的声音响起，“指纹！杀害高铭母亲和儿子的刀上没有凶手的指纹，说明凶手是有计划的行凶，戴着手套。但枪上却有高健的指纹，这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孟远的表情僵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呢？人家市局的人为什么只是听了一遍汇报就发现这么多问题呢？ “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夏岚生怕打击了这位新人对办案的热情，“确实有很多药物可以把人变疯或者精神失常。” 看了眼后视镜中虚心学习的孟远，夏岚继续说:“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已知的线索上的。我问你，王敏荷被发现后是什么状态？” 孟远直接说:“昏迷。” “然后呢？直接送进医院救治了对吧？” 孟远点点头，“县第一人民医院。” “这种重大案件，她治疗期间是不是全程都有人看护。” 孟远通过后视镜与夏岚完成了对视，他马上点点头。 “醒来之后你们第一时间做笔录，应该发现她已经疯了，对吧？试问这期间，高健一方的人，有没有机会对王敏荷用药？” 孟远尴尬地笑了笑，自嘲道:“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不算想多了，作为一个刑警，自然要有天马行空的想法，你永远不知道凶手会有多么疯狂的幻想。” 一旁的包有谅强忍着笑意撇过头，此刻的夏岚，宛如一个老刑侦在向徒弟传授经验。 但是，夏岚做刑警的时间，还没有孟远长啊！ 第四十九章：枪声 村镇的房子都是自建房，大院子、主屋是楼层，两层或者三层。 案发现场已经被封锁，夏岚三人走进了高铭加的主屋，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只剩下血迹。 所有的住宅都是连着的，房子没有加装隔音的东西，夏岚问:“左邻右舍没听到枪声吗？” 孟远摇摇头，“这是村子，晚上有个吵闹很正常，确实有人被枪声吵醒了，但根本没当成事儿，又睡了。” “没有听到王敏荷的呼救声吗？”夏岚又问。 “没有，我们在王敏荷的手腕和嘴上发现了胶带粘贴的痕迹，她应该是被控制了。” 床边的血迹呈喷溅状，但缺少了一部分，夏岚眉头一皱，“在王敏荷的身上发现死者的血迹了吗？” “发现了，这也是我怀疑高健的另一个佐证。高健应该是在杀了人之后将王敏荷带走，当时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死者的血迹，在侵犯王敏荷的时候将血迹留在了她身上。” 夏岚想了想，看向孟远，“你觉得杀人顺序是什么？” 孟远惭愧地摇摇头，“判断不出来，总感觉杀人顺序很矛盾。” 高铭死于枪杀，死亡地点是房间的客厅。按理说凶手进来之后应该是先遇到了高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是凶手开枪射杀了高铭。 可以确定凶手的枪没有配备消音/器，因为附近有人听到了声响。那为什么家中的其他人没有听到呢？从他们的状态看，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凶手砍死的。 “有没有这种可能？”包有谅说，“案发之前高铭不在家，凶手进入了高家控制了王敏荷，杀害了高铭的母亲和儿子，随后高铭进入了家中，凶手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开枪。” 夏岚否认，“这些自建房的外墙都很高，没有任何翻越的痕迹，大门的门锁没有被破坏，我更倾向于凶手和死者家属认识，进来之后才开始行凶······” 说到这里，夏岚又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杀人顺序确实太诡异了，不管怎么解释，枪声都是最大的漏洞。 枪声？ 夏岚自嘲地笑了笑，“孟远，你们应该走访过附近所有的邻居了吧？” 孟远点头。 “但却只有一个人说自己听到了，被惊醒了，而且不是距离高铭家最近的邻居，对吧？” 孟远点点头，隐约间意识到了什么。 “蒙太奇！”夏岚沉声道，“证人知道你们一直在调查案发时间有没有听到枪声，本能地跟着幻想，恰好他那个时间被什么动静惊醒了，所以主观上认为是枪声把他吵醒了。”x 如果没有枪声，那凶手就有可能配备的消音/器。有消音/器的话，案子的方向就要向仇杀那边考虑了。 这样一来，高健的嫌疑确实小了不少，如果是仇杀，他还敢将王敏荷带走并侵犯，简直是自投罗网。 但如果是仇杀，还有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不杀王敏荷呢？ 夏岚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假如凶手和王敏荷认识呢？案发当晚，王敏荷偷偷为凶手开门，两人杀了高铭，随后又杀了高铭的母亲和儿子。 这样的话，王敏荷身上的血迹就可能是杀人的时候沾上的了。 可王敏荷为什么会疯了呢？ “呼——” 夏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充满了矛盾，最诡异的就是，被抓的高健的嫌疑越来越小。 走出高铭家的大门，胡同口有几位大妈正在窃窃私语，从她们身边路过的时候，夏岚隐约听到了“贱货”这个词。 停下脚步，夏岚极力回忆孙羽与人沟通时候的样子，露出一脸笑容，“大妈？” 四位大妈停止了聊天，齐刷刷地看向了夏岚，在看到夏岚精致的容颜后大家都有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小姑娘也是警察？”一位大妈问。 孟远是穿着警服的，能跟他走在一起，几位大妈自然认为夏岚和包有谅也是警察。 夏岚没有拒绝也没有承认，左右看看后压低声音说:“我听说王敏荷这个人平常有点······” 大妈马上摆出一副我懂你意思的表情，朝夏岚靠了靠，“我跟你说，别看前高村大的很，谁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另一个大妈应和道:“对对对！我对你讲啊小姑娘，这高铭家的婆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亲眼见她给别的男人开过门。” “我也见过，这婆娘趁高铭出去的时候给别的男人开过门，那表情，别提有多风骚了。” “我就说吧！肯定是高铭发现她婆娘偷人准备弄死他俩，结果人家带着枪，一枪把他给杀了。” 孟远忽然问:“那你们觉得是高健吗？” 大妈撇撇嘴，“小伙子，高健是谁你不知道吗？人家可是高峥家的独苗，在咱们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会找她？” 另一个大妈马上附和道:“我见过那男人，长得丑的很，脸上还有疤，肯定不是高健。” 几位大妈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抨击王敏荷的为人，甚至还怀疑高铭的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 人言可畏，大妈们的话不能全信，但她们说的话有一个共同点，王敏荷有一个男人。 一个有枪的男人？ 三人上了夏岚的车，夏岚说:“孟远，最近有通报过什么持枪案件吗？” 如果凶手只是想联合王敏荷杀害高铭一家，那么他没必要刻意去搞一把枪，只能说凶手正好有一把枪。 那他拿这把枪的目的就很值得探讨了，根据夏岚的记忆，整个三江省都没有通报过任何持枪案件，经过孟远的确定，夏岚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批枪是最近才出现在梦山市的，目前赵向文买过，但他是军火商的战友。再者就是那三个劫匪了，他们买枪就是为了抢劫。 手段专业，分工明确！但一直以来，警方有个猜测，案发的时候现场应该有个接应的人才对，这个人一直没有找到。 那么现在这个人，问题就很大了，他会不会是那帮劫匪的漏网之鱼呢？ 第五十章：漏网之鱼 夏岚的车停在了上源县看守所的门口，在看到那辆梦山市拍照的大g后夏岚马上想到了许戈，许戈说过他来这里处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 难道是高健的案子？ 答案在提审高健时得到了肯定，许戈作为高健的委托律师出现在了审讯室内。 夏岚对高健的第一印象很差，一脸的痞子相，尤其是看到她时候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这种人，确实有点罪犯的气质。 “高健，案发当晚你在哪儿喝的酒？” 之所以找高健，倒不是因为夏岚怀疑他是凶手，毕竟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高健很可能真的是酒后乱性。当然，在案件没有宣告结束之前，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面对夏岚，高健出奇的配合，“在我们村边的烧烤摊上。” “什么时候断片儿的？”根据和高健一起喝酒的人供述，高健是在11点左右离开的烧烤摊。 高健耸耸肩，目光落在夏岚的胸口上，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许戈的声音很不是时候的插了进来，“喝酒断片儿属于非自主的行为，高先生不必勉强去推测时间，这是警方的事情。” 夏岚看向许戈，后者正带着歉意的笑容看着她。 “对于遇见王敏荷的事情，你一点都没有印象吗？” 许戈马上开口，“夏队长，您这句话有诱供的嫌疑，我的当事人已经说明了他当初处于宿醉的状态，根本没有相关记忆，不是没有印象。” 夏岚点点头，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 许戈跟着几人走了出来，追上夏岚拦住了她，“不好意思夏队，这是我的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对于许戈，夏岚确实没有什么偏见，这确实是一个律师的本职工作。 夏岚点头一笑，“当然理解，本职工作嘛！” “那夏队加油！本来我觉得这次要耽误好多时间，知道你夏队在处理这个案子，相信真凶马上就会被绳之以法了。” 许戈识趣地和夏岚告别，等他离开后，夏岚收回了笑容。 “孟远，高健在案发后有联系过什么人吗？” 孟远马上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觉，醒来也是一身的酒气，走路都还飘着。” 夏岚马上感觉到了矛盾，“那你为什么会怀疑高健家安排人把王敏荷搞疯了？”x 孟远尴尬地挠了挠头，“因为当时一直觉得高健是凶手，就开始假设他是凶手的话会发生什么。” 有罪假设，这是办案的大忌。 就在这时，孟远的手机响起，他接到电话后脸色一变，急忙说:“我们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后孟远说:“我们的在高铭家中发现了一些快递盒子，其中有两件是同顺快递公司发的同城快递，是同一个人发的，收件人都是王敏荷，寄件人未知。” 同顺快递公司，起源于梦山市，主打的就是同城快递，虽然没有什么大名气，但因为主打同城快递当天到的宗旨，有很大一批忠实用户。 三人离开看守所上了车，孟远继续说:“同顺快递公司配合调查后确定，发快递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个刀疤！” 脸上有疤！ 调查方向是从高铭加离开后确认的，江国弘也在电话中表示会积极配合。只是没有想到，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可能曾经去过高铭家的男人就出现了。 一切来得太快了，夏岚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就踩着油门去往发快递的地方。 上源县城北的一片老楼外，一队警察拿着手枪原地待命，夏岚下车后看着那些人一脸紧张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江国弘确实有眼色，直接向夏岚解释，“我们这是小县城，没经手过什么大案” 夏岚表示理解，“确定嫌疑人了吗？” “确定了，就住在后面那栋楼的顶层六楼601，没有电梯，每层两户。这个人是两周前的周一出现的，房东说他交了3000的租金就没怎么出过房间。” 两周前的周一，菲莉雅珠宝行抢劫案的当天！ 夏岚的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当天真的有接应的人。 “我怀疑他是菲莉雅珠宝行抢劫案的劫匪，除去你们在田地里发现的手枪，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武器。” 听到夏岚的话，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由菲莉雅珠宝行抢劫案引发的军火商通告已经到了全国所有的警察单位。大家紧张的原因只有一个，除了手枪之外，嫌疑人有可能还购买了微型冲锋枪。 江国弘吞了口口水，“我们可以呼叫武警支援，过来的话只需要十五分钟。”即便距离嫌疑人所在的大楼很远，但江国弘的声音很小，生怕被那边的人听到。 尽管夏岚有十足的把握能独自搞定对方，但这里毕竟不是梦山市，周围的环境也极其复杂，一旦发生枪战，万一有无辜群众受伤，夏岚是担待不起的。 “好！” 不到十分钟，远处属于嫌疑人的楼里响起了爆炸声，紧接着熊熊大火从五层的窗户烧了出来，尖叫声跟着传了出来。 出事了！ 夏岚拔出手枪直接冲向了那栋楼，包有谅紧随其后。见夏岚这位警花都冲了，江国弘一咬牙，大吼一声，“上！” 孟远加上7个当地的警察也跟了上去。 来到楼下，夏岚对身后的孟远说:“你们分两组，一组负责疏散群众，一组将这栋楼包围好，不能让嫌犯逃走，我们去抓人。” 与包有谅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给手枪上了膛，贴着墙避开下楼的人群，小心翼翼地上楼。 一边上楼，两人还时刻注意从身边经过的群众，生怕嫌疑人混在人群中逃出来。 终于来到了五楼，五楼的靠东的房子门大开，滚滚黑烟从里面冒出来，嫌疑人在六楼，两人的脚步更加缓慢。 每走一步都要再三观察之后才敢前进。 正准备踏上五楼到六楼的步梯，夏岚忽然听到五楼失火的房间内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的第一直觉告诉她，这是声东击西，嫌犯在五楼！ 第五十一章：订单已完成 所有的思考和判断都在一念之间完成，夏岚果断冲进了冒着黑烟的屋子。 屋子内的火焰是从两个房间出来的，夏岚直接滚进了距离着火点最远的房间。这是一间卧室，卧室的窗户碎了一面，床单拧成的绳子伸了出去，夏岚来到窗前将脑袋探出窗口，正好看到一个人背影。 这个背影不特殊，遇到大火逃离也不特殊，但他的手上提着的东西太特殊了······ mp7a1！微型冲锋枪！ 夏岚的试着拉开窗户，也不知是因为常年不开还坏了，这窗户无法拉开，她后退几步，跳向还有些碎玻璃的窗户。 身体钻出了窗户，夏岚抓紧床单，荡到了旁边的下水管，随后抓着下水管快速向下挪动。 落地之后夏岚向那个背影追去，她不敢鸣枪示警，因为她太清楚mp7a1的威力了，只要那人扣动了扳机，如此慌乱的场面，必然会有人倒下。 也不知是人们没有看到还是太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拿着一把冲锋枪乱跑了，没有人在意还在奔跑的背影，注意力全在失火的那栋楼上。 忽然间，那个背影回了一下头，夏岚根本来不及停下来，她看到了一张刀疤脸，看到了那人凶狠的目光。 刀疤脸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仿佛是在惊讶有人能跟上他的脚步，没有任何反击，刀疤脸继续向前冲刺。 夏岚继续追击，手中的枪已经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她敢保证，只要刀疤脸敢举起枪，她的子弹一定能精准地命中他的手，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这一次，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一个罪犯，她没有资格审判他，她只用让他丧失开枪的能力就行了。 不仅仅是因为孙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还有就是，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夏岚想知道的答案了。 追击依旧，当夏岚距离刀疤脸的距离只剩下不到50米的时候，刀疤脸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拿枪的手抬了起来，射击的方向是前方。 夏岚的手枪马上举了起来。 砰！ 枪声响起，可刀疤脸的右肩和脑袋上同时飘起了血雾，刀疤脸缓缓倒下。而夏岚则恼怒地转了一下身子，盯着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直升机。 直升机的侧门已经打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伸出了门外。 这帮蠢货！ 夏岚在心中怒骂着，她确定她这一枪一定能让刀疤脸持枪的手失控，扣动扳机的概率微乎其微。 火灾已经被及时赶到的火警熄灭，上源县公安局的警察们一脸欣慰的笑容，唯有夏岚黑着脸站在原地，她身边的包有谅一声不吭地抽着烟。 “夏队，刚才你跳窗的行为太危险了，下次注意点。”包有谅没有发现夏岚的异常，依旧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教导着夏岚的行为。 “知道了！” 如果这时候还听不出来夏岚不对劲儿，包有谅就不配是雷真的军师了。他顺着夏岚目光的方向看去，那边是一队人正在收拾刀疤脸的尸体。 包有谅马上明白了夏岚生气的原因，于是安慰她，“刚才刀疤脸一旦扣动了扳机，死伤无数，武警能做的只有当场击毙他。” 夏岚没有吭声，而是恶狠狠地盯着远处落下的直升机，直升机上走出了六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其中一人抱着一把79式狙击步枪。 79式狙击步枪，国内狙击手的最爱，重量轻，机动性高，射程和精准度都有着不错的成绩。 领头的人原本是向江国弘走去的，可当他看到夏岚时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他只是远远地和江国弘打了个招呼，随后领着人走向了夏岚。 领头的人走到夏岚的面前，敬礼，“蓝鹰特战队队长，代号苍鹰。” 夏岚敬礼，“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岚。”声音有些生硬，显然是还在恼怒他们当场击毙了刀疤脸。 说罢，夏岚看向抱着狙击枪的男人，“鹰眼，你为什么击毙嫌犯？” 直到这一刻，夏岚终于明白她当天击毙杨浦时孙羽有多么的生气，此刻的她就如同孙羽一般，明明知道嫌犯的嘴里有好多有用的信息，但现在却被变成了一具尸体。 鹰眼是个瘦高个，小圆脸，他惊讶地看了看夏岚，“蓝······哎呦我去！”鹰眼惨叫一声，恼怒地看了眼苍鹰，在看到苍鹰杀人般的目光后马上立正。 随后笑眯眯地看着夏岚，“夏队，刚才的情况您又不是没看见，那可是mp7a1，一旦扣动扳机，就凭那射速，得有多少人中枪？” 鹰眼说的没任何毛病，当时的情况，如果夏岚是狙击手，她也一定会当场击毙刀疤脸。但是，看着便刀疤脸的尸体，夏岚是真的不甘心。 “抱歉，是我冲动了。” 听到夏岚的道歉，整个蓝鹰小队像看见珍稀动物一般互相交流着眼神。 苍鹰再次审视眼前的夏岚。三年前，在边境的一次特殊任务中，夏岚以情报人员的身份出现，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因为夏岚的信息特别的详细，那场战斗他们整个团队做到了零伤亡。 那时候的夏岚给众人的印象是冰冷、沉着、一丝不苟。 而如今的夏岚，似乎多了不少的烟火气。 苍鹰看着夏岚意味深长地说:“这次任务给夏队添麻烦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有一次菜鸟筛选，城市作战的地点选在了梦山市，到时候还希望夏队能多多帮忙。” 在得到了夏岚肯定的答复后，蓝鹰小队离开了现场。 孟远走了上来，“夏队，我们在刀疤脸居住的地方发现了一件血衣，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在高铭家作案时穿的衣服。” 夏岚点了点头，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血衣上的血迹是那些死者的，那么这个案子算是彻底敲定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后高村一栋堪比别墅的豪宅中。 高峥的手机亮起了光，一条短信出现在通知栏中。 “尊敬的客人，您的订单已完成，请您支付剩余的10%尾款。” 高峥冷笑一声，手机的屏幕切换到了银行账户，一笔高达1000万的资金被他转进了一个账户内。 第五十二章：请教 周六上午，上源县通往梦山市的高速公路上，夏岚的车飞驰着。 开车的人依旧是包有谅，夏岚则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她的眉间挂着些许阴郁，脸上没有破案大案后该有的喜悦。 刀疤脸死了，和那三个劫匪一样，查不到任何关于他们的个人信息。刀疤脸的手机上也没有什么线索，通过他找到梦山市的军火商已经不可能了。x 而这，只是其一。 高家的灭门惨案，夏岚还有好多没有想明白的细节问题。 刀疤脸和王敏荷偷情，他为什么不带走王敏荷？包有谅的推测是王敏荷当时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刀疤脸带着她离开时正巧看到了高健，所以设计嫁祸他。 高家所有死者的死亡顺序到底是什么样的？刀疤脸不像是本地人，他又是如何认识王敏荷的呢？ 太多问题，因为刀疤脸的死亡，王敏荷的疯癫而找不到答案。 唯一能让夏岚接受的便是在刀疤脸住处发现的血衣了，血衣上的血迹与两个死者周边的血液喷溅的痕迹完全吻合。血衣内侧提取到了含有刀疤脸dna的毛发。 这是铁证，可以肯定是刀疤脸动的刀。 其实，最让夏岚耿耿于怀的是这破案的速度，她来之后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案子破了。就好像所有的证据都在向她靠拢一般，与之前的案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包有谅看出了夏岚的焦虑，安慰道:“不是所有的案子都错综复杂的，你只是运气不好，一来警队就连着遇上了几个难度较高的案子。其实像这种通过搜集证据抓到凶手的案子才是最常见的。” 见夏岚还是一脸的沉闷，包有谅打趣道:“世界上才几个孙羽？如果每一起案子都像校园霸凌案那么复杂，咱们警队早就扩招了。” 夏岚不禁笑了笑，她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没过一会儿，夏岚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渐渐平稳。 见夏岚睡着了，包有谅的脸色严肃了许多，昨晚配合上源县公安局写总结到深夜，和夏岚分开后他才给孙羽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夏岚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昨天出现的武警蓝鹰特战队装备精良，看上去特别的专业，包有谅之前也接触过武警支队的人，他能肯定这一队人比他见过的都要特殊。 这些人的身上，带着一股被战争和死亡磨炼过的气息。 在对方没有自我介绍的情况下，夏岚叫出了狙击手鹰眼的代号，鹰眼本来直接称呼夏岚为“岚”或者以岚开头的称呼，但却被队长苍鹰打断了。 显而易见，他们之前是见过的，夏岚之前一直在米国读书，回国之后就成为了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 按理说，她不该有机会认识那些人的！ 在夏远飞的熏陶下，大家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犹豫不决找孙羽。再加上孙羽一直在配合夏岚破案，两人的接触是最多的，包有谅觉得，以孙羽的能力，一定早就洞悉到了什么。 信息是在上车之后回的，包有谅一直没敢看，这会儿夏岚睡了，他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孙羽的回答很简单:她还是夏远飞的妹妹，梦山市首富张彩凤的闺女。 全是包有谅知道的信息，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包有谅却能感觉到孙羽另有深意——你只用知道她这些身份就行了，别的不要问。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包有谅轻笑一声，将注意力放在了开车上。 ······ 门铃声响起，坐在老板椅上的孙羽打了个哈欠，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心想着都晚上八点了，怎么会有客人来呢？ 来到玻璃门前，孙羽看到了提着两个大袋子的夏岚。 打开门，门外的夏岚穿着一条牛仔连衣裙，腰间的装饰腰带完美地展现出了他纤细的腰肢，一双没有后带的凉鞋，看着甚是清爽。 察觉到夏岚化了妆，孙羽嘴角一抖，“你不会又要去相亲吧？” 夏岚白眼一翻，将两个袋子塞进了孙羽的手里，孙羽差点没拿住，袋子的重量有点出乎意料啊！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打包好的小龙虾和成提的罐装啤酒，另一个袋子里也一样。 “我妈非让我去找许戈约会，我就直接答应了，想着也地儿去，就直接来找你这个假男友了。”夏岚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扭头看向孙羽，“去哪儿吃？” 孙羽朝自己的办公室努努嘴，那里面有张桌子。 两人坐下，孙羽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我现在只能祈祷事情败露之后你妈能少捅我几刀了。” 小龙虾的打包盒被打开，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孙羽精神一震，也顾不得带手套，孙羽直接拿出一只开始享受这美味。 夏岚则乖巧地打开啤酒，递给孙羽一罐。 吃了两个小龙虾，喝了一口啤酒，孙羽开口了，“说吧！什么事儿？” 夏岚眨眨眼，“请你吃顿小龙虾而已，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最好别说。”孙羽摆出一副我什么都已经猜到了的样子，继续低头剥壳，“你妈也真是的，你刚出差回来，都不让你休息，还让你出来约会。” 吮吸着小龙虾内的汤汁，待那种麻辣的感觉席卷整个味蕾之后孙羽吧唧了一下嘴。 见孙羽真就不再追问了，夏岚瞪了孙羽一眼，“我有事要请教你。” “出差的事儿？” 夏岚用力点点头，然后将灭门惨案的所有细节向孙羽讲了一遍，作为聆听者的孙羽手和嘴一直没有停下，一盒小龙虾被他吃完了，夏岚的故事才刚刚讲完。 “你不用纠结那么多，单凭血衣那个物证，在法庭上就能把刀疤脸判死。警方也会以这个为基点重新检查高家，对所有的毛发进行比对，如果能发现刀疤脸的，基本上就定了。” “也是，如果能找到属于刀疤脸的dna，确实就没任何翻案的可能了。”王敏荷与刀疤脸是偷情的关系，两人极可能在家中有发生过关系，遗留毛发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夏岚给远在上源县的孟远发了条信息确认，他们确实重新检查了高家，并且找到了与刀疤脸dna匹配的毛发。 真就这么简单吗？ 夏岚狐疑地盯着孙羽，眉头一紧，“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确实有。”孙羽的回答很爽快。 “快说！” 孙羽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以后能不能注意点？特警队的秦虎找我打听过你，这次包子又打听你，你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你跟军方有关系吗？” 夏岚憋屈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抢劫案那次我不出手能行吗？这次确实是我的错，凶手被狙杀，我当时火气太大，没控制住。” 听到夏岚的解释，孙羽欣慰地笑了笑，他觉得夏岚就该这样，没必要还像特工那样约束自己，该发火的时候就该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第五十三章：吃醋？ 桌子上的啤酒越来越少，小龙虾的外壳越来越多。 不知为何，在听到孙羽对灭门惨案的判断后夏岚心头的顾虑全部消失不见了，那些疑问也随之烟消云散。 两人的话题丰富起来，先是说到了那天的剧本杀，因为不太熟悉游戏的套路，那天的夏岚被真凶耍得团团转。她已经决定等明天再组织一次剧本杀，一定要找回场子。 随后又聊到了孙羽平常的工作。 “原来咱们国内的私家侦探真的是找小三的啊？”听了孙羽近期的委托，夏岚调侃道。 孙羽得意地甩甩头，“那可不，找小三我可是最专业的。” “那你以后肯定不好找老婆，一想到在你面前没有任何隐私，谁还敢嫁给你？哈哈哈！”夏岚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也放肆了不少。 终于，桌子上的啤酒清完了，孙羽冰箱里的啤酒也沦陷了，夏岚的快乐时光也在餐盒中最后一个小龙虾下肚后结束了。 尽管意犹未尽，尽管夏岚还想多听一些孙羽办案时的趣事，她还是起身告别，夜深了，她不能在这里了。 夏岚走了，留下了一桌子的餐后垃圾，孙羽无奈地笑了笑，叼着烟随便收拾了一下，将一切都打扫干净后孙羽躺在了办公室角落的小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目光深邃。 在孙羽的眼中，一张关系图出现在天花板上，位于中心的人是王敏荷，与她的名字最近的是高健的，然后是案件中出现的所有人。 重新检索了所有的信息，有一个名字被孙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这个军火商，怕是要活不久了啊！” 说完这句话，孙羽翻了个身，没多久便响起了鼾声。 ······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了孙羽的房间，虽然闭着眼，孙羽能感觉到天已经亮了。 门外有脚步声，能不触发警报进来的，只有江小雨了。 孙羽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下了床，迷迷糊糊地推开了房门，江小雨正蹲在一张办公桌边擦拭着桌面。 依旧jk装，双马尾，蓝色格子短裙、白色短袖衬衣、颈部系了一个蓝色的格子领结，白色的长袜刚刚盖住膝盖，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 听到房门开了，江小雨扭头看向孙羽，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醒了？” 孙羽醒了，还没散尽的睡意彻底不见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江小雨。 今天的江小雨化妆了！ 口红是大红，睫毛、眉毛都动了，眼睛比往日里大了好多，水汪汪的，肯定是带了美瞳的。 “想去逛街也不用这么庄重吧？” 孙羽吐槽了一句后向卫生间走去，洗漱完之后发现江小雨不在外面，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江小雨正低头看着垃圾桶发呆。 “跟谁吃小龙虾了？还喝这么多啤酒。”江小雨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孙羽正要解释，她却问道:“是夏岚吧？” “额······是！”孙羽大概猜到了江小雨在想什么。 江小雨缓缓转过身，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有了泪光，“我是不是以后不用来照顾你了？” 这是孙羽和江小雨的约定，如果哪一天孙羽找到女朋友了，江小雨就不会再来照顾他了。 孙羽笑了笑，“想什么呢？她是飞飞的亲妹妹，我也把她当妹妹而已，她昨天过来是请教案子的。” “然后还约着大家今天一起玩剧本杀？”江小雨显然觉得孙羽在骗她。 孙羽明白了，一定是夏岚昨晚回去之后约了大家，孙羽来到江小雨的跟前，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你傻了，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她要是真跟我有什么，敢邀请你吗？” “哼！那前些天你们俩一起约会是怎么回事儿？后来碰到张耀他们还一起玩剧本杀，自从你被他们禁止参与后，你可是从来没去看过我玩儿。” 剧本杀算是刑警队的娱乐项目，可孙羽总是轻易找到凶手，最后被夏远飞剥夺了玩家资格。从那以后孙羽就没去过，江小雨也是因为孙羽不再去了才不去的。 “张耀肯定都给你说了，应付相亲嘛！那天我也没事儿，就跟着去看了会儿。”孙羽耐心地向江小雨解释着，生怕她有什么误会。 “应付相亲还用去看电影吗？我可听张耀说了，那天夏岚穿的超级性感，还化了妆，可漂亮了。” 噗！ 孙羽笑了，将手从江小雨的脑袋上拿走，双手掐腰笑了起来，“怪不得今天你化妆了，是想在颜值上pk掉对吧？” 江小雨气得跺了跺脚，“你还笑！” “我不笑了，你也别生气了行吗？就我这长相，要真是追上了夏岚，他哥能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找我你信吗？” 江小雨一下子被孙羽逗笑了，但马上忍住，噘起了嘴。 孙羽的心里藏着一句话，他不敢问，因为这是他和江小雨约定好的。他想问江小雨是不是准备接受他所以吃醋了。 可江小雨早就说过，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和他在一起，也不准他再问类似的问题。 江小雨忽然扑向孙羽，脑袋紧贴孙羽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抱着孙羽。 “你要答应我，如果哪一天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孙羽愣了愣，轻轻地抚摸江小雨的后背。 “所以，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吗？” 江小雨抖了抖脑袋，“我以为你有了喜欢的人以后就不在乎我了，甚至都不通知我一声就不要我了。”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孙羽抱住江小雨，双手渐渐用力，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江小雨明白他的心意。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轻声说:“那今天我陪你吧！不去找他们玩儿了。” “不行！”江小雨马上抬起头拒绝，“如果不去，我不就白化妆了？” 说完，江小雨瞪大眼睛，用力从孙羽的怀抱里挣脱，后退一小步后对着孙羽的胸口捶了一拳。 “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抱你、枕你、搂你，但你什么都不可以！” 孙羽傻乎乎地挠了挠头，“气氛到了，没忍住。” 这句话再次把江小雨逗笑，先前的悲伤已经彻底不见了。 这才是正常状态的江小雨，孙羽在心里松了口气，眸子里流露着怜惜的色彩。 第五十四章：奇怪的感觉 周末，云凤广场的步行街上人山人海。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工作日里的压抑需要释放，而释放的方式就是消费，狠狠地消费。 即便拿着几千块的工资，他们也愿意享受一顿奢侈的火锅，也愿意买上一件让自己大半月都不能再出来潇洒的衣服。 夏岚开着车拉上了付鸣、包有谅和徐惠，其实她最先问的是孙羽，但孙羽说他要和江小雨一起。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夏岚只觉得有点胸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张耀和王艳彬已经拎着奶茶在楼下等候，见到夏岚四人过来，张耀马上被穿着牛仔短裙露出一双大白腿的夏岚吸引。 再看看周边过往人群的回头率，张耀啧啧道:“夏队，要不是你这样穿行动不便，真想你天天穿这么好看，哈哈哈！” 夏岚做了个抬手要打的动作，张耀连忙躲在了包有谅的身后。 其他人跟着起哄，包有谅扶了扶眼镜，说:“孙羽和小雨都知道这里，咱们上去吧？” 夏岚却摇摇头，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等一下再上去。” 过了十几分钟，张耀忽然喊了一声卧槽，他惊讶地看着一边，张着嘴巴。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纯白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高跟鞋，透露着一股贵妇的气息。 “静姐？”付鸣叫了一声。 其实余静的年纪比夏远飞小一岁，在这帮人里也就比王艳彬、徐惠以及夏岚三个人大一些。但因为成熟稳重，给人一种极其老成的感觉，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静姐。 余静站在大家的面前，甜甜地笑了笑。 这家剧本杀店的名字叫迷雾，夏远飞死后，大家不想睹物思人，所以重新找了一家店。从那以后余静也从未来过，毕竟那个她期待在游戏中大放异彩的人不在了。 夏岚走上去一把抱住余静的手臂，“静姐今天真漂亮。” “啧啧啧！我才发现我们警队里都是美女啊！”张耀感慨道，“女生系美女夏队，禁欲系美女静姐，少女系美女江小雨，太充实了。” 话音刚落，张耀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原来一旁的徐惠对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一脸的不乐意，十分介意张耀没有把她划入美女的行列。 其实徐惠的长相也算不错，属于青春少女类别的，只是和另外三位特征明显的美女相比，确实少了一点味道。 一行人正打算上楼，江小雨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夏队！” 大家回头一看，孙羽和江小雨正并肩走来，江小雨抓着孙羽的小拇指，像一个被大人领着的孩子一般。 虽然不是拉人，虽然知道江小雨和孙羽没有那种关系，虽然知道江小雨经常会和孙羽做一些亲昵的动作，可夏岚看到这些时，那种胸闷感觉再次出现。 “早上去帮孙羽打扫公司，所以来晚了。”江小雨解释了一句。 对啊！ 夏岚看向江小雨抓着孙羽小拇指的手。 她还有他公司的门锁的密码呢！她说她不能接受孙羽，但孙羽放弃过她吗？ 夏岚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她甚至连笑容都有些挤不出来了。 “那咱们上楼吧？”余静忽然开口，大家马上走进了迷雾剧本杀的大门。 店里的装潢是偏暗色调的，吧台是水晶玻璃堆成的，在吧台的是一个年纪20多岁的小伙，夏岚上次来的时候没见过他。 叫了声“耀哥”后小伙子马上起身，熟练地拿起桌子的香烟，给大家让烟。 张耀接过烟点上，对身后的夏岚说:“他叫小董，是我哥们儿。” 包有谅、付鸣几个人经常来，直接拿了小董的烟。小董又问孙羽，孙羽客气地接过去。值得注意的是，他还问了新来的三位美女。 夏岚几人的魅力自然引起了小董的注意，可小董也只是一扫而过，知道她们不抽烟后便看向了张耀。 “耀哥，这都是你们警队的人吧？” 张耀把新来的几人给小董介绍了一下，队长夏岚、法医余静、技侦江小雨，小董一一点头问好，可当介绍到私家侦探孙羽的时候，小董如同看到了稀有动物一般。 只见小董一把抓住孙羽的手，“您就是耀哥天天提的羽哥啊！耀哥说没有你玩不穿的剧本，我们最近要搞个比赛，有兴趣来玩玩儿吗？” 孙羽笑了笑，“别听他胡扯，我都不怎么玩儿的。而且最近也比较忙，你那比赛就算了。”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前台的环境。 孙羽停顿了一下，“不过你既然是张耀的哥们儿，这个面子我还是会给的，就算我报名了。” 夏岚微微低头，伸出手挡着嘴巴，假装在蹭鼻子。生怕别人看到她憋笑的样子，在孙羽停顿的时候夏岚就跟随的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展板。 展板上是关于剧本杀比赛的宣传海报，最醒目的是第一名的奖金，30000元。 她可以肯定，一定这庸俗的奖金改变了我们伟大神探的决定。 小董领着大家前往包间，边走边介绍，“耀哥知道，我是个侦探迷，但能力不行，考不上警校，就自己搞了个剧本杀店，结交一些推理爱好者。” 没人接话，因为都知道这话是说给孙羽听的，而孙羽却在低头看着手里关于比赛的宣传单。 比赛是积分赛，周期有一个月，总积分最高的前六人进行决赛，五个剧本，五天完成，最后根据决赛的积分排名。 除了有点浪费时间，其他还行，尤其是这个奖金，跟捡的一样，嘿嘿嘿！ 心里正在偷乐，孙羽感觉自己的腰部被撞了一下，扭头一看，夏岚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撇着嘴，显然是看不起孙羽那守财奴的嘴脸。 孙羽本想做个表情还击一下，可另一边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不用想，是江小雨在掐他。 孙羽扭回头看向江小雨，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江小雨眯着眼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夏岚的脚步慢了半拍，因为那胸闷的感觉又出现了，她揉了揉胸口，试图寻找那个让她有这种奇怪感觉的原因。 第五十五章：问题 有的时候，能在休息的时间和一帮朋友一起游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在这样的繁华世界，你有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家，真的就够了吗？ 因为身份的关系，夏岚是没有休假的，即便是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们也在不停的训练，为下一次任务做好充足的准备。 那时唯一的娱乐活动应该就是和姐妹们比赛枪法或者切磋拳脚了。 剧本的名字叫做《第九位读者》，是迷雾剧本杀店里难度最高的八人本，张耀早就对这个本充满了兴趣，奈何一直凑不够人数。 每个人都在细心地看着自己的剧本，作为旁观者的孙羽和来观战的小董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低声耳语。 小董简直是一个狂热的侦探迷，但凡和侦探沾边的东西他都会了解一下，各种论坛、学术类的书籍、小说、电影、电视剧都不会放过。 聊着聊着，孙羽不禁对小董有了爱才之心，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让他做自己公司的第一个员工了。 当然，作为拆二代的小董可不一定会选择他，毕竟小董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张耀，孙羽觉得有必要在小董面前修一下操作了。 在众人轮流介绍自己的时间线时小董给孙羽递上了一支烟，看了眼那边围桌而坐的人们。 他轻声说:“这本子就算最快的侦破记录是三个半小时，本子刚到的时候，我拉着一帮骨灰级玩家测试的。可以说是今年为数不多的好本子了。” 孙羽微微点头，一字不落地听着众人的陈述。 张耀这帮人也算是剧本杀的骨灰级玩家了，这是夏远飞经常组织的活动，既可以娱乐大家又能在闲暇之际锻炼一下大家的推理能力。 手最生的自然是第二次来玩儿的夏岚，其次是一年多没玩儿过的余静，最差的是在孙羽不来之后不再出现的江小雨。 剧本主要讲的是在一位知名的推理小说作家的别墅内，作家死于非命，死状和他未发表的新书中死者的死状一模一样。 别墅内有作家的妻子、管家、两个佣人、编辑、妻子的弟弟、两个借住的朋友。 基本套路一致，每个人都有杀作家的动机，有的人已经有了行动。 在第二轮搜证结束后，孙羽的脑袋凑向小董，在他耳边低声说:“包有谅的角色管家一直是作家的枪手，他和作家妻子徐惠有一腿，但杀死作家的是佣人甲夏岚，她暗恋管家，想为管家扬名。” 小董整个人石化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写的卧槽。 这才过去一个小时，真凶和隐藏剧情他就看出来了？ 小董吞了口口水，这个剧本他做过深入的研究，除非读了所有人的剧本，单凭前两轮搜证的线索不可能得到这么多信息的。 “佣人甲夏岚应该有个隐藏任务，嫁祸作家妻子，对吧？” 此刻的小董眼睛里全是崇拜，他马上点头，已经把孙羽当成大神级别的人物。 “把琐碎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只是推理的一部分而已，能将这些线索连成一张完整的网，才是最终的目的。” 装作高人的样子告诉小董这句话后孙羽便拿出手机，开始专心玩自己的下棋游戏。 中午的时候小董为大家送上了午餐，每个人趁着吃饭的时间继续研究自己的剧本，研究已经发现的线索。 到了下午两点，江小雨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夏队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她那么爱作家，怎么可能杀了作家呢？” 作为胜利者的夏岚一脸得意地笑道:“因为我爱的是管家。” 沙发的孙羽赞许地点了点头。 第二轮结束时，对夏岚最不利的证据就是她房间里的情书，虽然不清楚对方是谁，但能感觉到对方是个文化水平很高的人。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情书是写给作家的，夏岚则在第二轮陈述的时候坦然自己深爱作家，将最不利的证据变成了最有利的证据。 小董这时候马上虚心请教，“羽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管家有问题的？” “环境描写里有一句，管家房间里的书架很大，全是世界闻名的大作，只可惜作家的书不在其中。这句话看似是在说作家的书不算是闻名世界的大作，但开头讲了这是一位世界著名作家，矛盾了。”彡彡訁凊 小董恍然大悟，“说明管家喜欢推理小说，但却不喜欢作家的小说！”随后向孙羽伸出了大拇指，“厉害啊！” 两人正说着话，江小雨坐在了沙发的旁边，靠着孙羽的胳膊，抱着双臂噘着嘴。 “夏队太狡猾了，装新手欺负人！” 另一边的同事们却是嘘声一片，张耀挑衅道:“小雨姐，是你好久没玩变菜了吧？或者你就承认咱们夏队天赋异禀，有大神的潜质。” 小小的激将法马上生效，江小雨气势汹汹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众人打开了第二套剧本。 夏岚的脸上原本有着胜利的喜悦，可看到江小雨到孙羽身边撒娇后就没那种感觉了，新到手的剧本也似乎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第二套剧本明显没有第一套烧脑，大家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便将真凶张耀绳之以法。当然，我们的神探孙羽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告诉了小董答案。 游戏过后大家转移阵地，到云凤广场的一家火锅店吃饭。 孙羽注意到夏岚有些心不在焉，尽管会和敬酒的人说笑，但餐盘里的涮菜并没有增加多少，完全没了昨天吃小龙虾时候的气势。 好在大家都在尽情享受这奢侈的晚餐，没有太在意夏岚那细微的变化。 晚餐结束，一行人在火锅店门前道别。 除了余静，大家都喝了酒，孙羽理所当然地负责送江小雨回去。 看着孙羽和江小雨远去的背影，那种胸闷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余静的手搭在了夏岚的肩膀上，夏岚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都已经离去。 时间是夜晚九点钟，云凤广场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原本歇息了片刻的人流再次剧增。余静的声音缓缓传入夏岚的耳中。 “你是不是喜欢上孙羽了？” 第五十六章：心病 空灵的音乐在清吧内回荡，夏岚拨弄着身前的杯子，低头看着里面随之旋转的液体，表情有些忧郁。 余静又要了一杯酒，没有催促，等着夏岚开口。 上午的时候余静就注意到了夏岚的异常，一天下来，夏岚总会时不时看一眼孙羽，看到江小雨和孙羽亲近的时候会刻意避开目光。 再加上夏岚晚上吃饭时心不在焉的样子，余静怎么会看不出端倪呢？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时夏岚愣了好久，余静觉得她有一肚子的话，于是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清吧，为了让她舒服，本打算不喝酒的余静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杯。 调制的酒都带着一股独特的芬芳，比如此刻夏岚手中的那杯，蓝色的液体看着甚是清爽，原本应该被细细品尝，夏岚却将其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夏岚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微微闭眼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这些酒终于鼓动了她的勇气，她睁开眼无奈地笑了笑。 “怪不得他和我哥是好兄弟，他俩有太多的共同点了。我应该是觉得他太像我哥，所以才对他有种别的感觉吧？” 余静端着酒杯，靠着沙发微微摇头，“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借口？” 夏岚看向余静。 余静继续说:“这些年，在你哥身边的人是我，和孙羽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我，他俩到底有多少共同点我能不知道吗？” 夏岚依旧不语，余静慢悠悠地说着，“他是孙羽，长得虽然不够帅，但绝对不丑。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他擅长破案，懂得罪犯的心里，总能找到真凶，又会打架会网络，几乎无所不能，这样的人，谁会不好奇呢？而好奇，往往就是喜欢的开端。” 清吧的内音乐换成了一首民谣，带着些许的伤感，让夏岚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最后的坚持化作了一脸的苦笑。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知道夏岚确实对孙羽有了感情，余静没有任何自己猜中了的快感，她招招手，让服务员又送上来两杯酒。 盯着酒杯里透明的蓝色液体，夏岚轻声说:“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让我可以放下很多观念，比如孙羽是哥哥最好的兄弟。” “嫂子，你知道吗？虽然跟他接触才一个月，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有安全感。” 夏岚停了一下，用力摇摇头，“不是那种男人女人之间的安全感，是那种······那种让你能把后背交给别人的安全感。” 在战场上，夏岚的后背只能是自己的战友，那是多少次生离死别磨炼出来的。如果小队中其他的花儿们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震惊得下巴掉在地上，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月。 直到今天江小雨和孙羽一起出现之前，夏岚都觉得一切还是那么的美好，可当她直面江小雨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在孙羽的生活中还有这么一个影子。 余静深吸了一口气，“你这种，不像是喜欢，像是依赖。” 她看夏岚的眼神带着一种探索，从夏岚的话中她能听出夏岚很难彻底相信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了这种习惯呢？ 夏岚依旧在苦笑，她不能告诉余静她曾经度过了多少不能入梦的夜晚，不能告诉她自己曾经在怎样的危险之中，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回国后都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上周的一个夜晚，当夏岚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猛然惊醒，抽出枕头下的军刀抓住了那个出现在床边的身影。 军刀停在了对方的颈部，借着月光夏岚看到的是一位深夜为自己女儿压好夏凉被的母亲。 从夏岚沮丧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她曾经受到过很大的刺激。余静不清楚夏岚的身份，第一个想法就是夏岚在国外有过不幸的遭遇，有可能被侵犯过。 “相比之下，我觉得更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余静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小岚，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明天你请假去看看吧！” 夏岚想过去看心理医生，她也觉得她对孙羽渐渐形成的情感有问题。可面对心理医生需要敞开心扉，她却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 “放心，他保密性很高。” 余静隔着桌子抓住夏岚的手，“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相信我，你应该去试试。如果没了心病之后你还对孙羽有想法，我帮你。” 深夜，代驾将夏岚的车停好后离开，夏岚摇晃着身子从车库回到了家中，家里灯火通明，穿着睡裙的张彩凤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因为差点被自己的女儿要了命，张彩凤大概清楚了夏岚曾经的身份，自己的闺女是个特工，从战场上退下来，却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生活。 夏岚上楼时忽然回过头，对张彩凤说:“明天我会去看心理医生。” 楼下的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没有案子的刑警队还是比较清闲的，夏岚打了个电话便被批了一天的假。 今天的夏岚穿了一身运动装，她想以一种最舒服的姿态去治病。 可当收到余静发来的信息后夏岚舒服的感觉不见了，那是心理医生所在的地址，和孙羽的公司在同一栋楼的30层。 难道这栋楼里的公司都是那种隐藏的高人？ 怀着这个疑问夏岚来到了30楼的一个房间外，房门和其他公司不同，是木门，显得极为私密。 按了下门铃，夏岚深吸了一口气。 房门开了，夏岚呆住了，门后的男人也呆住了。 男人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露出亲切的微笑，“我就说嘛！原来是你。” 夏岚走进去，房门关上，屋内的有些空旷，正中间是一个可以放倒的沙发躺椅。 “你真的是什么都会啊！竟然还是个心理医生。怪不得，你能把杨琼的画看得那么透彻，是我忽略了。” 男人正是孙羽。 只是今天孙羽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头发打理过，脸上没有一丝胡茬，戴了一副眼镜，有一股书生气，让人不禁产生一种亲切感。 “坐吧！我想我的治疗计划得改变一下了。” 昨夜余静给孙羽说这位病人时候强调了一下，病人大概率遭遇过侵犯，所以对周围的人很难信任。 看到夏岚孙羽才知道余静判断错了，她的不信任只是因为她一直在执行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这是战后床上综合症的一种。 尽管没有发现夏岚有类似的情况，但孙羽其实一直在治疗她，治疗的宗旨只有一个，让她彻底相信，她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生活。 “讲一讲那些你忘不了的事情吧？” 第五十七章：孙羽的日常工作 夏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舒服的美梦，醒来的时候全身轻松，她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孙羽还是如同她睡着前那样坐在她的旁边。 “睡得很踏实，不过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你向我倾诉了曾经的一些经历，还有一部分原因应该是你很信任我，像信任战友那样。” 孙羽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像极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 夏岚拿起沙发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舒服地出了口气。笑着问孙羽:“你这样子确实很专业，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病人？” “一个，也在治疗中，只不过比你要严重的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孙羽如实回答，但也没有透露更加确切的信息。 说话间，孙羽站了起来，“我那边来了个委托人，等了好久了，你一会儿关上门走就行了。”说完，孙羽起身离开了房间。 夏岚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孙羽一定是因为她在睡觉才没有走开，这么看来，这位心理医生真的很专业啊！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她睡了足足五个小时。 再次伸了个懒腰，想着现在回警局也没什么事儿，夏岚就决定去见识一下孙羽的日常工作。 走进孙羽的公司，他正在和茶台前的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男人见到夏岚后马上停止说话，戒备地看着夏岚。x 孙羽身上的西装已经不见了，穿着大裤衩和洗的发黄的褂子，他向男人递了一杯茶，“这是我的助理，你继续说。” 一听到自己是助理的身份，夏岚马上坐在了孙羽的旁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男人喝了一小口热茶，“就是上个月开始，我总感觉我媳妇儿怪怪的，虽然还跟原来一样总是抱着手机玩游戏，但我总觉得她在刻意疏远我，在家也不怎么带孩儿，晚上都不让我碰她了。” “杨总，根据你目前的描述来看，我确实不能确定你爱人有没有出轨。你也说了，她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平时还要带孩儿，也没有过夜不归宿，会不会是你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想多了？” 夏岚大概听懂了，这位杨总怀疑自己的老婆出轨了，但他老婆和他妈住一起，还有个孩子。听起来确实像是他单方面想多了。 杨总烦躁地用力挠了挠头，“哎！我也偷偷看她手机了，根本没什么有问题的聊天，也没有新加的好友，可我就是感觉她有问题。” 孙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可以接受委托，毕竟你送钱我也不能不拿啊！” 一听孙羽要接受委托，杨总马上露出了解脱的表情，他连忙点头，“钱不是问题，我听张总说过你的能耐，如果连你都查不出来问题，那我也算放心了。” 留下了一些信息，给孙羽转了一笔定金后杨总便离开了。 公司的门刚关上，夏岚就迫不及待地问孙羽:“这种送钱的，平时多吗？” “很多我也以为是送钱的，但查到最后都确定是出轨了。”孙羽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有时候，男人的直觉比女人更可怕。” 几句话的功夫，孙羽的电脑屏幕上就变成了监控画面。 夏岚的眼中全是震惊，“你这黑客技术也太强了吧？就凭他刚才留下的住址就黑进人家小区的监控了？” 孙羽扭头向夏岚翻了个白眼。 “老大，您是不是对黑客有什么误会？再厉害的黑客也不可能这么随意看一个小区的监控好吗？我去年调查过这小区的另一家人，我只是凭借我庞大的记忆宫殿找到了ip地址而已。” 呵呵！记忆宫殿？自恋狂！ 扫了一遍监控，夏岚开始吐槽:“他不是个总吗？怎么住这种老小区啊？楼里只有一楼有监控，小区内也只有主干道上有监控。” 孙羽撇撇嘴:“我也是孙总好吗？” 没再理会夏岚，孙羽认真地看着监控。 杨总的全名叫做杨国羽，妻子叫李洁，包括杨国羽母亲和儿子的照片孙羽都要了过来。儿子才一岁半，长得挺招人喜欢的。 看了一周内的监控，孙羽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注意到孙羽表情的变化，夏岚小声问:“有问题吗？”虽然只是当成个闹剧，夏岚还是在认真看监控，目的是为了学习孙羽的观察方式。 孙羽没有理睬夏岚，点了支烟，继续翻看前面的视频，只不过这次用的最高倍速，很快就把存贮的监控看完了。 “李洁带儿子下去遛弯儿的时间太不规律了。”孙羽缓缓道。 孙羽靠在沙发上枕着双手，“每天都会带孩儿下楼遛弯儿，要么是李洁带着要么是杨国羽母亲带着。可惜视频只有一个月的，如果有之前的做对比就好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说废话？”夏岚没经历过这种抓出轨的事儿，莫名有种兴奋的感觉。 孙羽解释道:“就拿上周来说，李洁周一、周三带着孩儿下楼了，其余几天是她婆婆带的。上上周变成了周一、周三、周四，再往前一周是周一到周四。” “然后呢？”夏岚还是没明白。 “杨国羽说了，李洁在家不怎么带孩儿。在家都不怎么带孩儿，为什么却这么频繁带孩儿下楼呢？如果上个月每天都是杨国羽母亲带孩儿下楼，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就有问题了？” 夏岚眨眨眼，一脸不解:“那你直接让他问他妈不就行了？” 孙羽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让他顺带问问左邻右舍呢？我们私家侦探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能给委托人的家里人和有生活关系的人带来苦恼。他如果问了，他妈会怎么想？他媳妇儿知道了会怎么想？” 夏岚不屑地撇撇嘴，心想着你们私家侦探就是见不得人，说这么高大上干什么。 孙羽咂咂嘴，自言自语着，“能有这么明确的下楼时间，她一定和情夫有联系，杨国羽检查过她的手机，不是常见的聊天软件，会是什么呢？” 思索的片刻孙羽拿出手机给杨国羽打了电话。 “我给你发了个小东西，你今晚找机会把它装在你媳妇儿的手机上······放心，只要你不被看到，我这东西装上去之后不会被发现的······嗯，确实有点奇怪。” 第五十八章：手到擒来的委托 梦山市倚靠的梦山，与梦江同是重点扶持的景区项目。连绵的山脉从空中俯瞰，有三大特色。 山顶古朴的建筑是梦山庙，每日的香客络绎不绝。 一望无际的绿林上点缀了各式各样的果实，这是山民们辛勤劳作的象征。x 绿林时不时会被一汪湖水隔开，那是水库，是山民们的第二生计。 深夜，整座梦山在寂静之中沉睡，一个水库旁的小树林内，一男一女正在交谈着。 “干嘛约到这种地方？”女人问，声音带着一点点颤音，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 男人没有回答，从女人的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嘴巴贴近她的耳根，轻声说:“这里不够刺激吗？” 配合着呼出的热气，声音直达女人的灵魂，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无力，向后一躺，软在男人的怀中。 男人的手缓缓向上移动，女人没有任何拒绝，手停在了女人的颈部，抓住了女人的咽喉，渐渐地用力，用力。 窒息感让女人先是闷哼一声，过了几秒她发现男人没有松手的迹象，慌忙地抓向男人的手······ 同一片夜空下，孙羽的公司内。 孙羽问夏岚，“老大，都十一点了，你不回家吗？” 夏岚的目光紧盯着孙羽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不走了，我要看看李洁是怎么跟那人联系的。” 电脑屏幕上是李洁的手机桌面，此刻她正刷着短视频，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就没想过她今晚不和那个人联系？”孙羽感觉夏岚对这个案子的兴趣已经超过了那些连环杀人案。 夏岚耸耸肩，“那我就等到明天。” 似乎是不想让夏岚等待，李洁的手机屏幕有了变化，她关掉了短视频，打开了一个游戏。 “大梦西游？”孙羽嘀咕了一声。 这是一个q版的西游世界游戏，玩家数量很多，回合制手游。氪金很严重，但不花钱也能玩儿。 听了孙羽的介绍夏岚马上没有兴趣，正想着要不要点个夜宵，发现孙羽的状态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夏岚连忙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只可惜她看不懂这个游戏，只知道屏幕中有两个可爱的小人儿在走来走去。 孙羽解释道:“那个女人物，叫南宫蔓蔓的人是李洁，她刚上线就和这个男人物小贤贤组队，这个男的应该一直在线上等着她。就像是约定好时间一样。” “他俩现在在组队做剧情任务，额······” 孙羽没再说话，因为后面的东西，即使孙羽不解释夏岚也能看得懂。 两人的队伍频道里出现了聊天内容。 小贤贤:明天我媳妇儿带孩儿回娘家，可以上楼找你。 南宫蔓蔓:好，等我婆婆带孩儿下楼以后我叫你。 小贤贤:以后咱俩还是尽量少带着孩儿一起下楼，我感觉小区里有些人都开始怀疑了。 南宫蔓蔓:那我下次带着孩儿去你家（微笑表情） “卧槽！”孙羽没忍住骂了一声。 这些年他抓的小三有好几十个了，见识的偷情手段自然也是五花八门，像这种通过游戏来沟通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普通的一些出轨是通过游戏认识，然后线下见面约会。这俩人明显住在同一栋楼，是认识之后才通过游戏联系的。 “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恶心呢？”夏岚面无表情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吃瓜的快感。 “因为孩子这个词儿刺激了你，带着自己的孩子偷情，确实挺过分的。”孙羽将这段录屏保存了下来，剩下的就是等明天李洁偷情的时候现场抓人了。 夏岚忽然问:“捉奸你也去吗？” 孙羽咧咧嘴，“基本不去。像这种情况，等明天下午的时候告诉杨国羽，让他自己回家捉奸就行了。毕竟到时候可能会有斗殴的情况，我可得规避好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孙羽的委托就算结束了，夏岚忽然觉得孙羽的钱挣得太容易了。 “这种情况你是怎么收费的？” “定金一万，找到的话给九万尾款，找不到的话定金也不退。” 说完，孙羽戒备地看着夏岚，急忙说:“我这走的都是对公账户，都是有记录的哈！绝对没有偷税漏税的情况。” 夏岚被孙羽夸张的表情逗得笑出了声。 孙羽任由夏岚嘲笑，将笔记本关机，开始收拾晚餐时留下的餐盒。 “你一单就能挣这么多，看来这些年你捐的钱得有几百万了吧？” “确实不少，虽然还不如你妈所有资产的月收入，但也可以救助不少可怜的孤儿了。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大志向，就希望能国泰民安就行了。”孙羽一边清理垃圾一边回答。 将茶台收拾好后去楼道里将垃圾扔掉，回来的时候发现夏岚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孙羽关门的动作变得小心起来，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呼吸均匀的夏岚。 上午的时候夏岚含糊地介绍了不少她曾经的任务，虽然她刻意隐瞒了具体的国家和事件，但以孙羽的能力，马上就将她和一些暗杀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独自一人潜入非洲的某些战乱国家，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当地的叛乱分子抓住，下场就不言而喻了。 即便是孙羽推测到的，夏岚最后的那次任务，他通过自己的渠道做过调查，死的那位可是米国地下世界手眼通天的人物。安保措施自然也是铜墙铁壁一般。 能完成那样的任务，她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死的锤炼呢？ 之所以想到这么多，孙羽是在猜测，此刻的夏岚到底有没有睡着。 他是孙羽，他能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昨天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夏岚的不正常呢？ “呼——” 长长地叹息一声，孙羽去办公室里拿了一床夏凉被，回到夏岚身边为她盖上。 整个过程，夏岚的呼吸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前不久半夜还差点杀了自己的母亲，此刻却如同一个熟睡的正常人一般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 我又成了别人心理上的倚靠了吗？ 第五十九章：水库上的浮尸 急促的手机铃声将夏岚从沉睡中唤醒，猛地睁开眼睛，夏岚寻着声音拿起自己的手机。时间是早上七点，打电话的人是张耀。 “夏队，梦山红维水库发现了一具浮尸。” “我马上过去。” 简短的对话让夏岚彻底清醒，她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家中，身上盖着夏凉被，躺在孙羽公司的沙发上。 孙羽办公室的门打开，睡眼惺忪的孙羽打着哈欠将一套一次性牙刷和毛巾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台上。 “我在考虑要不要问你们警队要点工资了，二狗这小子，有案子竟然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你，而是先给我说。” 夏岚揉了揉眼睛，看着孙羽蓬松的头发笑了笑，“没办法，谁让你是咱们梦山市的神探呢？” 梦山红维水库旁，夏岚和孙羽从车上下来。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孙羽是坐着夏岚的车过来的。 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余静带着她的手下正在做初步的尸检。 见夏岚和孙羽过来，张耀马上过去汇报情况，“尸体是昨夜在这里夜钓的人早上发现的，他是凌晨三点睡着的，当时天太黑，那时候还没有发现异常。” 红维水库有一定的坡度，发现尸体的位置处在低位，夏岚抬头看向高位区域，张耀马上说:“雷队带着人去上游了，刚才静姐说死于机械性窒息，可见凶手是杀人后抛尸。” 孙羽的目光一直停在尸体上。 女性，年龄30岁到40岁之间，穿了一身运动装，黑色紧身短裤，白色紧身背心，跑鞋。脸上化了妆，泡水之后没有很大的消退，这种防水的化妆品价格是比较昂贵的。 衣服的牌子也算可以，可见家庭条件不错。 余静的初步尸检结束，“脖子上有掐痕，机械性窒息，应该是被人掐死的，死后被丢进了水里。我检查了尸体的手脚，没有被捆绑控制的痕迹。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找到了一些皮屑，可能是死者被掐的时候抓了凶手的手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防御型的伤痕。” 夏岚点头道:“看来死者和凶手认识，死者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凶手突然出手掐住死者，死者在反抗的过程中抓到了凶手。” “根据目前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我才能给你确定答案。”说罢，余静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夏岚，又看了看孙羽，嘴角划过一丝皎洁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雷震领着一队人从远处走来。 和夏岚打了个招呼，递给孙羽一支烟，雷震抽了两口说:“上游的岸边没有发现任何拖拽的痕迹，脚印太多，没找到有价值的。” 又抽了两口，雷震看向孙羽，“现在看来凶手是扛着死者到岸边，把她丢下水的。你觉得第一案发现场会在哪儿？” 众人看向孙羽。 孙羽指了指尸体，“她这身打扮有点诡异，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张耀不解:“有什么诡异的？她短裤背心加跑鞋，明显是夜跑的装备，可见死者是出来夜跑的，她总不可能大半夜来这种地方跑步吧？” 夏岚皱着眉头缓缓道:“理论上确实是这样，夜跑的地点一般都是家的周边，那种地方，凶手会直接杀人然后再费尽力气来这里抛尸吗？” 雷震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再次看向孙羽，“这只是第一案发现场的问题，有什么诡异的？” “她化妆了。”孙羽只说了四个字，在场的人脸色渐渐发生了变化。 女人的妆容很精致，如果只是出来夜跑的话，不可能这么费心思的。就好像，是要跟谁见面一样，可如果要跟人见面，为什么又穿了一身运动装呢？ “叫警犬过来吧！我感觉第一案发现场就在附近。”孙羽又说。 ······ 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大办公室内。 白板的照片更换成了水库浮尸相关的。没有人知道这张白板上记录过多少案子的关系图，他们只知道，新的关系图会一直出现。 “死者李嫚玉，女，40岁，家住老城区塔湾路28号，云梦小区。是为拆迁户准备的小区，手里的存款可不少。已婚，丈夫叫郭书田，也是拆二代，在云梦小区旁边开了个小宾馆。” “郭书田这个人平时爱打麻将，基本上每天都在宾馆里跟朋友玩儿到深夜，但夫妻关系还算可以，没有打听到有过什么争执吵架之类的。” “家中还有两人的儿子，18岁，昨晚一直在和同学玩游戏，没注意到李嫚玉是什么时候走的。” 张耀介绍完基本情况以后余静开始接班。 “确定死者没有被捆绑控制过，体内也没有药物成分，大概情况和你们在现场推测的差不多。死者指甲里的皮屑已经化验完了，男性，在dna库里没有找到匹配的。” 付鸣指了指白板上的照片，“通过警犬的协助，在水库上游500米外的树林里我们发现了一片有过挣扎痕迹的地方。搜集到了毛发，和静姐那边已经比对过了，是死者和凶手的。这里应该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监控显示，李嫚玉是晚上九点离开的小区，当时身边没有任何人。她离开小区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已经联系到那位司机，目的地就是案发现场附近。梦山那边属于郊区了，沿路都没有监控，没办法排查可以车辆。” 江小雨继续说:“我查了李嫚玉一些常用社交账号，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聊天内容。现在的凶手作案都这么谨慎吗？”x 后面这一句是吐槽，但却让夏岚不禁有些尴尬，先前的灭门惨案极其顺利，通过包有谅和孙羽她也确定了。 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像她先前遇到的案子那样错综复杂，凶手准备细致。更多的是激情杀人，只要搜集好证据就能简单抓到凶手。 而这次，又是这样，没有有效的监控，没有有效的社交账号聊天内容。 她看了眼孙羽，孙羽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好像在说，柯南，又是你！ 第六十章：出轨的人 案件的第一次讨论会依旧在进行着，这次最大的收获是有了凶手的dna，尽管目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夏岚提醒自己不要在乎孙羽的嘲笑，摆正脸色开始分析。 “凶手男性，从掐痕上看身高在1米75以上，能扛着尸体到岸边抛尸，可见他的力气很大。最近的夜钓风气盛行，我看红维水库一大早就有不少带着鱼竿的，凶手是有准备的，敢在那里抛尸，可见他对钓鱼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夜间那里不会有夜钓的人。” 听到这里，孙羽抬了抬下巴，显然是被夏岚后面的推理震惊到了。 钓鱼这个细节很重要，虽然钓鱼最近很火，但圈子却不大，以这个为突破口，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到夏岚的眉头抖了抖，应该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后心里有点得意。孙羽在心里暗笑，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和死者认识，又经常钓鱼，这个范围还不错，我们可以先按照这个方向调查。”雷震也给出了评价。 即便得到了孙羽的肯定，但夏岚可不敢忽略这位神探的观点。 这似乎也已经成了默契，夏岚也适应了个默契，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了孙羽的身上。 孙羽一脸正色地点点头，众人以为孙羽还有其他的重大发现，连忙洗耳恭听。 “李嫚玉都40岁了，你们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 这句话一说，好多人的脸都黑了下来，都觉得孙羽在开玩笑。 孙羽继续说:“我起初看到尸体时对她的年龄判断是30-40岁，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判断死者年龄的时候实际年龄差点没在范围之内。” 夏岚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一个长相出众的女人，老公整天在外面打麻将，儿子整天沉迷游戏。自己经常夜跑，可见很注重保养自己，昨晚却突然化了妆，打车去了一个自己不经常去的地方。” 孙羽看向夏岚，继续说:“如果我们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精心化妆打扮，为什么要穿成平常夜跑时候的衣服呢？” 夏岚直接联系到昨天孙羽的委托，脱口而出，“她出轨了，去那个地方偷情？” 孙羽点点头，“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每一个偷情的人都会小心翼翼，她是拆二代，小区里都是原来城中村的人，肯定都比较熟悉，如果她精心打扮还换了一身衣服，肯定会有大妈说闲话。” “她喜欢夜跑，所以晚上穿成这样出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化妆则是为了幽会情夫。你们觉得呢？” 夏岚不得不赞同孙羽的观点，但脸色却没那么自然了，“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凶手虽然和死者认识，但应该不是死者周边的人，我们调查的方向就不对了。” 孙羽却没有任何沮丧，给了夏岚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不要被我影响，总想学着我用传统推理的角度去破案，别忘了你的专业，犯罪心理学。” 卧槽！ 徐惠和王艳彬张大嘴巴看向孙羽，又看了看夏岚。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出来孙羽是在教导夏岚，警队里老带新是常事，谁还没有个师傅。可所有人都知道，孙羽是从来不收徒弟的。 而徐惠和王艳彬就是当初最想拜师孙羽的人，王艳彬脸皮薄，被孙羽拒绝后就没提过了，可徐惠虽然是个女孩子，好胜心强的很，当初可是软磨硬泡了好久。 孙羽收徒弟了？ 其他人也有些震惊，但一想夏岚是夏远飞的妹妹也就理解了，孙羽绝对可以为了夏远飞破例。 江小雨震惊之余还有些窃喜，她想着，一定是孙羽为了保持和夏岚的距离才故意收她当徒弟。 江小雨心想:从来不收徒弟的孙羽收了夏岚，孙羽为我做出的牺牲真大。 在场的人中，只有当事人夏岚没有注意到孙羽这句话的含义，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案子上。 对啊！根据一个点推理出整个面是孙羽的特长甚至是天赋，她为什么要去学这个呢？ 白板上的信息再次从下夏岚的瞳孔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在夏岚的脑海里形成。 “凶手，男性，年龄20岁到30岁之间，身强体壮，长相帅气，擅长钓鱼、健身和交际。这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但在这层躯壳下，他憎恨女人，他应该是单亲或者孤儿，他的母亲出过轨。他的父亲在暴怒中掐死了他的母亲。” “不对！”夏岚猛地摇摇头，“如果是这样，他的父亲应该已经被抓，库里应该有他父亲的dna。” 夏岚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在知道孙羽是心理医生后夏岚就清楚，孙羽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一定也很高，但相比这种凭空的画像侧写，他更喜欢实际的推理罢了。 孙羽缓缓点头，似乎已经知道了夏岚心中大胆的想法。 “他没有父亲，他的母亲是第一个被他掐死的人？” 太假了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即便是当年的夏远飞，也不会给出这么详细的侧写，目光再次回到了孙羽的身上。 孙羽说:“凶手的外表和爱好大家应该都能接受。凶手有这么优秀的条件，接近一个拆二代，我们却没有发现李嫚玉有大量的资金转出，那凶手是为了什么呢？只能是为了李嫚玉的美色了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说李嫚玉长得漂亮。客观地说，这样一个女人，是不少男人能接受的有夫之妇吧？既然凶手接近她是为了美色，没有资金上的利益关系，那就不存在其他杀死她的动机。” “以动机反推的话，凶手想杀死李嫚玉，所以才接近她，李嫚玉社会关系简单，她唯一的标签就是出轨了，所以这只能是凶手杀她的原因。所以······”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夏岚则崇拜地看着孙羽，这便是他，依靠现有的线索就能推断出心里侧写出来的画像。 “这可能是一个针对出轨女人的连环杀手。” 第六十一章：双管齐下 云梦小区外的一家小餐馆内，孙羽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汤。 相比开发区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孙羽更喜欢节奏偏慢的老城区。填饱肚子后点上一支烟，扫码结账，孙羽离开了餐馆。 夏季的白天要长一些，七点多了夜幕才勉强将白日遮挡。 云梦小区的位置在老城区的边缘，接近郊区，周边没有太多的商家，小区附近道路宽阔，车流量不大。彡彡訁凊 餐后散布的人逐渐增加，夜跑的人也开始出现。孙羽跟着夜跑人的脚步围着小区外的大路前行。 此刻，孙羽把自己幻想成凶手，目光锁定了一个正在跑步的女人，这是她跑的第三圈了，围着小区外面跑一圈是2千米，6千米对于她来说应该足够了吧？ 女人的速度渐渐放慢，她停下了脚步，路边是一些公园里常见的健身器械。除她之外，还有几个人在做着拉伸。 应该就是这里了，李嫚玉一般夜跑的时间是九点，那时候人并不多，她跑完步在这里做拉伸的时候和凶手认识了。 外表是一方面，这个男人的沟通能力一定也很强。可他是怎么看出来李嫚玉有出轨的潜质呢？ 孙羽忽然想起了夏岚关于凶手的侧写，憎恨女人、单亲或者孤儿这些孙羽都能看出来。母亲出轨这个侧写是以大量的案件为证据推测的。 用手扼杀人，这个行为有很大的风险，暴露指纹，死者挣扎时会和凶手发生肢体接触。所以这种行凶手段，要么是激情杀人一时冲动，要么就是有更深层的诉求。 至于亲手掐死自己母亲的这个想法，孙羽不敢乱下决断。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只拿心理侧写当做辅助，想要最精准地侧写凶手，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凶手。 夏远飞性格豪爽，自带着一种光芒，他可以完全换位思考凶手的一切而不受影响。夏岚是特工，心理方面经过专业的训练，自我调节能力绝对没问题。 要不然，那天晚上她的刀就会划破张彩凤的咽喉了。 夏岚······ 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的表情不像往常那样轻松，在感受了一遍李嫚玉居住的环境之后孙羽得出了一个结论，警方可能陷入漫长的等待之中了。 “可能要很久？”张耀诧异道。 刑警队的人都没有下班，经过一下午的调查后众人在这里碰头讨论下一步的方向。 夏岚抱着双臂，板着脸靠在桌子边，“就算李嫚玉属于容易出轨的女人，即便凶手有再强的沟通能力，和一个陌生人建立关系也需要时间。” 雷震接着夏岚的话说:“也就是说，凶手可能要用很长一段时间去接近一个女人，在时机成熟后才会下杀手。这个周期可能很长，我感觉最少也得十天半个月。” 凶手的dna、详细的侧写、可能的家庭情况，有这么多的信息却不能锁定凶手，夏岚忽然有种无力感。 “夏队，你不用想那么多，不是所有的案子都那么顺风顺水的。”雷震看出了夏岚有些受打击。 诚然，夏岚成为刑警队长以后走的路太顺利了，每一桩凶杀案都是以最快的速度破获的。 夏岚笑了笑，“不会的。” 说罢，来到白板前，夏岚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个数字一。 “无论是云梦小区附近还是梦山山脚下的一些主干道，咱们都没有排查出有用的车辆信息。一方面是监控太少，另一方面，凶手应该对这些地方比较熟悉。凶手应该本地人，可能在老城区或者郊区居住。” “第二！”夏岚又写了一个二，“我依旧相信自己的侧写，凶手是单亲家庭，和母亲一起生活。查一下这些年的离异情况，年龄35岁到50岁，带的有一个儿子，老城区优先调查。” “第三，查一下这些年的失踪人口，女性，年龄25岁到50岁之间，同时确定她的婚姻状况，是否离异，老公是否还在世。” 办公室内的人面面相觑，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在白板前讲话的是夏远飞，也是这般，说话时有一种天然的自信。 此刻的孙羽依旧在云梦小区外的路边，他站在阴影处，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一眼看到他。 如果他们没有特殊的联系方式，那么一定是在指定时间来这附近见面。李嫚玉能去梦山找凶手，证明两人已经建立了亲密关系。 所以他们一定发生过关系！ 按照李嫚玉儿子的说法，她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九点出门，十点多回家。每天都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的能走的距离不远。 会在哪儿偷情呢？孙羽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方便他们偷情的场所。 原来都是城中村的，肯定不可能在小区内，认识李嫚玉的人太多了。肯定不是小旅馆，这也有被发现的风险。 风险？ 孙羽缓缓点头，李嫚玉为了不被发现，一直是以夜跑为借口，即便去梦山约会也要穿着夜跑时的运动装，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尽力地在规避被发现的风险。 她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她知道哪里的人少。 孙羽嗤笑一声，沿着路大步向小区的北侧走去。 下午过来的时候孙羽有留意过这里，这里原本是条大路，因为算是郊区，来往的车不多，现在停满了车，一条大路如同停车场一般整齐地排成四排，不少车上还有厚厚灰尘。 这些拆二代都有钱，都会买车，但买了车开不开就是另一码事了。 “小雨，给我查一下李嫚玉的名下有没有车，没有的话查一下她全家的。”孙羽给江小雨发了一条信息。 江小雨很快就给了信息，宝马x1，梦a11296。 二十分钟后孙羽找到了这辆车，车上积灰很严重，但门把手却分外的干净，显然最近有人进过这辆车，但没有开车。 这一片的车都有很厚的积灰，即使有人停车也会选择另外两条方便进出的车道。显而易见，这对李嫚玉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隐秘的偷情地点。 孙羽来到入口的地方，看了眼身边车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孙羽就笑呵呵地说:“哥，我是咱们云梦小区的租户，昨晚在北边停的车被划了，我记得昨晚您的车也在这路口停着，能给看看你的行车记录仪吗？” 第六十二章：转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夏岚的脸上，睁开双眼，夏岚熟悉地来到柜子前拿出她的洗漱用品。 走廊里已经有不少的人，昨夜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回去，江小雨筛选出来的量很大，大家需要逐一甄别。 请大家吃了一顿外卖早餐后，警队再次进入忙碌状态。 孙羽顶着黑眼圈走进了办公室，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来到白板前，摘下了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尸体的手，凶手的皮屑是在这只手的指甲中发现的。 夏岚感觉到了孙羽的异常，来到孙羽身边，看向照片。 孙羽问:“皮屑是在哪只手指上发现的？” “食指。”夏岚回答。 孙羽做了一个抓自己手臂的姿势，然后将手指伸向了夏岚。夏岚目光一凝，心跳渐渐加速。 李嫚玉被掐住的时候，出于求生欲，一定会拼尽全力挣扎，从食指中提取的皮屑的量来看，她一定在凶手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抓痕。 这样的话，她其它的指甲中应该也有皮屑残留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夏岚问。 孙羽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打开，递给了夏岚。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同事们都聚了过来。 “我昨晚在云梦小区附近找到了李嫚玉和别人偷情的地方，是一条成为公用停车场的大路。随后我就联系了在那里停车的一些车主，通过他们的行车记录仪找到了和李嫚玉偷情的男人。” 视频中，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从车子前路过，女的是李嫚玉。男的身高1米8，身上的肌肉很发达，脸上棱角分明，有种说不出的男人味。 一共六小段视频，来自不同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角度基本上都是大路入口处，不同的时间，但却都是这两个人。 “他是寸头？”夏岚有些恍惚。 他们在第一案发现场提取到了凶手的毛发，和皮屑里的dna完全一致，可以肯定凶手的头发比较长，肯定不是寸头。 张耀说:“我们本来认为凶手就是李嫚玉的情人，但如果是视频中这个人，那么我们可能错了。” 夏岚摇摇头，“也可能我们没错，那些dna，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 “这个人······”包有谅皱了皱眉头，将画面定格看了好一会儿，“好像和秦贵生长得有点像啊！” 秦贵生，昨夜筛查信息时出现的一个人，八年前死于突发心脏病。之所以能查到这个人，是因为他八年前和妻子姜林丽离婚，当时带着一个16岁的儿子，在夏岚规定的排查范围之内。 江小雨马上回到电脑前查询关于秦贵生的信息。 “秦川，男，24岁，一直和母亲在国外生活，上个月才回国，现在居住在开发区岭苑小区4号楼2单元704。” 时间似乎对上了！ 大屏幕上出现了秦川的证件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正是视频中和李嫚玉一同出现的男人。 “他国外是不是从事医学类专业的工作？”孙羽问。 江小雨点点头，“茶国首都茶都一家私人法医中心，他是那里的所长。” “呼——”孙羽做了个深呼吸，掏出烟塞进嘴里，目光凌厉，沉声道:“我觉得咱们得去拜访一下这位法医了。” 孙羽和包有谅跟着夏岚上了车，车子离开了警局。 孙羽能感觉到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的直觉告诉他，凶手很可能就是秦川，他故意留下未知的dna，可能是想通过警方找到dna的主人。 在设想中，秦川应该是个心思细腻的犯罪高手，对付这种人，他只想带着同样细心的包有谅，连夏岚他都不想带着。 “不要被秦川煽动情绪。” 这是上楼时孙羽交代给夏岚的最后一句话。 敲门之后房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的男人出现，寸头，相貌比视频里还要帅气，一脸的阳光。 “你们？”秦川露出一脸的迷茫。 夏岚掏出证件，“梦山市公安局，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秦川笑了，笑得有些邪性，与他那张大男孩儿的脸有些不匹配。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退回屋内。 三人坐在长沙发上，秦川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夏岚三人。 “秦川，前天晚上九点之后你在哪儿？”夏岚直奔主题，这是孙羽在车上的建议，在看到秦川开门时的笑容后，夏岚更加觉得孙羽的怀疑是对的。 秦川不假思索地说:“在梦山的水库钓鱼。” 夏岚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秦川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哪个水库。” 秦川继续快速回答，“小林水库。” 小林水库距离案发的红维水库不远，路程不到三公里。 “有人能给你作证吗？”夏岚作为主攻手，故意让问题犀利一些。 秦川停顿了一下，一脸诧异的表情，“警官，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是什么案子的嫌疑人吗？” 见夏岚的眉头紧了一下，秦川的玩味地笑了笑，“没人能作证，夜钓，我习惯一个人。” 显而易见，秦川是有准备的，他的回答甚至还有些嚣张，因为他每次回答的时候都没有回忆的神态，明摆着是告诉夏岚他早就准备好了。 夏岚问:“李嫚玉你认识吗？” 秦川马上摇头，“不认识。” 夏岚将李嫚玉的照片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拿起李嫚玉的照片，秦川的脸上是一副欣赏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认识！” “她就是李嫚玉。”夏岚沉声道。 “哦！”秦川淡定地回了一声。 “她死了。”孙羽忽然说。 秦川的表情没有任何惊讶，他看向孙羽，邪性的笑容再次浮现，“她死了，你们去抓凶手啊！来找我干什么？我和她只是普通的肉体关系，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我们怀疑是熟人作案，所以要排查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也承认你们有肉体关系，自然就在我们的排查范围之内了。”夏岚的声音冰冷了不少，她能肯定，这个案子和秦川有莫大的关系。 第六十三章：往事 从进门之后孙羽一直在观察秦川，这个人应对自如，有恃无恐，甚至还用表情挑衅夏岚。但是他刚开门的时候有些迷茫，应该没有想到警察会这么快找上他。 “理解，办案流程我还是懂一些的。”秦川又看向夏岚，“所以，就因为我和这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有肉体关系，你们就怀疑我？” 不等夏岚说话，秦川继续说:“你们的法医难道就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比如皮屑毛发什么的，这不就有了dna了？为什么不按照dna查呢？” 挑衅，这已经是直截了当的挑衅了。 秦川就是告诉他们，他知道死者身上有东西，能查到dna！ “能说一下你是怎么和李嫚玉认识的吗？”孙羽问道，前面的问题孙羽知道不会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信息。 来这里，孙羽的目的只有两件事，第一，见一下秦川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第二，看看能不能问出秦川是如何勾搭上李嫚玉的。 秦川眨了眨眼，缓缓说:“我前段时间闲着没事儿，去老城区西边夜跑，那儿有个云梦小区，我感觉环境挺好的，就每晚在那里跑步。跑了几天就认识了嫚嫚，我强调一下，是她主动跟我搭讪的。” “然后我天天和她一起跑步，跑完了一起做拉伸，难免有些肢体接触，我感觉她没有反感，就试着亲亲她，然后就不清不楚了。” 孙羽笑了笑，“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秦川一脸遗憾的表情，“都是过客，留下联系方式只会成为麻烦。我们只是口头约定了时间而已。” 孙羽向夏岚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对秦川说:“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过来麻烦你。” 说完，三人起身向门外走去，秦川将他们送出门外，正准备关门时忽然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她有关系的吗？” 秦川是看着孙羽问的，说的是你，不是你们，就好像他知道是孙羽发现了他一样。 孙羽的笑容有些猥琐，向秦川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车上的灰都快被你们震没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呢？” 走出小区，三人上了车，夏岚板着脸靠在座椅上，显然还在恼怒秦川的挑衅。 孙羽递给包有谅一支烟，“什么看法？” 包有谅抿抿嘴，“是个高手，心理素质一流，刻意在挑衅我们。我感觉挑衅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查现场dna的主人，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们找到那个人。” “先安排人在这里监视他吧！我们需要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岚透过车窗想看向小区内秦川所在的楼栋，7层。 阳台上，一个脑袋正在窗户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八年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是暑假。原本和同学在外面打球的秦川因为伤了脚提前回了家。 父亲秦贵生是一位文化水平不高本地人，是一家工厂的员工，一个月的收入勉强可以维持家用。母亲姜林丽无业，平常最喜欢的就是打麻将。 在秦川的记忆，那年的母亲36岁，花枝招展，尽管家里条件一般，她总会时不时多上几件新衣服。 秦川的家在老城区的一片筒子楼内，家在5楼，没有电梯，他一瘸一拐地上了楼。 走到4楼的拐角处时秦川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咆哮声，是父亲秦贵生的声音。脚踝处的疼痛马上消失，秦川有些激动，因为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父亲了。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家门前，门是半开着的，所以他才能清晰地听到父亲的声音。 “姜林丽，你这个不要脸的，大白天跟男人在家胡来，小川看到了你怎么解释？” 秦贵生的话让秦川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已经16岁，他能听懂屋内此刻发生了什么。 “秦贵生，咱们都离婚快两个月了，我跟谁在家里胡来都跟你没关系！” 秦川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爸妈离婚了？ 秦贵生的声音依旧很激动，“那小川呢？咱们可是事先约定好的，在他高考之前不能让他知道咱们离婚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法院起诉你，要回抚养权。” “首先，小川今天出去打球了，平常最早也是七点回来。其次，就你那点儿收入，你觉得你能要回抚养权？”姜林丽趾高气昂的声音响起。 “贱货！要不是你现在傍上个大款，你会有那么多钱？我要不是怕小川跟着我受苦，会把他让给你？” “穷逼就是穷逼，还让给我？我告诉你秦贵生，良哥可不是我现在傍上的大款，我三年前都开始跟他好了。你头上的绿帽子我都记不清有多少了！” 秦川只觉得头晕目眩，靠在门口不知所措，他忽然想逃，就当自己没来过这里。 姜林丽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感谢我给小川找了个好爹吧！废物！” 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姜林丽马上叫道:“秦贵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装晕倒是吧······秦贵生？秦贵生！” 秦川知道出事了，摇晃着身子冲进了屋子，他来到主卧的门口，看见父亲秦贵生正躺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胸口，母亲姜林丽正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 两眼一黑，秦川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那之后的一年，秦川对身边所有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他只知道他换了一个家，那里全是外国人，每天他都会去一个地方跟人聊天。 聊天的内容他隐约记得，他父亲死了，他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他需要心理医生的治疗。 那是一个很长的梦，当秦川觉得自己醒来以后已经身处国外。 在这里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对他很好，给他上最好的学校，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 姜林丽知道他那天听到了一切，向秦川保证绝对不会再去找那个男人。她说那个男人给了她很多的钱，足够他们母子在茶国生活一辈子。 秦川也在刻意忘记那些灰色的记忆，他努力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茶国最著名的医科大学，他喜欢司法鉴定，喜欢法医这个行业。 毕业之后秦川搬到了茶都，有了让人羡慕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直到那一天，秦川突然想念自己的母亲，没有电话联系，他直接开车来到了距离茶都不远的一个城市内。 家门的钥匙他也有一把，打开家门，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裙子，然后是鞋子、上衣、内衣、内裤。 秦川心里一惊，急忙冲向了卧室。 卧室内，风韵犹存的姜林丽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床单上一片狼藉。 作为法医鉴定所里最年轻的所长，秦川的业务能力自然是翘楚。仅仅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他就能确定母亲不是被侵犯了。 姜林丽发现了秦川进来，慌忙拿起被子挡住身体，激动地说:“小川，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再也不找他了吗？”秦川大吼道。 这些年秦川也怀疑过，那个男人到底给了母亲多少钱，让她能在这里买房子，还能供他读书。 他不止一次猜想过，母亲和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中断过联系。 可他又没有勇气去求证，因为这些年母亲为他付出的太多了，如果他猜错了，会伤了母亲的心。 而这一刻，当看到姜林丽的状态时，所有的猜想都被印证了。那年夏天不也是这样吗？他突然回家，撞见了那场被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悲剧。 秦川不禁有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我每次不在家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 这个想法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扩大，从疑问变成了肯定。秦川的目光渐渐露出阴狠，脸色变得狰狞。 他忽然冲上去掐住了姜林丽的脖子，大吼道:“那个男人是谁？告诉我！我要杀了他，我要为我爸报仇。” 姜林丽痛苦地挣扎着，秦川太用力了，突然的窒息感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想去掰开秦川的手，可当她看到秦川野兽般的目光时，她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当秦川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用力抓着母亲的脖子，颈动脉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她死了？ 秦川急忙撒开手后退两步，看着已经没了生机的姜林丽打了个哆嗦，又是当年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秦川的身体开始晃动。 眼看着就要昏倒的秦川忽然定住了身体，苍白的脸庞渐渐有了血色。 秦川的嘴角扬起一丝邪性的笑容，他靠近姜林丽的尸体，目光停在了她的指甲上。 双手上除了大拇指外，每根手指的指甲缝里都有或多或少的皮屑，应该是发生关系时太过激情造成的。 下体的体液有姜林丽的dna，不能使用。秦川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挪到了地上，在床上细细检查，终于收集了好多根不属于姜林丽的毛发。 姜林丽的手机响了，是个茶国的号码！ 秦川接通后按了一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宝儿，我临时有事得回梦山市，你别生气下次来了好好陪你。” “好！”秦川的声音响起。 电话马上被挂断了，秦川则露出一脸阴冷的笑容。 “我会找到你的！” 第六十四章：挑衅 刑警队办公室的白板上罕见地多出了一些标记为凶手的信息，以秦川为中心，一个新的关系图出现，而死者李嫚玉的信息被挪到了一个角落。 “秦川的父亲有心脏病史，死亡当天秦川和姜林丽都在场，之后秦川跟着母亲姜林丽来到了茶国。根据走访的情况应该能确定两件事。” 雷震说:“第一，姜林丽这个人风评不好，经常和男人厮混。第二，秦贵生死后，秦川精神恍惚，易怒，和左邻右舍每天大打出手，和之前相比完全变了个人，我怀疑他受了刺激，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夏岚缓缓点头，“姜林丽没有工作，前夫秦贵生收入也不高。她没有经济能力带着秦川到茶国居住，这个给她提供资金的人极可能是她的情夫。” 茶国茶都那边的警方已经协助他们调查了姜林丽的情况，他们给的答复是姜林丽不在家中，家里没有任何异常迹象。 因为姜林丽所在的小镇没有什么监控，茶国警方给不了更多的信息。 秦川是一位法医，以他的专业能力，消除现场的痕迹自然轻而易举，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消失，他们只能认为姜林丽已经遇害了。 雷震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击着，“结合之前的侧写，我感觉是这样的。姜林丽带着秦川到国外生活，同时做心理治疗，效果应该很好。为了不让秦川再受到刺激，姜林丽一直在隐瞒他情夫的存在。” “一个月前的某一天，秦川发现了这个情夫的痕迹，应该是在家里发现了他的皮屑和毛发。秦川再次受到了刺激，掐死了姜林丽，并寻着线索回到梦山，想找那个男人为父报仇。”彡彡訁凊 夏岚的神色有些复杂，“茶国那边给了一些秦川的情况，他平常是个阳光暖男，脾气特别好，跟我们今天见到的秦川截然不同，我感觉他可能是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 这个词大家在电视中或者书上都见过了很多次，可真的到遇到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确定，好在警队已经有了默契，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问孙羽就行了。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孙羽的身上。 孙羽从来都不会让大家失望，他开口说:“双重人格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同时具有两个相对独立并且相互分开的人格。” “根据秦川的经历，他的双重人格应该属于一种自我防御、自我保护的手段。他16岁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死亡，那天是秦贵生与姜林丽离婚后的第47天，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当天秦贵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导致心脏病突发。” “秦川作为目击者，知道是生母害死了父亲，遭受了过度的打击，所以选择自我封闭，通过衍生第二人格来逃避这件事。第二人格一般对第一人格有强烈的保护欲，他会为了一点点小事而与周边的人争执，维护第一人格的身体。” 听了孙羽的解释，大家已经猜到了当日的情况，秦川发现了情夫的存在，再次陷入了自我封闭之中，第二人格出现，才造就了之后的悲剧。 “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记忆有交集吗？”夏岚问，她知道，孙羽还是一位了不起的心理医生。 孙羽耸耸肩，“这个不好说，根据这些年的数据显示，极少部分记忆没有任何交集，但记忆有交集的也分两种，一种是可以记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多时另一种，只有一些模糊的碎片，就像做梦一样。” “有什么办法能唤醒秦川的第一人格吗？” “两种方法，第一就是配合心理医生做治疗，秦川你也见了，他肯定不会接受治疗的。第二种······”孙羽顿了顿，“催眠！强行让第二人格陷入沉睡。” “那你······”夏岚没再说下去，她不清楚大家知不知道孙羽还是个心理医生，她相信孙羽能明白他的意思。 孙羽摇摇头，“一般的心理医生都会沉睡催眠，这需要患者相信医生才能进行下去。秦川这种情况，需要用清醒催眠才行。据我所知，国内能做到这个的，也只有京都的龚永森教授了。” “龚教授的话，我曾经参加过他的交流会，倒是有他的联系方式。”雷震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翻找龚永森的电话。 “我不赞同使用催眠的方式对付秦川。”孙羽郑重其事地说，“催眠这种手段在国内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反人道的行为。还有，你们不觉得用催眠破案很丢人吗？” 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孙羽前面那句讲的是道理，他们倒没怎么上心，可后半句讲的是面子，或者说是尊严。 面对束手无策的案子，通过催眠寻找线索，这不是一个刑警该有的想法。 “确实！”夏岚打破了安静，“秦川那么嚣张，一定还会继续作案再次挑衅警方。第二人格16的时候就那么冲动，现在只可能变本加厉，怎么会收敛呢？” 向来沉默的包有谅附和道:“我也觉得，他今天虽然在挑衅我们，但表现得太沉稳，这反而让我觉得，他在刻意压抑自己，他需要释放，所以他很快就会犯案。” 之后夏岚安排的任务，以两人为一组，24小时监视秦川，虽然这有可能迫使秦川暂停作案，但大家都清楚，没有比再死人更糟糕的事情了。 另一个任务就是寻找姜林丽的情夫，这个人收入很高，在八年前就是大款，这些年可能往返于茶国和国内之间。 这些标签都比较明显，以警方的能力，过不了几天就能查出个大概。 监视秦川的第一天，跟踪他的张耀和徐惠传递回了一个让人恼怒的信息。 秦川来到一家商场的停车场后，下车过来找了他们，对着他们拍了照片。当天下午，秦川又对着跟踪他的付鸣和包有谅拍了照片。 当时秦川还嘲讽了一下付鸣，“国内警察的跟踪水平就这样吗？” 这是挑衅，也是在告诉警方，秦川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一天下来，秦川跑的地方倒是不少，超市购物，书店，快餐店，健身房，饭店，梦山夜钓。 不得不说秦川的外表确实属于少妇杀手级别的，按照跟踪人员的统计，和秦川有过交谈的女人有13个，其中35岁以上的有8个。 “我比较偏向健身房，因为在那里可以充分展示秦川的肌肉，太容易吸引女人了。”这是付鸣的意见。 “我觉得是书店，因为在那里可以充分展示秦川的才华，也很容易吸引女人。”这是张耀的意见。 徐惠在暗中问了几个和秦川说过话的女人，她们对秦川的印象都很好，言语之中流露着对他的喜爱。 第二天依然如此，前几个地方完全一致，不过秦川下午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改变了路线，他开着车来到了公安局，进入了接待室。 夏岚马上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她接到了赵长胜的电话，让她马上到局长办公室一趟。 进了赵长胜的办公室，看到他一脸的火气，夏岚就知道自己可能被秦川给算计了。 “先说说那个浮尸案和秦川什么关系。” 夏岚马上把和秦川有关系的一切讲了一遍，听到秦川刻意挑衅夏岚时赵长胜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但很快就被无奈取代。 “那个秦川来局里投诉你了，说你爱慕他的外表，要求和他交往，他拒绝后你就借着工作之便安排人跟踪他，向他周围的人施压。” 夏岚险些学着孙羽的样子叫出一声卧槽，她被气得笑了一声，“这你也信？” 赵长胜却如临大敌一般看着夏岚，夏岚马上立正，他说:“这个人反侦察能力应该很强吧？” 见夏岚点头，赵长胜继续说:“他拍了所有跟踪他的人的照片，今天拿着找那些女人比对，她们认出了昨天问她们话的人在照片里。这就是证据！就凭这些，他把这事儿捅到网上，你觉得舆论会站在哪边？” 夏岚被气得握紧了拳头，冷声说:“那我怎么办？把监视他的人撤掉，让他继续作案？” “你还没领教过舆论的可怕之处，听我的，明面儿上撤掉，我给你再安排一批人远距离监视。” 夏岚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赵长胜丰富的经验，他也清楚，一旦改成远距离监视，对于秦川这种反侦察能力强的人就相当于没有监视。 “赵局，他这么挑衅我们，我们还退让，我······” 赵长胜打断了夏岚的话，“服从命令！出去吧！” 夏岚知道赵长胜有他的考虑，可这一刻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命令，离开局长办公室后，夏岚给孙羽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赵长胜的安排。 “赵局可是只老狐狸了，他说的没错。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将这件事捅到网上，警方该怎么办？” 被孙羽一提醒，夏岚顿时清醒了。 一旦秦川闹起来，警方只能如实回应，怀疑他和浮尸案有关。秦川一定会借机要求警方公布案情的进度，dna的事情就不得不暴露出来。 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去确定dna的主人了。 这个人，好有心机啊！ 感谢了一番孙羽的提醒后，夏岚闲聊了两句，“案子还没破，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孙羽的答案却让夏岚糟糕的心情有了一丝抚慰。 “等风来！” 第六十五章：秦川的感觉 监视秦川的第三天，监视人员被赵长胜全部替换，夏岚与这队人接触了一下，从他们的专业程度上可以看出来赵长胜对这件事十分上心。 “被一个小人物挑衅，赵局怕是差点把他的保温杯摔了吧？”在对讲机里说话的人叫张硕，是这次监视小队的队长。 对讲机里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我估计是，要不然也不会抽调咱们过来。这小子挺有能耐的，据说跟踪他的人都被他发现了。” 大家曾经都是赵长胜的部下，对他的选人标准深信不疑，他们质疑刑警队里同事们的专业能力，更相信秦川是一个很棘手的人物。 “楼里的监视点撤了，每栋楼只有一楼入口处有一个监控，这小子要是在楼里犯案怎么办？”对讲机里有人问。 张硕不屑地笑了笑，他已经了解过整个案子了，也和夏岚有过初步的沟通。 秦川的目的是将那个人的dna传递给警方，通过杀人向警方施压。所以他作案时一定特别的谨慎，在自己的楼里杀人，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说起来，夏远飞的妹妹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张硕说了一句，对讲机里开始抨击夏远飞藏着自己的妹妹不向大家介绍。 小区的地下车库出来一辆车，对讲机里安静了下来，张硕马上收起笑容，正色道:“鱼儿出窝了，你们直接去他前两天去过的地方等待，我亲自跟他。” 秦川的车离开小区后上了大路，去的方向不是他上午会去的商场所在的方向，也不是健身房所在的方向。 这么嚣张的吗？他不会真觉得警方放弃了对他的跟踪，开始准备作案了吧？ 怀着疑惑张硕保持车距跟踪秦川，过了半个小时，秦川的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前，张硕远远地停住了车。 脸上的疑云更加的浓郁，张硕咂咂嘴，给夏岚发了信息——秦川可能去找孙羽了。 收到张硕的信息时夏岚不惊讶张硕和孙羽认识，也马上理解了秦川为什么会去找孙羽，他的挑衅方式更加激进了！ 我们的神探孙羽，此刻正在手游世界里和一个游戏id叫做甜馨儿的女孩打情骂俏。 如果夏岚在旁边，一定会一巴掌把孙羽拍倒在地。孙羽玩的游戏是大梦西游，是前几天两人查李洁出轨时发现的游戏。 脚步声传来，孙羽放下手机，看向公司的门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秦川坐在孙羽的对面，递给他一支烟，孙羽毫不犹豫地接住。 “上次在家里看到你的时候就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我在国外是法医，和警察经常打交道，我能感觉到你不是警察。所以出于好奇，这两天就打听了一些关于你的消息。” 孙羽看了眼手里的香烟，纯白的烟嘴，上面是茶国的文字。点燃之后抽了一口，淡淡的香味让他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彡彡訁凊 “这烟不错。”孙羽只说了这四个字。 “咨询服务公司，干着私家侦探的活儿，还是刑警队的刑侦顾问。居连医械的刘董对你的评价很高，说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 孙羽笑呵呵地说:“前提是价钱到位。” “一百万，这是我现在所有的积蓄，帮我找到那个人。”秦川直接说。 孙羽却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哪个人？” “你知道的，我也不会说那么明白，毕竟我不知道你这里会不会有录音。虽然录音当不了证据，但却能给警方继续监视我的借口。” 孙羽望着秦川沉默了许久，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找他没问题，但你这个价钱不够。” 听到孙羽开始谈钱，秦川的表情变得有些激动，“你开价，我想办法。” 孙羽又点了一支烟，吞吐着白雾说:“你去自首，我去监狱里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秦川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他冷冷地说:“你耍我！” “找人这种事儿，对我来说太简单了，所以我没有耍你，只是你付不起代价而已。”孙羽谨慎地看着秦川，这时候的他已经揭下了伪善的面纱化身为魔鬼，他有动手的可能。 那个让孙羽厌恶的笑容出现在了秦川的脸上，他向前挪动身子，跨过茶台靠近孙羽，轻声说:“看来人死的还是不够多，警方会比你先妥协的。” 透过秦川的眸子，孙羽仿佛看到了一个随时想要挣脱锁链的魔鬼。 “呵呵！”孙羽冷笑两声，“你以为警方真的取消对你的监视了？以你现在的处境，我不相信你还有机会作案。” 秦川反问:“你是在和我比耐心吗？还是你觉得只要争取够时间，警方就能查到杀死李嫚玉的真凶？大不了我多等等，等到监视我的人彻底放弃了再继续。” 孙羽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对啊！这是命案，拖久了太影响警察的声誉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见秦川露出得意的笑容，孙羽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秦川。 “可你的时间就真的很充足吗？” 秦川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忽然有种被孙羽看穿了的感觉，他本能地向沙发上靠了靠，想拉开和孙羽的距离。 孙羽双手撑在茶台上，身子前倾，“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杀了自己的母亲，会不会来警局自首呢？” 秦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知道我和他？” 孙羽没有回答秦川的问题，继续说:“虽然姜林丽居住的地方没有监控，但你急着回国杀人，所以你处理尸体的时间很有限。即便你的技术再高超，时间长了，尸体暴露的风险只会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和姜林丽尸体一起被隐藏的东西里会不会有对你不利的证据呢？” “所以！”孙羽的声调忽然抬高，吓得秦川哆嗦了一下，“到底是谁更缺少时间呢？” 这一刻，秦川后悔了。 在他的计划里，他来这里是为了挑衅孙羽，向孙羽施压，让他协助查人。可没想到孙羽反客为主，将他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不禁想起那天刚见到孙羽时候的感觉。在一片茂盛的丛林中，一只野兽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原来，那真的不是错觉，这个人，不能招惹！ 第六十六章：夜钓 秦川走了，走的时候有些狼狈，似乎巴不得赶紧在孙羽的面前消失。 孙羽拿起秦川遗落在沙发上的烟盒，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赚了半包烟，算是当咨询费了吧！” 对着烟盒拍了一张照片，孙羽将照片发给了一个朋友，留了一句话:兄弟，搞一条这种烟，吸着真过瘾。 拿起手机，再次进入大梦西游，刚和自己的美女好友甜馨儿聊了几句，夏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干嘛？”孙羽不耐烦说道。 “哟呵！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啊！该不会打扰你勾搭某位美女了吧？”只要是和孙羽说话，夏岚就会抱着一句话呛死孙羽的想法。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再见。”就在这时，孙羽发现甜馨儿离线了，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接电话了。彡彡訁凊 电话那边传来夏岚的笑声，“我的人说秦川去找你了，然后气急败坏地离开了，走的时候脸色很差。” “那可不！他都骑到警队头上尿尿了，我不得趁机帮你们报复一下？”孙羽把刚才的情况和夏岚说了一遍。 听了孙羽的讲述，夏岚对他的钦佩之心又多了几分，秦川确实缺少时间，可警队的压力更加大，孙羽巧妙地让秦川感觉警队耗得起，无形中将压力转移到了秦川身上。 “这样的话，秦川近期作案的几率就提升了，我们会注意的。等案子结束了请你去西餐厅吃牛排。” 夏岚觉得，这种已经知道凶手是谁的案子，孙羽能起的作用太有限了，对他不再抱太大希望了。 “我听说你妈有一家超级高档的海鲜自助，人均好几千，咱们下次能不能去那儿啊？” 夏岚白眼一翻，对着手机哼了一声，“老大，最近我花的钱可不少了，警队出去玩儿全是我结的账。你挣那么多钱拿去献爱心，然后敲诈我，过分了吧？” “这样吧！晚上请你去夜钓，如果钓到了大鱼，你请我吃海鲜自助。” 夏岚正准备一口拒绝，但马上感觉到了孙羽话里有话，出租车杀人案的时候孙羽就用钓鱼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抓凶手的方式。 夜钓！恰巧又和这个案子有关，还是这种时间点上。 “需要带人吗？” “不要！钓大鱼要有耐心，人多了会惊动鱼儿的。要不是为了我的海鲜自助，我才不会邀请你呢！” ······ 夜里十点钟，梦山市梦江旁的一处小树林外。 一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妇人下了出租车，她穿着一身连衣裙，裙子是她前天刚买的。为了这条裙子，她几乎用掉了一个月的工资。 想想那个帅气男人，他那么喜欢她，看到她如此精心的打扮，一定会很开心吧？只要能让他开心，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女人踩着厚跟的高跟鞋走进了小树林，她走路有些吃力，显然很少穿这种鞋子。 走到树林的深处，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屏幕刚一亮，一个人忽然从她的身后将她抱住。 “是我！” 听到男人温柔的声音，女人马上松了口气，她将手机锁屏后塞进了包里。 感受着耳边的阵阵热气，女人瘫在男人的怀里，娇声说:“你真会挑地方！” “在这里做，你不觉得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吗？” 男人的话让女人心跳加速，她缓缓闭上双眼，任由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那双手越过她的胸脯，渐渐抓住了她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出现，女人闷哼一声，开始挣扎。 感受着女人痛苦的挣扎，秦川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最享受的就是这种感觉。 忽然间，耳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秦川向着脚步声扭头，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阵剧痛从腰部传来。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双手松开了女人，那黑影没有停下来，秦川挥动拳头打向黑影，这一刻他能看清黑影身材消瘦，是个女人！ 黑影的手精准地扣住了秦川的手腕，她的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双腿夹住了他的手臂，又是一股冲击力传来，秦川失去了重心趴在了地上。 黑影继续抓着秦川的手腕，一个翻身将他的手臂锁在了身后，膝盖顶着他的腰。 “秦川，你被捕了！” 这个声音秦川记得，是夏岚的声音。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一道强光亮起，照得秦川闭上了双眼，等他适应了强光后他看到了孙羽，强光是他的手机手电筒。 孙羽在安抚被秦川袭击的女人，“没事儿了，我们是警察，你已经安全了。” 惊魂未定的女人紧紧地抓着孙羽的手臂，借着光惊恐地看着几步外被控制住的秦川，那种眼神，除了惊慌失措，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记得这个男人对她说得每一句情话，她以为她遇到了超越年龄的爱情，她为了他已经准备和自己的老公离婚。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恐怕只是杀了她，那么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为什么？”女人泪如泉涌，用最大的声音嘶吼着。 秦川并没有理睬女人，而是茫然地看着孙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坚信一定是孙羽带着人找到了他。 他感觉的果然没有错，孙羽这个猎人一直在盯着他，而作为猎物的他今天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他面前挑衅。 他也想问一句为什么，他如此周密的计划和安排，为什么还是被孙羽发现了？ 过了好一会儿，警笛响起，警队的同事们跑步过来，徐惠扶着女人离开。付鸣和张耀给秦川戴上了手铐，将他押走。 孙羽一直在关注秦川的表情，他很享受秦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在秦川从他身边经过时，孙羽在他耳边低声说: “啧啧啧！兄弟，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连保洁阿姨都不放过。” 现场被抓，身上还有那个男人的毛发和皮屑，秦川知道自己肯定难逃一劫，整个人已经处于萎靡的状态。 孙羽那句话他听到了，但直到快被押进警车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恐，看孙羽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魔鬼一般——他什么都知道！他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第六十七章：你的破绽 公安局审讯室的门外，孙羽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得意地眯着眼。 “你赶紧进去吧！秦川说了，他只和你聊。”夏岚不耐烦地推搡着孙羽，可孙羽就是纹丝不动。 夏岚无奈地吸了一口气，“海鲜自助，绝对到位！” 人赃俱获，警队是可以零口供给秦川定罪的，可不仅仅是秦川，连警队的人都好奇孙羽是怎么精准定位的。 最关键的是，现场被袭击的女人根本不是秦川这几天接触的女人，而是秦川所在小区的保洁。 听到海鲜自助，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内，见到孙羽走了进来，萎靡的秦川马上有了精神，若不是被审讯椅限制，他一定会冲上去揪住孙羽的衣领，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孙羽坐下后向身边的包有谅笑了笑，随后对秦川说:“我知道你有问题问我，但警方也有问题问你，等价交换，不行的话我现在就走。” 秦川已经可以定罪，孙羽自然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击垮他的防线。 在秦川点头之后包有谅就开口了，“你母亲姜林丽的尸体在哪儿？” “她家向西二十公里的一片花田内，花田是她的。我在埋尸点附近灌注了硫酸，上面洒了一层石灰，犬类动物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现。” 说完这些后秦川迫不及待地盯着孙羽，“你怎么知道我的对象是楼里的保洁？我的破绽在哪里？” 孙羽耸耸肩，“这是两个问题，你得交代清楚自己杀害李嫚玉的过程。” 秦川马上配合地交代了杀害李嫚玉的过程，还附加上自己处理李嫚玉尸体的工具所在的位置。 诚意已经有了，再不给人家解惑就有点过分了。 孙羽瞥了眼一边的单向镜，“先说你的破绽吧！你那天多问了一个问题。你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李嫚玉的关系的。我的理解是，你没有想到我们会通过李嫚玉发现你。” 你是法医，做事一定很有条理，所以你作案时一定有很详细的计划。你故意给我们留下dna，留下李嫚玉与人偷情的痕迹，这是你想让我们知道的。那么你的问题就说明了另一件事，在你的计划中，我们不该通过李嫚玉发现你。 所以我猜想你的计划是这样的，通过李嫚玉的死引起警方和社会的关注，再通过第二个人的死来暴露自己，和警方对峙，挑衅警方，向警方施压，让警方被迫调查你留下的dna。” 孙羽点了支烟，“所以你反监视、拍照、向警方施压的手段应该是在你杀死第二个人以后的计划。你都计划到第二个人死以后了，那你肯定已经选好了目标。那么问题来了，第二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容易被发现，还能一直跟你保持着关系。去你小区的时候我看过，监控很少，每个楼只有一楼有。我就想到了这个人应该在你身边，邻居的概率很小，因为你们偷情可能会被发现。 我看了监控，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楼的保洁冯媛美负责打扫三栋楼，她这半个月每次都是最后打扫你的楼，打扫另外两个楼加起来要用3个小时，可打扫你这一栋楼就要4个小时。 我就好奇地查了一下这个女人，38岁，长得还算可以，家庭条件一般。平常是个很节省的女人，偏偏在前几天买了一条2000多块的裙子。 啧啧啧！对比她平常的情况，我唯一的结论就是她恋爱了！” 秦川的脸上露出一副失败的神色，他向后靠了靠，捂住脸，“所以你确定了是她之后只用做一件事，那就是跟踪她，跟踪一个普通人太简单了。” “对啊！”孙羽笑了笑，“而且她的生活路线很简单，白天在小区上班，晚上回家，比跟踪你简单多了。” “能给支烟吗？”秦川一下子又回到了萎靡的状态，整个人都有些迷离。 孙羽走过去将一支烟塞进了秦川的嘴里，察觉到这烟是自己的，秦川意识到这是他上午遗落在孙羽公司的。 想起早上对孙羽的挑衅，秦川自嘲地笑了笑。 纯白的香烟被点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香。 “以你的能力，那个人，你应该也查到了吧？”声音有些沙哑，秦川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 孙羽的这一声“嗯”不仅仅让秦川精神一震，观察室里的一众人也惊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江小雨。 江小雨连忙摆摆手，“我只是把这些年从梦山到茶国的机票记录给了他，那可是以万为单位的，能经常来回飞的都是有钱人，谁能查得到啊？” 所以，前天孙羽要这些信息的时候江小雨毫不犹豫地给他了，她连问都没问，毕竟这只是辅助工作，抓秦川才是重点。 先前孙羽通过秦川一个问题的破绽锁定了下一个被害者已经让在场人的有了窒息的感觉，但他们勉强还能调整过来，毕竟这是孙羽，基本操作嘛！ 可现在孙羽连那个人都查到了，警队这边是分组工作，江小雨领着一组人只做这件事。孙羽可是一边把案子破了还一边查到了那个人。 这就有点太让警队丢人了。 过来凑热闹的张硕叹息道:“几年不见，这小子还是那么邪门！” 雷震几人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张耀则拍了拍张硕的肩膀，用刚才安慰自己的话安慰了一下张硕，“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秦川抬头看向孙羽，眸子里尽是哀求，“告诉我你查到的关于他的一切好吗？” 孙羽咬着嘴唇摇摇头，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我不能告诉你，你不该听这些。你已经认罪了，证据链也能判死你，何必再去纠结那些呢？”彡彡訁凊 说罢，孙羽向门外走去。 “等等！”秦川大叫一声，见孙羽完全没有理睬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秦川连忙说:“我们可以交换，我有警方想知道的东西。” 孙羽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打开了房门。 “我知道那个来自黑金的军火商在哪里！” 第六十八章：悲剧从不缺席 门是开着的，整个走廊里回荡着秦川的这句话。孙羽停下了脚步，看向审讯室的单向镜。 “卧槽！还有意外收获？”观察室的张耀惊呼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找的借口，毕竟梦山市的地下世界都知道咱们在找这个军火商。”江小雨问。 夏岚却一脸的凝重，与雷震对视之后拿起了麦克风，“孙羽，可以和他交换情报。” 放下麦克风后夏岚对江小雨说:“那些人只知道我们在找军火商，不知道军火商是来自黑金雇佣兵组织的。秦川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展现他的价值。” 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以，你先说。” 审讯室内秦川马上摇头，“不可能！你们如果不信就算了，我绝对不会先说的。” 即便秦川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但他的智商还在，听声音可以确定说话的人是刑警队长夏岚，可见警队很重视这个情报。 但孙羽明显是不想告诉秦川，孙羽不算是警队的人，他可以选择违抗夏岚的命令，所以这次必须是孙羽先说。 夏岚的声音再次响起，“黑金在茶都的聚集点最多，不少人都猜测那里有黑金大本营，秦川在茶都的名气不小，我觉得他认识那个黑金的人。孙羽，你可以先说。” 孙羽对着单向镜咂咂嘴，要不是审讯一直有录像，他真想当场撂挑子让夏岚下不来台。 他确实打算等秦川先说了之后直接走人，在他的推断中，那个军火商早就是个死人，为了一个死人去创造别的困难，他真想骂夏岚几句。 最难受的就是孙羽现在还不能告诉这些人他为什么认为军火商已经死了，那个神秘而没有任何痕迹的组织，说出来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你确定？”孙羽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说吧！谢谢了。” “呼——”孙羽长出了一口气，拿起一支笔和一张纸放在了秦川的面前，“你把军火商的住址写上去，如果我们要抢，你可以直接把纸吃了。” 秦川刚想开口，孙羽低吼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因为我认为你在听了我的话后就没机会说出这个地址了。” 孙羽的话彻底勾起了秦川的求知心，他将白纸撕下来一小块，一只手挡着，一只手在上面写了一些字。 随后，在孙羽的示意下，秦川将笔丢了过去，他拿起纸条放在嘴边，谨慎地盯着孙羽。 孙羽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点了支烟，靠着桌子盯着秦川，怒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情。 “其实这个人很好查，因为你的母亲圈子很小，即便她再美丽，也不可能遇到一个甘愿养她和她儿子这么多年的有钱人，他们一定有感情基础，所以应该以她为起点去找那个男人。 我找到了你的姑奶，从她那里确定你妈和你爸是包办的婚姻，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但以你母亲的美貌，没结婚前一定有不少追求者。 范围就更小了，追求者肯定是你母亲身边的人，后来发达了，成为有钱人。只要在你母亲的村里一打听就知道，康事良，康氏贸易公司的老总。通过警队的调查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他这些年频繁往返于梦山和茶国。” 说到这里，孙羽撇过头，不想再看秦川的表情。 “我和康事良有过业务往来，还算熟悉，所以我就去他的公司拜访了他。他对我很信任，给我讲了他的故事，知道了一些没人知道的秘密。 当年康事良是做盗版光盘起家的，他和你母亲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却因为一次打架斗殴事件被判了三年。姜林丽答应等他三年，可第二年却嫁给了你的父亲，因为你的父亲强暴了她。 康事良出狱后知道你母亲嫁给了别人，一气之下与她断绝了来往。但他的商业头脑令人钦佩，凭借网店东山再起，拿到了第一桶金。随后便做起了进出口贸易，用三年的时间再次成为别人眼中的有钱人。 他说他并不快乐，你母亲之外他再也没有看上过别的女人。直到十年后，机缘巧合，他从你母亲的表弟那里知道了她当初嫁给你爹的原因。 他开始接近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至始至终都没有出过轨！直到康事良调查到你父亲在工厂勾搭别的女人，你母亲才有了怨念，和你父亲离了婚。” “不可能！”秦川大吼道，“我当初在门外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妈已经出轨三年多了。” “白痴！”孙羽的声音更大，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恼怒地看向秦川。 “后来康事良听你母亲说过这件事，她当时就是为了气走你那个混蛋爹！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离婚两个月了，你爹闯进前妻的家中，你觉得他想干什么？见见他儿子吗？见儿子需要闯进家里吗？别他么忘了你爹是怎么娶到她的！” 孙羽走到秦川的面前，“你亲妈，姜林丽！搬到国外给你治病，怕你再复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康事良的存在。甘愿过了八年的偷情生活！ 康事良，真正爱她的人，到现在没有结婚，一个梦山市的贸易大佬，甘愿当一个情夫！到现在都没有后悔过。 而你，对那个为你牺牲那么的妈都做了些什么？康事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深爱这么多年的女人已经被她儿子杀了你知道吗？” 这些话是孙羽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的愤怒在一点一点地传播，包有谅已经摘下了眼镜，低头看着地面。 整个观察室的人都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唯有拳头因为握的太紧时不时都稍微抖动一下。 “不······”秦川用力地摇晃着脑袋，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双眼渐渐空洞，周边的环境越来越暗，他的脑袋一歪，昏倒在了审讯椅上。 沉重的叹息声在观察室内响起，雷震看了眼正在抹眼泪的江小雨，意味深长地说:“每一个凶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故事，悲剧，从来都不会缺席。” 第六十九章：孙羽的猜想 凌晨五点钟，天空已经有了微弱的光明，孙羽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他在夏岚的办公室内，没有开灯，似乎觉得明亮的灯光会打破这种宁静。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到屋内没有开灯，夏岚在门口站了片刻，在确定孙羽没有睡觉后走了进来。 她坐在孙羽的身边，轻声说:“人应该死了，他的办公桌上有喷射状的血迹，是个用刀的高手，突然出手割破了他的咽喉，尸体不见了，也没有找到枪。” 军火商的隐藏的位置是南郊延梦镇的一片自建房内，没有监控，位置偏僻，周围只有两家人，常年在外打工。 黑金退役的雇佣兵，被人从正面一刀割喉，可见来人也是个高手。枪支又落到了这个人的手里，梦山市潜在的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孙羽不以为然，掏出香烟点燃。 夏岚能感觉到孙羽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她靠在沙发上枕着双臂，看着天花板说:“秦川还在昏迷，他的第二人格应该不会醒来了吧？” “不会了。”这是来自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的观点，“好的情况是第一人格苏醒，整日活在内疚之中；坏的情况是衍生出第三人格，这个人格胆怯懦弱，活着也是受罪。” “这样的话，定罪和量刑都很麻烦。” 夏岚这才明白孙羽为什么不肯将一切都告诉秦川，告诉真相和亲手行刑没有任何区别，他相当于亲手毁灭了秦川的第二人格。 “那是法官的事儿，与我无关。”孙羽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显然是在生气，毕竟是夏岚让他将一切都告诉秦川的。 夏岚偷瞄了一眼孙羽，他此刻正叼着烟，如同一座丰碑一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催动着夏岚，她咬着嘴唇将手伸向了孙羽，捏着他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儿，试图用这个简单的动作来博取男友的关注。 “我是在怪我自己。”孙羽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站起身走到窗边，夏岚站到了他的身后。 “我其实可以只告诉秦川前半段，但我总觉得康事良与姜林丽的故事应该是完整的，不该被任何原因分割。” 这一刻，夏岚从孙羽的背影中感到了一种孤独。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公司，天已经亮了，孙羽进了办公室，将窗帘拉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记忆宫殿的某一扇门缓缓打开。 我猜的没错，军火商死了，这就证明在上源县发生的灭门惨案有问题，高健的枪就是从军火商那里买的！ 这一点得到了印证的话，整个案子就可以复盘了，以高健是凶手为结论的复盘。 结合夏岚描述的情况和借阅的卷宗，案发当晚有一个很不起眼但却不合常理的事情——高健在村口的烧烤摊喝酒，喝到一半走了。 高健是一个无业游民，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嫖赌，他好色，凭借父亲的关系欺负了不少村里的女人。 已经疯了的王敏荷长相不错，高健应该骚扰过她，可能被高铭发现了，并有过冲突。高铭每天干农活，身强体壮，高健应该打不过他，否则也不会开枪射杀高铭。 案发当晚，高铭应该是离开家了，看到这一幕的高健心生歹意，中途离席去了高铭的家。 高铭家的门没有破坏的痕迹，证明当时高健是敲门进去的。这里有一个佐证，高铭没多久就回家了，说明王贺敏知道高铭会回来，所以她才会不假思索地开了门。 开门之后王贺敏发现是高健，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控制，这中间应该也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王贺敏用某种方式刺激到了高健。 也可能惊动了高家其他的人，他拿着菜刀拖着被控制的王贺敏杀了高铭的母亲和孩子。 其实让孙羽起疑的就是这把菜刀！ 警方的调查是这把菜刀上有高铭、王敏荷、高铭母亲、高铭孩子四个人的指纹，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却缺少了高铭父亲的指纹。 一把家用的菜刀，几乎上是会所有家庭成员的指纹的。之所以没有高铭父亲的指纹，那是因为他不在本地，没有办法制造他的指纹。 后来高铭回家，高健知道不是高铭的对手，果断开枪射杀了高铭。 随后高健将王敏荷带走，在田地里实施了性侵，但却把枪丢了。这也是为什么枪上会只有高健的指纹。 他们还做了一件事，他们既然敢让王敏荷活着，一定通过药物让王敏荷变疯。只是不清楚是在田地里还是在医院里。 现场是被专业处理过的，所有的证据都有可能被伪造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健是如何杀人的，没有人知道。 伪造的最成功的证据就是刀疤脸房间内的血衣，完美符合落刀杀人时造成的血液喷溅。还有就是引导夏岚找到刀疤脸的同城快递。 同顺快递公司！ 孙羽在脑海中将这个公司的名字画上了一个红圈。单据肯定是伪造的，快递小哥有嫌疑，但我更偏向于是蒙太奇手法导致的，他这样的小人物不配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些人做事隐秘，也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在警方面前吧？ 难道整个快递公司都是他们的？ 还有就是刀疤脸当天的表现，按照夏岚说的，警方的布置很低调，可爆炸突然发生。夏岚上楼时刀疤脸已经开始逃窜，显然是他发现了警方。 这里有两种解释。 第一是刀疤脸十分谨慎，发现警方已经锁定他，所以开始了准备好的撤离计划。 另一种，当时有人上楼通知了他，为他准备好了逃离计划，并且在他离开后将血衣放在了他的住处。来人刺激过刀疤脸，让以为警方会击毙他，所以他才会拼命逃离，才会有射杀群众的举动。 而这一切，都是对方算计好的，为的就是让刀疤脸理所应当地死在警方的枪口下。 案子的线索和证据被人特殊处理过，孙羽只能有这么一个笼统的猜想，很多细节他也无法完全确定。 现场痕迹修改、快递单据、珠宝行劫犯的行踪、军火商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王敏荷变疯······ 孙羽忽然有些恍惚，会不会是他太神经质了，一切巧合而已，真的会有这么庞大的组织吗？ 其实孙羽可以进一步验证这件事，比如这个同顺快递公司，只要一查或许就会有收获。 但他没有，因为那个庞然大物还不知道自己被孙羽察觉到了，孙羽需要等待，需要有足够的证据后再出手。 还不够，还不够啊！ 记忆宫殿中的那扇门关上了，随之闭合的还有孙羽的双眼。 第七十章：打脸的感觉，真爽 周末，梦山市夏季的高温彻底将整座城市笼罩，除了那些必须西装革履的工作者，人们几乎都在想尽办法让自己身上的衣服少一点。 孙羽穿着人字拖花裤衩无袖衫来到了尊和海鲜自助的楼门前，作为整个三江省乃至国内西南部最奢华的饭店，单单大门的装潢就碾压了许多大饭店。 门口的服务生礼貌地拦住了孙羽，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vip卡或者告知一下预约的包间。” 孙羽知道自己失算了，这么高档的地方怎么可能什么人都能进去呢？他是午睡的时候被夏岚的电话叫醒的，言简意赅，让他去尊和海鲜自助等她。 能在这种看门，自然是有眼界的，服务生怎么会看不出孙羽这一身不到200块的行头？他虽然在笑，但眼睛里已经把给孙羽判了罪，穷罪！ 作为一名私家侦探，一定要习惯被各种人冷嘲热讽。孙羽懒得和他计较，拿出手机坐在了另一侧的台阶上，开始玩自己的大梦西游。 小美女甜馨儿不在线，孙羽稍微有点失落。 想起甜馨儿，孙羽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宅男笑容。他也是那天查李洁的时候感觉这游戏挺好玩儿的，于是便在最新的服务器里注册了一个账号。 id叫做小小柯南。 第二天的时候孙羽遇到了等级比他低的甜馨儿，甜馨儿用一个新手问题打开了两人的交谈。x 孙羽也算是资深游戏玩家，一天的时间就彻底摸清了游戏的机制，配合网上随处可见的攻略，轻松地伪装成了大神。 两人聊得很开心，但自始至终终甜馨儿都没发过任何语音。孙羽点开过蓝馨儿在游戏里的朋友圈，头像是一张草帽，草帽上别着一枝妖艳的蓝色妖姬。 孙羽问甜馨儿是不是很漂亮，甜馨儿的答案很直接——在单位是一朵花儿。 凭借多年办案的直觉，孙羽断定甜馨儿是位美女，于是就加了好友，约定一起畅玩大梦西游。 无聊地在游戏里做着任务，盼着甜馨儿上线。 孙羽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网上的陌生女人这么有兴趣，或许是因为在她的面前不用太累，可以活得更舒服一些吧！ “哟，孙总！”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孙羽抬头一看，一个身宽体胖的男人正向他走来。来人是高新区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总，孙羽曾帮他处理过一次货物丢失的案子。 孙羽依旧坐在台阶上，向来人摆了摆手，“张总，好久不见啊！” “嘿嘿嘿！”张总笑起来带着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他递出一根九五，“处理案子呢？” “没。”孙羽接过烟塞进嘴里，“等人。” 张总一愣，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天这么热，进去等啊！” 孙羽抽了口烟，“不用，你吃你的，我坐这儿舒服。” 又客套了两句，张总带着自己的小秘书进了饭店。 门口的服务生眉头紧锁，这位张总他是知道的，虽说不是什么顶级的富豪，但也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商人。 刚才两人见面，这个穿花裤衩的男人都没有站起来，从礼节上讲，他应该是自认身份高于张总。 难道我看走眼了？ 此刻的孙羽看似在玩游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天知道他有多想看看那位服务生的表情，以他的眼界，现在一定开始怀疑自我了。 如果这时候再能有人帮他一把就好了。 “羽弟！” 整个梦山市，这么称呼孙羽的只有一个人，孙羽强忍着笑意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走了过来。 来人名叫张一蒙，29岁，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三年前来这边打理家族生意，孙羽曾帮他找到了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儿。 从那以后张一蒙就非要和孙羽拜把子，还让他女儿喊孙羽干爹。当然，只是张一蒙单方面的想法，孙羽从来没答应过。 张一蒙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是他7岁的女儿张涵月小跑着过来，一把抱住孙羽的胳膊，“干爹！” 孙羽揉了揉张涵月的脑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羽弟，今儿咋想起来吃这了？是在等人吧？要不先跟哥哥进去吃会儿？”张一蒙也不嫌脏，坐在了孙羽的旁边。 “不用，天太热了，你快带你闺女进去吧！我等的人马上就到了。” 又是寒暄了几句，张一蒙带着女儿走进了大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服务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先生，天太热了，我给您倒了一杯水。” 一杯加冰的柠檬水送到了孙羽的面前，孙羽心里那叫一个爽啊！怪不得看的小说里都会有打脸的情节，原来这种情节不仅写着爽，看着也爽。 “你也不容易，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接过柠檬水，孙羽继续沉浸在大梦西游的世界中。 尊和门口的服务生一共有两个，拦住孙羽的小王此刻一脸的汗水，哭丧着脸。另一边的小张安慰他。 “放心，那些人说不定只是跟他客气一下而已，如果关系好的话，肯定强行拉着他进来了。” 这句话倒是挺管用的，毕竟刚才两人没有听到张一蒙女儿喊的那声干爹。 小王的脸色好转了一些，他忽然被一个从停车场过来的美女吸引住。 披肩发、白色帆布鞋、运动短裙、凸显身材的背心，长相更是花容月貌，比他们见过的那些来这里的女人都要漂亮。 女人悄悄地来到了孙羽的身后，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看了好久。 “这美女不会也跟那人认识吧？”虽然看不清女人衣服的牌子，但她那双限量版的帆布鞋他是认得的，那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东西。 女人拍了一下孙羽的肩膀。只见两人笑呵呵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孙羽站了起来，跟着女人来到了门前。 一张钻卡出现在女人的手中，小王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忍不住晃动了一下。 小张马上向女人打招呼，“大小姐。” 中午的时候经理交代过，大小姐夏岚会带朋友来这里吃饭，拿的是张总的钻卡。 夏岚向他们微微一笑，领着孙羽走了进去。经过小王时孙羽对着他神秘一笑，吓得小王打了个哆嗦。 走进去几步后，夏岚看了眼笑得不成样子的孙羽，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孙羽继续笑着，“就是觉得，打脸的感觉真爽！” 第七十一章：快乐的时光 尊和海鲜自助的构造极其私密，没有大厅，每个座位都是单独的包间，一张长桌，一套围着长桌的沙发。 点餐的地方在二楼，孙羽见到了各种期待已久的海鲜，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在听了孙羽刚才在饭店门外的遭遇后，夏岚笑得比孙羽还厉害，她甚至想现在过去看看门口服务生的表情。 美味的鱼子酱下肚，孙羽享受地长出一口气，再吃上一块鲜美的澳龙，配上一口驱寒的清酒，对美食的渴望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看着孙羽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夏岚忽然觉得孙羽有些奇怪。她想到了孙羽办公室那些破旧的家具，想到了孙羽平常抽的十几块钱的烟，想到了孙羽身上廉价的衣服。 “你赚那么钱，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儿？” 单单是上次抓了一个小三孙羽就挣了十万，他完全可以给自己留一些钱款待自己的。 孙羽的嘴角沾满了蟹黄，他用手蹭了蹭，笑呵呵地说:“有人比我更需要钱。”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夏岚感觉到孙羽的身上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责任感。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孙羽如此无私地捐钱，极大可能在小的时候受到过刺激。母亲张彩凤讲过，孙羽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孙羽是个天才，从小便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学习一直是年级第一，最后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公安大学，当时他的高中老师都为他遗憾，因为他本可以去国内最好的大学的。 孙羽的答案却很简单，只有当警察才能最实际地拯救更多的家庭。 这些都是张彩凤通过夏远飞知道的，由此可见两人在大学的关系有多么的密切。 偏偏这样一个口口声声想要帮助他人的天才，却在学校因为打架被开除，任谁都觉得里面有蹊跷。 上次孙羽被列为嫌疑人的时候，从雷震和江小雨的争执中可以看出，孙羽曾显露过杀人的想法。 夏岚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应该和孙羽被开除有关系。 关于孙羽被开除的那一年，夏岚没有再去调查过。第一次拜托人调查孙羽时便被他发现，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可见孙羽对他在公安大学的事很在乎，不容他人随便查看。 夏岚忽然有些恍惚，在不知不觉中，孙羽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可救药的吸引力。 这几天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她真的只是把孙羽当成了依靠吗？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夏岚回过神儿，见孙羽正低头吃着澳龙，她端起手边的冷饮，挑衅道:“你不一直看着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着你？” “幼稚！”说了这两个字后孙羽继续和手中的澳龙战斗。 夏岚的脸上露出笑容，她阴阳怪气地说:“刚才在门口，我见你在玩大梦西游，你说过那里面女玩家很多，你不会是想搞网恋吧？” 甜馨儿人物的头像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孙羽老脸一红，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夏岚却穷追不舍，“怎么，默认了？你肯定在里面勾搭上某个小姑娘了。” 说着，夏岚的手如闪电一般将孙羽的手机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嘴里的澳龙瞬间不香了，孙羽本想去夺手机，但马上制止住了这个想法。人家毕竟是做警察了，如果他去夺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锁屏密码！”夏岚像审讯犯人一样质问孙羽。 “全是1。”孙羽回答的很干脆，心里却在祈祷甜馨儿千万不要上线，虽然两人没有什么露骨的聊天，但有这么一个女性好友的存在，夏岚一定又要挖苦他了。 假装在吃东西，孙羽偷瞄着夏岚，她已经点开了大梦西游，进入了游戏。 夏岚盯着手机屏幕中的角色，嘴角渐渐向上扬起。 “你这个人物，挺好看的！” 孙羽松了口气，夏岚应该是个小白，恐怕连好友界面在哪儿都不知道。 “但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夏岚凶巴巴地看向孙羽，“小小柯南？” 完了！ 孙羽只顾着担心甜馨儿的暴露，忘了这个嘲讽含义十足的id了。创建人物的时候他想了好几个名字，但都被占用了，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夏岚，随之这个名字就产生了。 尴尬地笑了笑，孙羽本想尝试忽悠一下，可他发现夏岚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夏岚将手机还给了孙羽，眨眨眼，“这个游戏好玩儿吗？” “还行吧！”孙羽敷衍道，他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我晚上回去你下载一个，你带我玩儿。” 孙羽的嘴角抖了抖，他的脑海中不禁出现一个画面，他和甜馨儿还有夏岚在同一个队伍中，甜馨儿喊了他一声亲爱的。 “额······”孙羽开始思索拒绝夏岚的理由。 “你上次给我治病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建议我找个游戏玩玩，在虚拟的世界里演绎真实的自己，孙医生？” 孙羽重重地点点头，他忽然觉得夏岚不该做刑警，去参加辩论队一定能取得一个令人羡慕的成绩。 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不出孙羽所料，夏岚提出了去看电影的要求。 这么说来，今天夏岚出来吃饭，向张彩凤报备的借口应该是跟许戈约会了。 看着夏岚明亮的眸子和一脸期待的表情，孙羽忽然有些心软了，夏岚还是个病人，他还有一个任务是让夏岚彻底接受现实的生活。 “看电影就算了，今天带你去电玩城玩儿，我觉得那里才是最让人放松的地方。” 这天下午，孙羽带着夏岚横扫整个电玩城，抓到的娃娃数不胜数，惹得好多小情侣垂涎三尺。 这里果然更适合夏岚，她会因为十几次抓不到一个娃娃而气得跺脚，她会因为赛车游戏赢了孙羽而兴高采烈，她会因为射击游戏拿到最高分而得意洋洋。x 没有孙羽的帮助，夏岚终于独立抓到了一个娃娃，她激动地叫了起来，双手抓着孙羽用力摇晃。 “我就说吧！我是有这个天赋的好吗？” 这一刻，孙羽忽然有些失神，他看着眼前如同孩子一般的夏岚，心头涌上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这便是她曾经错过的快乐时光吧？ 第七十二章：张彩凤的态度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坐在茶台前的沙发上，孙羽扭动了一下脖子，电玩城之后终究还是去看了电影。 一个爱情片，孙羽没什么兴趣，夏岚倒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最后，夏岚开着塞满娃娃的车将孙羽送了回来，并叮嘱他记得带她玩大梦西游。 打开游戏，孙羽看到了甜馨儿发来了信息。 甜馨儿:你怎么这么晚才上线？该不会去陪女朋友了吧？ 不知为何，看到甜馨儿孙羽就有种全身放松的感觉，对于这个陌生人他不用去掩饰什么，不用隐藏心中的秘密。 小小柯南:陪一位美女吃喝玩乐去了。 甜馨儿发来一个痛哭的表情，说:不理你了，色批！ 小小柯南:兄弟的妹妹。 甜馨儿:你真是饥不择食啊！敢对兄弟的妹妹下手。 孙羽无奈地摇摇头，接受了甜馨儿的组队邀请，进队之后甜馨儿说要去洗澡，让孙羽带她做日常任务。 然后甜馨儿就出于挂机状态，孙羽则兢兢业业地带着甜馨儿把所有的任务都做了一遍。过了一会儿，游戏界面里出现了一个好友申请。 id叫做小小羽毛，孙羽眉头一皱，点了接受。 小小羽毛:我这名字不错吧？ 看来是夏岚，没想到她真的进了游戏，还已经创建好了人物，只是这个名字······ 小小柯南:有点过分了吧？我的名字里可没带你的名字。 两人闲聊了几句，夏岚就让孙羽带着她做剧情任务。 孙羽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脸上有些苦涩，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啊！他将夏岚拉进了队伍，三个人物出现在同一个场景内。 不到一秒钟，夏岚和甜馨儿同时发来了消息，消息的内容很一致——她是谁？ 孙羽对夏岚的解释是，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对甜馨儿的解释是，兄弟的妹妹，工作上的徒弟。 夏岚回了个哦。 甜馨儿则是脑洞大开:刚才吃饭那个？我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啊！不仅对兄弟的妹妹下手，还要搞师徒恋。 孙羽老脸一黑，向甜馨儿解释:我俩真没谈恋爱，我俩不可能的。 夏岚很少说话，应该是在研究游戏里的东西，孙羽和甜馨儿则挂着机私聊。甜馨儿一直在问关于夏岚的信息，孙羽则过滤了可能泄露夏岚身份的信息后向她老实交代。 眨眼间已经到了两点，夏岚做完了所有的新手任务，跟孙羽说了声睡觉后便下线了。 简单的两个字，孙羽隐约感觉到了夏岚有些不开心，这样一想，她好像进队之后就有点不正常。 以夏岚的个性，见到队伍里有一个女孩子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挖苦他，可她却异常的沉默。 孙羽切换到微信的界面，打开夏岚的聊天框。 孙羽输入“怎么了，介意我有游戏里的好友啊？”，随后又改成“有什么事儿吗？”，再改成“不舒服吗？”。 最终，孙羽长叹一口气，什么也没有发出去。 与此同时，梦山市绿湖新帝别墅区，一间卧室的床上。 夏岚看着微信对话框中孙羽的状态，一直在显示对方输入中，可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孙羽发来信息。 他是在乎我的感受的！ 夏岚笑了，笑得异常的开心，她翻身躺在床上，看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浮现起下午她几乎抱住孙羽的场景。 她的笑容，更加的迷人了。 ······ 手机铃声将孙羽从睡梦中唤醒，孙羽眯着眼拿起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是张彩凤后马上打起了精神。 顶替许戈的事儿暴露了！ 这是孙羽的第一个念头。他用力挤了挤眼，接通了电话。 “开门，我在你公司门外。” 完了，找上门了！孙羽赶紧穿上衣服，穿上人字拖冲出办公室，来到大门开门。 穿着一身尽显贵气的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张彩凤走了进来。她瞥了眼头发乱糟糟的孙羽，带着一股长辈的气势说:“去洗漱一下。”说罢，坐在了茶台前的沙发上。 孙羽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连忙去了洗手间，洗脸刷牙，快速地洗了个头，还特意刮了胡子。 十几分钟后，孙羽坐在了张彩凤的对面，她已经烧上了一壶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孙羽倒了一杯。 品了一口茶，张彩凤微微皱眉，“待会儿我让人送过来一些好茶，你这好歹也是个公司，招待的客户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面子工作不能不做。” 孙羽连忙点头。 这些年，在张彩凤的刻意帮助下，许多商业大佬都来这里委托他处理案子。即便孙羽再有能力，没了张彩凤的宣传，他也不可能接到那么多委托。 他知道张彩凤这是在为他考虑。 “说说你和小岚吧？”张彩凤一脸正色，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孙羽很难通过她的表情确定她的心情。 孙羽眨眨眼，“我替她打发走许戈的事儿？还是最近她拿我顶替许戈忽悠您的事儿？” 在看到张彩凤那果然如此的表情后孙羽的脸僵住了，显而易见，张彩凤应该知道昨天他和夏岚去吃饭的事儿，但对别的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我就说嘛！许戈虽然优秀，但也不至于迷得夏岚经常找他约会，果然是你。”张彩凤盯着孙羽，“你对小岚，什么感觉？” 孙羽的表情在一瞬间发生了好几次变化，他一时间琢磨不透张彩凤这个问题的意思。 张彩凤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脸，“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小飞最好的兄弟。” 能被梦山市第一女强人夸赞，孙羽着实有点愧不敢当，他只能给张彩凤一个笑脸。 “我现在最关心的事儿只有一件，那就是小岚的幸福。”张彩凤轻叹一口气，“说实话，你如果能和小岚在一起，我会很开心。” 孙羽的笑容瞬间凝固，“姨，我······” “我知道你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杀害小飞的真凶一天没找到，你就不会原谅自己。”张彩凤站起来走到孙羽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还有，不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第七十三章：支援办案 茶台上的茶壶中飘出芬芳的茶香，这是张彩凤下楼后让司机送上来的好茶。无论是在开水中的排列还是空气的茶香，好茶与劣茶的差距都十分明显。 孙羽手中的烟将要燃尽，烟身几乎全部变成了烟灰，他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夏远飞之后，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了解孙羽，那只能是张彩凤。 那些年，孙羽总会去夏远飞家蹭吃蹭喝，和张彩凤的交集自然很多。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更是一个睿智的女人，有的时候她甚至比夏远飞更了解孙羽。 夏远飞遇害一年多了，所有人似乎都在渐渐淡忘这种悲伤，连最爱他的余静也只剩下阴阳两隔的思念。 但孙羽从未淡忘过，关于夏远飞遇害的所有细节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在孙羽自认为强大的记忆宫殿中，所有的记忆都有属于房间。夏远飞遇害的档案却没有，因为他就在这庞大宫殿的大厅内，无论孙羽想去哪一间房都要再经历一遍这些记忆。 张彩凤并不知道这些，但她知道孙羽永远都不会放弃追寻杀害夏远飞的凶手。 这便是信任，也是为什么她想把夏岚托付给孙羽。 孙羽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已经没了先前的忧郁。 拿起手机打开大梦西游。 这一年他确实好累，只要是闲着的时候他就会强迫自己沉浸在手游的世界当中。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思考关于夏远飞的事情。 甜馨儿已经在线，看到她的组队的申请，孙羽露出松弛的微笑。 虚幻的世界，总会有虚幻的人，总会有虚幻的感觉。 夏季的高温还在持续上升，今年的梦山市突破了往年的记录，最高温度刷新到了41度。 就连罪犯似乎也受不了这高温，安心地躲在空调屋内伺机待发。 不仅仅是罪犯，伴随着持续的高温，出轨率也在急剧下降。孙羽的公司冷清了不少，接连半个月都没有生意。 夏岚每隔三天都会来孙羽这里接受治疗，她对孙羽的心理疏导能力大加赞赏。原本只有孙羽身边她才能睡得安稳，如今在家里也能做个美梦。 江小雨依旧会定期来孙羽这里打扫卫生，撒撒娇。她和夏岚就像商量好的一样，绝对不会同时出现，这倒是让孙羽省了不少事儿。 值得一提的是孙羽在迷雾剧本杀店报名的比赛开始了，警队的兄弟姐妹们都来现场为孙羽助威。 可在看到孙羽以逆天的逻辑能力快速指出凶手后大家就有了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第二天也是这样，第三天就只剩下夏岚和江小雨到场了。 小组赛孙羽一骑绝尘，总决赛也以碾压的优势取得了第一。 再加上张耀介绍了一些孙羽破案时的高光时刻，老板小董成了孙羽最忠实的粉丝，每天都嚷嚷着要到孙羽的公司免费打工。 清闲的日子就这么进行着，警队的所有人都希望能一直这样，他们闲了，才能证明梦山市是忙的。 ······ “赵局！”夏岚和雷震走进了赵长胜的办公室。 赵长胜此刻容光焕发，近期梦山市出现了一系列大案，但都被刑警队快速侦破。新晋刑警队长夏岚今天在省厅的会上被点名表扬。 “最近很好！” 夏岚正想谦虚两句，一边的雷震却没了刚才的严肃，他笑呵呵地说道:“赵局，有任务就直说，没必要先给我们戴高帽子。” 跟了赵长胜这么多年，听到夸赞的话雷震马上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赵长胜瞪了雷震一眼，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两个任务，你们俩看着分一下。第一，最近你们刑警队没什么案子，正好国内宣传反诈，你们下到各个社区，协助派出所民警宣传反诈。” 夏岚马上露出一脸的不情愿，虽然赵长胜还没说第二个任务，但她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差的任务了，可雷震是前辈，她总不能明抢吧？ “这个我可以！”雷震突然开口。 夏岚愣了一下，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到街道上摆摊的事儿雷震竟然抢着干？ 赵长胜嘘了一声，“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夏岚抢，让她先选。” “我没意见！”夏岚马上回答，生怕雷震反悔。 雷震在心里乐开了花，他太熟悉赵长胜了，只要是这种选择的任务，第二个永远是比第一个棘手的。 听到第一个任务是大家最讨厌的宣传工作，雷震马上意识到第二个任务极其困难，所以才抢了第一个任务。他知道，以夏岚的情况，一定不会跟他抢这个任务。 赵长胜也有些幸灾乐祸，他早就猜到雷震会坑夏岚一把，“那夏岚就接第二个任务吧！东延市长乐县发生了几起命案，省厅这边要求咱们抽调精英人员过去协助破案，你一会儿选几个人跟你一起，明天一早出发。” “是！”毫不知情的夏岚开心地接受了任务。 两人离开了赵长胜的办公室，雷震夏岚还是一脸的雀跃，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你该不会觉得这是一趟美差吧？” 夏岚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雷震露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省厅抽调人去支援办案，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这个案子十分棘手，舆论压力极大，需要短期内破案。你这刚刚闯出来的名气怕是要交代在长乐县了。” 其实听到是破案的时候雷震有些于心不忍，按照往年那些悬案的情况，这基本上是过去受打击的。 “你想想，各地的警力基本上差不多，论办案设备的话梦山市可能会好一点，但绝对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偌大一个东延市，没人能破这个案子，他们才会向省厅求助的。这个案子肯定难的要死。” 夏岚依旧一副轻松的表情，她甜甜地笑了笑，“没事儿，我还有孙羽。” 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雷震停下了脚步，夏岚则走进去开始传达赵局的两个任务。 雷震一边笑一边斟酌夏岚刚才的那句话。 我还有孙羽，不是我们还有孙羽。 这俩人，勾搭到一起了？ 第七十四章：另有隐情 天下间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不会有免费的晚餐。 看着面前的美食，孙羽迟迟不敢动筷子，前天夏岚才请他吃了一顿火锅，按照近期的频率推算，再吃饭应该是后天才对。 “有事儿先说，不然我不敢吃。” 夏岚眨眨眼，“也没什么大事，我明天要出趟差，处理个案子，想让你陪我去，管吃管住。” 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孙羽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好的牛肉放进嘴里。见孙羽开吃了，夏岚把上午赵长胜交代的两个任务说了一下。 孙羽瞬间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然后你接了第二个任务？”同时在心里暗骂雷震个老狐狸，趁机坑夏岚。 在夏岚将第二个任务的具体情况说完后孙羽咀嚼的动作停住了，他一脸的沮丧，“老大，我现在把吃进去肉吐出了能反悔吗？” 先前雷震的提醒让夏岚有了顾虑，所以她才打算叫上孙羽。此刻平时对美食无法拒绝的孙羽如此表态，夏岚终于感觉到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了。 三江省位于国家的西南部，面积最大，虽说省会梦山市凭借自身实力跨入了国内的超一线城市，但并不代表整个三江省都是这样。 东延市位于三江省的最东侧，那里可以说是一片山城，而长乐县是东延市最东侧的县城，名副其实的深山之内。 这个地方在省内也算有不小的名气，这里是整个三江省最大的煤矿供应处，是名副其实的煤矿大县。 如此一个资源丰厚的地方，经营的老板全是长乐县本地人，没有任何外商进入。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民风彪悍，极其排外。 据说前些年有位投资商带着巨资想要打入长乐县，只在那里住了一夜便鼻青脸肿地逃走了。 这才是长乐县在省内出名的原因。 “省里都没有出面管管吗？”夏岚不解道。 孙羽耸耸肩，“当地人又没做违法的事儿，他们只是排外而已，没有管的必要。” 夏岚更加不解，“如果只是排外，那我们办案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不好说，只是感觉会有很多阻力，要去了才知道。” ······ 东延市长乐县的盘山公路上，坐在后排的孙羽悠闲地玩着手游大梦西游，一旁的夏岚同样也沉浸在手游的世界中。 副驾的张耀向后看了一眼，吐槽道:“羽哥，你可把我们夏队带坏了，最近她整天在办公室里玩这游戏。” “哪有！”夏岚对着张耀的座椅打了一拳，张耀赶紧闭上了嘴。 开车的人是包有谅，两人都是孙羽点名要的，包有谅的细心和张耀的嗅觉，都是孙羽认为能协助破案的因素。 车子是东延市公安局主动借给他们的，毕竟是省厅调配过来帮忙处理烂摊子的，他们自然要表现的配合一些。 翻过两个山头，一块类似盆地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房子，从孙羽的角度看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块，当真正驶入县城的时候他们才感慨是距离迷惑了他们的视野。 长乐县公安局的大门外，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早就在那里等待。 车子停下，四人下车，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迎了上来，他客套地跟几人握了握手，“王乐涛，这儿的刑警队队长。” 夏岚向王乐涛做了自我介绍，当说到孙羽是刑侦顾问的时候王乐涛明显愣了一下，看孙羽的眼神竟有了一丝怜悯。 “里面请，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我们局长到市里汇报工作，副局长现在在公会那边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夏队长不要介意。” 按理说，夏岚是代表省厅来协助办案的，至少得有一位局长出来意思一下。 包有谅问:“受害者的家属现在情绪很大吗？” 王乐涛苦涩地摇摇头，“我们县是矿产大县，县里的人有一大部分都在矿上工作，单单是有规模的开采公司就有十几家，内部团结的很，自己公司的人死了，天天来闹事儿。” 公安局的占地面积不大，成l型的两排平房，几人跟着王乐涛进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两张桌子，一张靠窗，另一张靠门，靠门的那张桌子边坐着一个短发的女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 女孩儿见有人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皮肤白皙，五官还算精致，在长乐县应该算得上美女，不过在我们的夏队长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王乐涛将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指了指女孩儿，“马悠然，我们本地人，三江省公安大学毕业的，上个月刚入职。我还有事儿要去处理，你们有什么事儿找她就行了。” 交代了马悠然几句后王乐涛便离开了，孙羽与夏岚对视一眼，心里的疑惑更多了。 这个案子是长乐县公安局上报东延市请求协助，东延市处理不了才向省厅求助的。 单凭这排场也能感觉到破案的时间十分紧迫，可这位刑警队长竟然让一个新人和他们对接，他真的重视这个案子吗？ 马悠然倒是热情好客，给几人倒上热茶，为大家仔细讲解案件的细节。 七天前，警方接到报案，在北矿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湖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名叫马啸，22岁，是马氏开采公司的一个矿工队的队长。 经法医检验确定死因是溺水，在死者双腿的脚踝处发现淤青，呈手掌状。除此之外，在死者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捆绑或者按压的痕迹。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抓着马啸的双腿进了湖，让马啸在水里生生溺死。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长乐县的人比较迷信，老一辈人认为是水鬼作祟，要了马啸的命。 “只要在水下闭气时间长或者佩戴氧气瓶，抓着马啸的腿不就行了，怎么能说是水鬼呢？”夏岚不解道，这是她在国外常用的一种暗杀方式。 马悠然摇头，她正准备开口，孙羽抢了先。 “这些常年在矿井里工作的人闭气能力本就很强，寻常人比不过他们的。氧气瓶这种东西太显眼，不便于携带，凶手要杀人应该以低调为主，有点矛盾。” 马悠然的眼睛一亮，频频点头，“王队就是这么说的。” 案发后的第三天，同样是在北矿山的山脚下，不过是另一侧，发生了一起小型火灾，一个人被活活烧死。 据山腰的目击者称，他至始至终都躺在地上哀嚎求救，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死者名叫王姚乐，21岁，王氏开采公司的一个矿工队队员。 经法医检验，死者身上被浇上了汽油，没有发现有捆绑或固定的绳索。 这件事的影响也不是很好，老一辈的人同样用鬼神论去猜测，说是有小鬼缠身，让王姚乐无法动弹。 “这个你们王队怎么解释的？”孙羽似乎对王乐涛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马悠然说:“王队认为，凶手先是将汽油浇到了王姚乐的全身，然后套上几层没有汽油的不易燃布袋，从内部点燃。这样的话就能实现目击者看到的效果。” “想法不错。”孙羽赞许地点点头。 以王乐涛这种小县城刑警队长的阅历，见到的凶杀案本就不多，没有实验的基础，能有这种猜想已经很不错了。 夏岚发现资料没了，她抬头看向马悠然，“两条人命？” 马悠然点点头，“两个死者的死法太特殊了，在县里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都在说有鬼。” 夏岚目光一冷，“如果只是两条人命的话，案发时间才过去一周，你们不可能向省厅求助的。我希望你能清楚，任何的隐瞒都可能影响我们找到真凶。” 此话一出，马悠然目光闪躲，显然确实隐瞒了什么。 孙羽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开始摆弄自己的打火机。 “这里的人有些迷信，恶鬼作祟这种言论绝对事出有因。”孙羽挤出一丝笑容，盯着马悠然的眼睛，“你们这里，刚死过不少人吧？” 房间里的其他四个人一脸的震惊，夏岚、包有谅、张耀三人对孙羽很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他们震惊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人死了。 马悠然更多的是被揭穿的震惊。 孙羽不紧不慢地说:“来的路上我发现至少有六家人的门口上有白布，想必是在办丧事，可却冷清的厉害。 刚才听王队说你们副局去处理舆情了，我就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去闹事儿了？家里死人了还去闹事儿，只能说明死者的死因可能一样。” 孙羽停顿了一下，冷笑道:“这里前一段时间是不是发生矿难了？” 第七十五章：错综复杂 听到矿难两个字，夏岚几人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么重要的消息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那么问题就比想象中的严重了。 马悠然脸上的震惊渐渐消失，原本稚嫩的眼神也变得有神，她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椅子拉过来坐下。 “不愧是梦山市的刑警，见过的世面就是多，这都能被你猜到。” 此刻的马悠然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给人一种极其成熟稳重的感觉。 孙羽笑道:“能和刑警队长坐在同一个办公室内，你也不简单啊！” 马悠然又看向夏岚，“首先得声明一下，这次矿难的事儿已经按流程上报过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发新闻我就不清楚了。王队认为上面有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现在不一样了，这是我们自己猜到的。”夏岚领会了马悠然的意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两周前，北矿山一个矿井内发生了爆炸事件，6死7伤。 在这里要先讲一下长乐县的四个大姓，刘、王、马、杨，出事的这个矿井的开采权是属于刘姓的。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一起常见的事故，但七天后马啸死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彡彡訁凊 头七已过，恶鬼寻仇。 这么一句话开始在整个长乐县流传，再加上两人死状诡异，不少人都觉得是刘家人来寻仇了。 刘家那些遇难者的家属便以此为由去其他三家闹事儿，他们认为矿井发生爆炸一定和这三家人有关。 最关键的是，其他三家的人也被这离奇的死状给吓住了，他们都开始怀疑是自己人按照引爆了矿井。 一时间，几家人剑拔弩张，好几次都差点在矿山上大打出手，都被公安局的人及时制止了。 于是众人又开始为难警局，刘家人是想让公安局惩治其他三家，其他三家是逼着警局赶快找到凶手。 包有谅问:“开采公司应该不止这四大姓吧？” 马悠然说:“还有不少小型公司，开采的都是些小矿井。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谁是最终受益者对吧？” 当这种牵扯利益的案子没有头绪的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跳出来，看看谁能从中受益。 “如果我说，我们是这次爆炸最大的受益者呢？”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看马悠然的眼神谨慎了许多，“你姓马，你是马家的人。” “是，也不是。”马悠然低下了头，深吸了一口气。 马悠然所指的我们是这四大姓年轻一辈的一帮人，马悠然是马氏开采公司的大小姐，和其他三家的接班人是统一战线的。 他们战线的对面，是整个长乐县的开采公司。 “固步自封，闭关锁国！我们这一代人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我们从长乐县的现状看到了某些让人羞耻的回忆。 煤矿资源是有尽头的，别看长乐县如今风光，可当所有的资源被开采枯竭之后呢？拒绝招商引资，拒绝先进的技术，我们看不到长乐县的未来。 就拿我父亲举例，他小学毕业，有钱之后也没想过提升自己，到现在用的技术都是三十年的老师傅教的。 矿井爆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假如有先进的技术和器械，我们是可以避免这些的。” 所以，在马悠然毕业之后，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归故乡，和同辈中有相同的追求的人试图携手改变长乐县的现状。 结果自然是遭到了家族强烈的反对，马悠然算是最惨的一个，她本就是女孩儿，家里太传统，重男轻女的思想极其严重，她被赶出了家门，只能暂时来这里做一个小警察。 众人也明白了马悠然的意思，如果这次矿井爆炸事件能彻底发酵，那么上面一定会整顿长乐县开采公司的开采行为。 开采公司使用的还是老旧的技术，想要整顿就必须更换核心人员，要么从这帮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小辈中选人，要么就从外面引进人才。 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各家人只能被迫选择小辈，他们革新的目标就算是迈出一大步了。 办公室内已经被孙羽搞得烟雾缭绕，了解他的人都清楚，当他不停地抽烟时，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在寻找案件的真相。 几人离开了公安局，去了提前安排好的招待所。 许是长久没有招待过外人，招待所极其简陋，房间内只有两张床和一个尺寸小的可怜的壁挂电视，无线网更是烂到了极点。 “马悠然这个人，你怎么看？”夏岚发现孙羽似乎很喜欢问包有谅的意见，心里不禁有些酸酸的。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看不透。她打了一手名牌，摸不准她是在唱空城计还是说真心话。” 孙羽躺在床上，枕着双臂没再说话，夏岚则开始列举案子可能的情况: 第一种，其他小公司所为，目的是为了通过迷信挑起四大姓的内斗，从而能得到更多的矿井。 第二种，刘家人所为，贼喊捉贼，目的是通过迷信借机嫁祸其他三家，从而获取更多的利益。 第三种，马悠然那帮年轻一辈所为，目的她已经说了，为了接手家里的生意，改革换新。 第四种，单纯的连环杀人案，凶手是本地人，对风水有一定的了解，杀人的同时嫁祸他人，全身而退。 孙羽忽然坐了起来，看着夏岚开始发呆，渐渐地，他的眉头紧锁，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夏岚问。 孙羽缓缓道:“我们好像被坑了。不管是你说的哪种可能，矿井爆炸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如果我们想查清真相，恐怕必须调查出爆炸的原因。” “包子，你和张耀再去趟警局，查一下矿井爆炸的资料，看看有没有线索。”虽然夏队长在，孙羽却没有客气，当面使唤她的手下。 包有谅和张耀也没有拒绝，马上离开了房间。 两人走后，孙羽向夏岚挑了挑眉头，向门外走去。 ······ 整件案子还有一个显眼的字眼——鬼！ 老一辈的一句话就能让那么多人听信，要么这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要么就是这些人真的迷信得无可救药了。 或许是因为长乐县四面环山，即便是午后也没有梦山市那般炙热。 县城的马路很窄，两条来往的机动车道，再向外便是栽满冬青的花池。道路两边的建筑都不高，两三层的样子，颇有一种七八十年代的感觉。 孙羽被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吸引，四下一看，发现了路边的一家炸串店。 吞了一口口水，孙羽快步走了过去，店面不大，是窗口样式的。店里的老板见到孙羽过来，连忙起身，露出笑脸，操着一口长乐县的口音。 “兄弟，要点什么？” 孙羽绅士地给夏岚挪了个位置，让她先挑。出门时夏岚戴上了墨镜和鸭舌帽，毕竟她这个相貌太显眼了。 “这个和这个。”夏岚指了指橱窗中的几个素串。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不耐烦地说:“哪个？” 夏岚没再说话，老板一定是听到她标准的普通话后才转变态度的，这里人果然很排外。 “这个和这个呀老哥。”孙羽的声音响起，不是普通话，而是地地道道的长乐县口音。 老板的表情马上缓和了不少，孙羽向他那边凑了凑，“我女朋友，跟我过来见爹妈的。” 老板半眯着一只眼打量了一番夏岚，尽管鸭舌帽和墨镜遮挡了夏岚的半张脸，老板还是能看出这女人长得标致。 他坏笑道，“真给咱们争脸。” 挑选好炸串后老板又给孙羽加了两串，炸串下锅，孙羽自然地跟老板聊了起来。 “老哥，听我表妹说，咱们这儿最近出大事了？” 老板一副你一定是刚回来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那可不，闹鬼了！” “切！”孙羽摆摆手，“我表妹是马悠然，公安局的，她说了，不是闹鬼，是凶杀案。” 一听到马悠然的名字，老板的态度马上恭敬了不少，又拿起几串肉放进了油锅里。 他摇摇头，叹息道:“马家大小姐就这样，从来不信咱们这一套。兄弟我告诉你，这可是老神仙说的，肯定不会错。” “老神仙？”孙羽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东街那个老神仙？” 老板嗤笑一声，“你得有十年没回来了吧？东街那算命老头儿配叫神仙？肯定是煤机路城隍庙的那位啊！” 孙羽连忙向老板伸出了大拇指，“老哥好眼力啊！我有十一年没回来了，您给我讲讲这老神仙呗！” 煤机路城隍庙，十年前来了一位穿着道士衣服的老头儿，在门口开始为人算卦，凭着惊人的算卦能力瞬间在长乐县打出了名声。 据说此人一天只算三卦，收费也不高，给够一顿饭钱就行了。久而久之，在这个本来就信赖周易的县城有了老神仙的称号。 “那正好，我带我女朋友去算个结婚的日子。” 接过香喷喷的炸串，孙羽和老板告了别，领着夏岚向城隍庙的方向走去。 夏岚偷看了孙羽一眼，马上回过头，幽幽道:“真羡慕你这套信息的能力，随随便便几句话就问出那么多有用的信息。” “嗯？”孙羽眨眨眼，“你不应该夸赞我精通长乐县的本地方言吗？” “这有什么意外的？”夏岚的脸上渐渐浮现起压抑不住的笑容，孙羽果然自恋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我哥说过，某人啊，为了能看懂某国的动作片，三个月就学会了人家的语言。” “咦！”孙羽忽然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诶！” 第七十六章：监听 从古至今，烧香拜佛已成为一种传统，长乐县应该是将这种传统完美传承的地方。 城隍庙的香客络绎不绝，再加上近期疯传的恶鬼杀人事件，所有人都想来这里祈福辟邪。 城隍庙的东厢房外也站满了人，厢房内便是炸串店老板口中的那位老神仙。孙羽和夏岚在人群外，正想着该如何插队进去。 孙羽发现进厢房的都是成对儿的男女，进去时一脸的期待，出来的时候却有些失望。 “老哥，今天什么情况。”孙羽随后问了一声身边的男人。 男人一脸的惋惜，“今天下午老神仙说了，要给一对男女算命，别的人改日再来。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进去二十多对男女了，看那脸色，应该不是老神仙要找的人。” 孙羽和夏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有了一种直接，老神仙等的是他们。 趁着这会儿没人进去，孙羽和夏岚挤出了人群，走进了厢房之内。 厢房内的摆设很简单，最里面是一张床，被帷幔隔开，外部是一张八仙桌两张椅子，一位灰白胡子长达胸口的老者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一身破旧的道服，头发也扎成了发髻，被一根木质的发钗固定。 仙风道骨！ 这是老道士给夏岚的第一感觉，她看了眼身边的孙羽，孙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戒备的神色。 武林高手！ 这是老道士给孙羽的第一感觉，身怀国术的孙羽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老道士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看着孙羽笑了笑，“你们来了！” 果然是在等我们？ 孙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到八仙桌前坐下，“道长是在等我们？” “你们从远方而来，目的是为了寻恶鬼，破命案！” 孙羽和夏岚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被这位未卜先知的老道士给镇住了。夏岚将手搭在了孙羽的后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 这是两人前些日子显得无聊定的摩斯密码，密码本是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 夏岚告诉孙羽:算命真的这么神奇？ 孙羽拿出香烟，抽出一支，缓缓送向老道士，老道士手随意一推，孙羽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道。 将烟塞进自己的嘴里，孙羽审视着眼前的老道士，“道长觉得，我们此行会不会有收获？” 老道士的脑袋晃了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多谢道长指点。”孙羽直接起身，示意夏岚跟他离开。 刚走两步，老道士的声音响起，“远来是客，送你们两句话。”在两人回身之后，老道士说:“两位会有姻缘。” 夏岚俏脸一红，避开了孙羽投来的目光，孙羽则朝老道士拱拱手，“第二句呢？” 老道士朝夏岚看了看，“她若不走，将有血光之灾。” “呵呵！”夏岚不屑地笑了笑，老道士在她心中建立的神秘形象瞬间坍塌。 在国内，夏岚不觉得有人能伤到她。这是一种自信，一种身为国家最强秘密特工的自信。 回到招待所，包有谅和张耀还没回来，孙羽慵懒地躺在了床上，嘴里叼着那根在厢房掏出的香烟。 夏岚坐在床边沉思，现在回味起来，老道士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要挟，如果他们不走，会有人对他们不利。 “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一样。”夏岚看向孙羽，孙羽依旧在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拍了拍孙羽的大腿。 “嗯？”孙羽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人家是老神仙，能掐会算你懂吗？” “你还信这个？”夏岚鄙夷地撇撇嘴，“那他还说咱俩有姻缘呢！这你也信？” “当然信了！”说着，孙羽一把抓住了夏岚的手。 夏岚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头，正想说话，却发现孙羽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敲击着。 孙羽在说:可能被监听了。 “你干嘛！”夏岚甩开了孙羽的手，起身离开两步，靠着墙壁站着，微微低头，目光却在扫视着整个房间。 孙羽将手藏在身下，让夏岚还能看清他的手指。 孙羽:有摄像头吗？ 以夏岚这种秘密特工的经验，排查监听一定有自己独特的方法。 夏岚摇摇头，嘴上说:“我是不会信这些的。”手指却在说:应该没有摄像头，但监听装置不好排查。 “不信就算了！但人家说了你有血光之灾，最好小心点。”孙羽翻身下了床，既然夏岚确定没有摄像头，那他就敢放开手找监听器了。 对于反监听的手段，夏岚明显比孙羽经验丰富，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选了一个歌唱类的节目，将声音调的很大。 花盆、摆件、床边的台灯、床下，孙羽小心翼翼地翻了个遍，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但却没有找到任何监听装置。 难道猜错了？孙羽渐渐开始怀疑自己。 “咳咳！”夏岚刻意清了清嗓子，孙羽马上看向她，她一边指了指电视，一边说:“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 孙羽来到夏岚所在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电视的侧面，电视的侧面有明显的擦拭痕迹。上面的螺丝有摩擦过的痕迹，显然是被拆卸过。 “行啊！” “我回去换一件衣服。”说罢，夏岚大步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淡蓝色运动装的夏岚走了进来，短裤勉强盖住膝盖，露出一双精致的小腿，配合那双淡蓝色的板鞋甚是迷人。 孙羽却没心思欣赏夏岚此刻的装扮，因为夏岚面色凝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夏岚房间的壁挂电视也有被拆卸过的痕迹，这就不是巧合了，监听装置很可能就藏在这台有些厚度的壁挂电视机内。 就在这时，包有谅和张耀走了进来。 “夏队······”张耀刚要开口，却被包有谅拉了拉，他接着张耀的话说:“我们翻看了矿井爆炸案的卷宗，没发现任何问题。” 包有谅的脸色也如同夏岚一般凝重，因为在进门的第一时间，孙羽用口型告诉了他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我们被监听了！ 第七十七章：马悠然 随着夏季的笼罩，梦山市的白天越来越长，已经是六点半，整条街道还如同白昼一般。 江小雨藏在遮阳蓬的下面，小手一直扇动着宣传页，一台小风扇也在努力地工作着。 作为警队集宠爱于一身的美少女，江小雨自然得到了关照，她的任务就是在这遮阳蓬下为前来咨询反诈的群众答疑。 江小雨看了眼东延市所在的方向，想着孙羽此刻正在和夏岚一起办案，小嘴渐渐撅起来。 信息声响起，一看是孙羽发来的江小雨马上开心地笑了起来。 孙羽:查一下长乐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王乐涛的情况，查一下十二年前到十年前之间长乐县有没有什么大事。 虽然只是正常的远程求助，江小雨还是觉得孙羽在想念她，她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 距离招待所不远的一家烧烤摊上，夏岚几人围桌而坐。 张耀开始汇报情况。 关于北矿山发生的爆炸事件，资料记载的都很详细，专业人员也到现场确认过。可以肯定是因为电路老化造成的，这也是老矿井内经常遇到的问题。 换句话说，这次爆炸只能属于事故，真要追责的话也是归属方刘家没有定期检修的责任，根本不可能是外人的报复。 在查这次爆炸案的同时，两人顺带看了一下近些年长乐县的矿井事故。 他们发现十二年前到十年前之间的卷宗有些问题。这种陈年的卷宗放在档案室基本上是无人问津的，但包有谅发现这些卷宗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因为被翻阅过，两人无法确定里面的资料是否还完整。 包有谅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七点钟方向，有人在监视我们。” 三人都看向孙羽，而孙羽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撸串，嘴里已经塞满了美味的羊肉。拿起一杯扎啤灌进肚子里，享受地长出一口气，孙羽又拿起一串腰子。 “显而易见，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查案。”夏岚知道，孙羽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左右不了他，“从目前的情况看，好像所有的人都不想我们查明真相。” 爆炸案的受害者刘家、凶手案的受害者马家和王家、四大姓之外的小型开采公司、马悠然为首的年轻一派。 确实是所有人，按照之前的推断，所有人都希望这是一起恶鬼复仇的谋杀，这样的话就能将矿井爆炸事件的影响最大程度地扩大。 “其实我们不用在乎是谁不想让我们破案，只用想想谁有这个能力在招待所里安装招待的设备就行了。”包有谅看向夏岚。 马悠然的名字马上出现在夏岚的脑海里。 她知道他们一行人要来长乐县，知道他们要住宿的地方。 想到这里夏岚却皱起了眉头，老道士对他们了如指掌，夏岚是不信算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向老道士透露了他们的情况。 老道士传出了凶杀案是恶鬼作祟的消息。 从今天马悠然的态度来看，她的目的是革新求变，是一个有新时代思想的青年，她不像是和老道士一路的。 再者，老道士十年前出名，那时候马悠然才十一二岁，她在梦山市上的大学。她是如何让老道士甘心为她传播谣言的呢？ 就在这时，孙羽将自己的手机推到桌子中央，夏岚看了看，是马悠然在公安大学的档案。 他果然和公安大学还有联系，能随意调取档案，帮他的人身份不低。 现在不是深究孙羽过去的时候，夏岚拿起手机翻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只剩下困惑了。 马悠然在公安大学的表现太优秀了，每学期都是专业第一，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这应该是继夏远飞之后公安大学的又一个天才。 这样的一颗耀眼新星，每日在那些老教授面前出没，其中可是有不少犯罪学、犯罪心理学、刑侦专业的高人，如果人品有问题的话早就被看出来了。 回想马悠然今天的表现，起初是一副新人乖乖女的样子，在孙羽指出矿难之后完全变了个样，说话时自带一股气势。 “这个马悠然到底在想什么？”夏岚揉了揉太阳穴，她的目光向前方一扫，远处一个正在看她的人马上低头吃饭。“一点钟方向，还有一波在监视我们的人。” “everyoneloses！”孙羽站起身，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去见个朋友，你们晚上小心点。” 也不管夏岚答不答应，孙羽大步离开了烧烤摊。当然，夏岚此刻没有心思拦住孙羽，因为她的脑子里只有孙羽说的这两个单词——everyoneloses。 所有人都输！这就是马悠然的想法吗？ 想要真正地改变长乐县的现状，就要让爆炸案这件事不断发酵，让所有人都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不破不立！只有这样才能让整个开采的工作被迫变革。 今夜无月，天空上乌云密布，整个长乐县陷入了一种让人难以喘息的感觉。 才走过两条街，汗水已经浸湿了孙羽的衣衫，他站在一条小巷的深处，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摸出一根烟点上。 小巷入口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并排而行，挡住整条路。 有的时候，一些稍微违规的方式会有奇效，夏岚他们迫于身份不能这样做，而孙羽无所谓。他故意引跟踪的人过来，就是打算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一些东西。 正当孙羽准备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那一排人忽然停了下来，从中间分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马悠然？ 此刻的马悠然没有穿警服，牛仔短裙，露脐的黑色背心，一副小太妹的样子。 走到孙羽的身前，马悠然背着手，一副见到老熟人的样子，“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案子注定会水落石出。” “呼——” 孙羽吐出一片白雾，笑着说:“看来王教授给你讲了不少关于我的事儿。” “我是通过校史的一些蛛丝马迹发现的，王老师在我三番五次的穷追不舍下告诉了我一切。”马悠然的眸子里燃起了充满斗志的火焰，“你好，三江省公安大学史上最可怕的天才！” 第七十八章：活埋 闷热的天气下，能喝到一瓶冰镇的可乐，绝对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件事。 放下空瓶子，孙羽点上一支烟，上下打量着马悠然。两人此刻在巷子深处的一家小吃店门外，坐在台阶上，如同一对情侣一般。 “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孙羽指的那些人自然是跟踪他们的人。 马悠然双手握着可乐瓶，抿抿嘴说:“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虽然跟踪你们，但也在保护你们的安全。” “刘姓的人。”孙羽直接说。 “对！他们需要恶鬼这个借口来逼迫其他三家退让，几位老总现在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偷偷做的了。” 马悠然看孙羽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崇拜，他是王老师口中最得意的学生，他可以轻易读懂自己话中的意思。 “换句话说，刘姓的人知道这次事故的真相，而老道士给了他们机会，你和老道士什么关系？” 马悠然微微摇头，“没有关系，在他说这是恶鬼作祟之后我调查过他。我起初怀疑他是刘家的利益共同体，他十年前出道，我就查了十年前的档案。” “查到了什么？”孙羽看向马悠然，直视她的双眼，想确定她有没有撒谎。 马悠然一脸的无奈，“和你们的人一样，发现这档案被人动过。” “王乐涛。”孙羽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马悠然钦佩地点点头，“我也怀疑是他，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有很多发现，能告诉我吗？” “在此之前，你要告诉我你的立场。” 马悠然向孙羽身边挪了挪，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你能坐在这儿和我聊天，就证明你已经相信我了。” 孙羽偷看了马悠然一眼，心里对这个小女孩儿高看不少。他在通过王教授调查马悠然的时候王教授明确地告诉了他，马悠然是个好苗子，绝对不会是坏人。 以这个为基点，孙羽马上就得出了结论。 这个案子不管如何发展，矿井爆炸案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马悠然这些年轻一派的人要做的只有等待，顶多也就放慢破案的速度。 “我们住的招待所有监听设备，大家都怀疑是你装的。” 马悠然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孙羽，“监听设备？”下一秒，她恍然大悟，重重地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王乐涛？” 孙羽摇头，“我查了他，不仅看不出任何问题，与他合作过的外地警察还对他有极高的评价，认为他是个好警察。” 不是王乐涛？马悠然有些迷茫了，知道孙羽等人住处的地方只有她和王乐涛。 孙羽继续说:“我也找人查了十年前的长乐县发生过的大事，有一件事值得深思，十年前南矿山发生过一次坍塌，死了12个人，失踪1人。报上去的只有这些，连死亡名单和失踪都没有，只知道是刘姓的矿井。” “这件事，为什么档案里没有？”马悠然翻看过档案，档案中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上报的人说刘家当时采矿是在村里随便招的人，根本没有记名字，属于重大事故。为了消除影响，刘家出钱和12位遇难者的家属私了，但失踪那一家人没有出现过。” 马悠然马上发现了问题，“没有名单，刘家怎么确定来要钱的家属就是遇难者的家属呢？” 孙羽说:“因为只来了12家。” “等等！”马悠然只觉得背后一冷，她抓住了孙羽的手臂，“失踪的那个可能是老神仙？” “只是一个猜测。从这次案子发展的情况看，这个人可能是刘家的人，因为他在帮刘家造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十年前的矿井坍塌就有问题了，同理，这次的爆炸也有问题。” “哎！”马悠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就说嘛！以你的能力，怎么会平白无故跟我讲这些，你是想让我查一下十年前刘家通过矿井坍塌得到了什么利益吧？” 孙羽咧嘴一笑，拍了拍马悠然的脑袋，就凭她这股机敏劲儿，在这里当个警察太浪费了。 雷震响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要下雨了，我得回去了。”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包有谅和张耀已经洗好了澡，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知道这里有监听装置，大家回来后也没有讨论案情，就当休息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孙羽瞥了眼壁挂电视的侧面，果然也被人动了手脚。 洗了澡后孙羽躺在床上，打开了大梦西游，夏岚在线。 小小羽毛:查到了什么？ 夏岚显然猜到孙羽是独自去查案了，在被监听的情况下，游戏聊天倒成了最隐秘的手段。不过孙羽还是有点膈应，毕竟这曾是别人偷情用的手段。 小小柯南:马悠然没问题，老道士有问题。 小小羽毛:那接下来怎么办？明天去案发现场看看？ 有马悠然在，案发现场如果有问题的话她一定能发现，孙羽已经不打算去这两起命案的案发现场了。 小小柯南:让子弹飞一会儿。 ······ 急促的敲门声将孙羽从睡梦中唤醒，孙羽套上衣服光着脚过去开门。 马悠然站在门外，见到孙羽后她急忙说:“在北矿山又发现一具尸体。” 警车带着呼啸的警笛声上了北矿山，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上山，从衣服上看不像是矿工，应该是闻风而来的群众。 车子停在了半山腰，警戒线已经拉上了，王乐涛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林子里蹲着，周围有几个穿警服的人在取证。 几人走向了王乐涛，马悠然在孙羽耳边说:“那是我们的法医，白志兴白法医，祖上是仵作，算是法医世家。” 来到王乐涛身后，看了眼在土坑里的尸体，夏岚问:“有什么发现？” 一听到夏岚的声音，原本在窃窃私语的王乐涛马上站起了身，给几人让了位置，“昨夜大雨，冲开这里的土壤，尸体露出来了。发现尸体的是去矿上上班的村民。” 白法医年纪不小，两鬓斑白，他起身说:“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左右，从死者口腔和鼻腔里的土壤看，应该是被活埋的。” 第七十九章：误区 正说话的白法医忽然眉头一紧，面露不快之色，王乐涛口中的专案组成员之一正戴着白手套查看尸体。 对于这位古板的中老年人来说，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尸僵结束了，天气炎热，土壤偏酸性，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天以内。”孙羽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开始检查尸体。 “没有明显的防御型伤痕，手脚没有被捆绑的痕迹。”将尸体翻过去，孙羽的目光停在了尸体的后脑勺上，那里有一道淤青。 “被凶手用重物打晕之后活埋的。”白法医不耐烦地说道，他先前就要讲这些了，可是被孙羽的行为打断了。 检查了一遍淤青后孙羽摇摇头，“不是重物，我感觉是用手打晕的。”似乎是怕白法医反驳，孙羽补充了一句，“我见到的死人，说不定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 虽然这句话有些夸张，但白法医没有反驳，他一直生活在这个小县城内，论尸检的经验，确实不敢和大城市来的人比较。 从尸体的外观判断，男性，20岁到30岁之间，从衣服上看应该是矿工。这种人身强体壮，没有防御型伤痕证明是被一击打晕。 想要制服这样一个人，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孙羽马上联想到了那个老道士，别看他看着是个老头儿，真打起来孙羽都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他。 蹲着的孙羽扭头向人群中看去，老道士果然在其中，而他此刻也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孙羽，准确地说，是看着尸体的方向。 一个警察匆匆走过来，在王乐涛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乐涛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对夏岚说:“死的人叫杨文元，六天前从家里离开，说是去矿上了，但矿上的队长说根本没见过他。” 死亡时间在七天之内，印证了孙羽的推测，白法医略显惊讶地看了看孙羽。 而孙羽已经站了起来，大步走向老道士所在的位置。 老道士身边的人正七嘴八舌地问着他是不是又有恶鬼作祟，老道士也没有让大家失望，直言是有恶鬼将死者生生拉入了地面。 见孙羽走了过来，老道士向他点点头。 孙羽的嘴角渐渐扬起，笑容带着一丝阴冷，“道长怎么来的？” 从发现尸体到现在不足两个小时，上山时能看到许多想凑热闹的人在路上，城隍庙地处长乐县南侧。 老道士第一时间来到了北矿山，只能说明有人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路途遥远，自然是乘车了。” 很好！只要是乘车来的，就不怕查不到你坐的谁家的车。 马悠然开车带着几人下了山，下山之后直接拐进了城北的一家小饭馆内，几人跟着马悠然上了二楼，进了包间。 包间内坐着一位年龄二十出头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五官端正，文质彬彬的样子。 “刘子岩，原本是刘姓的接班人，因为提出改革技术被打入了冷宫。”马悠然用玩笑的语气介绍了一下这位刘姓的大少爷。 刘子岩苦笑着挠挠头，完全没有大少爷的架子。 等马悠然介绍完孙羽几人后，刘子岩说:“我现在能确定两件事。第一，七天前公司支出了五十万现金，是我爸的人直接提走的，去向不明。第二，当年矿井坍塌的失踪人员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和老道士的年龄不符，几人在路上都听了孙羽的推测，对这个每次都会出现的老道士已经起了疑心。 孙羽完全没有在意，他问:“第一个死者发现的时间是七天前，你爹取钱也是七天前，能确定先后顺序吗？” “发现死者之后取的钱，准确的说，是在老神仙说出恶鬼作祟后取的。”能和马悠然混在一起，刘子岩自然有些脑子，马上明白了孙羽想知道什么。 综合刘子岩给的信息，老道士和刘子岩的父亲刘茂最初应该是不认识的。 有一种可能，刘茂在听说了老道士的鬼神论后认为这是一个反击其他家族的契机，所以用钱收买了老道士，让他继续宣传这件事。 “这老道士每天只算三卦，而且风评很好，他不像是贪财的人啊！”夏岚揉捏着手中的茶杯，整个案件越来越乱了。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左右看看，轻声说:“我觉得咱们走进误区了。” 误区？众人看向包有谅。 包有谅说:“爆炸案也好、监听设备也好、有人跟踪我们也好、老道士的谣言也好，虽然看着都和案子有关，但和凶手有关吗？这不是一起可能有联系的连环凶杀案吗？”彡彡訁凊 孙羽抬了抬下巴，渐渐明白了包有谅的意思。 他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目光透过窗外看向远方，三起命案的线索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闪烁。 不得不承认，包有谅有时候的作用是最大的。 这原本只是几起命案，但从来到长乐县之后孙羽等人就一直在被别的因素影响。先是马悠然隐瞒爆炸事件，随后是老道士、被监听······ “对啊！”孙羽自嘲地笑了笑，“这些事情和案子可能有关，但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呢？” 马啸，淹死，脚踝有淤青。 王姚乐，被烧死，只有惨叫没有挣扎。 杨文元，被人打晕后活埋。 不知为何，老道士那欠揍的表情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 这老东西，怎么这么抢镜呢？ 好好的老神仙不当，非要收钱传播谣言。传播谣言的目的是为了掩盖真相，他好好地算命不行吗？就以他的口碑，不忌讳每日三卦，来者不拒，月入百万也不是梦吧？ 毕竟这里的人都信风水。 孙羽的表情僵住了，他用了十几秒才将脑袋转向马悠然，“这里的人都迷信风水对吧？” 虽然不知道孙羽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但她能感觉到这个问题对孙羽来说很重要，于是她用力地点点头。 “那就应该还会继续死人了！” 第八十章：王乐涛 在几人的眼中，此刻的孙羽如同一个神经病一样，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北矿山不停地拿手指比划着。 “五角星吗？”孙羽自言自语道，随后又摇摇头，“不对啊！这里的人都这么讲究，不应该这么粗糙。” 孙羽点上一支烟，一只脚不停地抖动着，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子岩感觉孙羽一时半会儿不会从这种状态中出来，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现在被家里看得紧，我得回去了。” 马悠然点点头，孙羽却突然出现在刘子岩身前，抓住他的手腕看向他的手表。 “王姚乐被烧死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孙羽的声音有些激动，不等别人回答，他自己说:“中午11点30分有人看到他浑身起火。午时，属火！” “法医给的马啸的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左右。亥时，属水！” 毛骨悚然的感觉来了，夏岚忍着后背的阵阵寒意说:“杨文元是中午的时候离开家里，说去矿上工作。时间应该是午饭后，1点到2点吧！” “未时，属土！” 马悠然和刘子岩还在震惊孙羽对地支与五行的了解，夏岚几人倒是习惯了，这可是孙羽，他说他什么都懂警队的人也不会质疑。 大家都明白了孙羽为什么说还会死人，利用五行杀人，目前水火土都齐了，还差金和木。金可以用刀，木的选项也很多，剩下的都是简单的杀人方式了。 凶手一开始用复杂的杀人方式，不仅让案子显得诡异，还让五行杀人的方式很难暴露。 孙羽忽然想起刚才老道士那怪异的眼神。 那是惊讶的眼神，他发现了这是五行杀人，他知道这里面有蹊跷？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孙羽沉声说道，“去北矿山，木时过去了，金时是下午3点到7点，凶手可能会行凶。”老道士能发现，长乐县的其他老师傅肯定也有可能意识到这些，留给凶手的时间不多了！ 马悠然正准备跟上去却被孙羽拦住。 “给我查一下三个死者所有的信息，特别是具体的出生时间；另外确定一下案发时间老道士有没有不在场证据；找一个年纪够大的算命先生。” 说完，向夏岚三人追去。 四人用的还是马悠然警车，夏岚没有任何顾忌，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车技，到北矿山山脚20多分钟的路程她用了10分钟就完成了。 车到山腰时四人发现路边停了一辆警车，夏岚马上停车。 “下车！”孙羽大叫一声，带着几人下了警车，山路外是栽满了树木的斜坡，坡度不大，可以在上面行走。 走入树林十米后，张耀的用力闻了闻空气，皱着眉说:“肉类腐烂的味道，有点像尸体味儿。” 再深入二十米，树木完全遮挡了路边的视野，几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包有谅马上掏出了手枪，对准远处正蹲在树边的王乐涛。 树下面应该是一具尸体！ 王乐涛扭头看了眼孙羽几人，无视包有谅的枪口，回头又看向了尸体。 几人走上前去，地上的尸体已经腐烂，不少腐虫正在尸体中翻滚。一根直径不到3公分的光滑木棍斜插在尸体的胸口。 “从角度上看应该是刺中了肺叶。”孙羽蹲在王乐涛的身边低声说。 王乐涛摸出烟给孙羽递了一支，孙羽接过来点上，“来多久了？” 见孙羽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夏岚按下了包有谅手中的枪。 “半个小时。”王乐涛的声音和表情完全变了，他捏着烟头吹出一片白烟，“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有那么多干扰项还查到了这里。”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对于这个一直处于消失状态的王乐涛，孙羽有着莫大的兴趣。 “我只对破案感兴趣，我的任务也只是抓到凶手。邀请外援只是为了替我打掩护，要不然监听设备就可能装在我家了。” 似乎是蹲累了，也不管尸体散发的腐臭味，王乐涛坐在了地上。 “这帮人里，没一个好东西。马悠然有能力办案，故意拖拖拉拉；刘姓的人借着臭道士的谣言天天向其他三家施压；其他三家总想着找个替死鬼来了却这件事。” “监听设备是谁装的？”夏岚问。 “刘姓，他们最不想凶手被提前抓到。你们也不用考虑警队有什么内鬼，你们来了肯定住招待所，人家直接在所有的房间都装了监听设备而已。” 王乐涛说话时极其平淡，完全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察觉到王乐涛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孙羽将话题转到了案子上，“为什么先来这儿？” “五行杀人，水火土有了，只剩下金木。山顶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好多可以下手的地方，杀人很方便，所以五角星的这个木系的位置是不好杀人的，我本来打算来这里守株待兔的，没想到见到了尸体。” 五行、五角星的规格，王乐涛推断的和孙羽完全一样，夏岚对他的敌意渐渐消失。 “你们也不用惊讶。我是土生土长的长乐人，今天见到死者被活埋的时候本能地就想到了五行，我们这儿的人都讲究这个。” 王乐涛的回答很真诚，他扭头看向孙羽，“倒是你，挺厉害的，也找到了这里。” 被王乐涛夸赞，孙羽没有像往常那样自恋一番，他说:“你刚才要守株待兔，所以你还没发现凶手杀人的时间？” 见王乐涛有些惊讶，孙羽将死者死亡时间和五行的对应关系告诉了王乐涛。 王乐涛的嘴动了动，虽然没出声音，但孙羽能确定是卧槽两个字。 “金时是什么时候？” “下午3点到7点。” 王乐涛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吧！凶手这么了解五行，肯定知道我们能猜到他，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辆警车上了山顶，大家也总算明白王乐涛为什么说这里杀人很容易。为了方便矿工们，这里建了不少平板房，错综复杂，和迷宫一样。 第八十一章：长发男人 遍布山头的平板房区域内，五个人开始分头游荡。 刚过午后，矿工们大多已经下矿，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不远处的一个矿井内刚刚发生过爆炸。对他们来说，或许生命远不如金钱有价值。 转眼间已经到了5点，平板房的隔音效果极差，夜班的人在睡觉，站在门外都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鼾声。 同样的道理，如果凶手动手了，门外的人应该能听到动静。 夏岚步履轻盈，脸上却是一片愁云，不知为何，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感觉凶手的目标不会是这里。 这里人多混杂，杀一个人暴露的风险太高了，而且离开平板房区域后是空旷的山头，连树林都没有，连执行过无数次刺杀任务的夏岚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若不是孙羽和王乐涛都认为凶手会在这里动手，她绝对开口提出质疑。 时间来到了5点20分，夏岚心中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路过一间平板房的时候，夏岚看到了门口放着的球鞋。 球鞋之上有一个五角星的标志。 夏岚用力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她拿出手机赶紧拨打孙羽的电话，虽说在山顶，这里也有一些信号。 “有发现？”孙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错了错了！这不是五角星！”夏岚的声音有些焦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果你认为凶手是按照五角星的布局在杀人，那你就错了。” 还好是孙羽，他马上明白了夏岚说话的重点，在电话那边骂了一声，“入口集合。” 五分钟后，五个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入口处。 “怎么了？”孙羽先前的表现已经折服了王乐涛，所以对于集合命令没有任何异议。 孙羽一脸的难看，他咬着牙说:“山腰比山脚窄！” 山腰比山脚窄，这是常理，可孙羽说出来以后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慑了王乐涛。 如果凶手在山顶杀人，那么将五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连起来会是一个三角形，根本不是五角星。 常年受风水学文化的熏陶，王乐涛认为五角星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三角形，所以他们找错地方了。 包有谅和张耀也明白了孙羽的意思，以已知的四起命案现场为基点，套上一个五角星的话······ 五角星的顶端应该在长乐县内！ 警车上，孙羽气急败坏地紧握着拳头，因为他的失误，凶手现在很可能已经得逞了。 瞥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夏岚，不知为何，在夏岚面前出现这种严重的失误，孙羽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能确定大概地点吗？”后排的王乐涛问，他的警车留在了山上，五人此刻在同一辆车上，王乐涛问的自然是孙羽。 孙羽闭上眼睛，强行驱赶那些影响他推理的干扰项，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四大姓中三家人已经遇害了，树林中死于木棍的人还不确定，但从他的衣服上判断应该不是刘氏公司的人。 这个凶手一直在挑选被害人，每一个被害人都代表了不同的公司。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刘氏了？ 还有一点，凶手前面杀人都用了复杂手段，越往后越简单，因为他清楚后面会暴露他的意图。 所以说凶手一直在误导我们。他误导群众以为这是恶鬼对其他三家的报复，这样的话最容易被我们忽视的还是刘氏！ “刘氏开采公司在县城的哪个位置？” 王乐涛马上回答:“城南！”被孙羽一提醒，王乐涛瞪大双眼，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做了截屏。 这是一张平面的地图，王乐涛在截屏上标记了四个点，是前四起命案的案发地点。 分别在北矿山的两侧，还算对称。 随后王乐涛画了一个有些蹩脚的五角星，五角星的头很尖很尖，落在了城南的一片区域上。 王乐涛指着那片区域激动地说:“他们的公司就在这里。” 警车的引擎声更加响亮，整个山路上都在传递着这辆警车的紧迫感。 一路上，王乐涛凭借自己对长乐县的了解开始分析，“不可能是公司总部，那里有保安有监控，这个时候也会有不少员工在。” “不可能是公司外，因为刘氏的公司在比较繁华的街道上，每家门面房都在营业。是仓库！公司的南边，隔了一条街，是刘氏的仓库，平常存放一些采矿器械和装备。” 车子停在了刘氏仓库的大门外，门岗上只有一个保安，正拿着二两装的白酒瓶享受生活。 王乐涛冲进门岗，拿出证件摔在桌子上。 “仓库里有多少人？” 保安虽然有些迷离，但警察的证件还是能看清楚的。他想了想说:“还有五个人，分别在1、2、7、9、11号仓库。” 警车驶入了仓库的大院，两排大型的厂房式仓库在道路的两侧。 每到一个保安提到的仓库号，车上就会下来一个人，车子最后停在了11号仓库门前，夏岚从驾驶位下来，跑进了仓库内。 这是一间存放小型配件的仓库，一长排货架整齐地对着大门，后面还有几排很难看清楚。 进入仓库的第一时间，多年的战斗经验让夏岚的心中生出一丝警觉，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暗处正有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夏岚迈动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过第一排货架。 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越往里面，光线越暗，那种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 走到第七排货架的时候，夏岚看到中间的位置有一个人正坐在地上，靠着货架，他的脑袋自然下垂到一侧，鲜血正从脖颈处流出。 看到那人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夏岚一惊，人还没死？ 夏岚刚走进去一步，忽然觉得后背有阵冷风，她毫不犹豫地向前滚了一下。 叮！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矿工衣服的男人正站在第七排货架的入口处，男人的头发很长，看着有些别扭。 但更别扭的是，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把长剑，一把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江湖人拿的长剑！ x 第八十二章：夏岚受伤 长发男人一个箭步冲向夏岚，长剑一动，看似不经意的一刺，夏岚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躲不掉。 半蹲着的夏岚双腿发力，先后弹射，长剑刺空，却行云流水一般地向上一挑，带着蜂鸣声划出一道银光，剑尖刹那间就追上了夏岚。 夏岚偏头避开剑尖，剑尖一转，横扫向夏岚的脑袋，夏岚的身子猛地沉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冲向长发男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唯有近身才能有赢的希望。 长发男人向后转身，左腿横扫，夏岚没有躲避，双手一架，托住了长发男人的左腿。 强大的力道冲击在夏岚的双臂上，她的身子后退了一小步，长发男人借力跃起，右脚重重地踢在了夏岚的脑袋上。 夏岚向侧面倒去，撞在了货架上，她抓起货架上的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螺丝钉。一整盒螺丝钉洒向长发男人，对方长剑在空中画了八字，大部分螺丝钉被挡住。 螺丝钉的后面是夏岚扑来的身影，她抓住了长发男人持剑的手腕，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前。 夏岚原本打算用膝盖撞击长发男人的下体，可对方与她同时抬腿，他的脚勾住了夏岚的小腿，卸掉了所有的力道。 夏岚握紧右手，中指微微弓起打向长发男人持剑手的肘部，长发男人的右手松开长剑，任由夏岚击中他的肘部。x 长发男人的左手向前一伸，正巧接住了掉下来的长剑，他顺势向左一划，长剑的剑身破开了夏岚的上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她的左肋上。 忍着剧痛，夏岚拳头一摆，正中长发男人的胸口。 两人同时后退，夏岚的伤口仍旧在出血，长发男人只是揉了揉胸口。 从交锋到现在，夏岚终于和长发男人拉开了距离，她的手伸向腰间，刚拔出枪，长发男人的剑又到了。 砰！ 枪声响起，只是击中了一边的货架。 夏岚知道长发男人不会给她开枪的机会，她的目的也不是用枪击中他，她要让周围的人知道这里出事了。 避开长剑，剑尖却如同盯紧了猎物的毒蛇一般继续追击，胸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夏岚的反应渐渐慢了下来。 一不小心，夏岚的大腿上多了一道伤痕，紧接着，剑尖诡异地出在夏岚的面前，夏岚本能地向一边翻身，原本要刺进心房的剑尖没入了夏岚的腹部。 砰！ 枪声再次响起。 长发男人马上拔剑，绕过夏岚冲进了货架的深处。包有谅跑到了夏岚的身前，急忙掏出手机。 夏岚却抓住了他的手，“快追！”说完这两个字，夏岚的视野变成了一片漆黑。 ······ 再醒来的时候夏岚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包有谅坐在床边看着手机。 见夏岚醒了过来，包有谅扶了扶眼镜，“要喝水吗？” 夏岚微微点头，可发现脑袋疼得厉害，她表情也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你别动了，多处软组织挫伤、刀伤、脑震荡，能一天就醒过来，真是个奇迹。”包有谅拿起一杯水，插入一根吸管，送到了夏岚嘴边。 喝了几口水，干涸的嘴唇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不是刀伤，是剑伤。”夏岚纠正了一下。 包有谅无奈地笑了笑，“好，是剑伤，你知道吗？如果刺进你腹部那一剑再偏上几公分，我们就得给你办丧事了。” “人抓到了吗？”才说了两句话，夏岚就感觉到了疲惫。 听着夏岚虚弱的声音，包有谅叹息道:“凶手跑了可以再抓，我当时的判断是，如果不救你你会死，所以我留下来打120了。” 见夏岚又要说话，包有谅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你已经昏迷一天了，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三点钟。” 病房的门开了，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夏岚发现张耀还在外面站着，尽管他看到夏岚醒了，也只是向她点点头，没有进来的意思。 包有谅解释道:“你现在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孙羽怕凶手杀人灭口，让我们留在这儿保护你。” 说完，包有谅嗤笑一声，他太了解孙羽了，这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而已，他的目的就是和所有人分开，自己去查案。 护士为夏岚换好了吊瓶，推开门离开，门还没关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门外的张耀低下头让开了路，病房里的包有谅连忙站了起来，对着进入病房的人叫了一声阿姨。 来的人是张彩凤，包臀裙白衬衣搭配高跟鞋，让她女强人的气势显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身高马大穿着一身黑西装，另一个带着眼镜，穿着一件白大褂。 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夏岚，张彩凤那凌人的气势更加的强烈。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小岚的吗？” 包有谅尴尬地向门外看去，他本就不善交际，这种情况交给张耀处理才是最合适的，谁知道正好看到张耀从门外悄悄地把门关上。 对于张彩凤，警队的人都很熟悉，夏远飞在世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他家聚餐，可张彩凤的交集是除亲人同事之外最多的。 在大家的眼中，这位梦上是的首富没有任何的架子，平易近人，邻家阿姨的既视感。 夏远飞死后，因为迟迟没有抓到凶手，大家都不敢去张彩凤家登门造访。如今夏岚成了他们的队长，差点丢了性命，包有谅只能低头不说话。 “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行，我要带走小岚。” 包有谅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笑脸，“阿姨，夏队受了重伤，现在转移她的话会影响她的恢复的。” “直升飞机，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张彩凤扭头看向身后的白大褂，“会有影响吗？” “不会。”白大褂斩钉截铁地说道，作为梦山市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他敢做这个保证。 一直不说话的夏岚终于恢复了不少力气，“抓不到凶手，我不回去！” 听着夏岚虚弱的声音，张彩凤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可再看看夏岚那坚定而倔强的眼神，张彩凤终究没有发作。 她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我要带小岚走，多久能抓到凶手？” 听了那边的回答，张彩凤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好，那我就等到明天。” 第八十三章：故事 夏季的午后，本该是阳光明媚，此刻却是一片阴暗，天空的乌云似乎已经压到了山头。没有起风，雷声滚滚，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了昏暗的天空。 倾盆大雨瞬间将整个长乐县笼罩。 城隍庙的香客早在乌云密布的时候就离开了，孙羽迈进了城隍庙的院子，属于老道士的厢房开着门，似乎是在等候着某人。 王乐涛跟着孙羽走进了厢房，从昨天夏岚遇袭后他便一直跟着孙羽，凶手没有追上，所有的线索似乎断了，五行杀人的谣言开始在县城里传播。 他见到了马悠然，听到了孙羽交代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五位死者的出生时间，案发时老道士有不在场的证据。 最让王乐涛震惊的是，马悠然找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在听了孙羽对五位死者的描述后给了一个答案。 灭灵阵！ 说这是祖上一个走偏门的风水师自己钻研的，功效便是让大阵内的人灰飞烟灭。 十分钟前孙羽接了一个电话，他说:“夏岚刚醒，让她先休息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破案。” 听了这句话，王乐涛马上有了精神，随后便跟着孙羽来到了城隍庙。 厢房内，老道士依旧坐在八仙桌的一侧，他凝望着进来的孙羽，目光深邃，带着些许疲惫。 “你来了。”老道士深沉的声音响起。 孙羽坐下，点上烟，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夏岚受伤了，他已经动了真怒。 “你知道我会来。” 老道士点点头，“我是个算命的，相面是最基本的能力。第一次见你我就看出你是有天眷之人，天纵奇才，你来到了长乐，所有的疑团必将被破解。” 被老道士如此抬举，孙羽只是一笑而过，他弹掉烟灰，“那我讲个故事？” “洗耳恭听。” 孙羽将椅子挪了挪，看向门外大雨编织的帘幕。 一位隐居深山的道士，有着祖上风水学和国术的传承，原本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许多年前偶然遇到一个男孩儿，是孤儿，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道士收他做了徒弟。 徒儿天赋异禀，在道士教导下学会了所有的本事，尤其是在国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只可惜这徒儿来自世俗，跟着道士在山上住久了便怀念世俗的生活。 徒儿下了山，为了生计成为一家开采公司的员工，他的身手得到了老板的关注，随后成为老板的心腹。 十年前，公司下的一个矿井即将被开采枯竭，为了谋取更多的利益，老板决定制造事故，隐藏矿井枯竭的真相，从而向开采公会争取新的矿井。 徒儿成了老板的第一人选，他没有让老板失望，制造了坍塌事件并且全身而退。老板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励，让他可以肆意挥霍。 身为师傅的道士知道这件事后震惊又痛心，奈何这是他最爱的徒儿，他不忍心清理门户。于是决定出山，每日为人民卜算三卦，要价低廉，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徒儿的过错。 十年后，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老板的又一处矿井即将枯竭。他想故技重施，于是又让徒儿出手，这次不能再是坍塌，否则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十年来，刑侦的技术和器械更加发达，暴露的风险会提高很多。 在看到报酬后徒儿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于是制造了爆炸事件。 或许是因为这十年被世俗的生活腐化，徒儿没有了坚定的道心，在害死那些人后夜不能寐，总觉得遇难者的冤魂在暗中注视着他。 徒儿忽然想起了道士曾经提到的灭灵阵，需要金时、木时、水时、火时、土时出生的五个人死在对应的五行时间之内，摆成头部凸起的五角星，可以让那些冤魂灰飞烟灭。 这件事原本有一个最难的问题，徒儿不知道别人的出生时间。可他想起道士为县城里的人算了十年的命，算命的话，基本上都会给生辰八字的。 他有了生辰八字，选好了对象，开始了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灭灵阵的布置。 道士起初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徒儿又害死了很多人。 一天晚上，徒儿湿漉漉地回来，他原本没有在意，可第二天听说有人溺死后马上怀疑是徒儿杀的人。 道士太在乎自己的徒儿了，他竟然执迷不悟地为徒儿开脱，谎称是恶鬼作祟，却在不经意间帮助了指挥徒儿的老板。 老板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借机传播谣言。并试图花重金收买道士，道士应该没有收，但他的徒儿收了，还暗中怂恿道士继续传播谣言。 直到第三个死者被发现，当道士看到他是被活埋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徒儿在布置灭灵阵，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门外的大雨愈加的猛烈，厢房内只剩下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和王乐涛急促的呼吸声。 孙羽再次点上一支烟，轻声说:“道长，你的徒儿在哪里？” “你的故事很连贯，但故事只是故事。”老道士没有松口的意思。 “呵呵！”孙羽靠在椅子上，“五位死者的具体出生时间，有三位是在医院出生的，我们还能查到他的具体时间。有两位是在家里出生的，是死者的家人告诉我们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生辰八字只可能是在你这里泄露的，不需要你提供什么，我只要问一下他们的家人有没有来你这里算过命就行了。” 见老道士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孙羽遗憾地摇摇头，“你不奇怪我是如何猜到你有个徒儿的吗？” 老道士终于抬起了头。 “看来你的徒儿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我们的人和他遭遇了，被他的剑重伤，支援的人只看到一个背影，男人、长发，快到肩膀的长发。” 孙羽指了指老道士的发髻，“他的长发如果扎起来，应该和你的发髻一模一样吧？你徒弟的脸已经被我们的人看到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没有死，刚刚已经醒过来了。你徒弟接下来要面临的，将是整个公安系统的通缉！” 第八十四章：算账 门外电闪雷鸣，暴雨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加的猖狂。厢房内孙羽嘴边的烟忽明忽暗，老道士如同一棵古树纹丝不动。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我这里有刘氏开采公司指使我徒儿制造这次事故的证据。” 老道士终究还是承认了，他本可以置身事外，因为孙羽没有任何能指认他罪行的证据。但为了他的孽徒，他还是开口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任何讲条件的余地。当然，如果你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今天不杀他，让他等待法律的制裁。” 老道士点点头，从身下拿出一个档案袋和一个录音笔。 “这次刘茂找我徒儿的时候我就叮嘱他留好后手，这个人心狠手辣，免得他杀人灭口。” 档案袋中是几张刘茂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见面的照片，录音笔中是两人见面时的聊天内容，不仅有刘茂指制造这次事故的内容，男人还刻意提起了十年前的事儿。 孙羽将档案袋和录音笔递向了王乐涛，“你可以交差了。” 原本要接住档案袋的手停在了空中，王乐涛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这你也知道？” “你在整个东延市都小有名气，如果你只是查案，不该知道刘氏在监听我们，更不该在意那么多与案子不相关的东西。 所以我想你的任务应该是调查爆炸案的真相，我们的任务才是抓凶手，同时还是你的烟雾弹。” 接过档案袋和录音笔，王乐涛如释重负，感激地看向孙羽，可后者只留给了他一个消失在雨帘中的背影。 孙羽走了，王乐涛怕证据受损，不敢跟着离开，他坐在椅子上跟老师闲聊，“以后打算怎么办？” 老道士深吸了一口气，“等明天交代完其他事后去公安局自首。” 照片看了，录音也听了，王乐涛相信，凭借这些东西一定能够定刘茂的罪。 这只是第一步，通过这次事故和刘茂的行为，可以对长乐县所有的开采公司进行洗牌。到时候，外资引入，长乐县的经济会得到质的飞跃。 那才是大家的春天啊！ 想到这一幕王乐涛忍不住笑了笑，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这重负从他踏入公安局的第一天就有了。x 如获珍宝一般看着手里的证据，王乐涛忽然觉得这证据来得太容易了，他再次看向老道士，“对了，刚才孙羽说今天不杀你徒弟，这就把你给吓住了？难不成他还知道······” 见老道长闭上眼点了点头，王乐涛猛然看向门外，孙羽是在告诉老道士他知道他徒弟在哪儿！ ······ 暴雨之下，路上没有任何的行人，就连车辆都少得可怜，孙羽却完全不顾湿透的衣服，来到了警车前，上了车。 所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发动了车子。 长乐县的风水文化绝对不是虚传，遍地都是挂着算命招牌的门面。警车停在了公安局对面的一家算命铺子前，孙羽下了车，没有打伞，走进了这家门面房内。 门面房内，一个带着道士帽穿着道士服的男人坐在柜台的后面，为了能让顾客有代入感，许多算命铺子的先生都穿着这种衣服。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锦旗，抬头的名字是马岳。 坐在男人的对面，孙羽将湿透的烟盒放在柜台上，打开之后发现所有的烟都湿透了，皱了皱眉头，孙羽说:“有烟吗？” 从孙羽进门之后马岳的一只手就放在了柜台下面，即使是给孙羽拿烟，也没有使用那一只放在下面的手。 点燃香烟，孙羽用力地吸了几口，仰起头吐出烟雾。 “你胆子真大，到现在还不走。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马岳面无表情，“师傅说你是天纵之才的面相，我没有看出来，所以认为他在吓唬我，能找到这里，你果然厉害。” 孙羽耸耸肩，叼着烟用手拧着自己的衣角挤出雨水，“我们来的那天是中午，中午之后老道士就说在等一对男女。你不觉得男女这个词很奇怪吗？ 通常都会说一对情侣，他说的是一对男女。只能证明他知道有男人和女人会来找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回招待所已经是下午了，比老道士说的时间晚了一些，所以他是在我们来公安局的时候就知道的。王乐涛告诉我长乐县极其排外，小团体很多，所以公安局选人的时候很严谨，可以确定没有内鬼。 那就只可能是我们在门口下车的时候被人看到了。我发现长乐县的算命先生都喜欢穿道士服，凶手又是长发，道士服的帽子合理地帮他盖住了自己的长发。所以，只能是对面的这家店了。” 马岳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微微摇头，“怪不得昨天差点被你们抓到，果然厉害。” 说话间，马岳直接从柜台下面抽出了长剑。 “我打听过了，你是顾问，不是警察，你没有枪。” 孙羽的表情渐渐地变得阴狠，他烟头按灭在柜台上。 “你差点杀了我最心爱的徒弟，我是找你算账的，所以这一刻，我不仅不是警察，连顾问都不是！” 马岳缓缓起身，倒抓着长剑向孙羽抱拳，“师傅说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正好想验证一下他的眼力。” “哎！”孙羽站起身来到门口，将门外的卷帘门拉了下来，随后向马岳抱拳，“如果不是答应你师傅今天不杀你，我真想跟你说一句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电闪雷鸣依旧不断。 在这种环境之下，没有人能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即便是隔壁的商家也只在意暴雨何时会停下来。 卷帘门被拉开，身上带着一些血迹的孙羽最先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剑，另一只手拖着一个在不停呻吟的男人。 将马岳拖出了门面房，孙羽继续前行，不顾周边店家惊恐的表情，拖着他穿过马路，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第八十五章：表白 浓厚的烟草味让夏岚缓缓睁开双眼，她知道，有胆子在这间病房里抽烟的人只有他。 和往常一样，孙羽的嘴里永远少不了烟，他坐在夏岚的病床旁低头玩着手机，夏岚能隐约看到手机的屏幕，是大梦西游。 看着专心致志玩游戏的孙羽，夏岚忍不住笑了笑。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岚的注视，孙羽抬起了头，和夏岚对视一眼，他打趣道:“哟！醒了？” 墙上的钟表是夜里十一点，从下午睡到现在，夏岚恢复了不少力气。 “人抓到了？” 孙羽噘噘嘴，“我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 看着孙羽自恋的表情，夏岚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孙羽把案子详细的情况跟夏岚讲了一遍。 所有的线索就这么被孙羽条理清晰地串联在一起，老道士作为师傅无奈，马岳作为徒弟的阴狠，刘茂作为老板的疯狂。 听完整个故事后，夏岚忽然问:“马岳是你亲手抓的？” “对啊！还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替你报仇了。”孙羽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看着孙羽手中的水果刀，夏岚有些困惑，“功夫，真的那么厉害吗？” 孙羽削苹果的动作没有停下来，他说:“我试了马岳的身手，他的剑法确实有了一些宗师的味道，但应该打不过你才对，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与马岳的搏斗深深地刻在夏岚的脑海中，不是因为她失败了，而是因为她第一次见识到了功法的强大。 等夏岚将当时战斗的情况全部说出来之后，孙羽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恼怒，随即转变为愧疚，他叹息道: “看来是我之前影响了你，你学的都是暗杀技巧，马岳又不是普通人，她没有杀他的打算，自然畏首畏尾。如果你近身之后不是夺剑而是攻击他，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夏岚没有反驳，她当时没有杀意，一心想着如何制服马岳，错过了两次击杀马岳的机会。 苹果已经削好，孙羽切下来一块，用水果刀扎着，送到了夏岚的嘴边。 这一刻，夏岚有种被幸福包裹的感觉，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温柔，动作是那么的小心，他一定很关心我吧？ 吞下这一块苹果，夏岚觉得这苹果好甜，看孙羽眼神愈加的柔情。 将苹果喂完之后，孙羽站起身，来到病房的沙发前躺下，“再睡会儿吧！明天你妈还要带你飞回梦山市。” 昏暗的灯光下，病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孙羽！”夏岚忽然叫了一声。 “嗯？”孙羽很快就回了一声。 “谢谢你，替我揍了马岳一顿，为我报仇。” 其实这时候夏岚才刚刚反应过来，孙羽亲手揍了马岳一顿，还将他抓住了。他也是抱着制服马岳的目的动手的，单从结果来看，他比她要厉害。 “小意思。” 孙羽的回答很随意，但夏岚却觉得他在掩饰对她的在乎。按照孙羽的性格，在确定凶手之后他应该带着人去抓人才对，偏偏这次亲自动手。 “孙羽？” “嗯？” 想要说出去的话停在了夏岚的嘴边，昨天，在生与死的边缘，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孙羽。夏岚不觉得只是因为孙羽来了能救她，还因为她想见到他，哪怕刚刚分开了几分钟。 停了许久，夏岚终于开了口，“你会一直守护着我吗？” 这是一个小女人才会问出的话，这也是夏岚能最大限度说出来的话。含义应该是一样的，她想问孙羽会不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这么简单的问题，孙羽应该能猜到吧？ 回应夏岚的，却是孙羽微弱的鼾声。 ······ 第二天，夏岚被张彩凤带回了梦山市，直升机降落在了圣德医院的楼顶。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凭借高额的薪资招揽了许多医学界的翘楚。 住进了vip病房，在接受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夏岚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圣德病房的床比长乐县医院的要舒服很多，夏岚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孙羽和马岳战斗的场景，孙羽一脸的愤怒，只因为马岳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 微微睁开双眼，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张彩凤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书，见夏岚醒了，她放下书坐到了床边。 “你喜欢上孙羽了？”声音之中没有责备和不满，只是单纯的询问。 孙羽的面容浮现在夏岚的面前，她撇过头，不敢和张彩凤对视。 张彩凤抓起夏岚的手，将其放在她的手心儿，另一只手轻拍着夏岚的手背。她的声音更加的温柔，“怎么，我的乖女儿不敢承认了？” 感受着张彩凤的轻抚，夏岚终于看向了她，与她对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是有点喜欢。” “呵呵！”张彩凤捏了捏夏岚的脸蛋，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只是有点喜欢啊？梦里都叫孙羽的名字了还只是有点喜欢，要是很喜欢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夏岚的脸蛋儿迅速升温，她咬着牙再次撇过头，一脸的羞愧，她甚至都开始埋怨马岳怎么没一剑杀了她。 这就是所谓的社死吗？ 但张彩凤似乎觉得远远不够，她将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之后放到了夏岚的面前。 夏岚是后脑勺对着张彩凤的，她感觉到张彩凤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睁眼一看，是一部手机，手机上正放着视频。 场景是在这间病房内，镜头中是在熟睡的夏岚，只见睡梦中的她忽然叫了一声“孙羽”，过了几秒钟，又叫了一声。 视频结束了，夏岚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夏岚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张彩凤！” 张彩凤点了一下退出界面，夏岚瞬间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退出视频后是一个聊天界面，对方是孙羽，张彩凤把视频发给了孙羽，下面还加了一句话——看我女儿多想你。 “妈先表个态，我对孙羽没任何意见。你们年轻人也真是，喜欢就是喜欢，还不赶紧抓住，万一等到哪一天孙羽跟别人好了，后悔死你。” 张彩凤在心里也觉得女儿在这方面有些不争气，明明已经喜欢上孙羽了，就是不敢表白。 可张彩凤不知道的是，就在昨晚，另一间病房中，夏岚已经变相地向孙羽透露了她的心意，可回应她的只有孙羽的鼾声。 就如同这次张彩凤替她变相表白一样，消息已经发出去两个小时，孙羽如同没有看见一样，根本就没有回复。 第八十六章：开始 医生说夏岚需要在医院休养半个月，第二天的时候雷震带着所有人过来探望，他说警队依旧很闲，大家每天还在做反诈的宣传，还调侃了夏岚，说她躲过了一劫。 夏岚只是陪着笑脸附和，孙羽没有来，她有些失落。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母亲的短信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他故意躲着她。 孙羽确实是在躲着夏岚，那天晚上夏岚一句“你会一直守护着我吗”直接把他问蒙了，他马上装睡响起鼾声逃过了这个问题。 可第二天晚上，张彩凤就更加过分了，她竟然发来了夏岚在梦中叫他名字的视频，后面还补一句“看我女儿多想你”。 如果不是因为刚换的手机，孙羽真想将这手机故意丢掉，以此为借口说自己没收到信息。 孙羽替夏岚报仇的事儿被大嘴巴张耀添油加醋地在警队宣传了一遍，江小雨为了这事儿特意来孙羽公司大哭了一场，说孙羽变心了，不在乎她了。 对比下来，还是游戏里的甜馨儿最让人省事儿，从来不会给孙羽添麻烦。 可惜这两天甜馨儿没有在线，回来的第三天甜馨儿上线了，她一出现便习惯地将孙羽拉进了队伍。 随后场景变换，两个角色来到了大雪山。 甜馨儿:你在现实生活里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孙羽嗅到了一丝不祥的味道，她该不会要和我奔现吧？尽管孙羽猜想甜馨儿应该是一个有气质的美女，但他对她的好感仅限于游戏之中。 为了防止奔现的情况出现，孙羽回了个有。 甜馨儿马上发问:兄弟的妹妹？ 甜馨儿只知道夏岚，所以只能猜她。 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想到她那风中飘扬的长发，孙羽忍不住笑了笑。 小小柯南:一个校友。 甜馨儿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两个角色在大雪山上矗立着，似乎渐渐有了距离。 甜馨儿:我们结婚吧？关系仅限于游戏里，不加微信，不见面。 大梦西游的女玩家很多，在这个游戏成为佳话的男女也很多，在游戏里结婚，加微信、奔现，似乎是一个标准的流程。 可甜馨儿的要求很简单，只在游戏里有交集。 孙羽犹豫了许久，若是夏岚不在游戏里，他一定会直接答应，可如今夏岚也会偶尔出现，她知道他在游戏里和别的女人结婚，一定会很伤心吧？ 最终，孙羽拒绝了甜馨儿，甜馨儿却没抱怨什么，换了个话题，继续和孙羽谈论游戏里的东西。 这半个月，夏岚几乎没有上过线，甜馨儿倒是每天都在，和孙羽的关系也比之前亲密了许多。但两人都很有默契，与自己现实生活相关的话题从未提起过。 夏岚出院了，出院的当天，孙羽和同事们都出现了，跟着夏岚一起回了家，在她的家里举行了一次大团圆的聚餐。 等夏岚换好衣服，余静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三江省最好的医院，恢复得这么完美，到时候再做个疤痕修复，还是一个大美人儿。” 夏岚笑了笑，看了眼关着的房门，凑到余静跟前，“嫂子，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余静点点头。 “孙羽好像向江小雨求过婚，她为什么拒绝了他，但还和他走那么近？” 余静抿嘴笑了笑，“你还是喜欢上孙羽了。”似乎完全在余静的预料之内，她抓住夏岚的手，“管这些干什么呢？只要喜欢，去争取不就行了？” 夏岚低下头，“我是怕孙羽很喜欢江小雨。” “他俩之间······不对，是他们仨之间肯定有秘密，他、小雨还有远飞。但这个秘密需要你去探索，如果这都不做就认输了，只能证明你还不够喜欢孙羽。” 这一刻余静的眼中流露出满满的羡慕之色，夏岚喜欢的人还在世上，她还能争取，而她的爱人早已消失，她只能回忆。 餐厅内，一张可以容纳二十多人的长餐桌旁，众人见到夏岚和余静过来，终于端起了酒杯。 喝掉杯中酒后雷震嚷嚷道:“一个警察，换个衣服磨磨唧唧的，菜都快凉了。” “人家还是女人好吗？女人换衣服就有慢的权利！”徐惠马上为夏岚反击。 “嘿？”雷震声调一抬，瞪着徐惠说，“行啊！开始站队新队长了是吧？今天我就把你们这些叛徒全部灌趴，让你看看谁才是警队的栋梁！” 雷震和付鸣站起了身，一正一反，扬言要把其他人全部灌倒。 “当然，孙羽不是警队的人，他不算。”面对孙羽，雷震马上认了个怂，他的酒量大家都见识过，雷震还没有自信能把孙羽灌倒。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警队内部的拼酒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夏岚因为刚出院，暂时还不能喝酒，只能以水代替。尽管如此，每个人都会找夏岚敬一杯，算是为她出院接风洗尘了。 大嘴巴张耀敬酒时说:“夏队，这半个月在医院憋坏了吧？” “还行吧！”欢聚一堂的场景，夏岚也十分的开心，“正好有时间看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自我提升了一下。” 坐在夏岚旁边的张彩凤却撇撇嘴，“提升什么啊？在他们面前就别装了，她这半个月，每天都在玩手机游戏，一点也不无聊。” 妈！我上辈子是不是你的仇人啊！ 夏岚尴尬地笑了笑，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孙羽，而孙羽正端着酒杯将酒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 万家灯火的夜晚，梦山市一栋大楼的楼顶。 一个男人站在边缘处俯瞰着梦山市的夜景，他戴着墨镜，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过了片刻，又一个人出现，他走路昂首挺胸，有着一股不折不挠的气势。来到男人的身后，他停了下来。 戴墨镜的男人没有回头，“都准备好了？” 后来的人身子站得笔直，“准备好了。” “希望能有点收获吧！”戴墨镜的男人沉声说，说的是希望，但却语气平淡，似乎已经喜欢了没有收获。 “应该会有收获。”身后传来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开始吧！” 第八十七章：代号归巢 周末，原本是所有人最放松时候，尤其是这一个月都没有发生过凶杀案，大家更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周末，原本是所有人最放松时候，尤其是这一个月都没有发生过凶杀案，大家更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所以昨晚大家才会在夏岚的家里放肆地喝酒，因为第二天他们可以睡到自然醒。 而事情往往都不会那么如意，上午十点钟，雷震被电话吵醒了，电话是夏岚打来的。 “雷队，立刻来警队集合。” 揉了揉太阳穴，拍了拍还有些眩晕的脑袋，雷震穿上衣服，向老婆道了个歉，离开了家。 公安局的会议室内，雷震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种紧迫感，各个支队的队长和副队长都到了！ 赵长胜脸色凝重，平常随身携带的保温杯都没有放在桌子上。 会议室的大屏上出现三张素描的人脸画像。 “这三个人是今早通报过来的，如果消息没有错，这三个人都已经出现在了梦山市。除了画像我们只有一个信息，他们极其危险！” 极其危险四个字如同敲响的警钟一般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回荡。 “我们的任务是抓住这三个人，都给我听清楚，是抓住这三个人！他们身上有很重要的情报，必须活捉，除非他们对民众即将造成生命威胁，否则不准开枪。” 极度危险但却不能当场击杀？ 会议室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猜测这三个人会关系到什么惊天大案。 大屏上的幻灯片切换，还在考虑上一个问题的各位队长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有两样东西，一把枪，以及一个深蓝色旅行袋。 旅行袋的口是开着的，里面放着一个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和手枪同框的白色粉末，还能是什么？ 缉毒队队长张海龙吞了口口水，问:“这有多少斤？” “15公斤。”赵长胜沉声道。 整个会议室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海龙的身上。 梦山市虽然犯罪率颇高，但和这个有关的案子一直很少。15公斤这个量，张海龙从业至今缴获的量加起来的总和都没这么多。x “这是早上我们的人在汽车北站发现的。”赵长胜切换了幻灯片。 幻灯片上是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里拿着前一张照片的同款旅行袋。 下一张照片是这个男人的正脸照，虽然他戴着口罩，但他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和三张素描中的一个太像了。 张海龙吞了口口水，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能不能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已经是最低了。”赵长胜瞪了一眼张海龙，“瞧你那点出息！” 画面切换，屏幕上变成了一段监控视频，时间是早上八点钟，从画面中的布局判断，应该是一家早餐店。 一个男人正坐在一个位置上吃早餐，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监控中，是三张素面中的人。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整张脸都看不到。男人的手中提着一个皮箱，他将皮箱交给了正在吃饭的那个人，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 吃完早餐，那个男人提着皮箱离开了。 “据线人的情报，这个皮箱里装的是重型炸弹，威力可以把咱们警局给毁了。” 雷震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夏岚，夏岚倒是镇定，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中的皮箱。 “第三个人呢？”夏岚看向赵长胜。 赵长胜却摇摇头，“没有第三个人的线索，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你们这次的任务很艰巨。” 单凭前两个人的手笔，第三个人恐怕也要闹出不小的动静。所有人的神经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他们觉得这将是他们从业以来最大的挑战。 “全体听命。”赵长胜苍劲有力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 所有人同时起立。 “针对本次的突发情况，现在我要求所有系统联合调查，夏岚为总指挥，所有人在此期间必须服从她的指挥。代号，归巢！” 其他支队的队长不约而同地看向夏岚，这位空降的刑警队长，如今可谓是风光正盛，在厅里都被点名表扬好几次了。 最关键的是前些日子她还到长乐县破获了一桩大案，同时还搜集到关键证据，让长乐县多年的自营格局重新洗牌。 这种成绩，过不了几年怕是要直接高升了。 可这次如此棘手的重大事件，夏岚还能处理好吗？ 下达完指示后赵长胜便离开了会议室，夏岚当仁不让，大步来到了赵长胜先前的位置。 “交警支队那边，我要在中午之前确定这两个人的去向，即使确定不了，我也要知道他们最后是消失在哪个监控附近的。” 一个中年女人回答:“没问题，两个小时，你要的东西我会送到。” “通知所有派出所，对辖区内所有住宿类行业进行摸排，统计三天之内到梦山市的所有外来人员。大巴、飞机、铁路、高速、省道，全部过一遍，看看有没有这三个人。” 夏岚又想了想，说:“从现在开始，取消所有的休假，全体人员到岗，然后分成小组下沉到梦山市所有主干道。全部配枪，穿交警衣服，就以查酒驾为借口吧！” “麻烦大家联系自己所有的线人，看看江湖上知不知道这三个人情况。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做出多大的破坏，希望大家团结一致！”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在他们的认知里，夏岚这种新人绝对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案子，可她的安排却井然有序，隐约间已经在梦山市编制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夏岚当然有经验了，她在国外执行暗杀任务之后，必然会遭遇到这种全城的搜索，她也只是把自己遇到的转述一下而已。 离开会议室，夏岚给孙羽打了个电话。虽然这种案子和凶杀案不同，但夏岚已经养成了向孙羽请教的习惯。 尤其是如此重大的案件，多问一个人，说不定就多一条出路呢？ 可孙羽在听完夏岚的讲述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觉得，归巢这个代号很有意思吗？” 第八十八章：遭遇 归巢行动的指挥部设在了公安局最大的会议室内，整个刑警队的人都将办公地点挪到了这里，协助夏岚查案。 江小雨搞来了好几块大屏，挂在了会议室的每一面墙上，每个大屏显示的内容都不一样，包括梦山市的报案统计、全市交通电子地图等等。 不得不说江小雨的这个操作让整个指挥部提升了不少档次，有了一种米国大片的既视感。 “交警支队那边给过来信息了。”江小雨的转椅滑向一台电脑前，随后一个大屏上出现了汽车北站的监控画面。 “这个人是直接在车上买的票的，是在梦山市的北郊区上的车，距离汽车北站35公里的地方。为了方便大家辨认，咱们暂且称之为麻雀。” 随后是男人上车的监控画面，他是空着手上车的，付款用的现金。 监控画面再次切换，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人出现在车站的角落，他推着一辆装满垃圾的三轮车，和麻雀交谈了两句，从垃圾中拿出了旅行包。 “这个清洁工查过了，不是车站的清洁工，当班清洁工也确认了，不认识这个人。”江小雨说。 夏岚问:“这个旅行包是怎么暴露的？” 江小雨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旅行包的拉链坏了，麻雀刚拿到不久便被一个小孩儿撞了一下，旅行包里的枪和白色粉末包装袋掉了出来。” “然后麻雀跑了？”夏岚不解道，如果麻雀当场开枪的话，他们收到的情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江小雨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场的除了刑警队的人，还有缉毒、交通、特警支队，大家全部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江小雨。 那可是15公斤的货，被发现之后当场逃逸，这有点太不像毒贩的作风了吧？ “能确定清洁工和麻雀的轨迹吗？”想要知道麻雀为什么放弃手中的货，抓到他问清楚就行了。 交警支队的负责人摇摇头，“汽车北站附近只有主干道上有监控，我们已经做过筛选，没有找到他们。” 夏岚思索片刻，“麻雀在车站暴露后没有用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目前看来他的危险系数不高，皮箱调查的怎么样了？” “锁定了三个区域，付鸣、张耀、包有谅已经带着特警过去排查了。”特警支队队长秦虎回答。 夏岚饶有兴致地看向秦虎，调侃道:“极度危险的人物，携带炸弹，这种歹徒你怎么不过去？” 夏岚曾听孙羽评价过秦虎，一腔热血，总会冲在一线，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的安危。 秦虎神秘一笑，“我对猫头鹰更感兴趣。” 麻雀、斑鸠、猫头鹰，是行动组对这三人命名的代号，斑鸠是携带炸弹的那个，而猫头鹰正是那位到现在还没出现的人物。 与此同时，付鸣、张耀、包有谅三人兵分三路进入了一片城中村内。 监控显示，斑鸠在城中村旁边的一家早餐店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皮箱进了这里。 这片城中村名字叫上塘村，周边的地皮已经被充分开发，高楼林立，将小小的上塘正好围住。 也正是如此，这里的道路监控恰好包围了上塘，警方可以肯定，斑鸠到现在还没有离开上塘。 因为赵长胜的要求，每人都配备了两把枪，一把枪装的麻醉弹，一把枪装的是实弹。 辖区派出所通过上塘的房东们锁定了三栋楼，这三栋楼近三天都有短租的外来人员，只可惜房东对租客的容貌描述不清晰，他们只能分开排查。 付鸣领着四位全副武装的特警上了楼，这栋筒子楼共有8层，每层有四个房间，嫌疑人在第5层。 房门没有猫眼，付鸣没有敲门，示意特警准备强行进入，自己则拿出房东给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四位特警有序地进入了客厅，在听到安全后付鸣走了进去，一室一厅的构造，可以确定房间里没有人。 看了眼开着的空调，付鸣的目光马上锁定了卧室半开着的窗户。他冲到窗户边，伸出头向下看去，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正准备收回脑袋，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向上看了看，嘴角马上抖动了一下——一个男人，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皮箱，正抓着下水管向上攀爬。 男人也看向了付鸣，是他，斑鸠！ 没有任何犹豫，付鸣掏出装备麻醉弹的枪对准了斑鸠，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的同时，斑鸠双脚猛地用力，整个人如同跳蚤一般向上方突进了一小段距离，避开了子弹。 砰！ 付鸣马上开了第二枪，斑鸠竟然在下水管上做了一个空翻，上了楼顶。 这他么的是耍杂技的吧？ “一个人跟我上去，一个人守住楼梯，剩下俩人下楼守住门口。”安排完工作后付鸣冲出了房间，一个特警紧跟其后。 5层到8层，两人只用了20多秒的时间，冲上天台之后，正好看到斑鸠向着对面楼的方向冲刺，随后双脚离地，整个人在空中收缩身体，成功地落在了对面楼的一个阳台上。 “卧槽！”看了眼两栋楼之间七八米的距离，付鸣大骂一声，这他么的是玩儿极限运动的吧？ 他咬咬牙，不顾身边特警的阻拦，对着斑鸠的方向冲了过去，双脚离地之后付鸣大喝一声，腰腹发力，在空中做了个躬身的动作，落在了斑鸠进入的阳台之内。 拖着发麻的双腿，付鸣冲进了房间，房间内已经没有人，房门是大开着的。 跑出房门，付鸣直接向楼上跑去，他有种预感，这孙子还会继续跳。 一上天台，付鸣只觉得一道黑影闪来，他双手抱头，斑鸠的一记鞭腿正中他的双臂。付鸣后退半步，随后大喝一声，扑向了斑鸠。 见付鸣一拳打来，面无表情的斑鸠也挥起了拳头，两拳相撞，付鸣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要断了。 甩了甩发麻的手，付鸣戒备地看着斑鸠，他引以为豪的力量竟然输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与此同时，付鸣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向了腰间。 第八十九章：一锅粥 梦山市公安局指挥部，江小雨忽然站起身子，“付鸣在上塘遭遇了斑鸠，没能留住他。” 过了一分钟，付鸣的电话接通了，付鸣把和斑鸠动手的情况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苦笑道:“力量不如他，速度还那么快，枪也被他夺了。” 指挥部内的队长们没有在意付鸣的检讨，夏岚看向雷震，这时候就要向这位老资历请教了，“雷队，斑鸠似乎并没有杀意。” 雷震思索道，“我感觉对方可能是明白我们的执法原则，他这样做，我们就没有开枪的理由，他身手一流，更方便他全身而退。” 雷震又看向秦虎，“大奔（付鸣）的身手你清楚，你觉得这个斑鸠怎么样？” 秦虎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靠在座椅上耸耸肩，“没有交手，我不好判断。” “通知附近巡逻的同事、辖区派出所，增援上塘！” 紧张的气氛开始在整个梦山市弥漫，民众的感觉只有一个，道路上的交警增多了。午后查酒驾，梦山市确实有过先例，但有心之人已经开始和别的事情联想。 老城区一家夜总会内，不少桌椅倒在地上，桌椅旁还有不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此刻却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一般胆怯地看着站在中央舞台的三人。 这三人都是寸头，领头的人很瘦，古铜色的皮肤，一脸的痞子相。 瘦子踩着地上的碎玻璃走到一人跟前，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笑道:“老子有没有资格看这个场子？” 胖子面露狠色，“小子，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胖子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夜总会的大堂，他的小弟们只能闭上双眼，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瘦子将胖子踩在脚下，对着整个大厅咆哮道，“都他么听好了，老子叫项非，项羽的项，是非的非。” 别看项非看着瘦弱，声音却极其浑厚，吼起来让不少人心生怯意，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畏。 ······ 雷震放下手机，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了夏岚，夏岚也是一脸的凝重。 中午过后，梦山市多个派出所接到了报警，有的说自已遇上了吃霸王餐的，有的说自家的在外面晾的衣服被偷了，还有的说见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公厕偷纸。 还有就是梦山市的一些小团伙发生了斗殴事件，出手的是一些陌生人，吃亏的全是本地人。 雷震的线人给的消息是出现了一帮很能打的人，把一些小团体或者小帮派给打怕了。 整个梦山市乱成了一锅粥，民众虽然没有感觉，但警察们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这批人的对象基本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把他们打一顿后抢走了他们的保护费。”雷震眉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在行侠仗义吗？” 夏岚揉了揉太阳穴，双肘撑在桌子上，“我感觉这些人都是烟雾弹，是在为那三个人浪费咱们的警力，给他们争取时间。” 江小雨那边忽然惊呼了一声，众人向她看去，她的表情有点僵硬，木讷地点着头说:“我知道了。” 一个大屏上出现了一段监控，监控中，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提着一个皮箱走在马路上，拐进了一家商场内。 “这家商场在上塘附近，咱们的人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位打晕的特警同事，衣服被扒光了。” 一直如同一个局外人的秦虎冷哼一声，整张脸拉的很长，拳头握得咯嘣直响。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钟，整个指挥部死气沉沉的。下午那些人闹过一次事儿后集体消失了，没有再出现过任何斗殴事件，就仿佛这些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秦虎在知道自己的兄弟出事后便离开了，走的时候一脸的杀气，扬言要把斑鸠的毛拔光炖着吃。 所有的人都无精打采的，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让这些人疲惫不堪，江小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除了雷震外，其他人都换上了交警的服装下沉到了一线。 夏岚终于有了清净的时间，她开始复盘今天的事情。 三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白色粉末加手枪、装着炸弹的皮箱、未知的第三个人。 和斑鸠交手，我们的人没有受伤，但能看出来他是个高手。 有人吃霸王餐，有人偷衣服，有人抢劫地痞流氓······他们似乎是在为了生存？ 生存！ 夏岚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有一个特别熟悉的东西此刻就在她的面前，但却蒙上了一层薄纱，让她始终看不清这东西的面目。 还有就是孙羽的表现，这不是凶杀案，但却性质更加严重，为什么到现在孙羽都没有来警局帮忙呢？ 以孙羽的个性，他应该来这里炫耀他的智商才对啊！ 带着耳机的江小雨忽然坐了起来，她的jk服已经有了褶皱，双马尾也乱糟糟的，她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在听到那边的声音后眼睛亮起了光芒。 “夏队，包有谅那组抓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下午的时候参与过隆阳区三元路的一起打架斗殴事件，是外来人。” 这个消息让整个指挥部的人精神一震，大家都清楚，归巢行动的突破口可能来了。 公安局的观察室内，所有人没了先前的激动和雀跃。雷震对三个人分别进行了审讯，可审讯的结果出奇的一致。 不是因为三人提前串供，而是因为三人什么都不说。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他们连这三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和三人交过手的包有谅扶了扶眼镜，“这三个人身手了得，我们四位特警加上六个民警才勉强将他们制服，而且我遇到了和大奔一样的问题。” “他们没有下死手？”夏岚忽然问。 包有谅点点头，“我现在感觉这批人不仅训练有素，对咱们的执法手段了如指掌，他们连棍棒都不用，完全不给我们开枪的借口。而且，我从他们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这一刻，那层薄纱被揭开了，夏岚露出了一种被人捉弄后尴尬的笑容，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第九十章：气愤的夏岚 “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有一次菜鸟筛选，城市作战的地点选在了梦山市，到时候还希望夏队能多多帮忙。” 这是在上源县夏岚遇到蓝鹰特战队队长苍鹰时听到的话，这个细节夏岚是给孙羽讲过的。 “所以，你一听到我说的行动就想到了这是特战队的菜鸟筛选？”问话的是夏岚，她已经坐在了孙羽公司的沙发上。 一大早被夏岚叫醒，孙羽着实有些恼火，在知道夏岚是来确定这件事后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老大，这件事还是你给我提过的，你自己记不起来了还非要怪我吗？” 夏岚撇过头，心里确实有些羞愧。 随即城市生存作战，这可是她原来经历过的科目，那时候的要求就是在不违法的情况下生存下去，然后等待进一步指示，到指定地点集合。 说实在的，这也不怪夏岚，她哪知道现在的特战队筛选玩得这么刺激，白色粉末、手枪、炸弹，这些敏感的东西绝对会把警方吓死的。 现在想想，赵长胜肯定是知道这次行动的，他昨天上午声势浩荡地成立行动组，可后面都没出现过，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还有这个可笑的代号，归巢。 意思太明显了，蓝鹰特战队的菜鸟回家之旅。想到这里，夏岚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心里的火气渐渐上来了。 “我要找回面子，你看着办吧？” 孙羽揉了揉眼睛，在确定夏岚真的是一脸的愤怒后坐直的身子。 “显而易见，这是一次多方位的联合演习，考究警方的是遇到突发状况的针对措施。你前面布置的工作已经很好的，但这是针对真正的罪犯的，而这帮菜鸟的目的只是生存，他们有了物资后肯定会选择隐匿，等待新的任务。” 见夏岚没有任何接话的意思，孙羽更加确定夏岚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继续说: “考核的另一个对象就是这些菜鸟，生存只是他们的第一步，第二步肯定是接收指令到指定地点集合。蓝鹰这次敢玩儿这么大，肯定是觉得这批菜鸟里有不少高手，尤其是你说的那三个人。 他们什么待遇？素描肖像被交到了警方手里，还被恶搞了一下，带着枪、炸弹之类的。摆明了是尖子生，蓝鹰在给他们增加难度。” 听到这里夏岚就更加恼火，想想自己昨天因为炸弹的事儿愁眉苦脸，想想同事们一个个精神高度紧张，她用力地“哼”了一声。 “然后就拿我们加大难度？这么一说那个斑鸠最可恶，让我们能找到他，但却眼睁睁看着他逃走，警队的脸都快被丢完了。” 孙羽挠挠头，“人家是特种部队选拔，那仨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们抓到了才有问题呢！” 夏岚忽然愣住了，她的火气随着时间下去了不少，这会儿她才开始斟酌孙羽说的话。她眉头一挑，像一个准备使坏的小姑娘。 “第二步是接收指令到指定地点集合，他们人很散，被抓的人身上也没搜到手机。所以，他们有别的方式接收指令？” 在看到孙羽的大拇指后夏岚笑了，“所以，我只要找到这条指令，提前在他们集合的地方等着，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接收指令的方式······” 孙羽静静地看着对面表情丰富的夏岚，她一夜未眠，脸上本来有些憔悴，可在找到取胜的机会后马上兴高采烈。 “嗯！”夏岚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话，一定能气死蓝鹰那帮人。” 夏岚古灵精怪地看向孙羽，眨了眨眼，笑容像花儿一般灿烂，显然是想到了接收命令的方式。 毕竟这是军队的行动，夏岚本就有军队的思想，她自然能想到用什么方式进行联系。 难得看到夏岚这么开心，孙羽觉得自己应该在场，应该见证一下夏岚最开心的时刻。 ······ 两天后。 梦山市一家星级大酒店的私人会议室内，各式各样高端的电子信息设备在运行着，墙壁上的大屏是五十个人的名单，其中有十三个人的名字是红色的，其他人都是绿色。 赵长胜拉着脸坐在圆桌旁抽烟，蓝鹰特战队队长苍鹰递上一杯热茶。 “赵局，多谢您这次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赵长胜俩眼一瞪，“哼！要不是上面有命令，谁愿意支持你们？搞这么大动静，把我的人耍得团团转。” 苍鹰赔上笑脸，“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尝试嘛！总要有一个磨合的时间。” 赵长胜拍了拍桌子，“苍鹰，如果你们想搞城市演习可以直接申请，信息全部对称的情况下，老子的人不比你们特种兵差！” 整个归巢行动最让赵长胜气愤的就是他不能说出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这三天对于他手下的人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单单是那监控他们都看了几十遍了，就是为了能找到那三个人的踪迹。 这么操劳人也就算了，等今天他们的菜鸟归巢之后，他还要告诉自己的人这是一次演习，到时候恐怕有人敢跳到桌子上指着他鼻子大骂。 “当然当然！”苍鹰也知道这件事警方这边受了委屈，连忙借机奉承赵长胜，“赵局手下的人确实是精英干将，什么信息都没有，这不还抓了我们十三个人吗？”彡彡訁凊 “少他么搁这儿恶心人！”一提到这个，赵长胜又发起了脾气，“别以为我部队里没人，我都问清楚了，你们初步计划的通过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在苍鹰的计划中，总共只有十五个人通过本次考核，可现在怕是要有三十七个人。 这个数据的出入，最大原因只能是苍鹰高估了警方的追查能力。所以，这才是让赵长胜觉得最打脸的事情。 “嘿嘿嘿！”苍鹰又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赵局，您不能这么说啊！咱们都清楚，您不也趁着这个机会把上面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吗？” “切！”赵长胜翻了个白眼，嘴上没再说什么，毕竟这次确实是苍鹰为他创造了最合适的机会。 苍鹰的耳麦中忽然响起了声音，苍鹰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第九十一章：反击开始 梦山市高新区，北四环附近物流港是整个梦山市快递物流的枢纽，这里的每日来往的货车络绎不绝。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几十张生面孔再正常不过了。 8点刚过，气温便超过了30度，菜鸟们顶着炎炎烈日来到了物流港最边缘的一个仓库前。 他们或是独自行动，或是结伴而行，来到门前都会长出一口气，能站在这里，证明他们为期四天的城市生存训练通过了。 进入仓库，教官秃鹰正坐在地上玩着手机，这位平日里有着魔鬼教官称号的前辈，此刻穿了一身休闲服，脸上也没了那股严肃。 秃鹰朝进来的人摆摆手，“随便坐，等大家到齐。” 声音也和蔼可亲了许多，这显然是在暗示大家，他们已经通过了考核。大家也学着秃鹰的样子席地而坐，开始谈论这几天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 距离仓库两条街外的一辆集装箱货车内，夏岚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屏幕中的监控。 集装箱内还有孙羽、雷震、江小雨以及几个其他支队的工作人员。 “进去三十三个人了，想想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我就觉得过瘾。”雷震的声音有些激动，仿佛自己的血海深仇马上就能报了。 两天前，夏岚洞悉了归巢行动的真正目的后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局长赵长胜知道这件事，那么局里的一些高层可能也知道这件事，夏岚需要隐忍，她要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手。 战时军队最常用的就是电台，市民常用的广播就是一个显然但却不易被发现的途径，夏岚在国外也用过类似的手段。 在孙羽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民用的交通广播电台，里面有点歌的环节，有祝福语留言环节。 偏偏在昨晚突然蹦出来一个寻物启事，归还的地点正是这个仓库。 见蓝鹰如此直接地传递情报，夏岚觉得这帮子特种兵是真的没把警方放在眼里。 当晚12点，夏岚将特警支队、刑警队以及各部门抽调来的精英聚集在了一起，将归巢行动的真实目的告诉了大家。 被这帮外来人连着折腾了三天，警局里早已是怨声载道，现在你突然告诉大家，这只是一次演习，是人家蓝鹰特种兵尝试的筛选方式。 群情激奋啊！ 于是乎夏岚说已经确定了他们要集合的地点，大家要不要去把他们一锅端了。答案空前的一致——要！ 反应最强烈的莫过于秦虎了，为了防止人手不够，他还把自己正在培训的新人纵队也带了过来，加上临时抽调的派出所民警、辅警，将近200人的阵容出现了。 这些在外围监视的人们也算是开眼了，进入仓库的人可谓是五花八门，白领精英、农民工、要饭的、收破烂儿的应有尽有。 能走到城市生存训练的，果然都是人才啊！ “夏队，进去三十五个人了，我觉得不能再等了。”秦虎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 按照寻物启事的发布时间，早上9点应该是他们集合的终止时间，现在已经是8点50了，剩下的两个人很可能因为别的原因无法到场，不能再等了。 “行动！” 仓库内，菜鸟们其乐融融地聊着天，秃鹰玩着手机中的枪战游戏。 秃鹰的耳朵突然动了动，他警惕地向大门看去，下一刻，秃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疯了似的冲向仓库的二楼，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二楼的一个窗户跳了出去。 有些人还在困惑秃鹰为什么突然会给他们展示一下自己惊人的速度，而有一个人已经学着秃鹰的样子冲向了二楼。 如果夏岚等人在场，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便是之前让付鸣吃过亏的斑鸠。 轰隆！ 仓库的大门被一辆武装的警车撞开，数不尽的催泪瓦斯从车后抛了过来。一时间，喊打声响彻整个仓库。 斑鸠跟着秃鹰的路径跳窗而出，窗外悬挂着一条绳索，和对面的仓库相连。 来到对面仓库的二楼，斑鸠见到五六个特警已经将秃鹰团团围住，正在和他过招。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有一个斑鸠见过，是前几天和他交过手的警察。 几人中唯一一个穿着特警服装的男人沉声道:“他是我的！” 话音刚落，秦虎冲向了斑鸠，一身腱子肉的秦虎自带一股杀气，斑鸠的脸上浮现起兴奋的笑容，迎着秦虎冲了上去。 两拳相碰，斑鸠后退一步，秦虎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挥动拳头，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斑鸠只能躲闪，趁着一个空档斑鸠抬腿踢向秦虎的膝盖骨。 秦虎膝盖一弓，硬接了这一脚，同时一拳头打在了斑鸠的脸颊上。 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斑鸠咬着牙再退几步。 待秦虎跟上来的时候突然发力，双手抓住了秦虎挥来的拳头，踩着秦虎的膝盖攀到他的上身，双腿夹紧秦虎的手臂，整个身子发力，用力一转。 秦虎和斑鸠同时倒在了地上，倒地的一瞬间，秦虎的身体跟着手臂转动，随后身体一弯，一双剪刀腿夹住了斑鸠的脖子。 “跟老子玩儿锁技？”秦虎咬牙切齿地吼道。 “老秦，被我的人逼得拼命，有点丢人了吧？”尽管被六个特警围攻，秃鹰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一边应付他们一边调侃秦虎。 就在这时，付鸣和张耀的身影笼罩住了躺在地上的斑鸠，在斑鸠一脸的震惊中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脚。 斑鸠连忙松开秦虎的手臂，可对方根本没有松开他的意思，任由付鸣和张耀对他来了一套拳脚。 最后付鸣用手铐将斑鸠铐住，秦虎这才松开了双腿，对着那边一脸阴沉的秃鹰说:“老子有队友好吗？” 说着，秦虎掏出了手枪，付鸣和张耀也跟着拔枪，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秃鹰。 “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过麻醉弹的味道。” 秃鹰倒是直接，马上举起了双手，哈哈大笑起来，“老秦，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这样对不对？” 正当众人松懈之际，秃鹰突然加速，架住了一个特警，试图用他来挡麻醉弹。 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一张大网将秃鹰和他控制的特警包在了一起。 秦虎轻蔑地笑了笑，“老子还不了解你？” 第九十二章：我的地盘 原本菜鸟们集合的仓库内此刻已经成了拘押重地，三十五位菜鸟加上秃鹰被一帮特警团团围住。 总指挥夏岚忍着笑意看着坐在地上的秃鹰，“没想到啊！还钓到一条大鱼。” 秃鹰倒是正常，举了举被手铐固定的双手，嬉皮笑脸道:“夏队，帮忙解开呗？” 夏岚也学着秃鹰的样子笑了笑，“你们还有两个人，告诉他们在哪儿，我就给你解开，要不然，就在你的菜鸟面前继续丢人吧！” 还没出现的两个人，正是赵长胜通报的三个人中的两个。 秃鹰耸耸肩，“那俩猴精猴精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夏岚的笑容却更加的灿烂，她抬起手臂，指向了一个特警，与此同时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口令？”夏岚继续看着秃鹰，问的却是那位特警。 秃鹰的笑容停住了，在被抓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那位特警的摩斯密码，准备做最后的突击。 秦虎走到了那位特警的面前，摘下了他的帽子和头套，麻雀那张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你们要是这么喜欢穿我们特警的衣服，干脆直接来我们特警队好了。” 众人哄笑起来，看麻雀的目光充满了戏谑。 麻雀忽然间明白了问题在哪儿，这些人都是以小队的形式监控着仓库，为什么偏偏这个人落单了，显然是故意留给他的。 “你们这是在拿自己队友生命开玩笑。”麻雀咆哮道。 这虽然是演习，但演习就是按照实战来进行的，指挥官用队友的生命去钓鱼，这种方式是反人道的。 夏岚背着手看向麻雀，饶有兴致地点点头，“你是7号仓库的东墙外制服的他，对吗？” 麻雀愣了愣，脸上的怒意消失了。 “当时有两队狙击小组对着你，要不是想看看你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你早就吃一颗麻醉弹了。” “哎——”秃鹰坐在地上靠着一位菜鸟，“夏队果然不愧是梦山市刑侦界的明日之星，只可惜我们还有一个人，你们恐怕永远也抓不到了。”彡彡訁凊 夏岚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的脸色变得严肃，“梦山市是我的地盘，谁都不能在这里造次！” 距离仓库两公里的楼顶上，一个男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仓库内的情况，时不时还“啧啧啧”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这些被抓的菜鸟以及秃鹰。 男人悠闲地嗑着瓜子，双腿悬挂在楼外，没有任何恐高的感觉。 啪！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男人放下了望远镜，缓缓回头，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如果不是他点烟的声音，男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你好猫头鹰，我叫孙羽。” 男人站了起来，忌惮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都是破绽的男人，“我的代号只有菜鸟，进入特战小队后才会有属于自己的代号，猫头鹰，我很喜欢，我想我会用这个代号。” “那现在你是跟我去仓库报到，还是我抓你去仓库呢？”孙羽不紧不慢地说道。 猫头鹰抿嘴想了想，“警方这次布置周密，抓每个人都是用多对一的方式，唯有抓我只派了你一个人，我觉得不是总指挥自大，而是她认为你能抓住我。” 孙羽点点头。 猫头鹰又说:“但还有一个可能，你们人力有限，这周边的观察点很多，你们不得不分头排查。” 活动了一下手脚，猫头鹰深吸一口气，“虽然我的直觉偏向第一种可能，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作为这一届最优秀的菜鸟，猫头鹰有着太多的荣耀。 进入梦山市的当天他就察觉到这次城市生存的异常，所以他一直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的下面。 教官们找到过他，给他留下了一兜假币，他当时就把那些假币烧了，根本不给自己留下暴露的机会。 随后他便一直潜伏在梦山市，暗中观察警方的动向，隐约间感觉到警方这次的排查力度很大。 所以在通过约定的电台接收到命令后他并没有按时出现，原因很简单，这种电台通报太随意了，警方只要有人留意就能发现异常。 队友全军覆没了，即便他感觉对方是有备而来，他还是必须试一下，算是为了自己的荣耀吧！ 猫头鹰动了，眨眼间冲到了孙羽的面前，挥拳打向孙羽，没有用全力，这只是试探。孙羽的手诡异地出现在他挥拳的轨迹上，手掌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猫头鹰马上收回了拳头。 “哟呵！”孙羽吐掉嘴里的烟头，“第六感可以啊！” 猫头鹰再次出拳，这次完全是虚晃，在孙羽抬手之际，他的另一个拳头打向了孙羽的下巴。 孙羽原本快要抓住第一拳的手在空中突然变向，一掌拍在了猫头鹰的拳头上，猫头鹰感觉自己拳头上的力道消失不见了。 但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正要收回的第一拳再次发难，抓向孙羽的咽喉。孙羽挡掉猫头鹰第二拳的手停在了猫头鹰胸前不到一寸的位置。 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可能造成多大的伤害，猫头鹰任由孙羽的手背击中他的胸口，强大的冲击力瞬间产生，猫头鹰被这一下打得后退两步，停在了楼顶的边缘。 猫头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孙羽，感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猫头鹰心生退意，他怎么做到的？ 这一次，孙羽动了，看似平常挪动，猫头鹰却有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他身体微微弓起，将双臂挡在脸前。 孙羽这一掌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双臂之间，微微一抖，猫头鹰的双臂被迫展开，而孙羽的手化作手刀，停在了猫头鹰的咽喉前。 “还要来吗？”孙羽的声音带着一股玩味，就如同一个老师傅在教导自己的学生一般。 猫头鹰摇摇头，见孙羽拿出了手铐，马上配合地伸出了双手。 手铐合上，猫头鹰瞥了眼漫不经心的孙羽，问: “您这是功夫吗？” 孙羽看向猫头鹰，语重心长地说:“你想学？我教你啊！” 第九十三章：武林高手 赵长胜的笑声响彻整个楼层，不仅是他，其他领导们也是轻得意洋洋。 在自己的下属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蓝鹰特战队的菜鸟全灭。这样的成绩，足以拿到省厅炫耀了。 用赵长胜的话说，这代表着公安系统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发展着，配合特警的城市作战能力已经堪比专业的特种部队。 整个刑警队也在为夏岚欢呼，没有她的正确指导，他们不可能在这场演习中取得如此全面的胜利。 听了不少阿谀奉承的话，夏岚送走了其他支队的队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孙羽正以一个近乎瘫痪的姿势侧躺在沙发上，玩着大梦西游。 夏岚来到自己办公桌前，拿出一条从母亲那里顺来的天叶，送到了孙羽的面前。嬉笑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个事儿问你。” 孙羽收起手机，将烟藏在了屁股下面，配合地点点头。 “这次归巢行动，如果没有苍鹰提醒的那句话，你需要多久才能反应过来？” 听到这个问题，孙羽满意地笑了笑，似乎在夸赞夏岚终于学会去发现问题了。他正色道:“当天应该就会有这种猜测，但不会这么肯定。” 夏岚的想法也是如此，她这种经历过城市生存训练的人都用了一天的时间才起了疑心，就算孙羽的思维再天马行空，也不可能直接猜出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所以，还是多亏了苍鹰当初的提醒。这就和高中时大考一样，有人提前透了题，优秀的学生自然能交出一份惊艳的答卷。 “我曾经从你哥的话中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比如······”孙羽向夏岚那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你的父亲。” “他？”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夏岚的脑海中，她喃喃道:“以他的身份，确实可以，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的。” “这次行动本来就是特种部队的试验型行动，不算假公济私。” 孙羽安慰了夏岚一句，但后面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这次行动的最大受益者无疑是身为总指挥的夏岚。 孙羽不禁联想到前些日子的长乐县之旅，虽然其中有波折，但上面还同时安排王乐涛查案，结局似乎早就注定了，那似乎也是在为夏岚镀金。 无形之中，这位刑警队长的名号已经在整个三江省传播。 打造一个无敌的刑警队长，在民众心里树立光辉形象，这确实是一个震慑罪犯的好方法。 可为什么偏偏是夏岚呢？要知道，背负的荣耀越多，承担的责任就越大。 难道和那个组织有关系？有人已经察觉到了那个组织的存在，然后在刻意培养团队，等着日后与那个组织正面抗衡？ 那个组织错综复杂，用人一定要慎之又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夏远飞的妹妹这个身份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送走了孙羽，夏岚在公安局的大门外正巧看到了来接人的苍鹰。 穿着一身迷彩服，面容也被浓重迷彩遮挡，军人的蓬勃的气息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夏岚走过去，向苍鹰打了招呼。 苍鹰尴尬地摇了摇头，“这次我们算是丢人丢大了，回去得更加努力地训练了。” “没有你那天的提示，我不可能猜到这些的。”夏岚试图穿过苍鹰脸上的迷彩看清他的表情。彡彡訁凊 苍鹰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就想着你原来帮过我们，不想你到时候太难堪，就稍微提醒了你一下，没想到你直接把我的人一锅端了。” 真的只是稍微提醒一下吗？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苍鹰避开了夏岚的目光，朝她身后看了看，“你身边的那位武林高手在吗？我挺想认识一下的。” “武林高手？”夏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苍鹰说的是谁。 “对啊！就那个单枪匹马抓住我们家最强菜鸟的那位。他可是我们最优秀的学生，格斗技巧比一些老鸟儿都厉害。” 孙羽？ 说实在的，夏岚至今都没有直接看到过孙羽出手。她知道孙羽当初抓住了赵向文，知道孙羽打败了马岳。 马岳的战力夏岚是领教过的，她当初因为太想活捉马岳，所以受了重伤，若是死斗的话，她有把握先要了马岳的命。 所以这个高手的概念一直很模糊，以她多年的阅历来看，孙羽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可现在苍鹰又提到了他，夏岚对孙羽的战力再次有些迷惑。 “他很厉害吗？”苍鹰的战力和眼力夏岚都清楚，所以她觉得苍鹰能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苍鹰的表情有些纠结，“怎么说呢？以我学生的评估，这个人就是那种电视上的武林高手，死斗的话就连我都不可能撑过十招。” 你是在搞笑吧？ 夏岚虽然没说这句话，但她的表情就是在说这句话。 苍鹰有些庆幸脸上涂着迷彩，否则夏岚一定能看到他老脸一红的样子。对于这个学生他太了解了，所以他相信这个学生的判断，尽管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能在十招内击杀他的人。 深夜，孙羽公司所在写字楼旁的巷子内。 孙羽叼着烟，一手提着一袋子垃圾食品一手端着手机玩着游戏，龟速向楼门口走去。 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冲了出来，手中拿着闪着寒光的利刃，利刃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银光，直指孙羽的脑袋。 孙羽却像没人事儿一样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利刃停在了距离孙羽耳朵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孙羽看都没看那边，嘟囔了一句，“你有病啊？” 利刃收回，夏岚哀怨道:“我就是想试试你到底有多厉害嘛！” “那麻烦您下次出手的时候稍微透露出一点杀气，这样的话我有可能会反击一下。” 孙羽将烟头丢掉，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开封了的薯片，抓起一把塞进了嘴里。 武林高手都不用注意自己的体重和肌肉吗？ 夏岚偷偷打量了一下孙羽，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小腹微微隆起，属于微胖的身材。 这种身材真的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吗？ 第九十四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八月的梦山市，彻底进入的高温环节，持续的高温让街上的行人骤减，即便是清晨，走在大路上都有中暑的可能。 如此炎热的天气，夏岚却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穿着长裤和张彩凤一起下了车。 下车后夏岚还不忘观察一下周围，谨慎的样子宛如一个准备入室盗窃的小偷。 在确定周边没有认识的人后夏岚加快脚步，推着张彩凤走向了一家名为特媚的医疗美容医院。 张彩凤似乎很享受夏岚紧张的样子，她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你这样子，跟做贼一样。” 夏岚将墨镜勾下来一些，露出一双大眼睛，“张彩凤女士，是你非让我过来的好吗？” “夏岚警官，你这就有点过河拆桥了。前一秒还坚持不做疤痕修复，我一说你未来老公看见会介意你就来了，不是吗？” 夏岚将墨镜戴好，因为两人已经进了大厅，大厅内的一侧坐了好几桌人，每桌人旁边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美女为他们讲解整形的方案。 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白色衬衣的女人迎了上来，向张彩凤微微点头，露出一脸迷人的笑容，“姐，李医生已经在等着了。”彡彡訁凊 特媚医疗美容医院，据张彩凤说是整个梦山市首屈一指的私人医美医院。年近半百的她之所以还能保养得如此精致，全是这家医院的功劳。 作为这里的至尊vip，插队的小特权还是有的，张彩凤领着夏岚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刚合上，张彩凤带着一脸嘲弄的笑容问夏岚，“我提到你未来老公的时候，你脑子里想的是不是孙羽？” “张彩凤！”夏岚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自从上次在梦里叫孙羽的名字被张彩凤发现，她就时不时提一下孙羽的名字。 张彩凤如同小孩子一般得意地甩甩头，“喜欢还不赶紧表白，要是哪天江小雨想通了收了孙羽，后悔死你！” 感谢电梯的门及时打开，这个夏岚最不想谈论的话题算是暂时结束了。 电梯停在了12楼，整个楼道的装潢都是以白玉色为主，看着极其干净，墙壁挂着的是一张张美丽的容颜，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高雅。 两人走进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迎了上来。 30多岁的样子，头发打理的很整齐，脸上也很干净，看着很舒服。 “这我是闺女夏岚，这是特媚最优秀的医生，李震南。” 李震南微微点头，笑着说:“和张总比起来，我这点小伎俩上不了台面。” 看似谦虚的一句话，夏岚却听出了别的味道——这个人很自信，他没有否认，是在承认自己是这里最优秀的医生。 李震南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坐在了沙发上，先前在楼下接待两人的女人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助理小清。夏岚，你的情况夏总已经给我说了，小问题，不用紧张。” 疤痕修复如今已有了相当成熟的技术，夏岚这是新的伤痕，修复起来自然简单。若不是张彩凤对圣德的水平不放心，她就直接在那里做了。 摘下口罩、帽子和墨镜，李震南的表情渐渐凝固，他痴痴地看着夏岚的面容，眼睛里是惊艳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夏岚都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李震南终于收回了目光，扭头对小清说:“是不是很完美？” 小清木讷地点点头，显然也在惊叹夏岚的容颜。 作为李震南的助理，小清马上明白了他这个问题的意思，连忙向夏岚解释:“您别介意，李医生就这样，别看他是做医美的，但他追求的却是自然美。” “自然美？”夏岚有些错愕，一个整形医生追求自然美，听着确实有些矛盾。 “对啊！”小清甜甜一笑，“即便是整形，李医生也是努力朝着自然美方向做的，对于一些天生有自然美的女人，李医生宁愿拒绝生意也不会动刀。” 小清面露羡慕之色，看着夏岚打趣道:“所以啊！像您这种天生丽质的女人，千万不要有整形的念头，否则我们的李医生会抓狂的。” 房间内响起了笑声，这毕竟是在夸赞夏岚的美貌，被关注的夏岚只能尴尬地露出笑容。 ······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夏季的高温总算是有了下降的趋势。 夏岚坐在办公室内，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伤疤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按照李震南的意思，再过十天左右，疤痕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敲门声响起，夏岚连忙拉下衣服，喊了声进。 徐惠推开门，没有走进来，“夏队，开发区迎园小区发现一具尸体。” 开发区迎园小区，地处开发区的最东侧，几乎属于郊区地带。 这里是开发区打工人的天堂，虽然位置偏僻，但租金廉价，堪比老城区一些城中村的价格。交通也方便，地铁公交可以到开发区各个写字楼内。 小区的楼型和loft公寓差不多，共有28层，每层有22个房间。 刚出电梯，夏岚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 2018房间的门大开着，两位同事守在门口。门外，一位民警正在为一对中年夫妇做笔录。 见夏岚一行人走来，另一位民警迎了上来，向夏岚伸出了右手，一脸的崇拜，“辖区派出所民警郭年安，您就是夏队吧？” 夏岚点点头，与郭年安握了握手。 归巢行动之后，夏岚的梦山市警察圈名声大噪，谁都知道市局刑警队出了一位了不起的队长。 郭年安说:“尸体是这对夫妇发现的，他们是这间屋子的房东，本来8月该交房租了，一直联系不上租户，今天特意过来看看，他们有钥匙，开门之后就发现了死者，没有进屋，马上报了警。” 王艳彬走了过去，开始重新为这对夫妇做笔录。 夏岚和余静对视一眼，余静点点头，戴上手套和鞋套走了进去。 站在门外，夏岚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门口，躺在沙发上的尸体，她眉头一皱，本能地捂住了鼻子。 第九十五章：我想自己试一下 房间是一个大标间，大概有50平米左右，床铺靠近窗户，沙发正对着门口。 尸体躺在沙发上，脖子在沙发的扶手上，脑袋仰着，正对门口。 尸体的面部已经完全溃烂，虫子和苍蝇都附着在上面。脑袋附近的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长发直达地面，看着甚是吓人。 在余静的人检查了房间之后所有人走了进去，房间的家具都很精致，搭配上摆件显得很有档次。 走近尸体，夏岚发现死者穿着一件薄纱的黑色蕾丝睡裙，瞥了眼鞋架上那些各式各样的高跟鞋，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她直接来到衣柜旁边，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略微暴露的连衣裙，还有一些情趣内衣，各种颜色的丝袜。 看到这些的包有谅来到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好几盒安全套，还有一些成人玩具。 “麻烦了呀！”夏岚叹息道。 以众人的办案经验，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死者的工作，应该是从事不正当服务的。这类人社会关系复杂，接触的人也很多，排查起来极其困难。 “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房间内没有被翻找的痕迹，恐怕很难查了。”包有谅也没抱太大希望。 公安局内，懈怠了半个多月的刑警们开始讨论案情。 “我查了死者房间的用电情况，这个时期在家一定开着空调，结合停电的时间推测，死亡时间是13天前，也就是8月3日。 死因是面目遭到频繁重击导致的头骨碎裂，凶器应该是一把锤子。我在尸体内发现了乙醚以及一些医用麻醉剂的成分，怀疑凶手先用麻醉剂控制了死者，然后行凶。 死者的下体没有撕裂伤痕，处女膜陈旧性破裂，死前没有遭到性侵。” 说完这些余静坐了下来，看向江小雨。 “死者名叫许琳琳，女，23岁，东延市人，无业，我查了她的微信收款情况，收款时间和金额都比较固定，应该是从事不正当服务的。” 大屏上出现了许琳琳的照片，瓜子脸，鼻梁高挑，自带一股妩媚的气息。 “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张耀一副悲悯天人的样子。 江小雨翻了个白眼，继续说:“这个小区内的监控倒是不少，但三天一覆盖，形同虚设。我查了许琳琳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当天去找过她的人有4个。” “这4个人雷队带人去落实吧！”夏岚看向雷震，“医用麻醉剂这条线也要查，凶手可能是医生或者从事相关行业。” 说罢，夏岚抱着双臂靠在桌子边看着白板，透过这些信息和死者的情况，她试着构建凶手的画像。 “男性，有医学类知识基础，年龄25岁到40岁之间，性格偏执，有暴力倾向······” 见夏岚面露愁色，张耀忽然说:“羽哥怎么没来，有事儿吗？” 夏岚深吸一口气，“是我不让他来的，我跟他说，这次的案子，我想自己试一下。” 如果是三个月前夏岚刚来警队，她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得到所有人的反驳，可随着一桩桩大案的破获，大家已经把夏岚当做一位合格的队长了。 孙羽是刑警队的拐棍，这拐棍越用越舒服，虽然嘴上没说，大家有时候确实有些羞愧。如今夏岚接替了夏远飞的位置，他们是时候像原来一样靠自己来破案了。 就连一直力挺孙羽的江小雨也表现出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这次我同意，原来飞哥在的时候，也不是每个案子都找孙羽的。” 看得最明白的却是余静，她心想着，你是不想让孙羽多和夏岚接触吧？ 下午五点钟，雷震带着人回到了警队，单看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收获。彡彡訁凊 4个人都是许琳琳的客人，有2个还是老顾客。通过问询和观察，雷震能初步排除4人的嫌疑。 因为迎园小区位置偏僻，来这里都要乘坐交通工具，他们出示了离开时乘坐交通工具的消费证明，提供了之后的不在场证据，都没有返回作案的机会。 “也就是说，许琳琳的最后一位客人，晚上9点钟离开了小区，随后打车回家，这时候许琳琳还活着。10点钟她和朋友通话，她的朋友那时候也没发现异常，死亡时间是在晚上10点之后。” 雷震做完总结后点上了一支烟，“门锁没有破坏痕迹，只能怀疑是熟人作案，看来我们需要扩大排查范围了。排查案发前一周与她有交易的客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江小雨说:“案发前一周的客人名单我都查到了，其中有一个人是外科医生，两个人从事医疗相关行业。” “行吧！”雷震将刚抽了两口的烟掐灭，“那我先去看看这仨人的情况。”说罢，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徐惠与雷震擦肩而过，来到办公室内，“许琳琳的朋友来了，据说是关系很好的那种。” 门外，站着一个波浪卷头发的女人，穿着修身的连衣裙，浓妆艳抹，估计是许琳琳的同道中人。 夏岚向包有谅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进了她的办公室，那个女人很快也走了进来。 女人穿着高跟拖鞋，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夏岚，随后对包有谅说:“警察哥哥，你们的女警官都这么漂亮的吗？” 包有谅吞了口口水，扶了扶眼镜，“你叫什么名字，和许琳琳什么关系。” 女人嗤笑一声，“我叫冯小梅。”说完这句话冯小梅向包有谅的身边挪了挪，吓得包有谅赶紧向一边挪动。 冯小梅笑出了声，“警察哥哥都这么腼腆的吗？” 夏岚说:“你敢来这里，证明你和许琳琳关系很好，如果你想继续浪费时间，我们就奉陪了。” 冯小梅眼睛一翻，不再嬉笑，她压了压自己的裙子，“你们的人可是说了，你们只管琳琳的案子，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们不会管。” 这是最早的时候孙羽给夏岚的教导，她是一名刑警，她的责任是破案，其他的事情是由其他的警察处理的。 夏岚点点头，“看来，你确实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意外收获 “凶手肯定是琳琳的一个客人，是个外科医生。” 冯小梅的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夏岚和包有谅的脑海里响起。 “为什么要特别指出凶手是个外科医生？”夏岚已经不是原来刚入行的菜鸟，马上意识到了这个答案的蹊跷。 冯小梅眨眨眼，“你们的人在问我时候提到的啊！问琳琳有没有什么做医生的朋友，还发生过争执。”彡彡訁凊 对于这个回答，夏岚有些失望:“你继续说。” “那个人叫赵翔，是第五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提到赵翔，冯小梅的表情激动了起来，“你们别看他是个医生，但实际上是个变态！” “有多变态？”夏岚顺着冯小梅的话往下说，试着引导她的情绪。 “他是两个月前跟琳琳认识的，做过一次之后就迷上了琳琳。这么说吧，干我们这行，遇到这种人是常事。可赵翔简直就是个变态，他说要包养琳琳，不让她再做生意。” 夏岚疑惑道:“这不很好吗？” “好个屁啊！”冯小梅怒拍大腿，“他以为他是土豪啊？一个月就给一万块钱，还要求琳琳不准和任何男人接触，他还已经结婚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好像也没什么变态的吧？有些男人不就这样吗？”夏岚继续引导冯小梅。 冯小梅抽出一根烟，去包里摸索火机，见她摸索半天也没找到，包有谅将自己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接过包有谅的打火机，冯小梅向他抛了个媚眼儿，吓得包有谅哆嗦了一下，打火机都不敢要了。 “上个月的时候，琳琳想做鼻子，把鼻子垫高。手头的钱不够，我借给她一万多，还差三万，她就找赵翔借了钱，赵翔当时很爽快，直接给了她五万。 当时赵翔让琳琳提供一个身份证复印件，琳琳也没想那么多，毕竟是五万嘛！结果到月底的时候赵翔突然开始逼着琳琳还钱，说好半年才还的。 也不知道赵翔哪儿来的关系，通过琳琳的身份证确定了她老家的详细住址。他就说，要么琳琳马上还钱，要么就给他当情妇，否则就把她的工作告诉她家里人。” 夏岚没有接话，如果事情按照这样发展，许琳琳一定也要出杀招了。 冯小梅说:“琳琳肯定不吃这一套啊！她就说，如果赵翔这么不讲道义，她就把赵翔出来乱玩儿的事儿告诉他家里人，到时候鱼死网破。” 动机有了！ 后面基本上都是冯小梅对赵翔的谩骂，夏岚没有再听下去。 许琳琳说出了要和赵翔鱼死网破的话，证明她手里有充分的证据。这样的话，赵翔就有了杀她的动机。 可这件事有一点点矛盾，赵翔深夜去找许琳琳，两人的关系本就很紧张，她怎么可能给赵翔开门呢？即使开了门也是处于戒备状态，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争斗的情况下被赵翔麻醉呢？ 如果是孙羽的话，他一定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吧？ 晚上十一点钟，雷震和张耀回到了警队。 刚一坐下，雷震就说:“其他俩人没问题，就那个赵翔，问他话的时候目光闪躲，提到许琳琳的时候更是紧张得厉害。还提供不了案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据，摆明了有问题。” 江小雨的转椅滑到了办公室中央的位置，她激动地说: “赵翔所在的第五人民医院，案发前一周确实出现过麻醉剂丢失的情况，至今没有找到。但可以确认，麻醉剂丢失的当天，是赵翔的夜班。” “哟呵！”雷震惊呼一声，“你们可以啊！也查到赵翔了？” “带赵翔过来吧！”夏岚当机立断。 经过这几个小时对赵翔的调查，从他同事的口中可以判断出他只是一个好色之徒，在工作上还算本分。平常与同事的关系也比较融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这和夏岚对凶手的初步侧写是有出入的，不过即便这个人不是凶手，夏岚也要找他聊聊。 医院的监控显示，赵翔是案发当天晚上八点离开的医院，之后就没有任何信息了。 麻醉剂丢失，值班的赵翔有很大的嫌疑。再加上他面对凶杀案都不提供不在场证明，夏岚觉得他那晚一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审讯室内疲惫不堪的赵翔还在重复着那句话——我没有杀人。 对于其他的问题，他也全部否认。 观察室内的雷震有些坐不住了，凭他们手上的证据，现在确实很难定赵翔的罪，付鸣和包有谅跟着夏岚去医院调查麻醉剂失窃的事情。 以他们的能力，肯定能查到赵翔偷窃麻醉剂的事情。这样的话，再加上冯小梅的证词和从许琳琳手中找到的关于赵翔的视频，勉强可以定他罪了。 审讯室的房门开了，夏岚走了进去，替换了付鸣的位置。 看着夏岚悠闲自如的表情，雷震知道夏岚应该是拿到证据了。 夏岚说:“赵翔，我们查了麻醉剂失窃当晚的监控和记录。那天晚上你抢救过两个病人，其中有一个病人并不需要麻醉剂，但是你让护士准备了。” 赵翔萎靡的表情忽然消失，他瞪大双眼看向夏岚。这才发现进来了一位楚楚动人的美女，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护士当时记录的是将麻醉剂归还，但其实并没有，因为护士把麻醉剂留给了你。你们俩的关系，有点不一般啊！” “她都说了？”赵翔换了一张嘴脸，恶狠狠地说:“这个蠢货。” 夏岚没有接话，因为那个护士没有说，她如果承认就变成了诱供。 是江小雨查到了赵翔和这位当班护士有一笔两万元的转账，结合监控，赵翔抢救了病人之后曾到护士站找过那个护士。 所以夏岚猜测两个人是里应外合。 “是！麻醉剂是我让他偷的，我在外面有私活儿，需要麻醉剂，所以找她帮我，事后给了她两万块钱。”赵翔倒是懂事儿，一看事情败露，马上主动招供。 夏岚却缓缓摇头。 “你和许琳琳的关系那么紧张，你知道我们会查到她手中关于你视频，你知道你会成为最大的怀疑对象，但你却因为接私活的事儿不提供证据吗？” 夏岚起身走到赵翔的身前，盯着他说:“我知道不是你杀的许琳琳，但那晚，你用麻醉剂做了另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九十七章：还有线索 朦胧之中，夏岚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杯温水送到了她的面前，夏岚接过这透明的杯子，一口气喝掉了半杯。 “从你这两次的表现看，你的战后综合症应该痊愈了。” 说话的人是孙羽，夏岚含情脉脉地看向他。 这两个月，夏岚已经习惯来这里休息，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地全身放松。 她也特别喜欢身为心理医生的孙羽，他会刻意打扮自己，穿上白衬衣和西服裤，像极了成功男士的样子。 他此刻的笑容都比往常迷人，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x 夏岚幽幽地叹了口气，抚摸着身下沙发床柔软的布料，“说实话，我已经喜欢上这张沙发床了。” 孙羽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在这个房间里，他只是一位心理医生。 两人离开了房间，孙羽马上恢复了常态，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摸出烟点上。 “那个案子我看了，能顺带破获一件迷奸案，挺不错的。” 夏岚仰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可线索断了，从事那种行业的人关系太复杂了，好多还是现金交易，我们根本查不到对方是谁。” 孙羽张了张嘴，随后又闭上，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回到孙羽楼下的公司，夏岚熟练地坐到沙发上，按了一下茶台上烧水的开关。 看着水壶中渐渐翻滚的水，夏岚有些失神，她能感觉到孙羽一定发现了别的问题。 孙羽没去过现场，没参与过审讯，所以他一定是通过记录的资料找到了线索。 夏岚苦涩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拒绝你的帮助，这对死者太不负责了。” “想要磨炼自己是好事儿，毕竟我又不可能总在你身边。” 孙羽将张彩凤之前送来的好茶泡上，给夏岚倒了一小杯，“不过我已经在查了，如果我确定了凶手，一定会及时通知你们的。所以，你放心地去查，有我给你兜底。” 夏岚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感激的同时夏岚再次回忆案子的所有信息，试图找到其他的线索。 调查的方向肯定是没错的，许琳琳的人际关系、医用麻醉剂。 当医用麻醉剂这五个字再出现的时候，夏岚隐约感觉到自己疏忽了什么。 许琳琳近期没有在医院的就诊记录，没有机会和医生发生冲突。但冯小梅说过，许琳琳上个月做个整形，整形医院也需要使用麻醉剂。 夏岚精神一震，马上联系了雷震，让他调查许琳琳之前去的哪家整形医院。 放下电话，孙羽在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夏岚感激地笑了笑，虽然没有直接提示，但孙羽这也算是从侧面告诉她还有其他线索。 ······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医美已经成了一个大众可以接受的行业。就比如夏岚的母亲张彩凤，每年保养容颜上花的钱不计其数。 梦山市总共将近100家医美医院，既然同时生存这么多家医院，可见人们对医美的需求也在日益增加。 许琳琳去的是一家名为永美的医美整形医院，夏岚和雷震、张耀在楼下会合，一同走进了这家医院。 负责许琳琳的孙医生一听到来意马上提供了许琳琳的档案。和冯小梅说的没有出入，许琳琳只是垫高了鼻子。 “许女士在我们这儿的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期间也没有和任何工作人员发生过摩擦。” 孙医生很坦然，完全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档案有一组照片，是许琳琳整形前后的对比照。不得不说，即便是没有垫高鼻子，许琳琳还是一位自带媚骨的美人儿。 “为什么我觉得她垫高鼻子之后没有原来好看了呢？”张耀犹豫道。 其实夏岚也有这种感觉，出于对孙医生的尊重，她才没问出来。好在大嘴巴张耀开口了，夏岚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孙医生吧唧了一下嘴巴，挤出一丝笑容，“怎么说呢！各有所爱吧！这种高鼻梁看着有气质，大部分男性看着会更有感觉。” 夏岚敢肯定如果提出质疑的人不是张耀，孙医生一定会把大部分三个字去掉。 “原来的鼻梁属于自然美，各有各的特色，但许女士要求垫高鼻梁，我们总不可能有钱不挣吧？” 这句话宛如一根银针深深地刺入夏岚的心坎儿里。为夏岚做疤痕修复的李震南就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他一定会拒绝许琳琳的要求。 夏岚三人并没有直接离开，他们不可能只听孙医生的一面之词，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医院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问了一遍。 一无所获，线索似乎又断了。 坐在回警局的车上，夏岚陷入了沉思，她不清楚孙羽会用什么方法从这里获取信息，可结果一定是一样的。 以孙羽的能力，他不可能没有预见到这个结果，可想想他上午自信的神态，他一定还想到了什么。 在不知不觉中，夏岚已经把孙羽当成了对手，她想通过这个案子和孙羽比试一下，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水平。 时间过去了一周，刑警队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孙羽那边也没传来任何消息。案子彻底僵住了，就在夏岚也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报警电话让她再次打起了精神。 隆阳区香边小区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香边小区，隆阳区早期的一批小区，尸体是在车内发现的。小区内没有人车分流，住户的车都停在楼下，车子被罩上了车罩。 车子停靠的位置比较偏，在最角落的一栋楼下。 发现尸体的是一位小区老大爷的狗，早上遛狗时这条狗疯了似的冲到车前，对着车子汪汪大叫，老大爷马上意识到了问题，通知了小区的保安。 死者死在驾驶位，座椅被放倒了，死状和许琳琳一样，脸部遭到重物打击，头骨碎裂，面目全非。 当刑警队到了现场看到这一幕时，所有的人都在心里萌生了同一个想法——连环杀人案。 第九十八章：李震南 “死者名叫黄舒方，女，26岁，籍贯瑰省启秀市，是开发区一家外贸公司的董事长助理。社会关系简单，在公司的人缘很好，没有什么不好的评价。 黄舒方的车贴了深色车膜，因为角度问题，小区入口的监控只能拍到有人在副驾上，没有正面的监控。案发现场附近也没有监控，无法确定凶手是如何离开的。” 张耀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余静的验尸报告也及时送到，“死亡时间是前天夜里11点到12点之间，其他的和许琳琳的情况基本一致，死因一样，凶器是同一把锤子，在死者的内体检测到了医用麻醉剂的成分。处女膜陈旧性破裂，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讲解验尸报告后余静看向夏岚，“现在应该是要并案调查吧？连环杀手选取的目标应该都有共同点，两位死者的职业大相径庭，所以我想说一下我的发现。” 夏岚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是整形吧？” 余静愣了愣，随后说:“是的！解剖许琳琳尸体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鼻腔附近有刀口，是垫鼻子手术的刀口。而在黄舒方的下巴位置我也发现了有隐形刀口的痕迹，她近期做过填充下巴的手术。” 余静说话的时间，夏岚走到了白板前，在上面写下了两行内容。 都做过整形手术。 原本都很漂亮，但却做了整形手术。 回想死者的惨状，凶手对其面部进行频繁重击，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报复、宣泄行为。两位死者的社会关系没有交集，很难得罪同一个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夏岚的脑海里浮现，“凶手是一个追求完美的整形医生，他有一定的名气，手下有数不尽的成功案例，只要是他做整形，绝对堪称完美。 但他同时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过分的偏执。他认为的完美是不允许被改变的，不限于那些被他整形过的客户，还有那些他认为没有必要整形的人。 两名死者应该去过同一家整形医院，然后被拒绝了，随后才选择了其他家。看看能不能查到这家医院。” 一个熟悉的名字已经藏在了夏岚的嘴里，她不能说出来，这只会干扰其他人的判断，尽管，夏岚已经认为是这个人了。 医学类工作、和死者认识，之前一直调查的线索在这一刻对上了，雷震钦佩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夏岚确实在飞速的进步。 江小雨很快就给了答案。 黄舒方是有车的，她出去基本上都会开车，所以江小雨直接调查她手机地图的导航记录。 根据导航记录显示，除去黄舒方做整形的医院，她还去过三家相同性质的医院。分别是丽人整形美容医院、特媚医疗美容医院、科容医疗美容医院。 “先查丽人和科容，确定一下他们当时有没有给出整形方案和报价，同时试试能不能查到许琳琳的记录。” 在听到特媚的名字时夏岚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和无奈。 激动的是特媚的招牌医生李震南完全符合她的侧写，无奈的是她又想起了孙羽给她起的外号，果然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凶杀案啊！ 江小雨和徐惠还在查询，夏岚却没了耐心，“走！去特媚医疗美容医院。” 夏岚的车还在路上的时候江小雨将调查的信息报了过来。 两家医院的记录中没有许琳琳这个人，关于黄舒方，和夏岚猜测的一样。他们当时给出了整形方案，并提供了报价。 “典型的货比三家的心态，没什么价值。”包有谅看向后视镜中的夏岚，“夏队，你是怎么猜出来特媚有问题的？” “我知道那里有一位医生，如果两位死者去找他整形的话他一定会拒绝，因为他就是那种极其偏执的性格！” 来到特媚医疗美容医院，夏岚在一楼大厅见到了正在招待客户的小清。 一见夏岚来了，小清马上迎了上去，正要开口打招呼，夏岚掏出了证件。 “梦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夏岚，我们有事要找李震南医生了解一下。” 小清的笑容渐渐收回，这种介绍的方式，她怎会不知道夏岚此刻的身份。 脸色一冷，小清说:“可以，但请夏队长等一下，我需要通知李医生的律师。”说罢，小清掏出手机向一边走去。 “认识？”包有谅在夏岚身后小声问道。 夏岚点点头，“前段时间和李震南打过交道，否则也不会知道他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大厅的玻璃门外，夏岚本能地揉了揉太阳穴，包有谅也如临大敌一般。彡彡訁凊 来人是许戈，两人之前在上源县和他打过交道，论专业程度，许戈绝对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律师，他对当事人的保护太周密了。 李震南的办公室内，小清站在他的身后，许戈坐在他的旁边，对面坐着的是夏岚和包有谅。 “夏岚，有什么事要问，尽管说，你妈可是我的大客户，我绝对不会有隐瞒的。”李震南似乎完全不清楚夏岚的来意，一脸的不在乎。 这倒让夏岚心里没底儿了，就李震南的状态来看，要么他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要么他知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李医生，8月3日晚上9点之后你在哪儿？” “额······”李震南抿抿嘴，目光看向左上方，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李医生，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许戈的声音响起，“但对于想不起来的事情，千万不尝试去用联想编织画面，这样会影响警方的判断，也会影响您。” 看着许戈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夏岚真想给他一拳。 李震南歉意地笑了笑，对夏岚摇摇头，“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毕竟过去那么久了。”夏岚又问，“那前天晚上11点之后你在哪儿？这个总不至于记不起来了吧？” “这个当然记得，我在自己家睡觉啊！”李震南马上回答。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呢？比如你的爱人。” 李震南摆摆手，“我还没结婚呢！我都是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我真的在家里睡觉。” “你的具体住址在哪儿？或者说，前天晚上你住在哪里？” 李震南笑了笑，“我确实有好几套房子，前天上门去给一位顾客复查，结束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钟，就在距离最近一套房子里过夜了，名字是香边小区，10号楼2单元5层西户。” 听到香边小区的名字，夏岚的眉毛忍不住抖了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刻李震南看似常见的笑容中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第九十九章：马脚 特媚医疗美容医院外的路边停车位上，夏岚和包有谅在车内焦急地等待着。 许戈在的情况下，夏岚不敢对李震南进行任何施压，在问了基本情况后两人就离开了医院。 随后是江小雨传来的结果，香边小区好多单元楼前的监控都是坏的，李震南所在的楼栋也不例外，所以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李震南当晚的行踪。 夏岚随后又有了别的想法，两次作案的凶器是一样的，凶器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 如果凶手就是李震南，那么他的动机就是死者不听他的建议做了整容，破坏了他心目中的自然美。 李震南的报复就是在毁灭她们破坏了的自然美，那么作为凶器的锤子就有着别的意义，所以李震南会一直带着那把锤子，那把惩治不尊重自然美的锤子。 这便是连环杀手所谓的仪式感。 小区的监控显示，李震南没有开车，是徒步进的小区，徒步离开的小区。 所以夏岚猜想凶器可能就在李震南的家中，她想搜查李震南在香边小区的家。 问题就在于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单凭这些猜测是申请不到搜查证的。雷震为此去找了赵局，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夏岚和包有谅就是在等待雷震的消息。 电话终于响起，是雷震打来的。 “夏岚，赵局那边不同意。” 夏岚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雷震继续说:“赵局说除非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可以允许你先搜查，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强行搜查，如果没有结果，夏岚至少背一个处分，甚至丢掉队长的位置。再加上对方有许戈大律师，说不定还会有更恶劣的影响。 “只能是他了啊！”夏岚不甘地叫了一声，她是在为自己打气，因为她选择强行搜查。 车内一片安静，夏岚在纠结，包有谅在沉默，雷震在等待。 “赌了！咱们······” 咚咚咚！ 敲击声从外面传来，夏岚侧脸一看，孙羽正叼着烟站在车门外，看着他一脸的笑容，夏岚紧绷的表情瞬间破功，她也笑了，笑得有些丑陋。彡彡訁凊 上了车，孙羽抽出几张纸巾擦汗，将脑袋贴在了空调的出风口上。 享受了片刻后孙羽坐直身子，他在后排，前排的夏岚和包有谅都转身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谁知孙羽对着夏岚的脑袋弹了一下，夏岚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撅起了小嘴。 孙羽说:“是不是怀疑凶器在李震南家，想去赌一赌运气？” 这下夏岚更委屈了，孙羽果然什么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羽马上昂首挺胸，“随便一查就知道了啊！凶手和医学类工作有关，能和许琳琳赞沾边的只能是医美这个行业了。 她在永美整形医院做的手术，和哪儿的人没有发生冲突，不代表她就只去过这一家。我就问江小雨要来了她的消费记录，然后就查到特媚了呀！” “不可能！”夏岚斩钉截铁地说道，“许琳琳的消费记录我也看过，根本没有到特媚的网约车。” 孙羽翻了个白眼，“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在永美整形医院消费前有一笔38元的扫码支付记录。” “好像有吧？”夏岚没太注意过，只能给个模糊的答案。 “纵观她的扫码支付记录，生活超市、饭店，都有记录，可见她生活的周边都是有商家码的。那么这笔对个人的扫码支付会是什么呢？显然是打车啊！给司机的付款。” 见夏岚总算明白了，孙羽继续说:“然后我就看了她前面的一些扫码记录，以她的住处为起点，根据支付的金额估算她可能去的整形医院。 她这种工作，白天基本要休息，生活购物几乎都是网购和外卖，一共就六笔，其中五笔是到一些小区，还有一笔就在特媚附近。”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包有谅，似乎在问，真的可以这么计算吗？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微微点头，似乎在说，他是孙羽，他是变态，他什么都有可能。 “然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李震南有特殊嗜好，追求自然美。结合死者的面部被砸烂，只能怀疑他有问题了。这种人，肯定会继续作案的。 所以最近我一直在跟踪他，包括昨晚，我跟着他进了香边小区，在他家门口守了一夜。” 听完这句话，夏岚和包有谅惊住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李震南？” 孙羽无奈地点点头。 “可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的话，他是怎么出入小区的呢？”夏岚问出这个问题后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也没有通过监控发现孙羽的踪迹。 “东边有个人行道出入口，没监控。” 孙羽枕着双臂靠在座椅上，“早上一听说又死人了，我就感觉你能找到李震南，没有提醒你是想让你和他交流一下，看看有什么想法。” “这么看来，刚才李震南的表现就很正常了，他说话很坦然，因为我们提到凶杀案的事情，他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夏岚的声音渐渐放慢，“问询。” 是啊！她虽然出示了证件，可她根本没有说明来意，如果一个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积极配合。 李震南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夏岚要问什么。可小清的反应就很奇怪了，她就像知道夏岚要问什么，还特意叫来了李震南的律师。 夏岚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可孙羽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参与讨论。 包有谅补充道:“其实还有一点也不太正常，小清只是李震南的助理，李震南说阿姨是他的大客户，按照他对你的态度，他肯定会觉得叫来了律师会显得很见外。” 夏岚拍了一下大腿，明白了包有谅的意思。 “可是，李震南对这件事没有丝毫的介意，如果我是李震南，我一定会当面批评自己的助理，这样还能挽回颜面。” 夏岚的瞳孔渐渐放大，案子的一些细节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拼接。 第一百章：拙劣的陷阱 车上的孙羽已经进入了梦乡，前排的夏岚却在自嘲地笑着。 她忽然想起了来到刑警队的第一个案子，死者杨娅独居，在家里穿着没有内衣的睡衣，为凶手开了门。 面对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杨娅不可能不换衣服，所以孙羽认为敲门的人不是陈瑞。 其实在这个案子里，许琳琳也有类似的情况，她虽然从事不正当服务工作，可面对突然造访的李震南，不可能穿着那种暴露的睡衣的。 更不可能没有任何戒备心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进来的人不至于让她换衣服，也不至于让她产生戒备。比如，来的是一个女人。 小清知道我出现的原因，李震南不敢当场批评小清，这个女人似乎有很多秘密啊！ 刑警队的办公室内，江小雨开始汇报自己的调查情况。 “于清，28岁，三江省南荣市人，毕业于三江省医科大学，本硕连读。这个人在学校成绩优异，毕业后在第一人民医院做住院医师。 入职三个月后因为一起医患纠纷离开了医院，纠纷的原因是一位车祸患者因为脸部受到损伤需要手术。患者的意思是趁机整形，微调一下下巴，可于清极力反对。为此多次骚扰患者，最终被医院开除。 离开医院后于清就到了特媚医疗美容医院，有件事很巧合，李震南就是在于清出现后开始发迹，完成了许多堪称完成的整形手术，随后名声大噪。” 显而易见，李震南能有如今的成绩，于清很可能是他背后的枪手。 于清能为了阻止患者微调下巴频繁骚扰对方，证明她就是夏岚口中的偏执型人格，以自己的审美为标准，不允许他人违背。 雷震皱皱眉，“感觉都很符合逻辑，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于清已经在特媚工作三年，她如果是凶手，如此的极端，为什么到近期才作案呢？” “应该是因为见到了我吧？” 夏岚双手合并，抵着鼻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从第一人民医院离开之后，她应该做过改变，她在特媚有生杀大权，可以拒绝她认为没有必要的整形。所以她可以对那些不在特媚整形的人视而不见。 直到她半个月前看到了我，她对我的长相用完美来评价，或许就是完美两个字再次激起了她对自然美的向往，于是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留住她见过的自然美。”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觉得夏岚的话是在夸赞自己，他们能听出夏岚对此有深深的自责。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了，如何给于清定罪。 根据之前的推测，凶手使用的是固定的凶器，这把锤子一定还在，还会成为于清下一步的作案工具。 就在大家讨论要不要搜查于清的住处时，一直闭着眼的夏岚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她看向江小雨，“你ps怎么样？” 江小雨:“很强，不是高手看不出来。” 夏岚长出了一口气，“我倒是有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天下午，包有谅和付鸣到特媚医疗美容医院带走了李震南，理由是他涉嫌许琳琳与黄舒方的凶杀案。 许戈也第一时间来到了警局。他准备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却被夏岚拦住。 许戈依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即便他知道夏岚对他没有兴趣，还是对她十分的热情，“你有事找我帮忙。” “从现在开始到李震南问询24小时结束，不和于清联系，可以吗？”夏岚直截了当，她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许戈。 传讯的手段可以在24小时之内不允许李震南与外界联系，但身为律师的许戈却可以。 许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你们也觉得于清有问题。” “你也觉得她有问题？”夏岚听出了许戈的意思。 许戈露出了他阳光的笑容，“上午于清通知我过去的时候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可看李震南的状态没有任何问题。只能说明于清知道你们来的目的，她怕李震南受牵连，所以才让我过去。” “果然不愧是梦山市胜率最高的律师，佩服。”为了能让许戈配合，夏岚趁机拍了拍许戈的马屁。 许戈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能被梦山市最美的女警官夸赞，太荣幸了。那作为一个合格公民，我自然要积极配合夏队长的工作了。” 不得不承认，许戈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和他聊天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夏岚甚至有种错觉，如果不是她喜欢上了孙羽，许戈说不定会是更好的选择。 在许戈答应之后，过了三个小时，下午五点的时候，夏岚将一张图片通过微信发给了于清，下面还备注了一段话。 “上次去了你们那里之后我就准备整一下鼻子，结果后来出现了一个专门杀整过容的人的表态，我就怕了。现在好了，凶手被抓了，终于可以让鼻子高挑一些了。” 图片是江小雨ps后的夏岚的照片，她将夏岚的鼻子微微调高，确实看不出ps的痕迹。 其实夏岚有赌的成分，如果于清有点脑子，她就能想到夏岚不可能一抓到凶手就有时间去整形。 赌的地方在于，是夏岚的完美容颜唤醒了于清的偏执个性，从她对尸体面部的破坏程度可以看出来她的暴虐。 这样的偏执狂心理应该已经极度扭曲，所以她大概率不会考虑夏岚有没有时间去整形，但一定会向许戈求证。 果不其然，坐在夏岚办公室内的许戈抬起了手机，是于清发来的信息——李震南出事了？ 按照约定，许戈不做任何回复，可他拿着手机开始回信息。夏岚急忙冲过去，正要夺走许戈的手机，他再次将手机举了起来。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怀疑是屈打成招，但没有发现伤痕，给我点时间。 “她虽然现在是个偏执狂，但不代表她真的没有脑子，如果我不回信息她才会起疑。然后就有可能思考你有没有闲工夫去整形。” 偏执狂、夏岚整形的时间，前一个点是夏岚需要利用的，后一个点是夏岚最大的破绽。 她并没有告诉许戈，但许戈却已经猜到了。 “都说律师的破案能力也很强，这下算是领教了。多谢了！” 许戈收回了手机，“夏队要是真的想谢我的话，等案子结束了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一定！” 下午六点钟，特媚医疗美容医院外，张耀和王艳彬藏在车内盯着医院的大门口。 两个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们知道这次是夏岚在以身试险，所以一定要盯紧了于清。 于清如果想作案，一定要去拿凶器，他们只要确定于清拿到了凶器就可以进行抓捕，这样就将夏岚的危险降到了最低。 尽管，以夏岚的身手，于清根本不可能有得逞的机会。 下班之后，夏岚戴上口罩照常回家，口罩是为了遮挡夏岚的鼻子，防止于清通过别的途径发现，其他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一切照常就行了。 张耀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夏岚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她最怕的就是于清忽然缓过劲儿来，意识到这是一个粗劣的陷阱。 特媚那边有人盯着，谨慎的包有谅还跟着夏岚，直到夏岚的车进入自家的车库，他将车停在路边，默默为她监视外面的情况。 回到家中，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保姆张阿姨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跳广场舞了。在这个家，张阿姨有很大的自由度，是张彩凤默许的。 张彩凤也没有回来，夏岚坐在餐桌前从保温锅里盛出一碗粥，陪着可口的小菜很快就喝完了。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到现在还没有于清的消息，看来她是发现了。 夏岚不禁有些失落，这样也在告诉于清他们已经盯上她了，如果她后面不再作案，这个摆在面前的凶手就再也抓不住了。 强烈的困意来袭，多年在外执行任务的夏岚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她惊恐地看向还没收拾的饭菜。 铛！铛！铛！ 于清从二楼走了下来，手中的锤子拨弄着扶梯上的花纹。 夏岚想动一下身子，但却发现全身已经没了力气。若不是曾经受过抗药性训练，她此刻就已经彻底倒下了。 “肌松剂加丙泊酚，虽然是口服，也能让你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夏岚发现她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于清已经走到了夏岚的身前，她此刻脸色深沉，目光之中充斥着疯狂。 “你果然没有整形，这样也好，我可以让你这张脸完美地留在这个世上。”于清用锤子敲打着桌子。 “我不是傻子，你给我发信息我怎么可能想不到你在联合许戈骗我呢？但你那张照片深深地刺痛了我，你玷污了我心中最完美的容颜，即使是照片也不行！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盯紧我。我可以不再去救赎别人，但你不行！为了防止你有整形的念头，我必须将你扼杀在摇篮中，因为你的脸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 没想到吧？我真的敢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杀了你之后我还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去，因为知道错过了今天我的机会更少了，是不是很嘲讽呢？” 于清带着手套，捧起了夏岚的脸，摇着头感叹道:“太完美了！真的太完美了！你放心，我这次不会敲烂你的脸，因为它还是完美的。我会敲烂你的脖子，让你的脸永远维持现状！” 夏岚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连说话都做不到了。她忽然有些不甘，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一线，却死在了自己设置的陷阱中？ “敲脖子也有风险的，敲碎的骨头可能会顺着脖子割破她的脸的。” 这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入夏岚的耳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内走了出来。 下一刻，夏岚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零一章：新员工 张彩凤的呵责声将夏岚惊醒，她睁开双眼，四下的环境很熟悉，是她的房间，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母亲张彩凤背对着她，单看这背影，夏岚感觉自己都看到了燃烧着的怒火。 她的对面站着两个人，包有谅和张耀，两人的脑袋呈90度低下，双手无处安放，简直就是犯了错的小孩儿。x 孙羽则坐在书桌旁的转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恰好与夏岚对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张彩凤依旧在训责两人，“要不是孙羽，小岚今天就没命了。一点能力没有，还搞什么请君入瓮，不觉得丢人吗？夏岚胡闹也就行了，你们干了这么多刑警了也跟着胡闹？” 说着，张彩凤扭头看向夏岚，夏岚连忙闭上眼睛。 夏岚没有醒来，张彩凤只能继续在包有谅和张耀的身上发泄。 通过张彩凤的话，夏岚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特媚作为梦山市一流的医美医院，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尤其是一些明星，是有秘密出入口的，于清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于清出来之后联系了张彩凤，说要到家里为夏岚检查一下疤痕修复的皮肤。不知情的张彩凤自然不会拒绝，这或许也是她如此震怒的原因，如果夏岚真出事儿了，她也有责任。 张彩凤似乎是吵累了，坐在床边喘着粗气，包有谅和张耀依旧不敢抬头，生怕一个眼神再次惹来张彩凤的训责。 张耀微微扭头，看向孙羽，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孙羽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高声叫道:“呀！夏岚醒了？你又闭眼干什么啊？” 这一刻，夏岚真想把孙羽的嘴缝上，他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好啊！”张彩凤的声音渐渐靠近，“醒了还装睡是吧？” 夏岚缓缓睁开眼，张彩凤已经站到了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妈······” 正想解释两句，她忽然发现张彩凤的眼神里根本没有怒火，有的只是一位母亲最真切的关怀。 渐渐地，张彩凤的眼眶红润起来，她突然扑到床上，紧紧抱住了夏岚。 啧啧啧！女强人也是人啊！更何况还是一位年近半百的母亲呢？ 孙羽站起身，拉着包有谅和张耀走了出去。 “羽哥，你一直跟着于清吗？”张耀问。 孙羽点点头，“小雨告诉了我你们的计划。我跟了李震南一星期，他有两次，没有出去但莫名其妙地从外面回来。我就知道这里所谓的后门，一不小心就查到了这个后门的位置。” “那你既然跟着于清，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夏队的饭里下药呢？她一定随身携带凶器，直接抓人不就行了？” 孙羽眉头一挑，用手肘捣了张耀一下，“你懂什么？我这种人物自然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了。” 细心的包有谅只是扶了扶眼镜，他没有说话，但以他对孙羽的了解，孙羽绝对不是那种将别人置于危险边缘的人。 尽管于清作案一直使用的麻醉剂，可如果这次用的是毒药呢？ 可谁让他是孙羽呢？ 他一定能确定于清用的是麻醉剂，一定有必须看到于清行凶的理由吧？ 三人坐在客厅内，静静地等着楼上的母女。 雷震在群里发了消息，于清已经认罪。 包有谅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孙羽，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没有他，恐怕现在大家已经在对着夏岚的尸体自责了。 此刻的孙羽并没有任何胜利的心情，整件案子，孙羽没有和警方一起办案，藏在暗中的他总感觉案子有些蹊跷。 于清叫律师的表现太过激了，就好像是故意露出的马脚一样，警察找的是李震南，作为凶手的她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 还有就是夏岚这个拙劣的陷阱，孙羽当时觉得，除非于清已经完全疯了，否则她一定不会铤而走险。 可当孙羽在特媚的后门处看到于清行色匆匆地离开时，简直惊呆了。关键她还正大光明地进了夏岚的家，保姆张阿姨开的门。 孙羽曾进入过特媚医院网络的服务器，查到张彩凤在特媚有长期消费记录，还查到了近期有一笔疤痕修复的记录。 于清能直接进去，应该是打着为夏岚复查的幌子联系了张彩凤。 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保姆张阿姨知道于清来过，如果夏岚在这里出了事，她如何全身而退呢？ 要么她没打算全身而退，要么她就是来顶罪的。 于是孙羽翻进了夏岚家的厨房，藏在角落暗中观察，看看于清在行凶时会不会说出些什么。 于清和夏岚的对话听着没什么大问题，于清确实已经到了极度癫狂的地步。打消了疑虑后，孙羽才出手阻止了她。 可是，孙羽看向于清在等待夏岚时藏匿的位置，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疯癫的偏执狂吗？ ······ 8月27日，小雨。 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迎来了一位新员工。 董阳，原迷雾剧本杀的老板，梦山市人，热爱推理，因为孙羽在他举行的剧本杀比赛中大放光彩，成为了孙羽的忠实粉丝。 “羽哥，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来上班的第一天，董阳提着不少好烟好酒。 面对这位拆二代，孙羽自然不会客气，开开心心的收下了董阳的拜师礼。虽然孙羽答应收董阳做徒弟，但要求他不准叫他师傅。 作为孙羽的死忠粉，董阳自然不敢违背。 “羽哥，你是不是原来有过徒弟，然后他叛出师门自成一派了？” 叼着烟的孙羽被呛得咳嗽了好一阵，随后对着董阳的脑袋来了一下，“你他么的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董阳笑呵呵地揉了揉脑袋，但他的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他注意到，孙羽后面的几声咳嗽是装出来的，他似乎在调整情绪，在收回自己那有些落寞的眼神。 在得知孙羽有了新员工之后，夏岚趁着休息的时间跑来祝贺。 董阳通过张耀对刑警队了解了很多，他知道夏岚是曾经传奇队长夏远飞的妹妹，知道夏岚在这三个多月里破获了无数大案。 对于这种高智商的美女，董阳在夏岚来访的第一时间就送上了热茶。 瞥了眼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玩着游戏的孙羽，夏岚吐槽道:“这哪是招了个员工，分明是招了个佣人。” 董阳却毫不介意，他一边为夏岚倒茶一边说:“羽哥已经收我做徒弟了，他还说你也是他徒弟，让我叫你师姐。” 师姐？ 听到这个词，夏岚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偷偷看向孙羽，后者已经拿起手机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这就是他拒绝我的方式吗？ 为了夏岚搞好关系，董阳笑嘻嘻地向夏岚那边凑了凑，“师姐，我告诉你一个关于羽哥的秘密吧？” 想要和一个人拉近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八卦他们共同认识的人的秘密。 虽然对师姐这个称呼有些烦躁，但一听是孙羽的秘密，夏岚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来这儿一周了，我发现师傅偷偷上楼两次，每次去的时候都会精心打扮，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我怀疑他在出卖色相！” 夏岚眨眨眼，重新审视了一遍董阳，她终于知道董阳为什么能和张耀成为好朋友了，两个人都是大嘴巴，而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着董阳的脑袋来了一下，夏岚压低声音说:“孙羽在楼上还有别的工作，你不知道就别瞎猜行吗？我真怀疑你这智商是怎么拜入他门下的。” 说话间，夏岚还象征性地举了举拳头，一副要帮孙羽清理门户的样子。 夏岚又偷偷看了眼孙羽，他还在打电话。夏岚知道孙羽是为别人做心理治疗，她也曾经在楼上的那张沙发椅上见到过女人的长发。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和孙羽是什么关系。 见夏岚一脸的忧郁，董阳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继续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岚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师姐的称呼变成了岚姐。 夏岚再次看向董阳，这小子能被孙羽看上，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啊！ 第一百零二章：失控的江小雨 9月中旬，伴随着几场大雨，梦山市的温度急剧下降，转眼间就跌到了30度以下，秋季的身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靠近。 即便如此，在梦山市这座现代化都市当中，女人对潮流和时尚的追求是不会受温度影响的。 大街上依旧是数不尽的大长腿，没了高温的困扰，丝袜的出镜率开始增加。 董阳已经完全适应了私家侦探的工作，在孙羽放养式的指导下，他这半个月已经抓住了两个小三，还侦破了一起商业机密盗窃案。 用孙羽的话说，这是董阳与生俱来的天赋，不需要任何人的雕琢。 若是听在夏岚的耳中，一定认为孙羽在彰显他忽悠人的本事，可听在董阳的耳中，他觉得这是孙羽对他最大的肯定。 大雨过去的第三天，梦山市刑警队接到报案，一位渔夫在梦江中打捞出一个行李箱，行李箱中有一具女尸。 梦江，梦山市的母亲河，即便梦山市的经济飞速发展，梦江上的渔民依旧是一条不可忽视的风景线。 夏岚一行人赶到了现场，渔船已经停靠在岸边，一位满斌白发的老人在渔船上焦急地等待着。 行李箱还在渔船的甲板上，箱子已经被打开。 根据老人的描述，他在梦江的一处经常出鱼的地方撒网，打捞到了这个行李箱。 见到行李箱后老人心生贪念，直接将其打开，打开之后却发现了一具光着身子的女尸。 女尸披肩长发，身材消瘦，脸颊有些向下凹陷。在女尸的身上有着数不尽的勒痕，手腕、脚腕、胸口，比比皆是。 余静看到这具尸体时一脸的凝重，身为法医的她一眼就看出了死者在生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脖颈处有掐痕，从掐痕上看，是有人用双手将其扼杀，应该可以提取到指纹。从勒痕的大小判断，怀疑是一双女人的手。” 这是第一次，余静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讲述她的发现。 “从死者身上的勒痕看，她在遇害时应该处于被捆绑的状态，手腕的勒痕处有明显的挫伤，应该是死者挣扎的时候造成的。” 这一刻，刑警队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着余静，他们能感受到余静的愤怒。这种愤怒出自对死者的同情，出自对死者生前惨痛遭遇的愤怒。 “死者的背部有多处伤痕，从伤痕上判断，应该是鞭子造成的。” 余静的双手探向了死者的下身。 “多处撕裂伤，从撕裂伤的愈合程度看，不是在死前造成的。”说话间，余静愣了愣。 “油性成分，有可能是润滑剂，具体需要等化验结果。”余静站起了身子，盯着尸体沉声道，“尸僵没有结束，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内，具体的时间等我的尸检报告。” 夏岚点点头，看向了行李箱上系着的绳子，那是一种很常见的塑料绳子，但和行李箱出现在一起就显得极其的别扭。 “应该是凶手抛尸的时候用这个绳子绑上了重物，企图用这种方式把行李箱下沉到江底。”包有谅在一旁分析道。 “这么看来，凶手的目的是隐藏尸体，没有报复社会的心态。”夏岚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了雷震。 雷震今天有些反常，他来的时候还一脸的轻松，毕竟大家已经经历了不少凶杀案，对各种场面都有了接受度。 可在他看到尸体的第一时间，他便掏出了烟点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尸体。 察觉到大家都在看他，雷震咬了咬烟嘴，沉声道:“通知孙羽了吗？” “通知了，他应该快到了。”夏岚回答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通知孙羽已经变成了她的事儿。 “刚上船就听到有人念叨我，怎么了，需要我这位天才指导迷津吗？” 孙羽的人还没过来，贱兮兮的声音已经响起。 大家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唯有雷震还站在原地，孙羽走到了他的旁边，从雷震的裤兜里拿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支烟。 他将烟点上，目光扫向尸体，原本快要接触到烟的火焰停在了空中，再也没有移动丝毫。 孙羽迈出几步，慌忙来到尸体旁边，接过余静递来的手套，戴上之后开始检查尸体。 夏岚能看到孙羽的脸色在不停地变换着，从震惊变成了困惑，从困惑变成了不解，从不解又变成了释然。 “没有错，不是。”孙羽说了五个字，没有人能听到他的意思。 夏岚马上看向雷震，雷震松了口气，继续抽烟。 “这次的案子，没问题吧？”雷震忽然说。 又是一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能意识到雷震这句话是说给孙羽听的。 孙羽沉重地点点头，任谁都能看到，孙羽的腮帮子在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在忍受着煎熬。 ······ 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室内，案件讨论会照常展开。 余静开始介绍尸检的情况。 “死亡时间是昨天，也就是9月17日的下午3点到4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我们通过勒痕提取到了一组指纹，从勒痕的大小判断，凶手应该是女性。 死者的身上有多种伤痕。 第一种是抓痕，通过抓痕不能提取到有效的指纹，但通过抓痕的大小可以推测制造这种伤痕的人是男性，手掌很大。 第二种是鞭子造成的痕迹，通过在痕迹上提取到的物质，分析之后确认鞭子的主要成分是涤纶，也就是一种布料质地的鞭子。 第三种是捆绑造成的痕迹，通过在痕迹上提取到的物质，分析之后确认是常见的麻绳。捆绑的痕迹贯穿全身，有理由怀疑是一根绳子造成的。 第四种是死者的撕裂伤，内部有更多的伤痕，以我经验判断，应该是坚硬的物体造成的。上午发现的油性物质是常见的发生关系时使用的润滑剂，没有发现任何别人的dna。” 余静说完了，坐下之后一声不吭。 夏岚看向江小雨，这个时候应该轮到她介绍死者的基本信息，可她此刻却坐在位置上发呆。 “小雨姐？” 江小雨猛地一抬头，在看到众人关注的眼神后马上说:“行李箱内没有任何物品，我也调查了近期梦山市的失踪人口，都没有找到对应的，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夏岚点点头，扭头看向白板，沉声道:“捆绑造成的伤痕，会不会和sm有关？” 张耀马上接话:“从痕迹上看，应该是一条绳子造成的，有可能还是个老手。” “应该不是！”孙羽说，他走到电脑前，将图片切换到了死者身子上的勒痕。 “你们看一下，死者身体两侧的勒痕是有差距的，勒痕不够对称，显然不是老手会犯的低级错误。 我更偏向于凶手是一个对这种行为有追求的人，空有一套理论知识，一直没有机会实践，好不容易遇到了猎物，才展现了自己的技术。彡彡訁凊 这也是为什么，看着捆绑技术很老道，但却有一些瑕疵。” 既然是孙羽说的，大家自然不会傻到去找别人论证，毕竟我们伟大的神探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全才。 说完这些后孙羽便闭上了嘴，看向一旁又开始发呆的江小雨，表情有些紧张，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还有就是雷震，从今天看到尸体后就一脸的凝重，再加上他和孙羽说的那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将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夏岚知道他们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如今的夏岚，早已不是那个初入刑侦圈的菜鸟，她走到白板前，试着将自己能侧写出来的画像告诉大家。 “凶手男性，30岁到40岁之间，他对虐待有着一种渴望，但生活拮据，所以即便他追求那些东西，但也买不起质地优良的绳子，只能用麻绳代替。 尸体除了被虐待的痕迹外没有任何其他痕迹，身上的抓痕也提取不到有效的指纹。 要知道，这种类似的侵犯行为中，凶手为了得到愉悦感和满足感，会不受控制地在受害者的身上宣泄，偏偏这里没有。 看似谨慎，但却和他对死者的虐待大相径庭，这一点我到现在没有想明白。 而且，凶手可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不排除有这方面的疾病，所以他才会用其它的东西替代自己，从而达到心理上的满足。 再看看这些鞭子造成的痕迹痕，每一下应该都用尽了全力，并且没有规律，可见他对生活充满了抗拒，将自己对生活的不公完全发泄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的收入应该······”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夏岚的话。 所有人看向发出尖叫的江小雨，此刻她正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双眼睁得很大，眼球几乎都要凸出来了，那渐渐放大的瞳孔中是无尽的恐惧。 孙羽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在江小雨尖叫的第一时间便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说:“没事儿，我在！没事儿，我在······” 第一百零三章：7个小时 昏暗的房间内，江小雨躺在那张夏岚再熟悉不过的沙发椅上静静地沉睡，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手依旧紧握着孙羽。 看着两人的样子，夏岚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这是孙羽作为心理医生的房间，原来，江小雨也是他的病人。 这一刻，夏岚有太多的猜想，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孙羽，她知道心理医生只是孙羽不太在乎的一个副业。 孙羽天才，他只要想学他就能做到极致，联系到江小雨，回想起余静说过两人之间有着只有夏远飞知道的秘密。 或许，江小雨便是孙羽成为心理医生的原因吧？ 孙羽缓缓抬起头，看向夏岚，脸上夹杂疲惫和失落，他小声说:“我以为她已经可以了，没想到都是我的错觉。” 许是因为声音太小，孙羽说话有些沙哑。 可在夏岚的眼里，却是震撼，她从未见过孙羽如此无力的样子，没见过他这般没有底气的神态。 “ptsd吗？”夏岚轻声问。 孙羽沉重地点点头。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和夏岚的战后综合征很类似，是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的精神反应。 它是一种延迟性、持续性的心身疾病，是由于受到异乎寻常的威胁性、灾难性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心理障碍。 江小雨应该是刚才的案件分析受到了刺激，夏岚隐约猜到了江小雨曾经的遭遇，她或许遭受过和死者一样的虐待。x 夏岚看江小雨的目光渐渐充满了同情。 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怪不得孙羽向江小雨求婚却被拒绝，怪不得江小雨在醉酒时哭喊着自己配不上孙羽。 “不用去推测关于小雨的事情，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会告诉你的。” 孙羽伸出手，把江小雨额头前的头发拨弄到耳后，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打理一件易碎的玩具。 将自己的手从江小雨的手中抽出来，孙羽走向门外，让在门外等候的董阳好好照顾江小雨。 “她会睡多久？”夏岚知道孙羽给江小雨喂了药。 “8个小时左右，这是对她不会产生副作用的最大剂量。”孙羽抽出一支烟点上，回头看了眼屋内，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醒来后会做什么？” ptsd是犯罪心理学中的一个重要课题，夏岚看过不少的案例，这些患者在犯病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或是杀人或是自虐，各种恐怖的方式都有。 “会自虐，所以我只有7个小时的时间，7小时之后无论案子什么进度，我都必须赶过来。” 夏岚眉头一紧蹙，轻咬下嘴唇，“我感觉不到你的自信了。”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摇着头说:“行李箱上的绳子证明凶手可能是想将尸体沉入江底，他的目的是隐藏尸体，所以他是个很谨慎的人，我感觉我们短时间内查不到别的线索。” 这是夏岚还没说到的问题。 行李箱肯定曾捆绑过重物，目的是为了沉尸。绳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断了，在江底的行李箱随着江流出现在了被打捞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根据流速计算抛尸位置的。 两人已经来到了夏岚的车内，夏岚发动车子，“那个疑似女性造成的掐痕，你怎么看？” 孙羽将座椅向后调，几乎是躺着了，他闭上眼说:“应该是被另一个受害者掐死的。” 这是夏岚心中的想法，在得到孙羽的肯定后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身上的好多痕迹都不是死前造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曾经囚禁过死者，然后对其虐待。 除了掐痕，大家都能感觉到虐待死者的是男性。 尸体的脸颊有明显凹陷的痕迹，从面相上看死者在生前营养不良，因为食物补充不到位，被饿过一段时间。 于是夏岚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凶手又找到了一位符合他标准的受害者，只给她们一人份的食物。 新的受害者或许因为食物，或许因为凶手的逼迫，掐死了第一个受害者。 夏岚更偏向于第一个。 “凶手能长期囚禁死者，到现在没有被别人发现，可见他有自己的空间。”夏岚分析道，“排查范围应该定在烂尾楼、小作坊、郊区自建房这种地方。” 不可能是独栋别墅，因为凶手使用的绳子是麻绳，如果他经济充足，为了满足他对sm的需求，他会用标准的sm专用绳子。 这种废话夏岚自然不会在孙羽面前多说。 孙羽睁开双眼，看向窗外，“其实还有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好像第一次，孙羽在没有答案之前说出自己察觉到的问题。 孙羽说:“润滑剂！我所知道的性侵案中，从来没见过凶手用润滑剂的，我感觉凶手似乎很在乎死者的感受。” 感受？把死者虐待成那样还在乎她的感受？ 夏岚正想反驳孙羽，却见孙羽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说:“对，很在乎！死者的身上的痕迹，全是通过sm手段造成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尸体的照片在夏岚的脑海中浮现，确实和孙羽说的一样，死者的身上没有其他伤痕，除了sm造成的痕迹外，其他地方甚至很干净。 也就是说，凶手虐待死者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不仅如此，死者在受虐过程中会因为挣扎或者其他原因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体液，可这些都没有，证明凶手还给死者洗澡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夏岚喃喃道:“他功能不健全，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他没有体会过与女人欢爱的快感。证明他是单身，但他对异性有着强烈的冲动。” 夏岚又摇摇头，“不是单纯的冲动，他甚至有种对女人的敬畏之心，这出自他强烈的自卑感。这种矛盾的人格，和女人打交道的话绝对会一塌糊涂。” 孙羽沉声道:“单身，年龄20到30岁之间，生活或者工作的地方应该只有男人，不合群，独来独往，平常会看一些成人视频和相关的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标准 刑警队办公室内，原本属于江小雨的位置并没有空缺，孙羽正坐在电脑前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江小雨不在，孙羽主动扛起了网络筛查的重任。 行李箱是再普通不过的行李箱，质地一般，不仅仅在网上，在梦山市的各个市场都能买到。 想要通过目前已知的东西找到凶手，无异于是在大海捞针。 凶手的侧写是有了，但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在梦山市不计其数。所以孙羽认为，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的身份，这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死者不在近期的失踪人口内，说明死者可能是独居，单身，自由职业者，生活圈子较小，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 孙羽现在通过死者的照片进入各大社交平台的后台，试图从茫茫多的信息中找到和死者匹配的照片。 就在孙羽开始怀疑死者没有发过带有自己照片的朋友圈时，董阳发来了一条信息。 王鑫瑶，隆阳区特安小区13号楼4单元1105。 后面还发来了一张照片，是王鑫瑶的身份证照片，上面的王鑫瑶和死者的容貌几乎是天差地别，主要原因是胖瘦的问题。 身份证上的王鑫瑶，单从脸蛋儿上看，怎么也得有个一百六七十斤，他们见到的死者，体重不到100斤。 孙羽把电话打了过去，“确定吗？”他知道董阳在通过他拆二代的圈子帮忙查。 “确定，租房户，我那朋友见过她，对她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和身份证上的差距很大。” 董阳的声音很小，他还在看着江小雨，怕把她吵醒。 站在孙羽身后的夏岚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连户籍系统都查不到匹配的人，原来是因为人家减肥了。 怪不得都说，每一个胖胖的女人减肥成功后绝对是一位美女。 “包子，你和二狗去小区看看情况。” 抛尸的地点距离王鑫瑶所在的小区很远，应该不会是凶手囚禁她的地方。 孙羽知道去死者的住处应该发现不了什么，他也只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有收获。 包有谅和张耀走后，孙羽马上调取了特安小区周边的监控。 特安小区的开发商是梦山市有名的大亨，小区的建设相对比较成熟，周边是商圈，道路交通便利，监控安装的也很多。 监控的保存时长有一个月，现在大家只能祈祷凶手是在这个月内动的手。 监控画面开始播放，监控内容是特安小区的正门口，时间是8月19日的上午8点钟。 播放的倍速是最高倍速，里面的人几乎是一闪而过。 就算以夏岚的眼力，看了几分钟也有些头晕脑胀，而孙羽却一直紧盯着屏幕，他忽然按了暂停，时间是上午11点20分。 死者王鑫瑶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 找到了！他们终于看到了王鑫瑶活着的样子。 孙羽又将播放的倍速调整到最慢，随后打开另一个监控画面，两个监控相互连接，最后确定王鑫瑶只是进了小区旁边的一家超市。 王鑫瑶从超市出来时提着一些东西，从监控看应该是青菜和面条。 监控画面又开始以最快倍速播放，这一次，夏岚乖乖地不去看那快速变化的画面，只要等着孙羽的结果就行了。 监控画面再次暂停，下午4点时候，王鑫瑶顶着炎热的天气再次走出了小区，和上午却有着明显的区别。 拖鞋换成了帆布鞋，衣服是短裤搭配白色褂子，一双美腿甚是迷人。 她还背着一个背包，从背包的凹陷程度上看，里面没有装什么东西。 孙羽照旧以最低倍速播放，根据王鑫瑶的路线打开一个又一个监控，调整时间，将她的身影完美地在八个监控中串联在了一起。 王鑫瑶进入了三条街外的一家咖啡厅，在里面停留了将近5个小时，快9点的时候才离开了那里，回了家。 再看第二天的监控，几乎是相同的生活轨迹，上午超市下午咖啡店。 接连五天都是这种情况，王鑫瑶的生活太有规律了。 这种规律一直持续到第十一天，王鑫瑶来开小区后坐上了一辆拍照为梦ad3715的出租车，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有的还夹杂着些许愤怒。 假设王鑫瑶是当天被凶手控制的，距离昨天案发已经过去了18天，如果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那么她可能经受了18天的折磨。 “让二狗先去这家咖啡店，这是一家连锁的咖啡店，很正规，店内应该有监控。王艳彬去查那辆出租车，看他对死者有没有印象。” 安排好任务后，孙羽再次打开前面的监控，有了先前的记录，他只需要看王鑫瑶离开小区的时间就行了。 夏岚坐在孙羽的身后，跟着他仔细观看慢放的监控。 王鑫瑶的生活太有规律了，这种生活造就了她狭小的交际圈，甚至连认识的陌生人都是固定的。 凶手应该不是小区内的人，根据董阳又发来的信息，王鑫瑶已经在这里居住一年了。这种小区的租房户几乎都是长期的，所以她的左邻右舍也很固定。 如此看来，凶手极可能是在小区外看到了王鑫瑶，然后对其心生歹意，一直在暗中监视，等到王鑫瑶那天出门，动手抓了她。 “从这些监控中找到凶手，有可能吗？” 孙羽微微摇头，“从凶手抛尸的手段看，他很谨慎，所以即便他对王鑫瑶有想法，也应该会尽量避免监控，我要找的不是他。” 那是什么？夏岚正想问，孙羽切换了屏幕，是其他同事发来的王鑫瑶微信上的消费记录。 “你看这些消费记录，王鑫瑶接连12天在家，消费记录很明显，超市一笔，咖啡店一笔，消失当天还有一笔对个人的扫码支付，应该是打车费用。 但失踪的13天前也有过对个人的扫码支付，金额接近，应该也是打车费用。16天前也有，21天前也有。” 金额接近，证明她可能打车去的同一个地方，所以说，如果凶手想动手，他早就可以了。偏偏这次才动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在这12天间才注意到了王鑫瑶，才把她标记为猎物。 “王鑫瑶的长相确实不错，按照咱们对凶手的侧写，他是一个追求满足感的人。所以我认为，他选择王鑫瑶一定有什么标准，否则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猎物等待这么久。” 第一百零五章：焦躁的孙羽 一人遇害，一人被凶手抓住，这是警队已经基本敲定的推论。 大家自然而然将凶手列为连环杀手的范畴。 连环杀人，很少有那种丧尽天良的无差别杀人，他们的选择往往是有针对性的，或者说是有一个标准的。 比如之前的亡灵出租车案件，凶手的选择都是好色的司机，秦川案中，他的选择都是出轨的妇人。 所以王鑫瑶的身上，一定有某一个特质吸引了凶手，而且消失前12天期间暴露的特质。 监控中的王鑫瑶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接触，所以凶手应该是在远距离发现了她的某种特质。 虽说有了两个参考范围，但夏岚明白，想要通过一个死者判定连环杀手的选择标准，几乎是不可能的。 监控慢放一遍结束，孙羽拿出一支烟点上，目光空洞，显然已经陷入了沉思。 这支烟孙羽只抽了一口，随后便用手夹着烟，拖着下巴纹丝不动。 眼看孙羽的烟快要燃尽，夏岚正准备帮他把烟头拿走，孙羽忽然说了两个字，“丝袜！” 孙羽按住鼠标，选到了第七天的监控，画面锁定在了王鑫瑶下午离开小区的时候。 选中画面，孙羽开始处理截图，不断地放大监控中的王鑫瑶。 画面中的王静瑶身穿灰色露脐小上衣和迷你裙，迷你裙下是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丝袜的末端消失在一双黑色的乐福鞋内。 夏岚盯着截图问:“确定吗？” 孙羽面无表情，“不能确定，但以我一个男人的角度讲，这种打扮确实会吸引我的眼球。” “原来你喜欢这种打扮啊？”夏岚本想和孙羽开个玩笑，但见他依旧板着脸，马上收回了笑容。 电话响起，是张耀打来了，夏岚接通后开了外音。 “夏队，王鑫瑶每天都会去这家咖啡馆，咖啡馆内的监控七天覆盖一次，没什么价值了。但店员都认识王鑫瑶，说她是一位作家，总会拿着电脑来店里写小说。” 作家？文艺范儿，有气质，也算是特质。 “对了，包哥和我会合了，他说在王鑫瑶家里没什么发现，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很多书。不过人家是个作家，有很多书应该很正常吧？” “作家，书······”孙羽小声嘀咕着。 忽然间，孙羽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再次接通交警的网络，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上一扫，大骂一声:“卧槽！” 孙羽站起身，快步走向了门外，夏岚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楼下，上了夏岚的车，孙羽说:“去市图书中心。” 孙羽曾经展示过他通过出租车费用反推车程的技术，夏岚已经领教过了这其中的神奇之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孙羽连地图都不用看，直接推算出了市图书中心。 按理说，这时候孙羽应该显摆一下他强大的思维能力。但此刻的他，脸上根本没有往日里的自恋状态。 他知道，有一个女人还在等着他，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王鑫瑶是作家，家里有很多书，不难看出她有看书的习惯，那么她出去的选择就会有一个方向。 根据车费计算，一个圆形区域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而市图书中心便是其中最亮的那个光点。 简单说明了自己怀疑的原因后，孙羽又握紧了拳头，“那儿的监控是掉线状态，没记错的话是在修路，真是烦！” 在夏岚的印象中，无论面对多么曲折的案子，无论面对多么窘迫的困境，孙羽总会一脸的笑容，天塌不惊。 可现在的他，焦虑、烦躁······ 他在和时间赛跑，为的只是在江小雨醒来之前能赶回去。 不知不觉中，那酸涩的感觉愈加的浓烈，夏岚轻叹了口气，“要不你先回去看小雨姐吧！只剩下两个小时了。我们可以等她稳定了再过来。”彡彡訁凊 孙羽的脑袋缓缓转向夏岚，他的表情有些烦躁。 “王鑫瑶去市图书中心已经是19天前的事情了，去的越晚，能找到的证据越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现在还有一个受害者可能正在遭受凶手的折磨，我们能等，她能等吗？” 是训责吗？ 不是！ 夏岚知道孙羽这些话不是对她说的，他是对自己说的，可见他有多么想回去照看江小雨。可他依旧用这种道德绑架的方式强迫着自己。 “何必呢？你不是警察，你只是个顾问。”夏岚安慰道。 孙羽的目光忽然坚定了许多，他目视前方，沉声道:“我是个侦探！” 夏岚的车停在了市图书中心的路边，两人小跑着进入了市图书中心的大楼。 来到一楼的前台，夏岚出示证件，要求调取大楼内所有的监控。 图书中心的监控绝对是最全面的，可以说对整个大楼无死角覆盖，原因很简单，他们需要看护好自己的书籍。 监控的保存期限很长，足足50天。 孙羽先是调取了王鑫瑶失踪当天的监控，监控中王鑫瑶确实来到了图书中心，在三楼的文学区看书看到晚上闭馆，然后才不舍地离开。 在她看书期间，孙羽将周边的监控看了一遍，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可疑的人。 似乎是不甘心，孙羽又调取了前几次王鑫瑶出现的监控，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走吧！” 说出这两个字后孙羽的表情渐渐扭曲，他懊恼地举起右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卧槽！”这次他是咬着牙吼出来的，“这女人真是有病！” 夏岚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孙羽为什么突然这样。 孙羽看向夏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消费记录不对啊！她前几次来图书中心，为什么只有来这里的打车消费记录，没有回家的记录呢？” 经孙羽这么一提醒，夏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两种可能，第一，王鑫瑶有朋友过来接她，她蹭车回去的。 这种可能可以直接排除，王鑫瑶前几次来这里也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不紧不慢的，完全不像有人在等她。 另一种，王鑫瑶是走回去的。 如果这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或许难以理解，但发生在她身上，倒是有个不错的借口，人家是作家，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找找灵感。 第一百零六章：间隙 每一件案子都有无数条线索，这些线索将整个案子编织成一张大网，想要通过一角来推测全局，不一定只有一条路。x 这是孙羽曾经教导夏岚的话，所以即便图书中心的线索断了，她依旧认为孙羽还有别的办法。 尽管，他此刻走出大门的背影充满了失落。 “加大警力，让特安小区附近的派出所也出动，走访所有的商家，确定来往的流动人员，像外卖员、各类送货员之类的，通过监控排查出租车司机，找那种频繁出现在小区附近的。” 一个人不可能拉着行李箱在街上乱跑，所以凶手一定是有车的，他抛尸的时候需要一辆车，电动车、汽车都有可能。 这是大海捞针的方法。 夏岚深吸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孙羽的无力。 诚然，像凶手处理尸体的情况，抓到他本就是一件难事。他虽然是连环杀手，可他才杀了一个人，太难通过他的标准确定他了。 手机铃声响起，孙羽看到来电显示后目光一凝，接通了电话。 “羽哥，小雨姐提前醒了，醒了之后就进了洗手间，有淋浴的声音，有哭声，我要不要强行进去？” “别，你跟她不熟，那样会更加刺激她，我马上回去。” 原本蔫儿了的孙羽正要想动身，夏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 孙羽正想拒绝，可看到夏岚那关切的眼神后最终点了点头。 ······ 房门打开，董阳正焦急地在洗手间门外来回踱步，看到孙羽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向孙羽递了个眼神，他便离开了。 许是江小雨哭累了，隔着洗手间的门只能隐约听到她的哽咽声。 孙羽活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沉闷的脸色上挤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小雨，是我，开下门好吗？” 洗手间内的哭声停止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水声。 孙羽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扭动，反锁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塑料卡片，缓缓伸进门缝里。 “你别进来！”江小雨忽然大叫道。 孙羽连忙收回了卡片，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水滴击打地面的声音。 江小雨带着哭腔大喊:“孙羽······”话音中夹杂的委屈，仿佛一个小女孩儿遗失了最珍贵的东西。 孙羽的嘴几乎贴在了门上，“我在！” “我身上好脏，怎么也洗不净了。”江小雨再次哭了起来，那种无助感任谁听了都觉得揪心。 夏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身上脏，拼命地洗，这种表现太明显——江小雨曾经被人暴力侵犯过。 “我帮你！”孙羽回应道，再次将卡片伸入了门缝，不到两秒，门被打开了。 孙羽正要开门，夏岚的手紧紧抓住了门把手，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你是男的，她受过那样的伤害，会刺激到她的。” “你更会刺激他的。” 孙羽的声音很生硬，推开了夏岚的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内，光着身子的江小雨蹲在角落，花洒喷射着的水没有水汽，证明是凉水。 江小雨的身上有着一片又一片的红肿，许多地方这已经在渗血，血液与水流交汇，顺着她的身子流入地漏。 她的脚边，丢着一条团状的毛巾，不知道毛巾原本是什么颜色，此刻已经被血水染红。 孙羽大步走了进去，任由花洒打湿他的衣服，来到了江小雨身前，江小雨紧紧抱住他的双腿，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 她缓缓抬起头，当看到门外的夏岚时忽然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夏岚连忙退出去，疯了似的关上了房门。 走出房间，夏岚没有去楼下孙羽的公司，而是直接离开了这里。 坐在车上，她脸色有些苍白，牙齿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 夏岚不断地提醒自己，江小雨是病人，孙羽是医生，被医生看了全身很正常的。孙羽的判断也没错，江小雨看到她时确实再次失控了，绝对不是在嫌弃她。 渐渐的，夏岚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可车子发动机呼啸的轰鸣声，却在替她表达那被她压制的愤怒。 回到警局，雷震等人都不在，应该是按照先前夏岚的指示到特安小区附近进行排查了，一场名为大海捞针的排查。 同时，夏岚下达一个孙羽没有提示的指令。 调查近期失踪的女性人口，年龄20岁到30岁之间，样貌漂亮，独居。 调查令下发的第二天早上，梦山市行政支队共统计了3位符合标注的女性，分别是孙天爱、骆开艳、唐燕丽。 三位女性都是独居，租房户，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是走上大街上能有不低的回头率的。 夏岚通过回忆孙羽调查监控的方式，制定了大家排查的情况，大家刚开始忙碌不久，夏岚忽然说了一句。 “额，留意一下这三个人消失前的穿着，有没有穿过丝袜。” 一天的排查后夏岚收到了结果，骆开艳完全符合夏岚的要求，在消失的前一天，穿着一件包臀裙黑色丝袜离开过小区。 夏岚知道，如果是孙羽在，他一定有这个魄力，要求大家直接严格调查骆开艳的一切。 但那仅限于孙羽，夏岚做不到。她却不知道，她做不到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别的。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警队这边没有任何进展。 孙羽这一周没有再出现过，他只是在微信上给夏岚留了言，如果发现可疑的地方及时通知他，或者发现新受害者后通知他。 夏岚只回了一个好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条短信时，夏岚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场景。 在那间她熟悉的治疗室内，江小雨躺在沙发椅上，紧握着孙羽的手，享受地躺着，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可那张沙发椅，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 发现王静瑶尸体的第13天，警队接到报案，渔夫在梦江打捞起一个灰色的行李箱，行李箱中有一具光着身子的女尸。 第一百零七章：微笑 刑警队的车辆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梦江旁边，渔船已经停靠在岸上，众人顶着心中的压抑感上了船。 同样的抛尸地点，同样的抛尸方式，他们心中大概已经有了预测。 行李箱已经被打开，当看到行李箱中的女尸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夏岚。 即使是半张脸，大家也能认出死者的身份，死者是骆开艳，是夏岚特别提醒的要调查的人。 夏岚确实最震撼的那个，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当发现孙羽的猜测是正确的之后，她还是对孙羽那可怕的推理能力感到震惊。 “不要动，叫孙羽过来。” 这是夏岚当场做的决定，没有人反驳，因为他们清楚，他们可以从死者的身上发现什么，因为那个凶手只会留下那些数不尽的伤痕。 半个小时后，孙羽来到了渔船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拿过了余静手中的白手套，来到了行李箱旁边。 法医中，只有余静陪着孙羽蹲下了身子。 孙羽蹲在行李箱旁边久久没有动作，他只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尸体。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突然说:“她在笑。” 这句话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夏岚直接走到孙羽的身后，看向行李箱中露着半边脸的尸体。 那只是一个侧面，尸体颈部有着明显的掐痕，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在余静的帮助下，孙羽将尸体挪出了行李箱，尸体平躺在白布上，她的整张脸 那是一种充斥着满足感的微笑，如同一个饥饿许久的人得到充足食物时的笑容，如同一个患者被病魔折磨许久终于能扯掉呼吸机时的笑容。 那是一种，解脱的微笑！ 一个人，在被掐死的时候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可见她对死亡是多么的向往，可见她生前经历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孙羽开始检查尸体，很细致，细致到每一寸皮肤。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羽终于站起了身子，没有说话，来到行李箱旁边开始检查。 他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行李箱的轮子，轮子和行李箱的表面一样干净。 “尸体上的痕迹和王鑫瑶的基本一致，除了虐待的痕迹之外只有掐痕。从掐痕上判断，应该可以提取到指纹，应该也是一个女人的指纹。 行李箱太干净了，干净的有点不合理，只要落子着地，那么就会有地面上的东西附着。这么看来，凶手应该是扛着行李箱转移的尸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收获还是会有很多的。证明凶手居住的地方有院子，车子可以直接停到房门口，凶手直接将行李箱放在了车上。在人多的住宅区，扛着行李箱的动作太惹眼，不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结合之前推测的凶手经济状况来看，这是矛盾的。所以凶手处理尸体的地方可能不是他的家，有院子。” 孙羽扭头看向夏岚，“私人作坊或者废弃工厂都能实现这个，正因为那里痕迹太明显，所以他在转移行李箱时才会扛着它。” 孙羽大步走到船边，盯着梦江陷入了沉思。 “现在快到雨季，梦江的水流速度应该没那么湍急了吧？”在场的人都会这东西不了解，孙羽显然不是在问他们。 孙羽马上自己回答说:“没有了，雨季之前水流相对稳定，下一场大雨在后天，所以这两天的水流基本没什么变化。” 孙羽将自己的烟盒拿了出来，丢尽了梦江中，看着烟盒随着水流远去，手指快速地在大腿上敲击着。 行李箱的轮子没有任何痕迹，他不能扛着箱子走很远，这个季节来梦江旅游的人很多，夜晚的小情侣也不少，这样太招摇了。 水流的速度······ 一根手指指向上游的一个方向，孙羽沉声道:“是那里，小梦村边的桥上，凶手在那里抛尸的。” ······ 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内，不少人都在偷看着孙羽。 此刻的孙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小雨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倍速不仅调到了最大，同时有8个窗口在播放。 众人偷看孙羽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这种逆天的查看监控能力，而是他几个小时前对抛尸地点的预测。 小梦村，是梦山市最北侧的村子。村子再向北，是数不尽的农田，没有任何车辆可以通过的道路。 换句话说，从梦山市到小梦村，只有这座小桥。想要去往小梦桥，只有这一条路。 作为梦山市许多农作物的供货地点，这里的车辆白日里几乎络绎不绝。 凶手敢在这里抛尸，简直是胆大包天，大家自然对孙羽这个推测有了质疑。 死者骆开艳，女性，25岁，岩省人。在开发区的一家销售公司工作，社会关系复杂。独自居住在开发区宏悦城小区。 上班时间固定，晚上回家时间很不固定，毕竟是做销售的，晚上的应酬在所难免。 报案她失踪的是公司的经理，据经理说，之所以在意骆开艳没有按时上班，是因为她次日有一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字。 以骆开艳的个性，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耽误这次合同的签署。 这些都是警队已知的信息，在接到骆开艳失踪的报告后，包有谅也去她的住处调查过。 家中的衣物、重要物品都在，没有任何主动离家的痕迹。 这些信息他们已经同步给了孙羽，孙羽的观看的监控画面中，有五个是关于小梦桥的，有三个是关于宏悦城小区的。 余静走进了办公室，她看了眼完全沉浸于监控中的孙羽，直接将其忽略，开始讲述尸检报告。 “死者的基本信息大家都知道了，先说一点，我比对了骆开艳的指纹，可以确定，就是她掐死了王鑫瑶。” 这是一个早就预料到的答案，可当他们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从掐痕和指纹判断，凶手应该也是一个女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凶手应该又捕获到了让他满意的猎物。” 第一百零八章：锁定目标 余静看向那边还在排查监控的孙羽，“和你猜测的基本一致，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钟。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孙羽推测的行李箱的落点问题吧！” 照片切换到尸体的一侧，上面布满了尸斑。 “根据尸斑的形成情况判断，凶手在骆开艳死亡的第一时间就将她装进了行李箱，然后进行抛尸。 这次的行李箱上没有捆绑石头，我怀疑是凶手抛尸时遇到了突发情况，只能将行李箱直接丢入江中。在结合水流的速度和渔船打捞尸体的位置，自然可以大概推断出抛尸位置。 就是孙羽说的，20公里外的小梦村的附近。” 关于江小雨的事情，夏岚早就告诉了余静。 余静知道夏远飞、江小雨和孙羽之间有一个秘密，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她甚至猜想过夏远飞曾经爱慕江小雨。 可谁能想到，他们之间的秘密竟然是这个。 这些年，余静知道夏远飞和孙羽的关系有多么的密切，知道孙羽是一个多么乐观开朗的人。 偏偏这样一个人，还是江小雨的心理医生，他不介意江小雨曾经的遭遇，向她表白，向她求婚。 江小雨却从来没有答应过孙羽。 直到现在余静才明白，江小雨是介意自己的过去，所以一直在拒绝孙羽，尽管她似乎也深深地爱着孙羽。 余静自认比在场的任何人都了解孙羽，她在回来的路上知道大家在怀疑孙羽对抛尸点的猜测，所以特别做了解释，她不想让孙羽再背负更多的东西了。 后面便是详细的尸检报告了，说完这些，余静又补充道:“除此之外，我特别观察了之前孙羽提到的问题。” 两具尸体的照片同时出现在大屏幕上。 “相比之下，骆开艳身上捆绑的痕迹对称了许多，我认为凶手通过虐待受害者提高了自己的水平，他也因此得到了快感，他有可能会缩短作案周期。” 雷震偷偷看了眼孙羽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夏远飞在的时候，作为法医的余静经常会参加案件的讨论，可这一年，她只管自己法医的工作，从来没有讲过自己的理解。 如今，她开口了，不是因为夏远飞的妹妹夏岚，而是因为孙羽这个和刑警队早就融为一体的人。 这便是孙羽的魅力吧？ “是他！” 简单的两个字，让整个案情讨论会突然结束，所有人都快步走到孙羽的身后。 监控画面已经被定格，画面中是一辆江铃小型厢式货车，所有的画面中都是这一辆车。 这些监控的地点不仅仅是小梦桥的入口，还有骆开艳小区外，王鑫瑶小区外。 孙羽熟练地打开了交管系统，查询车牌号。 赵炎，男，28岁，梦山市小梦村人，登记的居住地点也在小梦村。 “他是给一些生鲜超市送菜的，两个死者所在小区旁边的生鲜超市，都是他送的菜。小梦村里的道路没有监控，只有这个上桥点有几个。 我查了监控，发现他的出车情况很稳定，早上6点出门，下午6点回去。但两位死者失踪的当天，他都是很晚才回来，车速也比往常要快一些。” 没有人会相信巧合，警方更不会相信。 孙羽再次打开了特安小区的监控，调取的是赵炎送菜到超市的画面。时间是下午三点钟，他的车出现在了摄像头下。 穿着黑色丝袜的王鑫瑶恰好走出了小区大门，原本匀速行驶的小货车忽然放慢了速度。只可惜角度不行，无法看到车内赵炎的情况。 小货车停在了生鲜超市外，赵炎下了车，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灰色短袖，双臂上套着冰袖，戴着一个鸭舌帽。 显然，他注意到了王鑫瑶。 再往后的几天，赵炎的送菜时间发生了变化，每次都是在王鑫瑶离开小区进入咖啡店之后才出现。 直到王鑫瑶失踪的当天，王鑫瑶坐上出租车离开了小区，赵炎的小货车出现在监控中，跟了上去。 骆开艳所在的小区周围虽然监控不多，但主干道上还是有的，这是一条出入小区的必经之路。 她失踪的当天，赵炎的车按时来送菜，随后离开，没有任何逗留的痕迹。 “就算他的车也跟踪了骆开艳，但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夏岚已经在心里将赵炎认定为凶手。 “我们可以查查他的车，看看能不能找到与两位死者有关的东西。”张耀说。 雷震摇头拒绝，“以他的谨慎程度，就算有痕迹也被清理了。他还不知道我们注意到了他，现在还有一个受害者在他手上，如果我们刺激到他，受害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张耀露出一丝狠色，“那就暗中调查，小梦村又不大，我他么的一天24小时盯死他，我就不信他不会露出破绽。” 在以赵炎为凶手的前提下，他虐待受害者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只要一直盯着他，一定可以确定他的作案现场。 这是一个直接简单的办法，很浪费时间，而且未必能保住现在被抓的受害者。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泼出一盆冷水，“小梦村是个很团结的村子，他们很排外，突然出现几个陌生人，会引起全村人注意的。” 孙羽没有吭声，他也清楚小梦村的情况，想要去那里近距离监视赵炎，绝对会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张耀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只能在小梦村外等待赵炎出现，然后监视他，祈祷能在他抓捕新猎物的时候抓他？” 这样做的话，确实最保险，但现在的那位受害者就是最大的牺牲品，她可能还要经受长达十几日的虐待。 明知有人在遭受不法的侵犯而放任不管，这不是警察的作风，也不是这帮正义之士心中能接受的。 所有人都僵住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夏岚开口了，她还没说下去孙羽就打断了她，“寻找一个赵炎送菜的小区，然后伪装成住户，穿上黑丝，勾引他，对吗？” 第一百零九章：地下室 夜幕刚刚落下，大雨将整个梦山市笼罩，一辆车停在了梦山市省道上，路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月光之下，充满了诗意。 孙羽和夏岚下了车，一人背上一个背包，披上雨衣走进了田地中。 夏岚提出要再次以身犯险的时候被孙羽当场否决，所有人也都站在了孙羽这边。 无奈之下，夏岚只好说出自己的第二个方案。 开车向北，走出梦山市，来到小梦村的最北侧，穿过田地，到达小梦村。 这种潜伏的思维一般人是不会有的，毕竟在如此一个泱泱大国，警察办案怎么会用得上偷偷摸摸呢？ 答案很明显，否则此刻孙羽和夏岚也不会出现在田地里了。 许是上天也不想帮着赵炎，警队刚做了这个决定，瓢泼大雨便席卷了整个梦山市。 在大雨的掩护下，两人顺着田地进入了小梦村。 下车的地点是在地图上比对过的，出了这片田地会见到一排房子，第二家便是赵炎的住处。 整排房子的建造都是一致的，小院子，三层小楼。 大雨下的小梦村街道荒无人烟，赵炎的小货车停在家门外，夏岚顿时觉得有些侥幸，她正要去车厢里检查情况，孙羽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雨声太大，孙羽没有说话，手指在夏岚的手臂上敲击着，用他们之间的摩斯密码来沟通。 装尸体的箱子表面没有任何痕迹，所以当时他们猜测凶手的住处有院子，他将车开进了院内，扛着行李箱放在了车上。 可眼下通过目测判断，赵炎的家的院子根本进不了车，换句话说，他需要扛着箱子到车上。 在农村，夜间从田里回来的人很多，如果他这么做，风险太大，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孙羽认为这里不是赵炎犯罪的地方，再加上赵炎家的灯还亮着，孙羽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赵炎一会儿还会去虐待受害者。x 他一定会去的，因为那是他最新鲜的猎物，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去发泄心中的火焰。 夏岚是隐匿的高手，只是扫了一眼，便带着孙羽躲在了一栋房子的大门外，大门略微凸起，恰好能挡住从赵炎家过来的目光。 两人开始耐心地等待，孙羽胸有成竹，夏岚则对孙羽深信不疑。 孙羽正盯着赵炎家的大门入神，一只略有温度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孙羽有些错愕，扭头看了眼夏岚，她的目光还在赵炎家门那边。 夏岚的手指动了动，是摩斯密码。 夏岚:小雨可好？ 孙羽总算明白了夏岚的意思，以这种握手的方式，两人可以最快捷地沟通。但不知为何，孙羽总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的手指放在了夏岚的脉搏上，看似是在敲击回应夏岚，但同时也在试探夏岚的心跳。孙羽的嘴角微微上扬，夏岚的心跳更加猛烈。 孙羽:稳定，快好了。 夏岚:她还会回警局吗？ 江小雨是ptsd患者，而且是复发患者，按理说她以后没有机会做刑警了。 孙羽:回不去了，她有别的打算，这几天还在考虑中。 夏岚没在回应，可她的手依旧紧握着孙羽的手。这些年，除了在国外舞会上逢场作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握住异性的手。 天气渐凉，雨水也带着不少寒意，可她却能感觉到孙羽手心传出的温暖。 “出来了！”孙羽的声音将夏岚从幻想中召回，不远处，赵炎已经走出了家门，他上了自己的小货车。 车子发动，夏岚和孙羽马上愣了愣。 两人是在车尾的方向，他们本能地以为赵炎会向街道的入口驶去，可他的车已经开始在路上调头了。 眼看就要调头成功，车灯马上扫向他们的时候，孙羽和夏岚几乎同时抱住了对方，两人都计划伪装成一对亲热的小情侣。 夏岚突然伸出手掌，两根手指压住了孙羽的嘴唇，同时微微踮脚，吻住了自己手指的背部，再加上角度合适，从别处看过来，两人就是在接吻。 车灯照在两人的身上，孙羽僵着身子不知所措，他甚至闭上了呼吸，生怕夏岚能感知到他的热气。 夏岚怎会感觉不到孙羽的异常，对于她来说，这种借位接吻的手段只是普通的训练之一，可对于孙羽来说，这或许是他和异性的一次亲密接触。 赵炎的小货车过去了，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夏岚才松开了孙羽，而后者，已经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宛如雨中的一具雕像。 夏岚没有急着追上去，因为他们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那边是田地，他左拐，去南侧的这一排房子，再往南，就是梦江了。 “我觉得是最边角的那一栋房子，西侧是田地，南侧是梦江，位置完美，而且来的时候那栋房子没有开灯。”夏岚分析道。 见孙羽还在发呆，夏岚推了推他，孙羽马上回过神儿来，停顿了一下后连忙点头。 雨越下越大，即便穿着雨衣，夏岚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浸湿了不少。 小梦村的道路没有市区里那么严格的施工标准，再加上使用年限过久，大雨天显得有些泥泞。 赵炎的车不见了，但通过街道上的车轮痕迹看，他拐进了那间夏岚猜测的院子里。 院子里依旧没有灯光。 “应该是地下室。”夏岚说道，随后看了眼院墙，将近三米的高度，“你帮我架一下，我要进去。” 孙羽却像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到了大门外，掏出一根铁丝伸进了锁眼，不到两分钟便将大门打开，向夏岚做了个请的姿势。 院子内，赵炎的小货车已经熄火，房屋的大门紧闭，夏岚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始在院中观察。 大门上没有任何雨水的痕迹，门外也没有雨水的脚印，显然赵炎没有进屋。 她的专业就是窃取机密，所以对探查地形极其敏感。 最终，夏岚将目光停在了一个关着的铝合金门上，她深吸一口气，有雨声的掩护，毫不避讳地走到了门前，将门打开。 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第一百一十章：刑警队长（本卷终） 关上门，雨水声瞬间变小了不少，台阶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夏岚再次拉住了孙羽的手，这一次，她只是想相互扶助。 两人摸黑顺着台阶向下走，渐渐的，他们看到了微弱的灯光，走完台阶，夏岚和孙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昏黄的灯光下，是一个大约有10米长的窄小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是房门，每一侧有三个，总共6个。 夏岚的注意力全在走廊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孙羽的脸色变得苍白，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最深处的房间里传出了类似鞭子抽打的声音和一个女人呜呜的叫声。 两人谨慎前行，当看到房门构造的时候再次愣住了。 房门的构造和电视中国民时代监狱的构造一样，密不透风的房门，一个可以拉开的探视口。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了最深处的房间，房间的门半开着，他们可以看到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那是一个3米宽5米深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沙发，沙发上绑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嘴巴被一团布堵着，身上的衣服少得可怜，勉强能遮住重要部位。 但最显眼的，是她那双黑色的丝袜。 一个男人正拿着鞭子在她的身上抽打，看样子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因为鞭子的问题，抽在身上似乎没有那么疼。 只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夏岚一脚将门踹得大开，在男人还没有转过身的时候将他按倒在地，银色的手铐轻松将他铐住。 男人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深蓝长裤，短袖上衣，胳膊上绷着黑色的冰袖。 夏岚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在确定此人正是赵炎后低吼道:“赵炎，你被捕了！” 二十分钟后，警笛声响彻整个小梦村，早在村外待命的雷震等人收到消息后马上赶来。 孙羽守候在大门外，见雷震众人过来，伸手将他们拦住，“让医护人员先进去，必须是女的。” 雷震一愣，马上安排女医护人员先进去，他掏出烟递给孙羽一支，帮他点上。压低声音问: “几个？” 孙羽吐出一片白雾，白雾冲出屋檐的庇护，被雨水瞬间吞没，“4个！” 雷震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拍了拍孙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又挽救了不少家庭。” 孙羽仰头看向一片沉闷的夜空，“可她们或许要活在一辈子的阴影之中。” 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雷震听出了孙羽的疲惫。 这些年来，在孙羽的帮助下，警队破获了无数大案，拯救了数不尽的家庭，捉拿了无数个罪犯。 可偏偏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被视为神探的存在，竟然累了？ 雷震顺着孙羽的方向遥望夜空，除了茫茫的雨帘，还有那近的可怕的黑暗。他知道，乌云之后藏着无数繁星，而孙羽注定是能照亮整个梦山市的那一颗。 似乎是为了印证雷震的期许，转眼间大雨停歇，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 警车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已是漫天的繁星，连月亮都比往常要圆润一些。 公安局大楼外，赵长胜正和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说着话，见到警车进来，赵长胜马上走过去迎接。 夏岚一下车就看到了走上来的赵长胜，后者说:“听说救了4个人？” 夏岚点点头，“之前调查近期失踪人口的时候发现有死者骆开艳，还有孙天爱和唐燕丽，都被他控制了。 另外两个一个自称是赵炎的妹妹，另一个被赵炎折磨了一天，神志不清，需要等等才能确认。” 赵长胜身后那位50多岁的男人忽然开口，“能让我看看最新被抓的那个吗？”声音中带着恳求，更多的是焦虑。 “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对男人可能会有更强大的过激反应，我不······” 夏岚的话还没说完，赵长胜向前迈出一步，在夏岚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声，“省里的领导，姓苏，他闺女前几天失踪了。” 夏岚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位姓苏的领导。 省里姓苏的领导只有一个，他的口碑极好，真真正正的只为人民。他从不依靠关系，大家只知道他有一个闺女，但连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 即便是女儿失踪了，他也没有向公安局这边施压，否则夏岚早就接到找人的命令了。 轻叹了一口气，夏岚扭头对张耀说:“让跟着去医院的同事拍一段视频，要那个不知道名字的。” 视频很快就发了过来，男人拿过手机。 视频中是一个裹着白色被子的女孩儿，目光呆滞，头发凌乱，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男人的眼眶渐渐红润，没有说话，但却告诉了夏岚答案。他将手机还给了夏岚，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夏岚连忙扶住他，“苏伯伯，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 苏伯伯欲言又止，赵长胜连忙摆摆手，让夏岚身后的人散去。他这才开口，“我听长胜说，凶手会威逼受害者杀人，园园是不是杀人了？” 被凶手侵犯虐待，又杀了人，这种心理创伤太难治愈了。身为父亲的他，身为领导的他，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还不确定，毕竟有4个人被关押，我们已经提取了她们的指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见苏伯伯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显然他已经等不及了，夏岚又说:“其实还有个更快的方式······” 公安局审讯室旁的观察室内，刑警队内除了江小雨全部到齐，还多了局长赵长胜和一位两鬓斑白的那人。 能进这个房间，大家自然知道这位夏岚口中的苏伯伯有着不简单的身份，都默契地让开了位置，站在了观察室的最里面。 审讯赵炎的人是夏岚和包有谅。 现场捉凶，人赃并获，夏岚直接开门见山，“说说吧！为什么要残害那么多女孩子？” 赵炎缓缓抬头，用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扫荡着夏岚的全身，舔了舔嘴唇说:“你这身材，穿上黑丝一定完美。” 显然，赵炎不想聊这些。 夏岚似乎早有准备，她起身走向赵炎，:“那我只能替你说了，但在这之前我得确定一件事情。” 正说着话，夏岚突然出手，抓住赵炎的一只手的手腕，强行将黑色冰袖从他的手臂上扯了下来。 一些白色的颗粒物随着冰袖的离开在空中出现。 赵炎的手臂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手臂是普通人的手臂，但手臂表面的皮肤有着数不尽的红斑，红斑之上还有一层银白色的皮屑。 白色的颗粒物正是这种皮屑。 赵炎连忙收回手臂，试图用身体将其遮挡，可他的另一只手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根本无法动弹。 “银屑病？”夏岚捏着冰袖露出一脸的嫌弃，连忙将其丢在了地上。 赵炎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他大吼一声，伸出手臂抓向夏岚，站在他身后的警察早有准备，马上将他控制，将这只手也铐在了椅子上。 走回座位，夏岚同情地看向赵炎，“你妹妹也像我刚才那样嫌弃你吧？” 仅仅一句话，赵炎的情绪竟然有了缓和。 夏岚继续说:“你这种病我听说过，很难根治，最关键的它是一种皮肤病，对身体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外貌让人难以接受。 被同伴嘲讽，被女孩儿嫌弃，自卑、忧虑，这些经历充斥着你的生活。 小梦村是梦山市的蔬菜供应地，收入也算是中等阶层了，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家是最差的那个。 所以我猜想，你的父母应该是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只为给你治病。这些年，你也一直活在他们的保护之下。 直到去年你父母出了车祸去世，家里只剩下你和你妹妹。她原本就嫌弃你，碍于父母的存在，一直隐忍，可父母不在了，家里又没有积蓄，她爆发了，对吗？” 赵炎凝望着夏岚，眸子里带着一丝困惑，似乎是在疑惑夏岚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经历。 “从患病开始到现在，你被所有的女孩儿嫌弃，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对异性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你的父母不在了，你失去的不仅仅是他们对你的保护，还有他们用亲情铸造的能控制你犯罪欲望的枷锁。 那个嫌弃你的妹妹，成了你第一个宣泄罪恶的对象！你通过送菜物色自己的猎物，你喜欢黑色丝袜，不仅仅因为它的性感，还因为它如同你的冰袖一般，可以遮挡你认为的丑陋！” “够了！”赵炎忽然大吼一声，疯狂地甩动着自己的脑袋，他双拳紧握，凶狠地盯着夏岚说:“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如果不是被手铐束缚，夏岚相信他一定会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扑向她。 “你是怎么让她们杀人的？”夏岚知道，她如果直接问苏园园有没有杀人，赵炎未必会很配合。 赵炎嗤笑一声，“食物啊！” 提到杀人的事情，他的脸色露出得意之色，就像是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津津有味地说着。 “原本我只是为了防止她们有力气反抗才故意给她们一点点吃的，可没想到那个叫骆开艳的女人，趁着我还没给王鑫瑶解开绳子，直接冲上去掐死了她。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王鑫瑶的腿了，但我没有想到，看着她被掐死时候痛苦的挣扎，我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后面又抓了苏园园，我感觉到骆开艳发现食物不够又要杀人，于是我就捆住骆开艳，告诉她们，谁杀了她谁能有一顿好吃的。” “谁动的手？”夏岚沉声问。 观察室内的人也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苏伯伯要了苏园园的视频，姓氏一样，肯定是直系亲属了。 按照赵炎的说法，苏园园在没有被胁迫的情况下杀人，那么是构成犯罪的。 赵炎笑了，笑得很残忍，“你猜！” “你妹妹，赵莲！”夏岚的声音很平淡，表情无比的自信。 赵炎太得意了，似乎是在炫耀他最得意的事情。 在赵炎的父母死后，是赵莲不断地向他施压，嫌弃他，甚至还有言语侮辱，这才点燃了赵嫣犯罪的导火索。 所以对赵炎来说，他虐待赵莲是在报复她，那是肉体上的，如果能让赵莲亲手杀人，那便是精神上的复仇成功了。 “不错。”赵炎点头，随后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只是可惜了，你们根本想不到，骆开艳被掐死的时候竟然在笑，笑得是那么的迷人。她一定是爱上了我，开始享受我对她的爱了！” 那个笑容，幸亏大家都见到过，没有任何幸福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十足的疯子！ 夏岚深吸了一口气，“对啊！可就算她爱上了你你也很悲哀，因为你一直带着面具，她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是吗？” 赵炎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看着一个方向开始发呆，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回忆那所谓的迷人的微笑。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我会这么了解银屑病呢？” 夏岚再次走到了赵炎的身前，她注视着赵炎那宛如红色枯树皮一般的手臂，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 “因为我的父亲也是一位银屑病患者，他比你更加严重，脸上都有不少，手背也有，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遮挡过。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会嫌弃他的样子，可他会不停地向我示好，和我一起玩，了解我喜欢的东西。后来我们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 他在生活中对待所有的人都是乐观的，他从不自卑，从不嫌弃自己有这种影响的外貌的皮肤病。 他有很多至交好友，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他还有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因为她爱的不是他的容貌，是他面对任何事情都天塌不惊的自信。” 赵炎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向往，他开始幻想夏岚父亲的样子。 “他还说过，人一旦看不起自己了，就真的没救了。” 看着审讯室内开始哽咽的赵炎，观察室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苏伯伯缓缓点头，对身边的赵长胜说: “你们，有一位了不起的刑警队长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离开 市局的表彰大会如期而来，表彰的对象是整个刑侦支队。 在夏岚成为刑警队长之后，警队的破案率大大提升，破案的周期也缩小了很多。 赵长胜慷慨陈词，省里的领导对夏岚大加赞赏。 其实夏岚有些惭愧，因为有一个数据赵局没有说，自从她来之后，梦山市的犯罪率也提高了很多。 台下的人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赵局对刑侦事业的畅想，夏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董阳发来了一条信息。 岚姐，小雨要走了，羽哥去机场送她。 夏岚一愣，心里忽然有种失落感，江小雨要走，她没告诉警队的任何人，她要就这么的悄悄离开吗？ 梦山市的机场内，江小雨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往日里常见的jk服被牛仔裤和粉色上衣替代，双马尾变成了披肩长发，少女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知性女人的味道。 一个男人走到了江小雨的身前，坐在了她的旁边。 江小雨笑了笑，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男人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确定要走了吗？”孙羽的声音有些低沉，问出了一句废话。 “对啊！我爸妈早就想让我去国外找他们，警察我也做不成了，正好和他们团聚去。”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不能不走吗？” “孙羽！”江小雨微微握紧拳头，“我知道你一直在替那个人弥补，你真的不用那么累，你可以过得更好。” 孙羽没有接话，低下头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孙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扭头看向江小雨。 那个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少女，此刻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着他，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你说过，只有离开你我才能真正忘掉过去，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总是忘不掉那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因为你，看见你，我怎么可能想不起那个人呢？” 江小雨吸了吸鼻子，抹去眼角的泪花，“其实我觉得我很幸福，你为了我成为一名心理医生，给我治病，永远都向着我。这是当年我多么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孙羽依旧一言不发，江小雨的眼中还有泪珠在打转。 外人看来，两人是一对即将分离的情侣，男人无所谓，女人舍不得。 “我要去检票了。” 见孙羽纹丝不动，江小雨弯腰俯身贴近孙羽的耳边，“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调皮笑了笑，江小雨在孙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再见，孙羽！” ······ 夏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她没有去机场为江小雨送行，江小雨选择不告诉他们，就是因为不想见他们。 大家都有经验，那天江小雨在看到验尸报告后突然发病，显然引起她异常的是那位死者。这是精神上的刺激，大家自然猜测江小雨可能有过类似的遭遇。 一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女孩儿，竟然有过这种遭遇，谁又能不震撼呢？ 大家默契地回避关于江小雨的话题，在夏岚看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恰恰证明了他们都猜到江小雨可能经历过悲剧。 这便是江小雨不想面对大家的原因吧？ 夏岚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有一个信封，她坐下来将其打开，里面是两张粉红色的信纸，她先看了眼落款，是江小雨写的信。 抬头是夏岚，显然是写给她的。 “亲爱的夏队，漂亮的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坐上了飞机，目的地是兴国。 我知道今天有表彰大会，所以才选择今天走，这样即便你们知道我要走，也没办法及时赶上了。 想到表彰大会心里还挺难过的，我也该被表彰好吗！！！ 可能，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想了想，决定用这种俗气的方式，也算是给你留个纪念吧！ 我知道你很喜欢孙羽，超级喜欢的那种，张耀他们看不出来，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因为你看孙羽的眼神，我也曾经有过。 在这里必须跟你解释一下，我从没有和孙羽谈过恋爱，孙羽只在大学谈过一场恋爱，但那个人我不想多说。 告诉你这样，是想让你放开了去追求孙羽。他的心事太多，顾虑的太多，你要是想等到他爱上你，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孙羽是一个超级完美的人，如果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你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最后，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孙羽，他抠门得厉害，不舍得请保洁，所以你得每周去给他打扫卫生。他的衣服······” 后面都是一些如何照顾孙羽的事情，夏岚一字不落地看完，当看到江小雨的落款时，她忽然有种感觉。 江小雨应该放下了很多东西，她爱穿jk服，爱装作一个可爱的少女，但那都是她的伪装。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夏岚本想给孙羽打个电话，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机收回，直接开车去了孙羽的公司。 车速很快，夏岚隐约有种预感，孙羽现在一定很难受。 孙羽的公司内只有董阳一个人。 “岚姐，羽哥呢？没跟你一起回来？”董阳问。 夏岚摇头，“赶不上，就没去，孙羽呢？” 董阳眼珠子一转，正色道:“羽哥去找小雨姐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我估计伤心过度，找了个地方借酒浇愁了吧？我正好有事儿，你在这儿等他，我得走了。” 说罢，也不管夏岚答不答应，董阳小跑着冲出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董阳滑稽的背影，夏岚忍不住笑了笑，孙羽果然没看错人。 董阳知道她喜欢孙羽，所以选择离开，给她创造机会安慰孙羽。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九点钟，孙羽摇晃着身子走进了公司。他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夏岚，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喝了多少？” 孙羽张开双臂靠着沙发，看着天花板，“没多少，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小雨姐······” “走了！”孙羽叹息道。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之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八年前 啪！ 打火机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孙羽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夏岚给茶台上的水壶接满水，点击了烧水的按键。 “公安局有份机密的卷宗，你有时间了可以看看，三江省财经大学连环杀人案。” 夏岚抬头看向孙羽，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 机密卷宗，财大连环杀人案！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是不可能被定义为机密的，这其中一定涉及到了某些隐私的东西。 财大！那所大学不是和公安大学挨着吗？难道和孙羽有关？ 孙羽似乎知道夏岚在想什么，“没错，八年前的案子，我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八年前，他还在上大学，因为一次打架斗殴事件被学校开除。 这是夏岚之前调查孙羽时得到的唯一信息，如果将这件事和财大连环杀人案联系在一起，孙羽当时都做了些什么呢？ 偏偏这时候孙羽不再说话了，夏岚忍着好奇心耐心等待，既然孙羽开口了，就证明他想说。 茶台上的水壶已经把水烧开，夏岚泡了一壶绿茶。 也不知是什么在驱使，夏岚来到门口，鬼使神差地将房间的灯关掉。月光照进房间内，勉强能看到孙羽的身影和他手中忽明忽暗的香烟。 夏岚坐回沙发，拿起茶壶为孙羽倒了一小杯茶水。 “她叫秦悠然。”孙羽开口了，夏岚马上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信息。 孙羽看向窗外，目光渐渐变得无神，记忆宫殿中那扇被他加了无数把锁的房门缓缓开启，“是我曾经最爱的女人······” 八年前。 4月份，孙羽和夏远飞在足球场的草坪上练习着搏斗，这时两人还是大二，而夏远飞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短短两年的时间，夏远飞和孙羽斩获了校内各种比赛的大奖，夏远飞有着长相上的优势，吸引了不少学妹学姐的爱慕。 夏远飞扣住孙羽的手腕，一记转身过肩摔将他摔在了草坪上。 “我去！”孙羽揉了揉手腕，坐在草坪上嘟囔着，“不来了不来了。” 夏远飞撇撇嘴，“我说，你可是天才啊！哪方面都是第一，怎么就擒拿格斗这么差呢？以你的脑子，用点心肯定能成高手。” 孙羽白眼一翻，“我如果每一项都超过了你，你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所以，等以后当了警察，动手的事儿交给你，动脑的事儿交给我，完美。” 说完，孙羽站了起来，“走了，待会儿还要看我家悠然跳舞呢！” “切！悠然也是瞎了眼了，有我这么一个美男子在，竟然看上了你。”夏远飞跟了上去。 两人互相挖苦，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球场。 秦悠然，孙羽去年年底确定关系的女友，是比孙羽小一届的学妹。 礼堂外，长发飘飘的秦悠然被一个女孩儿抱着手臂，两人低声耳语，时不时捂嘴欢笑。 孙羽走来，装作生气的样子对女孩儿说:“江小雨，你要是再和我家悠然搂搂抱抱，我就黑进你电脑把你的动画片都删了。” 江小雨向孙羽吐吐舌头，嚣张地靠在秦悠然的肩膀上，撒娇道:“悠然，你看孙羽，他就知道欺负我。” 秦悠然将手臂抽了出来，一个小跳步来到孙羽身边，学着先前江小雨的样子抱住孙羽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向江小雨眨眨眼。 “这样他就不会欺负了呀！” 看着江小雨气得跺脚的样子，三人哈哈大笑。 孙羽和秦悠然恋爱之后，江小雨总会跟着秦悠然充当电灯泡的角色。孙羽甚至考虑过让夏远飞把江小雨收了，给他创造能和秦悠然独处的机会。 夏远飞的回答倒是干脆，他爱的是星辰大海，不能只要一条小鱼。 “啧啧啧！”一个男生出现在四人身后，“大老远就看见你们在秀恩爱，这狗粮在下吃了。” 男生看向孙羽，笑嘻嘻地说:“师傅，师娘！” 秦悠然做出抬手打人的姿势，“罗迦，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叫我师娘，太显老了。” 罗迦，比孙羽小一届，隔壁财经大学的学生，经济学专业。 去年孙羽偷偷参加了财大的狼人杀比赛，目的是为了第一名的500块奖金，最后孙羽以逆天的推理能力取得了第一。 随后这位比赛中第二的罗迦就出现了，嚷嚷着要拜师学艺。 “不说了，我和小雨得去化妆了，这次和财大的舞蹈联谊，我们社团一定要比过他们。”说罢，秦悠然拉着江小雨走进了礼堂。 罗迦眯着眼看向一言不发的夏远飞，“飞哥，我发现你一直在偷看江小雨，你的星辰大海计划不会要搁浅了吧？” 夏远飞眉头一挑，一脚踢向罗迦，罗迦伸手一挡，“哈哈！被我说中了，气急败坏了！” “哪有？”夏远飞看向礼堂的大门，缓缓道:“我发现，江小雨看孙羽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我怀疑她对孙羽有想法。” “有吗？”孙羽得意地用一只手比作镜子，另一只手理了理头发，“我现在的魅力已经这么大了吗？” 三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礼堂，礼堂内可以容纳上千人，但今天只是社团私下组织的比赛，并没有多少观众，三人坐在了一个角落。 等了一个小时，舞蹈终于开始了。 舞台上，穿着一身汉服的秦悠然摆弄着团扇出现，古筝声响起，她的身体随之律动。 秦悠然的身材本就高挑，搭配着汉服，自身散发着一股优雅的古风气质，台下的孙羽几乎看痴了。 “我的天啊！师娘这身打扮，在古代也绝对是西施貂蝉级别的吧？”罗迦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欲望。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秦悠然这种古风气质的美女，没有贪念是不可能的。 因为不仅仅是罗迦，就连夏远飞也开始感慨:“孙羽，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你要不是我最好的兄弟该多好啊！那样我就能追求悠然了。” 孙羽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他知道，两个好兄弟在用另一种方式夸赞秦悠然的美貌，在羡慕他的幸运。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甜蜜的时光 恋人、夏远飞、徒弟罗迦、恋人闺蜜江小雨，夏岚很难将这四个人联系在一起。 认识孙羽这几个月，她只知道江小雨和孙羽关系密切，除了已经不在人世的夏远飞，剩下两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孙羽喝了口绿茶，又点上一支烟。 “那场舞蹈联谊，悠然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了财大的舞蹈社团。其实大家平常关系都很好，那晚我们还一起喝酒庆祝。” ······ “干杯！”秦悠然高举酒杯，随后将一整杯啤酒喝了下去。 孙羽早已双眼迷离，他勉强喝掉杯子里的酒，坐在凳子上左右摇晃，脑袋也变得沉重无比，用尽力气才勉强抬起来。 夏远飞指着孙羽嘲笑道:“哈哈哈！你不仅身手不如我，酒量也差的很，现在看来，我已经有两项比你强了。” 罗迦和江小雨跟着大笑，可孙羽如同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和自己的脑袋做着斗争。 五个人喝了数不尽的啤酒，孙羽老早就趴在了桌子上，江小雨最后也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开始念叨。 夏远飞愣住了，他坐在江小雨的身边，隐约能听到江小雨一直在叫孙羽的名字。另一边的罗迦也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夏远飞。 下午的时候他才说过，江小雨可能对孙羽有意思。 “她在说什么？”秦悠然的声音有些生硬，她虽然坐在对面，但也勉强能听到江小雨的声音。 “没什么，喝多了而已。”夏远飞连忙起身，“不早了，咱么回去吧？罗迦送你和江小雨，我送孙羽。” “我不想送她！”秦悠然的态度证明她听到了江小雨的话，“你们送吧！我跟孙羽今晚在外面住。” 场面有些尴尬，秦悠然摇晃着身子将孙羽叫醒，扶着他走出了饭店。 两个男人看向还在念叨孙羽名字的江小雨，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饭店外的街道热闹至极，公安大学和财经大学位于梦山市的南大学城。 这一年，地铁还没有开通，想去市区潇洒，需要花费将近50分钟的时间坐公交车。南大学城的街道自然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消费之地。 秦悠然扶着孙羽进了一家宾馆，酒精的作用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她顶着头晕目眩做好登记，带着孙羽上了楼。 清晨，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孙羽的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天花板不对，不是在宿舍！ 孙羽的意识瞬间清醒，他也马上感觉到有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胸口。 侧脸一看，秦悠然正躺在他的身边熟睡，虽然有被子遮挡，他还是能看清那若隐若现的春光。 盖着同一床被子，我俩昨晚······ 即便孙羽打开了自己记忆宫殿内所有的大门，可也找不到昨夜醉酒后的半点记忆画面。 他前一秒的记忆是端着杯子和罗迦喝酒，后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能说明他断片儿了。 想到这里，孙羽不禁有些懊悔，没有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交了出去，而且这也是秦悠然的第一次。 胸口传来阵阵的酥麻，是秦悠然的手指在作怪，孙羽看向她，尴尬地笑了笑。 秦悠然的眸子里是无尽的温柔，她微微一笑，“该走了，我十点还有课。” 那笑容很甜，像极了孙羽幻想世界中自己的妻子脸上该出现的笑容。 两人穿好衣服，孙羽这才看到床单上了一抹嫣红，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秦悠然弯下腰将床单抽起来折叠。 “我要把这个带走，太丢人了。” 孙羽从她的身后将她紧紧抱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呵！男人！” 尽管孙羽看不到秦悠然的脸，但他可以肯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一脸的幸福。 那一夜之后，孙羽的周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秦悠然不会再带着江小雨出现，没了江小雨，夏远飞也不会再充当第二个电灯泡，罗迦来学校串门的次数也减少了很多。 那段日子是孙羽前半辈子里最幸福的时光，每日享受着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品尝着爱情甜蜜的味道。 转眼间到了暑假，秦悠然和孙羽约好要在留在南大学城打工，过上两个月夫妻生活。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孙羽，因为从那天晚上之后，秦悠然再也没有和他一起在校外留宿过，让孙羽着实有心痒难耐。 考试周结束的第一天，孙羽就收到了一个噩耗，秦悠然的母亲得了重病，她需要去医院照顾她。 似乎是怕孙羽胡思乱想，秦悠然在来到医院后特意给孙羽拍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她母亲的诊断书，癌症。 身为孤儿的孙羽知道自己永远体会不到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但自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知道亲情是至高无上的。 “照顾好咱妈！” 那个年代，微信还有流行，他们用的还是qq。看着秦悠然变成灰色的头像，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暑假，孙羽到市区的科技市场打工，因为他的网络技术过硬，科技市场很多小老板都认识他。 和秦悠然分开的第五天，孙羽没有收到她任何信息，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可电话里只有一曲彩铃声，始终没有接通。 其实孙羽是可以去找秦悠然的，从诊断书上他能看到第五人民医院的标记，他只要黑进医院的系统，查询诊断书上的名字就行了。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答应秦悠然再也不做任何过界的事情。 和秦悠然分开的第十一天，依旧没有她的消息，孙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母亲可能出事了。 他又一次想去找她，就当他准备黑进医院的系统时，秦悠然的短信终于出现了。 “平安，勿念。” 孙羽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找秦悠然的念头，她需要照顾自己的母亲，他不该给她增添麻烦。 这一年的孙羽，还不会抽烟，还不会喝酒，是科技市场上无人不知的电脑高手。 第一百一十四章：湖中女尸 暑假的最后一周，学校照常提前接收学生入住，孙羽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学校。 夏远飞已经在宿舍内整理行李。 见到孙羽进门，他将一瓶饮料丢给了孙羽，“我就知道你会第一天来，嘿嘿！” 这个暑假，只有夏远飞知道孙羽有多么的忧虑，他是孤儿，他的好朋友只有夏远飞和罗迦。 三人的聊天群里，罗迦销声匿迹了一个暑假，只有夏远飞时不时会关心孙羽几句，为了孙羽还特意提前来到了学校。 “走吧，练搏击去？” 夏远飞似乎对搏击有着难以遏制的热爱，孙羽连忙摆手，对于一件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他着实没有什么兴趣。 “切！”夏远飞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就你这，什么时候悠然被欺负了，你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丢人不？” 孙羽对夏远飞的鄙夷置之不理，躺在床位上开始盘算这个暑假的收入。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寝室里的人已经到齐，整个学校的人也回来了一大半，秦悠然也在这个夜晚下了从市区回来的末班车。 在站牌守候了一个小时的孙羽连忙走了上去，可急切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此刻的秦悠然消瘦了许多，脸色有些发白，应该过度劳累加上营养不良造成的。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病恹恹的样子让孙羽心疼不已。 孙羽一把将她抱住，他能感觉到秦悠然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她将脑袋埋在孙羽的肩膀上，泪水渗透孙羽的衣衫直达他的皮肤。 那一晚，秦悠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宿舍楼下和孙羽分别时向他摆了摆手。 那一晚，孙羽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能推测到的唯一借口就是秦悠然的母亲情况很差，说不定没多少时间了。 终于，在凌晨2点多的时候，秦悠然发来了一条qq信息。 秦悠然:我妈快不行了，我心情不太好，抱歉 孙羽马上回复:猜到了，放心，我不会介意的。明天我跟你去看看你妈吧？ 秦悠然:不用 秦悠然又发来一条消息:早点睡吧，明天我还得回医院 孙羽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将准备发出的信息删除，回了一声好的。 那一晚，孙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他只知道他和秦悠然之间似乎产生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第二天，孙羽是被夏远飞用力摇醒的。 见孙羽睁开了眼，夏远飞激动地说:“财大死人了！” 那时候的他们还很年轻，都是公安大学的学生，每天在课上看到的刑事案例数不胜数，对于真实的案子早就跃跃欲试。 说句过分的话，有些自以为是的学生巴不得能遇到一起凶杀案，然后充当的神探的角色协助警察在第一时间找到凶手。 年少轻狂的夏远飞便是其中的一个，当然，孙羽也是其中一个。 听到死人了，孙羽马上有了精神，穿上衣服，牙都没刷，借了两辆自行车冲向了财大。 财大有处后山，位置在南侧，是财大小情侣每夜谈情说爱的地方。 后山的一侧有一个小湖，小湖的周围此刻站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湖中，因为湖面上正漂浮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 罗迦带着两人来到了湖边，“我在群里听说这件事后就给你们打电话了，警察还没到，学校的保安在讨论要不要先把尸体打捞上来。” “肯定不能打捞，万一损坏了关键证据怎么办？”夏远飞努力向湖中眺望，希望能看清女尸的情况。 罗迦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望远镜，递给了孙羽。 夏远飞没有去抢，因为他知道，孙羽对法医学也有很深的研究。 透过望远镜，孙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女尸颈部的异常，“颈部有掐痕，舌头外出，怀疑是机械性窒息造成的。” 足足过了十秒钟，见孙羽没有说下去，夏远飞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怎么了？” “死者是郑露，财大舞蹈社团的，我见过她。” 因为秦悠然的关系，孙羽几乎认识两个学校里舞蹈社团的所有成员，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眼就认出了郑露。 孙羽调整了一下呼吸，观察的更加认真，“身上有多处伤痕，由宽变窄，像是鞭子形状的物品抽打造成的。从宽度上看，我怀疑是男人的腰带。” “手腕上有环状淤青，应该是被捆绑过，小腿在水里不能确定。”孙羽调整了一下角度，“胸部好像有抓痕，这么看来，死者生前应该被暴力侵犯过。” 将望远镜收回，孙羽深吸了一口气，他好想亲自检查一下尸体，只有那样他才能得到更多关于凶手的线索。 “男性，应该是学生，如果是校内工作人员不可能用这么粗鄙的方式抛尸，调查的方向第一时间就会锁定这一类人的。”夏远飞分析道。 孙羽说:“财大开学的时间比咱们还晚，但他们假期间不会封校，郑露很可能留校了，从接触概率上讲，嫌疑人应该是同样留校的学生。” 警察终于到了，法医们将尸体打捞了上来，尸体离水的时候孙羽连忙拿起望远镜再次观察。 “吸——”孙羽缓缓放下望远镜，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夏远飞问，他知道孙羽一定发现了什么。 孙羽摇着头思索道:“距离太远了不能确定，我好像是只看到了死者背部的尸斑，没有摩擦伤。” “不可能啊！”夏远飞惊呼一句，“就目前的情况看，死者极可能是在附近遭到了侵犯，凶手事后将她掐死。她的身上有抓痕和腰带抽打的痕迹，证明案发前她就已经没有衣服了。 但如果是在这附近被侵犯，她无论是躺在树林中还是水泥地上，都会因为挣扎造成多处摩擦伤的呀！ 除非······” 夏远飞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屏住呼吸盯着孙羽，他需要孙羽印证他的猜测。 孙羽重重地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你的推测都是对的。那么这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而且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失踪，失踪 财大的保安已经开始驱赶小湖边的学生，孙羽再次拿起望远镜，希望能再多看到一些线索。 望远镜刚拿起来，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夺走了孙羽手中的望远镜。 三人看向夺走望远镜的人，男的，三十岁左右，嘴里叼着一根烟。 “公安大学的吧？”男人笑呵呵地问道。 孙羽打量了他一番，马上挤出了笑容，“警察叔叔好。” “嘿！可以啊！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警察了。”男人好奇地审视着孙羽，“不过推理游戏玩玩儿就行了，办案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 夏远飞有些不快，“我们这不是推理游戏，如果能让我们近距离观察尸体，我们还能有更多的线索。” 男人摇摇头，向孙羽努努嘴，“你刚才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你又说尸体的背部有尸斑，尸体一旦被挪动，尸斑就会发生变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 孙羽耸耸肩，“我这又不是什么专业的望远镜，有些细节看不到。” “这个确实是客观条件。”男人点点头，“尸体背部没有摩擦伤，所以你们猜测凶手对死者施暴的时候应该是在床上，你们又说凶手是校内学生，那第一案发现场是不是不言而喻了？” “宿舍！”孙羽坚定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凶手是用什么东西转移的尸体呢？”男人似乎很喜欢孙羽那坚定的表情。 “大号行李箱！距离财大开学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但已经有学生开始返校，校园里随处可见拉着行李箱的人，这个工具最为合适。” 男人继续点头，“留校的学生我们可以轻易查到，抛尸肯定不会选择白天，那我们只需要调查留校，并且晚上拉着行李箱离开宿舍楼的人就行了，对吗？” 孙羽没再说话，夏远飞也愣住了，男人说的很有道理，这种抛尸行为太明显了，留下的调查方向也直接了。 “说实话，脑子还是可以的，我叫雷震，如果有兴趣，等你们毕业了可以来市刑警队面试一下。” 说罢，雷震又点了一支烟，走向了打捞起尸体的地方。 公安大学的教室内，夏远飞在黑板上书写着他所能知道的线索。x 孙羽则在通过电脑入侵财大后勤的网络，调查暑假期间留校的名单。 罗迦放下电话，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郑露是留校的，我打听了一下，舞蹈社里留校的还有段莹莹和崔淼，她俩失踪了。” 夏远飞手中的粉笔被他按断，孙羽敲击键盘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能大概确定她们三人的失踪时间吗？”夏远飞问。 毕竟做了孙羽大半年的徒弟，罗迦做事也很细致。 “他们社团有聊天群，按照群里她们最后的聊天记录看，郑露是最先失踪的，8月1日之后，段莹莹是8月3日之后，崔淼是8月10日之后。” 间隔2天，间隔7天······ 夏远飞忽然看向孙羽，孙羽也正看着他。 孙羽的手机已经拨出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了？”孙羽开着外音，是秦悠然的声音。 “赶紧看一下你们已经到校的舞蹈社的人都在不在。” 电话那边的秦悠然停顿了片刻，“好！”随后她挂掉了电话。 没过多久，秦悠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急切，“你在哪儿？” 十五分钟后秦悠然穿着粗气进入了教室，江小雨也跟着她。 “杨少雅的电话打不通，我让她寝室的人联系了她母亲，她母亲说她在8月6日的时候接到了学校同学的电话，说是要提前去学校，此后再也没跟家里联系。” 孙羽吞了口口水，夏远飞则在黑板上补充了杨少雅消失的时间，8月6日！ 短短10天的时间，四个女孩子失踪，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她们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标签，都是舞蹈社的。 夏远飞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们好像碰见一桩足以震惊社会的大案啊！” “我们得联系雷震，我们的线索太少了，其他三人可能还活着，我们得为她们争取时间。”孙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夏远飞点点头，拨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市刑警队雷震的号码，要快。” 在场的人都知道夏远飞的背景，梦山市首富的儿子，想要托关系找到雷震还是很简单的。 江小雨直接坐到了孙羽的身边，“我能帮什么？” “这是财大暑假期间留校的名单，这几个是单独留在宿舍的人，我已经进了他们校园监控的后台，你过一下监控，看看昨晚他们有没有离开过宿舍楼。” 雷震的电话号码拿到了。 夏远飞想了想，决定让孙羽给雷震打电话，因为早上雷震对孙羽的感官不错。 “你好？”雷震粗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雷警官，我是早上在湖边的那个，公安大学的学生。” “听出来了，本事不小啊！能找到我的电话。”雷震的声音不紧不慢，完全没有在意孙羽能联系到他。 “关于案子，咱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吗？比如验尸报告和痕检之类的。” 雷震叹了口气，“你是学生，好好学习就行了，想办案，毕业以后赶紧来当警察不就行了？” “我们这边有一些新线索，很重要，这个案子可能一桩大案。”孙羽说话时尽量保持沉稳，试图能从雷震口中套出一些线索。 “怎么，思想政治课白上了？想用线索跟警察谈条件？”雷震的声音有些玩味，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侦直接将话题上升了一个高度。 孙羽没有任何慌乱，他似乎料到雷震会这么说。 “您误会了，我们肯定会积极提供线索的，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跟您汇报一下。” 随后，孙羽将其他三人失踪的情况讲了一遍，尤其是公安大学杨少雅的失踪。 杨少雅是接到一个电话后返校的，只要能查到这个电话的来源，找到凶手不是不可能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猜疑 公安大学还未开学，整间教室只有孙羽几个人在。 “我马上落实这件事情。”听完孙羽的话，雷震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雷警官，能透漏一些关于尸检的信息吗？”孙羽连忙接话，生怕雷震直接挂掉电话。 电话没有挂断，但雷震的声音也没有传过来。 孙羽看了眼秦悠然，握紧拳头，继续争取，“失踪的女孩儿都有明显的标签，舞蹈社团的人，我的女朋友也是舞蹈社的，她可能也有危险。” “那你应该也清楚，她还有可能是凶手。”雷震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通过杨少雅母亲的描述可以确定，叫走她的极可能是社团内部的人，借口是到学校排练舞蹈，那么社团内的成员就有很大的嫌疑。 孙羽马上察觉到了雷震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死者生前没有遭受侵犯，只是被虐待了？” 雷震没有排除女性嫌疑人，只能说明尸体没有遭受过侵犯。 电话那边传来了雷震的笑声，“好家伙，够聪明，我有点喜欢你了。但你记住，查案子是警察的事情，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孙羽还想说些什么，可电话里已经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呼——”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珠子在来回转动，他始终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 “你们俩昨晚都在哪儿？”夏远飞问出了让孙羽为难的问题。 江小雨本能地回答:“我昨晚还在家呢！我是早上才来的学校，当时······”江小雨忽然瞪大眼睛，指着夏远飞长大了嘴巴。 “你在怀疑我们？”声音之中充满了震怒，江小雨甚至气得跺了跺脚。 夏远飞面无表情地说:“警方给出了明确的推断，凶手未必是男性，我们又怀疑凶手是舞蹈社的人，所以你们都有嫌疑。” “夏远飞！”江小雨气得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要揍人的姿态。 “小雨，咱们都是学刑侦的，飞哥的思路没错，你反应有点大了。”秦悠然按住了江小雨的肩膀，眼睛却在看着孙羽，似乎是想知道孙羽是不是也在怀疑她。 孙羽无奈地咧咧嘴，“悠然也不会是凶手，她凌晨2点还和我聊天了。” 秦悠然点点头，“我昨晚一直在寝室里。” 大家都以为夏远飞的怀疑到此结束，没想到他又问出了一个惊呆众人的问题，“你俩有证人吗？” “夏远飞！”江小雨这次彻底忍不住了，她挣脱秦悠然的双手，绕过课桌走向夏远飞，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曾经，这几个人是最好的朋友，可从那次喝酒之后江小雨就能感觉到大家都在疏远她，尤其是秦悠然，再也不和她一起出门了。 这股无名火在江小雨的心中藏了五个月，今天又被夏远飞如此质问，她能感觉到夏远飞就是在质疑她。 这种不信任彻底激怒了江小雨。 “小雨，飞哥说的没错，你们都得提供不在场证据。”说话的人是罗迦，但他却在看着秦悠然。 “小雨敢说自己在家，找家里人证明很简单，悠然你呢？宿舍里······” “不用说了。”孙羽忽然打断了这场争执，他将手机推到了桌子上，“雷警官发信息了，已经确定电话号码了，是郑露打的，不要互相猜疑。” 雷震这个电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担心大家会因为那些片面的信息对舞蹈社的成员猜疑，所以给了友情提示。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郑露比杨少雅消失的时间要早。 “更确切地说，是郑露的手机打的吧？”夏远飞缓缓道，但他忽然又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是凶手打的，杨少雅不可能那么配合的。” 如果是郑露打的，街舞社内部成员的嫌疑就会小一些了。 秦悠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凶手胁迫郑露打的？她俩私下的关系还不错，凶手哄骗郑露，让她帮忙引来其他人，谎称要放了她？” 罗迦却马上否认了秦悠然的说法，“郑露会这么傻？她如果有机会拨出电话，怎么可能不想法办传递消息呢？ 显然，凶手和杨少雅认识，用郑露的手机给她打电话，骗她来到了学校。这样的话，舞蹈社的成员最有嫌疑。” “她又不是学刑侦的，她被凶手控制那么久，求生欲是有的，面对凶手给的承诺，很可能犯傻的。”秦悠然明显是和罗迦杠上了。 罗迦耸耸肩，看向孙羽，“师傅你说，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些。” 孙羽的双手合成塔状，抵着下巴，看着黑板上的关系图陷入了沉思。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他缓缓扭头看向秦悠然，“你们最后一次一起比拼舞蹈，是什么时候？” 秦悠然虽然不知道孙羽为什么问这个，想了想说:“4月22那次，你们也去看了。” 夏远飞瞬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公安大学和财经大学的舞蹈社情同手足，但也仅限于舞蹈社之间，每次合作比赛都是在公安大学进行的。 换句话说，目前判定凶手是财大的人，那么他没有任何理由对杨少雅动手，更何况还选择了暴露机会极大的电话方式。 “确定吗？”夏远飞问，他知道孙羽有着强大的记忆宫殿，只要那天他用心记忆了，他能记住所有在场的人。 孙羽重重地点点头，“考虑到这一点，是因为我刚才在查名单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财大舞蹈社留校的虽然只有失踪的那三个，但8月中旬又有两个人提前返校了。 两个都是女孩儿，住的宿舍楼也不一样，按照之前凶手抓人的频率，他的目标如果只是舞蹈社，那么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个人呢？ 所以我就在找失踪这几个人的其他共同点，和舞蹈社有关的共同点。我记忆中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这一个，那天在咱们礼堂，她们一起跳过舞。”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正确的话，那么凶手的目标还有十几个人，其中也包括秦悠然和江小雨。 就在这时，秦悠然惊呼一声，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第一百一十七章：冲我来的 “悠然，我回学校了，寝室里没人住，我害怕，现在在宾馆里住，你能提前来学校陪我吗？” 这是秦悠然收到的一条qq消息，备注是罗莉君。 发消息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钟，秦悠然没有回消息。 “我刚才也没有联系上她，她的电话是无人接听，不是无法接通。而且有这条信息在，我以为她是安全的，就没想着她会出事。 但现在看来，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是在骗我去找她？” “继续打电话啊！”夏远飞叫道。 孙羽连忙再次拨通雷震的电话，这次电话在响一声后马上就接通了，“我给你个手机号，看看能不能定位，这个人也是舞蹈社的，可能有危险。” 雷震的电话没有挂，过了一会儿他说:“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的街道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马上赶到。” 孙羽大吼道:“雷警官！你们从市区到这里最少要二十分钟，南大学城派出所的民警也要十分钟。学校附近我们最熟悉，时间就是生命！” 也不知是孙羽吼声的作用还是雷震已经意识到了这件案子的严重性，他马上告诉了孙羽具体的街道位置，还发了一条位置截图的彩信。 一行人马上冲出了教室，三个男生在前，很快就甩开了秦悠然和江小雨。 如果凶手已经控制了罗莉君，那么拿手机的人很可能是他，根据定位，手机还在宾馆里，那么凶手很可能也在那里。 来到定位的位置，三人马上锁定了身边的一家名为合心的宾馆。 夏远飞最先走了进去，他身材高大，自带一股强者的气势。 宾馆的老板在吧台处嗑着瓜子看着电影，瞥了眼进来的夏远飞，多年经验告诉他这三个人不是来住店的。 “入住登记呢？”夏远飞冷声问道。 老板撇撇嘴，“干嘛？小伙子被带绿帽子了？” “财大今天死人了你知道吗？”夏远飞的声音很强势，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老板，“凶手就住在你店里！” 一边说话，夏远飞一边将手越过了挡板，拿起了入住登记册。 这个年代小宾馆还没有正规的上传端，基本上都是用纸质记录的。 老板显然是被夏远飞的话给吓住了，手里的瓜子悬在空中纹丝不动，任由夏远飞三人翻看入住登记册。 503！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沿着楼梯上了5楼。 来到503的门口，夏远飞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从吧台要的备用钥匙递给了罗迦。 罗迦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进锁眼，一点一点地拧开了房门。 夏远飞在前，孙羽和罗迦在后，三人冲进了房间，但马上，三人停住了脚步，傻傻地站在原地。 预想中，罪大恶极的凶手并没有在房内，他们看到的，是床上一具光着身子的女尸。彡彡訁凊 “是段莹莹。”孙羽的声音很低沉，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凶手好像知道他们会找到这里。 他知道他们会通过电话意识到他是在用受害者的手机引诱下一个受害者，所以他才故意给秦悠然发信息，故意让他们查到这里。 为的，应该就是让他们看到这具尸体。 这里的他们指的不是警察，而是孙羽等人。 他为什么偏偏要给悠然发信息？ 因为他知道我和悠然在一起，他知道我会发现他的目标是参与过舞蹈比赛的人，他知道我能想办法找到这里，他在挑衅我！ “我要做尸检。”孙羽沉声道。 夏远飞有些迟疑，他说:“民警应该还有几分钟就到了，你没有手套没有鞋套，你这么做是违法的！” 见孙羽要动，夏远飞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孙羽！” “他已经给悠然发信息了，他的下个目标是悠然你没发现吗？”孙羽的声音有些冰冷，“财大湖面抛尸，现在又在宾馆抛尸，他这么做是为什么你不可能猜不到！” 在看到尸体的第一时间，夏远飞也和孙羽有同样的想法。 一天之内，两具尸体，凶手这么做是在挑衅警方，会直接将案子的关注度提升到最高，这样的做法根本不便于他继续作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故意挑衅，夏远飞和孙羽有能力通过仅有线索找到这里，他又故意联系了秦悠然，极可能是冲着孙羽来的。 “你不能越界！”这是夏远飞最后的答案，他们是警察，孙羽这么做很可能会让他自己一辈子都当不上警察。 秦悠然和江小雨上了楼，夏远飞赶紧出去将她们拦住，他不想让两个女孩儿看到房间内的场景。 夏远飞站在门外，盯着蠢蠢欲动的孙羽，他没再阻止，该做的该说的他都做了说了，剩下的得让孙羽自己选择。 孙羽对着尸体凝望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民警终于赶到了现场，他们把孙羽和罗迦赶出了房间，拉上了警戒线。 孙羽直接下楼，其他人也跟上。 来到下楼，孙羽盯着老板，没有开口，但那目光让老板坐立不安。老板刚才上楼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的宾馆死人了。 孙羽几人能将警察叫来，老板已经在无形中把他们也当成了警察。 见老板愈加的心虚，孙羽知道时候到了，他突然开口，语速很快，“503的客人几点来的？” “下午吧！”老板本能地回了一声。 “昨晚有没有男人来过这里，提着一个大号行李箱，或者去过503的人。” 死者是第二个失踪的段莹莹，从一楼到五楼，没有电梯，凶手要把尸体带上去，只能是走这个楼梯。 这证明凶手是个男人，普通女人不可能搬起来装着尸体的行李箱。 现在无法确定罗莉君是在宾馆里还是在外面出事的，所以只能找进楼的男人。 老板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是开学季，我这宾馆上午就爆满了，我后面一直没在这儿，去隔壁打麻将了。下午之后店里来过什么人，根本不知道。” 老板说的是实话，孙羽知道从他这里已经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现在只能祈祷五楼的住户昨晚听到了什么动静。 第一百一十八章：怀疑对象 合心宾馆内，孙羽靠着墙壁在沉思，夏远飞叼着烟一声不吭，秦悠然和江小雨坐在双人沙发上。 罗迦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悠然。 江小雨搂着秦悠然，时不时还会轻拍她的后背。 听了夏远飞的解释后，大家隐约明白凶手可能是冲着孙羽来的，而秦悠然接到了信息，说明凶手已经盯上她了。 秦悠然的情绪还算稳定，她一直安慰江小雨，告诉她自己不会有事。 “你别在宿舍住了，我们轮流保护你，24小时的那种。”罗迦提议道。 秦悠然的柳叶眉紧蹙起来，“不用，宿舍不允许男生进入，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夏远飞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觉得罗迦说的对，凶手能这么嚣张地在宾馆抛尸，他进女生宿舍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他真的进了我们宿舍楼，我们一定能察觉到他，就算我出事了，孙羽就一定能找到他。” 秦悠然的话让在场的人一惊，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孙羽。 孙羽依旧靠着墙壁，目光冷峻地看着秦悠然，他轻声说: “凶手没有用打电话的方式引诱悠然出来，可能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把悠然带出学校，我觉得宿舍更安全一些。” 这时，雷震和几个穿着便衣的人走了进来，孙羽马上迎了过去。 雷震向身边的使了个眼色，他们直接上了楼，老板也跟了上去。 “雷警官，请把郑露的尸检情况告诉我吧？”孙羽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恳求，他太需要那份尸检报告了。 雷震掏出烟，递向孙羽，孙羽摆摆手拒绝。 “我听派出所的人说，你们把现场保护的很好，我原本以为你会不计后果地独自尸检，看来你还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个警察。” 孙羽能从雷震的这番夸赞中看出他态度的转变，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恳切。 “之前你说的4个人，我们已经确定都失踪了，这个案子已经引起了省厅的高度重视，责令我们一周之内找到失踪的学生并且破案。” 雷震将嘴里的烟点燃，抽了一口，“现在是5个了，还死了2个，还可能会有更多。” 雷震看向孙羽，目光沉重，“舞蹈社你们都很熟，你们又在学校，行动比我们隐蔽，我们确实需要帮手，你们可以吗？” “可以！”孙羽和夏远飞异口同声回答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要在公安大学成立临时指挥部，我是这次案子的总负责人，到时候你们来找我，咱们好好聊聊。” 临时指挥部！ 由此可见市局对这个案子有多么的重视，连续失踪这么多人，如此嚣张的抛尸，这对于警方来说也是一次莫大的挑衅。 孙羽一行人又回到了教室内，黑板的名字中多了一个罗莉君。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夏远飞让罗迦护送秦悠然和江小雨回宿舍，他和孙羽则继续留在教室等消息。 五人中大家虽然以孙羽为主，但夏远飞和孙羽几乎是穿一条裤子的，没有反对，罗迦带两位女生离开了教室。 ······ 孙羽提了提空荡荡的茶壶，夏岚马上为烧水壶加水，点击了烧水的按键。 他似乎很不喜欢听烧水的声音，整个烧水期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夏岚将开水倒入茶壶中，为孙羽倒了一杯茶。 她轻声问:“凶手是罗迦，对吗？” 根据孙羽之前从不收徒的情况，夏岚猜测他应该被徒弟重伤过，结合财大连环杀人案的情况看，罗迦很可能就是凶手。 孙羽没回答，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那时候不像现在，遍地都是监控。宿舍楼的监控也有很多坏的，查案很困难。那天晚上，罗迦带着她们离开后，你哥问了我一句话。” ······ “会不会是罗迦？”尽管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可夏远飞还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罗迦，孙羽的便宜徒弟，这个人在狼人杀大赛上败给孙羽便开始纠缠他，要求孙羽收他为徒。 这大半年来，孙羽确实教了罗迦很多刑侦上的东西，包括旁门左道，比如开锁技巧，比如黑客入侵，比如心理战术，等等等等。 夏远飞曾经当着孙羽的面评价过罗迦，这个人天赋异禀，如果将来走上一条不归路，那么孙羽就是他的帮凶。 见孙羽没有说话，夏远飞继续分析，“他说过总有一天要打败你，如果说真有一种方式打败你，那就是在你面前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 孙羽看向黑板，试着将失踪的人和罗迦联系在一起，他缓缓摇头。 “咱俩是因为悠然和小雨才认识这些舞蹈社的人，而罗迦是因为总跟着我才知道她们的名字，他甚至没有和郑露说过一句话，你觉得他是如何控制郑露的？” 夏远飞咂咂嘴，“这也是我在找的线索，但你不要忘了咱们的三人小群。整个暑假，他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和他平常贫嘴的习惯差距太大了。” 停顿了片刻，孙羽叹了口气，“我觉得在没有详细的尸检报告之前不能怀疑任何人。” “还不够吗？”夏远飞的声调渐渐抬高，“你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比我强千倍百倍，我不信你到现在连一个关于凶手的画像都没有。” 见孙羽低下了头，夏远飞恼怒地拍了拍桌子。 “两具尸体咱们都见过了，身上都有疑似男人腰带留下的抽打痕迹。这是一种宣泄行为，凶手极可能曾经受到过类似的刺激。 罗迦有次给咱们讲过，他的母亲小时候经常被他父亲虐待，而腰带就是最常用的工具。这些还不够吗？” 教室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也说罗迦够聪明，他既然知道这些痕迹会暴露他，他又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痕迹呢？”孙羽终于开口了，他再次盯着黑板，沉声道: “我总感觉，有人在故意引导我们去怀疑罗迦，而且，罗迦今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夏远飞的推断 空荡荡的教室内响起了孙羽的手机铃声，来电显示是他们的犯罪心理学老师王昱教授。 孙羽接通了电话，王昱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在哪儿呢？” “第一教学楼603教室。”孙羽如实回答。 对于这位在国内犯罪心理学有着泰斗地位的教授，孙羽充满的崇敬。 “等我过去。” 十几分钟后，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从声音上判断，来的是两个人。很快，王教授和雷震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见到王昱进来，孙羽和夏远飞马上站了起来，王昱示意两人坐下。 他背着手走到讲台前，对着黑板看了一会儿，随后扭头对雷震说:“小雷，我这俩学生可以吧？” 雷震看着黑板点点头，“有限的信息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确实不错。” 从雷震进来之后，孙羽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中厚厚的文件，他知道，那里面可能装着两位死者的尸检报告和警方这一天来收集的信息。 见孙羽如同饿狼一般看着雷震手中的文件，王昱笑骂道，“臭小子，瞧把你馋的！”说着，拿过文件，丢在了桌子上。 孙羽和夏远飞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档案袋，当看到尸检报告四个字的时候，孙羽的心彻底踏实了。 郑露，女，20岁，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是昨晚的8点到9点之间，从颈部的掐痕判断是人的手造成的，并且在掐痕上提取到了指纹。 死者身上有三种伤痕，第一种是颈部的电击伤，怀疑是凶手控制死者时使用的工具。 第二种是手腕和脚踝部位的勒痕，推测是凶手用绳子捆绑死者留下的。 第三种则是死者身上的抽打痕迹，可以确定是常见的男性腰带造成的。 死者有被侵犯的痕迹，下身内部有多处撕裂伤，从破坏程度上推测，凶手应该是用某种坚硬物体造成的，没有发现男性的体液和毛发。 除此之外，法医还发现死者身材消瘦，皮肤颜色暗淡，解剖可以确定死者应该处于极度的饥饿状态。 换句话说，就算她不被掐死，她可能也会在短时间内被活活饿死。 通过肤色和发质，法医推断死者应该是被囚禁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段莹莹，女，21岁，死亡时间是昨晚的10点到11点之间。 死因、身上的痕迹、生命体征都和郑露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造成她死亡的掐痕上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 但尸检报告的最后还备注了一句话，已经确定郑露颈部的掐痕提取的指纹和段莹莹的完全匹配。 “卧槽！”夏远飞惊呼一声，脑子则在飞速地运转，段莹莹为什么要掐死郑露呢？ “什么想法？”王昱知道两人已经看完了尸检报告，像老师考究学生一般提出了问题，他的问题自然是段莹莹的指纹。 夏远飞思索道:“我觉得，是郑露要求段莹莹把她掐死的，而段莹莹则是因为杀了郑露，激怒了凶手，所以才被凶手掐死。” 王昱赞许地点点头，“具体讲一下。” “首先，我们得排除凶手想让郑露死，从目前的证据看，郑露的颈部有段莹莹造成我的掐痕，如果是凶手主观上的意识，段莹莹可能是被胁迫的。 胁迫的方式应该就是食物，或者死亡。不合理的地方就是段莹莹在这之后的一两个小时就死去了，并且没有留下指纹。 如果按照连环杀手的思维，他应该会胁迫下一个死者掐死段莹莹，并且留下指纹。而且这不仅不符合连环杀手的作案周期，同时两具尸体，他处理起来时间也很紧迫。 所以我只能大胆猜测是郑露因为承受不住凶手的折磨，再加上饥饿的煎熬，要求段莹莹掐死了她。” 说到这里，夏远飞停顿了一下，孙羽还在低头看着尸检报告之外的其他资料，王昱和雷震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凶手昨天发现罗莉君回到了大学城，但却住进了宾馆，于是以某种手段控制了罗莉君，开心地将她带回了囚禁受害者的地方。 可回去之后他发现郑露被段莹莹掐死了，一气之下掐死了段莹莹，随后展开了他的抛尸计划。 湖面抛尸，证明他熟悉财大的内部情况，所以我认为大概率是财大的人。而他将段莹莹的尸体送到罗莉君所在的宾馆。 一来是为了抛尸，二来是为了趁机捕猎新的受害者，三来······” 夏远飞缓缓看向孙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三来是为了向孙羽下战书。” 听到下战书三个人，王昱和雷震都恍惚了一下。 雷震面色沉重，“王教授，夏远飞前面的推测和您分析的差不多，但这个下战书是什么意思？” 王昱的脸色更加凝重，作为刑侦界的知名人物，他瞬间明白了夏远飞的意思。他目光扫向孙羽，孙羽依旧在看着案件的相关资料。 “我曾经在课堂上夸赞过孙羽，说他是公安大学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天才，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引来了这样一场灾难。” 听了这句话，雷震更加的困惑，他尴尬地笑了笑，“王教授，我没太明白。” 王昱叹息道:“凶手之前用郑露的电话哄骗杨少雅返校，如果这个方式用在秦悠然身上，接到好友的电话，让她过去陪伴，她会拒绝吗？” 不会！ 雷震恍然大悟，点着头说:“可他只发了一条信息，而且是晚上10点之后发的，可见他猎捕秦悠然的目的并不强烈，反倒是······” 反倒是在故意留下痕迹，他还留下了罗莉君的手机，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人能找到那个房间吗？ 雷震作为警察，一定没有机会看到那条信息，或者说要等到调查舞蹈社所有人的时候，秦悠然才有可能提供这个信息。 更或者，直到合心宾馆的那具尸体被发现，他们才能将这些事串联起来。 所以，那条信息不是给他们看的。 雷震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挪向孙羽，他是在最短时间里发现段莹莹尸体的人。 难道，凶手就是为了让他发现吗？ 第一百二十章：制造画像 作为当事人的孙羽，终于将目光从案件资料上移开。 完全没有在意关于战书的话题，孙羽看向王昱，“王老师，您觉得凶手为什么要用其他物品代替他侵犯受害者？” 对于自己的学生，王昱自然是有问必答，他点点头。 “我暂时想出了两种可能:第一，凶手不是个健康的男人，用工具来宣泄他心中的欲望。第二，凶手对女性有一种天然的欺凌欲，不是身体上的生理欲望，是一种精神上的欲望。” 夏远飞接了一句话，“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和凶手曾经的遭遇有关？比如目睹过身边的人遭受过这样的虐待？” 王昱点点头，“确实是一个很明显的标签，但你们记住，有时候标签太明显了，未必就是凶手表现出来的，也可能是凶手想让你们看到的。” 对于孙羽，夏远飞有着充分的信任，即便先前两人有分歧，他还是会在意孙羽的想法。 “王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这也可能是凶手故意展示出来的标签？” 王昱来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掏出香烟递给雷震一支，又递给夏远飞一支。 “嘿嘿！”夏远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接过了香烟。 “凶手给秦悠然发信息这个点很有意思，我也认为他可能是在向孙羽下战书。他敢挑战孙羽，那么他就一定很了解孙羽，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故意留下这么明显的标签呢？ 熟悉孙羽的人都知道他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凶手很有可能利用这一点干扰你们的判断。” 王昱抽了口烟，笑道:“否则，他怎么有自信挑战孙羽呢？” 这是一个反逻辑，而逻辑永远都有正反。 夏远飞也渐渐明白了孙羽为什么如此的纠结，无论是他还是孙羽，亦或是罗迦，都能第一时间猜到凶手有过目睹家暴的经历。 如此看来，凶手对他们都很了解，至少很了解罗迦。 他们猜测凶手是财大的学生，罗迦在公安大学没几个熟悉的人，这倒是有些吻合了。 “你们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了？”一直作为旁听者的雷震开口问道。 夏远飞和孙羽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雷震能跟着王昱来这里，至少证明他已经选择了接受他们，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以诚相待。 “是谁？孙羽身边的人吗？”雷震也做了多年的刑警，自然能听出凶手可能是在陷害孙羽身边的人。 “罗迦，财大的学生，孙羽的徒弟。”夏远飞说。 “徒弟的话，应该关系很好吧？”在看到孙羽点头后雷震笑了，“那就更简单了，你和罗迦沟通一下，配合我们演一出戏不就行了？” ······ “演戏？”罗迦不解道。 秦悠然和江小雨也听不懂夏远飞的意思，一大早他们就被叫到了教室，夏远飞第一句话就是让罗迦帮忙演一出戏。 孙羽抿抿嘴，对罗迦说:“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凶手的画像很像你。” 罗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腰带抽打、异物虐待，都是你小时候见到你父亲对你母亲实施的行为。这件事，你除了跟我和夏远飞说过，还跟谁说过？” 听到罗迦小时候有过这样惨痛的经历，秦悠然和江小雨偷偷看了眼罗迦。 罗迦已经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裤子无力地说: “有一次喝多了，跟宿舍的人说过，但你们也知道，他们有的人有女朋友，总会聊上几句。所以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知道。” “但知道你的过去，而且对我有敌意的人应该不多，能想出来几个吗？”孙羽完全没有在意罗迦低落的情绪，追问道。 “两个人！”罗迦的回答很快，显然他昨晚回去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第一个叫王高勤，是财大企业管理系大三的学生，连续两年财大挑战杯的冠军，是个天才。” 听到王高勤的名字，秦悠然不自觉地看了孙羽一眼。 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对秦悠然展开过猛烈的攻势，但最后却被孙羽得逞了。 “第二个叫刘志用，师傅应该对他有印象。” 听到刘志用的名字，孙羽的脸色阴沉了不少，“你们隔壁寝室的，之前你们寝室丢过钱，我确定了是他偷的钱，我记得你们寝室有两个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对吧？” 罗迦点头，“而且我也打听了，这俩人暑假都留校了。” “那就同时行动。”孙羽说，“你一会儿回寝室，警察会过去找你，让你协助调查，之后你可能要在外面等一段时间。彡彡訁凊 我想让那个人觉得我们已经认为你是凶手了，并且警方也抓住了你。” “没问题！那两个人你们也要好好调查，虽然刘志用更恨你，但我觉得以他的智商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对于孙羽的计划，罗迦没有任何意见。 在孙羽看来，罗迦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都愿意为了捉拿凶手付出一切。 按照计划，罗迦在回到寝室后便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了，随后向辅导员请了长假。 财大的校园中多了一批新的保安和老师，这些人总会在校园里游荡，时不时观察周围的情况。 尽管按照孙羽和夏远飞的猜测，凶手可能会在完成嫁祸之后不再作案，但警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校内安排警力，防止再次出现失踪案件。 最好的情况就是凶手不再迫害新的女孩儿，但已经失踪的还需要寻找。 根据罗迦提供的信息，雷震在暗中调查了王高勤和刘志用，结果自然是不尽人意，没有任何线索。 与此同时，孙羽还在配合雷震等人调查凶手可能囚禁受害者的地方。 根据法医的尸检，可以推断凶手囚禁受害者的地方没有阳光，那么地下室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学城属于梦山市的郊区，几所大学的附近是商业街类型的，再向外围就是民用的自建房了。 这类自建房基本上都有地下室，大小不一，想要调查出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死亡舞蹈社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临近十月长假，似乎是为了让辛苦了一个月的警察叔叔们能有个假期，排查自建房的刑警们有了重大发现。 而这个发现，并不是他们期待的。 尽管，在受害者们失踪半个月后他在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在一栋大门紧闭的自建房内，警方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其他失踪女孩儿的尸体。 尸臭味在整个地下室弥漫，第一个开门的警察被呛得险些晕了过去。进入地下室的警察出来的时候一脸怒色，步伐沉重。 地下室内的尸体已经腐烂，法医在现场给出的推断是，这三个人是被活活饿死的。 最让雷震无法接受的是，在地下室内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原本因为凶手销声匿迹一个月的喜悦不见了，如果尸检都无法找到新线索的话，破案的时间怕是要遥遥无期了。 验尸报告如期而至，孙羽也收到了一份。 这一天是9月28日，距离放假还有两天，体育课，同学们都在尽情享受运动带来的快感。 孙羽和夏远飞坐在足球场的边缘，两人的表情倒是一致，面如死灰。 “演戏这个方法也算成功了吧？至少没有新的受害者产生。”夏远飞开始自我安慰。 孙羽却马上泼了一盆冷水，“可凶手没有抓到，他就有可能再去残害其他人。” 关于那栋自建房的信息雷震也查到了，房主是一对在外省打工的夫妻，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 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但家中的备用钥匙不见了。 这个倒是不难推测，凶手会开锁，顺利进入院子随后进入房子内。 通过房内的环境可以判断出无人居住，凶手找到了备用钥匙，此后再进去就简单多了。 “孙羽······”夏远飞沉思许久，决定再次将提起曾经的话题。 孙羽深吸一口气，躺在了草坪上，看着天空低声说: “我知道，我教过罗迦开锁。他离开财大后凶手也正巧不见了，死者是被活活饿死的，他确实有嫌疑。” 如果凶手真的是罗迦，那么这就是一个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不猜的问题了。 罗迦故意留下暴露自己的痕迹，将自己推出去，大家聪明反被聪明误，认为这是凶手的烟雾弹。 这样推断的话，倒是有点玩弄别人智商的感觉了，更确切地说，是玩弄孙羽的智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孙羽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咬了咬牙，没再说下去。 夏远飞怎会不知道孙羽口中的那个可能呢？ 假如凶手知道罗迦只是在演戏，顺水推舟，故意饿死那些人，岂不是再次嫁祸给了罗迦？ 可这里有一个前提，凶手必须确定罗迦是在演戏。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警方的人只剩下孙羽、夏远飞、秦悠然和江小雨。 “不可能是她们俩中的一个的，你忘了段莹莹的尸体了吗？以她俩的体格，面对一个装着一个人的行李箱，借着楼梯坡度将行李箱推下楼还行，想要搬上去，不可能的！” 夏远飞的手按在了孙羽的肩膀上，“再说了，她们俩的为人，你信不过吗？” 9月29日，面对马上到来的七天长假，原本大家应该开心快乐的，可整个财经大学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薄纱。 五位死者，三位是财大学生，这些学生家长带着亲朋好友堵住了财大的大门，剩下两位死者的家属则堵住了公安大学的大门。 要求校方给一个说法，要求警察必须抓到凶手。 一时间，五位死者的各种小道消息开始在校内疯传。 有心之人发现，五人都是两个学校舞蹈社的成员，财大与公安大学舞蹈社的渊源很深，大家马上明白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人们最擅长的就是联想，更何况是一帮自以为是的大学生，更何况其中还有一帮自以为是的公安大学的大学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句话在这一天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很快就有人爆料遇害的五个女孩儿都曾经参加过4月份两个社团组织的武道比赛，比赛的地点在公安大学的礼堂。 猜疑声越来越多，有的甚至不顾及实际情况，考虑到当时的胜者是秦悠然带领的公安大学。 他们认为，是财经大学舞蹈社或者舞蹈社粉丝的报复。 没过多久，两个大学各自的舞蹈社便接到社联的通知，要求暂停运营。 舞蹈社唯一的一间办公室没了，练舞的场地也被其他社团占据，尤其是公安大学的礼堂。 管理礼堂的老师当天就找秦悠然要回了钥匙，告诉他们以后不会再为他们提供场地。 雷震再次回到了公安大学的临时指挥部，只是这次他的表情比以往更加的凝重。 在来之前，他接到命令，三天之内，必须破案！否则他以后只能永远停在刑警队副队长的位置。 雷震知道，这次的案子拖这么久没有侦破，他有不可逃避的责任，他也清楚，他恐怕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副队长了。 王昱也因为学校的压力被调派到了刑警队的临时指挥部，全力协助雷震破案。 初步交流了一下意见后，王昱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孙羽没找你？” 雷震知道孙羽是王昱最得意的门生，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找他吧？ 难不成，没他就破不了案子了？ 雷震摇摇头，“昨天给他说了地下室的详细信息后他就没再联系过我。” ······ 孙羽跟前的茶壶又空了，没有他的示意，夏岚马上烧水。 她忽然发现烧水这个环节不仅仅是孙羽的停歇时间，还是他给夏岚说话机会的时间。 已经是晚上12点22分了，两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疲倦。 夏岚是因为对这个案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知道40多岁的雷震还是一个副队长，证明当年他没有在三天之内破案。 她还知道江小雨应该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还是生还的人。 所以，只要她还没有出事，案子就不会结束！ 第一百二十二章：王高勤 热水翻滚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将空烟盒丢进垃圾桶，孙羽从茶台的抽屉中又拿出一包打开。 啪！ 火苗出现，在那微弱的火光之下，夏岚发现孙羽的眸子中充斥着忧郁。 他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那段被他刻意忘却的回忆中了。 水烧开了，夏岚问:“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凶手设计的？” 浓厚的白雾在茶台上飘荡，孙羽点点头，“办案有时候是需要直觉的，即便你哥说的再合理，我始终觉得凶手不像是罗迦。” ······ 当整个临时指挥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孙羽正在寝室内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着。 他身后站着夏远飞和罗迦，两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查到ip地址了，是王高勤！” 罗迦激动地挥了挥拳头，“我就说他有问题吧？”彡彡訁凊 在财大和公安大学的论坛上出现针对舞蹈社的言论时孙羽就感觉到了不对，到后来还有人指出了5个月前的舞蹈比赛。 要知道，除非是熟悉舞蹈社的人，否则绝对不可能将当天参与比赛的人员和死者一一对应。 孙羽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想，是凶手在刻意抹黑舞蹈社，为的是压缩舞蹈社一起训练的空间。 这样的话，舞蹈社成员只能分散，凶手就方便下手了。 所以孙羽当机立断，回到宿舍开始入侵财大的网络，查询发帖子的ip地址。 这个年代，网络安全的意识还很差，孙羽又是网络上的高手，轻而易举就进入了财大校园网的后台，查到了论坛上发布帖子的ip地址。 “怎么办，要告诉雷警官吗？”罗迦问。 孙羽为难地摇摇头，“肯定要告诉他，但这都是猜测，我们能做的只有盯死他。” 就这样，财大大三的风云人物王高勤成了警方的关注对象，雷震安排了五个小组24小时监控他。 但监视只是一种最保守的手段，雷震还背着三天之内必须破案的命令。 为了能破案，雷震选择了一个最耗费警力的办法，让除了监视王高勤之外的人都到案发自建房附近走访，拿着王高勤的照片一家一家地问。 十一长假，回家的学生并不算多，王高勤也在其中。 可罗迦已经打听过了，王高勤的家在梦山市，别说是假期，就是周末他也会经常回家。 所有人不禁提起了一口气，他们都有种预感，王高勤可能马上就要作案了。 于是，不仅仅雷震亲自上场，就连孙羽和夏远飞也开始在财大出没。 10月3日，上面给的期限已经到了，雷震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仕途，而是全心全意地查案。 之前孙羽提到王高勤的时候雷震并没有在意，只是随便查了查他曾经在学校的情况。 可在孙羽指出王高勤发布抹黑舞蹈社的帖子后雷震也意识到他可能有问题，这几天他又特意派人拜访了王高勤从初中到现在的老师。 这是一个邻家小孩一般的人物，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 在他进入财大之后，斩获了数不尽的奖项，位居学生会会长，可谓是不少财大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有这个特点在，王高勤就有了方便作案的条件，面对一位帅哥的邀约，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们怎么可能有防备呢？ 而这位财大的风云人物，喜欢上了公安大学的秦悠然，偏偏败给了看似平平无奇的孙羽，从未受过挫折的他，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心理变态。 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钟，王高勤从食堂出来之后走进了宿舍的大门。 “应该有两组人盯着他，打扫卫生的和那边长椅上的情侣。”远处的罗迦说。 夏远飞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罗迦的反侦察能力比孙羽还要厉害。 他瞥了眼孙羽，孙羽正抿着嘴沉思，他揉捏着自己的腰部，跟了王高勤一天，不爱体育运动的他着实有些劳累。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了这句话后他便转身走了。 尽管孙羽认为罗迦不是凶手，他还是听了夏远飞的建议，这两天一直跟罗迦在一起。 不仅仅是白天，他们还以商讨案情为理由在校外的宾馆里住下。 宾馆的名字叫合心，正是发现段莹莹尸体的那家。 当日发现段莹莹的尸体后，雷震询问了同楼层的客人，那些入住的人说从下午到晚上，除了听到有新入住的客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楼层的构架类似筒子楼，一层只有6个房间，房间都不大。 警方也测试过隔音效果，不是太好，如果有人呼救，隔壁的人一定能听到。 当时警方的判断是凶手在宾馆外控制了罗莉君，随后提着装有尸体的行李箱来到了503，给秦悠然发了信息。 合心宾馆内，老板依旧不在。 现在是假期，来大学城见朋友见恋人的很多，宾馆自然会爆满。 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些日子才死了人，老板不但没加装摄像头，竟然还敢擅离职守。 他正想上楼，发现狭窄的楼梯被两个女孩儿挡住，两个女孩儿正一起抬着箱子，卖力地在楼梯上挪动。 身边的夏远飞忽然走上前去，没有打招呼，直接帮着她们提起了行李箱。 将两个女孩儿送到了三楼，夏远飞将行李箱放下，对着其中一个女孩儿说:“公安大学夏远飞，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 夏远飞打招呼的那个女孩儿长相有些成熟，带着一股御姐的气息，齐耳短发，下巴尖俏，柳叶弯眉下是一双带着一丝媚态的眸子。 女孩儿向夏远飞伸出了手，“三江医学院余静，经常听我朋友提起你。” “哦？”夏远飞一脸阳光的笑意，“难道我认识你这位朋友。” 余静眨眨眼，扯了扯旁边的女孩儿，“喂！看到你偶像了，怎么就装不认识了？” 孙羽有一次闲得无聊，在论坛上做了一个投票的小插件，评选公安大学的男神。 不出所料，夏远飞以超越第二名百分之八十的票数成为了第一。 “哎！”罗迦轻叹一声，“飞哥的星辰大海计划怕是要就此搁浅了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秦悠然失踪 夏远飞是梦山市的顶级富二代，他能和孙羽走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介意别人的家境，还因为他没有任何富家子弟的架子。 比如宾馆里这小小的房间，三个人横躺在床上睡觉，夏远飞丝毫不觉得条件艰难。 10月4日的早上，雷震的电话将三人吵醒，三人的睡意被第一句话彻底赶走。 “王高勤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吗？怎么会不见了呢？ 原来，昨晚9点40分的时候，距离王高勤宿舍不远的一栋楼实验楼突然失火，因为听到了呼救声，负责监视的同事选择了去救人。 再回来的时候大家也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早上，大家发现王高勤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出口吃早饭。联想到昨夜莫名其妙的大火，他们才派人进楼看了一眼。 据他同寝室的人说，昨夜大火的时候他们都在窗边看热闹，结束之后才发现他不见了。 因为是假期，室友们也没有在意，以为他出去跟女同学开房了。 “火灾确定原因了吗？”孙羽问。 “确定了，是汽油，我们在楼道里发现了汽油滴落的痕迹。” 有同谋？ 三人心中同时产生了这个想法，现在时间是8点50分。经过这几天的跟踪报告，孙羽也知道王高勤几乎每天8点都会准时出门吃早饭。 过了50分钟雷震才打来电话，他一定有什么新发现。 “王高勤和那个帮凶是怎么联系的？” 雷震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了过来，“通过手机，他失踪的时候接到过一个电话，我们已经确定了机主，是秦悠然。” 轰！ 孙羽忽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的手机从手中掉了下来，眼疾手快的夏远飞马上接住。 夏远飞还没拿稳手机，孙羽又将手机夺了回来，找出秦悠然的号码拨了过去，提示的是对方已关机。 深吸了一口气，夏远飞咬着牙低吼道:“太直接的挑衅了，他就是在告诉你他已经抓到悠然了。” 孙羽站起身子，冲去房间，拼了命的似的向校内跑去。 这一刻，他的大脑几乎已经短路了，他只希望秦悠然还没起床，手机也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当孙羽来到秦悠然宿舍楼的楼下时，雷震已经在蹲坐在楼门口的台阶上，低头抽着烟。 “怎么样了？”孙羽知道雷震已经调查过了，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等他。 雷震抬起了头，一脸的疲惫，情绪也有些低落。 “秦悠然同寝室的人说，她昨晚和舞蹈社的同学聚餐去了，一晚上没有回来。” 孙羽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同去的有6位同学，都没有回来。我让她们的室友打过电话，都是关机。”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涌到胸口，孙羽用力捂着胸口，艰难地坐在了雷震的旁边。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夏远飞和罗迦也到了，两个人瞬间明白了雷震的意思，一夜之间，舞蹈社的7个人都不见了。 秦悠然、江小雨、李昕可、王梦秋、吴清清、王霄雅、张晶玉。 两个公安大学的，五个财经大学的，全是当初在礼堂参与过舞蹈比赛的人。 雷震又点上了一支烟，“我想，你应该是被王高勤利用了。” 利用？ 三人都是聪明人，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瞬间明白了雷震的意思。 “原本我们的重点是放在舞蹈社女生身上的，但王高勤故意通过帖子暴露自己，他知道你黑客技术高超，一定能找到他。 他就是利用这一点，让你发现他，然后引起我们的关注，我把所有的警力都放在了他的周围。 他的帮凶昨晚借助聚餐的名义将她们带到了别处，或许是用药物吧！控制了所有人。 随后帮凶回来，制造火灾，为他创造了逃离的机会。” 所以，帮凶就在失踪的7个人里。 孙羽仰起头，眯着眼开始回忆财大5个女孩儿的情况。 “不用想了，帮凶大概率是吴清清。”雷震有气无力地说道，“之前调查王高勤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他和吴清清有多次电话来往。” 孙羽忽然暴跳如雷，睁大眼睛盯着雷震，大吼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不早说？” 雷震嗤笑一声，叹息道:“小伙子，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应该是找到她们。” 夏远飞拉了拉孙羽，他也觉得孙羽有些无理取闹了，他们之前推测凶手只有一人，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个通话记录，顶多认为吴清清可能会成为王高勤的下一个目标。 但只要盯住王高勤，根本不用在意吴清清。 “抱歉！”孙羽失落地坐在了台阶上，将脸埋在了双手之中。 雷震拍了拍孙羽的肩膀，“你已经很优秀了，从现在的情况看，王高勤应该就是凶手了。是我太疏忽，没有调配警力保护那些女孩儿，不管案子的结果怎么样，我肯定要背处分了。” 说罢，雷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已经让所有人重新调查学校周围的地下室了，监控的情况随后也会过来，不过两所大学只有正门有监控，应该还是没什么用。” “不要气馁，这么复杂的案子，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雷震正要离开，却听到孙羽恼怒的吼叫声。 “他不是要挑战我吗？这么做不是在暴露他自己吗？” 雷震三人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孙羽，他明显已经陷入混乱之中，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经过大脑。 夏远飞抓住孙羽的肩膀，用力摇了摇，可孙羽依旧用双手捂着脸，不敢抬头。 “首先，所有关于王高勤有罪的情况都是推测，即便他现在回到寝室，警方也没有任何证据抓他。 其次，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告诉你他的目标是悠然，现在他已经在不留下任何罪证的情况下将她带走了，他已经赢了。 最后，你得赶紧振作过来，说不定此刻悠然他们正遭受着非人的虐待，能找到她的人，一定是你！” 第一百二十四章：得意门生 十一长假的轻松感随着7位同学的失踪让两所大学彻底紧张起来。 死亡舞蹈社这个词再次频繁出现在同学们的口中，7位同学的家长在得知消息后纷纷来到了学校，开始对校方施压。 如果这7个人也都出了意外，那么本次案件将会有12位同学遇害，就算在三江省，这也是百年未见的大案。 市局、省厅都加派人马到学校支援，可负责人依旧是雷震。谁都能明白，这个案子很难告破，案子的负责人绝对是要背锅的。 孙羽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他不停地反复查看失踪人员离开寝室前和室友的对话，将学校大门的监控一帧一帧地查看。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监控有多么的重要，倘若整个梦山市的街道都能有高清的监控，办案查案该有多方便啊！ “学校的其他小门都没有监控，在这里看不到很正常，你该休息一会儿了。”x 夏远飞十分心疼孙羽，从他认识孙羽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孙羽的脸上没看到自信的神色。 “可我们要把希望交给警方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吗？梦山市这么大，等他们真的找到悠然了，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羽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发黑，显然已经快到身体承受的极限了。 夏远飞叹了口气，掏出一支烟递给孙羽，“悠然不在，你也不用戒烟了，抽一根吧？” “不抽。”孙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等找到悠然的时候，她要是闻到我身上有烟味，一定会生气的。” 夏远飞咬着牙没再说话，这或许是孙羽给自己最后的希望了，已经两天了，王高勤控制了6个人，他或许还会为了自保杀害吴清清。 这里有一个前提，他需要充足的食物，否则那些人熬不过几天的。 食物？ 夏远飞若有所思揉捏着下巴，嘴里也念叨了一声，“食物！” 食物？ 孙羽缓缓抬头看向夏远飞，脸色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 对于王高勤来说，如果他想折磨他，最好的方法就是长期虐待秦悠然，所以他需要有充足的食物。 但是，根据王高勤和吴清清的室友所说，两人都没有出现过大批量采购食物的行为。 这样的话只能说明王高勤囚禁秦悠然等人的地方有食物储备，这样的话他可以选择的范围就更小了。 位置不会太偏僻，他至少需要有一个购买食物的渠道，更甚至，有一个本身就储备着食物的地方，比如仓库。 不知不觉中，孙羽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孙羽已经躺在了床上，从环境上看应该是在校医院内，王昱正在窗口抽烟。 孙羽用尽力气翻动了一下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王昱听到了动静，连忙走了过来。 “先躺会儿，你疲劳过度昏迷了，输完这瓶葡萄糖再起来。”王昱的话音里带着一些责备，但更多的是关怀。 “我睡了多久了？”孙羽能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充沛了许多，只能说明他睡了一个好觉。 “16个小时，现在是10月7日的下午1点钟。” “有消息了吗？”孙羽知道有消息的概率很小，否则王昱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王昱坐在了床边，皱着眉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可怕啊！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就算王高勤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定罪。” 说着，王昱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 “孙羽，你有没有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犯罪心理学？如果最早按照传统刑侦的方法查下去，会不会现在是另一幅场景了？” 孙羽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在秦悠然失踪的当天他就开始没了自信，如果不是王高勤通过所谓的心理侧写误导他，他老老实实地让警方暗中保护大家，怎么会出事呢？ “想在犯罪心理学上有成就，太难了！我这么多年就教出来三个得意的学生，还都是这几年的，秦悠然遇害的可能性很大，夏远飞我倒是放心，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许是因为这些天神经太过紧绷，在听到秦悠然的名字后孙羽本能地看向了王昱。 “王老师，悠然也是您的得意门生？”孙羽缓缓问道。 秦悠然比孙羽低一届，王昱在课堂上不提她很正常。 在孙羽的记忆中，秦悠然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儿，热爱舞蹈，心思细腻。把她和犯罪心理学高手联系在一起，确实有点不现实。 “对啊！”王昱叹息道，“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不比你差，不过你不用怀疑她，我能看出来，她和你一样，没有作恶的心思。” 孙羽没有吭声，他知道，以王昱的行为习惯，他判断一个人大多是依仗他最得意的微表情观察力。 王昱曾教导过孙羽，一个恶人，再怎么善于掩饰，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微表情把控得滴水不漏。 这么多年他看过太多的人，从未错过。 王昱又安慰了孙羽几句，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随后便去指挥部帮忙了。 此刻的孙羽却在心里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次的案件就是凶手通过制造心理画像不停地玩弄他，所以他要暂时忘掉所有关于犯罪心理学的知识，用最传统的刑侦逻辑再看一遍这个案子。 孙羽先是将案发之后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他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尽管一开始雷震不怎么相信他，可雷震却一直在受他的影响。 如果，连王高勤也是凶手刻意制造出来的画像呢？ 是他告诉雷震要注意王高勤，是他告诉雷震凶手在向他下战书。 是凶手通过给秦悠然的qq消息让他觉得有人在向他下战书，当时秦悠然给出线索的时间太流畅了。 回想起夏远飞当时不顾情面质问秦悠然和江小雨抛尸当晚的不在场证据时。 江小雨说她在家，这个很好查，秦悠然说她在寝室，这个原本也很好印证，可是孙羽当时却无意识地帮秦悠然作证了。 只因为秦悠然在凌晨2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一百二十五章：校内 挂掉电话，孙羽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问了秦悠然的每一个室友，开学的时候，她们都是抛尸之后的一天来的学校，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只有秦悠然一个人在寝室。 孙羽老老实实地躺在了病床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与案件有关的所有线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需要将和秦悠然有关的干扰项全部排除。 起初，孙羽和夏远飞也怀疑过凶手是女生，排除这个观点是在发现段莹莹的尸体之后。 段莹莹的尸体肯定是装在行李箱中，想要单独一个人抬着行李箱上楼，以秦悠然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这个问题前几天孙羽已经知道了答案，正是遇到余静的那一天。 当时余静和她的朋友一起抬箱子上楼，虽然吃力，但却可以做到。 段莹莹的体重不到90斤，再加上她被饿了好几天，重量还会下降。如果有人帮着秦悠然将箱子抬上去的话，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帮助秦悠然的人正是当天失踪的罗莉君！ 罗莉君当晚因为害怕一个人住，所以发信息邀请秦悠然过去。 当时秦悠然正准备处理段莹莹的尸体，在看到这条信息后马上改变了策略。 她将尸体装进行李箱，来到了合心宾馆的楼下，让罗莉君帮着她将行李箱抬了上去！ 不对！ 孙羽猛地睁开双眼，段莹莹的死亡时间是10点到11点之间，罗莉君发信息的时间是10点左右。 她是因为看到这条信息才杀了段莹莹，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发现有人在挑衅我，从而让我落入她设计的陷阱之中！ 所有的画像都是她让我看到的！那问题来了，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孙羽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还有些事情要去验证。孙羽将插在手背上的输液针拔掉，下了床，正在穿鞋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这个学生怎么搞的？拔针能自己来吗？这葡萄糖也是花了钱的好吗？”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女人，孙羽尴尬地挠了挠头，“姐，我有急事儿，必须得走了。” 这一声姐叫得女人红光满面，她微微一笑，“想走跟我说就行了，这是药，不能浪费懂吗？我们这儿最近葡萄糖有点紧缺，下次注意点儿。” 葡萄糖紧缺？孙羽隐约间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葡萄糖作为医用输液不可或缺的基础药品，怎么可能紧缺呢？ 许是觉得孙羽很懂事儿，女人抱怨了几句: “哎！节前送过来一批，但被几个女生买走了不少，说是要做什么实验。我们也没太在意，毕竟等过了节就能送来，谁知道这几天需要输液的人特别多，竟然快不够了。” 几个女生？ 孙羽忽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从手机里找出秦悠然的照片，给女人看了看。 “有她吗？” 女人点点头，“有，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我有印象。” 孙羽又找出几个失踪女孩儿的照片，经过女人确认，来的四个女孩儿都在其中。 葡萄糖，可以通过输液的方式补充体内糖分，虽然会有饥饿感，但不至于饿死人。 孙羽阴沉着脸走出了校医院，他不清楚秦悠然是用什么方式让大家帮她运送葡萄糖的，但他可以确定一点。 想要运走几箱葡萄糖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除非她们运送的目的地不远，甚至······就在学校内！ 孙羽问雷震要来了秦悠然父亲的电话，秦父和其他家长目前都住在校外，等着学校给一个说法。 “叔叔您好，我是孙羽，秦悠然的同学。” “孙羽？”秦父的声音渐渐抬高，“我知道。悠然提过你，说你是学校的天才，有她的下落了？” “没有。”孙羽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步入正题，“我想问一下，悠然在学校的生活费是怎么给的？” 虽然不清楚孙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秦父还是配合地回答道:“一次半年的，9000块钱，前几个学期都是这样的。” “好的！”没有多余的问候，孙羽挂掉了电话。 随后，孙羽借了一辆自行车，开始在校内各个大小超市走访。彡彡訁凊 他拿着秦悠然的照片一家一家地问，果然不出他所料，学校南部区域的超市她都去过，而且从9月初开始，每天晚上都会去买一些吃的。 孙羽不禁有些寒意，足以见得，秦悠然早就开始筹划这次集体失踪了。 学校南部区域，孙羽仔细回想着学校内可能存在的藏人的地方。 面积要大，位置要偏僻，隔音效果要好。 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呢？ 犹豫再三，孙羽还是拨通了王昱的电话，如果说有人最了解公安大学，那王昱一定在其中。 他建校开始就在这里，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 “王老师，假如凶手将受害者藏在了咱们公安大学，您觉得最可能的地方是哪儿？” 经验丰富的王昱怎么不明白孙羽的意思，他没有问孙羽为什么会怀疑凶手将受害者藏在了校内，一边分析一边说: “这个地方至少得有一间教室那么大，位置还要偏僻，得有一定的隔音效果，确实有几个不常用的仓库，放的都是一些准备淘汰的办公用品。” 孙羽有些激动，连忙帮王昱缩小范围，“学校的南部。” “三个！”王昱的声音很坚定，而且有些激动，因为孙羽能问出具体的位置，他就一定发现了什么。 孙羽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悠然可能知道的是哪一个？” 秦悠然？ 当这个名字以这种问题的方式出现时，王昱忽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没有！” 尽管惊讶秦悠然会和凶手有关系，但王昱还是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孙羽也能勉强接受，毕竟王昱不可能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情。 看来，只能一个一个找了！ 孙羽正准备挂断电话，王昱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虽然不知道这些仓库的地方，但我能确定她知道另一个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防空洞 公安大学创建的时间是60年代，当时的校长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一片土地曾经拯救过不少梦山市市民的生命。 在战争年代，这里是市里最坚硬的防空洞，可以庇护每一个来这里避难的市民。 这段校史很多年长的老师都清楚，但防空洞这三个字对于年轻人来说太过陌生，所以即便孙羽知道也不会向这边联想。 “有一次秦悠然来我这里交作业，我正巧还协助修改学校的地图，她见地图上面标了几处红点，问我那里是做什么的，我就跟她讲了关于防空洞的历史。”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陈旧的防空洞都需要填平，但公安大学为了纪念历史，有三个防空洞至今没有填平。 校区的南部有一个，入口是在一个弱电机房内。 这间弱电机房是独立建造的，位置接近学校的东南角，平常除了校内的小情侣很少会有人路过。 孙羽来到了这间弱电机房内，里面是一些网络上使用的光缆和光交箱。 机房的深处，一些光缆的后面，是一个双开门的大门，大门上系着一条链子锁。 孙羽走进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通过链子锁上的灰尘可以看出有人近期开过这个锁。 轻轻推门，门会露出一条缝，这样的话，人可以从里面将链子锁锁住。 其实这时候孙羽最应该做的是通知雷震，但他没有，因为他有太多的话要问秦悠然。 环顾四周，孙羽从地上捡起一根铁丝，将铁丝弯成钩子的形状，伸进了锁眼。 锁开了，孙羽推开门，因为年久失修，大门发出了异响。 孙羽也顾不上秦悠然会不会发现，硬着头皮走上了向下延伸的台阶。没走多久，门口的光渐渐暗淡，但深处却传来了昏暗的黄色灯光。 孙羽提了口气，心中没有任何恐惧，他始终坚信，秦悠然是不会向他下杀手。 他永远记得秦悠然那清澈的眸子，永远记得她柔情的笑容，永远记得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走完台阶之后是一片空荡荡的平台，四周有不少没有门的方形入口，灯光便是从其中一个入口出来的。 孙羽大步走到了那个入口，站在入口处，关于秦悠然的一切幻想随之破灭了。 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孙羽看到深处有几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正躺在地上。 她们的身下铺着一层白色的床单，床单上有各种体液和血液的痕迹。 而秦悠然，正拿着一条男人的腰带，站在这些人的不远处，痴痴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孙羽。 秦悠然的脸上露出一种无比荣幸的笑容，“我就知道，如果有人能找到这里，那一定会是你。” 可在孙羽的眼中，那曾经让他心跳的笑容，此刻却宛如魔鬼一般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为什么？”脑子里所有的问题被空白占据，孙羽只能问出这三个字。 秦悠然依旧在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什么，好玩儿！” “好玩儿？”孙羽咬牙切齿地吼道，他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孩儿们。 她们都被绳子捆着，嘴巴被布条堵住，还封上了胶带，每个人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脸颊凹陷，已经饿得不行了。 可她们的眼神都充满的希望，因为在她们最绝望的时候，孙羽出现了。 “她们都是一条条人命，你杀人只是觉得好玩儿吗？”孙羽向前跨出一步，秦悠然连忙后退。 她来到江小雨的身边，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刀刃已经放在了江小雨的脖子上。 “你别动！”秦悠然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警告的意思，但孙羽相信，他再动一下，秦悠然就会割断江小雨的脖子。 “悠然，放下刀行吗？”孙羽试着安抚秦悠然的情绪。 可秦悠然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孙羽都有些心慌。 她微微摇头，“孙羽，我没退路了！”她又笑了，看孙羽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温柔。 “我知道你很爱我，很在乎我，你在确定这里后一定会自己先来，因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x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悠然。 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她知道他如果发现这里后一定会独自过来，所以这把刀应该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她把一切都算好了！ “王高勤呢？你是怎么骗走他的？”既然秦悠然让问，孙羽就直接问，他需要缓解秦悠然的情绪，需要等雷震赶过来。 “他太好骗了！”提到别的男人，秦悠然的柔情马上被冷漠替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馋我的身子馋了那么久，我只要暗示他，来这里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他自然迫不急地跑过来了。” “至于他的人嘛！”秦悠然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边，“电晕之后直接用准备好的水泥埋在隔壁了，然后铺上一层这里独有的泥土，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迹。” “你······”孙羽没有说下去，他怕过激的言语会惹怒秦悠然。 “他太好骗了！”提到别的男人，秦悠然的柔情马上被冷漠替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馋我的身子馋了那么久，我只要暗示他，来这里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他自然迫不急的跑过来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悠然吗？孙羽竟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他怕了！ 秦悠然眉头一紧，质问孙羽，“你在怕我？难道你不是因为自信我绝对不会杀你你才来这里的吗？” 她又猜到了。 孙羽忽然觉得自己在秦悠然的面前是一个透明人，他所有的想法她都清楚！ “你既然知道我可能会找到这里，那你为什么还要选择这里，以你的设计和前面的铺垫，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不会暴露自己的地方。” 孙羽知道这样说无疑是在犯罪，但他还是说了下去。 “到时候你饿死所有人，想法办让我们知道你们所在的地方，以唯一幸存者的身份回来，岂不是完美？” 秦悠然沉默了片刻，她缓缓摇头，“孙羽，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为了你 一个连环杀人犯，大多有各种心理扭曲的原因，而当秦悠然说出她的原因时，孙羽惊呆了。 为了我？ “孙羽，你是王教授最得意的门生，是他引以为豪的天才。你的光芒不该被夏远飞遮挡！” 秦悠然的表情激动了许多，水果刀的刀刃已经没入了江小雨的颈部，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可你和我谈恋爱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每天只知道和我腻在一起，我觉得是我在耽误你，可我又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用杀人来激起我的斗志吗？”孙羽荒唐一笑，见秦悠然的刀离开了江小雨，心里松了口气。 “对啊！”秦悠然一脸的兴奋，“本来我只准备杀前几个的，可当我看到你遇到凶杀案时认真的表情，我简直爱死你了。 你当时的一切猜测都是对的，我就是照着那个画像作案的，可你错了一点，我的选择不是那天参加过比赛的人。 但你是孙羽，你不能错！所以我就重新制定计划，将那个不存在的挑战者变成王高勤，多杀一些参加过比赛的人。” 疯子！孙羽如鲠在喉，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现在你站在这里，证明你真的做到了，我布置了那么多烟雾弹，全都被你识破了。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啊！”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雷震他们应该到了。 “放下刀，自首好吗？”孙羽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试着向前迈出了一步。 秦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太迟了，我回不去了！我的存在，只会是你成为神探的绊脚石。” 说话间，秦悠然将水果刀伸向自己的脖子。 “别！”孙羽大吼一声，疯狂地冲向秦悠然。 “你还是很在乎我啊！”秦悠然的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挤了出来。 水果刀滑动，鲜血从秦悠然的颈部喷溅出来，红色的血雾在空中弥漫，印红了秦悠然身边的江小雨，印红了冲到她身前的孙羽。 孙羽用力捂住秦悠然的脖子，试着堵住喷溅的鲜血。 秦悠然用力抓着孙羽的手，她依旧闭着眼，泪水不断地滑落，“孙羽，我······爱你，对不起！” “悠然！悠然！” 这一刻，孙羽声嘶竭力地吼叫着。 这一刻，孙羽忘了秦悠然杀人犯的身份。 这一刻，孙羽知道秦悠然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 茶壶中的水还没有喝完，孙羽却没再说下去。 为了让孙羽有缓解情绪的时间，夏岚还是知趣地烧上了一壶水。 夏岚长出一口气，虽然孙羽讲的故事与她无关，可她却如身临其境一般，“被秦悠然抓的那些受害者，都受到了她的虐待？” 孙羽点上烟，无力地点了点头。 “江小雨也是在那个时候换上了ptsd。” 夏岚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儿，被人长期虐待，还被用硬物破了身子，这样的精神打击，是个女人都承受不住的。 想起那天在楼上的卫生间外，孙羽不顾江小雨没穿衣服，强硬地拦着她进去，夏岚愧疚地说: “怪不得那天江小雨犯病的时候你不让我进去安慰她，原来她怕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夏岚又说:“这也是为什么财大连环杀人案被定义为机密，因为它涉及了其他幸存者的清白。” 回想刚才孙羽口述的整个案子，夏岚的眉头渐渐紧蹙。 按照这个故事来讲，孙羽最喜欢用的是犯罪心理学，可他现在更倾向于用传统的推理逻辑，这是因为当初秦悠然利用他的这个特长误导了他。 故事里的孙羽不抽烟，因为秦悠然不喜欢烟味，但秦悠然死了，所以孙羽现在抽烟。 可是！ 故事里的孙羽有一位爱徒，可根据之前警队的同事讲，他是从不收徒的。 故事里的孙羽格斗技术很烂，可他现在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国术高手呢？ 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秦悠然用犯罪和死亡唤起了孙羽对成为神探的欲望吗？ 夏岚缓缓抬起头，她发现孙羽也正看着她，透过香烟制造的白雾，她发现孙羽的眼神更加的伤感和忧郁。 “故事，还没有完？” 果然，孙羽点了点头。 “雷震他们到了之后，所有人都获救了，包括我在内，被送到了最近的佟安医院。家长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其中也有悠然的父亲秦正诚。” ······ 医院内，所有学生家长都及时赶到。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刑警小刘，他告诉大家失踪的人都活着，现在医生正在做全身检查。 秦正诚也在其中，他松了口气。小刘开始告诉大家每一个孩子所在的病房，让他们去门口等着。 到了秦正诚时，听到秦悠然的名字，小刘的眸子闪过一丝怒火，他冷声说道:“秦悠然死了！” “死了？”秦正诚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说都活着吗？” 小刘冷哼一声，“我说的是受害者都活着，你女儿是凶手，死了！畏罪自杀！” 原本正准备离开的家长们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看向秦正诚。 “警官你别开玩笑好吗？”秦正诚露出一副祈求的神色，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小刘直接将他甩开，用力拍打被秦正诚触碰的地方，似乎是沾上了极其肮脏的东西。 “开玩笑？你就庆幸她死了吧！杀了5个人，这批被救的，让她虐待了好几天，女孩儿们的身子也被她用木棍给破了，有的怕是一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真他么的恶心！” 小刘也在支援孙羽的队伍中，跟着雷震进了防空洞。 当看到那些女孩儿的惨状时，不少警察都恨不得对着秦悠然的尸体开上一枪。 “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够！活着的女孩儿，怕是要做一辈子噩梦你知道吗？” 秦正诚的双腿开始发软，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了，他连忙扶住墙壁，正想再说话，一个拳头映入了他的眼帘。 第一百二十八章：陈旧的伤痕 突如其来的拳头正中秦正诚的脸颊，脸部受力，他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我闺女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他么的弄死你！你这当爹的教出来那么一个混蛋玩意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家长们心中的怒火，无论男女，都围了上去对秦正诚拳打脚踢。 小刘一个人在旁边根本拦不住，幸好雷震带着人及时赶到。 家长们被拉开时，秦正诚已经鼻青脸肿，左眼成了熊猫眼。 “怎么，想去看守所让自己闺女过去接吗？” 雷震这一嗓子瞬间吓住了众人，尽管没了动手的意思，家长们还是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秦正诚。 清理完身上血迹的孙羽也跟在雷震身后，他走到墙边，扶着秦正诚坐在了长椅上。 “小伙子，他是杀人凶手的爹，你别管他！”一个家长大叫道。 一听这句话，雷震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起因，恶狠狠地瞪了小刘一眼，小刘连忙低下头。 孙羽站直身子看向家长们，“我是杀人凶手的男朋友，你们也来打我吧！” 听到孙羽也和杀人凶手有关，最早出手的家长正准备破口大骂，雷震却厉声喝道:“人家男朋友你也要打？” 面对这位长得有些凶相的警官，这位家长马上蔫儿了。 雷震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人家这位公安大学的小神探及时发现凶手找到了案发地点，你们女儿没一个能被救下来。” 家长们瞬间明白，原来帮他们找到闺女的是这个学生。 面对救命恩人，大家马上没了脾气，看孙羽的眼神只剩下感激。 大家心里都清楚，警察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人，偏偏今天有了重大收获，很可能是有高人相助。 只是没想到，高人竟然是个学生。 “凶手是凶手，她的家人是无辜的，希望大家不要再追究了。”孙羽弯腰低头，向家长们鞠了一躬。 这一刻，他的身份，是秦悠然的男友。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也是杀人凶手之一，因为秦悠然是为了激起他的斗志才制造这起连环杀人案。 救命恩人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家长们马上散开，分别去各个病房等候。 雷震也带着其他人去病房外守着，他们还需要做口供。 孙羽看向秦正诚，此刻的他虽然鼻青脸肿，但却看不到任何疼痛引起的表情。 他目光呆滞，应该还没从女儿是凶手这个现实中缓过神儿来。 “我带您去消一下肿吧？”孙羽说。 秦正诚缓缓看向孙羽，因为嘴巴肿了起来，说话有些不清晰，“悠然真的是凶手吗？” 这些天，他们住在校外，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死亡舞蹈社的消息，知道凶手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是的。”面对现实才是最好的选择，孙羽直接给出了答案。 秦正诚抽噎了一声，抹去鼻涕，用手腕擦掉刚刚出现的眼泪，“畏罪自杀？” “恩，当着我的面，因为距离太远，没能拦住她，抱歉。” 哭着的秦正诚忽然笑了笑，“也好，死了好，死了不用被这些人打。” 一个成年的崩溃被秦正诚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又哭又笑，这种矛盾感才是最真实的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正诚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站了起来，走向电梯口。 孙羽追了上去，“我送送您吧？” 秦正诚摆手拒绝，卖力地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的门关上都没有再看孙羽一眼。 楼道中忽然响起了女孩儿的尖叫声，撕心裂肺，仿佛遇到了人生中最恐惧的事情。 声音是从江小雨的病房里传出来的，孙羽想过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她和别的人不一样，她是孙羽最熟悉的人，秦悠然是她的好友，她是所有受害者里遭受精神打击最大的。 电梯的门缓缓开启，夏远飞和罗迦走了出来，两人都听到了江小雨恐惧的叫声。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通过王昱教授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最了解孙羽的夏远飞知道孙羽没有颜面去见江小雨，“我们去看看她。” 目送两人走进了江小雨的病房，孙羽蹲下身子靠在墙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一点点正常人的感觉。 一个身影蹲了下来，是雷震。 “有烟吗？” 听到孙羽的问题，雷震愣了一下，好奇地审视着孙羽。 雷震见识的案子太多了，虽然这次的案子很恶劣，但他也能马上调整好情绪，他打趣道:“原来你抽烟啊！” 将口袋里的香烟掏了出来，但雷震又马上收了回去，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细支的荷花。 “你应该好久没抽烟了，给你一包好烟，算是谢你帮我们破案了。” 孙羽接过烟，拆开以后递给雷震一支，等雷震点上以后要来了他的打火机。 “这是拿王老师的吧？他平常抽的就是这个，这不算感谢，打火机送我吧！” 雷震吧唧了一口烟，“跟聪明人玩儿真难，借花献佛懂吗？” 孙羽没再说话，尽情地享受香烟带来的眩晕感，他满足地仰起头，呼出一片白雾，脑袋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彡彡訁凊 手机铃声响起，雷震接了个电话，说了几个好字后挂掉了。 “秦正诚走了吗？”雷震问。 “恩，很伤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这个坎儿。”孙羽睁开眼，看向雷震，他不觉得雷震会突然关心秦正诚，一定和刚才的电话有关系。 “什么事儿？”孙羽的声音很强势，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电话一定还和案子有关。 雷震无奈地笑了笑，“哎！和你们聪明人玩儿确实太难了。法医在秦悠然的尸体上发现了陈旧的伤痕，和死者身上的一样，男人腰带造成的。 不过也就这样吧！死无对证，我们也没心思处理这种家暴了。再说了他闺女已经死了，我们再追究他的责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轰！ 在听到男人腰带造成的陈旧伤痕后孙羽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声惊雷，耳鸣声瞬间让他丧失了听觉。 他只能看到雷震的嘴还在动，但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那抹嫣红 电梯到达了一楼，孙羽继续拨打着秦正诚的电话。从他等电梯到现在，他一共给秦正诚打了三个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在知道秦悠然的身上有相同伤痕后孙羽忽然意识到了很多问题。 首先是秦悠然的犯罪动机，她自己说是为了孙羽，那么她制造虐待死者的假象只是为了嫁祸罗迦才对。 腰带抽打的伤痕是罗迦心理画像的一个标签，可这个伤痕此刻却出现在了秦悠然的身上，那么她本身可能就有这种遭遇。 秦悠然一直在说谎，所以她承认的动机也有可能是在说谎，她被虐待过，她在为虐待她的人掩饰！ 其次是秦悠然身上的伤痕，比赛那晚他曾和秦悠然荒唐了一夜。 第二天离开宾馆的时候他曾看到过秦悠然的身子，他清晰地记得当时她的身上还是洁白无瑕的。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遭受虐待，那么唯一的时间点就是她假期中去医院照顾她母亲的时候了。 孙羽跑出医院大楼的时候终于打通了秦正诚的电话，“叔叔你在哪儿？” “在车上，准备走。”秦正诚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女儿死去而且是凶手，双重的打击正在他的心中慢慢发酵。 “你来住院部楼前一下，我重要的事儿问你。”为了确保秦正诚能过来，孙羽又补充了一句，“悠然的案子可能另有隐情。” 听到这句话，秦正诚马上挂断了电话，一辆吉普车很快停在了楼门口的一侧。 秦正诚气势汹汹地下了车，孙羽迎了上去。 “悠然暑假一直在医院陪着她母亲吗？” 从秦正诚的表现看，孙羽不觉得他会虐待自己的女儿，所以他认为一定另有其人。 秦正诚却不解地盯着孙羽，一脸错愕，“她妈妈去年就患癌症去世了，当时她还只是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呢！” 孙羽的眼睛渐渐睁大，他比秦正诚还要震惊。 悠然没有去医院？诊断书是去年的？ “她······”孙羽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震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正诚猜到了孙羽想问什么，回答道:“她说这个假期要在学校，一直没有回家。” 孙羽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用力吐了一口口水，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嗓子的干燥。 “额······”孙羽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他的急剧的心跳让他已经站不直身子了。 “你没事儿吧？”秦正诚关切地问道。 孙羽用尽力气拿出了刚才雷震给的烟，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根本无法抽出一支。 秦正诚帮着孙羽抽出了一支烟，自己点燃之后将烟放在了他的嘴里。 孙羽用力地连着猛抽几口烟，深深地吸气。 “呼——”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终于缓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他站了起来，对秦正诚说:“没事儿了，您先回去，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说罢，也没有告别，孙羽直接转身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只是在转身之后，孙羽的目光变得阴冷许多，眸子的深处还藏着一丝疯狂。 秦悠然口述的动机要推翻掉，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连她被我找到之后的对话也是她设计好的。 她是因为受到了虐待导致心理扭曲，这才通过犯罪的方法来释放自己，这是经典的犯罪动机之一。 记忆宫殿中所有关于秦悠然的信息全部被孙羽找了出来，他相信，一定有什么他忽略的细节。彡彡訁凊 当回忆到那晚秦悠然返校后发的信息时，孙羽忽然停住了脚步。 啪！ 孙羽猛地对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 拿出手机，孙羽打开短信，找到了假期中秦悠然发来的短信。 “平安，勿念。” 可是，秦悠然有个习惯，她发的所有信息和qq消息都是不会用句号的，这条短信不是她发的！ 当时有人拿着她的手机发的信息，而那个人就是虐待她的人！ 这个人，还是孙羽身边的人！ 因为平安勿念这条消息，秦悠然不止一次发过。 有时候秦悠然排练舞蹈到深夜都不回孙羽的信息，热恋中的孙羽总会胡思乱想，而她总会发来这四个字，让他放心。 孙羽也曾在寝室里吐槽过这件事。 回忆的画面再次来到先前防空洞中的场景，当画面切换到那些受害者的时候，孙羽终于找到了秦悠然无法刻意隐藏的东西。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缘由的！ 孙羽回到了楼上，他走到安全通道内，抽出一支烟点上，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来3号步梯一趟，我有事找你。” 说完这句话孙羽便将电话挂断，他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屏幕对地，扣在了台阶上。 一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步梯间，那人还关上了门，“找我有什么事儿，师傅？” 孙羽看向罗迦，他依旧是一脸顽皮的笑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孙羽为什么会突然叫他过来。 “你早就知道悠然是凶手了，对吧？” 罗迦却表现出一脸的迷茫，他挠了挠头，“师傅，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在防空洞的案发现场，悠然给每一个受害者的身下都铺了一张白色的床单。我给你说过，连环杀手对案发现场的每一个布置都是有意义的。” 见罗迦没有吭声，孙羽继续说:“每张白色床单上都有血迹，除了腰带造成的抽打伤留下的血迹外，还有悠然用异物对她们破身留下的血迹。 舞蹈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和她出去开房，第二天她把弄脏的床单买了，带了回去。 她说她记住这一刻，记录她的第一次。” 孙羽的拳头渐渐紧握，身体也开始颤抖，“那天她也喝了很多的酒，很快就睡了。夜里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第一次，她原以为那个和她有亲密接触的人是我。 但直到暑假前的某一天，她才知道，那天晚上，有人进入了我们的房间，和她发生了关系！应该还录下了视频！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为自己心爱的人留下的那抹嫣红，竟然是拜别人所赐！” 第一百三十章：有报 罗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故作惊讶地问:“你该不会还要说，那个人以此为要挟，虐待了悠然一个月，然后悠然因此心理扭曲，开始报复社会吧？” “不是吗？”孙羽反问。 罗迦叹了口气，来到孙羽的旁边坐在台阶上。 他拿起孙羽的手机，看到录音的界面后嘲弄地笑了笑，他关闭了录音，将手机放了回去。 “是的！” 罗迦也点上了一支烟，“防止别人录音，这还是你教我的。还有，那晚能打开你们房间的门，开锁技巧也是你教的呀！” 他靠近孙羽的耳边，“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因为我恨自己！”这句话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站了起来，屹立在孙羽的面前，“我恨自己的前提是嫉妒你！” “你知道我曾经多么优秀吗？尤其是在推理逻辑上，我的能力无人能比。我本来是要考公安大学的，我要成为那里最耀眼的明星。 可我的父亲非让我报财大，我不能忤逆他，因为那会遭来他的毒打。 即便是在财大，我也要成为推理逻辑上最强的人。任何与之相关的比赛我都能拿第一，直到那次狼人杀大赛。” 罗迦指着孙羽，目光凶狠。 “你无论是拿狼还是那好人都能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服，所以我要打败你。 想要打败你就必须先加入你，可加入你之后，越是了解你我越是确定。 你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人。” 罗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目光之中尽是疯狂。 身边人竟然有这种伪装，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孙羽既愤怒又悲哀。 罗迦忽然兴奋地点点头，“尤其那天看舞蹈比赛，被秦悠然的古装迷住的人不止是你好吗？” “还有我！”这三个字罗迦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想通过呐喊来表达他对秦悠然的爱慕，罗迦兴奋地笑了起来，“结果那晚悠然要和去开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吗？咱们太熟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酒量。 所以我确定悠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酒量最差的你绝对会睡得跟死狗一样。我和夏远飞刚走几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然后进去跟踪你们，看着你们进了宾馆，进了房间。 然后我又等了两个小时，用你教我的开锁技巧打开了房门，果不其然，两个人都睡得跟死狗一样。” “别再说了！”孙羽大吼一声，忽然冲向了罗迦，挥拳就要打他。 罗迦一个摆臂挡开了孙羽的拳头，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紧接着冲上去扣住孙羽的手腕，用力一拧，将他的手臂架在了他的背后，把他的脸按在了地面上。 “在知道你懒得学格斗后我每天都在刻苦练习，终于能在某个方面胜过你了。” 罗迦继续用力，孙羽疼得额头上挤出豆大的汗珠，罗迦向下探头，“我就要说！那晚，我享受了好几次，还拍了视频，并以此要挟她陪我一个月。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了，条件是陪了我之后一定要删除视频。” “你他么，啊——”孙羽刚一反抗，罗迦就用力，疼得孙羽发出了惨叫声。 不甘的泪水从孙羽的眼睛中流出，但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哭了，哭得极其痛苦。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前面那几个人吗？”罗迦疯癫地笑了笑，“嘿嘿嘿！因为我把视频存在了电脑上，电脑被郑露借走了，她们几个留校的看到那上面的视频了。 你的傻姑娘为了维持自己在你心目中完美女神形象，才开始计划这一场惊天答案。” 尽管几乎所有的神经都被疼痛支配着，孙羽还是能明白罗迦的意思。 “畜生！我弄死，啊——”孙羽还没骂完，罗迦再次用力，用疼痛打断了他的话。 “嘿嘿嘿！以你的脑子，马上就想明白一切了吧？视频没有传出去，证明郑露她们一定在帮着她保守秘密，可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所以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她要杀掉所有可能看过视频的人，然后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变成幸存者，带着腰带留下的伤痕回来，继续做你的女人。 啧啧啧！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师娘竟然是一个如此厉害的犯罪天才！” 罗迦终于松开了手，对着孙羽的肚子狠狠地踢了几脚。 看着孙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罗迦有种从未体会过的满足感。 他蹲在孙羽的身边，阴阳怪气地说:“对了，你还没体会过呢！我来告诉你，师娘的身子，很润！” “嘿嘿嘿嘿······”罗迦背着手走出了步梯间，将大门再次关上。 孙羽在地上躺了很久，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手臂也能自由活动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之中已是一片死水。 走出步梯间，正巧看到了一个护士用的推车，上面有一把手术刀，孙羽想也没想就将手术刀拿走，握着手术刀将手插入了裤兜。 来到江小雨的病房里，江小雨应该是被注射的镇静剂，此刻正在熟睡。 夏远飞正在安慰江小雨的父母，见到孙羽进来，夏远飞向他招了招手，对江小雨的父母说:“就是他救了大家。” “罗迦呢？”孙羽的声音如同机械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出去一会儿回来了，然后说学校有事儿，刚走一分钟吧？” 听了夏远飞的话，孙羽马上走出了房间，加快脚步走向电梯口。 夏远飞怎会察觉不到孙羽的异常，他连忙走到门口，看着一手插兜的背影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雷震正巧过来，见夏远飞顾虑地看着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也看到了一手插兜的孙羽正走进电梯。x 那个姿势，雷震再熟悉不过了，一些亡命之徒准备杀人的时候都是这样藏刀的。 “他情绪有问题，好像出事儿了。” 听到夏远飞这句话，雷震脸色一变，“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问罗迦······”夏远飞的脸色也瞬间苍白，“去哪儿了，我还告诉他刚走不到一分钟。” 坏了！ 两人同时冲向了电梯，可电梯的门已经彻底关上。两人没有任何犹豫拐进了步梯间，拼了命地向楼下跑去。 这里是住院部，人很多，他们只能祈祷电梯能多停几层，能给他们争取时间。 孙羽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慢悠悠快走到大门处的罗迦，手术刀露了出来，孙羽冲向了罗迦。 眼看就要追上罗迦，孙羽大吼一声，“罗迦！” 罗迦回头一看，孙羽正拿着手术刀向他砍来，他侧身避开，一脚踢在了孙羽的肚子上。 可是这次，孙羽没有惨叫，挥动的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眼看这刀就要划破罗迦的脖子，一只有力的大手凭空出现，抓住了孙羽的手腕。 雷震用力一拧，超越了忍耐极限的疼痛感让孙羽松开了手术刀，手术刀掉在了地上。他像刚才罗迦一样，扭住孙羽的手臂，将他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孙羽大吼道。 “你小子疯了吧？”雷震大骂道，“你他么的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孙羽看到了夏远飞的身影，“夏远飞，帮我杀了罗迦，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他把悠然变成那个样子的！” 夏远飞目光一凝，冷冷地看向罗迦，他信任孙羽，孙羽这么说一定有原因。 而他用这种方式对付罗迦，只能说明他虽然确定了罗迦是罪魁祸首但却没有证据。 罗迦避开夏远飞的目光，对雷震说:“雷警官，我可以告他蓄意谋杀吗？” 雷震没有搭理罗迦，因为罗迦此刻的语气太像那种逍遥法外的罪犯了，再加上这次孙羽的表现和刚才法医在秦悠然尸体上的发现。 他坚信，孙羽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哎！没想到啊！师娘是个变态杀人犯，师傅也跟着变态了。”罗迦摆出一副兔死狐悲的姿态。 孙羽嘶吼道:“罗迦！我一定要弄死你！” “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也控制不住自己。”夏远飞没有说的太明显，目的是为了吓走罗迦。 罗迦知道夏远飞和孙羽坚实的哥们儿情义，他也拿不准夏远飞会不会动手。 “行吧！我得赶紧回去躲着，雷警官你可要把人看好了。” 说罢，罗迦走出了大门，一步三回头，每次都是在看孙羽，似乎很享受孙羽那近乎癫狂的表情。 走出楼门，下了台阶，罗迦再次回头，看着孙羽逐渐绝望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响着呼啸的引擎声高速冲向了罗迦，没有任何刹车的声音，吉普车撞向了罗迦。 罗迦的的表情从得意变成了惊恐，他已经来不及闪躲，任由吉普车将他撞飞。 他在空中滑翔了好远，最终落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开始抽动，瞳孔渐渐涣散。 第一百三十一章：生活本该美好 窗外大路的上的灯光依旧，孙羽的烟一支接着一支。 夏岚觉得，她听到了一个让人心寒的爱情故事，听到了一个天才的悲惨经历。 “是秦悠然的父亲撞死了罗迦？” “恩，我去找他的时候表现的太过反常，他也察觉到了问题。跟着我上了楼，在步梯间的拐角处听到了一切。” 孙羽说话时带着一股歉意，他不仅没能保护好秦悠然，还害她家中仅剩的父亲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他最后怎么样了？”夏岚觉得，秦正诚的初衷是为女儿报仇，虽然没有证据，但有孙羽的口供应该可以判个死缓。 “死刑。”孙羽将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影响太恶劣，他又是连环杀手的父亲，站在了舆论的对立面，如果那时候我已经是律师，我应该可以帮他争取个死缓或者无期吧！” 夏岚苦笑道:“所以，你后来特意学了法律，拿到律师资格证，为的就是不再让人枉死。” “是啊！”孙羽叹息道。 简单的两个字，却代表着孙羽学习法律的艰难。 不仅仅如此，对比故事中的孙羽，夏岚知道他的改变太多了。 因为醉酒产生了悲剧，他练习了酒量，从未在大家面前醉过。 因为秦悠然的误导，他不再以犯罪心理学为主，永远首选传统推理逻辑。 因为打不过罗迦而导致秦正诚开车撞死罗迦，他学习了国术，成为大家口中的武林高手。 夏岚忽然想到了孙羽最早教她的东西——观察力。 是啊！如果那时候的孙羽能有现在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他一定能在秦悠然暑假里发来信息就察觉到问题。 他现在洞悉一切的观察力，包括他现在一切令人羡慕的特长，都是他用痛苦的教训换来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持刀行凶，还好当时我破了案，在听了我的解释后校方和警方都觉得情有可原，就放了我。 但有这种黑历史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成为警察了，学校也容不下我。在王昱教授的帮助下，他们清除了我在公安大学的所有荣誉，以打架斗殴的借口将我开除了。” 夏岚有种心疼孙羽的感觉，最爱的女人和最乖的徒弟是恶魔的化身，作为依仗的学校又抛弃了他。 那一年，他才20岁啊！他还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向往的青年啊！ “你成为心理医生，是为了治疗江小雨，那其他女孩儿呢？” “自杀了两个，剩下的在接受过心理治疗后勉强恢复成正常人了。”孙羽拿出手机，将银行app打开，给夏岚看了一眼。 上面有对六个账号的多次转账记录。 “她们大多是独生子女，特别是那两个自杀的，只剩下父母了。为了让他们过得好点，为了替悠然赎罪，我这八年一直在给他们打钱。 小雨算是里面最好的了，她坚持要工作，还进了警队。其他的，虽然恢复了，但却有很严重的社恐，下半辈子也算是废了。” 说到这里，孙羽忽然笑了笑。 “他们起先是拒绝的，在我的争取下，他们也算是接受了。我们有约定，给两家孩子自杀的家庭转够200万，剩下的100万。好在这些年生意不错，挣了不少钱，估计再过两年我就完成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了。” 孙羽抬起头，看着屋顶，目光清澈，嘴角上扬，“到时候，我也能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了。” 那确实是笑容，可看在夏岚的眼里，确实那么的惨淡，那么的凄凉。 夏岚站起身，绕过茶台，坐在孙羽的旁边，用力抓住孙羽的手，他想挣脱，但只是尝试了一次便放弃了。 原来，他一直在为秦悠然赎罪，他的钱全都用在了这里，那所谓的孤儿家庭，只不过是骗她的幌子罢了。 夏岚的心跳渐渐加速，在她以为，孙羽能将这秘密与她分享，分明已经把她当做最亲近的人了，她知道，这时候的孙羽心灵很脆弱，他需要她的爱。 “孙羽，我······” “你该睡会儿了，等会儿还要上班。”也不知孙羽是不是有意的，偏偏在这时候打断了夏岚的话。 趁着夏岚愣神之际，孙羽将手抽了出来，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 今天是9月30日，没有人在意即将到来的长假，因为他们刚刚知道，他们曾经的战友已经悄然离去。 江小雨走了，悄悄地离开，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这个曾经警队公认的宝贝就这么离开了，没有人讨论她为何离去，因为在他们心里早就有个答案。 夏岚将财大连环杀人案的档案封好，放在了桌子上，靠着椅子闭上了双眼。 虽然已经听孙羽讲过，但当看到受害者们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时，她还是有些心悸。 可以想象，当年的秦悠然对这些生还者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无法磨灭的。而作为第一个发现这些生还者的人，孙羽当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深爱的人，是变态杀手，这种落差感，当看完现场的照片后夏岚才有了真切的体会。 你才是经历过最大打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脏才能承受得住呢？ 夏岚发现，她爱慕孙羽，是因为孙羽的优秀，他破案能力一流，能文能武，而且很真实。 可现在，她似乎有些迷恋孙羽了，她相信，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也会是一个能完成所有任务的兵王。 只是，想起昨天鼓起勇气准备向孙羽表白的场景，夏岚觉得孙羽是有意避开的。 或许，他的情伤还没有结束，他还需要时间治疗自己。 可今天的夏岚突然有了一股冲动，她不想等了，她怕等待换来的是一场空。 拿起手机，夏岚准备给孙羽打电话，犹豫了一下，她打开微信，给孙羽发了一条信息。 生活，本应该更美好的。 夏岚想告诉孙羽，美好生活是有的，她可以替代秦悠然，给孙羽更美好的生活。 孙羽很快就回了短信:所以呢？ 夏岚:所以，这个假期，陪我出去玩儿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富家大小姐 阴霾了好几日的天空在10月1日这天早上突然放晴，也不知是不是上天都想让大家有个旅游好环境，连气温都回到了将近30度。 孙羽打开车门，看到夏岚的打扮后迟疑了一下。 淡紫色的长袖衫显露出她傲然的身材，黑色高腰短裙，黑色小短靴。搭配上她烫的波浪长发，尽显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 夏岚选了一款大红色的口红，她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怎么了？” “没什么。”孙羽上了车，表情有些古怪，“不是说去吃烧烤吗？你穿成这样不太方便吧？” 昨天，夏岚邀请孙羽一起去自助烧烤，本着从不拒绝美食的初衷，孙羽马上就答应了。 夏岚的眸子划过一道光芒，她抿着嘴笑了笑，似乎很得意孙羽的表现。 车子发动，孙羽便开始低头玩手机游戏，夏岚瞥了一眼，“还在玩儿大梦西游呢？” “你是大忙人，我又不是。”孙羽趁机挖苦了一下夏岚。 自从夏岚在游戏里拜孙羽为师后便很少上线，最近更是直接消失了。 “切！我是怕我在，影响你跟甜馨儿的二人世界。”夏岚咧嘴一笑，脑袋向孙羽那边挪了挪，“要不，你让她当我师娘？” 孙羽低头操纵着手机，不假思索地说:“倒不是不可以。” “游戏里的还是现实的？” 孙羽完全没有注意到夏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他的注意力还在游戏中。 “先当游戏里的吧！深度之后，现实里倒也可以接受。毕竟我觉得甜馨儿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美女，嘿嘿！”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孙羽身子前倾，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孙羽龇牙咧嘴地看向夏岚，正想兴师问罪，可见到夏岚那冷若寒霜的脸蛋儿后马上没了火气。 “怎么，吃醋了？” 孙羽的这个问题让夏岚愣住了，吃醋这个词儿不是用在情侣中的吗？他为什么会说我吃醋了呢？难道他把我当成女朋友了？ 想到这里，夏岚脸蛋儿一红，轻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就算给你找了师娘，我也会继续替你哥好好照顾你的。”孙羽的目光又回到了手机上，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夏岚脸上丰富的变化。 你他么的不是神探吗？怎么就看不出我喜欢你呢？ 绿灯一亮，夏岚猛踩油门，冲上了马路。 孙羽完全没有在意怄气的夏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游戏中，就好像昨夜那个哭诉悲惨经历的人不是他一般。 车子停下，孙羽终于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 车子已经停在了一个院子中，院墙很低，轻易就能迈过去，院墙之外是宁静的梦江。 在孙羽的记忆中，梦江边上不该有种地方的啊！ 下了车，孙羽向沿岸看去，十几套二层小楼散落在岸边，距离都不近，最少也得有两三百米。 “这儿······” “我妈投资的旅游公司包含的业务，江景房，提供临时的住宿和饮食，你就当成农家乐就行了。”夏岚已经下了车，走到院子的入口处，象征性地关上木质栅栏的门。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 一边感慨，孙羽一边打开手机地图，在看到自己的位置后他傻眼了。 “我了个乖乖！40公里，咱们都走了40公里了？”孙羽惊讶地看向夏岚。 夏岚调皮地笑了笑，“您老人家只顾着玩儿游戏打副本，哪会注意咱们走了多远呢？” 看了眼合上的栅栏门，孙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其他人呢？” 夏岚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其他人？我有说过叫了其他人吗？” 孙羽的嘴角抖了抖，他有种被夏岚算计了的感觉，“那赶紧准备烧烤吧！” 夏岚嘟起小嘴，依旧是一脸的疑惑，“我也没说今天烧烤啊！”她转过身，张开双臂对着梦江，“多好环境，我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 姑奶奶，你用这么直接吗？ 孙羽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道夏岚对他有好感呢？ 但以孙羽对夏岚性格的分析，她绝对不会像某些女孩子那样大声示爱，虽然昨天她有过这种迹象，但也只是因为她听了故事之后一时冲动罢了。 万万没有想到，夏岚竟然直接要和他在这里住上几天。 孙羽装作生气的样子，“不行，我晚上还有工作，我得回去。” 话音刚落，夏岚拿出自己的车钥匙，对着梦江用力甩手，车钥匙飞向了空中，落入了梦江中。 “想回去的话，自己走回去！”夏岚摆出一副富家大小姐的任性，挑衅地盯着孙羽，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小孩子！”孙羽拿出手机，准备自己叫车离开，可他这才发现附近根本没有车辆。 这里属于高新区的西北方向，向西是梦山，向北是梦江，周围属于梦山市还未开发的地段，可谓是人烟稀少。 这也难怪，像这种富人度假的江景房，自然是找一个不容易被人打扰的地方。 “你也不用找人来接你，刚才你没注意，这片地方还有一个大入口，我已经交代过了，除非是客人，否则不允许任何车辆进入！” 夏岚明显是有备而来，她既然决定要拿下孙羽，就要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这一次，她就是要靠着自己富家大小姐的钞能力拿下孙羽！ 和一个女人单独生活好几天，太危险了，更何况是和一个美女。 孙羽看向院子外，那是一片还未开发的土地，隐约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有铁皮围着。 只要走到那里，翻出铁皮墙，就可以让董阳过来接他了。 刚做好决定，孙羽忽然察觉到夏岚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身子几乎要贴上他，他连忙后退，夏岚趁机夺走了孙羽的手机。 紧接着，夏岚举起手机，眼看是准备把孙羽的手机也丢进梦江。 孙羽连忙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抓向手机，夏岚踢出一脚，踢向孙羽的手腕。孙羽的手在空中做了个翻转，手掌向下，微微一抖，掌心和夏岚的脚尖碰撞。 夏岚感觉到她仿佛是踢在了一团棉花上一般，所有的力道竟然诡异地消失了。 无奈之下，夏岚只能收手，将手机抱在了怀中。 “老大，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孙羽有些恼火了，倒不是生气，而是有些心慌。 夏岚的行为太坚决了，他不敢想象在这里住几天的话她还会再做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攻破孙羽计划 躺在舒适的沙发上，孙羽闷闷不乐地玩着平板电脑。 手机被夏岚没收了，不过她倒是细心，特意为孙羽准备的一个平板电脑，能让他玩游戏。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这两层小楼从外表上看墙壁有些破旧，但进入之后却是另一种天地。 无论是家具还是电器，都是世界顶级的品牌，装修也极度奢华，一块瓷砖怕是都抵得上一些人一个月的工资。 酒柜里是数不尽的好酒，厨房里、冰箱里有各种食材，吃上半个月都轻轻松松。 如果不是要和夏岚在这里独处好几天，孙羽真想在这里有一次忘记一切的度假。 游戏里，甜馨儿上线了，她一出现就找孙羽说话。 甜馨儿:假期的第一天，怎么样？有计划去哪儿玩儿吗？ 孙羽觉得甜馨儿在揭他的伤疤，但不知为何，他不想让甜馨儿知道他要和一个女人一起生活好几天。 小小柯南:无聊的很，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呢！ 这句话也没有欺骗甜馨儿，毕竟孙羽现在就是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甜馨儿:就没跟女孩子出去玩儿吗？比如你那个兄弟的妹妹。 孙羽老脸一黑，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夏岚已经上楼整理自己的房间了。他没有回复甜馨儿，因为他不想对甜馨儿撒谎。 此刻，夏岚正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趴在床上，切换了手机的游戏，接听了余静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了？”余静的问题很直接，如果孙羽在的话，一定能猜出来今天夏岚所做的一切还有余静的教唆。 “能怎么样啊，生气了呗！现在正在楼下沙发上玩儿游戏呢！”夏岚翻过身，看着蓝色的天花板露出一脸的痴笑。 电话那边传来余静的笑声，“人家都生气了，你说话还这么轻松？”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挺好玩儿的。你是没见刚才孙羽吃瘪的样子，我差点就笑场了。” 刚才争夺手机的时候，夏岚直接将手机抱在怀里，孙羽气得直跺脚，最后气急败坏地接受了要在这里住五天的现实。 “你哥说过，他这个人闷骚的很。能不近女色靠的全是毅力，他又不是和尚，你只要照计划行事，他肯定会被你拿下的。” 在昨晚，夏岚专程找了余静，告诉她自己准备向孙羽表白，而且要那种必须成功的表白。 于是两人根据对孙羽的了解，连夜制定了攻破孙羽计划。比如今天的选址、丢车钥匙、抢手机，都是余静想出来的点子。 制定计划的时候余静时不时都会哈哈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孙羽被夏岚的攻势逼得节节败退的窘态。 夏岚还在笑，但眸子里却流露出一股患得患失的色彩，“嫂子，真的能成功吗？” “放心了！他可是个快30岁的老处男了，他怎么可能经得住你的诱惑呢？你哥说过，但凡有个美女主动点，来个霸王硬上弓，他肯定把持不住。所以说，只要你不出问题，一定能成功。” 时间到了中午，计划中的烧烤没有出现，以孙羽对夏岚的了解，她肯定不懂做饭。 无奈之下，孙羽只能来到厨房，选了几样食材开始做饭。 没过一会儿，一锅香气扑鼻的番茄鸡蛋面出现了，孙羽没叫夏岚，他不想让夏岚感觉到丝毫他对她的关心。 可刚盛了一碗面，夏岚就神奇地出现了，毫不客气地将碗端走了。 孙羽打了个哆嗦，马上开始观察厨房的各个角落，在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安心地又盛了一碗。 为了避免和夏岚有更多的说话机会，孙羽直接端着碗坐在了沙发上。没想到的是，夏岚也端着碗跟了过来。 她享受地吃着孙羽的杰作，嘴里还夸赞道:“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强忍着因为得意而要产生的笑容，孙羽津津有味地吃着面。 一顿无言的午餐就这么结束了，夏岚吃完之后将碗放在了茶几上，说了声午安便又上了楼。 这倒是把孙羽整懵了，她不是准备向我表白吗？在院子里咄咄逼人的气势怎么不见了，怎么突然就收了？难道是欲擒故纵？ 如果夏岚和余静能听到孙羽此刻内心的想法，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因为按照她们的设计，孙羽一定会有这种类似的想法。 没错，她就是要欲擒故纵！ 这是攻破孙羽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暗示孙羽她要表白之后，她前两天不会再提出任何和表白有关的事儿。 以孙羽多疑的性格，一定觉得夏岚有什么后手，然后就会胡思乱想，说不定还会对夏岚突然的表白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下午三点钟，正在看动漫的孙羽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那富有节奏的声音让孙羽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期待，夏岚可是个大美女，她穿高跟鞋的话，会搭配什么衣服呢？ 原本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忽然停了下来，孙羽一愣，看向楼梯处，没见到夏岚的身影。 高跟鞋再次响起，但却渐渐远去，通过声音孙羽能判断出夏岚已经回了房间。 卧槽！怂了？ 孙羽像便秘一样咬着牙眯着眼甩甩头，他甚至想给自己一巴掌，因为他发现，他竟然有点期待夏岚的表白了。 此时此刻，孙羽的心头像有蚂蚁在爬一般痒痒的，他现在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漫长的下午时光开始了，即便有大梦西游相伴，孙羽也没了往日的兴致，就连甜馨儿的信息，他也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 孙羽有种预感，如果这样搞上几天，他可能会疯掉。 到了晚上，孙羽正在考虑吃什么的时候，门铃声响了一下，孙羽走过去开门。 一个穿着西装燕尾服的男人带着微笑站在门外，“孙先生您好，我们是来布置晚餐的。” 没等孙羽同意，男人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六七个同样打扮的人。 这些人分工明确，有的在厨房做菜，有的在打扫房间的卫生，还有的在布置餐桌。 半个小时后，餐桌上的景象让孙羽愣住了。 几根红色的蜡烛在缓慢燃烧，高脚杯内已经倒上了红酒，几样西餐陆续上了桌。 “孙先生，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这句话，门被关上了，房间的灯也随之熄灭，只剩下餐桌上泛着橙黄色光芒的蜡烛。 哒！ 哒！ 哒！ 午后的高跟鞋声再次从二楼传来，孙羽看向楼梯后，心跳有些加速，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第一百三十四章：来访 烛光晚餐，多么充满情调的景象，算是电视剧中最俗气的表白或者求婚的场景了吧！ 孙羽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诚然，如果一个深爱着他的人如此用心地表白，他一定会答应。 只是面对夏岚，他有太多太多无法答应的借口，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一天找不到杀害夏远飞的凶手，他就无法面对夏远飞的家人。 楼梯处，夏岚的身影出现了。 原本信念坚定的孙羽再次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开始考虑承诺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稍微改变一下。 此刻的夏岚，穿着一身酒红的连衣裙，裙子勉强盖住膝盖，侧边开叉，向上延伸，将她的长腿凸显得淋漓尽致。 而这双堪称完美的双腿，被一条黑色的丝袜包裹，带着一股诱惑与神秘交加的气息。 孙羽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夏岚的腿上挪开，连衣裙的上身是v形的圆领，这个v有点大，事业线尽显。 在向上，是夏岚那动人的容颜，她没有笑，透着一股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好看吗？”在孙羽失神的时间，夏岚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孙羽木讷地点点头，夏岚的手忽然放在了孙羽的背部，孙羽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当他以为夏岚要做什么大动作的时候，夏岚竟推着他向餐桌走去，“快吃饭，一会儿凉了。” 两人坐在餐桌边，夏岚从酒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 “你敢喝这个吗？”话音之中，充满的玩味和挑衅。 孙羽耸耸肩，“有什么不敢的。” 就这样，夏岚喝红酒，孙羽喝威士忌，两人的烛光晚餐开始了。 预料之中的表白并没有出现，夏岚的话题全是曾经的案子，孙羽在回答问题的同时，心中对夏岚的表白愈加的期待。 直到夜里九点钟，酒瓶见底，夏岚都没有说过任何案子之外的话。 威士忌的酒劲儿很大，尽管孙羽酒量惊人，但他也有了强烈的眩晕感。在酒精的作用下，孙羽的思维开始跳跃，胆子也渐渐变大，心中的束缚愈加的松弛。 她该不会想生米煮成熟饭吧？ 夏岚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明天见。” 恩？ 孙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岚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上了楼梯，一次也没有回头。 卧槽，我感觉我被这小妮子拿捏了。 进了房间，夏岚原本冰山一般的容颜马上笑开了花，她直接扑到床上，开心地挥了挥手。 给余静发了一条信息:计划很顺利！ 信息刚发出去，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手机上，夏岚本能地点了一下接通键。 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男人说话，夏岚的笑容消失不见，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 孙羽前半夜一直没睡着，他总感觉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夏岚设计好的，但他却又想不出夏岚设计这么多事情的原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洗漱了一下后孙羽走出了一楼的主卧。 客厅内，夏岚在沙发上坐着，她今天的打扮很常规，办案时经常穿的那类运动装。 孙羽坐在夏岚的对面，拿起平板电脑开始刷短视频，但注意力一直在夏岚的身上。 “在等人？”孙羽问道，“从我坐这儿到现在，你已经看了5次手机了，没有解锁，应该是在看时间。” 夏岚看向孙羽，孙羽心头一震，此刻的夏岚，眼神中没了昨天的柔情，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怒火。 “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夏岚问道，语气咄咄逼人。 孙羽皱着眉头眨眨眼，缓缓摇头，“应该没有吧？至少我不知道我有事儿瞒着你。” 夏岚换了个坐姿，盯着孙羽，一字一字地说:“我哥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有吗？”孙羽的表情很自然地表现出了疑惑，完全没有任何反常。 在夏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孙羽就猜到夏岚指的事儿应该是夏远飞的死，因为他只隐瞒了这一件事。结合她在焦急的等人，很可能是有人发现了问题。 所以孙羽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夏岚问出具体的问题时表现出自然的疑惑。 夏岚没再说下去，但她的眼神却告诉孙羽，她根本不信孙羽的话。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出现在院子中，夏岚起身到门口开门，孙羽没有动，但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是谁，发现了夏远飞案子的秘密？ 一男一女跟着夏岚了进来。 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很秀气，也很帅，帅气程度堪比公安大学的校草夏远飞。 更让孙羽注意的是，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才能具备的气息。 军人，特种兵，特种兵中的特种兵。 孙羽马上有了这个判断，如此看来，这应该是夏岚的部队帮她找的刑侦高手。 不过有一点孙羽有些不喜，他感觉那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夏岚的身上扫荡，像极了一个好色之徒。 女的应该二十出头，个子比较矮，但长得楚楚动人，尤其是那樱桃小嘴，与她精致的脸蛋甚是契合。 女人的身上没有任何军人的气息，孙羽一时间也看不出她是做什么的。 两人在夏岚的引领下坐在了沙发上，男人向孙羽点头一笑，孙羽还以笑脸。 夏岚为两人送上准备好的咖啡，坐在了孙羽的旁边。 看到这一幕，男人又看了眼孙羽，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似乎是在遗憾夏岚这样美女怎么和如此平凡的一个男人在一起了。 男人喝了口咖啡，掏出烟递向孙羽，孙羽毫不客气地接住，因为没想到要在这里过夜，孙羽只带了一包烟，昨天晚上已经没了。 两人点上烟，相互看的目光亲近了不少。 男人开口了，“夏队，说这件事儿之前，我觉得还得有一个人在场。” 夏岚点头，示意男人说下去。 男人说:“你们梦山市刑警支队的刑侦顾问，孙羽。” 孙羽一愣，心中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点好奇，如果他真的是冲着夏远飞的案子来的，能发现这个案子和孙羽有关系，可见他能力不低。 夏岚指了指孙羽，“他就是。” 男人笑了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站起身向孙羽伸出了手，“瑰省启秀市公安局，701特案组组长，叶辰！” （与《破暗者》的第一次联动开始了，世界观里这两位主角是同时存在的，新读者不要担心，只用把叶辰当做一个孙羽级别的神探就行了。 不过要想了解叶辰的案子，欢迎大家去看一下《破暗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问题 “久仰大名！”孙羽站起身客气地叶辰握了手。 叶辰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可不觉得一位天才一般的神探会关注到其他省市的警察。” 天才一般的神探？ 在场的除了夏岚，还有那个跟着叶辰过来的女孩儿，她叫柳娜，是启秀市701特案组的组员，叶辰的徒弟。 柳娜好奇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能被启秀神探称为神探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夏岚同样也有这种想法，昨晚在接到叶辰的电话后她联系了园丁，叶辰正是园丁口中的破案高手。能赢得神秘部队的赞赏，叶辰一定有着了不起的成就。 这一夜，夏岚通过关系了解了一下叶辰出道后的成绩，一桩桩耸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就连国际上出了名的“天罚”都败在了叶辰的手下。 最重要的是，园丁说叶辰是从那个地方回来的人。 那个地方，国内所有特工组织和隐秘部队最向往的地方，没有名字，只有数字代号，但每一个人都是能撕裂敌人的尖兵。 同样是军人，夏岚自然而然对叶辰有了一种信任，所以她才会相信叶辰对案子的判断，相信夏远飞的死另有原因。 而回到梦山市以后夏岚最信赖的人就是孙羽了，他是哥哥的好兄弟，是无所不能的神探，所以夏岚怀疑孙羽有事瞒着她。 此刻夏岚和柳娜有同样的好奇和惊讶，能被叶辰称之的天才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呢？ 孙羽的脸色微微严肃，叶辰简单的一句话，证明他在来这里之前对他有过了解。 他刚才还说，谈论夏远飞的案子，孙羽必须在场。 看来这个人已经确定这个案子有问题了，而且他还知道孙羽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见孙羽没有说话的意思，叶辰说:“夏远飞的死很明显，身中数刀，从伤口判断是用刀高手所为。这样的话，我们很容易就联想到是某些罪犯的打击报复。 我从这个点开始，查了近些年夏远飞接触的所有案子，其中确实有一些黑恶势力，但时间上的跨度有些大。 很难想象，一个能请得起职业杀手的人，可以忍耐那么久吗？” 这是个常理推测，没有毛病，很多人当时也有这种疑惑，包括夏岚在内。 孙羽依旧保持沉默，他得知道叶辰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查了一下夏远飞死前刚刚经手的案子，一起性侵杀人案。” 叶辰说话的速度很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孙羽，他要通过孙羽的表情来判断孙羽到底有没有发现异常，至少在他认为，孙羽已经发现了，而且是有收获的。 果不其然，尽管孙羽努力地控制着表情，可他抽烟的频率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根烟，他基本上是相隔固定的几秒会抽一口，而听到这个问题，这个频率改变了。 “这是一起证据链完全闭环的案件，受害者在一家电竞酒店内，被侵犯后又被凶手用鼠标线勒死。有楼道的监控，证明凶手在案发前进入了房间内，从现场也提取了凶手的指纹、毛发、体液。 但凶手在案发后的两个多小时离开，从此消失不见，至今下落不明。我们可以判断是畏罪潜逃。” 叶辰又递给孙羽一支烟，这一次，点燃烟后，孙羽只是叼着，显然是在等待叶辰后面的话。 叶辰说:“作为梦山市刑侦支队的长期法律顾问，只要有你参与的案子，全部都被侦破，他们也会在私下称你为神探。彡彡訁凊 而偏偏就是你这位神探，对这件案子提出了异议，夏远飞没有让人记录你提出的问题。但我相信，你质疑的地方应该是一个看着很不起眼的环节，比如，当天凶手赵悦强进入房间的监控。” 这一刻，孙羽终于开始和叶辰对视，叶辰能从孙羽的眼神中看到肯定和期待。 叶辰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了他保存的监控画面，递给了夏岚。 监控中，凶手赵悦强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楼道中，来到案发房间1408，用房卡开锁，走了进去。 在夏岚看来，这个操作没有任何问题，她看过关于这件案子所有的卷宗，事后警方也调查过这张房卡的来源。 赵悦强多次来过这家电竞酒店，酒店的保洁使用的房卡曾经丢失过，警方也在赵悦强的住处搜到了负责门禁卡的设备。 所以当时的结论是，赵悦强对死者早有侵犯的想法，在一系列精心的准备后开始作案。 见孙羽只是和叶辰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夏岚疑惑地问:“这个监控有什么问题吗？” 叶辰轻蔑地笑了笑，“一系列的证据让大家对赵悦强是凶手这件事先入为主，这就相当于有罪推论，很多细节会被我们人类的主观自动忽略。 要知道，赵悦强没有任何案底，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儿。” 夏岚隐约明白了叶辰的意思，“他进房间时的状态太正常了，完全不像是要犯罪时的行为，没有在意监控，没有任何紧张感。可如果他本质上就是个心理变态的罪犯，这个行为是可以解释的。” 叶辰没有回答夏岚的质疑，饶有兴致地看着孙羽，显然是在等他解释。 孙羽深吸一口气，“是他进门和关门的动作。” 听到孙羽的解释，夏岚再次看了一遍监控，监控只能勉强看到赵悦强在进入房间后直接关上了门，完全没有什么违和感。 叶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猜的果然没错，孙羽早就发现了这个案子的问题。 “进去之后直接关门，看着很正常，但赵悦强是要作案。夏岚，你设想一下，你潜入别人的房间准备作案时，你进门和关门的动作会是怎么样的？” 秘密潜入房间这种事儿，夏岚最熟悉不过了，她随便回忆自己一次行动时的细节，就意识到了两人所说的问题。 赵悦强少了两个至关紧要的动作，他没有敲门，进入之后也没有转身！ 第一百三十六章：有事而来 在潜入他人房间之前，进门时一定要敲门。 因为你不清楚对方的防范意识如何，对方如果察觉到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定会产生戒备心，尤其是在酒店内。 反之，如果敲了门，里面没有动静，证明里面没有人，可以直接进入。或者里面有了动静，你依然可以直接开门，最差的情况就是被对方意识到，但却可以伪装成酒店的工作人员说进错了房间。 这是退路，也是作案时不可能考虑不到的。 再者就是赵悦强进入房间之后的关门动作。 潜入他人房间后，潜入者的注意力绝对是在房间内，他应该看着房间内的情况，背对门口将门关上。可赵悦强是面朝门外随手关门，就好像他确定房间里没有人一样。 但根据其他监控可以确定，死者一直在房间内，所以赵悦强的这个动作显得他完全不像是一个要作案的人。 叶辰说:“监控可能被人动了手脚，我找好几个国内的专家，都看不出任何痕迹，你也是这方面的高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孙羽抿着嘴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没有意见，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他甚至对所有的监控都做个底层数据的检查，但却找不出任何被修改过的痕迹。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叶辰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很多，“在梦山市，有着一个可以伪造现场犯罪证据的组织，他们的工作就是让真凶逍遥法外，寻找最合适的替罪羊。” 夏岚心头一震，对于犯罪组织这四个字，她再熟悉不过，因为在国外她面对过的太多了。 如果真的是一个组织，能伪造监控，伪造现场，还能让替罪羊凭空消失，这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庞然大物？x “也就是说······”夏岚猛地坐直身子，抓紧了孙羽的手臂，盯着他，“我哥是因为发现了这这个组织的身影，所以被杀人灭口的？” 孙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这些都是推论，基点是赵悦然的动作太不正常，但不能作为有效证据。所以说，这个组织也是我的推论，我没有办法求证它存在与否。” 叶辰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他对夏岚说，“孙羽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推论，警方不可能为此立案的。” 就在刚刚，两位神探告诉夏岚，她哥哥的死另有蹊跷，可现在又告诉她这不能成为证据。 夏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足落水者被人拉了一把，但却又将她狠狠地推了下去。 “那我们能做的是什么？”夏岚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好好侦破每一桩案子，让真凶无处遁形，让梦山市没有冤案。那样的话，那个组织迟早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叶辰对孙羽笑了笑，“这也是你在做的事，对吗？” 叶辰长长地出了口气。 “曾经，启秀市也被一片黑暗笼罩，701特案组就是人民大众的光，而我们被一些媒体称为破暗者。我相信，在梦山市，你们也会凭借自己的力量破除黑暗，让光明永存。” 一个多小时的谈话终于结束了，夏岚的情绪却已经到了谷底。 孙羽和叶辰站在院子中看着梦江，夏岚知道，当初的孙羽在推测出那个组织的存在后一定也和她有着相同的情绪。 无力、自责、悲愤！ 她甚至还有些自我怀疑，那个组织，真的存在吗？ 院子中，叶辰忽然开口，“你的发现，应该不止这些，这一年多来的所有案子，都很正常吗？” 见孙羽没有接话的意思，叶辰无奈地笑了笑，“你放心，我知道你是在保护夏岚，你或许还在生气，气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夏岚。” 叶辰看向远处的梦江，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你或许忌惮那个组织的可怕，你也一定能感觉到我和夏岚曾经的身份。我想告诉你，我们身后的力量是国家，任何犯罪组织招惹了我们只会后悔！” 孙羽偷瞄了叶辰一眼，他说话的时候太自信了，就仿佛那个组织只是过街小丑一般。 “我需要你共享信息，我保证不会告诉夏岚。让我在暗处调查这个组织，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不得不说，孙羽心动了，叶辰有资格成为夏岚的帮手，只能说明推荐他的人对他极其信赖。 “两个案子，一个是夏岚之前查军火案时在南荣市上源县遇到的灭门惨案，另一个是前两个月在梦山市的案子······” 孙羽简单地将他怀疑的两个案子的细节告诉了叶辰，叶辰轻松的表情也渐渐地凝重起来。 直到孙羽讲完，叶辰的眉头已经挤成了一团。 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叶辰沉声说道:“我还是小看这个组织了。” 但随后，叶辰的嘴角扬起了兴奋的笑容，“但不管怎样，我一定能抓到他！” 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出来的，孙羽一定会一笑了之，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个人的帮助下，他或许真的可以为夏远飞报仇。 带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孙羽走进了房子，同时他开始通过手机远程自己公司的电脑搜索关于叶辰的信息。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对叶辰的了解也在急速地增涨。 不止一次，孙羽都会透过玻璃看向院子中的叶辰，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叶辰有资格站在这里，为什么他能说出那么狂妄的话。 午饭的时候夏岚让人准备了一大桌美食。 “酒就不喝了吧？等忙完你们的事儿，我再找个地方好好招待你们一下。” 夏岚的话瞬间引起了孙羽的兴致，他能看出来来的女孩儿和叶辰不是情侣关系，两人同时来这里，还有别的事儿。 难道是案子？ 叶辰礼貌地点点头，“这次还要谢谢夏队了，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估计还得走一大堆流程。” 这时候孙羽倒像个局外人了，他不解地在两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叶辰看向孙羽，对这位传说中的神探，他有着不小的好感，“我徒弟柳娜的表姐在梦山市生活，前天自杀了，她怀疑不是自杀，所以让我过来帮忙看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验尸 前天，梦山市隆阳区三元庙社区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辖区内的惠岸小区6号楼2单元2301住户家中一位女性自杀了。 经过现场的初步调查，确定该女性肖悦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 发现其自杀的是2302的住户，肖悦不久前刚产下一女，女孩儿持续的哭声引起了邻居的疑心。 邻居先是在业主群里联系2301住户的人，群里的业主胡绍升说自己带着母亲在医院看病，家中只有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 由于哭声不断，经邻居再三催促，胡绍升回到了家中，开门之后发现妻子肖悦死在了家中。 听完柳娜的介绍之后，孙羽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话，“产后抑郁？” 叶辰点点头，“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柳娜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我有点拿不准了。” 柳娜接着叶辰的话说:“我表姐上周联系我帮忙，通过海外的朋友买了一部进口的手机，说是要给她老公当生日礼物。” 一般有自杀计划的人，在自杀前都会完成自己制定的死前目标，比如和心爱的人吃顿饭、向亲近的人交代遗言等等。彡彡訁凊 “我查了表姐近期的聊天记录，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悲观厌世的情况，所以我怀疑她的自杀有蹊跷。” 柳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这只是她的空想，叶辰相信她是因为两人的师徒关系，要想让当地警方相信，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岚也在考虑这件事情，想要立案侦查，至少要有一定的证据，否则他们连解剖尸体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怀疑情杀，可胡绍升恰恰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如果按你说的，这是他杀，这将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孙羽看向叶辰，叶辰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神探，有没有兴趣看看？” 敲定之后，夏岚神奇地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车钥匙，得意地对着孙羽摇了摇。 孙羽算是明白了，夏岚这次约他出来，是做好了完全的打算了，怪不得扔车钥匙都那么干脆。 幸亏叶辰及时出现，将夏岚的注意力引到了夏远飞的案子上，现在又多了一桩有意思的案子，孙羽算是躲过了一劫。 两辆车离开了江景房，来到了三元庙社区派出所。 在看了当天的报警记录后，孙羽几人遇到了问题，因为是按照自杀处理的，接警的同事没有做周边邻居的笔录。 好在现在办案都有执法记录仪，他们可以通过录像确定当时现场的情况。 肖悦居住的2301是130平米的四室两厅，她居住的房间是最里侧的主卧，主卧内有独立的卫生间。 根据录像，接警民警到场的时候胡绍升和其母亲宋清美已经在客厅，宋清美在哄哭闹的孩子，胡绍升则站在主卧的门口凝望着卧室内。 民警直接来到了卧室，卧室内的大床上，穿着睡衣的肖悦侧躺在床上，嘴角边是一滩呕吐物。大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是一个深色的药瓶子。 看到这一幕，柳娜的脸颊开始紧绷，双眼也渐渐湿润。 “看着像是服用安眠/药以后的反应。”孙羽喃喃道。 叶辰问接待他们的民警，“死者的呕吐物提取了吗？” 接待这几位的民警姓王，40多岁的样子，见过不少世面，他知道来的人是如今公安局的明星夏岚，赔上笑脸解释道: “这是自杀，我们肯定不会像咱们刑侦支队一样搜查现场证据的。” 柳娜冷哼一声，“自杀？有发现遗书吗？安眠/药的渠道调查了吗？你们凭什么认为她是自杀？” 王警官鄙夷地看了柳娜一眼，在他眼里，这小妮子绝对是死者的亲人，也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夏岚，所以才出现在这里。 “小妹妹，遗书确实没有发现。肖悦之前就患有轻微的抑郁症，她的主治医生给过她足够的安眠/药。而且她的主治医生也告诉我们，她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你说，这足够推定她自杀吗？” 听完王警官的话，柳娜四人同时沉下了脸。 “她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胡绍升为什么还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夏岚问道，这个时候柳娜不适合再发问了，只有她的问话，王警官才会配合地回答。 王警官无奈地摇摇头，惋惜地说道:“胡绍升的母亲突发肠胃炎，他不得不及时带她去医院，但从这对母子的话中可以判断，他们走的时候肖悦的情绪很稳定，没有任何不正常的。” “确实找不到明显的证据。”叶辰将一只手搭在了柳娜的肩膀上，“看来只能让肖悦的家人申请解剖了。” 解剖？ 王警官瞪大双眼看向叶辰，从他身上老练成熟的气息看，王警官能感觉到他也是个刑警。 “兄弟，肖悦现在在殡仪馆躺着呢！开棺验尸这种事儿，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叶辰、孙羽、夏岚同时看向柳娜，单凭现在的线索看，肖悦绝对是自杀的，仅凭生日礼物这条线索推断肖悦的死有问题，恐怕很难说服肖悦的家里人。 “验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柳娜的眼神异常的坚定，回答也十分的坚决。 ······ 两个小时后，在夏岚的帮助下，凭借肖悦父亲的电话，夏岚和叶辰四人带着立案通知来到了梦山殡仪馆。 灵堂布置的很庄严，带着白色头带的胡绍升面如死灰一般看着手持通知的夏岚。 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肖悦父母，其他亲属都站在胡绍升的身后，凶神恶煞地看着四人。 “娜娜！你在胡闹什么？”说话的人是柳娜的舅舅，他知道柳娜是启秀市701特案组的，自然能猜到是柳娜在主导这件事。 “我没有胡闹，姐姐的死有问题，我得替她找到凶手！”柳娜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坚定，就仿佛她知道肖悦绝对是他杀一般。 “柳娜，你姐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何苦要在她死了以后为难她呢？”胡绍升两眼含泪，带着哭腔。 看到这一幕，孙羽忍不住看向叶辰，而叶辰也正看向他。 两人对视之后都有种相互肯定的感觉，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胡绍升可能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碰撞 根据柳娜的描述，胡绍升毕业于三江省东南大学，和肖悦是校友。他毕业后便开始创业，在梦山市开了一家游戏开发公司。 这样的阅历，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受过高等教育，在听到自己的刑警亲戚说肖悦是他杀时，第一件事不应该是问原因吗？ 可胡绍升偏偏如同他那些亲戚一般，封建迷信，认为开棺验尸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怀着这个大大的问号，孙羽和叶辰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胡绍升身上。 就在这时，叶辰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他猛地看向自己左侧的不远处，正好与一个男人对视。 年纪看起来不大，一脸的青春痘，面无表情，目光深邃。 他没有逃避叶辰的目光，而是继续与他对视，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就在大家因为开棺验尸闹得剑拔弩张的时候，肖悦的父亲突然站了出来，他以一种堪比柳娜的强硬姿态瞪着所有的亲戚，“我的闺女，我做主，验尸！” 一时间，肖悦这一方的家属都闭上了嘴，男方的家属都看向了胡绍升。 胡绍升带着一个金丝眼镜，许是这三天忙碌于肖悦的丧事，一脸的胡茬子。 他原本就看着有些沧桑，在听到岳父的决定后表现出无比的心痛。他闭上眼睛，挤出几滴泪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在亲戚的眼中，胡绍升如同一个乖孩子，但面对长辈错误的决定，他只能选择接受。 围观的人终于散了，夏岚也通知了余静，法医很快就会赶到现场。 就剩孙羽四人还站在原地，周围是数不清的杀人般的目光。 叶辰靠近柳娜，压低声音说:“三点钟方向，男性，二十岁左右，脸上有青春痘，头发很短，是谁？” 柳娜倒是老练，她以一种歉意的目光看向胡绍升，目光不经意地向叶辰所说的地方扫了一下。 “胡绍杰，胡绍升的亲弟弟，三江省工业大学的学生，我之前和姐姐开视频的视频见过他，他假期一般都会和他们一起长住。” 肖悦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9月29日的上午，那时候胡绍杰应该还在学校。 叶辰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忍不住偷偷看了眼一旁的孙羽，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已经在暗暗与孙羽较劲，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神探能不能比他先抓到凶手。 梦山市公安局内，除了值班的张耀外其他人都不在，夏岚也没有打算让别人来协助破案，毕竟有孙羽和叶辰在，如果他们两个都找不到疑点，那么肖悦就只可能是自杀了。 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大家已经开始忙碌了，就好像这已经是一起谋杀案一般。 孙羽在调查肖悦的消费情况，同时还调查了胡绍升的情况，连他的母亲都没有放过。 叶辰则陪着柳娜一起看案发时间前后的监控，当看到监控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后，柳娜惊讶地看向了叶辰。 案发当天早上，胡绍升的弟弟胡绍杰出现在了监控中。 惠岸小区的监控还算完善，虽然小区内的监控不多，但每个楼栋的入口和楼层电梯出口都有监控。 监控中，胡绍杰出现在23楼的电梯外，他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在监控之下离开了小区。 “这个小区，有没有可能在不被监控发现的情况下进入23楼的房间？”叶辰是自言自语的，这个问题需要小区的保安来解答。 一旁的张耀马上激动地抢答，“叶队，我知道，之前我办过那里的案子。如果从小区外的停车场进去，到负二层走步梯，可以直接到23楼不被监控发现。” 叶择回头看了眼张耀，冲他笑了笑，“多谢。” 张耀却傻笑着挠挠头，“嘿嘿！能跟鼎鼎大名的叶辰一起破案，太荣幸了。” 显然，对于叶辰的丰功伟绩，这位梦山市的小刑警应该是了如指掌。 孙羽身后的夏岚亲昵地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你的小迷弟似乎移情别恋了啊！” 孙羽却没有在意夏岚的话，甚至没有注意到夏岚与他贴的那么近，他的眉头紧紧地挤在一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 “胡绍升今年为肖悦买了一份巨额的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是他。而且他从去年开始公司的经济状况很差，欠了上百万的外债，如果肖悦是他杀且凶手不是他，他将会处理掉所有债务。” 既然有叶辰在，向来是个懒人的孙羽自然不能让自己一个人伤脑细胞。 叶辰愣了一下，他看向孙羽，沉声道，“我在殡仪馆看见了胡绍升的弟弟胡绍杰，给我的第一感受很不好，胡绍杰的那种眼神，是城府极深的人才会有的。” “有多深？”孙羽的问题很幼稚，但语气却极其的严肃。让夏岚羞愧地将手伸到他的腰上，准备掐他一下。 “很深，很深！”叶辰的回答也很严肃，使得办公室内的柳娜和张耀都尴尬地不知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 孙羽马上转身面对电脑，快速地敲击键盘，叶辰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 “我查了一下胡绍升家人的就诊记录，胡绍升的父亲是肝癌早期，需要治疗，母亲患有长期的胃病。”孙羽没有转身，他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胡绍杰的一寸照片。 “胡绍杰，男，20岁，梦山市西涌镇人，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奥数大赛冠军，当年是以三江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三江省工业大学的。从他在校的表现看，两个字总结，天才！” 叶辰将一支烟抛给了孙羽，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叶辰说:“年少有为，听话懂事，知道家中窘迫，知道父母需要用钱治病，还知道自己的嫂子有一份高额的人身意外保险。” 孙羽将烟点燃，“对于天才来说，从来不缺乏最优解。而这个难题的最优解，就是杀死自己的嫂子，让哥哥获得保险赔偿，从而解决家里的困难。我算了一下，这些钱，足够了！” 叶辰弹掉烟灰。“他案发前天晚上来到了家里，大学生的理由有很多，不需要做过多的解释。” 孙羽弹掉烟灰，“他知道母亲有胃病，自然知道什么东西不能吃，他可以通过某些食材让母亲胃病复发，不得不去医院。” 叶辰抽了一口烟，“他要做的，就是早上找一个借口离开，从监控下光明正大地离开。但离开前，在肖悦必吃的食物中放入一定量的安眠/药。” 孙羽抽了一口烟，“然后避开监控，回到家中。他已经提前将安眠/药磨成粉状，溶于水中，趁着肖悦熟睡，将液体灌入她的胃里。” 啪！ 叶辰打了个响指，“这样的话，尸体的嘴角、颈部甚至身上的衣服可能都沾上了残留液体。灌入量很大，他在灌药的时候需要长时间掰开肖悦的嘴，所以肖悦的嘴里可能会有他的皮肤组织，后颈甚至会有淤青。” 孙羽的嘴角也扬起了笑意，“那验尸报告就会告诉我们一切！” 第一百三十九章：登门造访 办公室内剩下的三人此刻只是观众，欣赏着两位天才的碰撞。 “有一个疑点。”叶辰看孙羽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在701，他是一个可以完全站在罪犯角度思考的怪物。 而如今，孙羽也和他一样，如同凶手一般勾画出了他脑海中相同的画面。 “胡绍升的表现！”孙羽靠在椅子上，双手呈塔状抵着鼻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标准的思考姿势。 “很矛盾！如果是自杀，胡绍升的将得不到任何赔偿，从他今天的表现看，他是拒绝尸检的。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凶手，可以理解成包庇弟弟。” 叶辰没再说下去，因为他始终觉得这是一件极其矛盾的事情。 胡绍升如果真的想骗取保险赔偿，完全可以找一个局外人作案，将自己的弟弟牵扯到其中，也会让他有嫌疑。 孙羽也和叶辰有着同样的困惑，无论从任何角度推测，他都不觉得胡绍升会选择和胡绍杰联手杀人骗保。 就在这时，踩着高跟鞋的余静出现在办公室内，她也是被夏岚临时叫过来帮忙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检查了死者死亡时穿的衣服，确实有一些安眠/药成分的液体，但其中还有另一种重要成分，死者的胃液。” 死者的胃液？ 孙羽马上坐正了身子，换句话说，肖悦衣服上的残留液体都是她的呕吐物，这已经有些偏离他们的猜测了。 “我是以凶杀案的角度去验尸的，没有在死者的脸部、后颈发现长时间被按压的痕迹，没有在死者的口腔内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余静说话的时候，目光不停地在孙羽和叶辰的身上跳跃。 夏岚告诉她叶辰是外省的刑侦高手，会暗中调查夏远飞的案子，她已经默认叶辰是个高手，再加上孙羽，眼前应该有两位神探才对。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起自杀案件，他们非要定义为他杀呢？ 即便余静再想相信他们，推测毕竟只是推测，尸体才是真实存在的证据。 “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吗？”叶辰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被人质疑专业水平，余静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整个三江省，如果连我发现不了问题，怕是要请你们701的专家来了。” 孙羽是了解余静的，他没有提出任何质疑，而是再次思考已有的线索，试图找到那个几乎已经不可能存在的杀人方式。 “死者胃里的成分怎么样？”叶辰忽然问道。 余静缓缓道:“除了药物的残留液体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怀疑死者早上吃的是流食，豆浆小米粥之类的。” “我觉得，如果假定胡绍杰是凶手，我们应该再多了解他一下。” 说话的是夏岚，尽管她也已经开始动摇肖悦死于他杀的推断。 孙羽缓缓摇头，“破案，有的时候不仅仅看的是杀人现场，我们还有别的调查方向，比如胡绍杰当天到底有没有回去，比如肖悦的第一顿药是怎么吃下去的。” ······ 惠岸小区内，孙羽和叶辰跟着柳娜尴尬地站在2301的房门外。 刚刚柳娜敲了门，猫眼里明显有被黑影遮挡了一下的痕迹，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可想而知，胡绍升一家人目前对警方有着不小的成见，而始作俑者柳娜自然是最被关照的对象。 就当柳娜准备再敲门的时候，门忽然开了，门后站着的是一脸疲态的胡绍升。 依旧是胡子拉碴，脸色憔悴，胡绍升挤出一丝笑容，“娜娜来了？” 面对这位昔日的姐夫，柳娜不禁有种愧疚感，如果到最后真的发现这只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恐怕她再也无法在家里见人了。 “姐夫，我们有些事需要确定一下。” 胡绍升配合地点点头，将门大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三人走进屋子，胡绍升的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柳娜，母亲则抱着还在熟睡的婴儿走进了卧室。 几人坐在餐桌旁，胡绍升向孙羽和叶辰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比较传统，认为开棺验尸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所以昨天下午的时候亲戚们表现得有点过激。” 孙羽皱了皱眉头，这个从昨天到现在困扰他们的问题似乎是被解开了。 胡绍升叹了口气，“肖悦死在家里，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你们突然说是他杀。能自由出入家里的人就我们几个，意思不就是说我们中有凶手吗？这种骂名，我们背不起。” 对于胡绍升的解释，叶辰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那能自由出入你们家的，都有谁呢？” “哼！”冷哼声响起，胡绍升的父亲黑着脸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步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胡绍升带着一脸的歉意咧咧嘴，没有解释父亲的行为，回答道:“我、我的父母，我弟弟，肖悦的父母。” 不等叶辰追问，胡绍升继续说:“肖悦死的时候我和我妈在医院排号检查，我爸在老城区的另一个家里，我姑姑当时也在。我弟早上很早就走了，说是要去拜访他的一个老师。” “哪个老师？”柳娜连忙问。 胡绍升这次没有急着回答，他迟疑地看了看柳娜，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你们在怀疑小杰？”说着，胡绍升连忙摆摆手，“不！绝对不可能是小杰。” “那你更应该回答我们的问题。”叶辰越来越拿不准了，因为胡绍升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太真实了。 “他的辅导员，好像是生病了，在家里休息。” 这个太好调查了，孙羽很快就将手机推到了叶辰的面前。 手机上是案发当天胡绍杰的消费记录，有一笔消费是在这个小区楼下的超市，应该买了一些礼品。 “他那天怎么去的？”叶辰问，从这里到工业大学的教师公寓，要么坐地铁要么打车，可胡绍杰当天没有任何相关的消费记录。 “骑电车，最近家里的收入不怎么样，我爸还得了癌症，小杰很懂事儿，不舍得花钱打车。” 任谁都能看出来，胡绍升只要一提起胡绍杰，都是满满的爱意，他似乎很爱自己的弟弟。 第一百四十章：坏女人 叶辰挂掉电话，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根据胡绍杰的辅导员说，当天胡绍杰确实打算去他家中看他，并且在9点20的时候打电话问他是否在家里，准备上楼看望。 可辅导员当时已经去了医院复诊，根本没有在家，也就没有见到胡绍杰。 假设胡绍杰知道辅导员当天要去复诊，那么他只用计算好到教师公寓的时间，打上一个电话就能制造出不在场证据了。 疑罪从无，胡绍杰只用提供这些口供就足以充当不在场证据，但这也恰恰告诉了叶辰，胡绍杰很可能回过小区。 “我给你们倒杯水吧！” 胡绍升来到茶几前，从托盘中拿起一个水壶开始倒水。 叶辰眼神一亮，快步走过去，从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拿起了托盘上的一个白色塑料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瓶身比较单薄，阳光之下可以看出来里面装的是大颗粒的胶囊。 “这是什么？”叶辰问。 胡绍升说:“肖悦的药，调理身子的，是中药按比例磨成粉状，然后装进了胶囊里。” “华瑞中医院？”孙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胡绍升惊问道，叶辰则一脸期待地看着孙羽，他知道，一定是什么线索被联系起来了。 “两周前，胡绍杰曾经在华瑞中医院看了病，虽然没有详细调查，但我想一定也是中药胶囊。”孙羽长出了一口气，肖悦吃的第一顿安眠/药，终于有结果了。 药瓶很快就被送到了警队，经过余静的检测，发现胶囊仍旧是肖悦在医院开的药，药瓶上只有肖悦和胡绍升的指纹。 “天衣无缝啊！”孙羽忍不住感慨道。 胡绍杰的第一阶段作案手法他们都能推测出来。 案发前一晚，他只需要将肖悦的药掉包，将胶囊内是安眠/药粉末的药瓶替换掉原来的，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再替换回来就行了。 胶囊偏大，肖悦一顿要吃上4颗，足以容纳6粒安眠/药的粉末，吃这么多，肖悦绝对会睡死过去的。 可是，然后呢？ 叶辰掐灭了手中的烟，他看向孙羽，孙羽仍旧在查询关于胡绍杰的一切信息。 柳娜悄悄来到了叶辰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叶辰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他摇头说:“不可以，催眠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 尽管注意力在电脑屏幕上，孙羽依旧能听到叶辰说的话。 从叶辰前两年经历的案子推断，他应该是一个催眠高手，一个清醒催眠高手。 这种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怪物级别的存在，但对于催眠孙羽总有种说不出的抵触，他可以成为帮手，也可以成为罪犯利用的工具。 “我想，我找到了凶手杀人的方式了。” 余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办公室内，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让众人为之一振。 余静将几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我检查了死者的食道，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状痕迹，我怀疑凶手是用一种细小的皮管伸进了死者的胃部，通过注射器将药物送进了她的胃里。” “不可能！”张耀马上反驳，“那不和做胃镜一样吗？她当时肯定会被呛醒的。” “6粒安眠/药，剂量太大了，死者当时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我认为死者当时不会醒过来。”余静的声音很坚定，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惑。 所以，现在只要能查到胡绍杰购买注射器的记录就可以提审他。 这个结论大家都清楚，可翻遍了胡绍杰所有消费记录的孙羽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跌入谷底的答案。 “其实，有的时候，要东西不一定是通过购买。”孙羽再次回到了电脑前，调取了华瑞中医院的监控，时间是胡绍杰去的那天。 监控以最快的倍速播放着，镜头中始终有胡绍杰的身影。胡绍杰走出门诊部以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住院部。 终于，他们发现，胡绍杰在住院部的六楼，从一辆无人看管的护士车上拿走了两个塑料袋。 经过孙羽对画面的优化，可以确认他当时拿走的是一个针管和一个输液用的工具。 ······ 公安局的审讯室内，胡绍杰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面的夏岚和叶辰。 “当我和你对视之后就知道我可能会被发现，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和我是一类人。”胡绍杰自然是说给叶辰听的，甚至有种惺惺相惜的味道。 叶辰蠕动了一下抿着的嘴唇，他不禁有些恍惚的感觉，因为他发现胡绍杰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 “为什么杀肖悦，她是你的嫂子，还是你侄女的母亲。”夏岚问道，尽管他们已经推测胡绍杰是为了让哥哥得到保险赔偿，可以一条人命为代价，真的值得吗？ 胡绍杰看向一侧的玻璃墙，“柳娜不是在吗？让她过来，我要让她知道，她心目中的好姐姐到底是一个多么阴暗的坏女人。” 观察室内的柳娜脸色一变，气势汹汹地冲向了审讯室。 “胡绍杰，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柳娜的眼神几乎已经可以杀人了。 胡绍杰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姐姐是不是总会问你一些产后抑郁的症状？而且总是让你先说出这些症状，自己再说自己很符合。” 柳娜目光一囧，站在门口愣住了。 “你的表情告诉我，我说的是真的。”胡绍杰昂首挺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她根本没有产后抑郁症，都是装的，她只用按照你说的症状去做，她就能完美地伪装成产后抑郁。” 叶辰的身子向前靠了靠，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生了晓晓之后她从来没有喂过母乳，不仅如此，吃一粒安眠/药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一夜，晚上全是哥哥在照顾晓晓。” 提到侄女胡晓晓，胡绍杰的眸子里终于闪过一丝柔情，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那时候哥哥的公司形势紧迫，但却又不得不照顾晓晓，他又不想让妈妈劳累，夜里全是他一个人在照料。这样的情况，他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再去经营公司呢？ 他不止一次，在酒桌上谈生意的时候被肖悦叫回去带晓晓，也不止一次，因为晓晓的哭闹让她对哥哥大声指责。 一个完全不在乎孩子的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呢？你说，她到底是你心中的好姐姐，还是一个坏女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恶果 胡绍杰的审讯结束了，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值得一提的是，他至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平静，似乎已经做好了接受法律制裁的准备。 在审讯的后半段，叶辰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就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顶多也只能把他列为嫌疑人，到了法庭未必能判他。 他又为什么主动交代罪行呢？ 胡绍杰的回答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他说:“我哥很聪明，他能根据你们的证据确定是我杀的人，我没脸再见他了。” 整件案子，胡绍杰的初衷是为了替自己的哥哥出气，为了让胡绍升解脱。 夏岚也问到关于肖悦高额保险的事情，胡绍杰的回答也很干脆，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况且胡绍升也为自己买了一份高额的人身意外保险。 带着手铐的胡绍杰走出了审讯室，这是公安局的审讯室，稍后胡绍杰还会被转移到看守所。 原本面无表情的胡绍杰忽然停住了脚步，眉头紧蹙，慌乱地看着前方。 胡绍升正站在远处，透过他的近视镜，能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见胡绍升走了过来，张耀本想去拦住他，却被柳娜拉了一下，就这一个停顿的功夫，胡绍升已经站在了几人的面前。 他看着胡绍杰，沉声问:“真的是你？” 胡绍杰低下了头，不敢和哥哥对视，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之小，完全没有刚才在审讯室时的自信。 啪！ 胡绍升对着胡绍杰的侧脸打了一巴掌，他还想继续动手，却被张耀和柳娜一左一右架住了手臂。 胡绍升张张嘴，身体开始抽搐，眼眶已经彻底湿润，“她是你嫂子！” 面对哥哥的呵责，胡绍杰没了先前的理所当然，他只是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脑袋像灌了铅一般，下巴已经抵住了胸口。 夏岚让值班的同事将胡绍杰带走，直到他彻底消息在楼道中，张耀和柳娜才松开了手。 原本以为胡绍升会发了疯一般追过去，可他却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随后便嚎啕大哭。 哭声响彻整个楼道，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崩溃，自己的亲弟弟杀了自己的爱人，这种打击，怕是没有人能承受住。 听了胡绍杰诉说的众人惋惜地看着胡绍升，尤其是柳娜，两行泪珠已经出现在脸颊上。 曾经，肖悦是柳娜最知心的姐姐，两人无话不谈，在她以为，姐姐是一个活泼开朗、善解人意的女人。 可在胡绍杰的口中，肖悦自私自利，还利用柳娜在心理学上的知识伪装抑郁症。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被眼前这个快被生活压垮的男人深爱着，直到这一刻，他应该还深爱着姐姐吧？ 胡绍升在夏岚的办公室休息很久才恢复正常，他没心思再和柳娜说话，准备直接离开。 当胡绍升走到门口时孙羽忽然叫了一声，“等一下。” 大家向孙羽那边看去，孙羽正抱着一个小箱子走过来，他将箱子递向了胡绍升，“这是昨天我们拿走的肖悦的遗物，判案时也用不上，你带回去吧！” “谢谢。”胡绍升接过箱子便离开了，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压制想哭的念头。 叶辰看了眼一直凝望着胡绍升的孙羽，随后看向胡绍升即将消失的背影，冷冷地笑了笑。 夜晚，华灯初上，开发区酒吧街的一家酒吧内。 耳边是喧嚣的音乐声，卡座坐着六个人，三男三女，正是今天破了案的夏岚等人。 柳娜举起酒杯，试着用喊声压过音乐声，“感谢大家这两天的帮忙。” 喝掉一整杯啤酒，杯子刚一放下，叶辰就给孙羽加满，两人默契地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孙羽发现叶辰的目光总会时不时乱瞟，目标倒是明确，要么穿着暴露，要么长相甜美。 孙羽朝叶辰身边挪了挪，调侃道:“想不到你喜欢这种地方。” “那可不！”柳娜直接塞给孙羽一个刚开封的酒瓶，“我们叶队可是701里出了名的夜店小王子。这瓶酒敬你，谢谢羽哥这两天的帮忙。” 孙羽没有拒绝，他能看出来柳娜心事重重，她应该是想借酒浇愁。 正看着远处一个美女出神，叶辰被一个酒瓶挡住了视野，夏岚说:“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叶辰笑了笑，对夏岚说，“有孙羽在，你或许不需要我。”说罢，一口气喝掉了整瓶酒。 这边的酒瓶还没放下，柳娜的酒瓶就送到了夏岚的面前。 张耀俩眼一瞪，装腔作势地说:“喂！咱们梦山市刑警队是要和启秀701开战吗？” 就这样，一场拼酒大战拉开了帷幕。 一个个空酒瓶被放下，就连余静都在张耀的怂恿下参与了战斗，一桌子人把酒言欢，似乎完全忘了白日里在警局发生的悲剧。 孙羽靠在座位上，看着大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自认强大，所以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任何事情影响，可这些每天面对凶杀案的刑警们，他们才是最需要释放的人。 ······ 十一长假才过去三天，处于长假的中间阶段，这时候的高铁站显得有些冷清，更何况还是上午。 孙羽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走向了高铁站。 “这么巧？” 寻着声音看去，叶辰正叼着烟走过来，孙羽钦佩地笑了笑，“能找到这里，看来你在梦山市也有一些人脉。” 叶辰递给孙羽一支烟，“你能出现在这里，证明我没有看错人。”叶辰又揉了揉太阳穴，“话说你也太能喝了吧？我到现在走路都还是飘的。” 孙羽得意地翻了个白眼，“先办正事儿吧！不去恶心他一下，我心里不舒服。” “这么巧，我也是这么想的。”叶辰收回了脸上的笑容，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茫，“我们能做的，只有恶心他一下吗？” 没有说话，孙羽把抽了两口的烟掐灭，走进了高铁站的候车厅。 站台上，散落着一些等待高铁到站的旅客，孙羽和叶辰下了电梯，走向北边的部分。 两人来到了5号车厢的等候区，停下了脚步。 “胡绍升！”孙羽叫了一声，脸上挂着他最擅长的笑容。 此刻的胡绍升，身边放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怀里抱着自己的女儿，他抬头看到孙羽和叶辰时没有任何的异常，笑着向两人打了招呼。 “聊聊？”孙羽向一边的空地看了看，这里候车的人太多，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胡绍升点点头，抱着女儿来到另一侧的空地。 “这么急着走？你弟刚被抓，不在家安抚一下你爸妈的情绪吗？”孙羽依旧在笑，他知道笑容会让很多人放下戒备心，但胡绍升或许是个例外。 胡绍升的表情马上阴郁下来，眼眶开始湿润，“昨晚已经安抚过了，我在海岸省还有套房子，我们准备搬过去住，他们把这边的房产处理掉之后就会去找我。” 孙羽在心中冷笑一声，“房产是小事儿，肖悦的保险赔偿才是大事儿吧？” 胡绍升不解地看向孙羽，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叶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辰直接问:“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式在无形中教唆你弟弟杀人，但这件事，你的父母一定不知道吧？” “教唆杀人？”胡绍升一脸的震惊，可偏偏这时怀里的女儿开始哭闹，他马上晃动身子，轻拍她的后背。 不知为何，看着胡绍升对女儿一脸的爱意，叶辰有种特别恶心的感觉，“在你弟弟的描述中，你的妻子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呢？” 孙羽接着叶辰的话说，“昨天给你的肖悦遗物中就有她的手机，我给你之前看了她的手机，看了她和柳娜的聊天内容。关于让柳娜准备生日礼物那几句对话不见了，应该是你拿着她的手机偷偷发给柳娜的吧？” 聊天的内容特别尖端。 肖悦:娜娜，我记得你有个国外的朋友，能不能让他帮我买一部手机，你姐夫下个月过生日，我要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柳娜:没问题，过几天我就给你发过去。 肖悦:这件事要保密，以后不提了，我怕你姐夫从我的手机上看到。 柳娜:哟！姐你对姐夫真好，羡慕。 叶辰冷冷地看着胡绍升，“这是你在柳娜心中埋下的种子，借助这件事让柳娜坚信肖悦不会自杀。从而有了我们的出现！” 孙羽的声调渐渐提高，“那天你还生怕我们发现不了问题，在我们进门好久才提出要给我们倒水，目的不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那些中药胶囊吗？” 两人一唱一和，潜移默化地向胡绍升施压，别看两人的气势愈加的凌人，可两人心里却渐渐慌了。 直到现在，胡绍升的脸上还是不解和困惑，就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看了眼怀里闭上眼的女儿，胡绍升松了口气。 “我······”胡绍升看向两人，“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肖悦的遗物我昨晚已经烧了，你们说的我也没办法验证。” 烧了？ 孙羽的眉头紧了紧，他昨天给胡绍升东西的时候已经很刻意的隐藏情绪了，是引起了他的怀疑了吗？ 没了那个被动手脚的聊天界面，他们试图干扰胡绍升父母最后的底牌都没了。 孙羽后悔了，他昨天为了测试胡绍升的表现太激进了，他应该在发现问题之后留好备份的。 胡绍升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声音也冰冷了许多，“不管我弟弟怎样，如果没有你们的出现，肖悦只会是自杀，你们已经让我的父母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们还想通过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孙羽和叶辰对视了一眼，胡绍升已经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 “我爸妈已经对你们恨之入骨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听你们的推理吗？” 孙羽和叶辰心里一惊——似乎，连胡绍升父母对警方的态度转变，他都已经算到了。 清风吹过，胡绍升的刘海抖动了一下。 他忽然笑了。 那是一个看似正常的笑容，可看在孙羽和叶辰的眼里，那笑容极其的可怕，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连环杀手的笑容都要可怕。 都要，疯狂！ 第一百四十二章：绣绣 梦山市的街道上，两个男人叼着烟漫无目的地走着。 “哎！”叶辰叹息道，“想不到咱们俩第一次合作，就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两人已经将整个案子推演了无数遍，这其中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锁定胡绍升的证据。 胡绍升这个人太小心了，即便两人刚才在站台和他摊牌，他说话都滴水不漏，显然是在提防录音设备。 当然，孙羽也确实录音了。 “就凭胡绍升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见孙羽不说话，叶辰又吐槽了一句。 结合胡绍升昨天在警局和今天在站台的表现，他们已经大概猜出了他诱导胡绍杰杀人的方式。 胡绍升只用凭借他高超的演技在肖悦不在的情况下诉苦，一点点地给胡绍杰灌输思想就行了。 这里有一个依据，胡绍杰知道很多胡绍升被肖悦欺压的事情，如果胡绍升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然后就是肖悦的安眠/药放在哪里，她去的是哪家中医院，没有胡绍升的刻意提醒，胡绍杰不可能知道的。 再加上胡绍升生意遇到了难处，父亲又患了癌症，当胡绍杰知道肖悦有一份高额的保险之后，自然会有这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解决胡绍升经济上的危机，处理胡绍升在生活中的难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胡绍杰深爱他的哥哥为前提，胡绍升清楚，他也正利用的这一点。 “弟弟是天才，哥哥怎么可能是个平庸之人呢？”孙羽伸了个懒腰，不打算再去想这件烦心事儿。 叶辰意会到了孙羽想换个话题的意思，他又叮嘱了一句，“这件事不要跟柳娜说了，我怕她会受不了。” 孙羽拧着眉头，对着叶辰的胸口捶了一拳，“我也是懂怜香惜玉的好吗？” “哈哈哈！”叶辰揉了揉胸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虽然和孙羽才认识三天，但叶辰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还能感觉到孙羽是个高手，交手的情况下未必能赢他。 更重要的则是孙羽的破案能力，叶辰是通过对肖悦的心理分析推断出她不会给胡绍升买礼物，而孙羽则是通过肖悦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这种整理线索寻找关联证据的能力，可不是寻常刑警能随意做到的。 当初，如果他在的话，应该不至于赢的那么惨烈吧？ ······ 这天晚上，几人又相聚在了酒吧，按照夏岚的说法，昨晚是柳娜为了感谢大家，是她结的账，今晚该她感谢叶辰了。 今晚没有张耀和余静，两人到现在还晕乎乎的，不管夏岚怎么邀请都不敢过来了。 酒刚一上来，叶辰就开始和孙羽拼酒，两人倒不是和酒较劲，主要是为了宣泄白天被胡绍升恶心的烦躁。 酒过三巡，叶辰的身边忽然坐下了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浓妆艳抹，黑色靴子，短得可怜的牛仔热裤，小背心儿将事业线和肚脐完美地显露出来。 最惹人眼球的是她肩膀上的纹身，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女孩儿向叶辰抛了个媚眼儿，“帅哥，介意我在这儿喝几杯吗？” “当然不介意了！”叶辰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不停地偷瞄女孩儿的事业线。 柳娜无奈地叹了口气，靠近夏岚的耳边说，“完了，师傅好色的毛病犯了。” “我叫绣绣，帅哥你呢？”一边说话，绣绣一边打开两瓶啤酒，递给了叶辰一瓶。 “叶辰！”被胡绍升恶心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消散，叶辰拿着酒瓶一饮而尽。 从绣绣坐下之后孙羽就没有说话，他一直打量着绣绣，心中渐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正要扭头看向那个方向，叶辰却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孙羽没再转身，他能明白叶辰的意思，他们似乎被人盯上了。 不得不说还是叶辰这种退役特兵王厉害，没有任何动作就确定那个方向有人在关注他们。 孙羽又偷偷看向夏岚，夏岚正和柳娜有说有笑，但手指却在有规律地跳动着，她用的是两人之间的摩斯密码。 静观其变！ 也是······一个神秘部门的特工，一个单枪匹马干掉“天罚”的兵王，他孙羽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绣绣和叶辰玩起了游戏，两个人不分伯仲，不停地消耗着啤酒，孙羽也闲得无聊，和夏岚还有柳娜学着叶辰玩起了游戏。 过了半个多小时，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孙羽的好奇心愈加的增涨，叶辰忽然叫上他一起去上厕所。 两人走向厕所，叶辰已经是一步三摇，但和他昨天喝的酒相比还差不少。 孙羽心领神会地扶住了他，叶辰在他耳边轻声说:“这女孩儿像是在躲人。” 这一点孙羽表示认同，虽然绣绣在刻意掩饰，但她总会时不时向孙羽身后的二楼包间看一眼。 “她会不会知道夏岚是警察，所以故意躲在我们这里。楼上的人应该也知道夏岚的身份，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孙羽给出了判断。 叶辰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儿配合我一下，让楼上的人知道绣绣被咱们给灌倒了。” 两人商定之后很快就从厕所回来，可回来之后画风突变，孙羽开始主动找绣绣玩游戏。 玩的是刚才叶辰和绣绣不分伯仲的十五十五二十。 孙羽是谁，逻辑天才，他刚才闲着无聊已经把绣绣的套路完全掌握，这个游戏现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学数学题。 十把下来，绣绣只赢了一把，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绣绣便迷迷糊糊地靠在了座椅上。 期间孙羽通过摩斯密码告诉了夏岚他们的打算，夏岚在中途带着柳娜先离开了。 在确定绣绣已经不省人事后叶辰的脸上露出了一副猥琐的笑容，像极了在夜店里捡尸的色狼。 他将绣绣扶了起来，孙羽也配合地扶住绣绣的另一边，两人架着绣绣走向酒吧的大门。 快要到大门的时候，四个男人追了上来，为首的人伸手拦住了两人。 “哥们儿这是要带着这位美女去哪儿？” 叶辰露出一脸的痞气，盯着男人低吼一声，“滚！” 第一百四十三章：卧底 酒吧之内，大门处很快就围上来十几个人，舞池中的俊男靓女们也停下了动作向这边看来。 “兄弟，这酒吧是我刘言川的场子，你把女孩儿灌醉了带走，不合适！”说话的人一头的黄毛，歪着嘴。 叶辰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他微微仰头，鼻孔对着刘言川，又是那个字，“滚！” 刘言川身后的几个小弟叫骂起来，有的已经向前迈出两步。 “这小姑娘老子看上了，不想死的赶紧让开。”叶辰曾经有过好几年的卧底经验，身上本就带着一股社会气息，说话时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在梦山市混迹那么多年，刘言川自有一套看人的本事，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和刚才离开的刑警队长夏岚不是一路人。 “这样吧！”刘言川笑道，“这小姑娘在我酒吧喝酒，不能出事，兄弟如果想快活，我待会儿给你安排几个更好的。” “哟呵！”叶辰夸张地叫了一声，对身边的孙羽说，“你们这儿的老板都这么有责任心的吗？” 孙羽耸耸肩，心里对绣绣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两人没再说话，扶着绣绣继续向门外走去，刘言川抬了抬手，身边的小弟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待两人走出大门之后，在刘言川的带领下，十几个小弟跟着走了出去。 时间已经是深夜，酒吧街上却还有着不少的行人，这些人有的在各个酒吧门口徘徊，有的喝醉了在路边吹嘘，有的如同保安一样守在各自酒吧的门口。 这些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星异酒吧出来的人吸引。 走在前面的是两男一女，女的衣着暴露，被两个男人搀扶，低着头勉强能迈动步子。 这种场景在深夜的酒吧街太常见了，所有人都清楚女孩儿接下来的遭遇。 吸引他们的，是这三个人身后的一帮人，领头的人大家都认识，刘言川川哥，他可是酒吧街出了名的狠人。 再加上刘言川身后跟着的马仔，任谁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 前面的三个人再走20米就会进入一片花坛，那里是监控的盲区，也是酒吧街上斗殴最频繁的地方。 “前面就没监控了。”孙羽提醒了一下叶辰，从出门之后他就在观察街道上的情况。 叶辰不以为然，“挺好的，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 两人进入了监控的盲区，刘言川一众人也走了进来，十几个人马上快跑起来，冲向了叶辰三人。 “你走着。” 交代了孙羽一声后叶辰松开了绣绣，转身冲向了人群，嘴角是兴奋的笑容。 在旁观者的眼里，他们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看电影，一个人冲向十几个人，真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吗？ 最先靠近叶辰的男人刚举起拳头，只觉得一道虚影从眼前闪过，强大的冲击力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直接原地侧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叶辰就像能预判所有人的动作一般，避开攻击的同时做出反击，每一次反击都会有一个人应声倒地。 眨眼间，十几个人已经躺在地上哀嚎，唯有刘言川傻傻地站在原地。 在叶辰打倒第一个人的时候刘言川就停下了脚步，他能看出来叶辰是个高手，他本想逃，可看到小弟们如同木头人一般接连倒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叶辰走到了刘言川的跟前，嘴角是一丝疯狂的笑容，“还觉得不合适吗？” 刘言川正打算求饶，两眼一黑，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 “卧槽，太他么帅了吧？”路边围观的一个小女孩儿双眼冒着桃心痴痴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叶辰。 几乎所有的女观众此刻都有这种想法，再加上叶辰帅气的长相，对她们来说，电影的白马王子也不过如此了。 ······ 绣绣猛然睁开双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下意识地掀起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衣服都还在，绣绣松了口气。x “你都投怀送抱了，还怕失身啊？” 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绣绣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围着坐了四个人，正是酒吧里的那四个。 绣绣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连忙下床，顾不得穿上鞋子，走到沙发前站直身子，对着夏岚敬礼。 “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特情人员栾绣绣。” 特情，警队里一个都知道但却都又不知道的编制，他们还有一个大众更熟悉的名字——卧底。 夏岚的表情却没有那么轻松，她仔细审视着绣绣，缓缓说道:“你应该联系你的上线，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接近我？” 由于卧底的特殊性质，为了保护他们，一般都是由警队的上线单独联系，即便案子结束也不会将他们的身份公之于众，要么换一个城市生活，要么投入下一段特情任务之中。 栾绣绣的眼眶瞬间红了，“我的上线是原刑警队长夏远飞，他遇害了。” 夏岚一脸错愕，她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看向孙羽。 “你哥没跟我提过他有特情的事情。”孙羽的表情也异常的严肃，特情的档案属于机密，如果夏远飞的存档不在公安局内，这将是一件无法核实的事情。 一个不能被核实的特情，他们无法听信她提供的线索。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或者说是找我，你知道我？”夏岚开始盘问绣绣，“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行为很可能已经暴露你了吗？” 这就是目前最大的矛盾点，从刘言川那边的动作来看，他们在绣绣接近叶辰后便开始关注夏岚，显然也清楚夏岚的身份。 作为一个卧底，最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除非绣绣掌握了什么重大的线索，急需通知警方。 “你是梦山市新上任的刑警支队队长，我在微博上见到过关于你的评论，而且已经有人扒出来你是夏远飞妹妹的信息，我只能选择找你。” 夏岚的困惑却更加多了，她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不私下找我，偏偏要在这家酒吧冒险接近我呢？” “因为我这两年根本没有自由！” 第一百四十四章：绣绣的执念 三年前，梦山市的失踪人口开始增加，当时在职的刑警队长夏远飞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失踪的人员多为20岁到25岁之间的女性，独居，不是梦山市本地人。报案的都是她们在外地的家人，报案时间晚于失踪时间，有的甚至过了一两个月才报案。 这导致调查极其困难，但夏远飞通过横向对比失踪人员的情况发现一个问题，她们都曾出入过开发区的云河路酒吧街。 当时的夏远飞做出假设，作案的应该是一个运营相当成熟的团伙，他们在酒吧街的酒吧内通过和失踪者喝酒套取对方的个人信息。 在确定了对方是外地人且是独居后开始进行犯罪。 栾绣绣就是这个时候被夏远飞选上的，她成为了夏远飞的卧底，在夏远飞其他线人的协助下成功打入了酒吧街内。 当时的绣绣才21岁，长相出众，只身出现在危险重重的酒吧街。 没有讲她是如何成功打入这个犯罪组织的，但众人都清楚她一定付出了难以言表的代价。 他们的作案方式很简单，在酒吧内接近一些长相漂亮的女孩儿，确定是在梦山市独居后会进行调查，一切属实后列为目标。 在女孩儿下一次来酒吧的时候将其灌醉，然后带走，卖到国外棉国。 星异酒吧就是这个团伙的据点，他们的老板做事极其谨慎，到现在绣绣都不清楚是谁。 这个团伙还有着相当严密的制度，除了老板信得过的人，谁都不允许离开酒吧，只能在酒吧后面的宿舍区居住。 这一年来，大众的安全意识逐渐增强，这个团伙的收获也越来越少，有的时候一个月都不一定能骗到一个人。 作为一个小头目的绣绣也承受着上面很大的压力，她们的标准开始放开，对象不再是单独来酒吧的女孩子，像夏岚这种俊男靓女且看着不像是男女朋友的人也在其中。彡彡訁凊 就在十一长假前夕，绣绣得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想出的主意，他们无差别地向一些客人提供了抽奖活动，通过她们的相貌来决定谁中奖，奖品是棉国三日游。 “148个人？”夏岚的声调提高了不少，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绣绣点点头，“明天，不对，是今晚出发，那些人已经将所有资金转移，他们做了这一次以后就没打算回国。如果昨晚没遇到你们，我今天也会想办法离开，去通知警方。” “你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去棉国吗？”不管夏岚信不信绣绣，面对一个牵扯到148人的大案，她必须做好任何准备。 “不知道，但从梦山市到棉国有直达的飞机，有没有可能是飞机？” “不是。”说话的人是孙羽，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我没有查到近期有大批量订票的记录。” 叶辰细细地审视着绣绣，他同样是卧底出身，对于同行有着清晰的了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绣绣隐瞒了什么。 “我可以入侵星异酒吧的计费后台，把近一个月的消费记录导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打电话询问。” “不可以！” 孙羽的想法马上被绣绣拒绝，她摇着头说:“这样可能会打草惊蛇，他们可能会直接逃走的。这样的话，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夏岚却没有任何动容，她在理智上是赞同孙羽的想法的，不管能不能抓到这个团伙，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绣绣光着脚快走两步蹲在了夏岚的跟前，抓着她的手真挚地说:“夏岚，这是你哥辛辛苦苦的计划，你不能让的努力白费了啊！” 感受到其他人带着些许否认的目光，绣绣环顾了一圈，眼眶中已经有泪珠在打转，“你们这样不仅仅是在破坏夏远飞的计划，还在将我付出的一切掩埋！” 一个漂亮女人，能成为一个犯罪团伙的头目，他们大概能想象到她付出了什么。 “这个我要向局长请示，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所有出入口布卡，148个人，不坐飞机的话肯定需要大巴，目标应该还是很明显的。” 夏岚终究还是妥协了，尽管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妥协。 当绣绣提到夏远飞的时候，她确实动摇了，那是哥哥的功绩，她不想亲手给毁了。 叶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这毕竟是梦山市刑警的事情，他确实不应该干涉太多。 “那你现在怎么办？”孙羽忽然问，绣绣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孙羽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肩上的毒蛇纹身。 绣绣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得回去，否则依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到时候还是功亏一篑。”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绣绣，昨晚叶辰为了绣绣和那儿的人大打出手，那些人应该还知道夏岚的身份，绣绣这时候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绣绣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微信的二维码，对叶辰说:“你加我一下好友，给我转点钱，就当昨晚咱们俩睡了一觉。” “这能行吗？”虽然嘴上在拒绝，叶辰还是添加了绣绣，给她转了8888元。 “不管能不能行，我如果没有回去，以老板的个性很可能取消这次行动，我只要回去了，或许还有会那么一点可能性。” 绣绣一边说话一边坐到床前，穿上自己的靴子。 她的眸子里露出一股杀意，“我付出的太多了，他们必须死！” 没有人再阻拦绣绣，因为这四人个在犯罪心理学上都有着不小的造诣，微表情更是他们的必修课之一。 绣绣那个眼神是无法伪装的，那里面不仅仅有杀意，还有她无尽的恨意，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应该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酒店的房门被关上，绣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什么想法？”夏岚看向孙羽。 孙羽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思索道:“感觉没有说假话，但也没有把话说全。” 叶辰叹息道:“卧底本来就是一个高危职业，她又是个女孩儿，想要上位肯定付出了很多，还有可能越界了，我也不好判断。” 就在这时，夏岚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来电连忙接通了电话。 “赵局······好，好，我马上回局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真是假 梦山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内，以赵长胜为首的紧急会议快速展开。 到场的是各个支队的队长，规模之大，远胜当初的归巢行动。 本次紧急会议的任务是针对市内的一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团伙，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他们将以出国理由为借口，转移148个妙龄少女。 时间，是明天上午！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岚先是惊讶，渐渐变成了欣慰，可见绣绣没有说谎，可当听到时间的时候她彻底傻了眼。 绣绣说的时间是今天晚上。 “本次犯罪规模庞大，涉及人数罕见，我亲自坐镇。”赵长胜一身正气，看着诸位队长厉色道，“在梦山市，我不允许他们带走任何一个市民！” 会议结束后各个队长陆续离开，按照赵长胜布置的计划开始安排工作。 夏岚没有回警队的办公室，而是跟着赵长胜去了局长办公室。 关上门，夏岚站在赵长胜的办公桌前，“赵局，你的线人，消息可靠吗？” 赵长胜端着他的保温杯，看着夏岚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摇头，“不确定，这个特情不是我的人，但我不能拿市民的安全当赌注。” 夏岚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她试探着问道:“这个特情，是我哥的人，对吗？” 察觉到赵长胜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夏岚心中开始打鼓，“她该不会叫栾绣绣吧？” “没错！”赵长胜的表情放松了许多，“看来我没有赌错，你哥是不是跟你提过她？” “没有。”夏岚忍不住打了个冷噤，“我昨晚也遇到了一个叫栾绣绣的女孩儿，她提供了相同的情报，唯一不同的是，时间是今晚。” 两个栾绣绣，相同的情报，不同的时间，这是赵长胜从警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联系我的栾绣绣是凌晨1点找的我，她说快12点的时候有人在星异酒吧闹事儿，她和几个长期被控制的姐妹趁机逃了出来。” 赵长胜点上一支烟，办公室内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你怎么看？” 时间节点倒是没有问题，当时叶辰和孙羽确实在那里闹事，而且还大打出手，况且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接近叶辰的栾绣绣身上，确实会放松对内部的监管。 首先，这个情报的真实性，两个栾绣绣提供了相同的情报，可见确有此事。 其次，栾绣绣卧底的身份肯定已经暴露，否则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 但两个人都在提供至关重要的情报，如果是犯罪团伙有意为之，他们完全可以更改计划时间来规避警方，没必要上演这一出真假孙悟空的大戏。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栾绣绣的身份只有另一个栾绣绣知道，她想通过这件事彻底伪装成栾绣绣，全身而退。 假设这个栾绣绣是犯罪团伙的核心人物，她有能力更改出行的时间，那么他们就不能通过这个时间来判定谁是真的特情。 夏岚将自己如何遇上栾绣绣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赵长胜，赵长胜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直到第三支烟被按进了烟灰缸中，赵长胜忽然说:“你去门口等着，我确认一下消息。” 显而易见，赵长胜也有自己的特情，夏岚走出了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赵长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手机，他看着手中的手机沉思了许久，脸上是挣扎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拨通了上面唯一的号码。 “干嘛？”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同时还有拨动麻将的响声。 “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赵长胜的声音忽然沧桑了许多，带着一股老父亲的味道。 电话那边能听到男人对身边人的解释，“我养父，估计是找我要钱的，你们先玩。” 开门声关门声之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疯了？”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责备和愤怒，显然赵长胜的电话让他措手不及。 虽然男人在宣泄他的情绪，但他也通过这三个字告诉赵长胜，这时候他可以随便说话了。 “有个拐卖人口的团伙，马上会有行动，牵涉到148个女孩儿，我得知道他们是今晚行动还是明天。” 赵长胜没有时间跟男人解释，他知道，只要提到148这个庞大的数字后，那个男人一定会放下所有的抱怨。 “中午之前给你答复，还有，我现在多了个缺钱花的养父，你自己想办法安排吧！” 电话挂断了，赵长胜愧疚地低下了头，这是他好不容易布置的一颗棋子，没想到就这样被迫启用了。 卧底的身份越是简单越容易过关，难得找到一个孤儿，现在却要给他添加一个养父的角色，谎言越多，越容易暴露。 他知道，在无形之中，他为这个男人的危机增添了好多。 与此同时，在酒店内的孙羽挂断了夏岚打来的电话，叶辰和柳娜一脸凝重地看着桌子上的手机。 是真是假，这是一个选择题。 他们没有见过赵长胜口中的栾绣绣，缺少很多判断的依据，所以他们只能通过另一个栾绣绣的表现在确定她的真伪。 孙羽将董阳送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我要入侵星异酒吧的后台，查一些名单，看看能不能通过那些人来推断她们出发的时间。” 对于孙羽来说，入侵一个小小的酒吧网络易如反掌，可他的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 “他们好像把外网断了！” 情理之中，勉强也算在意料之内，另一个绣绣一定是团伙的核心人物，她敢走这一步棋，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叶辰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他盯着房间内的大灯思索道:“我们来做一个逆向的推断，假如我们遇到的绣绣是假的。” “那么今晚警察会扑空，但因为把守所有大路会引起犯罪团伙的关注，他们很可能会放弃计划，然后直接逃离。”孙羽马上明白了叶辰的意思，“如果赵局遇到的是假的。” 叶辰点点头，“我们明天会扑空，148个女孩儿在今晚已经被转移走了。” 孙羽皱起了眉头，“所以赵局遇到的绣绣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出于对市民安全的考虑，我们一定会选择今晚把守的。” 犯罪分子也不会这么傻，如果反着想的话，第二个多余的绣绣就有可能是真的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绣绣暴露 这一夜的梦山市充满着压抑的气息，荷枪实弹的特警、民警隐藏在各个交通要道，整个公安局的大楼灯火通明，赵长胜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眸子里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长胜终于接到了线人的回复，行动应该是今晚，三辆大巴车，对方有枪。 主动接近赵长胜的栾绣绣消失不见了，赵长胜也没心思去抓她，他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明天见。 在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这条信息倒是成了警方麻醉犯罪团伙的工具。 无形的大网已经将整个梦山市笼罩，现在就等着露头的鱼儿了。 孙羽和柳娜坐在叶辰的车上，车子停在梦山市向南的省道边上。 “去棉国需要往南走，北边的部署自然会松懈，按照绣绣的说法这个老板做事谨慎，我觉得他会走这条路。” 叶辰将座椅向后调整，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他瞥了眼副驾驶上的孙羽，“你好像还有疑问。” 孙羽点上一支烟，“确实有一点，总感觉怪怪的，但又不算是什么证据，况且还无法验证。” “你说的，应该是绣绣肩膀上的纹身吧？”叶辰也毫不忌讳地点了一支烟。 孙羽欣慰地看了叶辰一眼，这个来自启秀的神探果然也没有错过任何值得深思的细节，和他在一起办案，确实轻松了很多。 “毒蛇纹身，还吐着信子。”叶辰吐出一片白雾，“乍一看确实吓人，能给自己添加一个狠人的标签。” “看似是在为了自己卧底的身份伪装。”孙羽的脑海里浮现出绣绣早上充满杀意的眼神，“可结合她早上那个眼神，我觉得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叶辰也同样有这种感觉，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孙羽无法验证，但他可以。 他在上午的时候就联系了自己在国外的朋友花心淳，那位世界级财团的话事人。 他已经安排人在棉国寻找可能被拐卖的女孩儿，试着从她们身上找到线索。可这次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叶辰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梦山市向南的高速公路路口，一辆熄火的路虎车上，夏岚看了眼后视镜中紧握着手枪的王艳彬。 “紧张了？”只是一个队长对新人的关怀。 王艳彬长出一口气，不是很连贯，带着一些颤抖，“有点儿。” “放心，第一次都会很紧张的。”张耀拍了拍王艳彬的肩膀，不怀好意地笑道。 王艳彬为难地低下了头，“夏队不也是第一次吗？” 张耀对着王艳彬的脑袋弹了一下，“说什么呢？夏队当初在珠宝行劫案的时候击毙了三个歹徒，人家经验丰富着呢？” 说着，张耀对着后视镜里瞪着她的夏岚贱笑一下，“对不对啊夏队？” “滚！”夏岚被张耀阴阳怪气的笑声气得笑骂道。 被张耀这么一调节，车内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王艳彬偷看了张耀一眼，心中多了一丝暖意。 手机传来震动，夏岚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绣绣急切的声音，“我暴露了，快来星异酒吧救我。” 只说了这一句绣绣便挂掉了电话，夏岚的心跳却加速起来。这是哥哥的线人，她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夏岚不能让她出事。 “你们下车，去旁边的车上待命，我有急事要回市区。” ······ 云河路酒吧街，只要到了晚上，无论是哪一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路人。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星异酒吧大门紧闭。 夏岚停下车后走进了星异酒吧旁边的小路，按照绣绣的说法，星异酒吧的后面是他们的职工宿舍，如果绣绣出事了，那里就是关押她的地方。 “夏队？”两个靠在墙边男人向走来的夏岚打了一声招呼。 赵长胜的布局永远都是最全面的，他特意安排了一队人在星异酒吧的周围蹲点监视，一旦行动成功，他们就会马上进入酒吧搜查证据。 “有什么异常吗？”夏岚问。 男人摇头，“没有。” 夏岚想了想，“我得进去一趟，如果我出来之前有人出来，直接抓了。” “是！”对于这位如今在梦山市声望最高的队长，两人直接选择了服从。 酒吧街的后门正对着一栋七层的小楼，经过改建，后门和小楼之间被围墙围住。 夏岚来到围墙边，借着旁边的垃圾桶翻进了围墙之内，落地之后夏岚贴在墙边，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通道上没有任何监控，从理论上讲小楼的入口处应该是有监控的。但对于能进入世界上各个机密单位的夏岚来说，这些监控根本阻挡不住她的步伐。 小楼入口的监控是摄像头形状的，不具备360度监测的功能，只是一眼夏岚就判断出了它的覆盖范围，从死角轻松走到了楼前。 一楼入口旁边的房间内亮着灯，有电视声音。 只有一楼的房间装有防盗窗，夏岚一跃而起，借着防盗窗的架子来到了入口上方的平台内，平台之上有一个窗户，是一楼到二楼的拐角处。 夏岚翻过窗户，走起路来如同夜猫一般没有声音，来到了一楼值班室的门外。彡彡訁凊 门虚掩着，夏岚一点一点地推开门。 在确定房间内只有一个人后夏岚一个闪身冲了进去，健步如飞，出现在男人的身边，手枪抵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只有一次说话的机会，否则就是死！”夏岚声音低沉，自带一股让人胆颤的杀气，男人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 男人马上眨眼表示配合。 “绣绣在哪儿？这里还有几个人？” 问完之后夏岚缓缓松开男人的嘴。 男人连忙说:“3楼活动室，还有3个人，都在3楼。”说完这句话，男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从一楼的格局上看，活动室应该是距离楼梯最远的大房间，确定了之后，夏岚给枪上了膛，悄悄地走向了三楼。 第一百四十七章：目标夏岚 夏岚的脑袋刚刚从三楼楼梯口探出去，一声枪响便出现了。 夏岚猛地缩回脑袋，她已经没时间考虑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了，她唯一选择就是杀了这三个人，否则绣绣就会有危险。 下一秒，夏岚整个人从楼梯口滑跪出去。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楼道里分散站着的三人眉心中弹倒在了地上。 对付这种没有任何训练的杂兵，夏岚杀他们如同切菜一般。没有在意三具尚有体温的尸体，夏岚走进了嘴里的活动室内。 进门的一瞬间，夏岚整个人都僵住了，此刻的绣绣一丝不挂地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身上有很多抓痕。 走到绣绣的跟前，夏岚蹲下身子，将枪放在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递给了绣绣。 “对不起我来晚了。” 绣绣缓缓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夏岚，“酒吧的附近没有安排人吗？为什么我给你打了电话你不通知他们来救我？” 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那是一种对最信任的人都彻底放弃的绝望。 “我······”夏岚避开了绣绣的目光，“我太着急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绣绣扑向夏岚，揪住她的背心，拉扯着她站了起来，推着夏岚向后走，嘴里大吼着，“你不是没想到，你是怕打草惊蛇，怕因为救我影响了你们整个计划，不是吗！” 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绣绣用力推了夏岚一下，夏岚被动地后退几步，静静地看着绣绣。 绣绣走回角落，将夏岚的衣服套在身上，“你和你哥一样，眼里只有任务！” “夏岚！”绣绣又蹲下身子，捡起了夏岚的枪，枪口对准了夏岚，“我给了机会，但你还是选择了任务。” “你不要冲动。”夏岚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经历过太多生死边缘的场面。 “现在咱们俩之间的距离有5米多，你应该近不了我的身吧？”绣绣脸上的悲伤不见了，愤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玩味的笑脸。 “绣绣，你······” “呵呵呵！”绣绣眼神渐渐变得阴狠，“你还没看出来吗？这都是我设计的，为的就是能有机会杀你！” ······ 叶辰放下手机，震惊地看了眼孙羽。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在听到关于绣绣的消息时孙羽也傻了眼。 刚刚花心淳打来电话，他们找到了十几个被拐卖的女孩儿。 近一年被拐卖到棉国的有8个，其中有6个都是被同一个女人诱拐的，女人的名字叫绣绣，肩膀上有一个毒蛇的纹身。 她们还给了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有的女孩儿因为中途强烈反抗，被绣绣当场打死。 孙羽马上给赵长胜打电话，可这时对讲机里响起了声音，“有三辆大巴出现在梦山市南部高速公路的入口，已经和警方发生了交火，大家迅速过去支援。” 赵长胜的电话没有打通，他应该是在指挥战场。 可孙羽和叶辰都懵了，绣绣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核心人物，她的提供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可她杀了人，还参与了多起拐卖，就算有立功表现，但和她的罪行相比也只是冰山一角啊！ “鱼死网破吗？”孙羽喃喃道。 “他如果是想鱼死网破，何必要唱昨天那一出戏呢？这不是在引起罪犯的戒心吗？” 说到这里，叶辰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他吞了一口口水，呼吸急促起来，“她的目的是接近夏岚！” “而且原本我们对她是有戒心的，但假绣绣的出现让我们相信了她说的一切，夏岚也对她有了充足的信任。”孙羽颤抖着手开始拨打夏岚的电话，电话能打通，但是没有人接听。 叶辰拿起对讲机，“我是启秀市701特案组组长叶辰，谁能帮忙确认一下刑警队长夏岚的位置，我们怀疑她有生命危险。”彡彡訁凊 他们的对讲机范围只有几公里，根本无法和南边的同事直接联系，现在只能祈祷其他监视的同事有别的联系渠道。 “我是雷震，我在你们附近，我的同事告诉我，半个小时前夏岚接了一个电话独自离开了现场。” 半个小时······ 孙羽不停地眨眼，他在计算半小时的路程会到哪里。绣绣一切都设计好了，所以她一定会算好时间，让夏岚出事的时候没有帮手。 同样的，这个地方也不会引起夏岚的戒心。 “星异酒吧！” 叶辰将警用警报放在车顶，油门踩到了最底部，带着呼啸的引擎声冲上了大路。 孙羽还在不停地给夏岚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 “怎么，不接一下你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电话吗？”绣绣的枪口始终对着夏岚。 夏岚苦涩地笑了笑，“我能感觉到，如果我把手放进口袋里，你就有可能开枪。” “我知道你在珠宝行劫案的表现，我知道你身手了得，所以你一旦有什么异动，我一定会开枪。” “你没有直接开枪杀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吧？”夏岚的表情很放松，双手还配合地举了起来，“比如，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哥？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大一个局。” “因为你哥是个骗子，他当初答应我随时可以退出来，所以我才会来做卧底。可随着我在这其中渐渐被人关注，我发现老板盯上了我，他看上了我的身子。” 绣绣的眸子变得狰狞，身子开始颤抖，“我想走，但却联系不上你哥，后来才知道他出事了。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了老板的玩物。” “你也说了，他出事了，所以才没有联系你。”简单的两个字，玩物，夏岚却能感觉到绣绣遭受的非人一般的欺凌。 “不！”绣绣大吼一声，“可为什么没有第二个人联系我？他应该安排了第二紧急联系人才对。我等了一个月，一直没有出现，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准备第二联系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乎过我的安危，他是个骗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救赎之路 那是一个女孩儿绝望的表情，那是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被抛弃的时候才会有的痛苦。 夏岚想说些什么，但她清楚，绣绣绝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此刻只是绣绣的听众，让她宣泄，让她哭诉。 “你知道吗？” 绣绣的双眼有些失神，这是夏岚最好的夺枪机会，她有把握忽视这五米的距离夺下绣绣的枪，可她没有，因为她也觉得绣绣需要诉说。 “我一直以为你哥很在乎我。”提到夏远飞，夏岚发现绣绣的目光极其复杂，给她一种爱恨交加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每个月都会来星异酒吧一次，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但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对我的关怀。” 夏岚眯了眯眼，“你爱他？” 绣绣错愕地看着夏岚，她的表情像极了一个被欺负小女孩儿，身体微微摇晃。 “爱之深，恨之切，不是吗？”夏岚叹息道。 “对！”绣绣终究还是承认了，“我爱他！从他的眼神中我也能感觉到他爱我，但他抛弃了我，没给我留下任何退路，我觉得他在利用我的感情欺骗我为他做事。” 绣绣残忍地笑了笑，“没了他，谁来承认我是警察呢？我得为自己考虑，我得为自己报仇，我要用自己的方式铲除这个毒瘤！” “所以······”夏岚有些惋惜，“你开始犯罪，开始和他们同流合污，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他们的核心人物。” 绣绣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不止是核心人物！还是整个三江省的负责人。” 夏岚的眼球都快掉出来了，夏远飞去世才一年多，绣绣怎么可能成为三江省的负责人呢？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信息，他们的团伙很庞大，有可能涉及到多个省市。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震惊。”绣绣嗤笑一声，“那些男人太好糊弄，只要在床上让他们满意，他们自然会听我的。” “何必这么作践自己呢？”夏岚对绣绣有了一种深深的遗憾，能成为一个省的负责人，她依靠的绝对不止是美色，还有让上层认可的能力。 “因为我要这里的人都死！”绣绣咬着牙说道，“那些曾经玩弄过我的人都得死！这次的大型拐卖计划就是我设计的，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借助警方的手把这里的人都铲除掉。” 绣绣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可昨晚你出现了，我知道你是夏远飞的妹妹，我觉得我应该让这个游戏更好玩一些。” 从一开始，绣绣就交代了刘言川，告诉他夏岚是刑警队队长，来这里可能有别的企图。 于是绣绣假装过来接近他们，自然也一直被刘言川等人关注着，给了夏岚他们一种被人监视的假象。 她还刻意安排一个女孩儿去找了赵长胜，用假消息来证实真消息，目的就是打破夏岚对她最后的防范。 “你······”夏岚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是因为在我哥死后发现他有妻子，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绣绣的表情渐渐变得惊慌，她后退半步，用力摇头，“不是！” “我哥死后的新闻我都看过，都提到了他有一个还没举办婚礼的妻子。”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借口，你是因为知道他有妻子，才觉得被他骗了，才一直说他是大骗子，不是吗？” 夏岚向前走了一步，绣绣马上退了一步，她嘶吼道:“你别动！” “我哥和我嫂子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所以我觉得，他每次来星异酒吧看你的时候，眼神里只是上级对下属的关怀而已，是你自作多情了，或许连你自己都知道。” 夏岚又向前一步，绣绣想后退，可身子已经贴住了墙壁，她拼命地摇头，“你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你恼羞成怒了，所以你也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对于我哥，你只是自以为是的单相思罢了！” 夏岚抬起了脚，绣绣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收回脚，夏岚摇摇头，“我不动，是不想让你再背上一条杀人未遂的罪名，这也算是我替我哥补偿一些东西吧！那把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你胡说！”绣绣没有放下枪，“你在楼道里开过枪，枪里肯定有子弹！” “你设计的局原本没有任何破绽，但你为了报复我哥，中途非要把我牵扯进来，你的计划就不是那么完美了。你接近的是叶辰，你有他的微信，可你不该有我的电话号码。 你出了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才对，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给我打电话呢？如果你能通过电话联系我，为什么不在更早的时间告诉我呢？ 所以只能说明你是在今天才得到我的电话，你不能问叶辰，因为这样会引起他的怀疑，你只能动用自己的渠道。” “不可能，就算你发现我有问题，你也不可能只在枪里留三发子弹。”绣绣依旧不能接受夏岚的话，她想扣动扳机。 “对于我来说，杀三个人，只用三发子弹。” 夏岚说话时有一种天然的自信，她现在只能祈祷绣绣不要开枪，这样就能少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 可她不知道的是，绣绣在这条迷失的道路早就走了很远了。 咔！ 绣绣终究还是扣动了扳机，枪里也确实没有子弹。 尽管说的如此清楚，绣绣还是开了枪，夏岚可以断定，绣绣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罪犯了。她的手上，应该已经染上了别人的鲜血。 她也知道，自己对绣绣的救赎之路彻底中断了。 夏岚几步走到绣绣的面前，从腰间拿出了手铐，绣绣突然发难，拿着枪托砸向夏岚，夏岚随手一摆打掉了她的手中的枪，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是替我哥打的，他的人他没有管教好，我得替他管教。” 绣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夏岚将她的双手铐住，双眼无神，似乎是在回味夏岚提到的“他的人”这三个字。 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夏岚看向门口，叶辰率先出现，孙羽其后。 看着两个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绣绣造成的阴霾一扫而光，她咯咯直笑，“拍电影呢？结束了才到场？” 第一百四十九章：100块的委托 那是一个听起来有些悲伤的爱情故事，单方面的爱情，因为爱情，一个女人变成了她曾经最痛恨的人。 “下次再来，我一定会有好消息。” 这是叶辰离开前说的话，说给夏岚听的。 其实叶辰还私下和孙羽说了很多，与案子无关，是他对夏岚看法。 对于夏岚的具体身份，叶辰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只是说夏岚这些年过得很难。 在爱情大师叶辰的眼里，夏岚看孙羽的眼神有藏不住的爱意，叶辰也能看出孙羽的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 “有时候，放下那些无所谓的枷锁，你会活得更开心一些。” 叶辰走了，在梦山市逗留了5天，破了两个案子，在他的传奇履历上又增添了浓厚的一笔色彩。 轰动梦山市的拐卖人口大案被侦破，夏岚抓住了核心人物栾绣绣，栾绣绣被抓之后极其配合，供出了其他6个省转移女孩儿的路线。 一个覆盖了国家南部的大型犯罪组织被警方连根拔起，被救的人数超过千人。 夏岚又一次被省厅点名表扬，她的威名又一次在各个警局派出所传播。 “该你了。”夏岚将棋子落下之后开始催促孙羽。 十一后的第一个周末，夏岚带着一副象棋来到了孙羽的公司，扬言要把孙羽杀得片甲不留。 身为全世界最自恋的男人，孙羽自然接受了夏岚这拙劣的激将法。 栾绣绣被抓之后，夏岚回家整理了夏远飞的遗物，她试着从里面找到夏远飞留下的关于栾绣绣的线索。 一个拥有特情的警察，没有准备第二联系人，这始终是夏远飞的过错，她想从其中找到那个应该存在的信息。 她发现了夏远飞的象棋，象棋磨损比较严重，可见夏远飞经常使用，经过确认才知道，夏远飞和孙羽还有一个娱乐项目，那便是象棋。 “你不用帮着我回忆。”孙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岚一眼，“我的记忆力你已经见识过了，他出事后我回忆过我们之间所有的对局，他没给我留下任何信息。” 长叹一口气，孙羽盯着已成胜势的棋盘，“我也检查过他的办公室和家里，什么都没有。换句话说，他确实没有留下联系栾绣绣的方式。” 这就是孙羽吧？ 他在知道栾绣绣变节之后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已经确定这是夏远飞的疏忽。 夏岚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她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总觉得，夏远飞的失联是压死栾绣绣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知道警方每年在社会上投入的特情有多少吗？” 夏岚眨眨眼，她成为警察之后还没有发展过特情，所以没有关注过此类的事情。 “单单一个三江省，就有数不尽的特情，他们每天都在面对各种诱惑。他们藏于黑暗，生活与泥潭之中，让他们坚守本心的不是上线的支持，而是他们作为一个警察的信仰！” ······ “上路上路！”孙羽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公司，他此刻正双手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游戏中的人物。 “开大开大！”孙羽再次大叫，但马上就是一声大骂，“空大卧槽！” 游戏结束，孙羽恶狠狠地看向身边的董阳，对着他的肩膀来了一锤！ “以后不会再带你玩儿了，菜鸡！” 董阳一脸委屈地将手机放下，揉了揉被孙羽打中的地方，“是你看到我玩儿，非要跟我一起的好吗？” “董阳同志！”孙羽一本正经地说，“作为我的徒弟，一定要是一个卓越的全才，我带你打游戏是在培养你知道吗？” 这段日子，师徒的拌嘴已经成了日常，两人的关系也在不断地增进。 董阳正想顶嘴，隐约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和孙羽对视之后马上收起了手机，回到一个工位上装模作样。 一个年纪50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头发黑白相间，穿了一件碎花纹的衬衫，黑色裤子。 女人看了眼在沙发上看书的孙羽，看了眼对着电脑的董阳，轻声说:“你好？” 董阳马上站了起来，笑脸相迎，“你好！这边请。” 女人坐在了孙羽的对面，董阳拿着小本本坐在孙羽的身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咨询的吗？”彡彡訁凊 女人的目光在孙羽和董阳之间徘徊，犹豫不决，“我听说，这里收费很高？” “这要看案子的细节，请问怎么称呼？”董阳连忙解释，在这里混了两个月，董阳已经摸透了孙羽的收费标准。 虽然从女人的打扮上看，她的家境一般，但她在知道这里的收费情况后还来这里，只能说明她已经走投无路了，这种情况，孙羽一般只收个成本费。 “我叫陈锦梅，我女儿昨天跳楼自杀了。”陈锦梅握紧了拳头，“我觉得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才自杀的。” “没有报警吗？”如果怀疑自己的家人自杀另有原因，是可以报警，社区派出所会做出相应的调查。 “报警了。”陈锦梅低下头，“警察说我女儿留的有亲笔的遗书，没有被胁迫的痕迹，也调查了她的社会关系，说她生活复杂，让等着。我觉得他们是在敷衍我。” 有遗书，生活复杂？两人没有开口，等着陈锦梅详细的解释。 陈锦梅的爱人在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只有一个女儿，名叫韩寻芳，25岁，是一家电商工作室的美工。 虽然是本地人，但陈锦梅住在梦山市东郊之外的乡镇，而韩寻芳在大学毕业之后便开始在市区租房子独居。 之所以说韩寻芳生活复杂，是因为她喜欢喝酒，夜晚基本都会约上朋友去酒吧或者ktv，与她交集的人太多，无法判断是否有人通过某些行为导致她自杀。 警方还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韩寻芳在上周被公司辞退，她有很多网贷和欠款的信用卡，生活压力极大。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自杀的呢？”董阳问道。 陈锦梅看向茶台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双眼有些失神，“她答应过我，要照顾我到老死。” “这个案子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羽突然开口，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您得先交一下押金。” 听到押金，陈锦梅的身子收缩了一下，右手握紧了左手的大拇指。 “100块，请先交一下。” 第一百五十章：消失的记录 亲爱的母亲，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社会的残酷让我如履薄冰，我经不住它的压迫了。 只有这样离去，才能还是您心中那个完美的女儿。 对不起。 芳芳，绝笔。 这是韩寻芳简短的遗书，字面意思是在她扛不住生活的压力，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羽哥，你为什么要答应她啊？”在董阳的眼里，孙羽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神探，这世上没有他破不了案子。 两人此刻在董阳的帕萨特上，陈锦梅已经回东郊的白月镇操办女儿的丧事。 “考考你，陈锦梅是干什么的？”车是董阳的，孙羽在副驾上，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韩寻芳的遗书。 “菜农啊！”董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虽然穿的干净，但指甲缝里还有泥土，双手粗糙，皮肤黝黑，又在白月镇，肯定是菜农了。”彡彡訁凊 “菜农，东郊的菜农，那里可不是什么农产大镇，你觉得如果没有韩寻芳的赡养，陈锦梅的年老后的日子能过好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陈锦梅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以后没有亲戚的帮衬，她以后会过得很艰难。 孙羽点了支烟，“韩寻芳自杀，留下遗书，证明她已经有了自杀的决心。她最后的话全是向母亲道歉，你不觉得她有一个非死不可的理由吗？” 董阳有些疑惑，“可你是在答应了她之后才看的遗书啊！是什么让你觉得她的自杀另有原因呢？” “董阳，你有没有对你的父母说过，要照顾他们到老死？” 一瞬间，董阳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儿女赡养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是职责，是义务。 可很少会有人如此直白地向父母表达，结合陈锦梅的家庭情况，这更像是一种承诺。 韩寻芳租房子的地方在隆阳区的兴城百汇小区，3号楼a单元2808。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这里有人跳楼，小区内的人并不多，孙羽带着董阳直接上了楼。 拿着陈锦梅给的钥匙开了门，房间内有些杂乱，一室一厅的构造，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 白酒、啤酒、洋酒应有尽有。 韩寻芳的手机在沙发上放着，据陈锦梅说，只有她动过这部手机，为了方便孙羽调查，她又放回了原位。 孙羽走到阳台上，窗户开着，韩寻芳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床前放了一个凳子，因为高度的问题，她需要借助这个才能翻越窗户。 “卫生间的洗浴用品只有一套，房间内也没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她应该是独居。”董阳的声音传来。 孙羽点点头，他坐到了沙发上，拿起韩寻芳的手机，密码是她和她母亲的生日，陈锦梅已经说过。 微信中有很多未读消息，基本上都是群聊的，工作群、大学群、几个好友的讨论群、还有一些看似是在约酒的喝酒群。 翻开韩寻芳的微信账单，孙羽开始检查她近期的消费记录。 除了日常的吃饭、打车、买酒以及其他正常消费之外，孙羽看不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真是奇怪，她还有记账的习惯，明明这么会过日子，为什么会有网贷和信用卡的欠款呢？”董阳的手里多了一个笔记本，是他在韩寻芳的卧室中找到的。 “没有任何大笔资金的转账，他会不会被pua了？” “那就要确定一下了！”孙羽盯着手机app上几笔大额的转账说道。 从去年到现在，一共6笔大额转账，最小的一笔是8000元，最大的一笔是30000元，同一个收款人，名字叫做康鉴。 孙羽又去韩寻芳的微信里找疑似康鉴的聊天记录，可无论他如何更改关键词，包括临近时期的转账金额，都无法找到这个人。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她把这个人删除了，聊天记录已经没有了。 孙羽给陈锦梅打过去电话，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韩寻芳有没有男朋友？”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陈锦梅迟疑道:“没有！她也从来没提过，我们家庭条件不好，她挺自卑的，到现在没交过男朋友。” “她酒局那么多，我怎么看不出来她自卑。”孙羽觉得陈锦梅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虽然隔着电话，孙羽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他继续施压，“陈锦梅，假设你女儿的自杀另有原因，你要想让我查到真相，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深呼吸。 “她去年在网上认识一个男孩儿，骗了她七八万，她的贷款和信用卡欠款就是那时候有的，但他俩三个月前都不联系了，我不把这事儿告诉你，是怕你······” “怕我认为这是导致她自杀的原因，对吧？”孙羽暗骂韩寻芳没脑子，“等这个事儿结束了，我想办法帮你把钱要回来。” 挂掉电话，孙羽拿来韩寻芳的记账本，随意地翻看着。 “康鉴！”董阳眨眨眼，“我好像听朋友提起过这个人，是个街溜子。” “等查了这个案子再找他算账，我······” 孙羽的嘴张着，没了声音，他的动作也跟着停止了。过了几秒，他将记账本翻到前面一页，眼睛眯了起来。 不对！ 孙羽又拿起韩寻芳的手机，打开微信中的账单，尽管他深信自己的记忆力没有问题，但他心理上还是要验证一下。 “10月6日，记账本和微信账单的钱没对上，她莫名其妙少了38块钱。不但记账本上没有记录，微信里也删了，但总金额少了38。” “她连地铁费都会记录下来，这笔钱确实有点奇怪啊！”董阳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突然吐了吐舌头，“有款避孕药，就是38块。” 孙羽继续往后翻看“，10月17日，也就是大前天，还有一笔消失的记录，9块钱。” “我去！”董阳挠了挠头，“该不会买的是验孕棒吧？跟我买的还是一个牌子的？她该不会跟我一样傻，以为吃了紧急避孕药还会怀孕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喝酒群 董阳的话刚说完，他猛地看向卫生间，大步走了过去。 孙羽跟过去的时候已经看到董阳将卫生间的垃圾桶倒在了地上。 “我刚看了眼卫生间的垃圾桶，她是独居，垃圾桶还有一点余量，如果她真的买了验孕棒，那一定······” 董阳拿起厕纸中的一根验孕棒，上面是一深一浅两道杠。 “这······”董阳张张嘴，但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不管验孕棒有没有问题，两道杠对于没有结婚的韩寻芳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这也很可能就是她自杀的原因。 孙羽将董阳背包中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连接上韩寻芳的手机，开始扫描她手机中所有浏览器和app的记录。 终于，在一个浏览器中找到了韩寻芳的一些搜索记录。 第一批问题是10月6日当天问的，全是围绕着紧急避孕的问题，第二批问题是大前天问的，全是围绕着验孕棒两道杠的问题。 “可见她10月5号到6号之间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下她当天的通话记录？”董阳问。 孙羽缓缓摇头，“我看过了，她从5号晚上到6号中午购买避孕药之前，没有接打过任何电话，微信语音也没有。” 董阳不解道:“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儿，就算怀孕了也没必要自杀吧？她直接跟那男人说不就行了？” “如果不是你情我愿呢？”孙羽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孙羽又一次拨打了陈锦梅的电话，在电话中向她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是知不知道韩寻芳最近有没有和男人交往，第二是知不知道韩寻芳怀孕了。 不可能！ 陈锦梅的回答无比的坚定，在她的描述中，韩寻芳是一个乖乖女，连被骗钱的事儿都说给了母亲，这些事怎么会有不说的道理呢？ 到后半段陈锦梅的情绪已经崩溃，电话里全是她的哭腔。 孙羽的情绪也被陈锦梅影响，渐渐烦躁起来，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韩寻芳的遭遇就是孙羽猜测的那样了。 再次将韩寻芳的微信聊天记录详细地过了一遍，孙羽在一个名为纸醉金迷的群里找到了线索。 从聊天内容上看，这是一个邀约喝酒的喝酒群，群里的人好像都不太熟悉。 10月5日中午，群主雯姐组织了聚会，邀请大家晚上8点到常韵ktv聚会喝酒。 通过地图孙羽确定了常韵ktv的位置，他直接远程了刑警队里江小雨的电脑，找到了ktv门口不远处的一个道路监控。 10月5日夜晚23点46分，八个人从ktv的电梯中走了出来，三女五男，韩寻芳就在其中。 画面中，韩寻芳被一个高个子男人搀扶着，犹豫像素太低，无法看清男人的面貌。 同行的人里面，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的女人步伐稳健，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但最后一个女的和韩寻芳的状态差不多，无法正常走路，被一个胖男人搀扶着，男人的手放在女人的胸上，有明显的抓握动作。 一行人来到路边的一个摊子旁边，围着小桌子坐下，叫了一些吃的。 期间，韩寻芳和另一个女人已经醉到坐不稳的程度了，全靠身边的男人扶着，这俩男人是不是都会对身边醉酒的女孩儿上下其手。 这顿宵夜用了二十分钟，结束之后大家各自散去，身材微胖的女人和一个穿着衬衣的男人上了一辆车，她很清醒，应该是自愿的。 有两个男人分别上了出租车离开，最后只剩下这两对男女了。 高个子男人向另一个男人摆摆手，搀着韩寻芳又走向ktv的方向，但他没有进ktv，而是去了ktv旁边的酒店中。 “卧槽！这他么真的是喝酒群吗？” 不用求证，董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气得跺了跺脚。 “羽哥，这算是强奸吧？韩寻芳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啊？”董阳挥了挥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有的时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孙羽合上了笔记本，“先去那个酒店，我要知道那个混蛋叫什么名字！” ······ “没有记录？”孙羽不禁一阵腹诽，这酒店看着规模这么大，连手续都办理的吗？ 酒店前台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对孙羽只有深深的同情。 没有证件的孙羽自然用的是老一套的办法，谎称韩寻芳是他的老婆，怀疑她在这里偷情。 再加上几分演技，眼前这位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妹妹自然被孙羽拿捏了。 只是孙羽没有想到当天韩寻芳没有入住记录，这里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当天值班的前台经不住男人的软磨硬泡给开了房间，第二是房间早就被别人预定了。 如果再询问当天的值班前台，那就有点兴师动众了，孙羽也很可能露出马脚。 “你们这里的无线密码是多少？我手机信号不太好，需要用一下网络。” “酒店名字全拼加4个8。”前台小妹妹回答道。 孙羽用手机连上了酒店的无线网，一个小程序同时被他上传到了酒店的网关设备上。 两人回到车内，孙羽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进入了酒店监控的后台，调取了大门入口的监控。 10月6日凌晨0点15分，高个子男人扶着韩寻芳进入了酒店，摄像头是高清的，可以看清男人的长相。 1米8左右的身高，身材健硕，长相算是帅哥类型的，只是眸子里带着一股戾气，社会气息比较浓厚。 男人在大堂和前台僵持了很久，最后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前台将房卡递给了他。 从画面上看，男人应该就是没带身份证，但给出了让前台满意的价格，最后前台破例给他开了房间。 监控视频开始以最高倍速播放，一直到早上8点钟，孙羽开始慢放。 高个子男人一脸得意地走出了电梯，离开了酒店。 然后是上午11点钟，韩寻芳踉跄着步子出现在监控内，目光涣散，颈部有着明显的抓痕。 孙羽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8点钟的时候，截了一张高个子男人的正面图，优化之后发给了董阳。 “找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蒙混过关 三天的时间转眼间过去了，孙羽这边没有任何关于高个子男人的消息。 夏岚来过一次，董阳怂恿孙羽向夏岚求助，以警方的能力，在梦山市找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孙羽却拒绝了，这是他的私事，他也不想欠夏岚太多的人情。 “今晚去吃海鲜吧？”夏岚摆弄着孙羽新换的茶具，装作很平常的样子邀请孙羽。 自从上次十一的攻破孙羽计划之后，孙羽对夏岚提防得厉害，市内的吃饭倒不拒绝，但吃了饭就马上开溜，完全不给夏岚再次接近他的机会。 夏岚也想明白了，想要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天才爱上她，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对于她来说，能和孙羽一起吃饭聊天，已经是很快乐的一件事了。 预想之中，孙羽还会像往常一样爽快地答应，可他这次却摇了摇头，“我今晚有工作。” 这三天，孙羽一直拿着韩寻芳的手机，时刻关注着喝酒群，从喝酒群的活跃程度看，他们还不知道韩寻芳已经自杀了，孙羽断定他们还会组织聚会。 果不其然，在这个周五的中午，群主雯姐发起了聚会邀约。 群里一共32个人，这三天又新进来2个，都是女性，雯姐点名新来的两个要到场。 如果不是雯姐在群里发过语音信息，孙羽都以为这个人就是那个高个男人了。 地点是开发区北部的一个小区，时间是晚上8点。 小区的名字叫做迎宾花园小区，孙羽听说过这里，这是一个别墅小区，对外提供轰趴业务。 ······ 黄昏已经谢去，夜幕渐渐铺开，十月份的梦山市到了7点钟就彻底黑了下来。 孙羽早早地来到了迎宾花园小区，他守在了4号别墅区的入口，今晚他只有一个难题，如何混进去。 地点是4号别墅区的4-8，孙羽只能祈祷在这个必经之路能确定他想要见到的人。 7点40的时候，一男一女出现在入口，孙羽马上打起了精神。 男人正是孙羽一直找的高个子男人，女人微胖，正是那晚和韩寻芳一起出来的唯一清醒的女人。 这两人认识？还是碰巧遇到了？ 两人渐渐走了过来，孙羽听清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是雯姐！ 孙羽笑眯眯地迎了上去，“雯姐？” 雯姐眉毛一挑，上下打量着孙羽，“你是？” “哦，我叫孙羽，是大柱跟我说你们今晚在这儿有约，喊我过来凑热闹，顺带见识一下雯姐。”一边说话，孙羽一边掏出烟递给了两人。 雯姐接过烟，避开了孙羽递来的火儿，缓缓说道:“你是大柱介绍的，怎么会认出我呢？” 不简单啊！ 孙羽的笑脸没有停下来，他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说:“大柱说，长得最胖的就是雯姐，嘿嘿嘿！” 雯姐的脸马上黑了下来，一旁的高个子男生捂着肚子大笑，他拍了拍孙羽的肩膀，“兄弟，大柱说的没错，雯姐就是最胖的那个！” “滚！”雯姐一脚踹在高个子男人的小腿上，她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大吼，“秦大柱，今晚老娘非弄死你不可！” 群里的大柱很快就回了一个害怕的表情，然后打字回复了雯姐——姐，今晚我临时有事儿过不去了，好好照顾我兄弟。 两天前，大柱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吃饭时拍摄的饭菜的照片。 董阳马上就认出了那个地方，距离他们的城中村很近，是他经常去的一家面馆。 随后董阳联系自己的小弟过去接近大柱，聊了几句之后知道秦大柱是他们隔壁村的。 在秦大柱的认知里，这个群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喝酒群，他酒量一般，参加过几次聚会，但都是中途就被送走了。 董阳很快就搞定了秦大柱，让他帮忙介绍孙羽参加聚会，秦大柱倒是爽快，直接答应了。 在社会上混迹多年的秦大柱能察觉到董阳可能要搞事儿，所以只是通过群聊引见了孙羽，今晚没打算来蹚浑水。 有了秦大柱的介绍，雯姐马上对孙羽放下了戒备，点上了孙羽给的烟。 “你小子，酒量可以吗？”雯姐的语气带着挑衅。 孙羽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如果用大柱当计量单位的话，我能喝十个大柱，简称十柱。” “呵呵呵！”雯姐马上被孙羽的样子逗乐了，“有点儿意思。”雯姐一下子抓住了孙羽的手臂，“走！今晚让姐姐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几柱。” 自来熟、行为轻浮、眼神充满欲望，这个雯姐该不会是个交际花吧？ 孙羽没有躲开雯姐亲昵的动作，他扭头看了一眼雯姐。 齐耳短发，淡红色，脸蛋儿微胖，身材也没有胖到很夸张的地步，皮肤白皙，如果减肥几十斤的话，应该也有几分姿色。 就在这时，孙羽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后方看了一眼，两个人男人正看着他这边。 他们察觉到孙羽的目光后缓缓扭头回避，开始相互闲聊。 跟踪监视？ 他们是谁？监视的是雯姐还是这个高个子男人？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许多，但孙羽已经上了船，他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别墅的大门是密码锁，密码已经提供给了雯姐，雯姐领着孙羽和高个男人走进了别墅。 和夏岚家梦山市顶级别墅相比，这里的别墅只能说是大房子。 房间内是欧式的装潢，虽说家具不是什么大牌子，但却充斥了浓厚的欧式简约风，全部是淡色调，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大厅内长茶几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没有餐厅，应该是改建成了其他娱乐房间。 孙羽装作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羡慕地看着房间内的摆设，“雯姐，这得花不少钱吧？” “羽哥，这你就不懂了吧？”高个子男人一手搭在孙羽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咱们雯姐啊！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小五！”雯姐的声调抬高了几分，狠狠地瞪了小五一眼。 孙羽完全没有在意雯姐的表现，他只是对着小五咧咧嘴。 他叫小五！ 第一百五十三章：意外发生 你永远都不知道，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夜晚的放纵会是怎样的结局。 聚会一共来了15个人，7男8女，8点的时候人全部到齐，雯姐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举杯共饮。 下酒菜是一些果盘和盒装的花生米。花生米是麻辣味的，孙羽的最爱。 大家最开始喝的是伏特加，女孩子们还掺上各式各样的饮料，孙羽却喜欢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感受着食道深入胃部的灼烧，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没有放下杯子，孙羽观察着在座的人们。 新来的两个女孩儿分别叫杨婧苗和宋欣冉，年龄都是20出头的样子，没有太多的社会气息，但却染了头发刺上纹身，似乎是在伪装自己。 杨婧苗的长相一般，属于平平无奇的那种女孩儿，身材也差强人意，完全留不住男人的眼球。 宋欣冉截然相反，身材苗条，凹凸有致，她穿了一件无袖的小衫，胸口的小绵羊被撑得变了形。 两人坐在孙羽的对角，小五坐在宋欣冉的旁边，殷勤地给她倒酒点烟，还为她送上水果。 除去雯姐，还有5个女孩儿，她们连坐在一起，杯中的酒还剩一半。 这5个女孩儿有3个长相都不错，名字分别是李萌萌、李白荷、王晗笑、陆一鸣、马田。 5个男人的名字分别是丁逊杰、赵正波、魏宇航、董政磊、周泰。其中周泰孙羽能认出来，那天晚上领着另一个女孩儿离开的人就是他。 通过大家的聊天孙羽已经将他们在群里的身份对应上，这些男人都是群里的活跃人物，马田和李白荷也经常在群里说话。 剩下的几个女孩儿只是偶尔冒泡，近期没怎么在群里说话。 按照雯姐的说法，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爱喝酒。从大家举杯畅饮的豪爽程度，孙羽也能相信这一点。 只是不知道，这些女孩子中，还有没有醉酒之后被侵犯的人。 一只肉乎乎的手按在了孙羽的大腿上，“有点拘谨啊？”说话的是雯姐，她向孙羽身边靠了靠，手指在孙羽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大姐，长成这样就不要出来勾引男人了吧？再说了，你去勾引帅哥啊！ 尽管心里是对雯姐不休止的谩骂，孙羽的脸上却是一副害羞的表情，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三个小时的时间，桌子上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不少人已经双眼迷离，以各种舒坦姿势靠在沙发上。 “走，这儿还有ktv，上楼唱歌去。” 对于雯姐的提议大家没有任何反对，小五扶着新来的宋欣冉率先上楼，孙羽在雯姐的推搡下跟着上楼。 到楼梯口时雯姐扭头说:“把酒都带过来。” 孙羽也瞥了一眼，沙发上，李白荷和王晗笑在聊天，李萌萌已经闭着眼睡去。 进了ktv房，雯姐拉着孙羽坐下，孙羽能看出来雯姐酒量惊人，她应该是喝得最多的，但看起来只是微醺的状态。 “想唱什么？” 雯姐这个问题让孙羽迟疑了一下，他上一次唱歌还是和悠然一起，因为悠然最喜欢唱歌了。 那个时候，孙羽也会努力地联系唱歌，只为在ktv能有机会凭借一首歌得到悠然的赞扬。 音乐响起，歌声传来，孙羽那带着一丝忧伤的歌曲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关注，雯姐的眸子里更是多了几分色彩。 能唱出这种忧伤的人，一定有一段无法忘怀的回忆。 孙羽不记得他的唱了多少首歌，也有些记不清他喝了多少杯啤酒，只是觉得眼睛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对！ 和悠然相关的回忆戛然而止，孙羽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这才喝了多少，他不可能有这么强烈的困意的。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孙羽看了眼周边的情况，除了雯姐和马田，其他人都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了沙发上。 是迷药! ······ 孙羽睁开双眼，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是吃了药才昏睡过去的，一定有事发生。 他仍旧在ktv房间里，现场除了小五和宋欣冉还有李萌萌，其他人都在。 是小五吗？ 孙羽勉强站起身子，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第二天的6点钟，可见这迷药的量很足。 走出ktv房间，孙羽看了眼二楼的走廊，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外，他看到了一只鞋子。 是宋欣冉的白色帆布鞋。 孙羽快步走过去，房间的门关着，他抓住门把手轻轻地扭动，房门没有被反锁。 门开了，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孙羽整个人都傻了，惊慌地看着房间内的场景。 宋欣冉躺在床边的地上，上衣在她的身边，依旧在沉睡。 床上是一张被鲜血浸染的被子，被子下露出了一双穿着牛仔裤的腿，小五昨天穿的就是这样一条牛仔裤。 这样的场面孙羽见过太多次，让他傻眼的是旁边的门把手，刚才是他开的门，门把手上有他的指纹。 孙羽拿出手机，向夏岚发起了视频通话。 “干嘛？”手机中传来夏岚慵懒的声音，她整个身子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打开你手机的录屏功能，我遇到麻烦了。” 孙羽严肃的语气让夏岚马上打起精神，她一边点头一边打开了手机的录屏功能。 “你听我说，我昨晚参加了一个聚会，之后喝了掺有迷药的酒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三个人，有一个昨晚就在一楼睡了，还有两个跟我们是一起的。我担心他们出事就肚子离开了房间，在走廊里发现了一只鞋子。” 孙羽的语速很快，他将镜头对准了地上的鞋子。 “鞋子在房门外，我直接开了房门，在门把手上留下了指纹。房间内的情况是这样的。” 孙羽又将镜头对准了房间内，当夏岚看到房间内的场景时马上坐了起来，她终于明白孙羽为什么会突然给他开视频了。 门把手上已经有了孙羽的指纹，他有了犯罪的嫌疑。 “我现在得确定他死了没，现在我要进去看了。”说着，孙羽将摄像头调成了自拍模式，他一只手举着手机，让摄像头可以拍摄他的全身。 孙羽横向挪动着走进了房间，从口袋里拿出他开锁用的钩子，勾住被子的一角，将被子掀了起来。 被子下面，小五上身全是鲜血，没有去试探脉搏，孙羽可以肯定他已经死透了。彡彡訁凊 “你视频别关，我已经用另一个手机通知人过去了，你等着我，千万别动尸体。”叮嘱了孙羽之后夏岚离开了屏幕，几分钟便穿好衣服拿着手机离开。 孙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有任何移动，万一再留下什么痕迹，他就更难解释清楚了。 检查小五的情况是出于人道的考虑，如果他只是受伤还没有死去，但因为孙羽怕受牵连而不去查看却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孙羽的良心是过意不去的。 孙羽的目光落在了宋欣冉的身上，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她了，只要她在警察来之后不醒过来，现场就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但有的时候，没那么多变数，案子就太简单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身陷泥潭 当看到宋欣冉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以后孙羽的脸都绿了。 “夏岚，现场的女孩儿可能要醒了，我得动了。” 刚交代完这句话，宋欣冉就睁开了双眼，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她还处于迷离状态， 以她的视角，第一时间是看不到床上的景象的，可孙羽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她的跟前。 宋欣冉看到孙羽后双眼大张，满脸的惊慌失措。 “别动！听我说！” 孙羽刚说完这几个字，宋欣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上身，她的衣服被脱了。 “啊——”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紧随其后，眼看宋欣冉就要起身，孙羽直接扑了过去，抓住她挥动的右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膝盖压住她的左手，让她不能动弹。 尖叫声依旧，孙羽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孙羽的烦躁地甩了甩头。 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别过来！”孙羽对着门口大吼道，来的人是周泰，他先是看了孙羽和宋欣冉一眼，但注意力马上被床上的小五吸引。 见周泰抬起了脚，孙羽再次大叫，“听不懂吗？别特么过来！” 周泰被孙羽凶狠的目光吓住了，他停在了门外，身子开始颤抖，“死，死人了······死人了！” 最后一声是喊出来的，走廊里的脚步声增加了不少，看来大家都被吵醒了。 雯姐也出现在了门外，她倒没有像其他那些人一样惊慌，在看清房间内的情况之后，雯姐准备进来。 “别过来！”孙羽又一次大叫，他又补充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进来是破坏现场知道吗？” 听到报警，众人的情绪平复了不少，而宋欣冉或许是喊累了，她也没再吭声，身体却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时，被孙羽扔在地上的手机传来了夏岚的声音，“我是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岚，孙羽是我们的刑侦顾问，请大家在现场听从孙羽的指挥，我们很快就会赶到现场。” 虽然不能确定夏岚的身份，但现场紧张的气氛马上缓解了不少。 孙羽看向身下的宋欣冉，柔声说:“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这里了，能不能先不要动，这样方便警察取证。” 在得到宋欣冉肯定的回答后孙羽放开了她，重新站了起来，拿起手机问夏岚，“什么时候到？” “顶多十分钟！” 夏岚声音很平静，但手机里却传来了车子呼啸的引擎声。 孙羽长出一口气，对门外的雯姐说:“把大家都叫到门口，不要相互透露昨晚的信息，凶手应该就在我们之间。”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马上和身边的人分开，戒备看着彼此。 孙羽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现场，从小五身上的血迹看，他应该是被利器捅死的，而且被捅了好多下。 虽然看不到床的另一边，但孙羽基本上能确定凶器不在现场。 凶手在行凶的时候给小五盖上了被子，目的是为了防止血液喷溅，再加上迷药，可以判断凶手是有计划性的。 孙羽忽然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两个跟踪小五或者雯姐的男人，凶手会是他们吗？ 别墅是密码锁，如果凶手知道小五会来参加这次聚会，提前在酒里下了迷药，然后等大家都睡去之后进来行凶。 不对！ 孙羽的记忆不会错，他清晰地记得昨天的每一瓶酒都是刚开封的，掺酒的雪碧也是刚开封的，如果动了手脚，只可能是那些红茶。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用红茶掺酒，至于果盘就更不可能了，同样的，无法保证每个人都吃果盘。 前半段已经喝了很多酒，那时候没有任何人有问题，除了······ “李萌萌呢？”昨天上楼的时候，只有李萌萌一个人睡着了。 李萌萌和大家唯一的区别就是，昨晚在开始的时候，她没有喝洋酒或者红酒，而是直接喝了啤酒。 啤酒有问题！ “还在楼下睡着。”丁逊杰回了一声，刚才他和马田一起去找的李萌萌。 可瓶装的啤酒怎么能动手脚呢？ 孙羽用力抓了抓脑袋，大家都是酒场上的老手了，如果啤酒被人提前动了手脚，开瓶子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问题呢？ 除非开酒的人有问题，可昨晚在ktv房间里，李白荷、王晗笑、马田、陆一鸣都开过酒啊！ 都不对！ 孙羽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站在门外的雯姐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她眉头紧皱，似乎也在思考是谁杀了小五，但和别人相比，她少了一样东西——看到死人时的紧张和恐惧。 雯姐的酒量惊人，她不可能没有意识到他们昨晚喝的酒有问题，到现在她都没提出这一点。 要么，她只是在按照孙羽的指示不向他人透露信息，要么，她知道昨晚酒里的迷药是谁下的。 ······ 夏岚终于到了，警队的其他人员也陆续赶到，余静领着人走进了房间，其他人在警方的指挥下聚集到了楼下的大厅。 “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2点左右，从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刀，一共中了7刀，大出血导致死亡。”余静很快就给出了判断。 “凶器呢？”夏岚问。彡彡訁凊 余静摇摇头，“没有发现凶器，我让张耀带着人去窗外找了，这个小区我来玩儿过，外面都是监控，凶手很难出去丢掉凶器。所以凶器要么在屋里，要么被丢出了窗外。” “搜证怎么样？”其实这才是夏岚最关心的问题。 这同样也是警队同事们关心的问题，余静法医组的人说:“目前只在门把手上提取到了指纹，按照羽哥说的，里面肯定有他的。” 另一位蹲在地上的同事又泼了一盆冷水，“我找到一根头发，从长短上看是男性的，长度和羽哥的差不多。” 包有谅走进了房间，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着夏岚苦涩地笑了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等夏岚选择，包有谅直接说:“好消息是通过鲁米诺反应我们在这些人的手上发现了血迹。” 夏岚无力地抬起了头，学着包有谅的样子苦涩地笑了笑，“坏消息是，血迹是在孙羽的手上发现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两个五条 安静的房间内，孙羽看着自己的手背沉思着。房间是一楼的一间麻将室，雷震留出来问询嫌疑人用的。 刚刚的鲁米诺反应彻底把他整懵了，凶手肯定不是他，可为什么他的手上会有血迹。 孙羽可以确定一点，凶手肯定不是在针对他，因为喝酒群里的人不知道他昨晚会出现。 房门打开，夏岚和雷震两位队长慢悠悠地走了进来，雷震幸灾乐祸地笑着，夏岚则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 夏岚坐下，看了眼房间的布局，不屑地收回了目光，“说说吧！孙大神探，不接受朋友的邀请，来这种地方杀人，图个什么？” 雷震撇过脸，张扬地开怀大笑，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别闹了。”孙羽没想到夏岚会当着雷震的面质问他，脸颊微微泛红。 “闹？”夏岚用力拍了一下麻将桌，“你是第一个醒的，案发现场门把手上有你的指纹，室内疑似有你的头发，我们又在你手上发现了血迹，你觉得这是在闹吗？” 夏岚的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眸子里的厉色让孙羽有些心虚。x 从认识她到现在，这是孙羽第一次见她发火，当天她发现他隐瞒夏远飞死的真相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孙羽马上给雷震使了个眼色。 “消消气消消气。”雷震马上打起了圆场，他扔给孙羽一支烟，“还有你孙羽，赶紧说说为什么来这里，你现在是在以嫌疑人的身份被审讯知道吗？” 孙羽把韩寻芳的事情讲了出来，特别点明小五可能不仅仅侵犯过一个女孩儿。 “他叫伍良，无业，梦山市本地人，是最近新出现的一个小团体的成员。”雷震简单说了一下死者的身份。 “你是怀疑，昨晚到场的女孩儿中有被伍良侵犯过的，她刻意制造了这场谋杀？” 夏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任何底气，她知道孙羽也不确定，如果他已经有了答案，就不会坐在这里被询问了。 从走廊和案发房间的环境看，伍良没有任何被拖拽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他在被迷晕后是被扛着转移到了房间内。 可那几个女孩儿身材矮小，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有力气将伍良扛过去。 孙羽将自己昨晚的经历讲了一遍，包括跟踪他们的两个男人，包括他失去意识前只有雯姐和马田还没有倒下。 “让张耀去调一下小区的监控，摸摸那两个人的底。” 雷震答应了一声，向孙羽递了个眼神，起身离开了房间。 “你手上的血迹怎么回事儿？”将孙羽列为重大嫌疑人，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上的血迹。 早上孙羽发现尸体后第一时间给夏岚开了视频，从视频中可以确定孙羽在进入房间后根本没有触碰尸体，他的手上不会沾到血迹。 更何况，孙羽手上的血迹还是清洗过的。 “我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陷害我，难道因为我是新面孔？”这才是孙羽现在最困扰的问题，他无论如何推论都想不出原因。 夏岚扭头看了眼关好的房门，向孙羽那边靠近，“凶手要陷害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按规定的话，作为嫌疑人的孙羽是不能知道这些信息的，可夏岚乃至整个警队都相信他不是凶手，于是她决定违规告诉孙羽。 “还有谁有血迹？”孙羽马上有了一个猜想。 “聂雯，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雯姐。” 孙羽露出一副果然是她的表情，他嘴里的香烟已经烧到了烟嘴，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凶手应该是想陷害聂雯，我当时是挨着聂雯坐的，很可能在给她手上涂抹血迹的时候沾到了我的手上。” 孙羽用力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群是聂雯建的，不难看出她和伍良有私交，这些女孩儿出事，聂雯也很责任，凶手杀了伍良嫁祸聂雯，顺理成章。” 夏岚用手指卷着秀发，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题又回到了刚开始，一个女孩儿是不可能完成这次杀人的。不仅仅是转移伍良，连下药的机会都是不存在的。 这一刻的孙羽在极力思索着各种可能，他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用手做出奇怪的姿势。 不管怎样，夏岚觉得，这一刻的孙羽是最有男人味的。 “奶奶的，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破绽呢？”孙羽小声骂了几句。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男人？他暗恋韩寻芳，知道韩寻芳死了，为她报仇？”夏岚感觉孙羽进了一个死胡同，但她一时间也说不准这个死胡同是什么。 “概率很小，从聂雯对我的态度看，我感觉她是一个毫不忌口的女人，群里的男人说不定都跟她有过关系。 我甚至怀疑聂雯在暗中推动这件事，只要愿意跟她发生关系，她就安排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儿给这个男人。” 孙羽感觉到房间里有了一股寒意，他抬头一看，夏岚正揉捏着拳头看向他。 “毫不忌口，对你的态度？”夏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声调渐渐升高。 “嘿嘿嘿！”孙羽干笑一声，本能地连带椅子向后退了退，“老大，我还不是你的什么呢？你好像没必要动手吧？” 夏岚的嘴角渐渐上扬，甜美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向孙羽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也就是说以后会是，对吗？” “咱们别玩这种文字游戏了，现在重要的问题是破案好吗？” 孙羽总觉得夏岚在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平常办案子时的样子。 夏岚笑眯眯地吐了吐舌头，将麻将桌上的一张麻将牌放在了正中央，“我之所以跟你开玩笑，是因为我已经破解了困扰你的谜题了。” 麻将牌是一张五条，平放在孙羽的面前，夏岚则开始不停地掀开手边的麻将，似乎在找着什么。 孙羽眨眨眼，他的脑子确实有些乱，但他不相信他忽略了什么细节，昨晚的事情再次从脑海里过了一遍。 没有问题啊？ 此刻的孙羽，就像是一个成绩特别好的学生，突然遇到了一个别人能回答自己却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想要求助，但却拉不下脸开不了口。 夏岚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她将刚找的牌放在了那张五条的旁边。 “一个人做不到，两个人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动机成立 两张五条平放在麻将桌上，孙羽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 一个人做不到，但两个人可以！ 孙羽一直陷入一个思维定式中，从他办案到现在，面对的凶手几乎都是一个人，或者是犯罪团伙。 像这种单独的凶杀案，很少见到有人联手作案。 答案已经揭晓了，当时上楼的时候李萌萌在沙发上睡着，王晗笑和李白荷在最后，聂雯还叮嘱他们把酒带上来。 当时确实没有人帮忙，两箱啤酒全是这两个姑娘搬上来的。 她们完全有机会在啤酒上动手脚，开酒、倒酒也有她们，一切的不合理在这一刻全部都被解释清楚了。 孙羽缓缓抬起了右手，向夏岚竖了一个大拇指，脸上的笑容轻松了不少，“现在要确定的，就是她们的杀人动机了。” 由于孙羽还是嫌疑人的身份，在离开麻将房后又回到了大厅，周泰被叫走了，孙羽看向坐在沙发边缘沉思的聂雯。 此刻的聂雯一脸的凝重，她正盯着自己的掌心。按照夏岚的说法，聂雯手上的血迹是在掌心检查到的。 忽然间，聂雯的双眼微微一眯，她抬起头看向一边，眸子里流露着杀意。 孙羽连忙顺着聂雯的视线看去，她看的方向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萌萌，一个是王晗笑。 她也察觉到王晗笑和李白荷有问题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王晗笑起身走向李白荷，那个方向只剩下李萌萌一个人，按理说聂雯的目光该跟着王晗笑走，可她依旧盯着李萌萌，双手紧抓紧抓膝盖，小臂绷得很紧。 她怀疑的是李萌萌？ 孙羽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李萌萌昨晚早早地睡了，一直没有上楼，这确实是个疑点，但聂雯没有考虑过李萌萌一个人做不到搬运伍良吗？ 看来是高看她了。 对聂雯的评价如过山车一般瞬间到达了低谷，孙羽的目光来到了王晗笑和李白荷身上，两人此刻正在看着彼此，像是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这样一看，两人确实有问题啊！孙羽自嘲地笑了笑，这次算是丢人了，竟然让夏岚先他一步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深吸一口气，孙羽开始扫视整个大厅，现在的问题就剩下一个了，凶器在哪里。 根据余静的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把常见的家用水果刀，刀上的血迹肯定被清理过，清理之后她们把刀藏在一个警察找不到的地方。 不对！ 孙羽又看向聂雯，她们作案如此的缜密，为什么偏偏要把凶器藏起来呢？ 房间内没有提取到其他有效的指纹，她们只用把凶器沾上聂雯的指纹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周泰灰头土脸地走了过来，跟着他身后的包有谅清了清嗓子，“那个孙羽，你再过来一趟。” 孙羽老脸一黑，心想着包有谅肯定是故意拿他开涮，关键他现在也没办法反击，谁让他是嫌疑人呢？ 再次走进麻将房，夏岚关掉了桌子上的录音设备。 “和你猜的一样，周泰全部交代了，他们这些男人，都和聂雯发生过关系。聂雯给的条件就是帮他们把其他小姑娘灌醉，让他们随意玩儿。” “王晗笑和李白荷？” 夏岚叹了口气，“恩，都被伍良侵犯过，这帮人的关系乱的很。周泰说李萌萌、陆一鸣、马田，应该都和伍良发生过关系，他和李萌萌还有马田也发生过。” 孙羽张张嘴，指向门外，手指在空中不停地抖动，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女孩儿不报警的吗？” “按照周泰的说法，这些女孩儿好多就是出来玩儿的，本来就无所谓，尤其是那个李萌萌，跟他发生过多次关系，还问他要过不少钱。但伍良又和周泰不一样······” 孙羽一愣，“什么意思？” “周泰他们胆子小，怕背上性侵的罪名，所以基本上都是在女孩儿半醉半清醒的状态下提出发生关系的需求，如果遇上不答应的，他们也不敢来硬的。 对于他们来说，聂雯只不过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约会平台而已。 但伍良不一样，只要他看上的，如果不答应，就会把对方灌醉，然后带走发生关系，王晗笑和韩寻芳都是这么被他祸害的。” 孙羽仰起头，闭上眼，用手掌拍了拍额头，力道很大，他在惩罚自己刚才的意气用事。 这样一来，动机也有了，但似乎没有什么直接性的证据，想要将这两个人绳之以法，只能通过审讯技巧了。 “她们是怎么进群的你问了吗？”孙羽忽然问道。 “王晗笑是被李萌萌拉进群的，她们在酒吧认识的，李白荷和韩寻芳是被王晗笑拉进群的，她们仨是大学校友，一个社团的。” 也就是说，韩寻芳和两个凶手认识，她们俩杀死伍良一来是为自己报仇，二来也算是祭奠韩寻芳的在天之灵了。 到了这里，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算是全部摸清楚了，剩下的就只有审讯和进一步尸检了。 夏岚掏出手机，孙羽看到是赵长胜打来的电话。 “赵局。”夏岚说了一声，她见孙羽凑了过来，直接将手机调成了外放。 对于这个无名无分的警队人员，夏岚没有任何戒备。 “缉毒支队的梁运梁队长有话跟你说。” 赵长胜说了这句话后电话那边换了一个人的声音，“夏岚队长，我是梁运。” “梁队长好。”夏岚看向孙羽，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们现在是不是控制了一个叫做聂雯的女人？” “是的。”听到聂雯的名字，夏岚提了一口气。 “本来是机密，但你那边是命案，人命关天，我得向你通报一下。聂雯是我们关注了很久的贩卖毒/品的头目，今天她会有一场重要的交易，如果她没有到场，我怕到时候她的上线会起疑。所以请你们先想办法放了她。” 第一百五十七章：董阳出事 警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命案必破，因为人命关天。所以一般遇到命案，所有的支队都会鼎力相助。 可缉毒也是国家严打的一个重要环节，梁运也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人家不仅找了局长，还向夏岚开诚布公，若是夏岚再不答应，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夏岚想了想，“我们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凶手了，可以放了其他人。” “真不愧是夏队啊！这么快就把案子给破了。”梁运奉承了两句后便挂掉了电话。 想要在一栋别墅内找到一把杀人用的凶器，尤其是被凶手精心藏匿的凶器，太难了。 张耀自信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如果不是夏岚已经确定了凶手，他都准备掀瓷砖挖墙脚了。 警察带走了王晗笑和李白荷，其他人面面相觑，任谁都能看出来警方已经两人是凶手。 孙羽注意到聂雯一脸的惊讶，结果似乎和她的猜测背道而驰，她依旧在偷偷观察李萌萌，可在孙羽看来，李萌萌的一切表情都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能不能通过审讯让那两人认罪是警察的事情，孙羽已经没有心情去在乎这个了。 孙羽给陈锦梅打了个电话，将韩寻芳的遭遇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陈锦梅在电话里哭了很久，好在罪魁祸首已经遭到了报应，孙羽觉得陈锦梅应该会好受一些。 “不！那个雯姐也是凶手，她还没有死！” 这是陈锦梅的最后一句话，很刺耳，但却很有道理。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呼出一片白雾，这白雾只是停留了一瞬间，便被着带着凉意的空气吞噬。 10月下旬，梦山市的秋天悄然而至，穿着短袖的孙羽第一次感觉到了寒冷。 “呼——” 扔掉烟头，孙羽迈着步子走向小区的出口，他做不了审判者，他只是一个帮助别人寻找真相的侦探。 ······ 董阳没有在公司，对于这位的员工的考勤孙羽本就不在乎，有了董阳之后他省了很多事，再加上不用发工资，对这位员工加徒弟，孙羽自然要双标一下。 掏出手机，孙羽又回到了大梦西游的世界，不知为何，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游戏，越来越喜欢里面的甜馨儿。 或许只有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搭配这个虚幻的人，孙羽才不用考虑那么多人心险恶。 甜馨儿没有在线，看着她灰色的头像，孙羽有种莫名的空虚感。 傍晚6点的时候，孙羽的手机响了，是董阳打来的。 “什么事？”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孙羽猜测董阳应该有事相求。 “是你在查小五？”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孙羽脸色一变，“你是谁？”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笑声，“你不用管我是谁，董阳现在在我手上，想救人的话来高新区的刘氏物流公司。” 男人挂断了电话，不给孙羽任何问话的机会。 出事了！ 孙羽想起来雷震说的话，伍良是一个小团体的成员，孙羽在让董阳拿着照片在社会上找他，应该是被他的大哥发现了。 对于这种自以为是江湖人的小团体，孙羽没有任何忌惮，且不说他和警方的关系，就算是比本事，他也自信能把所有人都干趴。 没有任何犹豫，孙羽叫了一辆车，按照男人说的地址来到了高新区的刘氏物流公司。 下车的时候孙羽发现司机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变得忌惮了许多。 如果说谁最了解梦山市的地下世界，那么这帮的哥一定能排在前三。 孙羽掏出一支烟递给的哥，“老哥，这地儿没啥问题吧？我老板让我过来取东西，我当时感觉他的表情怪怪的。” 接过孙羽的烟，即便车内无人，的哥还是向孙羽那边靠了靠，“兄弟，你就记住一件事，少说话，多做事。听说这里前几个月换了个老板，心狠手辣，千万别招惹他。” “好，谢谢老哥。” 的哥这些话倒是和雷震的消息对上了，新出现的团体，才几个月。x 孙羽下了车，走向了大铁门。从远处看，这个公司被3米多高的围墙围着，大门是密闭的铁门，大院内有一排三层小楼。 大铁门一侧的小门开了一条缝，在看到来人只有一个之后小门被打开，孙羽走了进去。 看着小门再次关上，一百米外的一辆面包车内。 “梁队，进去一个人，是昨天和聂雯一起去过别墅的，他们的上线好像还没来。” “照片发过来，继续监视。” 进入大院之内，孙羽便看到了在院中的董阳，此刻他正坐在地上，鼻青脸肿，揉着后腰。 董阳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瘦高个，古铜色的皮肤，痞子相，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男人看了眼孙羽，缓缓向他走来，“孙大神探！” 来到孙羽身边，男人伸出右手，咧嘴一笑，脸上的褶子很多，最很大，有些像猴子，“项非，项羽的项，是非的非！” 孙羽没有跟项非握手，他冷着脸来到董阳旁边，蹲下身子简单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疼吗？”孙羽的声音很平淡，完全听不出有什么怒气。 “奶奶的，等老子出去了，把村子里的人都叫过来，非给这儿拆了不可！”董阳也在社会上混了好多年，大家斗殴是常事，但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孙羽拿出一支烟塞进董阳的嘴里，这才起身看向项非。 “你打的？”声音依旧很平淡。 项非双手插兜，嚣张地点点头。 孙羽动了，项非也早有准备，抬起腿踹向孙羽，在常人眼中，这一脚很快，项非也自信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可孙羽的手鬼使神差地扣住了项非的脚踝，项非一惊，在孙羽的手发力之前单腿起跳，另一条腿踢向孙羽的面门。孙羽连忙松开手，后退一步避开了项非的攻击。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流氓长相的男人。 能那么快的时间判断出孙羽要发力并且做出反击，这个男人，是个高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货在哪里 刘氏物流公司的大院中，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人缓缓向院中央挪动。 “都别过来！”项非低吼一声，戒备地看着孙羽。 此刻的项非背上惊出不少冷汗，如果不是他刚才反应及时，他的腿刚才可能就要被暂时废掉了。 擒拿手！国术之一，而且是最传统的那种，一旦出招，必有伤残。 怎么招惹上这么一个东西！ 项非懊恼地向小楼三层的某个窗户扫了一眼，他又盯着孙羽，“兄弟，你让人查我小弟，又和我小弟一起参加聚会，现在我小弟死了，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孙羽察觉到项非朝他身后的右上方看了一眼，看来那里面还有一位大人物。 孙羽冷声说道，“我说没有关系，你信吗？” “那还请兄弟解释一下，为什么查小五。” 周边跟着项非混了三个月的小弟们瞬间蒙圈了，这还是那个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哥吗？ 按照项非的脾气，一定会抓着孙羽毒打一顿，直到他说实话为止。可为什么此刻的项非客客气气的，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等给我徒弟报了仇，我看心情再给你解释。” 见孙羽完全不给面子，项非气得笑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他么的！”x 这一次，发起进攻的是项非，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直接出手，在完全近身之后才挥拳打向孙羽，这种距离，孙羽手脚受限，不可能轻易抓住他的的关节的。 果不其然，孙羽没有去抓项非的手腕，而是一巴掌拍在了项非的拳头上。 项非瞬间大惊失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道全部都被卸掉了，他马上提膝向前一弓，孙羽的巴掌如期而至，拍在他的膝盖上，项非的腿被迫收了回去。 这他么的······八卦掌吗？ 一个人不是不可能会两种国术吗？国术不是特别难练吗？ 这个疑问刚涌上心头，孙羽突然向前突进，一肩膀撞在了项非的胸口，项非的胃里瞬间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倒飞出去，摔在了五米之外。 这他么的该不会是贴山靠吧？ 项非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孙羽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沙包大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后又是一拳，一拳接着一拳。 往日里如同战神一般的大哥此刻正被人按在地上毒打，小弟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项非的战力他们是见过的，他们自认一起上都打不过项非，那能把项非按在地上打的人又会有多厉害呢？ 小弟们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孙羽能下手轻一点。 当第一根木棍落下的时候，孙羽直接抓到了对方的手腕，咯嘣一声之后那人就跪在地上哀嚎，孙羽则如游蛇一般在十几人之间行走。 所到之处皆是惨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十几个小弟凄惨地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董阳张大了嘴巴，刚点上的烟掉在了地上，大叫了一声，“卧槽！” 孙羽扫视一遍在场的人，眼睛自然地看向了项非先前看过的方向，在三楼的一个拉着窗帘的缝隙中有一双眼睛，那眼睛发现孙羽看向她之后马上藏了起来。 可对于孙羽来说，只要是他见过的人他就会记住对方的一切细节，虽然只看清了一双眼睛，但他也能确定，那个人是聂雯！ 下一刻，孙羽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更加戒备地注意着四周。 聂雯和毒/品有关，这里一定也和贩/毒有关，这类人有一个共性，都不要命，而且他们一般都有枪！ 可等了十几秒也不见有什么变数，孙羽总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也怕暴露自己。 戏已经唱到这里了，必须得唱完。 孙羽大步走到项非身边，揪住他的上衣，低声说:“我查小五，是因为有一个叫韩寻芳的女孩儿自杀了，她生前被这个混蛋祸害了！” 这个时候，孙羽必须和他们撇清关系，缉毒支队一直盯着这里，如果因为他坏了大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还有！我从进案发现场开始就和警队的人开着视频，全程被他们看着，我也不可能从小五的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听到这句话，项非熊猫眼上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显然是在惊讶孙羽这句看似多余的话，但这却正是他要问的问题。 小五的身上有600克的货，按理说警方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应该发现了，可从警方的态度上看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货被其他人拿走了。 聂雯怀疑是孙羽，因为孙羽是陌生的面孔，而且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的嫌疑最大，第二个有嫌疑的就是也在现场的宋欣冉。 孙羽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正是因为他看到了聂雯。 已知聂雯是贩/毒的，她让项非做事，证明两人有关系，小五是项非的小弟。 那么两人的关系很可能是通过小五来维持的，这时候小五的身份就很明了了。尤其是昨天小五说聂雯有花不完的钱，可见他知道聂雯的其他身份。 警方带走了王晗笑和李白荷，明眼人都能明白警方已经认定她们俩是凶手，那么项非找孙羽的目的就很奇怪了，仅仅只是因为他在查小五吗？ 于是孙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聂雯有上线，也可能有下线，她的下线是项非，而小五就是拿货的人。 看似平常的聚会，实则是两人在交易，昨晚两人已经完成了交易，货已经在小五的身上了。 夏岚那边没有在小五的尸体上发现其他东西，只能说明货被其他人拿走了，而他就是聂雯怀疑的第一对象。 这些推断，孙羽从项非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还有！以后别他么惹我！”孙羽又给了项非一拳，转身走到董阳身边将他拉了起来，扶着他走出了院子。 孙羽不自觉地想起了聂雯看李萌萌的眼神，她为什么一直在意李萌萌呢？ 难道她怀疑拿货的人也可能是她？ 看来，昨天晚上大家被迷晕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不止一件凶杀案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李萌萌 “羽哥，你得教我功夫啊！” 从项非那儿出来之后董阳就不停地骚扰孙羽，在见识了孙羽惊为天人的功夫后董阳彻底魔怔了。 人人都有一个大侠梦，想成为大侠，一定要有一身高超的武艺。在这一刻，和孙羽的身手相比，他的推理和逻辑已经不重要了。 孙羽翻了个白眼，他没打算教任何人功夫，倒不是因为什么传承，而是因为学习国术绝对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要的不仅仅是天分，还有不休止的努力。 “回去以后好好养伤，别想着来报仇，这帮人咱们惹不起。” 要不是刚才见了孙羽毒打项非，董阳还真就被他严肃的表情给骗了。 “我没开玩笑，这帮人，以后就算是见了，也要躲着走。”孙羽又补充道。 说最怂的话，做最狠的事儿。想必这就是大侠的准则之一吧？ 尽管心里不信孙羽的警告，但作为他的乖徒弟，董阳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羽哥，你刚才那个是擒拿手吗？就一下子把人家手腕给卸掉的那一招······” 似乎，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武侠梦，在那个武侠的世界里，他们对功夫有着最崇高的向往。 几家欢喜几家愁，孙羽师徒俩在车上欢天喜地，监视聂雯和项非的缉毒警察们却在车内焦虑地等待着。 “孙羽是刑警队的法律顾问，他刚才进去抢人，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了？” 车内的另一个男人摇摇头，不是不会，而是不知道。 和这个毒蛇打了一年多的交道，他知道对方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安插在他身边的钉子都被他一一清除，直到现在，警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道他的绰号叫做毒蛇。 孙羽的身份虽然特殊，但他恰好和今天发生的凶杀案有关，巧妙地和聂雯有了关系，所以男人无法判断孙羽有没有打草惊蛇。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还在考虑毒蛇为什么不出现的时候，远在公安局的赵长胜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 在十分钟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今晚不会下雨了。 ······ “没有招供？”孙羽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夏岚的话。 坐在孙羽对面的夏岚摇摇头，“她们两个明显有问题，面对审讯眼神闪躲，回答问题不假思索，我感觉是提前准备好的。” 关键问题是，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根本没有办法定罪。 孙羽也十分的诧异，以雷震的审讯技巧，面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不该什么问不出来的。 “你那儿呢？我缉毒支队那边说，你晚上和人动手了？” 这才是夏岚来找孙羽的关键，能让缉毒支队通知，只能说明和孙羽动手的人是毒/贩。 孙羽耸耸肩，“他们找董阳麻烦，我替他出了个头。” 夏岚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她噘起小嘴，责备道:“孙羽，我知道你身手了得，可那些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们有枪，面对子弹，再厉害的功夫也没用你知道吗？” 避开夏岚的目光，孙羽有种极其不适应的感觉，那种责备、那种关切，他曾经感受过——是在他不注意身体生病后悠然对他的态度。 他知道夏岚对他意思，可他以为夏岚只是敬佩强者，迷恋他办案时的魅力，可这种细微的关切似乎证明他猜错了。 “我在那里见到了聂雯，项非找我是为了要一件东西······”彡彡訁凊 为了分散夏岚的注意力，孙羽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他知道，只有案子有可能帮他转移话题。 “这么说，伍良的身上应该有货，但现在不见了？” 夏岚的推测和孙羽一样，见成功转移，孙羽连忙点头。 “可从王晗笑和李白荷的精神状态看，她们不像是吸/毒的人，她们随身的物品和住处我们也都检查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孙羽抿着嘴沉思了片刻，“从聂雯后面的表现看，她可能在怀疑李萌萌，周泰说过，李萌萌是个交际花，还拿肉体置换金钱，我怀疑她吸/毒。” 夏岚眨眨眼，眼珠子飞速地转动着。 如果孙羽的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昨晚发生的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经过化验，警方确定每个人的体内都有残留的迷药成分，所以他们断定凶手在作案之后也服用了掺有迷药的啤酒。 由于每个人身体的代谢能力不同，无法通过这个来确定谁最后服用的迷药。 李萌萌是最早喝的啤酒，而且喝的量不大，她昏睡的时间可能会比较短，在她醒来之后凶手可能刚刚完成杀人并且昏睡过去。 毒瘾泛滥的她知道伍良身上有货，于是她拿走了伍良身上的货，又喝了啤酒沉睡过去。 更或者，她醒来的时候凶手正在作案，但为了那昂贵的毒/品，她选择无视，等她们喝下啤酒昏睡后去拿伍良身上的东西。 将两种情况摆出来以后夏岚看向孙羽，“这里好像有一个无法跨越的问题。” 孙羽点头，“她知道喝了啤酒会昏睡过去。但也有可能她了解自己的酒量，像我一样猜出了酒有问题。” “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的情况和李萌萌一样？那个人也觊觎伍良身上的货。”夏岚试着寻找别的嫌疑人。 “我觉得不会，知道伍良身上有货的人肯定是通过伍良得到的这东西，伍良是从聂雯那里直接拿货的，所以聂雯应该知道他卖给了谁。但今天案发之后，她只盯着李萌萌，根本没有看过其他人。” 夏岚咂咂嘴，“那就只剩下李萌萌了。” 李萌萌的身影从孙羽的脑海中闪过，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周泰交代了她的事儿，孙羽会以为她是一个不善言表的女孩儿。 她的眼神很和善，没有任何侵略性，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 夏岚给张耀打了个电话，“你带人去找一个李萌萌，试试她有没有吸/毒。” “先别！”孙羽马上打断了夏岚的话，“可以先监视她。” 对于孙羽的要求，夏岚已经习惯去执行，张耀也会照办。挂完电话之后夏岚看向孙羽，她在等孙羽给他一个解释。 孙羽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原因，今天的脑子不太够用。但我总觉得有个怪怪的，好像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突然的幸福 窗外的车辆声已经渐渐稀少，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颗繁星，没过一会儿，倾盆大雨便将整个梦山市笼罩。 夏岚看了眼窗外，嘴角划过一丝皎洁。 “哎呀！下雨了，我的车今天限号，怎么办呢？”夏岚娇滴滴地说道。 孙羽一脸的黑线，“老大，今天是周六，你逗我呢？” 三江省的限号规则不如那些超一线城市，是根据车牌尾号和周一到周五的工作日限号的，周末是完全放开的。 夏岚直接向沙发上一躺，“我不管，我现在困死了，一大早被你吵醒，忙了一整天，头疼死了。” 说完，夏岚直接闭上双眼不再说话，摆明了今晚不走了。 闭着眼的夏岚在用力感知孙羽的动向，她能感觉到孙羽点了一支烟，然后在看着她，不知道眼神会不会很有爱意。 孙羽动了，碰到了茶台，紧接着，夏岚能感觉到孙羽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该不会······ 一双大手放在了夏岚的脑袋上，两根手指在夏岚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压。 他这算是行动了吗？ 夏岚的心中产生一丝窃喜，她抿着嘴，轻咬着嘴唇忍住笑意。 孙羽似乎能听到夏岚的想法，他平淡的声音传来，“你可别多想，我看你眼睛里都有血丝了，印堂发黑，确实是疲劳导致的，给你按摩是为了让你放松。” 夏岚噘起了粉嫩的小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孙羽认真的表情，完全不是那种充满爱意的色彩。 “闭上眼，什么都别想，没有案子，没有仇人，没有任何怨恨。” 孙羽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力，直达夏岚灵魂的深处，舒适的感觉从太阳穴席卷全身，疲惫渐渐地在消散。 “你不会连按摩都研究过吧？” 认识了孙羽这么久，夏岚也懂了所谓的孙羽定律，只要是孙羽用心学习研究过的，就一定会有超人的成绩。 脑袋疼了一下，孙羽在夏岚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让你闭眼，听不懂吗？” 夏岚委屈地看着孙羽，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夏岚有节奏的呼吸声，孙羽没有停下手指，原本清澈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怜爱。 谢谢你！ 孙羽在心中呐喊一声。 江小雨走后，夏岚一直在代替她的角色，一个富家大小姐，时不时来这里打扫卫生，照顾孙羽的生活。即便被拒绝，还天天赖着孙羽。 尤其是今天早上，通过视频，孙羽看到当夏岚知道他的境遇后焦急的样子。x 对梦山市交通了如指掌的孙羽知道，从夏岚的家里到案发现场，即便全程绿灯也需要将近20分钟，可她用了不到20分钟。 面对突发凶杀案，夏岚对他没有任何质疑，见到他时只是在意他昨晚在这里喝酒，这种信任，太难得了。 孙羽不得不承认，夏岚已经渐渐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窗外的雨渐渐猛烈起来，没有雷声，只有大雨冲刷梦山市的响动。 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这声音无疑是最合适的白噪音，再加上孙羽独特的按摩，相信夏岚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收回双手，孙羽站在原地犹豫起来，沙发不算大，但绝对舒适，可与床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孙羽在犹豫要不要把夏岚抱到床上，如果抱过去，夏岚明早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唉！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孙羽用了最无力的自我催眠，坚定这个想法之后，他将夏岚抱了起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 雨后的阳光总比平时明媚不少，尤其清晨时刻，那种光明的感觉，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自在。 夏岚此刻正用孙羽的被子捂着嘴巴偷笑，她不敢笑出声，怕被外面的孙羽听到。 她知道孙羽昨晚将她抱到了床上，还为她脱了鞋子和袜子，并为她压好了被子。 这不就是准男友该做的事情吗？ 夏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隙之中是满满的幸福感。 如果一会儿还能吃上一顿爱心早餐，我今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闪过，门外就响起了孙羽的声音，“赶紧起来吧！早餐要凉了，一会儿还得去看李萌萌的情况。” 夏岚嗖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握紧拳头挥动了一下，发出了yes的嘴型。 坐在床上的夏岚发现床边放着一双女式的拖鞋，打扫过这里多次的夏岚从未见过，显然是孙羽为她特意准备的。 穿上拖鞋，夏岚强行压着心头的快乐，以曾经执行的任务的方式强行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 走出房间，茶台上摆着的是冒着热气的豆浆和油条，还有两个煎蛋和一个小菜。 从包装上看应该是楼下的早餐店制作的，夏岚已经超级满意了，虽然不是孙羽亲手做的，至少是他一大早下去买的。 卫生间里是崭新的牙刷和毛巾，牙刷上还有水珠，夏岚用嘴唇试了一下，温温的，孙羽用热水泡过。 爱心拖鞋、爱心早餐、爱心牙刷和爱心毛巾，夏岚真想直截了当地问孙羽，是不是接受她了。 “你别想多了，拖鞋、毛巾还有牙刷是小雨给自己准备的，但她一直没用上。”似乎是怕夏岚误会，孙羽刻意解释了一下，但声音却没有多大的底气。 夏岚知道孙羽没有底气的原因，她没有拆穿，只是对着孙羽调皮地笑了笑。 她的脚比江小雨的大一码半，拖鞋却出奇的合适，显然孙羽撒了谎。 看着夏岚一脸的幸福感，走起路来步伐都轻盈不少，孙羽在心中松了口气，虽然这样做会让夏岚误会，但这才是夏岚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吃惯了家里特级保姆做的饭菜，夏岚从来没觉得外面的豆浆会这么的甜，油条会如此的香。 “原来你也很会照顾人的嘛！”嘴里塞满了油条，夏岚吐字有些不清晰，但在孙羽面前，她毫不介意。 孙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夏岚正在震动的手机。 第一百六十一章：还有个人 夏岚的手机一直是开着声音的，她知道一定是孙羽怕打扰她休息才给手机调了震动。这个细节让夏岚心中有股暖暖的感觉。 电话是雷震打来的，一大早就打电话，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缉毒支队那边传来消息，聂雯死了。 聂雯的住处是隆阳区兴乐小区的一套三室两厅，独居。 夏岚和孙羽赶到的时候余静已经在做尸检了，雷震和付鸣在与小区的保安沟通。 小区内只有大门的入口有监控，而且老早就坏掉了。这倒不让众人惊讶，他们都知道聂雯是干什么的，她挑选的小区，自然是监控越少越好。 余静走出了卧室，摘下手套，“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1点到11点30之间，身中7刀，死因是其中一刀刺穿了肺叶。身上没有任何防御型的伤痕，勒痕也没有，就像是在熟睡中被人捅了一样。” “应该又是迷药。”孙羽见识过聂雯的酒量，一般人不可能把她喝趴的。 余静耸耸肩，“迷药的话得回去化验，但可以确定她喝酒了。对了，有个东西你们一定很感兴趣。” 一个证物袋被送了过来，袋子里是一把沾满了血迹的水果刀。 凶器！ “是在床上发现的，从这把刀的长度和宽度看，应该和杀死伍良的那把凶器一样。或者说，你们要是并案处理的话，这就是那把凶器。”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最大的嫌疑人王晗笑和李白荷还在被关押着，聂雯却死了，而且可能死于同一把刀。 “李萌萌呢？”夏岚左右看了看，张耀不在现场，应该还在盯着李萌萌。 和张耀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李萌萌昨晚一直在家里，没有外出过。 “是谁发现的尸体？”孙羽忽然问雷震。 雷震说:“小区的保洁，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聂雯家的门开着，她本想把门关上，可看到客厅里有血迹，就进来看了看，然后发现了聂雯的尸体。” 说着，雷震指了指接近门口处的被标记的血迹。 夏岚皱起眉头，“调查一下参加聚会的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据。” 梦山市公安局内，夏岚气势汹汹地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孙羽出于关心问道。 夏岚撇撇嘴，“刚跟缉毒支队的梁队吵了一架，他说我抓错凶手，把聂雯害死了，导致他们跟了半年的线断了。” “我去！”孙羽听着也动了火气，“他们的人一直跟着聂雯，现在人死了，怎么就怪到我们头上了？” “昨天他们要找的上线没有出现，他们担心是因为盯太紧了，于是就放宽了监控范围，只在小区的大门外监视。” 这时候，余静走了进来，验尸报告出来了。 根据余静的检验，聂雯的体内有迷药的成分，而且和伍良体内的完全一致。单凭这一点就能并案调查了，而如果并案调查，那么昨天抓的王晗笑和李白荷就得放了。 雷震那边也调查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据。 李萌萌在被监视，不可能作案。 陆一鸣和马田因为白天见了死人睡不着觉，于是去找丁逊杰喝酒，三人喝到凌晨1点后在丁逊杰家睡下了。 赵正波和魏宇航都有家室，昨晚在家里，有家人作证。 董政磊说自己在酒吧喝多了，最后和一个女孩儿过了夜，但却提供不了女孩儿的住址。 周泰到现在没有联系上，他和朋友一起租的房子，据他的朋友说，他昨天压根儿没有回来过。 “这么说，董政磊和周泰有问题？”夏岚说出这话来她自己都不信。 就周泰昨天那个怂样，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还有董政磊，这一听就知道他昨晚去找小姐了，只要告诉他警方怀疑他是凶手，他肯定就如实说了。 “还有个人！”雷震的声调忽然抬高，众人向他看去，雷震正死死地盯着孙羽，“你呢？昨晚在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孙羽，要知道，如果不是对孙羽很了解，就凭他手上的血迹和他第一个发现尸体，他依旧是最大嫌疑人之一。 雷震继续说:“有的时候，凶手就会利用别人对他的信任，诱导我们走上一条错误的路。这些，你有能力做到！” “别闹了！”孙羽知道雷震有板着脸开玩笑的习惯，向他摆了摆手。 “快说，昨天晚上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雷震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眼神更加凌厉。 “我肯定在公司啊！真是服了，你开玩笑能有个限度吗？”这些人里面就属孙羽和雷震打交道最多，他能肯定雷震现在的表情是装的。 可在场的其他人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被雷震这么一拱火，他们还真觉得孙羽有作案的可能了。 “你在公司，谁能给你作证？”雷震紧追不舍，孙羽眉头一紧，隐约感觉到雷震在搞什么事情了。 “我能！”夏岚开口了，这两个字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昨晚我在他公司睡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雷震忽然大笑起来，拍了拍大腿，“你昨天早上急着找孙羽，穿的是前天的衣服，今天又穿这一身，又和孙羽一起到的现场，我当时就觉得你们有问题！” 夏岚的脸瞬间红了，她这才知道孙羽说的是真的，雷震是在开玩笑，就是为了诈她。 在场的人马上跟着起哄，他们都知道夏岚对孙羽有意思，万万没想到，两个人都一起过夜了。 “别乱想，我俩没那种关系，昨天太累了，就在他那儿睡了。”被这么多人像看珍惜动物一样看着，夏岚忍不住解释了两句。 众人还在起哄，雷震的脸色却再次冷了下来，他又一次看向孙羽，“夏岚几点睡的？” “9······点。”夏岚顿了顿，她仔细看了一眼雷震，这一次，雷震好像没有在开玩笑。 “从他的公司到聂雯家，时间充足。”雷震的声调再一次提高。x 孙羽疑惑地看了看雷震，“老东西，你他么不会是真怀疑我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项非的委托 办公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连孙羽的脾气都上来了，看来他也不觉得雷震在开玩笑。 孙羽将手机拨动了几下，屏幕对着雷震，上面是一个付款记录，时间是昨晚11点05分。 “昨晚10点50左右，我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东西，他们装的有监控，你可以看！” “查！”雷震严肃地低吼一声。 很快，孙羽公司楼下的便利店监控出现在警队电脑的屏幕上。 监控之下，孙羽10点47分进的便利店，在里面的一些货架停留了很久，最后拿着一双拖鞋，一条毛巾和一个牙刷来到了收银台前。 “不应该是买避孕药或者安全套吗？”雷震嘀咕了一声，但因为办公室内太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 夏岚的脸这次红的像一个苹果一般，孙羽则气急败坏地踢向雷震。 雷震早有准备，直接闪开了，脸上是和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相仿的笑容，“臭小子，终于被我骗了一次吧？” 两人在打闹，操控监控进度条的包有谅却把监控又放了一遍，关键是其他人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是女式拖鞋吧？”王艳彬问了一声身边的徐惠。 徐惠点点头，还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就这三样东西，羽哥用了将近20分钟，就像是在挑礼物一样，可见他对夏队真的很用心啊！” 孙羽追赶雷震的步伐突然停住了，他清晰地记得他早上告诉夏岚那些东西是江小雨的。 “哇哦！”张耀带着一脸的坏笑频频摇头，“羽哥真的好细心诶！” 卧槽！我好像社死了。 孙羽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他偷瞄了一眼夏岚，夏岚已经单手捂着脸靠在了桌边。 “挺热闹啊！”赵长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眼疾手快的包有谅赶紧关掉了监控，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赵长胜。 “赵局！”夏岚的脸上还有一丝红晕，说话时少了几分平日的气势。 赵长胜看了眼人群中的孙羽，仰仰头，“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和杀害伍良的是同一个人，我们准备并案调查。”夏岚回答。 听到凶手是同一个人，孙羽察觉到赵长胜的腮帮子抖动了一下，这个答案似乎让他很满意。 “那就赶紧查案，两天之内，我要知道凶手是谁。” 夏岚面露难色，凶手肯定在参加聚会的人中，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泰，如果找不到周泰就无法确认他昨晚的情况。 再者，即便找到周泰，万一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据，他们就需要落实每一个人的供词，要调取监控、消费明细等等，这将是一个庞大的工作量。 “赵局，两天太紧了，能不能再缓三天？”五天的时间，夏岚有把握将每个人的情况调查清楚。 “缺人手的话我随时可以提供，缺设备的话我也也可以提供，你可以缓几天，有的人缓不了，你只有两天的时间。” 撂下这句话后赵长胜转身离去。 夏岚迈出一步，还想为大家争取点时间，孙羽却一把拉住了她，对着夏岚微微摇头，随后看向远去的赵长胜。 老不正经的雷震也像孙羽那般审视着赵长胜的背影，他跟了赵长胜几十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局长。 即便是之前一些社会影响强烈的大案，赵长胜都会顶着上面的压力不给出破案时间，而这一次，他似乎比上面的人还急切。 回到局长办公室，赵长胜拿出抽屉里的另一个手机，等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凶手是参加聚会的那些人，我已经让夏岚尽快破案了。” “时间呢？现在毒蛇开始怀疑我们每一个人，她死了之后我们几个都有望坐上雯姐的位置，按照毒蛇的脾气，大概率会把我们都杀了你知道吗？”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急切，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两天，但我看夏岚很为难。”赵长胜如实说出，这个时候，只有坦诚相待才能安抚住特情的情绪。 “两天还嫌长？我他么的说不定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知道吗？”男人的情绪更加的急躁。 赵长胜想了想，“这样，如果到下午6点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我安排你撤出来。”x “撤出来？”男人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却还是比刚才的声调高了不少，“好不容易才打进来，你让我撤出来？就算我舍得走，你舍得吗？” 赵长胜沉默了，为了让这个特情进入毒蛇贩/毒集团的高层，他费尽心思，暴露了好几个特情才做到这一步。 真要这时候撤出来，如何面对那些死在禁毒一线的特情呢？ “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男人挂掉了电话，赵长胜拿着手机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特情最后这句话有些心寒，因为刚才他犹豫了，他确实舍不得他撤出来。 警队的办公室内，孙羽看了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走到一个角落接通了电话。 “你好，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 “孙神探，还记得我不？”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谄媚的男人声音。 孙羽嗤笑一声，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怎么，又想挨打了？” 那是项非的声音，孙羽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孙羽公司的电话就是他的手机号，他完全不意外项非能查到他。 “嘿嘿嘿！不敢不敢。”隔着电话孙羽都能感觉到项非那一脸褶子的笑容，“昨天是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专门打电话给您赔礼道歉了。” 你一个毒/贩会给我道歉？ 孙羽好奇地笑了笑，“道歉就不用，说吧，有什么事儿？” “厉害啊！不愧是神探，果然料事如神，兄弟这边确实有一桩生意，不知道羽哥有没有想法。” 孙羽问:“什么生意？违法我可不干。” “当然是您的专业了！”项非生怕孙羽挂掉电话，连忙解释道:“今天早上隆阳区兴乐小区发生一起命案，我想让您查到凶手。” 聂雯？ 孙羽愣了愣，“这案子警方已经介入，我有什么好查的？” “您这说的，警方哪能跟您比啊？而且警方那效率，查到凶手也得等到猴年马月了，聂雯是异父异母的好姐姐，我实在是等不上警察了，这才找您帮忙的。” 项非说话很有水平，不停地吹嘘孙羽，明摆着想让孙羽接受委托。 “这个案子很复杂，我······”孙羽开始故意推脱。 “100万，今晚12点之前破案。” “成交！” 第一百六十三章：低配版 夏岚的办公室内，听完孙羽的讲述后夏岚眼前一亮。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况看，项非是聂雯的下线，而聂雯死了，在他们的集团中，项非应该会有机会替代聂雯的位置。 从最大受益人的角度讲，项非有最大的嫌疑。 “那我们直接拖几天，他不就死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一个毒/贩，挺好的。”夏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孙羽指了指夏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种大型贩/毒集团做事缜密，手段狠辣，我如果是他们的老大，我会把所有有可能取代聂雯的人都杀掉。” 夏岚恍然大悟，她拍了一下桌子指了指孙羽，孙羽教过她，所有不寻常的事情都不会是巧合。 今天最不寻常的事情就是赵局要求两天之内必须破案，还说可以提供一切帮助。 “你的意思是······”夏岚压低声音，“赵局的人也在这些受益人里面，他已经遇到了生命危险？” “应该是。”孙羽点点头，“还记得上次赵长胜帮你确认拐卖人口案子的消息吗？我当时就觉得他在某个犯罪集团的高层有特情。” “是项非吗？”夏岚随意一问，因为目前他们知道的只有项非。 “不是。”孙羽的回答很直接，“我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军人或者警察的气息，是个十足的社会人，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手不错。” “切！”夏岚拆台的兴致忽然来了，“没有军人或者警察的气息，那不正好可以做卧底吗？” 孙羽俩眼一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夏岚，“你脑子锈了吗？大街上的人我看着都没有军人或警察的气息，是不是都能去做卧底啊？” “热恋冲昏了我的头脑而已。”夏岚摆摆头，“不跟你说了，为了赵局的特情，赶紧查案去。” 孙羽应了一声，但突然意识到夏岚前面那句话不对劲，正要追问夏岚，人家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公共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案情，张耀和雷震各站一边，两人的身后都有人，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两人争论的话题是白板上的一张照片，是聂雯家中客厅的那片血迹。 两人都认为凶手故意留下了这摊血迹，房门开着，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早些发现这具尸体。 张耀认为，凶手这么做是为了告诉警方他们抓错人了，让他们放了被抓的王晗笑和李白荷。凶手作案是为了宣泄伍良和聂雯向他贩卖毒/品的愤怒，不想牵连其他人。 这一点孙羽听着颇有几分道理，因为在伍良死后，聂雯第一个怀疑的人是李萌萌。 雷震却认为，凶手是王晗笑和李白荷的同伙，杀死伍良当天故意藏匿凶器，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这两人会暴露。 而通过杀死聂雯并留下凶器，正好可以让警方成为这两人的不在场证据。 这一点孙羽也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他最初也怀疑藏匿凶器有别的原因。 “我告诉你，这就是一个低配版的《东方列车杀人案》，除了孙羽和死者，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罪。” “你看过那个电影没啊？”张耀嘲讽道，“那个案子，每个参与者都对着死者捅了一刀，伍良和聂雯呢？一共才七刀，按你说的，除了孙羽和死者，应该是12刀才对。” 雷震还是不服气，“杨婧苗和宋欣冉是新人，不算他们。” “那也应该是10刀，你不会数学吗？”张耀嚷嚷道。 站在孙羽身边的夏岚微微一笑，轻声说:“这种气氛挺好的，能碰撞出不少火花。” 察觉到孙羽没有接话，夏岚看向他，此刻的孙羽正拿着一部不属于他的手机翻看着。 手机是韩寻芳的，到现在他还没有时间把手机还给陈锦梅。 孙羽双眼一亮，他在韩寻芳的微信好友中找到了丁逊杰，两人的聊天很简单，基本上都没几个字，看着如同普通朋友一般。 10月6日， 丁逊杰问:听说昨晚你是最后走的？没事儿吧······ 看似寻常的省略号，却能让人感觉到丁逊杰已经知道了韩寻芳的遭遇。这一天，韩寻芳没有回复信息。 10月7日， 丁逊杰:你给我说句话好吗？要不我去找你吧？ 丁逊杰知道韩寻芳的住处，而且过了十几分钟他让韩寻芳开门，可见两人的住处很近。 再往后就没有任何信息了，因为韩寻芳之后有很多微信消息，丁逊杰的聊天框在很靠下的位置，孙羽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查一下丁逊杰、陆一鸣、马田这三个人昨晚喝酒的事情，越详细越好，应该能发现问题。这可能真的是一起低配版的《东方列车杀人案》！” 孙羽的声音不大，完全没有雷震和张耀的响亮，但所有人似乎都听见了一般，集体看向了孙羽。 雷震带着几个人离开了警队，他们要直接去丁逊杰所在的小区走访。 这个小区是那种未拆除的小低层筒子楼，附近没有任何监控，想要知道他们昨晚有没有离开过家里，只能通过走访。 孙羽通过网络确定了丁逊杰昨晚10点10分的时候通过外卖点过一次啤酒，地址是他所在的小区。 “你赶紧招个技侦啊！总不能每次都让我来查吧？”孙羽一边吐槽一边记下当时外卖员的电话。 “我也想招一个，雷队说他已经在联系了，应该下周就能过来报到。” 孙羽已经接通了外卖员的电话，让他帮忙回忆昨晚的情况。 据外卖员说，昨晚他到那个小区的时候是将近11点，他给丁逊杰打了电话，丁逊杰让他把酒放在了门口。 当时通过电话外卖员能听到丁逊杰那边有不止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他好奇为什么丁逊杰不开门拿酒，怀疑是女人见不得光，所以有印象。 没有见到人，夏岚的疑虑也增加了不少，这个行为看着太像是制造不在场证明了。 下午五点，雷震打来的电话，说通过小区附近的一个卖臭豆腐的老人确认，昨晚丁逊杰和两人女人在凌晨1点多才回的小区。 “抓人！顺带让盯李萌萌的人也把她带来，同时搜一下她的家里，应该也有收获。” 孙羽长出了一口气，他连忙给项非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凶手已经确认，列出了凶手的名字。 他不清楚那边的人需要多久才会知道警方已经确认了凶手，最快的方式就是通过项非，让他告诉那边的人，凶手已经确定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提审 梦山中一个水库的岸边，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女孩儿快步来到一个钓鱼人的身后，弯下身子，低声说: “老板，已经确认了，警察确实带走了项非说的那几个人。” “这个项非，能赶巧和孙羽扯上关系，运气确实不错。”老板将鱼竿放下，抓了一把女孩儿坚挺的胸脯。 女孩儿丝毫没有在意老板的动作，面不改色，“这不会是警方给的烟雾弹吗？” 似乎觉得不过瘾，老板将手伸入了女孩儿的领口。 “所有的案子，遇到孙羽，都是过家家。通知枪手，可以撤了，让项非替我好好谢谢孙羽。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一下子杀这么多人。” “好的，我这就去做。”女孩儿没有离开，因为老板的手还没收回。 老板将手抽出来，满意地笑了笑，“告诉项非，他这次有功，以后雯姐的活儿就交给他了。” ······ 刑警队的办公室内，孙羽在白板上写下了目前被抓的人的名字。 王晗笑、李白荷、李萌萌、陆一鸣、马田、丁逊杰。 “一直以来有一些难以解释的问题，这个问题无法解释，前提是我们假定凶手只有一个的情况。” 孙羽写下一个数字一，“迷药是如何放进酒里的，我们上楼的时候楼下还有三个人，睡着的李萌萌，王晗笑、李白荷。 我试了一个方法，很简便，用启瓶器将啤酒打开，动作不要太用力，倒入迷药，再将盖子盖上，用钳子轻微按压一下。” “第二个问题就是开瓶子，瓶盖被动了手脚，那开瓶盖的人会发现不了吗？而开酒的人是王晗笑、李白荷、陆一鸣、马田。” “第三个问题就是凶器，凶手是有计划性的，在作案之前肯定考虑过如何处理凶器，案发后警方会第一时间介入，他们要想办法带着刀离开是有很大的风险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呢？ 不管是张耀还是雷震的想法，其实答案是一致的，是为了让凶器出现在聂雯的犯罪现场，为第一起案件有可能暴露的两人洗脱嫌疑。” 当时触碰酒最频繁的人就是王晗笑和李白荷，两个人绝对会被警方怀疑。 “通过周泰我们确认了一些信息，至少有三个女孩儿和伍良发生过关系，按照伍良的性格看，剩下的女孩儿应该也没逃出他的魔掌。” 孙羽又将韩寻芳的事情讲了一遍，同时调出了丁逊杰与韩寻芳的聊天记录。 大家都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丁逊杰对韩寻芳很在乎，或者说是有爱慕之心。 “所以说，丁逊杰参与其中，是为了替韩寻芳报仇。韩寻芳的死刺激了他，他将聂雯的规矩告诉了其他女孩儿，到那个时候她们才知道她们只是聂雯获取男人的工具。” 夏岚所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你说的低配版的《东方列车杀人案》，六个人七刀，多出的那一刀，是为了韩寻芳。每个人都有杀人的理由，为了捆绑在一起，都在死者身上落了刀。” “那这里面谁是主谋呢？”徐惠问，集体杀人，绝对是有一个主谋的。 “李萌萌，按照周泰的说法，她对性的观念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还向他们要钱。但她吸/毒，伍良的身上少了一批货，她的初衷很可能只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 夏岚的声音铿锵有力，说在大家心里有种震击心灵的感觉。 这原本称得上是一个带着惩奸除恶色彩的复仇案件，可有了李萌萌这么一个只为一己私欲的人，已经变了味道。 “从李萌萌那里搜到了小袋蓝色晶体调查得怎么样了？”夏岚问雷震。 雷震说:“给缉毒支队看了，基本确定是毒/品，在上面也提取到了指纹，指纹比对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雷震想了想，缓缓说道:“李萌萌这个人大概率是主谋，心理防线不好突破，从丁逊杰那里下手吧？我有把握能让他开口。” 审讯室内，雷震和包有谅走了进来，丁逊杰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镇静。 “我知道你们商量好了，你也不用故作镇静。”雷震慢慢坐下，将一叠照片递给包有谅，包有谅将照片送到了丁逊杰的面前，“认识吧？”x 照片是韩寻芳死后被拍的，各种角度都有，还有对面楼上的。 丁逊杰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怎么？不敢看了？”雷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 似乎是为了抗争，丁逊杰强行抬起头看着照片，但双眼无神，根本没有看进去。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原来那些人被伍良侵犯后都没有选择报复，偏偏韩寻芳出事了，她们才有了杀心？” 这一次，丁逊杰看向了雷震，似乎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共鸣。 “你一定会觉得，是因为你告诉她们你们与聂雯之间的肉体交易。她们也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被聂雯当做工具。” 雷震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李萌萌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呢？” 关于这个猜想，是进审讯之前雷震和孙羽沟通的，李萌萌和群里不少的男人都有私交，极有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 丁逊杰的眉毛紧了紧，他咬紧下唇，没有开口。 在商量计划之前李萌萌曾经说过，大家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无论警方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不要被套话。 可偏偏雷震提到了李萌萌，这个从一开始就建议大家一起杀了伍良和聂雯的女人。 “今天凌晨1点多，你和马田还有陆一鸣从外面回小区，这和你之前的口供不一样，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雷震没有再去提李萌萌，但一颗种子在不知不觉中落在了丁逊杰的心里。 丁逊杰愣了愣，从聂雯家里回来的时候他们开的是李萌萌找人借的车，车停在了小区入口的不远处，他当时没有见到附近有人啊！ 但雷震说的时间太接近了，显然是有目击证人的。 丁逊杰随便找了个借口，“喝多了，大家睡不着，下去转悠了一会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雷震的审讯 雷震一副了然的表情，还配合地点点头。 他忽然反问一句，“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不等丁逊杰回答，雷震补充道:“你觉得人家看到你回来，没看到你出去吗？” 卖臭豆腐的老头儿确实没看到他们出去，但雷震却故意强调一下，他在给丁逊杰施压。 这句话确实起作用了，丁逊杰一时间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他离开，他是晚上七点走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x “十，十一点多吧？记不清了。”丁逊杰的心里开始打鼓。 李萌萌说第一个案子后她可能会被监视，所以案发后一直没有跟他们联系过，他们忘记约定这个出门的时间了。 “多多少？十一点五十也叫十一点多，十一点十分也叫十一点多，说具体的时间。”雷震的气势渐渐提升，给了丁逊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十一点二十吧？” 砰！ 雷震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丁逊杰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胡说八道！”雷震咆哮道，“你十一点拿到的啤酒，我们在你家里检查过，两箱啤酒全部喝完了，你们三个人20分钟喝掉两箱啤酒，怎么做到的？” “我······”丁逊杰眨眨眼，“我，我们回来之后又喝了，不行吗？” “当然行了！”雷震的语气马上又缓和下来，看丁逊杰的眼神充满了嘲弄，他翻了翻桌子上的几张纸，“但你第一次口供为什么要说你们1点就睡了呢？” “喝多了，记不清了。”丁逊杰低下头，灯光之下，额头上是闪烁的汗珠。 “那就说点你记得清的，你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这个问题彻底把丁逊杰问蒙了，他疑惑地看向雷震，难道那个人根本没看到他出去？ 丁逊杰马上有了底气，他说:“一起的。” “确定？” 丁逊杰敢肯定雷震是在诈他，“确定！” 雷震却得意地笑了笑，对身边的包有谅说，“把时间和人数记好了，一会儿看看陆一鸣和马田怎么说。” 这一刻，丁逊杰慌了，雷震要的根本不是准确的信息，而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信息，这件事没有提前商量过，三人的口供怕是要对不上了。 观察室内的孙羽坐在墙角，点了一支烟，松了口气，“成了！” 雷震摇摇头，他能看出来丁逊杰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是时候让最开始的那颗种子发芽了。 “没有李萌萌，你们连口供都不知道对一下？”这句话不是对着丁逊杰说的，是雷震看着桌上的材料自言自语的，可听在丁逊杰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含义。 有人招供了，甚至为了减轻罪罚，承认李萌萌是主谋。 雷震看向丁逊杰，眼神里带着一种怜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李萌萌把杀伍良的计划安排得面面俱到，而把杀聂雯的计划只是随便一说？” 又没有等丁逊杰回答，雷震直接说:“因为第二次杀人，她不会出现啊！有个细节我得告诉你一下。” 包有谅又拿出几张照片送到了丁逊杰的面前，第一张照片是一把手枪，第二张是一个装着蓝色晶体的小透明袋子。 “枪是在聂雯的家里搜到的，她还有个身份你可能不清楚，她是个毒/贩。” 一提到这两个字，数不尽的形容词在丁逊杰的脑海里闪过——凶狠、杀人如麻、不要命······ “你们当时成功杀了聂雯，如果没有成功呢？你们可能已经是她枪下的亡魂了。她之所以不关心你们，因为伍良死后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拿到了她最需要的毒/品。 这是在李萌萌家里搜到的，上面有她和伍良还有聂雯的指纹，而且还有伍良被擦拭过的血迹。” 雷震站起身，走到丁逊杰的面前，此刻丁逊杰正处于极度的迷茫之中。 杀死伍良之后，大家按照约定喝下带有迷药的啤酒，回到ktv睡觉，可李萌萌当时说她要再检查一下房间，让他们先喝。 她不是在检查房间，她是在拿伍良身上的东西？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耳边传来雷震很近很近的声音，“聂雯死了，计划照常进行，你们死了，聂雯不会告诉任何人，王晗笑和李白荷会继续被认定为凶手。只有李萌萌，不会有任何风险。” 雷震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搭在丁逊杰的肩膀上，“她根本不是在为韩寻芳报仇，她是在利用你们得到她最需要的东西而已。” 观察室内，张耀忍不住为雷震鼓掌。 “我去！雷队这故事编的，真是天衣无缝啊！还说李萌萌想害死他们，这反间计真是绝了。” “呼——”孙羽吐出一片二手烟，“他只是在审讯过程中通过丁逊杰的茫然有了新的发现，连万一被人看到后的口供都没有安排，李萌萌确实没有在乎他们的死活。” ······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夏岚和徐惠走了进来，对面坐着的是一脸轻松的李萌萌。 “他们都招了。”夏岚直接说。 李萌萌抿着嘴微微点头，“你们抓我过来我就知道我暴露了。用我当突破口，他们这些人很容易就会被攻破。” “不说点什么？”夏岚又问。 李萌萌的眼珠子转了转，“说什么？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吗？” 夏岚饶有兴致地看向李萌萌，“没有吗？” 李萌萌低下头，搬起手指，“有啊！小时候被继父性侵，后来被卖到梦山市的红灯区，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就打工，认识了雯姐，然后又被很多男人睡，被小五用毒/品控制，这些算吗？” 不仅仅是夏岚，观察室内的人也一脸的震惊，这听起来就惨痛交加的遭遇却被李萌萌轻快地说出来。 见夏岚和徐惠愣住了，李萌萌开心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嘻嘻！骗你们的，我就是觉得好玩儿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捕捉到了李萌萌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悲痛，她能肯定，李萌萌刚才说的是真的。 只是，这个女孩儿，似乎早就习惯了伪装自己，习惯了将一切悲伤和罪恶藏在她甜美的笑容之后。 第一百六十六章：酒吧艳遇？ 灯红酒绿的夜店内，年轻人们在舞池中奋力地舞动着全身，似乎是在宣泄白日里生活上带来的各种压抑。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孙羽有些不习惯，他揉了揉耳朵，喝下了桌上调好的酒。 没过一会儿，满头大汗的董阳从舞池中回来，坐下后灌了一杯酒解渴。 “都安排好了。”董阳指了指远处吧台前单独坐着的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浓妆艳抹，穿着一条黑色包臀皮裙，一双黑色靴子，上身是领口大开的红色卫衣。若是仔细观察，能看出衣服的质地一般，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牌子。 这时候，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女孩儿旁边，女孩儿审视了中年男人一遍，男人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蓝色西裤、黑色皮鞋，最显眼的是手腕上带着一块金表。 打量完之后女孩儿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中年男人见女孩儿对他爱理不理，直接离开。 “可以啊！”孙羽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女孩儿，“一眼就看出来那男的在装大款，挺机灵的。” “那可不？”董阳得意地仰仰头，“我们村的霞姐，开的服装店，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下于我。” 孙羽翻了个白眼，“那你说，这个男的哪里暴露了？” “额······”董阳僵住了，但马上转化成笑脸，“你就别拆我台了，这么远，我咋可能看出来呢？”彡彡訁凊 将孙羽嫌弃起撇撇嘴，董阳笑呵呵地问:“羽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董阳，“你也说了，这么远，我能看清吗？” 一时间，董阳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幸好旁边有啤酒，董阳借着它冲掉了嗓子里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 “羽哥，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虽然都是那种尴尬到极点的笑话吧！但你确实转变了不少。” 能被孙羽看上，董阳自有他的过人之处，他不清楚孙羽曾经的遭遇，但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能猜到很多。 比如孙羽曾经被徒弟背叛过，而且他很在乎这个徒弟。 比如江小雨曾经遭受过身体上的虐待，而且这个凶手和孙羽有关系，是个女人，大概率是孙羽的女朋友。 董阳从未提起过这些，但他清楚孙羽一定知道他知道这些，因为这是孙羽告诉他的，以孙羽独特的方式，展现给他的。 江小雨走后孙羽总会闷闷不乐，毕竟少了一个经常在他身边出现的女人，可这几天他能明显感觉到孙羽有了变化。 时间节点是在韩寻芳的案子之后，确切地说，是孙羽的房间里多了一双女人的拖鞋之后。至于那拖鞋是谁的，董阳不用动脑子也能猜得到。 孙羽没有理会董阳，点了支烟继续观察吧台那边的情况。 仔细看着孙羽，董阳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虽说孙羽是他目前最崇拜的人，可他这长相怎么就能迷上天仙一般的师姐呢？ 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在你怀疑它的时候，它狠狠地给你一巴掌，让你更加怀疑它。 董阳这个想法刚才脑子里产生，一位穿着黑色吊带连衣裙的女孩儿就出现在两人的桌前。 沙发是l型的，孙羽和董阳坐在最内侧的位置挨着，两人的另一边都可以坐下一个人。 女孩儿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孙羽的旁边，一脸迷人的笑容，“能抽支烟吗？” 孙羽看了眼突然出现的女孩儿，短头发，瓜子脸，下巴尖俏，皮肤紧致，20岁出头的样子。右手臂上纹了一朵红色的玫瑰，甚是妖艳。 孙羽给她递了一支烟，女孩儿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上。 注意到孙羽并没有太多地关注自己，女孩儿微微噘嘴，顺着孙羽的目光看了眼吧台。 “大叔，你看上那个小姐姐了？” 这句话瞬间将孙羽的目光吸引过来，孙羽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在看那边的女孩儿，而是因为这声大叔。 一旁的董阳瞬间乐了，原来不是孙羽的长相吸引了这小美女，而是他的年纪。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些人，就是有特殊的嗜好，比如喜欢年纪大的成熟男人。 女孩儿却以为是自己的观察力吸引了孙羽，继续得意地分析，“她一身地摊儿货，明摆着是来找大款的，不适合你。” 一语双关，第一，她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第二，她是在找有钱的，你孙羽没钱。 确实如此，孙羽这身行头的价格也和那边的女孩儿差不多，身边的董阳倒是一身名牌，再加上手上的名表，土豪气息尽显。 “小妹妹。”孙羽尴尬地笑了笑，“我有那么老吗？” 女孩儿对着孙羽的脸吐出一片白雾，向他眨眨眼，“不老，但是很有味道。” “哈哈哈！”一旁的董阳马上捧腹大笑，“陈年腊肉的味道吗？” 女孩儿瞪了董阳一样，盯着他手上价值几十万的表啧啧道:“那叫成熟的味道，哪像你，一身钞票味儿，应该是城里哪个村儿的拆二代吧？” 这次轮到孙羽笑了，他好奇地看着女孩儿，不得不说，这女孩儿的观察力还是可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董阳的背景。 女孩儿看向孙羽时又变成了乖乖女的模样，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向孙羽，“我叫胡雪颖，你呢？” 孙羽也举起酒杯，“孙羽。” 胡雪颖咧嘴一笑，和孙羽碰了一下杯子，喝掉了半杯，她又看向董阳，一副大姐大的气势，“你呢，小屁孩儿？” 董阳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他还是挤出了笑容，“董阳。” 看着董阳表情的孙羽在心中满意地松了口气，董阳也在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脾气是有的，他能对胡雪颖如此客气，说明他也发现了胡雪颖的不寻常之处。 虽然看不出胡雪颖这吊带短裙的牌子，但从质地上看，绝对是上等的货色。 尤其是她的项链，孙羽如果没记错的话，夏岚的家里也有一条，她说是她母亲给她的礼物，因为太昂贵了，所以她不敢戴着去上班。 能让梦山市第一富二代用昂贵来形容，这条项链怕是价值连城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小姨子 在酒吧突然被一个白富美搭讪，这怕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吧？ 但我们的孙羽同志对自己的样貌和财产状况有着充分的认识，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被这样一个女孩儿搭讪。 不过身边有位美女陪着喝酒，孙羽哪有拒绝的道理？三人一边喝酒聊天，孙羽一边观察着吧台的情况。 终于，那个孙羽等了很久的男人出现了，他来到了吧台前，开始和那个女孩儿聊天。 男人的头发烫过，身材很板正，远远看去感官上很不错。 “康鉴？”一旁的胡雪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孙羽惊讶地看向胡雪颖，按照他的调查，康鉴不该和胡雪颖这种富二代有交集的。 “认识？” 胡雪颖有些不满，从她坐下之后孙羽一共主动看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她评价吧台前的女孩儿，第二次是因为康鉴在搭讪那个女孩儿。 “对啊！勉强算认识，我知道他，他知道我，但没有交集。大叔你没机会了，那女孩儿被康鉴盯上了，快的话今晚说不定就上床了。” 孙羽皱了皱眉头，胡雪颖直截了当地用了上床这个词，让他听着很不舒服。 展现过观察力的胡雪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补充道:“我和这家酒吧的老板认识，听他说过康鉴。这个人也是个穷小子，但能说会道，在这里骗了不少女孩儿。” 孙羽好奇地翘起二郎腿，兴致勃勃地问:“他是穷小子，怎么骗啊？” 察觉到孙羽这次是真的有了兴趣，胡雪颖朝孙羽身边凑了凑，“pua听说过吗？” 尽管已经知道了康鉴的手段，孙羽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想了想，“额，听说过这个词，好像是什么骗人的团伙。” “呵呵！”胡雪颖被孙羽的样子逗乐了，她拍了拍孙羽的大腿，“大叔，要与时俱进懂吗？pua现在指的一种手段，一种行为。” 说着，胡雪颖将pua的意思详细地给孙羽解释了一下，还特意加上两个案例，让孙羽更加了解pua。 “哦！”孙羽此刻真的扮演起了一个与潮流脱轨的大叔，他懵懂的样子让胡雪颖有种特别的成就感。 “你的意思是，他用这种手法，骗那些女孩儿，不仅骗色，还骗钱？”孙羽现学现用，将话题再次拉到了康鉴的身上。 胡雪颖看了康鉴一眼，眸子里流露出厌恶之色，“就是这个样子的。他现在的一身名牌，都是一些女孩子的血汗钱。” 可不仅仅是血汗钱，还有网贷，还有信用卡！ “那这儿的老板不管吗？”孙羽觉得，一个大叔，应该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哼！”胡雪颖冷哼一声，“怎么管？梦山市那么多酒吧，除非都杜绝这种人，否则谁会拒绝上门的生意呢？” “那警察不管吗？这不算诈骗吗？”孙羽决定装傻装到底。 “警察管啊！”胡雪颖长叹一口气，“可又有几个女孩儿会报警呢？况且这是pua，说不定到现在有些女孩儿已经彻底被他精神控制，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他这个pua，总不可能是天生就会的吧？”孙羽问。 胡雪颖点点头，“听说有一个专门教这个的培训班，我也找人套过康鉴的话，但他对这一点很戒备，只字不提。” 孙羽了然，他看向那边已经把女孩儿逗乐的康鉴，他的话术似乎已经起到了效果。 在调查康鉴的时候孙羽发现康鉴曾经只是一个小混混，消失一段时间后摇身一变成为了pua高手。 他当时就怀疑康鉴参与过pua的培训，才会有那么多pua技巧。 其实最可气的就是这个处在灰色地带的pua培训班，他计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想办法找到这个培训班，让那些学员彻底曝光在社会上。 女孩儿与康鉴互加了微信，康鉴为女孩儿又点了一杯酒，随后便离开了。 “哟！”跟着孙羽观察那边的胡雪颖惊呼一声，“看来这小妹妹戒备心可以，康鉴竟然没有一下子得逞。” 几人又喝了不少酒，那边的女孩儿已经离开。 “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这句话是对董阳说的，可胡雪颖似乎以为是在对她说，她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只手指在孙羽的大腿上画了个圆圈。 “那今晚，是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卧槽！ 董阳暗骂一声，他都没想到这位富家大小姐会如此的奔放。但董阳马上又笑了，不怀好意地看着孙羽，他想看看孙羽如何收场。 孙羽一本正经地盯着女孩儿，严肃地说:“我怀疑你在pua我，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在胡雪颖愣神的时候，孙羽站起身向门外快步走去，董阳也连忙跟上。 沙发上的胡雪颖愣了足足几分钟，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孙羽和董阳已经不见了，她看了眼酒吧的大门，气得笑了笑。 喝了杯酒，胡雪颖拿出手机打了电话。 “姐，我这未来姐夫······”胡雪颖咬着嘴唇想了想，“挺有意思的。” “你见着他了？”电话那边传来夏岚的声音。 胡雪颖是张彩凤的外甥女，两人小时候就已经认识，前几天吃饭的时候才再次见面。作为从小无话不谈的姐妹，夏岚将她喜欢孙羽这件事告诉了胡雪颖。 在看了孙羽的照片后胡雪颖大失所望，自己天仙般的姐姐怎么就看上如此一个平凡的男人呢？ 可在听了那些关于的孙羽的凶杀案后，胡雪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催促着夏岚找个机会让她见一见。 没想到的是，今晚竟然在酒吧见到了，她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过去搭讪，一来是想了解一下孙羽，二来是为了试一试这位未来姐夫是不是个好色之徒。 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夏岚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夏岚银铃般的笑声。 “颖颖，你肯定是被他骗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pua呢？他明显是在利用你了解康鉴。他是个私家侦探，他肯定是在查关于康鉴的委托。” 胡雪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俏脸一红，对着孙羽先前坐的位置踢了一脚。 “我不管，他已经把未来的小姨子得罪了，你让他赶紧给我赔礼道歉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盗取数据 孙羽的公司内，三个人围着一台电脑坐下，目光都在电脑屏幕上。 除了孙羽和董阳，还有先前在酒吧里被康鉴搭讪的林霞。电脑上是微信界面，登陆的是孙羽提前给林霞的微信号。 “阳阳，这次我可是帮你大忙了，你可得请我吃饭。” 想想康鉴刚才的嘴脸，林霞忍不住抓了抓后背，感觉抓下来一把鸡皮疙瘩。 “没问题！”董阳笑呵呵地回了一声，“不过霞姐，你刚才的演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浮夸，我感觉你的贪财之心表现得不够形象。” “是吗？”林霞回忆了一下，因为提前知道了康鉴的身份，她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行吧！下次我会注意的。” 听着两人对话的孙羽心里乐开了花，他对自己收董阳为徒这个明智的决定感慨万千。 有了董阳，他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城中村的人啊！ “到11点了，按照霞姐的人设，这时候你应该已经回到了家，开始回忆康鉴，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发信息。” 孙羽一边说，一边在微信上发过去一句话——睡了吗？ 过了十分钟，微信上没有任何动静。 林霞一愣，“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回我？他跟我聊得挺好的啊！” 董阳拍了拍孙羽的肩膀，“羽哥，什么情况？” “我他么又不是pua高手，我哪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孙羽没好气地说道，他挠了挠头，“看来我得学习一下pua了。” “您可别！”董阳连忙打断了孙羽的想法。 董阳和夏岚经常谈论孙羽，通过自己的认识和夏岚的告知，他知道一件事，孙羽是个天才，只要他用心学了某一个技能，他一定能成为这个技能的使用高手。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喝了不少酒的林霞打起了哈欠。 孙羽把她叫过来是以防万一，他就怕康鉴会突然发来一个语音通话，如果林霞不在场就彻底演杂了。 “我困了，我要睡觉。”林霞扯了扯董阳的衣角，在来这里之前董阳再三叮嘱过她，一定要听话。 “那边有沙发。”孙羽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他在回忆晚上酒吧内的细节，检查林霞有没有暴露。 林霞指了指孙羽的房间，“你那屋不是有床吗？” “那是我记忆宫殿的基石，别人不能睡。”孙羽直接拒绝。 本着不能违背孙羽的原则，林霞气呼呼地来到沙发前躺下，朝董阳狠狠瞪了一眼。 卧槽！ 董阳大吃一惊，他可没心思在乎林霞对他的看法，他感觉他听到了一条今天大新闻，因为他知道，夏岚在那个床上睡过。 将椅子向后挪动了一下，把手机调成静音，董阳把刚才的对话发给了夏岚。 可信息发出去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夏岚根本没有回复。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夏岚正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激动地欢呼着。 “来了！”孙羽忽然叫了一声，电脑上的微信里有了一条新消息，是康鉴发来的。 康鉴说:刚才接了隆阳区区长的电话，谈了一个生意。 “呵呵！领导们都这么敬业的吗？大半夜给他打电话？”董阳吐槽了一句。 孙羽在发送框里输了几个字，但马上删掉，然后又输入几个字，再次删掉。 “他那边的会提示我正在输入，我要给他一种感觉，让他觉得我想说又不好意思那么直接，让他觉得我很矜持。” “高啊！”董阳伸了个大拇指，“还是羽哥知道怎么拿捏人。” 林霞也被孙羽刚刚那句话吵醒，她再一次坐在了孙羽的身后。 过了几分钟，孙羽回复:我也没什么事儿，就随便问一句。 然后，两人开始聊天，侃天侃地，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 康鉴就是干这一行的，知道这些不算奇怪，可孙羽竟然能对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对答如流，董阳还好，林霞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聊着聊着，康鉴转变了话题:能拍几张照片给我看吗？我有些想你了。 孙羽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等的就是这个，他回复:不行，卸妆了，太难看了。 后面还加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董阳做了一个干呕的姿势，“这兄弟要是知道跟他聊天的是个抠脚大汉，估计要疯掉。” 康鉴:可我就是想看看你。 后面是一个委屈的表情。 孙羽等了一会儿，回复说:我手机里有一些前段时间拍的写真，发给你吧？ 康鉴马上答应了，董阳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他们最初的目标就是康鉴的手机，为此才让林霞过来演戏，只要康鉴要照片或者视频，孙羽就能把他准备的压缩包发过去，等康鉴解压之后，孙羽就能拿到他手机上的所有东西。 孙羽将压缩包发了过去。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就等康鉴解压压缩包了。 康鉴:怎么是压缩包？ 孙羽马上回复:当时工作室发过来的，一张一张发太麻烦了。 康鉴没再发信息，三人的呼吸都变慢了，如果康鉴谨慎一些，他很可能不会轻易打开一个才见了一面的人给的压缩包。 过了两分钟，孙羽的电脑突然弹出一个窗口。 “他解压了！”孙羽激动地说道，同时手指开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是用电脑解压的，木马生效了，我已经通过路由器入侵了他的手机。” 康鉴发来了信息:怎么感觉这个人和你不太像啊？ 当然不像了！无论准备的视频还是写真，都是孙羽在网上找的，然后照着林霞的模样ps了一下。 “拖住他，别让他起疑。”孙羽正在疯狂地下载康鉴电脑和手机的数据。 林霞马上用手机回复:化了妆，我还让摄影师给我ps了一下。 后面还加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康鉴:我感觉没有你素颜好看，我还是想看你现在的照片。 林霞灵机一动，回复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化个妆。 这条消息是林霞发给康鉴的最后一条消息，因为一个女人化妆的时间足够孙羽完成一切工作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200万 这一天，一个名为花客的培训班出现在梦山市各大论坛、短视频app之上。 无论是视频还是帖子，都详细地介绍了这个培训班的信息，一个专门培训pua技巧的培训班。 不仅如此，发布者还曝光了这个培训班的位置，创办人，执教老师，以及从这个培训班毕业的所有学员。 一时间，所有的新闻媒体争相报道，大批量的记者涌入花客培训班，将这个传播pua技巧的地方彻底摆在了公众的面前。 坐在电脑前面的王兰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离开了键盘。 “抱歉，对方是个高手，我找不到他。” 王兰，之前在霸凌案中协助过夏岚的一个民警，当时雷震也注意到这个女孩儿心思细腻，逻辑清晰，有当刑警的潜质。 雷震曾经调查过王兰，知道她是主攻网络犯罪的，网络技术在大学里也是佼佼者。 正巧江小雨离职，雷震马上就想到了她，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赵局的高度配合，终于将她调到了刑警队里，接替了江小雨的位置。 初来警队的王兰干劲儿十足，今天又碰上了和网络有关的案子。 虽说发布者的初衷是警示大众地方这些学习了pua的人，但传播这种信息本就有待商榷，随后又引起了社会的高度重视，王兰便接到了查询发布者的命令。 “没事儿，查不到很正常，对方可是个高手。” 这是夏岚安慰王兰的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可仔细一品，王兰有种夏岚知道是谁的感觉。 与此同时，穿着一身西装的孙羽从开发区人民法院走了出来，他来到一个女人的面前。 女人正是韩寻芳的母亲陈锦梅，这段日子她消瘦了不少，丧女之痛似乎还未消散。 “诉状已经递上去了，有转账记录，再加上法院那边恢复的聊天记录，肯定能追回韩寻芳被骗的钱。” “谢谢！” 陈锦梅身子一抖，身体向前倾，一副将要下跪的姿势，孙羽连忙扶住她。 “大姐，你可别这样。”孙羽抓紧她的手臂防止她再突然下跪。 “孙神探，没有你，我女儿肯定死不瞑目，你只要了我100块，你是好人啊！” 陈锦梅的脸上是两行热泪，这个为了女儿历尽沧桑的母亲此刻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而孙羽则是那个让她体会到社会温暖的人。 “韩寻芳一定也想让你好好活着，对自己好一点，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安慰了陈锦梅几句，孙羽直接离开了，或者说是逃走了。 他是孤儿，他最羡慕的就是亲情，更何况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母爱。 上了董阳的车，孙羽朝远处的陈锦梅摆摆手，车子扬长而去。 开着车的董阳忽然问:“羽哥，其他被骗的人一定也会起诉康鉴的，他的钱够还吗？” “他名下有两套房产，按照目前的市价来算，有将近400万，希望够吧！” 孙羽点上一支烟，看向窗外，接近中午，街道上车水马龙，数不尽的人流向各个饭店涌入。 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只有真诚，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呢？ ······ pua培训班的热度在梦山市足足持续了三天，这三天，最头疼的是法院和派出所，他们接到了数不尽的起诉和报警，被告人都在培训班的学员名单上。 不少人还在网络上发布自己被骗的经历，那些骗子也都在那份名单上。 也直到这一刻，大众才真切地意识到，pua可能就在他们的身边，可能正在进行着，他们对pua的提防也因为这次事件提高很多。 梦山市悦来大酒店门前，孙羽走下了出租车。 项非爽朗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羽哥，我就知道你会早到，所以提前就在这儿等着了。” 今天的项非穿了一件花衬衫，白裤子。他来到孙羽的跟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咱们楼上说去。” 外人看来，两人宛如许久不见的好友，而且孙羽绝对是那位长辈。 两人进了包间，包间内的桌子已经摆上了凉菜，两个男人站在桌边等候着。 “那个烫头的叫菜头，另个胖子叫老枪，都是我兄弟。上次羽哥过来的时候他们不在，这次非要过来见见您。”项非在一旁介绍了一下两人。 菜头递给孙羽一支烟，呵呵笑道:“主要是想看看能把黑皮揍趴的人长什么样子。” 黑皮应该就是项非的绰号。 项非对着菜头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我和羽哥那是不打不相识。”说着，项非推着孙羽坐下，自己拿起茅台倒满了高脚杯。 “羽哥，大恩不言谢，都在这酒里了。第一杯，是我向您道歉，当初多有得罪。” 平日里装红酒的高脚杯被倒满了白酒，全部进了项非的肚子。 “第二杯，多谢羽哥这次帮忙。”项非又喝了一杯。 孙羽拿起菜头倒满的酒杯，“你这道谢来得可有点晚了，一星期了，我还以为你不认账了呢！”说完，孙羽也喝了一整杯。 见孙羽也如此豪爽，项非大叫一声漂亮，他又说:“兄弟我这些天忙着接手生意，所以耽搁了。” 孙羽微微点头，看来聂雯的手头的生意都交给项非了，这个人现在应该是贩/毒集团的大头目了。 也不知道那个卧底现在怎么样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孙羽拿出来一看，是一笔200万的转账，转入了他公司的对公账户。 孙羽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项非，“兄弟，转错了吧？” “没有，另外100万是雯姐家里人让我给的，说是感谢您找到了凶手。” 雯姐的家里人，虽说100万对于干这种勾当的人不算什么，但随便给别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难道是传说中的毒蛇？ 隐约间，孙羽感觉这100万似乎还有别的含义。 果不其然，又喝了几杯酒后项非开口了，“羽哥，我看您脑子那么好，有没有兴趣跟兄弟我一起发财？” 第一百七十章：绑架案 梦山市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内，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女孩儿推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 卧室内，一个人慵懒地趴在宽大的床上，身下是一个平板电脑，浏览的内容是这几日的pua培训班事件。 “老板，孙羽没有接受项非的邀请。”女孩儿说。 老板没有抬头，看着平板电脑低声说:“把衣服脱了。” 女孩儿没有任何犹豫，拉开胸口的拉链，熟练地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随后爬上床，躺在了老板的身边。 老板将手放在女孩儿的胸前，“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如果他接受了，只能说明警方已经注意到我了，这件事总算是彻底结束了。” ······ 次日，乌云密布，今年秋季的雨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 夏岚坐在车上一脸的凝重，或者说，车内的人都有些反常。 刚刚接到报案，在隆阳区的一个新建的林溪小区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被绑架的是一个刚过两岁的男孩儿，绑匪已经联系过男孩儿的父亲，要求提供200万现金。 “这年头是有绑架案，可绑架这种普通的家境的人怎么还会有呢？”张耀忍不住嘀咕道。 张耀的问题同样困扰着所有人，他们大概了解了一下被绑架男孩儿的家庭，父亲是一家网络公司的工程师，母亲是一个学校的语文老师。 他们是外地人，近些年才在梦山市定居。 双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在夏岚看来，根本没有绑架的价值。 还有就是绑匪要求的赎金，只有200万，不是因为夏岚是富二代才说只有200万，是所有人都惊讶只有200万。 现在200万能做什么呢？在梦山市，你只能买上一套120平米的房子和一辆20万左右的车。 在这个机遇的城市，只要能抓住机会，十几年挣到200万根本不是幻想。 但如果因为绑架被抓了，他们面对的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那可就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还有出狱后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林溪小区是一个新入驻梦山市的楼盘，目前只建设了一期，一期只有六栋楼，夏岚带着人来到了报案的6号楼3105。 房门开着，夏岚推开了房门。 家中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30岁左右的男人，另一个头发斑白、年龄50多岁的样子。 “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岚。”夏岚向他们出示了证件。 一听到刑警来了，男人马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说:“夏队长，你要救救我孩子啊！” 说话间，男人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水，哭丧着脸，咬着牙没有露出哭声。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夏岚扭头一看，孙羽已经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 “说一下情况吧？”夏岚说。 男人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随后说:“我叫孙鲁，我儿子叫孙榕烨，小名乐乐，今年两岁。平常我和媳妇儿去上班，我妈带着孩儿。 三天前，我妈带着孩儿在下面玩，她一步留神，被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抱走了。” 穿红衣服的女人？ 几人愣了愣，一旁的雷震问:“你们都确定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了？” 孙鲁用力点点头，“我们这小区是一期，他们想打出名气，小区内几乎都是高清摄像头，我们能肯定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我去找小区物业要一下监控。”包有谅转身离开。 夏岚问:“你当时没有报警吗？” “报警了，派出所的民警也来了，还调走了监控，他们说，可能是人贩子。”孙鲁的眼中又泛起了泪光，“让我们等着······可等了三天，我竟然接到了一个绑匪的电话。” “绑匪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很短，就说我儿子在她手里，让我准备今天准备200万，会再联系我。” 夏岚眉头一挑，“这你就能确定你儿子在他们手里？” 孙鲁连忙解释，“他们给我听了我儿子的哭声，我一定不会听错，肯定是我儿子。” “万一是录音呢？”雷震泼了一盆冷水，“毕竟已经过去三天了，什么都不好说。” “不会！”孙鲁斩钉截铁地叫道，“她还让我孩儿叫爸爸，我孩儿真的就叫了一声爸爸。” “那你们平常有没有和人结怨，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雷震问道，对于绑架案，他经历的一定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多。 “绝对没有！”孙鲁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出了这个事儿我就和他妈一起回忆过了，我们平常真的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站在夏岚身后的孙羽愣了愣，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老人此刻双眼空洞，眼圈已经哭得红肿。 “孩子的母亲呢？”孙羽对着老人问道。 老人寻着声音看了一眼孙羽，用淳朴的家乡话说:“伤心过度，昨晚病倒了，在朋友家休养，不敢让她在这里了。” 老人的声音很无力，嗓音沙哑，不难看出她这几天都是以泪洗面。 “我会让人给你的手机装监听设备，从现在开始你要私自行动，请你相信警方。” 夏岚简单布置了一下任务后看向孙羽，她总觉得孙羽似乎发现了什么。 孙羽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给我几张乐乐的照片，你们负责对付绑匪，我试着从找孩子的方向看看能不能找到绑匪。” 孙鲁马上从茶几上拿起几张照片，双手递向孙羽，“这是乐乐两周岁生日时候拍的，才过去一个月，几乎没有变化。” 照片中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一旁的夏岚看了眼，想想一个两岁的小孩儿此刻正在绑匪的手里，有种莫名的心疼。 孙羽接过照片，转身向门外走去，夏岚连忙追了上去。 在楼道中，夏岚叫住了孙羽，“孙羽？” 孙羽转过头，脸色阴郁，似乎心情很糟糕。 “有多大把握能找到这个孩子？” 孙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分工 小区内没有多少人，也不知是因为时间不对还是居民们已经知道了绑架事件。 孙羽走在林间小道上，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初秋的寒意还未动摇绿叶，依旧是一片生机。 每一个交叉口都有监控，可见小区的安保做的很好。孙羽去了保安室，正巧和取监控的包有谅打了个照面。 “是个女的，红色风衣，波浪卷，只有侧面，但能确定戴着墨镜，没有发现有帮助的特征。” 孙羽没有在意，点头之后走进了保安室。 孙羽先是看了孙榕烨被绑架时候的监控，对于这个两岁的孩子，直呼其名确实别扭，孙羽也跟着念他的小明，乐乐。 乐乐奶奶当时带着乐乐去了小区对面的广场，乐乐在一个花池边玩着玩具汽车，乐乐奶奶就在他的旁边。 时间是傍晚，十月份的梦山市，到六点的时候天色就开始有些昏暗。 一个女人走到了乐乐奶奶旁边，开始和她聊天。 这个时候，原本在玩玩具的乐乐忽然看了一眼远处，随后小跑着冲了过去，顺着乐乐的方向可以在监控的边缘地带看到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 红风衣手里拿了一辆玩具汽车，在手中不停地晃动着，吸引乐乐过去。 随后乐乐拿到了玩具，女人则抱起乐乐消失在监控之下。 “再向里面走是我们二期的区域，还在建设阶段，没有任何监控。”一旁的保安解释道。 孙羽指了指和乐乐奶奶聊天的女人，“这个人，是小区里的吗？” 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了很多次了，无论是乐乐的父亲还是派出所的民警，以及刚才过来的警察，都问了这个问题。 “是小区里的，乐乐家楼上的，两家关系很好，不用怀疑。” 孙羽看向保安，他笑着问:“除了民警和刚才那位，还有谁来查看过监控？” “乐乐爸爸啊！”保安说，“乐乐爸爸看得很认真，问了很多问题。” “他还干什么了？”孙羽露出一脸的好奇。 保安挠挠头，“也没什么，和刚才那位警官几乎一样，还看了乐乐失踪前几天的监控，说这个女人一定过来踩过点，知道他儿子喜欢玩具汽车。”彡彡訁凊 另一个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保安队长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是魔怔了，两岁的小男孩儿，哪个不喜欢玩具车？” 孙羽眉头一挑，“也就是说，失踪前几天的监控中，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踪迹？” 保安队长点点头，“我们陪着乐乐爸爸看了十几遍了，根本找不到那个女人，他就说我们小区的监控有问题，肯定有盲区。兄弟你说说，我们小区的监控还不够全面吗？”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区的监控是迄今为止，孙羽所见过的中低档小区中监控覆盖最全面的了。 见保安队长的烟抽完了，孙羽坐到他对面，递给他一支九五。 这烟是昨晚项非送的，成条装的，足足一塑料袋，说是知道孙羽喜欢抽烟，特意给他准备的。 保安队长接过不少业主的烟，见过世面，一看是九五，马上乐呵呵地接住，对孙羽的态度恭敬了不少。 在他以为，能抽上这种烟的，一定是领导。 “老哥，那你觉得，这个红风衣女人是怎么踩点的？” 永远不要忽略这些游走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他的生活经验足够写成一本厚厚的教材供公安大学的学生学习。 保安队长将烟点上，美滋滋地抽了一口，“踩什么点，人贩子呗！随机作案而已，能骗就骗走，骗不走换个小区不就得了。” 说到这里，保安队长又气愤地跺了跺脚，“哪曾想是绑架，真不知道这绑匪怎么想的，来这个小区搞事。” 孙羽嗤笑一声，又让调取了乐乐失踪前几天的监控，和保安队长说的一样，根本找不到女人的踪迹。 “对了，给我调一下6号楼的监控吧？要楼门口和31楼电梯门口的。” 保安队长愣了愣，虽然不清楚孙羽为什么要这样，介于那支烟的面子，他还是配合地把乐乐失踪前几天的监控调了出来。 “不要那几天的，他失踪之后的，截止到今天早上。” ······ “夏队，王兰查了和孙鲁联系的电话号码，是网络电话，服务器在国外，无法确定国内的位置。” 夏岚应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安装，孙鲁这120多平米的房子此刻容纳了十几个在忙碌的同事。 孙鲁在不停地打电话，夏岚这边能同步听到他电话的内容，孙鲁在筹钱，房子、车子再加上存款，刚好能凑够200万。 而200万也正是绑匪要求的金额，夏岚不禁有种感觉，绑匪似乎知道孙鲁的家庭情况，知道200万是他短时间内能准备的上限。 熟人作案吗？如果是熟人作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个女人只出现过一次了，她知道乐乐每天的情况，知道乐乐的喜好，轻易就能拐走乐乐。 “小区附近的监控查的怎么样了？”夏岚问张耀。 张耀无奈地摇摇头，“车流量很大，一一对比的话需要庞大的时间，如果能多找几次女人出现的时间，结合监控或许能有发现。” 说罢，张耀还接着吐槽了一句，“他么的！准备这么充分，他们咋不干一票大的呢？” 面对一个两岁孩童的生命，所有人都有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他们知道绑匪不会如同父母一般有耐心照顾孩子。 说不定，此刻的乐乐正在梦山市的某个角落哀嚎痛哭。 这个时候，夏岚唯一的指望只有孙羽了，那个一直在创造奇迹的男人。 孙羽等了好一会儿才接了夏岚的电话，夏岚刚要开口，发现孙羽那边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她沉声问道:“你在哪儿？” “距离你那儿最近的一个小区。”孙羽回答的很自然。 “都什么时候，你去那儿干什么？”夏岚责备了一句后马上改口，“你不是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不是说好了吗？你对付绑匪，我来找孩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聪明的项非 一上午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孙羽从第六个小区中走了出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周边的地图。 若是有人看到这地图，一定会惊讶万分，因为这地图上不仅标记了街道和楼宇的名字，连每一个监控的位置都标记得很清楚，甚至包括监控的范围。 事情和孙羽猜想的差不多，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真的要抓紧时间了。 孙羽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我是孙羽。” “你好，我是警队新来的技侦王兰，夏队说了，让我配合你工作。” 对于这位虽未谋面，但在警队已经被吹上天的神探，王兰有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我给你说几条路，你对比一下监控，看看这个时间段有没有相同的车辆来往，三业路中段进入西林小区的，时间是······” 孙羽给出的监控位置，全部是靠近小区的必经之路，是无法避开的。 交代完之后，孙羽缓缓抬头看向北方，那边是高新区，有各种产业园、物流公司、仓库，应该是最好的地方。 赌一把吧！ 半个小时后，孙羽刚从出租车走下来，王兰的电话就来了，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的效率很高，孙羽预计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确实有一辆面包车，但是个套牌车······” “我知道是套牌车，告诉我车牌。”孙羽打断了王兰的话。 一边惊讶孙羽的未卜先知，王兰一边说出了车牌号:“梦a1492v！” 孙羽挂掉电话，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传来了项非懒洋洋的声音。 “咋了羽哥？” “给我查个车牌，套牌的，看看是谁买的这张套牌。”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这年头，就算是套牌也不和当年那样随意就能做出来，都是需要专业人士定制的。x 单单孙羽知道的，梦山市的地下世界中就有三家做套牌的场子。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项非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羽哥，是我们高新区一家店卖出去的，据说是生面孔，听口音像是外省的。老板说那人来的时候没有用任何交通工具，应该就在他那家店不远。” “好！谢了，位置发我，回头我请你喝酒。” 按照项非给的位置，孙羽来到了那家汽修店门外，让他意外的是项非带着几个小弟已经在那里等候。 项非小跑到孙羽面前，递上一支烟。 孙羽笑道:“你来干什么？” 项非嘿嘿一笑，“羽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忙。” 孙羽拍了拍项非的肩膀，“先说好，这可是警察的事儿，我也只是帮忙而已。” 原以为毒/贩听到警察会马上变脸，没想到项非竟然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那更得帮忙了，我们可是三好市民，给警察叔叔帮忙，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不得不说，项非的脾气很对孙羽的胃口，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以后必将面对的命运，孙羽真的会和他成为朋友。 帮孙羽点上烟，项非说:“羽哥，我已经让一些人去那边摸查了，咱们去这边就行。” 项非的这一举动让孙羽愣了一下，他想到了项非可能回来凑热闹，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安排人去摸排了。 “羽哥。”项非靠近孙羽的耳边，“是人贩子吧？” 这一次，孙羽彻底汗颜了，他若有所思地审视着项非，在他以为，项非只是一个冲动的莽夫，怎么会联想到人贩子呢？ 项非得意地笑了笑，满脸的褶子充满了喜感，“外地人，不是我们圈儿里的，还用套牌车，人贩子没跑了。” “可以！”孙羽将所有的震撼总结成了这两个字，然后按照项非的指引向另一条街道走去。 剩下的小弟在项非的指挥下已经四散开来，去不同的街道摸排。 听着项非的安排，孙羽对他又高看了不少。 项非给出的范围是以汽修店为中心的方圆一公里内，这是一个最佳的徒步范围，孙羽原本也打算按照这个范围查的。 这一带有些混杂，除了一些门店之外还有不少仓库，确实是藏人的最佳地点。 仓库属于不同的公司，想要去每一个仓库排查，需要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小弟们都散开了，只有项非跟着孙羽，孙羽装作无意地说了一句，“失踪的是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儿。” 他想看看项非会有什么想法。 项非一听失踪的男孩儿才两岁，脸上露出一丝狠色，“他么的！要是让老子找到了，一定先把他们给废了再交给警察！” 孙羽没有吭声，这不是他想听项非说的，他想听听项非关于藏匿地点的推断。 “仓库肯定没错了，我觉得咱们主要找两种地方，一种是存放衣服、布料一类的仓库，另一种，是那种没有运行的冷库。” 孙羽装作不懂的样子看了眼项非，“什么意思？” “隔音啊！他们下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那些被老人带着的小孩儿，都是两三岁，哭闹起来很吵的。布料有降噪的效果，尤其是纯棉的，冷库的墙壁做过加持，隔音效果也很好。” 项非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可他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儿，看向孙羽时才注意到了他脸上满意的笑容。 满脸的褶子再次浮现，项非脸色微红，对着孙羽的手臂打了一拳，“好啊羽哥，你在考我！” 孙羽也笑了起来，这个项非做毒/贩是真的可惜了，他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刑警的。 但孙羽的笑容很快就停了下来，戒备地看向路边。 顺着孙羽的目光看去，项非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道路的尽头，这一带很荒凉，几乎没有路人。 眼前是一个挂着长销肉食牌子的大门，这附近都是仓库，这里应该是他们存放肉类的冷库，或者说，曾经是存放肉类的仓库。 牌子上的灰尘很多，大门锈迹斑驳，证明这家公司可能早就不营业了。 但奇怪的是，大门外有着不少崭新的车轮印。 第一百七十三章：飞钉 林溪小区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渐渐焦虑起来，绑匪在早上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夏岚偷偷看向孙鲁，此刻的他正站在包有谅的身后看着那些几乎被看了十几遍的监控。x 其实还有一个很不好的可能性，夏岚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孙鲁。 张耀来到夏岚身边，压低声音说:“夏队，太不对了，绑匪让准备钱，至少得再打电话确认一下。他们不联系孙鲁，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他报警了，然后撕票了？” “不可能！”孙鲁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房间，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张耀。 万万没有想到，孙鲁的耳朵这么灵，竟然听到了张耀说的话。 但奇怪的是，孙鲁只是发泄了一声，再次看向电脑屏幕中的监控画面，眸子里似乎藏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坚持。 直到这时候，夏岚终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她看了眼茶几上孙鲁的手机。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关注自己的手，看看绑匪有没有联系他吗？ ······ 孙羽和项非翻进了院子，落地之后孙羽就看到了院内的一辆面包车，除了车牌和王兰传来的监控照片一模一样。 见孙羽点了点头，项非知道他们找对地方了。 院内没有人，东侧是一间房子，北侧是紧闭的冷库大门。 两人对视一眼后贴着墙向那间房子走去，房子里有一个上下铺，还有三张地铺，都有被褥。 至少五个人！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便走到了冷库的大门外，项非将耳朵贴了上去，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不会已经把人卖了吧？”项非小声问。 孙羽摇摇头，“那房间里有奶粉，冒着热气的水，这里面至少还有孩子。” 项非露出钦佩的目光，刚才两人都只是看了一眼，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既然已经确定了，项非把手放在了大门上，缓缓推开了冷库的大门。项非很自信，以他们两个人的身手，别说五个人，就是五十个人都拦不住他们。 冷库之内空荡荡的，200平米的样子，深处还有好几个紧闭的小门。 孙羽指了指地面上的脚印，冷库内长时间没有人，地面上有积灰，脚印便是这样形成的。 两人向深处走去，通过脚印可以看出来三个小门被打开过，但现在无法确定每个小门后面有几个人。 “你守着，我一个一个看。”项非一马当先，快步来到一个小门前，推开了小门。 “你是谁！” 小门内传出一声大吼，项非直接冲了进去，紧接着，小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惨叫声，以及，一个孩子的哭声。 另外一个小门被打开，两个男人拿着刀慌忙走了出来，见到门外的孙羽后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对付这种人贩子，孙羽根本没有打算留手，看着两把越来越近的刀，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咯嘣！ 咯嘣！ 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刀已经掉在了地上，两个男人捂着手腕半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孙羽没有停手，一记鞭腿踢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男人的鼻子瞬间喷出一道血迹，另一个男人则吃了孙羽一巴掌，直接被打晕在地上。 这时，孙羽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第三个小门外，他正抬着手对着他。 是枪！ 砰！ 孙羽带着血迹一个翻滚躲到了货架的后面，他的右肩已经被鲜血染红。 在意识到那可能是枪之后孙羽马上向左下侧挪动身子，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这一枪很可能就打中了他的心脏。 尽管如此，孙羽的额头已经惊出无数冷汗，疼痛感也开始席卷全身。 从血液渗出的趋势看，没有伤到动脉，右手还能活动，没有伤到筋骨。孙羽用力按压着伤口，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减缓血液的流出。 人贩子怎么会有枪呢？ 孙羽在心中暗骂一声，他瞥了眼项非进去的小储藏室，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项非。 此刻的项非正半蹲着身子，做出了随时启动的准备。 项非用手向上指了指，示意孙羽勾引一下枪手，孙羽点点头，他掏出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钢钉一样的东西。 通体都是黑色，头部是尖状的，周身是一条条螺旋状的纹路，带着一股凌人的寒意。 孙羽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又瞬间蹲下去，项非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向外冲出去。 砰！ 枪声响了，项非因为手臂中枪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难以置信地看向那边的枪手，他的枪口竟然是对着他的？ 眼看枪手就要开第二枪，项非只见一道模糊的黑色细线闪了一下，枪手闷哼一声，手枪丢在了地上，他拿枪的手上插入了一根黑色的钉子模样的东西。 紧接着，孙羽已经出现在了空中，一脚踢在了枪手的肋骨上，枪手侧飞出去，孙羽追上两步，又补了两脚。 项非的手臂是贯穿伤，没有什么大碍，他捂着伤口站起身，来到孙羽的身边，看向地上昏迷的枪手。 枪手的手掌被一根黑色的钢钉贯穿，上面有螺旋状的纹路，看起来如同武侠剧中的暗器一般。 “羽哥，厉害啊！没想到你还有一手飞镖绝活。”项非站起身看向孙羽，“原本想着这次救你一命呢！没想到又被你······你没事吧？” 项非这才发现孙羽的右胸上全是血迹，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枪手走出的小门内又走出一个女人，她手里也拿着刀，但整个人都在发抖，眸子里是无法隐藏的恐惧。 从长相上看，她就是那个拐走乐乐的女人，看来他们找对地方了。 孙羽没搭理她，拿出手机给夏岚打了电话，“我给你发个位置，赶紧过来，叫上救护车，有人中枪了。” “你声音不对，是不是你中枪了？”夏岚能听出来孙羽的声音有些虚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来吧！”孙羽用力按压着伤口，他能感觉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导致伤口扩大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报假警 有人说，父母的后半生就是为了孩子，这血溶于水的感情会催使着他们做出任何他们能做到的事情。 有的为了儿女甘愿在外地饱经风霜，有的为了为了儿女甘愿在家中忍气吞声，有的为了儿女甘愿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看着孙鲁抱着乐乐痛哭流涕的样子，夏岚仿佛看到了母亲在哥哥的墓碑前黯然落泪的场面。不同的是，他的孩子找到了，她的哥哥却再也回不来了。 乐乐的母亲也很快回来，她将乐乐用力抱在怀中，生怕再次失去。 即便这样，夏岚还是开口了，“孙鲁，跟我们走一趟吧？” 原以为孙鲁会试着辩解，会以任何理由推脱，但他只是在乐乐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擦去眼角的泪水，跟着张耀走出了家门。 那个背影坚挺而伟岸，完全不像是一个违法者的背影，充斥着一个父亲的担当。 夏岚看了眼乐乐母亲，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一通绑匪的电话是乐乐母亲打的。 孙鲁是网络公司的大拿，技术水平在行业里也是处于顶端的，想要伪装一个网络电话，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其实，我们警方已经注意到这个团伙了，就算你们没有报假警，我们也会在明天找到那个地方救下乐乐还有其他孩子。” 乐乐的母亲朝夏岚微微点头，脸上依旧有着泪水，“警官，等你有孩子了你就懂了，我们不后悔！” ······ 医院中，项非看着一旁躺在床上的孙羽，自己则盘膝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拿起床头的烟点上。 “羽哥，有时间教教我你的飞镖绝技吧？实战效果拉满了，就我这眼力，也才勉强能看到一道虚影。” 孙羽翻了个白眼，他刚做了手术，取出了子弹，麻药的效果已经退去，现在疼得厉害。 “给我点支烟。”孙羽的声音很虚弱。 项非还算听话，马上跳下床，将自己的烟塞进了孙羽的嘴里。 “呼——” 待孙羽吸了两口之后，项非还帮他拿起烟弹掉烟灰。 项非脸色一正，注视着孙羽，“羽哥，这次被你救了一命，多谢了。” 平躺着的孙羽动了动眼珠，看了项非一眼，“是啊！这次你被我救了一命，但为什么刚才在冷库里用了又这个字呢？” 孙羽自然知道之前他破获喝酒群杀人案救了项非一命，还让他坐上了聂雯的位置。 可当时项非只是说聂雯是他的好姐姐，他想尽快为聂雯报仇。 这是一个测试，对项非的压力测试，他能看出来项非确实是一个性情中人，他想知道项非对他的忍耐度有多高。 项非眨眨眼，想了想，说:“以你的眼力，一定能看出来我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雯姐出事以后老板让我找到凶手，不然就砸了我的饭碗。 我这个人呢！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在社会上还有很多仇家，没了老板的庇护，出门就得死。所以说，你那次也算是救了我的命。嘿嘿嘿！” 孙羽跟着笑了笑，他没有想到项非会给出一个如此折中的答案，点了一下自己干的不是正经买卖，又变相将工作和性命做成了等价关系。 想想他的观察力，孙羽真觉得项非走错了路。 “照你这么说，我100万收少了，你项非的命不能就值100万吧？”孙羽也跟着和稀泥，转移了话题。 “不止100万！”项非拍了拍孙羽没有受伤的那个肩膀，神经兮兮地说:“你还收了我这么一个小弟啊！”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只不过项非是开怀大笑，孙羽则因为伤痛只有笑容，没有笑声。x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夏岚和张耀走了进来。 见到项非的时候，夏岚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严肃地说:“项非，你出去做一下笔录，然后就能走了。” 项非是个人精，怎么会感觉不到夏岚对他的不友好？知趣地和孙羽告别，然后跟着张耀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夏岚和孙羽，夏岚坐到床边，看着孙羽苍白的脸色，微微抿嘴，一脸的心疼。 “疼吗？” “挺疼的。”孙羽看向夏岚，从那晚夏岚在他家过夜之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独处。 虽然那晚什么也没发生，但孙羽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孙鲁在报假警？”回忆今天孙羽出现后的表现，夏岚可以肯定孙羽早就发现了问题。 孙羽叹了口气，回了一声，“恩。”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夏岚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早该发现孙鲁有问题。可偏偏牵扯到一个确实失踪了的孩子，一个两岁孩子，她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 一起绑架案，绑架的对象是一个并不算特别富裕的家庭，这本就有些反常了。 绑架三天之后才联系孙鲁准备赎金，他们绑架的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儿，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怎么可能会等三天呢？ 再有就是孙鲁一天的表现，他一直在配合警方寻找乐乐被拐走时的线索，根本没有在意过他的手机。 而真正的绑架案，受害者的家属几乎会全程盯着手机，因为那是他们联系绑匪的唯一路径。 “告诉你能有什么用呢？不管他们了？”孙羽的眼神忧郁了许多。 “其实在听到孙鲁说出绑匪的电话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他不是一次性讲出电话的内容，而是根据你们的问题分开讲的，太像是在编造了。 我查监控的时候看了眼乐乐母亲离开时的监控，表情确实凝重，但绝对算不上悲伤过度。她走路很急，显然是要办什么事，应该是去按照孙鲁的指示打网络电话吧！” 夏岚这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孙羽要选择从乐乐失踪方向查起，因为他一开始就把这个案子定义成了拐卖孩童案件。 红衣女人只在这个小区出现过一次，说明对方作案很谨慎，只给自己一次出手的机会。 既然这样，她就很有可能在附近的小区也出现过，所以孙羽才会去调查附近小区的监控。 结合女人出现的时间，比对临近时间出入的相同车辆，自然就找到了那辆车。 夏岚长叹一声，“可是，孙鲁的行为是不对的？如果所有家庭的孩子失踪了都按绑架案报警，我们以后就不用干别的了。” 孙羽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那是你们警方的事儿，跟我这个私家侦探没关系。” 见夏岚拉下了脸，孙羽赶紧收回了笑容。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中，孙羽看向窗外，沉思了许久，关于这个问题，孙羽自己都没有答案。 孙鲁，错了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在医院的日子 病房之内，孙羽不停地向门外看，似乎是在盼望着什么。 “在等人？”夏岚看出了孙羽的心思。 “恩······”孙羽不解道，“二狗做个笔录要这么久吗？怎么还不回来？” “哦！”夏岚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刚才发微信让他回警局了。” 说罢，夏岚看向孙羽，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这坏笑出现在夏岚的脸上，却有着另一种风情。 “让我猜猜，你肯定不是想上厕所，应该是想抽烟了吧？” 孙羽的眼珠看向别处，不想和夏岚对视，他确实是想抽烟了，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 夏岚马上给出了她的专业判断，“目光闪躲，明显是在逃避！” 啪！ 打火机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孙羽的眼珠又转了回来，恰好看到夏岚在点嘴里的香烟。 香烟不是孙羽的，打火机也不是。 “你还抽烟？”对于女性抽烟，孙羽没有任何意见，但他从未见过夏岚抽烟，所以忍不住问出了口。 “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逢场作戏，所以会抽烟。”夏岚吐掉嘴里的白雾，孙羽能看出来她没有过肺，“但是现在为什么有烟呢？因为某个人太喜欢抽烟了，所以我一直带着以防万一。” 说这些话时夏岚存一点私心，随身带着烟和打火机，是江小雨提醒的，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江小雨的名字。 果然，孙羽的表情有些感动。 夏岚将烟嘴送到了孙羽的嘴边，孙羽抿着嘴没敢咬住。 他注意到烟嘴上还有着淡淡的唇彩，情不自禁地看了眼夏岚那粉嫩的嘴唇。 “嫌弃我啊？”夏岚用了最卑劣的激将法，可对孙羽最有效果。 见孙羽张开嘴咬着烟嘴抽了一口烟，夏岚的心脏开始飞速跳动，嘴角已经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看着夏岚嘴角的笑容，孙羽只想赶紧把嘴里的烟抽完，奈何身体虚弱，连大口抽烟都有些费力。 “对了！”夏岚看出了孙羽的尴尬，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和项非勾搭上了？他可是毒/贩。” 孙羽犹豫了一下，叼着烟说:“他们的老板好像对我有兴趣。” 有兴趣这三个字本没什么，可被缉毒支队盯了两年的毒蛇有兴趣，那就有问题了。 接着，孙羽将项非宴请的事儿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他老板给的100万。 “这个人认识你！”夏岚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一直以来，没有人见过毒蛇，更不知道毒蛇是谁。但根据牺牲特情提供的蛛丝马迹，缉毒支队认为毒蛇应该是一个外来人。 可按照现在孙羽说的情况推断，毒蛇应该是梦山市的本地人。 夏岚是警察，曾经更是一个军人，面对犯罪分子，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她没有劝阻孙羽的危险行为，只是叮嘱了孙羽一句，“和他们交往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 孙羽微微一笑，这边他了解的夏岚，面对这种危害整个三江省的罪犯，她不会介意孙羽去冒险的。 “诶？”夏岚声调一转，“你这次挣了200万，应该快要把你承诺的债务还清了，是不是该准备老婆本儿了？” 画风突转，若不是夏岚眼疾手快，目瞪口呆的孙羽嘴里那半支烟差点掉进他的嘴里。 “想什么呢？我穷得很，娶不起老婆！” “一块钱都没有吗？” “······”x 接下来的日子让孙羽对医院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项非走后夏岚凭借母亲的人脉将孙羽转移到了vip病房，孙羽这时候也才明白为什么夏岚当时没有直接打120，而是叫了一家私立医院的救护车。 第一天她就住在了孙羽的病房内，为他端茶倒水，愁得孙羽恨不得忍着疼痛逃离这里。 第二天夏岚一下班就出现了，来的还有警队的其他同事。 王兰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孙羽，这位警校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对孙羽表达了无比的崇拜，使得夏岚对着她的背影酸了好一会儿。 夏岚带来了一个让孙羽最开心的消息。 因为孙羽本次营救了4个孩子，将祸害了梦山市长达三年的人贩子团伙一网打尽，公安局特别给他奖励了一笔钱。 第三天的时候张彩凤来过，对孙羽的行为大加赞赏，并且毫不避讳地说了一声，这次受伤的终于不是小岚了。 当然，到了下班时间夏岚又出现了。 那天晚上，窗外下起了大雨，夏岚陪着能动的孙羽玩了好长时间的大梦西游。 第四天早上。 夏岚开车来到了警局，下了车之后，她用力呼吸了几口雨后的新鲜空气，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 刚走进一楼的大门，夏岚就看到了急匆匆走来的雷震和包有谅，雷震向夏岚使了个眼色，夏岚马上明白，有案子了。 上了警车，雷震说:“梦山的一片山林中发现了一具男尸。” 到达现场的时候提前赶到的余静已经带着手下在工作，此刻她正小心翼翼地提取着周边可能有帮助的证物。 警戒线内，夏岚看到了一只破土而出的脚，表面上已经有很多腐烂的地方，从脚掌的大小和外形上看应该是一位男性。 “雨水冲开的吗？”夏岚问。 早就到场的张耀嗯了一声，“应该是。这附近有个民宿，是两位晨练的游客发现的，他们在这里住了四天，来过这里好几次，确定大雨之前没见到过尸体。” 夏岚愣了一下，看了眼山路的方向，“这里距离盘山公路那么远，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张耀坏笑道:“能干什么？一对小情侣，来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找刺激呗！带回去录个口供？” 夏岚翻了个白眼，这里人烟稀少，他们如果真的是凶手，杀了人直接走就行了，还特意报案，简直是自杀行为。 另一边，余静已经来到了露出脚的尸体前，她的眉头紧蹙，白皙的脸蛋儿上带着一丝凝重。 “挖！” 第一百七十六章：被埋葬的尸体 余静一声令下，准备好的同事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围着尸体周边挖掘。 “昨晚暴雨，还有大风，到现在没有在尸体周围搜索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余静深吸一口气，“希望尸体上有收获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渐渐出土的尸体上，泥土被全部挖了出来。 尸体身上的衣物是西装一类的，脸上和露出的手脚都有了腐败的迹象。 余静不紧不慢地检查着尸体，“男性，身高178公分，体重应该是70到80公斤，通过口比重土壤的含量可以确定是死后被埋在地下的。” 示意同事帮忙将尸体翻过来后余静将手放在了尸体的后脑上，“后小脑有明显的钝物击打的痕迹，不能确定是否为致命伤。” 蹲在地上的余静摸到尸体的西服外套时忽然愣了一下，她的目光重新扫了一遍尸体，掀开外套又看了看尸体里面的衬衣，沉声说道: “这件外套应该不是死者的！” 如此重要的线索让周边的人都惊了一下，雷震连忙蹲下身子近距离观察那件外套，目光最后落在了外套前侧的血迹上。 “死者衬衣的正面没有任何血迹，可见他的胸口和肚子没有受伤，但外套的正面却有血迹，确实有问题。” “不仅如此。”夏岚补充道，“死者的衬衣和裤子布料都很精致，显然是高档的衣服，而这件外套的布料太一般，和其它衣物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西服不是死者的，又有血迹，那极可能是凶手的。 雷震点头说道:“凶手在杀人后衣服沾染上了血迹，于是穿在了死者的身上。” 这是直观上得出的结论，但夏岚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从凶手的角度考虑，他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间作案，即便衣服沾染了血迹也可以有更多的处理方式，和死者的尸体埋在一起，无疑是在自投罗网。 “衣服里没有手机和钱包，应该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吧！其它的情况我需要进一步尸检才能给出。” 现场的初步勘察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夏岚在回到山路上的时候困惑地看了眼发现死者的地方。 隐约间，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具体的内容。 ······ 回到警局后夏岚在办公室犹豫了好一会儿，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联系孙羽，孙羽身上还有伤，她想让孙羽好好休息几天。 大办公室内，白板上已经贴满了现场的照片，雷震和包有谅正在汇总现场收集的线索。 “雷队应该已经安排人查最近的失踪人口了吧？”见雷震点头后夏岚又问:“那件外套呢？有什么线索吗？” 雷震点了支烟，“很普通的牌子，工薪阶层都买得起，不可能从购买记录排查的。不过死者的西服裤子好像是一家服装店的定制款，王兰已经联系那边的人排查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余静拿着验尸报告走进了办公室。 “男性，根据骨骼情况能确定年龄在40岁左右，致命伤是后脑部位的重击伤，通过伤口判断凶器应该是一块尖锐的石头。 死亡时间是三周前，也就是10月8日到10月9日之间。因为怀疑血衣是凶手的，我对血衣做了详细的检查，提取到了毛发，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dna。” 听了余静的报告，众人忽然觉得案子变得简单了很多。 从目前的信息看，这是一起简单的激情杀人案，凶手虽然埋尸，但因为没有犯罪经验，把带有自己dna的衣服和尸体一起埋了。 这种案子，只要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基本很快就能锁定凶手。 王兰从电脑边站了起来，激动地说:“死者的身份应该确定了！” 孙源，梦山市长源贸易公司的老板。 他的衣服是在一家私人订制的服装店定制的，那边虽然没有提供自己顾客的名单，但协助警方一一联系了自己的客户，最后确定孙源已经失踪了三周了。 王兰已经通知了孙羽的妻子蒋丽，她很快就会来警队认尸。 夏岚回到办公室等着蒋丽的到来，王兰敲门进来，站在夏岚面前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了？”对于这位新来的技侦，夏岚对她的业务能力还算满意，再加上王兰性格豪爽，大家对她的评价都不错。 “夏队，这次的案我能不能跟一下？”王兰还是有些扭捏，好像是在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一般。 夏岚眨眨眼，“你这不是在跟着吗？” “不不不！”王兰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跟着你去办案，我想出现场。” 王兰来这里的工作是技侦，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出现场的，可从小就想做一个警察的她，最想体会的就是那种现场破案的感觉。 “当然可以。” ······ 夏岚的办公室内，一位浓妆艳抹，穿着红色长裙的中年妇人将手中的照片放在了茶几上。 来人正是死者孙源的妻子，蒋丽。 蒋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他。” 站在夏岚旁边的王兰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妇人，作为女人，她不得不承认岁月并没有在这个40岁的女人脸上留下痕迹。 虽然不知道蒋丽用了多少代价让她的肌肤如此水嫩，但王兰清楚那绝对是她一辈子都可能拥有的钱财。 蒋丽从自己的名牌包包中抽出一张纸巾，翘着兰花指捏着纸巾优雅地在眼角沾了沾。 可一直关注着她的王兰可以肯定，自始至终，这个女人从未掉下过一滴泪水。 长源贸易公司在梦山市大大小小的私企中算是上游企业了，每月的流水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 白手起家的孙源也算是跨入了豪门，单看蒋丽的态度王兰便知道这豪门是非多的说法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那样。 坐在蒋丽对面的夏岚问:“方便说一下，你最后见到孙源的时间吗？” 蒋丽微微侧脸，瞄了夏岚一眼，随后轻咬着下嘴唇想了想，“10月8号的早上，我和他吵了架，然后他就走了。” 这一刻，夏岚和王兰同时双眼一亮，目光再也无法从蒋丽的身上挪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蒋丽 当一个回忆一件事情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回忆的是事情的内容，随后才会思考相应的参照物，比如地点、人物、时间。 蒋丽思考的时间不到10秒钟，她竟然直接就说出了10月8日。 “那天是他的生日。”蒋丽又补充了一句。 说话间，蒋丽的手中多了一支纯白的女士香烟，只见蒋丽将烟嘴放入自己的红唇，向夏岚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夏岚拿起抽屉里准备的打火机，打着火之后将火焰地向了蒋丽，蒋丽一只手捂住火焰，另一只手轻轻捧住夏岚的手。 待香烟燃起之后，蒋丽收回双手，那只端着的手还刻意在夏岚的手背划了一下，看夏岚眼神带了不少羡慕之色，“你皮肤真好。” 夏岚没有接话，继续自己的问题，“方便透露一下你们争吵的内容吗？” 听到这个问题，蒋丽眉头一挑，吐着烟雾不满道:“夏队长这是在怀疑我？” “哪里？”夏岚咧嘴笑了笑，“我这也是例行问询，你若是觉得侵犯你隐私了，大可以不谈。” 蒋丽得意地笑了笑，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看向夏岚，“夏队长不用太敏感，我若是不想和你谈，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我的律师了。” 夏岚只能赔笑，这就是她客气的原因。这种有钱人都自己的律师团队，被许戈恶心了几次后夏岚对律师已经有阴影了。 抽了一口香烟，蒋丽看向天花板，脸上的笑容也忽然消失了，“我们这种家庭还能因为什么呢？像他那样的男人，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女人，被我发现了，自然会吵上几句。” “那么，8号和9号这两天你在哪儿？” “看来······”蒋丽再次与夏岚对视，“他是这两天出事的？” 见夏岚没有回答的意思，蒋丽继续说:“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不过那需要我的律师来跟你们沟通。” “当然不用了。”一听到律师这个词，夏岚感觉自己的ptsd都要犯了，“既然蒋女士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我们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通过蒋丽那趾高气昂的态度看，夏岚可以确定她应该能提供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夏岚皱紧眉头，不好意思地问“那你发现的那个······小三，知道是谁吗？” 蒋丽将烟蒂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中，再次枕着沙发，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他微信中的漂亮女人比你见到过的都多，我怎么可能都认识呢？” 说着，蒋丽站起了身子，盯着夏岚，“抱歉，身体有些不舒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欢迎夏队长到我家里做客。” 门外，蒋丽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夏岚与王兰对视了一眼，她向王兰仰仰头，示意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王兰低声说道。 夏岚点点头，看向虚掩着的房门，回忆着刚才的情形，“从知道死者是孙源开始，蒋丽的脸上没有任何失去亲人的痛苦之色。 说来也是，孙羽都失踪三周了，蒋丽却没有想过报案，若不是咱们通知了她，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在意孙羽的死活。” 王兰也跟着吐槽了几句两人名存实亡的夫妻感情。 随后王兰开始分析，她如果想以后多出现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夏岚的面前展现出足够的实力。 “谈话期间，她有两次真情流露。一次是说起10月8日当天与孙源吵架，眉头紧蹙，嘴唇紧闭，说明当时他们争吵的很厉害，到现在想起来还有情绪波动。 另一次是你问她那个女人是谁的时候，她双眼紧闭，揉捏太阳穴，明显的疲惫感，应该是对孙源失望到了极点。这也印证了咱们的猜想，两人的夫妻关系确实已经名存实亡。” 夏岚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两处细节，夏岚自然也发现了，可她没有想到王兰也看的如此真切。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种惊喜感觉就像当初王兰带他们去烂尾楼现场一样，王兰细心的观察力，谨慎地保护现场，确实是一个天生做刑警的人。 王兰继续说:“这样的人，确实有杀人动机。不过她在说到不在场证据的时候气势凌人，显然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况且这种有钱人若是真想杀人，又怎么可能自己动手呢？” 夏岚摇了摇头，“如果是花钱杀人，请的肯定是专业人士，又怎么可能在现场留下这么多线索呢？” “对哦！”经验不足的劣势充分体现在了王兰的身上，她一副受教的表情。 看着王兰虚心学习的样子，夏岚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没有别的发现了吗？”夏岚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兰。 既然夏岚问了，王兰相信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将刚才的谈话再次回忆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王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夏岚笑了笑，“10月8号！” “10月8号？”王兰迟疑了一下，但马上睁大了双眼，“对对对！从蒋丽的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夫妻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孙源死了都不会伤心的蒋丽怎么可能记得孙源的生日呢？” 唯一可能就是蒋丽知道孙源是这一天死的，所以她做了充分准备应对警方的盘问。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太快了，在察觉到夏岚的表情后她马上补充了一句那天是孙源的生日，但却成了她最大的破绽。 “名存实亡的夫妻感情，孙源在外面有很多女人。”王兰思索道，“即便是这样蒋丽都没有和孙源离婚，我记得长源贸易公司的法人是孙源，看来家中的经济大权是掌握在孙源手中的。”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蒋丽因为舍不得现在奢华的生活只能忍气吞声，但日积月累，总会有爆发的时候。 她想要彻底摆脱孙源又想留住孙源的财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孙源死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公司聚会 每一座城市都有着自己的cbd，梦山市也不例外，在开发区的cbd内环中心有三栋建筑风格完全一致的大楼，这三栋大楼可谓梦山市的经济枢纽，能入住这三栋大楼的企业都是梦山市内行业的翘楚。 自然而然，这里也是无数社会精英想要挤进来的圣地。 森严的等级制度也在这里被执行着，比如梦山市软件开发的龙头企业科创技术有限公司便在中心一号楼的最顶层，比如孙源的长源贸易公司便在中心三号楼的7楼。 但即便是末尾，也不是寻常公司能去比拟的。 至于我们的夏岚队长的首富母亲，虽然她的公司没有坐上第一把交椅，但却是公认的梦山市第一首富。 在这三栋楼里，法人一栏写着张彩凤名字的公司足足有20家。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夏岚带着包有谅和王兰走进了长源贸易公司的大门。 前台的一个长发女孩儿马上站了起来，带着一脸迷人的笑容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夏岚掏出了证件，“警察，给我们一个房间，然后把你们的公司目前的负责人叫过来。” 前台女孩儿点头之后马上领着三人去了一房间，从桌椅的摆设上可以确定这里是会议室。为三人倒好茶水，女孩儿走出了房间。 王兰注意到包有谅从见到前台女孩儿后目光从未离开过她，人家都走了，他还恋恋不舍地看着门口。 用胳膊碰了碰包有谅，王兰调侃道:“包哥不会是春心荡漾了吧？” 一直以来，刑警队有一件总会被其他支队嘲笑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的生活问题。 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平时帮忙的同事，刑警队的正式人员中只有雷震有了家室。 再往下就是包有谅了，据说最近后勤的大妈为这位年纪29岁的大龄青年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但都没有入包有谅的法眼。 夏岚也兴致勃勃地看向脸色微微发红的包有谅，附和道:“估计是。” “切！”包有谅目光闪躲，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没有的事儿！我最近可见过不少警花，这个也就算得上中等。” 说完后包有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虽然看不到包有谅的目光，但王兰总觉得他在时不时看向门口。 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前台的长相，夏岚恍然大悟，“原来包子喜欢清纯的女孩儿。” 跟着孙羽时间久了，夏岚也开始喊孙羽赐予他们的专属外号。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会议室，一边介绍自己一边向夏岚伸出右手，“你好，我是长源贸易公司的副总吴襄。孙总目前在外出差，公司里的一切事情由我做决定。” 握手之后再次坐下，夏岚顺着吴襄的话问:“孙总是去哪儿出差了？” 吴襄摇摇头，“不清楚，我们是做贸易的，很多资源都是私人关系，所以平常的时候孙总出差是不会透露具体地方的。” “你最后一次和孙羽联系是什么时候？” 没有任何犹豫，吴襄说:“10月8号公司聚会之后，他给我发微信说要去出差。” 说着，吴襄掏出了手机准备确认一下时间，忽然间，他整个人愣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夏岚，激动地问:“孙总出事了？” 在夏岚点头之后吴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定是那个贱人干的！我就知道，她绝对不会认命的！” “你说的贱人是谁？”夏岚马上就想到了蒋丽，毕竟她已经是警方的怀疑对象了。 “当然是他老婆蒋丽了！”吴襄的语气极其坚定，又恰恰和夏岚的猜疑相同，王兰有些激动地看向一旁的夏岚，夏岚此刻却面无表情地盯着吴襄。 “吴总，我好像只是承认孙源出事儿了，没有说他被害了吧？听你这语气，好像很笃定他已经死了。”夏岚的话如一盆冷水一般瞬间浇灭了吴襄的怒火。 吴襄连忙解释道:“警察同志，你别误会啊！我和孙源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公司都是我俩一起创立的，我没有杀他的动机呀！ 我之所以认定是蒋丽干的，是因为孙源准备和蒋丽离婚，为了不让她分财产，他计划将股份和大部分资产转移到我名下。” 说到这里，吴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埋怨的表情，“我当时就提醒他了，小心蒋丽知道这件事后跟他鱼死网破。” 夏岚问:“他计划什么时候转移财产？” “这个想法是8月份提的，孙源的财产很多，我们正在安排律师起草协议。如果他这次没有出差，我们接下来就会进行转移。” 确实，若是孙羽在财产转移之后发生了意外，那么吴襄绝对有很大的嫌疑。 按照吴襄的说法，如果蒋丽知道孙源计划和她离婚并且准备转移财产，那么她的杀人动机就更加明显了。 “说说你们10月8号公司聚会的情况。” “孙总对公司员工很好，每个月的月初都会组织公司聚会，这个月因为十一长假，就在放假前把聚会时间定在了10月8号。当时去的地方是北四环的一个山庄，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吃喝玩乐。” 吴襄眉头紧皱，用力回忆着当天的情况，“对！那天他喝得挺多的，以我对他酒量的了解，应该是醉得很厉害。” 一边回忆着聚会期间的事情吴襄一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之后将手机递给了夏岚，“这是他凌晨两点钟给我发的信息，说要出差。” 夏岚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毕竟只是微信文字消息，凶手也可以拿着孙源的手机发信息。 一旁的王兰拿起手机也看了一眼，她问:“当天聚会，你们有拍照片或者视频吗？” 吴襄想了想，“不太清楚，不过按理说应该有人拍。我们去的都是高档的地方，年轻人都喜欢拍照，发发朋友圈微博什么的。” “能帮忙去找一些当时的照片或者视频吗？”王兰又说。 吴襄很配合，马上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嫌疑人出现 手机铃声响起，夏岚将手机放在耳边，“雷队？”电话那边传来的雷震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夏岚放下了手机。 “雷队那边找到了孙源的车，停在距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民宿公用停车场。”夏岚看向王兰，“你安排个人查一下道路监控，你来了，得有人帮你干活。” 这种事情王兰自然安排好了，她已经以一杯咖啡的代价让王艳彬充当本次案件的技侦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走进了会议室。 女人向夏岚三人点头一笑后将一个u盘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吴总让我送过来的，上面有聚会那天公司员工拍的一些照片和视频。” 同时女人又将自己的手机递上，“我刚刚也在拷贝了一份到手机里，如果你们现在想看的话可以直接用我的手机。” “谢谢！”夏岚接过手机后便开始翻看上面的视频和照片，嘴里也不忘继续感谢，“美女你做事这么细致，应该是吴总的秘书吧？” 女人得意地笑了笑，“警官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秘书，不过是孙总的。孙总最近不在公司，我就帮着吴总做些事。” “停！”包有谅忽然叫道，夏岚马上将正在播放的视频暂停，包有谅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穿着粉色针织衫戴着一条白色蝴蝶吊坠项链的女人身上。 这个女人正是刚刚的前台，一旁的王兰正想挖苦包有谅这时候还惦记那女孩儿，可她发现夏岚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再看了一眼视频上的画面，王兰的心跳也渐渐变快。包有谅指的不是那个前台，而是站在前台身后的一个男人，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 “这件衣服和我们发现的血衣好像一样。” 听到血衣两个字女人眉头一紧，但作为一个资深的秘书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因为站在夏岚的身后，她也看到了包有谅指向的人。 “他是我们开发部的赵汉卓，今天来上班了，需要我叫他过来吗？” 夏岚向包有谅使了个眼色，包有谅点头起身，对女秘书说:“我和你一起去请他过来。” 两人走出了会议室，王兰幽幽地叹了口气，“高档香水、名牌衣服，小指带着戒指，这位秘书可不简单啊！” 夏岚抿嘴一笑，拍了拍王兰的脑袋，“少耍小聪明了，这是人家的私生活。” 这个动作让夏岚有种心里暖暖的感觉，如果没有记错，孙羽也曾经这样拍过她的脑袋。 会议室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女秘书最先走了进来，随后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最后进来的包有谅直接站在了门口。 男人的神色有些紧张，在感受到夏岚凌厉的眼神后低头坐下，不停地抠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 “你叫赵汉卓？”夏岚问话的同时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赵汉卓，黑框眼镜，中等身材，属于放在人群中豪不显眼的那种。 赵汉卓盯着自己的手指点点头。 “10月8号你们公司聚会结束是几点？” “11点左右。” 赵汉卓话音刚落夏岚马上追问，“之后你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对付这种神态紧张的人，就要以强势的语气不断地抛出问题。 “之后我直接回家了，11点半到的家，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其他人。” 赵汉卓不假思索的回答已经彻底成为了夏岚眼中的凶手，夏岚将秘书的手机推到赵汉卓面前，“你当天穿的那件外套现在在哪儿？” 听到这个问题，赵汉卓惊恐地抬起了头，和夏岚对视了一眼后再次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 许是因为昨天的暴雨太过猛烈，今晚梦山市的夜空格外的清澈，漫天繁星闪烁着各自的光芒。 已经是晚上8点钟了，夏岚还没有到。 已经能活动的孙羽给嘴里塞了一支烟，以夏岚的个性，打个电话总该有的。能让她忙得连电话都顾不上打，只能说明她遇到案子了。 “小妮子还挺知道心疼人的。”孙羽自言自语道。 到现在都没有找他说案子的事情，只能说明夏岚已经告知大家不要打扰他休养。 孙羽苦笑地摇摇头，“关键是，我还吃饭呢！”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皮衣皮裙长靴子的女孩儿出现在门外，她手里提着一个饭盒，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孙羽的嘴巴渐渐张大，他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胡雪颖？” 胡雪颖的长筒靴子带着跟，走起路来哒哒直响。 她迈着猫步扭动着身子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孙羽的床边，吓得孙羽连忙向一边挪开。 似乎很享受孙羽惊慌失措的样子，胡雪颖咯咯直笑，她将饭盒打开，几个精致小菜被她摆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记得我名字，看来大叔对我念念不忘啊！” 孙羽撇撇嘴，仔细审视着胡雪颖，“你和夏岚什么关系？” 这里是vip病房，夏岚说过，她已经叮嘱了护士，不会让闲杂人进来。胡雪颖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是夏岚让她过来的。 胡雪颖调皮地笑了笑，“夏岚我不认识，但这家医院的董事长是我爸，我碰巧看到了你的病历，就特意过来看看你。” 孙羽翻了个白眼，“你胡编乱造总得科学一点吧？这医院一天接收那么多病人，你就这么巧看到我的病历了？你赶紧说，不说我给夏岚打电话了。” “没意思！”胡雪颖朝孙羽吐了吐舌头，“夏岚是我表姐，她妈是我姨，她今天有工作过不来了，怕你饿肚子，让我过来送饭。” 被当年拆穿后胡雪颖拉下了脸，将筷子递给了孙羽。 孙羽接过筷子，仔细想了想胡雪颖是夏岚妹妹的可能性。这样一来，那天在酒吧胡雪颖突然过来搭讪倒是可以解释了。 不对啊！夏岚怎么可能找人试探我呢？ “那天在酒吧······”孙羽试探着问了一声。 胡雪颖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我姐给我提过你，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那天正好在酒吧看到你，就想着替我姐试探你一下。” “幼稚！”说了这两个字后孙羽便开始吃饭，都8点多了，他确实饿坏了。 见孙羽吃得津津有味，胡雪颖知道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她笑呵呵地说，“姐夫，你和我姐，那个了没有啊？” 原本可口的饭菜瞬间不香了，孙羽瞪了胡雪颖一眼，吞掉嘴里的饭菜。 “小小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俩只是师徒关系，硬要说的话，我和夏远飞是兄弟，她算是我妹妹，你也叫我哥，不准叫我姐夫！” 听到这句话，胡雪颖的脸都绿了，她一把夺走了孙羽手中的筷子，大骂道: “渣男！” 第一百八十章：不是凶手 次日，梦山市公安局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内，夏岚看着审讯室内低头不语的赵汉卓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艳彬通过大路上仅有的监控找到了线索。 案发当天，孙羽的宝马x6是晚上11点47分从监控下经过的，由于路灯昏暗，再加上孙羽的车窗贴膜，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 0点03分，一辆吉利从监控下经过，通过车牌可以确定车主就是赵汉卓。 同时王兰还查到在11点28分的时候孙源给赵汉卓打过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只有23秒。 凌晨3点22分，有人在一个自助取款机用孙源的银行卡取走了19000元现金，那里有监控。 尽管当时取款人遮挡了脸部，但从身形和双手的对比，可以基本确定是赵汉卓。 最重要的证据就是那件血衣内的毛发，通过dna比对，已经确定和赵汉卓的吻合。 案子到了这里，即使赵汉卓不开口他们也可以通过闭环的证据链将他定罪。 可是······ 见了那么多杀人凶手，夏岚总觉得赵汉卓的面相不该是一个杀人犯，所以她才会安排一批又一批人进去审讯。 直到现在，赵汉卓没有说过一个字。 “夏队，没必要了，移交检察院吧！” 雷震见过的罪犯远比夏岚见过的要多，他能看出夏岚的顾虑，安慰道:“他要真的不是凶手，早就开口解释了。他这种行为我也遇到过，以为不开口就能一直拖着，侥幸心理罢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夏岚摆摆手后走出了观察室。 来到窗台前，她趴在窗边看向窗外，窗户开着，有着微风，带着些初秋的味道。 这一刻，夏岚有些茫然，她隐约记得孙羽似乎曾经也趴在过这个位置，当时的他们刚审讯过一个犯人。 至于是什么案子，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忽然有些羡慕孙羽的记忆力，他一定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场景吧？ “你是觉得案子太简单了吗？”王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看了眼王兰，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儿，有着一股令人羡慕的冲劲儿。 坦然地笑了笑，夏岚低声说:“比这更简单的案子我都见过，证据链何止是闭环，多到就差把凶手送过来了。” 夏岚想到了那个灭门惨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刀疤脸。 她再次看向窗外，眼神忧郁，“等你和罪犯打交道久了就会明白，有些人，只需要一眼，你就能感觉出来他是不是凶手。” “证据链闭环，虽然确定不了动机，但通过他取钱的行为可以看出来和钱有关系。我查了他的家庭情况，父母都是工人，普通家庭。 还查到了他的网贷记录，加起来有三万多，我们这一代人，你还是不够懂啊！” 夏岚笑了笑，她有种被王兰教育的感觉。 虽然她今年只有26岁，但她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执行任务，几乎已经和国内的社会脱节了，她是年轻人，但却少了很多年轻人的思想。 “呵呵！”夏岚无奈地摇摇头，“也是啊！都什么年代了，我用的还是那些陈旧的犯罪心理学思维。” 所谓犯罪心理学，本就是基于当时社会下人们之间的关系产生的。 国内的犯罪心理学大多是借鉴国外的，本来就有很多不能共通之处。况且时代在变，人也在变，国内的社会人文程度已经是世界的顶端，书上的东西也早该改变了。 夏岚知道，终有一天，这些老套的思维都会被替代，只是很多拒绝改变的人不想承认，替代的时间似乎已经驻留在他们的家门外了。 或许，只有他，才永远不会湮灭在变迁的潮流之中吧！ 感慨之后，夏岚走向了电梯，一夜没睡，她准备去孙羽病房的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胡雪颖昨晚有没有刁难孙羽。 想想孙羽吃瘪的样子，夏岚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公安局一楼的大门口，夏岚看到一对夫妇正在与大厅内的值班同事争执。 这对夫妇年龄不小，头发都是黑白相间的，女的已经没有精气神儿，整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男的则面红耳赤地和值班同事争吵着。 值班的女警官看到夏岚之后仿佛看到了救星，激动地叫了一声，“夏队！” 见这女警官向她小跑过来，夏岚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快，这种处理纠纷的事情她从来不管的。 女警官来到夏岚跟前，压低声音说:“夏队，那两位是赵汉卓的父母，一口咬定赵汉卓不可能是凶手，想要刑侦支队给个说法。” 这样的情况夏岚也听说过好多次，父母不相信子女犯罪很正常，毕竟那可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孩子。 听到夏队这个称呼，男人应该是明白了夏岚是个领导，快步走了过来，带着一个老年人的倔强问道:“你是这里的领导？” 既然是自己的案子，夏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夏岚点点头，“算是个领导，虽然官儿不大，但正好管着你孩子的案子。” 一听夏岚管着他们孩子的案子，发呆的老母亲眼中有了光芒，向夏岚这边走了两步，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哀嚎道:“警官！我孩子不可能杀人啊！” 一旁的老父亲赶忙扶起了女人，眸子里是那种不想向权贵低头的韧性，他盯着夏岚沉声道:“我儿子，不可能是凶手！” 那种眼神，夏岚是见过的！ 就好像当年她加入花园小队的时候，她的父亲，也用这种坚定的眼神说过，她夏岚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特工！ “大爷！”夏岚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对父爱的尊重，“我们警方抓人是讲究证据的，您儿子确实被论证为凶手，请您相信，我们不会抓错任何人。” “哼！”男人冷哼一声，“这年头屈打成招的还少吗？除非见到我儿子，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是凶手。” 夏岚点点头，“其实到现在赵汉卓都不配合警方工作，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也希望他能向你们透露实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他们来了？ 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赵汉卓的父亲赵光与母亲王胜红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提前从观察室出来的夏岚向还在抽泣的王胜红递上了一张纸巾，她心中的疙瘩也愈加的明显。 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见到了父母，赵汉卓依旧没有开口，就好像任由警方定罪一般。难道真的是因为铁证如山，赵汉卓认为自己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吗？ 待王胜红停止哭泣后，本要开口的夏岚却被赵光抢了先，他目光坚定，言语深沉，“我还是不相信我儿子是凶手，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赵光能从赵汉卓的眼神看出一丝不寻常。儿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 这份坚定让夏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证据链完全闭环，就算赵汉卓编出花儿来，也未必······ 等等！证据链闭环，全部指向一个人，而这个人看着完全不像是凶手。 夏岚的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后背传来的止不住的寒意。 难道，是他们？ 赵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夏岚，他能看出夏岚表情的变化，他以为夏岚想到了什么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走廊中响起了夏岚的声音，“如果你们真的这么不相信我们警方的推论，或许有个人能帮你们。” 仿佛一个人临死前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材矮小的赵光向前迈出一步，本想抓住夏岚的手臂，可因为男女有别，他蜷缩着双手，激动地问:“谁？” ······ 夏岚的路虎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中，车上下来四人，分别是夏岚、王兰、赵光夫妇。 夏岚领着他们走进了住院部，进了电梯之后说:“他是一个私家侦探，在圈子里名气很大，帮助我们警方破获了不少案子，如果说还有人能帮赵汉卓，那么就只有他了。” 私家侦探。 王兰来过这个地方，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孙羽所在的病房，刚才夏岚来医院的时候特意叫上了她。 用夏岚的话说，想要更好地提升自己，那就跟着孙羽办几个案子。 来到门前，夏岚见赵光父母有些迟疑，她解释道:“前些日子他帮我们警方将一个人贩子团伙连根拔起，受了伤，一直在这儿静养。” 推开病房的门，夏岚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病房内，孙羽和胡雪颖坐在同一张病床上，都抱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只见孙羽激动地说:“不怂不怂，我有大我有大。” “nice！”胡雪颖更加激动地喊了一声，随后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跳动。 “耶！”孙羽握紧拳头用力地挥了挥手臂。 他身边的胡雪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可以啊！大5个，你的······”胡雪颖脸上的喜悦瞬间收回，“姐！” 夏岚真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她知道，她向赵光夫妇刻画出的神探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绝对碎成了渣渣。 走在最后面的王兰之后退了两步，捂着嘴笑了起来。x 察觉到夏岚想要杀人的目光，胡雪颖连忙收回手机，小跑着逃离了病房。 几人走进病房，夏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倒是心切的赵光给了个台阶，“您就是夏队长所说的私家侦探吧？” 孙羽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有多尴尬，他点点头，抽出一支烟递给赵光，自己也点了一支。 “昨天接到个案子，证据链闭环，已经抓住嫌疑人了。这两位是嫌疑人的父母，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凶手，所以我让他们来找你帮忙。”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孙羽抽烟的幅度都慢了几分。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越要像平常那样。 孙羽看向赵光，笑道:“叔叔，夏岚只给你介绍了我是私家侦探，没有给你说我收费很高吧？” 这是王兰见孙羽的第二面，一直以来，她听到的全是孙羽如何破案，从未有人提过孙羽的收费。 赵光点点头表示理解。 “定金1万，先说好，这1万是不会退的，至于价格的涨幅是和案子相关的，上不封顶。” 这么贵？ 一旁的王兰简直惊呆了，她和很多人不同，她出身寒门，家里条件很差。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上万的消费，这已经比她目前两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了。 王胜红犹豫了一下，偷偷扯了扯赵光的衣袖，可赵光如同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直接说:“怎么付钱？” 孙羽好奇地看了眼这位身材矮小的老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气质，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 从手机的照片中找出付款码，递给了赵光，赵光毫不犹豫地扫了码，付了钱。 随后，孙羽指了指夏岚手中的档案袋，不用想，那里面一定是案子的相关材料。 接过档案袋，当孙羽看到第一张照片后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没了刚才那种贪财的气息，目光深邃，表情极其认真。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孙羽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判断案子有没有转机。 将所有的资料看完后，孙羽再次看向神情紧张的赵光夫妇，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总共费用10万，除去押金，剩下9万你们需要在案子结束后一次性付清。” 赵光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缓缓问道:“我儿子，有救？” 孙羽耸耸肩，“这就不好说了，但我建议你接受，因为就算你现在拒绝，刚才那1万我也不会退了，当是咨询费了。” 王胜红脸色一变，孙羽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抢钱吗？正要发作，却见赵光问:“用签合同吗？” “不用，只要您答应了就行。我能看出来，您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孙羽的声音很轻松，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孙羽这轻松的表情让赵光感觉到孙羽找到了案子的问题，找到了那个能帮他儿子脱罪的线索。 双方达成一致后夏岚让王兰去送走赵光夫妇，病房的门刚关上一会儿，夏岚的表情便紧张起来，比刚才的赵光夫妇还要紧张数倍。 “他们来了，对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问题所在 眼前的伊人，那种期待的感觉，比向他表白时还要强烈。 孙羽知道，这终究是她的心结，在没有为夏远飞报仇之前，她和他一样，永远都无法放下心中的执念。 “虽然我也很想说是，但不好意思，不是他们。” 这句话让夏岚如同坠入冰窖中一般，孙羽不知道的是，在他那天和叶辰提出梦山市有一个那样的组织之后，她几乎翻遍了近些年所有的卷宗。 她找不到他们的影子，她只能恨自己能力不够，恨自己不如孙羽。x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类似他们的案子，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激动，可孙羽却直接粉碎了她的希望。 病房的门打开了，王兰也察觉到了房间内压抑的气氛，她知道刚才夏岚故意支开她，应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你都开价了，看来你是有把握的，说说吧！”夏岚恢复了常态，微笑着看向孙羽，“看出来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了？” 孙羽没有说话，在手机上敲击了几下，然后从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照片，和手机一起放在床上。 手机上的内容是前几天梦山市的天气预报。 “首先给你们普及一个地理知识，梦山市的土壤结构属于黏土型，寻常的风吹雨打是不可能让土壤表面发生明显变化的。 前两天梦山市有大雨，你们发现尸体也是因为大雨冲开了掩埋尸体的土壤，可你们没有留意天气预报吗？当时是有大风的，而且是北风。 你们发现尸体的地方是梦山南侧的背坡，尸体北侧还有几棵大树遮挡。这种情况下，趁着北风的大雨是不可能跨过这个背坡绕过大树不断冲刷尸体的掩埋处的。” 听到此处，夏岚与王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张照片，照片是发现尸体位置的远景照片，两人的心跳缓缓加速。 “我们假设赵汉卓是激情杀人，他可是名牌大学毕业，该有的脑子总会有的吧？你说他掩埋尸体可不可能只盖上一层薄土呢？ 根据你们搜集的信息，孙源的车经过监控后赵汉卓的车在0点03分也经过监控，监控距离发现尸体的地点需要8分钟的路程，距离发现孙羽宝马车需要15分钟的路程。 发现尸体的地方和停车场因为隔了一座山，需要8分钟的路程才能到达。” 孙羽故意顿了顿，让两人消化一下这三个位置之间的距离。 “吴襄收到孙源微信的时间是1点57分，以孙源日常应酬的状态，酒量应该可以，醒酒能力也不会太差。到那个时候他大概率已经有了一些意识，是不可能让人动他的手机的。 相信你们也认同这是凶手在孙源死后用他的手机发的。验尸报告很明显，一击毙命，所以凶手杀死孙源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 点上一支烟，孙羽抽了两口，他能看出来眼前的两人已经渐渐意识到了问题。 “我们就用最长的时间来计算，第一现场在停车场附近。加上搬运尸体的时间，赵汉卓在0点40分左右就可以到达埋尸处。 我有留意到挖掘尸体时候的照片，土壤内的一些植物和石块有些切口很平，足以见得赵汉卓是有工具挖坑的。 那么，从0点40分左右到他有闲心用孙源的手机发送假的消息，赵汉卓就挖了这么浅的一个坑吗？” “这还是按照第一案发现场在停车场，如果是在埋尸地点，赵汉卓的时间更加充足。 第一次杀人的恐慌，对法律的忌惮，他一定会挖一个很深的坑！那么，逆风切有遮挡物，大雨真的能将尸体上的土壤冲开吗？” 孙羽没有再说下去，可他的声音却在夏岚和王兰的脑海中响起——所以，土壤被冲开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提前动过掩埋尸体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王兰当面听孙羽对案子的分析。 档案袋中的资料很多，孙羽刚才都是一目十行看完的，可每一个时间点他都没有说错，单单是这过目不忘的能力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这，就是孙羽吗？ 夏岚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兰的目光之中已经是满满的崇拜。 “那接下来，怎么查？” 孙羽的手指落在了孙源个人信息的那张纸上，指尖正对着蒋丽的名字，“从目前的线索看，暴露孙源死亡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 夏岚的车上，孙羽毫不避讳地抽着烟，坐在后座的王兰拿出自己的袖珍笔记本记录着刚才孙羽关于案子的推理。 瞥了眼后视镜，孙羽笑了笑，“她不是技侦吗？怎么跟着你出现场了？” 夏岚也看了眼后视镜，王兰已经收回了笔记本，有些腼腆地看着孙羽的后脑勺。 “我也一直没时间问，王兰，你虽然主攻的是网络，但我感觉你其他专业应该也不错，昨天蒋丽的微表情捕捉得很到位。” 王兰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这两年，警队的竞争压力很大，想要进刑警队，标准更加苛刻。我发现很多刑警队在网络这方面都比较薄弱，想着凭这个至少能进个分局的刑警队。” “只是没想到，连个分局的刑警队都没进去，退而求其次，只能当个派出所民警了。”孙羽接着王兰的话说了下去。 说着，孙羽扭头看向王兰，“你家里那么缺钱，凭你在网络上的技术，随便找个网络公司都能拿到不低的工资，为什么还要当警察呢？” 王兰的双眼渐渐睁大，不仅仅是在刑警队，即便是在派出所，因为自尊心作祟，她都极力隐藏她家里很穷的情况。 可孙羽是怎么发现的呢？ 孙羽还在看着王兰，他似乎看出了王兰的困惑，伸出手，指了指王兰脚上的运动鞋。 王兰如同被电击了一般，迅速将自己的脚缩起来，红着脸看向一边。 勤俭持家，是王兰从小因为家境养成的习惯，她平时很爱惜衣服和鞋子，清洗时极其细致，因为她觉得，只要能洗干净，那就和新的一样。 这双鞋子已经陪伴了她半年多了，之前曾经开胶过，因为不舍得换新鞋子，她按照原来的纹路重新缝补了一下。 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鞋子有被缝补过。 从进病房到出来，王兰可以确定孙羽绝对没有仔细打量过她，可为什么他能发现呢？ “因为我从小就想当一个刑警。”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选择。 孙羽转身坐正，看向窗外，嘴角浮现起一种带着回忆的笑容，“信仰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再现交际能力 车子驶入了绿湖新帝小区，刚一进来，王兰便被周围的绿化吸引，虽是初秋，可这里依然生机勃勃。 “哟！你邻居？”孙羽打趣道。 夏岚撇撇嘴，“她家在西侧，算不上邻居。”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轻蔑的语气。绿湖新帝小区很大，东部的房子比西部的要大上好几倍，价格更是多上几十倍，同在一个小区，但却是天差地别。 车子停了，夏岚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栅栏围着的别墅，“你带王兰去吧？我感觉她对我有戒备。” 孙羽知道夏岚和蒋丽打过交道，点头后和王兰下了车。 下车之后，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王兰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看着道路边一栋栋华丽装饰的别墅，王兰的眸子里流露出羡慕之色。 眼睛的余光看到王兰的眼神，孙羽微微叹气，清了清嗓子说: “这种地方你确实要多来，要多熟悉奢靡的环境。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任何环境因素蒙蔽双眼，也能在诱惑出现时心存一丝清明。” 王兰只觉得耳根发热，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在幻想倘若她住在这种别墅中该是什么样子。 孙羽忽然停下了脚步，王兰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蒋丽姐！”x 蒋丽就站在两人的前方，隔着栅栏站在院子中，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 看了眼孙羽身后的王兰，蒋丽略显失望地说:“昨天都跟夏队说了，有事直接来家里找我，看来夏队还是看不上我这小庙啊！” 蒋丽不可能因为案子的事情想和夏岚套近乎，只能说明她知道夏岚家里的情况，想通过夏岚和张彩凤攀关系，所以才会用小庙这个词儿。 这想法在孙羽的心中一闪而过，“嘿嘿！夏队太忙了，来的时候还嘱咐我跟您道歉，还说等她有时间了一定单独过来拜访。” 察觉到蒋丽脸上闪过的惊喜，孙羽又说:“来的时候夏队还说了，蒋丽姐长得漂亮，千万别叫女士，没想到还是被夏队给骗了。” “哦？”蒋丽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孙羽继续笑着，“您这何止是漂亮，还年轻得很，刚才叫您姐的时候我都犹豫了，要不是怕叫妹妹不尊重，我还真就叫了。” 听到这话，蒋丽捂着嘴笑出了声，“还是叫姐吧！想不到你们警察还有嘴这么甜的人，进来，姐一会儿亲自给你泡茶。” 穿过栅栏，来到别墅的前院，孙羽看了眼中央位置的花坛，上面有些花儿已经凋零了，但还有些在绽放。 “姐，你这花儿真好看，由此可见你的内涵绝对比外在还美。” 蒋丽只是瞥了一眼花坛，淡淡地说:“我可没那种爱好，是孙源样的花儿，叫什么名字我都不清楚。只知道这几年，他照顾花儿的时间比照顾我还要多。” “那他真是瞎了眼了！”孙羽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他没有压低声音，目的就是想让蒋丽听到。 可蒋丽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孙羽紧跟其后，王兰却看了眼刚才孙羽说的花儿。 花朵确实美丽动人，可美中不足，花朵上的一些枝叶已经枯黄，花坛的泥土上有着一层枯黄的叶子。 走进大厅，孙羽已经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和蒋丽聊天，两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任何查案的样子。 无奈之下，王兰只能干咳两声，希望孙羽能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正说笑的孙羽听到咳嗽声后愣了愣，向蒋丽无奈地笑了笑，“姐，不好意思，见到大美女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蒋丽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不是说已经抓到凶手了吗？来我这儿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没有！” 孙羽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王兰心头一震，他先前不是说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吗？ 孙羽又说:“主要是来搜集一些佐证，需要看一下孙源平时用的电脑。” “家里确实有一台电脑。”蒋丽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走廊入口，“在他的书房里，不过只要他不在就会把书房锁上，说什么有商业机密，密码锁，我不知道密码。” 孙羽愣了愣，“不应该啊！你们公司的赵汉卓说他上次来这里送文件的时候你直接领他进书房了啊！所以我们才知道孙源在家里有电脑的。” 蒋丽也愣住了，“赵汉卓是谁？他公司的人只有老吴来过家里送文件，而且当时孙源在家，他直接进的书房。” 说出那句话后孙羽就在一直观察蒋丽的表情，可他能看出来蒋丽应该没有说谎，所有的微表情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她好像真的不认识赵汉卓。 “哎呀！”孙羽拍了一下脑门儿，“记错了记错了，是吴襄。见到大美女，脑子都不好使了。” 在看到蒋丽哭笑不得的表情后孙羽连忙说:“既然这样，我们能不能破解了密码锁进去？” “当然可以。”蒋丽爽快地答应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相貌平平，可蒋丽对他有种莫名的好感，从内深处不想拒绝孙羽这简单的要求。 当然，如果是一些过分的要求的话，她就得考虑一下了，要看看这个要求是在哪方面过分。 在蒋丽的引领下，三人来到了书房的门前。 孙羽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笔记本电脑，随后将数据线和密码锁相连，蒋丽看了几眼后便走开了。 王兰凑到跟前，小声说:“羽哥，你这交际能力也太强了吧？简单几句话就能确定蒋丽和赵汉卓认不认识。” “淡定，基本操作，想当年你们夏队也被我的交际能力震惊过。” 说完这句话孙羽扭头看了看两眼放光的王兰。 卧槽！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的美女选择对象的标准已经变成高智商了吗？ 这个自恋的想法一闪而过，孙羽继续用心破解密码锁，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破案。 嘀！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书房的门缓缓开启。 第一百八十四章：孙源 书房的摆设十分简单，一排摆满书的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在实木的书桌上反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上放着一本名为《园林花卉》的书。 孙羽随意扫了一眼书架，注意力马上来到了电脑上，打开电脑，孙羽冷笑一声。随后掏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电脑开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站在门口的王兰审视着已经开始不断敲击键盘的孙羽，警队的人说过，整个梦山市乃至三江省，单论黑客能力的话，孙羽应该能坐上第一把交椅。 书房房门的密码锁是国外进口的，安全系数很高，王兰评估了一下，以她的能力，破解这个密码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而孙羽只用了几分钟。 这个时间的跨度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但在黑客的领域却是天差地别的。 电脑前的孙羽眉头渐渐紧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敲击建胖的速度就更快了，过了一会儿，骂了一声“卧槽”之后拔下u盘离开了电脑。 告别了蒋丽之后两人回到了车上，孙羽的脸色不太好，夏岚能看出来孙羽没什么收获。 “去他公司。” cbd内环中心楼三号楼，孙羽三人走出了电梯，来到了长源贸易公司的前台。 依旧是昨天的前台女孩儿，见到夏岚后她连忙起身打了招呼。 昨天赵汉卓被带走后孙源遇害的消息便在公司内传开了，知道今天赵汉卓都没有回来上班，公司内部已经在猜疑赵汉卓就是杀死孙源的凶手。 可见到警察第二次登门造访，无论是前台女孩儿还是别处能看到前台情况的同事都紧张了起来。 “马倩？”孙羽问。 马倩眨眨眼，露出职业的微笑，扶了扶自己胸口的工牌应了一声，“是的。” 孙羽双手交叉，趴在前台登记处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淡粉色的长袖上衣，七分长的牛仔裤，活力与朝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扫了眼马倩的桌子，孙羽的目光停在了一个银色的水晶球上。 “jarll？你也喜欢水晶球啊？”孙羽又看向马倩水灵的眸子，“这玩意儿可很难得啊！” 马倩尴尬有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微微摇头说:“不算喜欢，朋友送的而已。” 孙羽耸耸肩，想公司里面走去。 夏岚在他耳边轻声问:“她有问题？”王兰也把耳朵凑了过去。 “没发现啊！我就是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真清纯，想跟她说几句话而已。”孙羽随意回答道，目光扫荡着公司的各个角落。 夏岚一脸黑线，如果不是王兰在，她真想在孙羽的腰间狠狠掐上一下。 没走几步，一个穿着职业装搭配黑色丝袜和高跟鞋的女人迎了上来，夏岚连忙看向孙羽，她记得孙羽说过，没有男人能拒绝这种打扮。 果不其然，不争气的孙羽已经将目光停在了来者的大长腿上。 夏岚嫌弃地推了推孙羽，“这位是孙源的秘书杨娜。” “你好，孙羽！”孙羽笑呵呵地伸出了右手。 杨娜打量了一下孙羽，一眼就看出了孙羽一身地摊货的衣服，虽然内心抗拒，但还是礼貌地捏着孙羽的手指握了握手。 “我们需要去孙源的办公室收集一些佐证。”夏岚说。 杨娜点头之后转身向里面走去，孙羽则抬起刚才与杨娜触碰的右手，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揉搓，最后还放在鼻尖闻了闻。 夏岚还好，她能看出来孙羽是在研究什么，可看在王兰眼里，孙羽已经是一个十足的色狼了。 将三人带到孙源的办公室后杨娜便离开了，夏岚直接走到孙源的电脑前打开电脑，王兰直接坐下，开始查找电脑上的资料。 而孙羽却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嘴里念叨着，“孙源在家里的书房都单独设置密码锁，可见此人做事谨慎，跟注意个人隐私。所以他这台办公电脑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孙羽的目光扔在办公室内扫荡，像是在寻找什么。 电脑上只有一些公司的文件，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王兰向后一仰靠在孙源的老板椅上，正巧能看到一旁的夏岚。 “羽哥是在怀疑孙源的情人杨娜或者别的情人吗？” 杨娜与孙源的关系很好查，昨天回警队之后王兰便查了孙源的开房记录，一下子就找到了杨娜，当然还有其他的女人。 “不可能是她。” 王兰和夏岚同时看向孙羽，后者正起身看向事发后墙壁的油画，“她一身超过收入的奢侈品，单纯的拜金主义，追求的就是钱财，孙源死了只会断了她的财路。 她这种人在意外表，很爱化妆。刚才和她握手时候我发现她手上涂抹的美白精华是防水的，但涂抹的有点多。 聚会那天的照片和视频我都看了，那天的杨娜手更白，肯定涂抹的更多。这种玩意儿涂多了是会蹭到别人身上的。如果案发当晚有她，法医就一定会在尸检时候发现。所以······” 察觉到孙羽不说话了，两人向他看去，此刻孙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老板椅上的王兰，脸上一副坏笑。 孙羽快走几步来到了王兰身边，王兰马上从椅子上离开。 只见孙羽蹲在椅子帕蝙，左右看了看后忽然剃头看向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没有呢！” 说着，孙羽直接上了桌子，踩着桌子上厚厚的文件将手伸向了天花板挂着的吊灯上。 下一秒，孙羽的手收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木质大小的黑色东西，一旁的夏岚不禁叫了一声:“摄像头？” 想想孙源好色成性的样子，再想想摄像头的角度，夏岚的脸上充满了怒火。 反应过来的王兰连忙远离老板椅几步，还用手在屁股上擦了擦，一脸的嫌弃。 孙羽熟练地从摄像头中拔出了一张内存卡，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一个读卡器，直接插在了孙源的电脑上。 “你这工具倒是挺齐全的。”夏岚在一旁调侃道。 “那可不，这是我的万能小包包。”孙羽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新的推论 孙源的办公室内一切都静止了，除了他电脑屏幕上还在闪动的画面。 那是一个孙羽随意打开的视频，视频中，一个女人正光着上身跪在老板椅前，脑袋全部低在孙源的身前。 女人只露了侧脸，不过大家都能看出来那人就是杨娜。 孙羽直接拔掉读卡器，放回了包里，问夏岚，“你怎么看？” “应该是孙源偷拍了和某个女人的视频，甚至以这个视频要挟女人和他继续保持关系。女人为了摆脱孙源，在赵汉卓的帮助下杀死了孙源。” “而且！” 夏岚感觉到所有的东西开始渐渐联系在一起，“赵汉卓一定很爱这个女人，所以他才会在案发后拿着孙源的银行卡去取钱，为的就是事发后一个人抗下一切。” “不合理！” 孙羽却摇摇头，“从上午和赵汉卓的父母接触的情况看，这家人只是普通家庭，教育上不会有什么偏激行为。赵汉卓是名牌大学毕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你觉得，找个人帮你杀人，很容易吗？” “那你觉得呢？”夏岚知道，孙羽能反驳她，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案发当晚，聚会结束后孙源找上了这个女人，因为有视频的要挟，女人只能妥协上了孙源的车。而且极有可能，这是孙源第一次向女人拿出视频！即便这样她应该也在抗拒！” 孙羽打了个响指，“对！如果女人配合，应该是直接去酒店的，所以这次她原本是拒绝的。在车上，女人找到机会用孙源的手机给赵汉卓打电话求救，所以赵汉卓才会超速经过监控。 他急着去救那个女人！然后他找到了孙源的车，寻着女人的求救声来到了第一案发现场，最后发现了正在侵犯女人的孙源！” 孙羽忽然看向办公桌后面，右手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处于冲动之中的赵汉卓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冲了过去。” 孙羽小跑到办公室的中央，用力将抓着空气的右手挥了下去，“对着孙源的后脑勺狠狠地来了一下。” 夏岚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当晚他们聚会都喝了酒，赵汉卓对于力度和部位都没有把持住，再加上他正处于愤怒之中，才有了这场悲剧。” “所以，是误杀？”一旁的王兰配合地总结了一句。 “这样就解释通了。”夏岚点点头，“赵汉卓事后去取钱是为了保证事发后他来承担一切，因为他个人认为人就是他杀的，既然这样，还不如选择沉默保住那个女人的名声。” 夏岚的声调渐渐降低，所有的事情应该这样的了。 “那我们······”王兰开始犹豫，“还有查下去的必要吗？” 两人同时看向孙羽，而孙羽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 “查啊！姑奶奶们！你们忘了我之前的推断了吗？孙源的尸体是有人故意暴露出来的，你觉得赵汉卓会傻乎乎地去松土吗？肯定是那个女人干的啊！ 她想借着赵汉卓对她的爱意让赵汉卓伏法！如果赵汉卓不供出来她就是谋杀，要判死刑的，等赵汉卓死了，她就成了一个彻底清白的女人了。” 夏岚打了个冷噤，她刚刚确实忘记了孙羽之前的推断，如果一切推论都是正常，那么这个女人可真的是蛇蝎心肠了。 “虽然现在能确定那个女人是公司的员工，可后面怎么查？” “当然是找公司内部的人问了。”孙羽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比如，只认钱的杨娜，她绝对不会看上赵汉卓这类人的。” ······ 孙源的办公室内，杨娜昂首挺胸，斜着一双修长的美腿坐在沙发上，在她以为这是一个职场成功女人该有的自信。 无论通过什么方法上位，结果是她已经成功了。 但很快，在听到孙羽的第一个问题后她挺着的腰板瞬间弯了下来，脸上该有的职业笑容也被惊慌替代。 “据你所知，公司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是孙源的情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娜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夏岚在一旁安抚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为了查案。对于你今天说的一切我们都会保密，毕竟这是你的个人隐私。” 杨娜低下头抠捏着手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抬起了头，恳切地看向夏岚，“你要答应我保密！”x “一定！”夏岚的回答很真挚，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轻轻地叹了口气，杨娜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据我所知，公司内除了我之外，还有公关部的赵文婷和郭晴，销售部的李莎，财务部的张芸慧。” 还有4个？还只是杨娜知道的？ 孙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想以此来湿润自己有些干燥的嗓子，这孙源开公司就是为了找情人的吧？ “这几个人里面谁和赵汉卓是男女朋友，或者关系暧昧？”孙羽问。 杨娜抿嘴想了想，“赵汉卓是单身狗，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来公司才一年多，最初来的时候对李莎有很大的好感，还送过花，可李莎根本就看不上他。 所以赵汉卓捉了俩月见没有效果就放弃了。还有就是公关部的郭晴了，她好像追过赵汉卓，但赵汉卓没接受她。这个郭晴挺隐秘的，我也是由此在床上听孙总提起的。” 能成为公司一把手的秘书，杨娜靠的可不仅仅是身体，警方忽然问起和赵汉卓有关的女人，肯定是因为她也涉嫌谋杀孙源了。 “对！就是她！”杨娜的情绪开始激动，“她追过赵汉卓，虽然不知道结果，但两人肯定有关系。而且由此孙总还说了，郭晴不乖乖做金丝雀，想飞出笼子。” 三人都能看出杨娜为了让他们保守秘密态度真诚，说的应该都是真话。 按照杨娜所说，与孙源保持特殊关系的郭晴想摆脱这种关系，原因极可能是爱上了赵汉卓。而控制欲极强的孙源却不能接受，于是拿出两人的视频要挟郭晴就范。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孙源的女人们 “能看一下你们公司的员工花名册吗？”孙羽忽然问。 杨娜点点头，“我去拿。”说罢，起身离开了房间，还细心地将房门关上。 “不直接问郭晴吗？”王兰好奇地问道。 “按照我的推断，凶手既然能暴露尸体让赵汉卓顶罪，那么她一定做好了各种准备，心机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第一次审讯很重要，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很快，杨娜拿来了花名册，孙羽直接找到了郭晴的信息。x 郭晴，25岁，瑰省南信市人，二本毕业，毕业之后便在长源贸易公司上班。 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叫做江山名曲的公寓楼，那里住的大多都是在cbd工作的上班族，全部都是租户。 郭晴的紧急联系人填写的是一个名为刘艳一的女人，备注的关系是同事。 不等三人问话，杨娜便开口解释了，“刘艳一是销售部的，和郭晴都在江山名曲租房子住。不是室友，那里都是大单间，价格也不贵，收入稳定的上班族都会单独租一间。” 夏岚说:“让刘艳一过来一趟吧！” 杨娜再出去之后，夏岚对王兰说:“让王艳彬查一下江山名曲案发当天的监控。”孙羽在一旁补充道:“还有前天的。” 过了片刻，刘艳一被杨娜带进了办公室，两人坐在沙发上，销售出身的刘艳一虽然胸口起伏很快，但表情却没那么紧张。 “我们只是想通过你了解一下郭晴的情况，不用紧张。”夏岚的声音很温柔，让刘艳一放松了不少。 “我看郭晴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你，你俩私下里关系应该很好吧？”在刘艳一点头之后孙羽问:“那关于赵汉卓，她应该跟你说过不少次了吧？” 毫无疑问，赵汉卓的名字已经成为公司的禁忌，刘艳一向杨娜身边靠了靠。 “确实经常提起，郭晴人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追了赵汉卓半年都没有进展。我劝了她好多次，她就好像认定了赵汉卓一样，就是不放弃。” 言语之中，尽是对赵汉卓的埋怨。 “10月8号你们聚会之后，你是和郭晴一起回去的吗？” “没有。”刘艳一摇摇头，“我们聚会之后没过瘾，要去ktv，可郭晴那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她不去，自己打车回家了。” “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吗？谁先走的，有没有看到郭晴上车？” 刘艳一的回答很快，“ktv就在山庄的另一栋楼里，我们直接去了，当时她还没走。” 就在这时，王兰忽然开口，“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就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吗？除了赵汉卓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孙羽咬了咬牙，一旁的夏岚也有些动容。 刘艳一看了眼王兰，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询问，缓缓道:“可能有吧！9月的时候她说想换工作，我当时问她是不是因为赵汉卓，她说只是想离开公司。当时我没多想，以为就是因为赵汉卓。” “该不会······”刘艳一的目光在孙羽三人的脸上扫荡，“是因为孙总吧？” “当然不是了。”孙羽的回答很自然，“谢谢配合！” 孙羽看向柳娜，“把郭晴叫过来吧！” 杨娜领着刘艳一离开房间后孙羽掏出一支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连着打了好几次火才将嘴里的烟点燃。 “唉！”夏岚长叹一声，看着孙羽绷紧的腮帮子说，“我们办案一定要记住保护群众的隐私。刘艳一是做销售的，机灵的很，你的问题直接让她把郭晴和孙源连在了一起。” 说话间，夏岚看向王兰，后者已经惭愧地低下了头，“如果这个案子和郭晴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这件事会对她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吗？” 房门再次打开，郭晴跟着杨娜走了进来，杨娜清楚接下来的有些问题她不能知道，叮嘱郭晴要配合警方后便走了出去，将房门再次关上。 和杨娜同样穿着职业装高跟鞋，郭晴的身材却没有杨娜那么高挑，但周身透露着一股成熟女人的诱惑力。 孙羽能看出来郭晴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眼球中有少许的血丝，脸上的妆很浓，应该是为了遮盖自己的疲态。 “10月8号你们公司聚会结束后，你去了哪儿？” 听到孙羽开门见山的问话，夏岚顿时都惊了，刚才他不是还说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王兰也是一头的雾水，但她觉得孙羽这么问一定有他的原因。 到目前为止孙羽问过三个人了，蒋丽、杨娜、刘艳一，每次的方法都不太一样，但基本上都问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郭晴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羽，“还能去哪儿？回家了呗！” 厌恶感！不耐烦！ 无论是郭晴的话语还是表情，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敌意。 “江山名曲？”孙羽缓缓说出这四个字，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腔调。 在郭晴点头之后孙羽追问，“你是怎么回去的？打车还是有同事送？” “打车。”郭晴的态度依旧不怎么好。 “麻烦你提供一下当时你打车的付款记录。”孙羽的声音也不再有任何感情色彩，郭晴的这种表现只能有一个原因，警方抓了赵汉卓。 郭晴摇摇头，“我当时用的是现金，没有扫码付钱，提供不了付款记录。” 孙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谢谢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孙羽的话让夏岚和王兰惊呆了，这就是他有准备的仗吗？ 郭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子，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看向孙羽。她发现，孙羽也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警官，赵汉卓真的杀人了吗？” 这是第一次，孙羽在郭晴的眼睛中看到了色彩，没有怨恨没有烦躁。 “至少从现在搜集的证据看，他的嫌疑最大。”孙羽露出一副高深的笑容，“他有没有杀人，你不清楚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勇敢爱 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郭晴站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如同雕像一般久久没有动静。 孙羽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郭晴依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像是审讯室内的赵汉卓一般。 “就比如，赵汉卓为什么要杀孙源？” 郭晴将手从门把手上缩了回去，躲开了孙羽炙热的目光。 目光回避，双手回收交叠呈心理防御姿态！这两个明显的动作让夏岚捕捉到了，孙羽似乎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事情正在向大家猜想的方向发展。 郭晴缓缓回到了沙发上，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只敢用一丝余光看向孙羽，轻声问:“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问题证明郭晴要开口了，这只是她开口前的一个引子。 “基本上什么都知道了，比如你和孙源的关系，比如孙源手里的东西。” 孙羽的语速很慢，他时刻关注着郭晴表情的变化，果不其然，听到两个比如之后郭晴紧张地将自己腿上的肉色丝袜都抓出了洞。 “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佐证，一来为了给赵汉卓定罪，二来是根据他杀人的动机量刑。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郭晴抓着大腿的手忽然松开了，整个紧绷的身子也明显放松了许多，她闭着眼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靠在了沙发上，脸上的轻松与刚进来时的紧张天差地别。 郭晴看向窗外，眸子里流露着一丝柔情，微笑着说:“他是爱我的。” 孙羽点了一支烟，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王兰也将自己的笔记本翻到了崭新的一页。 “他是去年3月份来公司的，大四实习生！呵呵，乳臭未干，还是个钢铁直男。”郭晴的脸上充满了爱意，仿佛在回忆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他来了半个月后的一天，我的笔记本电脑坏了，就拜托他帮我修一下电脑，还跟他说上面的资料我急用，让他在公司等我去拿。 结果因为应酬我给忘了，第二天到公司才知道，他竟然在公司等了我整整一夜。” 郭晴自嘲地笑了笑，“这种傻子，做男朋友多合适啊！也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了吧？从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 可我的情况你们也清楚，靠着跟孙源上床才混到了公关部副总的位置，也算是贪念吧？我不想丢下荣华富贵，也不想错过赵汉卓那个傻子。” “所以，我开始在公司里追求赵汉卓，同时也是在试探孙源的底线。好在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赵汉卓却对我没什么感觉不冷不热的。 都说女追男隔层纸，我自信除了自己不堪入目的私生活外，别的都还算可以。没想到，这一追就追了半年，今年过年之后他忽然对我态度变好了。” 郭晴苦涩地摇摇头，“当我以为我终于打动了他的时候，他又忽然不再与我联系了，甚至还躲着我。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发现我和孙源的关系了，所以才会躲着我！” “那段日子是我最黑暗最迷茫的日子！或许因为追他太久了，我真的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我开始讨厌自己，讨厌孙源，讨厌这种肉体交易！ 我刻意躲着孙源，试图慢慢和他拉开距离。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变本加厉地找我，酒店、公司、我家里、他车上······” 两行清泉从郭晴的眼角滑落，她拼命地摇着头，带着哭腔懊恼道，“我真的想拒绝，可是我好怕，好怕拒绝之后赵汉卓不会接受我，好怕到最后人财两空！” 一张纸巾出现在郭晴的面前，郭晴接过后向递纸巾的孙羽说了声谢谢。 “直到聚会那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和孙源摊牌了。”郭晴的拳头渐渐紧握，她那张纸巾握在手心。 “没想到孙源那个混蛋还有偷拍的嗜好。他当场就要挟我，说直到我一直在追求赵汉卓，如果我干离开他，他就把视频发给赵汉卓。 孙源离开阳台后赵汉卓马上就出现了，他听到了我们所有谈话的内容，知道了一切！彡彡訁凊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赵汉卓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任何话就离开了。那一刻，我都以为我这辈子注定要在孙源的控制下生活了。” 郭晴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接着说: “那晚回家之后，我就在床上发呆，我想过自杀，想过和孙源撕破脸把他的事儿捅出去。当我下定决心要和他鱼死网破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赵汉卓的微信。 只有一句话，一切都结束了，好好生活，千万不要联系我。我马上给他发信息，可他已经把我删了，我没敢给他打电话，我怕电话也被他拉黑了。 等到第二天上班，赵汉卓依旧对我冷淡无比，从那天起孙源再也没来过公司。我当时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是不是把孙源杀了。 直到昨天你们来人带走了赵汉卓，直到孙源死亡的消息传开，我才知道他真的杀人了，才知道······” 郭晴惨淡一笑，“赵汉卓是爱我的！” 郭晴的叙述终于结束了，在她的故事里，孙源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恶魔，赵汉卓是一个拯救了公主的白马王子。 可夏岚明白，在现实中，孙源依旧是一个恶魔，一个死去的恶魔，但赵汉卓却是一个触犯了法律的杀人凶手。 “能给我看看你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吗？”孙羽说。 郭晴很配合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与赵汉卓的聊天后将手机递给了孙羽。 赵汉卓的最后一条信息如郭晴所说，是10月9日4点12分发的。孙羽向下滑动屏幕，粗略地看了一下眼两人的聊天情况。 从去年开始，郭晴便频繁给赵汉卓发信息，赵汉卓回复的次数并不多。不过到过年之后赵汉卓开始回复郭晴的信息，渐渐的，言语间已经有了些对郭晴的关怀。 只是从5月7日开始赵汉卓没有再回过郭晴的信息，一条都没有，就像下定决心要和郭晴断绝关系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钱要少了 郭晴走出了房间，孙羽却陷入了沉思。 “她说的有多少是真的？”王兰问了一声，似乎是在怀疑自己。 被王兰打断了思考，孙羽没有吭声，而是开始翻看手里的花名册。 夏岚分析道:“假设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赵汉卓杀人就定死了。案发现场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至于这个人为什么要暴露孙源的尸体，我们只能慢慢查了。 如果她说的是假的，那么她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个配合赵汉卓杀人的女人。” “可我能感觉到郭晴讲话时很真挚，我不认为她在撒谎。”王兰皱着眉头说道。 夏岚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更何况两人的聊天记录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两个人密谋杀人，他们从5月份就开始做准备了吗？” 听到夏岚最后一句话孙羽停止了翻页的手，缓缓看向她，但却没有说出任何看法。 离开长源贸易公司的时候王艳彬发来了一条信息，告诉王兰，江山名曲的监控因为硬件故障已经停用一个多月了，所以10月8日的出入情况根本查不到。 上了车后孙羽先是点了支烟，脑袋靠着窗户陷入了沉思。 夏岚叹了口气，已经是傍晚了，她看向后视镜中的王兰，“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王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住址，是隆阳区接近南四环的一个城中村。 回到梦山市这么久，夏岚对梦山市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王兰所说的城中村算是市区里最偏远的地方了，那里只有一个优点，房租便宜。 路上，夏岚和王兰的手机同时响起，夏岚的手机在车载支架上，她直接打开了微信。 是张耀发来的一条信息，说在孙源的车上发现了铁铲和小锄头，从上面的土壤残留对比可以确定那些是埋尸工具。 张耀还说发现孙源车上的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不见了，行车记录仪自带的内存也被清干净了。 “哎！”夏岚按住语音键，“虽然这案子已经抓到了凶手，该有的材料你们记得按时提交啊！这些信息不应该昨天就有结果了吗？” 靠着窗户的孙羽看了眼张耀发的信息，又向嘴里塞了一支烟。 车子停在了城中村的入口，孙羽依旧如同瘫痪一般靠着窗户，王兰和夏岚告别。 正要关车门的时候王兰听到孙羽骂了一声，“奶奶的，钱要少了。” 王兰愣住了，被孙羽这突然的话给整笑了。 在她以为，孙羽通过调查发现赵汉卓确实是凶手，从郭静那里得到充分的动机，敲定了赵汉卓杀人的事实。因此，孙羽无法再拿到尾款，有的话也只是一点点。 车子启动，融入了梦山市的晚高峰之中。 在等红绿灯时夏岚忽然开口，带着一丝微笑，“你是不是已经肯定郭静不是赵汉卓杀人的动机？” 孙羽叼着烟看向夏岚，对着她笑了笑，“你也发现了？” 夏岚摇摇头，“通过你发现了。你刚才说钱要少了，以你的个性，能让你那么懊恼，只能说明你当初对案子的判断错误，10万不够，得加钱才划算。” “呵呵！”孙羽吐出烟雾，指了指夏岚，显然是被她刁钻的角度说服了。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呢？”夏岚有些好奇。 孙羽撇撇嘴，“你是飞飞的妹妹我才教你破案，董阳也是我看上的徒弟。别的人，我没心情教那么多。” “你真有意思！”夏岚知道，孙羽对王兰在长源贸易公司时的表现很不满意，“好不容易遇到个机灵还爱学的，你竟然看不上人家。” 没有反驳，孙羽将座椅向后调整了一下，斜靠在座椅上，盯着车顶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看案子，看的是正题，一场犯罪是完整的，所以侦破案子也需要是完整的。警方查到的每一份线索都是有意义的，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要么是凶手无意中留下的。” 此刻的孙羽，语速缓慢，如同老师上课一般给了夏岚充足的消化时间。 “你们最早判定赵汉卓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依据是什么？” 面对孙羽如此正式的提问，夏岚马上回答:“为了钱！赵汉卓有几笔网贷记录，杀死孙源后还用他的卡取钱，自然而然的结论，谋财害命。” “你觉得这是他物质中留下的还是刻意让我们知道的？”孙羽已经看向了夏岚，像是一个老师在课堂上的考题。 但这考题太简单了。 夏岚不紧不慢地回答，“不可能是无意之中留下的，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赵汉卓是为了扛下所有罪名才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郭晴收到牵连。” “哎呀！”孙羽咂咂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忘掉郭晴！不要先入为主，不要做有罪推断。问题很简单，赵汉卓已经取钱故意暴露自己了，想想时间线！” 赵汉卓取钱的时间是3三点多，给郭晴发信息的时间是4点多。那个时间段，他已经在想办法将矛头引向自己了，给郭晴发信息却违背了他取钱行为的目的！ 夏岚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失声叫道:“你的意思是，给郭晴发信息也是他刻意留下的，他在利用郭晴证明自己杀人了？” “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孙羽看向窗外，沉声说道，“甚至赵汉卓的网贷都是有原因的，一切我们掌握的东西，都是那个我认为存在的女人引导赵汉卓表现给我们的。” 这一刻，夏岚感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嗓子，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什么样的女人能设计出这场哄骗世人的大戏呢？ 孙羽继续说:“杨娜只是知道一部分公司内部和孙源有关系的女人，所以，应该还有一个女人，她和孙源以及赵汉卓都有关系。” 在两人讨论期间，黑暗已经完全将梦山市包裹，路灯还未开启，它们在等待着那个允许它照亮整座城市的时间。 第一百八十九章：是她 回到公司，孙羽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电脑，快速地在浏览器里输入了一个网站。 夏岚的脑袋凑了过来，她发现电脑屏幕上是一个纯英文的网站，“网盘？” “今天在孙源家里的电脑上只找到了这个网站，我恢复了所有的数据也没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那么，这个网盘网站应该就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说话间，孙羽将一个u盘插在了电脑上。 “我当时在想孙源会不会有什么拍视频的特殊癖好，然后把这些视频放在这个国外的网盘上。所以我才在他的办公室找摄像头，既然找到了，证明我猜的是对的。”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终于进入了这个网站的后台，他开始通过ip地址搜索孙源的账号。 最终，孙羽锁定了一个名为redhand的账号。 登陆后一看，不出孙羽所料，全部都是视频，数量之大远超孙羽的想象。 “额······”孙羽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我现在真想给赵光打电话要求加钱。” “你该不会是想通过这些视频找到那个女人吧？”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这个方法是现在唯一的途径，可视频的内容可不是寻常的道路监控。 孙羽已经点开了第一个视频，场景是在孙源的办公室，女主角是杨娜。 直接关掉窗口，孙羽打开下一个视频，场景是在车内，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根本看不到女人的脸。 虽然不知道孙羽在通过什么方式辨别这个没有脸的女人，但从孙羽的表情看他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视频孙羽看了好几分钟，随后关掉打开下一个视频。 没有声音，但那香艳的画面着实让人心潮澎湃，夏岚看了眼认真工作的孙羽，偷偷笑了笑，离开了孙羽的房间。 就这样，孙羽机械地切换视频，观察视频上的女人。 烟灰缸中已经塞满了烟头，整个房间内早已烟雾弥漫。 “有发现吗？”夏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孙羽摇摇头，“孙源办公室场景的视频只见到过杨娜、财务张芸慧、郭晴以及销售胡丽珊。其他的视频有在酒店的，有在车上的，但在车上的拍摄角度有限，很多看不到脸。” “胡丽珊？你怎么能认出她的？”这个名字杨娜没有提过。 “我把他们公司的员工花名册全背下来了，上面有照片。”孙羽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夏岚。 这一看，孙羽呆住了。 此刻的夏岚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真丝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 再加上看了那么多视频，孙羽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孙羽马上回头看向电脑屏幕，扣紧脚趾，“你哪儿来的睡衣？” “我车上的啊！上次在这儿睡了一夜后我就给车上备了两套睡衣和平常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夏岚朝孙羽身边挪了挪身子，小声问，“好看吗？” 孙羽面露痛苦之色，他有点后悔那天让夏岚留宿了，关键他还贱兮兮地给她买了拖鞋和洗漱用品，当时他的初衷可不是让夏岚感动啊！ 见孙羽又将注意力放回了视频上，夏岚没再作妖，来到孙羽的床上躺下，伸了个懒腰，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孙羽。 视频一直在切换，孙羽脸上的光忽明忽暗，可他认真的眼神一直没有变化。 夏岚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觉得，这一刻的孙羽特别的迷人。 不知不觉中，夏岚走进了梦乡，她做了一个很完整的梦，在梦里，她和孙羽在梦山之巅看到了最美的朝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孙羽终于看完了所有的视频，他打开了一个看过的视频，将画面定格。 因为角度的问题，画面中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光着的后背和一个女人光着的上身，而这上半身还是脖子以下的。 视频中的男人自然是孙源，女人身材消瘦，胸也不算大，皮肤白皙。 孙羽靠在椅子上，盯着视频中女人的锁骨看了好一会儿，再次确定了之后松了口气，开始整理所有的线索。x 竟然是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报复吗？ ······ 孙羽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身上盖了一张毯子，朦胧之中，孙羽看了眼远处的床，夏岚已经不在了。 时间是上午8点20分，夏岚可能去上班了吧？ 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烟，孙羽点上，试图用香烟驱除最后的困意。 “醒了？” 夏岚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兜早餐，她依旧穿着睡衣，披着孙羽的外套，脚是那双孙羽为她精心挑选的拖鞋。 “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孙羽嘲讽了夏岚一句，对于她这身睡衣，孙羽有种难以言表的心动。 “不是吗？”夏岚反问了一句，倒是让孙羽说不出话了。 夏岚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指了指屏幕中的画面，“你能确定这是谁？” 提到案子，孙羽自然有话说了，“通过锁骨基本能确定是谁。” “那凶手是她吗？”夏岚早上看到这个画面时就有了猜测，孙羽能睡觉，应该是已经确定凶手了。 “逻辑上的假设已经合理了，还需要查一些东西来证明我的猜想。”孙羽喝了口豆浆，长舒一口气，“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留下证据，而且即便她没有销毁证据，最后还是需要赵汉卓开口。” 夏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孙羽，“神探？如果赵汉卓开口了，咱们还用查来查去吗？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嘿嘿！”孙羽伸出食指在夏岚的眼前摇了摇，“她给警方留下了完整的证据链，足以证明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其中一定包括，她让赵汉卓甘愿顶罪这个环节。” “你的意思是······” 夏岚隐约明白了孙羽的意思，赵汉卓不开口是因为他和这个女人有着亲密关系，而这种亲密关系其实只是这个女人营造出来的。 他们要做的，是让赵汉卓明白这是她营造出来的亲密关系！ 第一百九十章：短暂交锋 初秋，梦山市的清晨带着一种众所周知的寒意，在这个十月最后的一天，没有人会记得前些日子那如同火炉一般的城市。 此刻的孙羽将两只手揣进裤兜里走进了cbd内环中心楼三号楼，目的自然是长源贸易公司，不过他这次却是孤身一人，夏岚已经回警局了。 进了长源贸易公司的大门，孙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热情的笑容，和昨天一样，来到前台，趴在桌子边看向了正在吃早餐的马倩。 孙羽深信马倩肯定已经注意到了他，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小美女还自己带早餐啊？以你的长相，只要愿意，给你带早餐的男朋友恐怕能排到电梯口吧？”孙羽阴阳怪气地说道。 马倩瞪了孙羽一眼，“大叔，我没有男朋友，如果你想追我的话，也别用这种老旧的套路行吗？” 孙羽连忙摆摆手，对于马倩的称呼也没有太在意，“我可不敢追你，万一被你算计了怎么办？况且，要是让在自以为是你男朋友的赵汉卓知道了，他不得越狱出来杀了我啊？” 有那么一瞬间，马倩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提高语调冷声问:“你什么意思？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郭晴和赵汉卓的关系，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 孙羽将身子向前探了探，伸手拿起了马倩桌子上的水晶球，马倩的眉头不禁抖动了一下。 “我看你一身普通牌子的衣服，化妆品也是大众货。” 孙羽盯着马倩，“为什么偏偏有这样一个jarll的限量版水晶球呢？要知道，这个水晶球可算是收藏品，得将近3万才能搞到手啊！” 见马倩除了眉毛抖动一下再也没有别的紧张表现，孙羽心中已经确定他是唬不住马倩了，不过嘴上还在继续施压: “赵汉卓的经济情况一般，属于月光族，我碰巧打听到他前段时间收了这样一个水晶球，他网贷那些钱，应该就是给你买这个水晶球吧？” 没有回应，马倩低头咬住豆浆杯子的吸管，孙羽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些年，孙羽经手的案子数不胜数，见到过的凶手也绝对有上百人了。 不得不承认时代真的变了，包括雷震这一类老刑警在内，他们再也不可能看别人一眼就知道他会不会是凶手了。 如果不是这个水晶球，孙羽确信，即使有她与孙源的视频，他也一定不会将杀人凶手与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纯美丽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豆浆杯终于变得透明，马倩抬头看了眼孙羽，脸上是一个前台该有的微笑，“这位大叔，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您离开吧！毕竟······” 马倩一手按着桌子，整个人向孙羽这边倾斜，直到两人脸的距离不足十公分时马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嘴角挂着一丝阴冷，“你如果有证据，就不会在这儿跟我浪费口舌了！” 孙羽刻意对着近在咫尺的马倩做了个深呼吸，“连香水都不像是牌子的，也不知道孙源到底给了你什么。” 说着，孙羽后退两步，转身直接向长源贸易公司的大门走去，脸上的得意也在转身的那一刻彻底被凝重替代。 从刚才开始，马倩叫了孙羽两次大叔，这个称呼随口一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像她这种小年轻都会这样称呼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像胡雪颖一样。 可连续两次这么称呼就有意思了，她应该是看出来我不是警察了，甚至还嚣张地在我面前变相承认了自己是凶手！ 孙羽没时间研究马倩是怎么看出来他不是警察这个问题，因为发生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按照孙羽对这个女人的侧写，她是一个极其谨慎，完全不会暴露自己的女人。 那么，她在确定了我不是警察之后，为什么要嚣张地提一下证据问题呢？真的只是一种挑衅和炫耀吗？ 走出大楼后孙羽忽然笑了两声，回头看了眼大楼，他的目光对着空间上马倩所在的位置，“小姑娘厉害啊！竟然跟我玩儿起心理学了。” ······ 孙羽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夏岚和雷震已经在大院中等着了。 走上前去，孙羽掏出烟散给雷震一支，一边点火一边说:“怎么，来看热闹了？” 雷震咧嘴笑了笑，“好久没见你小子翻案了，刚才大家听夏队讲了你的发现和猜想，都对这个案子有了兴趣。” “怎么样，有收获吗？”夏岚问道。 直到现在，孙羽都没有说出他发现的女人是谁，早上的时候孙羽更是拒绝她陪同，单独去了长源贸易公司。 显然，他是去试探那个女人的口风了。 “收获很大。”孙羽抽了口烟，“但因为收获太大了，我现在怀疑我的猜想是错的，需要有人帮我纠正一下。” “找谁？我吗？”雷震舔着嘴唇笑了笑。 “赵汉卓！” 孙羽的话让夏岚和雷震愣住了，要知道，到现在赵汉卓都未曾向警方开口，孙羽真的能做到吗？ “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不能有监控，我要以赵汉卓代理律师的身份见他。” 夏岚点头答应，“不过我觉得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应该不会开口的。” “未必！”孙羽神秘一笑，走进了公安局的大楼。 夏岚安排的房间是普通的会客室，房间内没有摄像头和单向镜。 赵汉卓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孙羽坐在他对面，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岚的电话后将手机锁屏放在了桌子上。 当然，在赵汉卓眼中，孙羽只是随意点了点手机。 “我不是警察，是你父亲找来的侦探，现在临时客串你的代理律师。”孙羽开门见山，说明自己来意的同时还放松了赵汉卓的警惕。 “我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也不要问我你父亲花了多少钱，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价格比你给马倩买的水晶球要贵很多。” 听到马倩的名字，赵汉卓立刻抬头看向孙羽，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瞬间低下了头。 而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里，刑警队一众人都围着夏岚的手机。 夏岚在听到马倩的名字后皱了皱眉头，王兰马上将笔记本电脑投屏，王兰的个人信息出现在了大屏上。 夏岚偷看了包有谅一眼，他此刻是最惊讶的，当初他可偷看了马倩好几次。 无论是结合目前的线索还是马倩给人的直观感受，夏岚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无法将马倩和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另一边，孙羽说:“首先给你说明一下，咱们现在的沟通是私下的，我没有录音，但即便有录音也不具备法律效力。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减刑，毕竟你现在是故意杀人。” 见赵汉卓一动不动，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咱们还是说马倩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希望你帮我纠正一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孙羽讲故事 一个男人，我们暂且称之为小赵吧！一个兢兢业业的it男，对爱情有着自己的期许。所以即便他不怎么优秀，也不会随意去接受一个女人。 比如郭晴这样的女人，虽然美丽且优秀，但他总觉得她不如李莎，所以一直和郭晴保持着距离。 不过，在郭晴的软磨硬泡下，小赵对她的感觉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人微信的聊天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频繁起来。 可在今年的5月7日之后，小赵又突然和郭晴开始保持距离。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一天，一个完全符合小赵爱情标准的女人进入了公司，她的名字叫做马倩。 马倩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儿，青春美丽，像一张白纸。 小赵对她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不过考虑到在公司一直对他穷追不舍的郭晴，防止给马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这种追求虽然猛烈但却只能在暗地里。 一个月的追求，终于换来了马倩的接受，但她也怕郭晴这个麻烦，所以便要求小赵不能在公司内和她表现得亲密。 这个要求看起来自然是合理的，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赵也直接答应了。 时间来到了7月份，两人在一次关节肿看到了一个jarll的限量版水晶球，那可是马倩的最爱。 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月光族的小赵通过网贷拿到了5万块钱，将这个马倩梦寐以求的水晶球送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9月份的有一天，小赵发现马倩的状态不对，三番五次询问也不知道原因，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和他们的老板孙源有关系。 10月8日公司聚会，小赵无意间听到了孙源对郭晴的要挟，直接联想到了马倩。于是他直接去问马倩是不是被孙源侵犯了，甚至还被拍了视频。 可当时马倩并没有告诉小赵，否则以小赵的个性，一定会当场和孙源翻脸。 然后，耿耿于怀的小赵打车回了家。刚到家就接到了孙源的电话，接通之后却听到了马倩的声音，马倩向小赵求救了！ 那一刻，小赵所有的猜疑都成立了，于是他便开着自己的车去营救马倩。 说到这里，孙羽走到了赵汉卓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 “我注意到你和马倩用的都是苹果手机，能那么精准确定她的位置，应该是位置共享吧？不过我想着位置共享应该是有一天马倩突发奇想给你加的吧？” 孙羽双手撑在桌子上，继续他的故事。 小赵一路追寻马倩，终于在梦山的山路边找到了孙源的车，下车之后根据定位的方向走进山林，他听到了马倩的求救声，看到了正在侵犯马倩的孙源。 于是小赵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走！拿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孙源的后脑上，而这一下却直接要了孙源的命。 小赵慌了，他不想马倩受牵连，为了保住马倩，他决定扛下一切。 他先是埋尸，然后用孙源的卡去取钱，还利用郭晴给她发信息，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孙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你知道吗？如果马倩愿意为你作证，你那属于见义勇为，虽然行为过当，但至少能给你减刑！你做这些没想过你的父母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赵汉卓终于开口了，看孙玉的目光带着不小的敬意。 他苦涩地笑了笑，“你基本说对了，不过有一点错了。我当时并没有起杀心，只是冲过去将骑在倩倩身上的孙羽踹开，没想到他直接撞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死了。” 这一刻，孙羽整个人愣住了，孙源现场的照片和余静的验尸报告迅速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但很快，孙羽恢复了正常，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老弟，你这叫过失杀人，如果主动太白的话刑罚更轻啊！你······” “如果坦白了，倩倩的名声怎么办？她那么好一个姑娘，不能有任何污点！” 孙羽不解地喊道:“可她如果真的爱你的话！她不应该为你作证吗？你又不在乎她的污点，你以后可以照顾她呀！” “你不用劝我，就算是误杀也是杀人，孙源的命我还了。希望你刚才说话算话，不要拿这些话去为我辩护，我到时候也不会承认的。” 孙羽懊恼地甩甩头，用力指了指赵汉卓。 “埋尸的地点是你选的吗？”孙羽忽然问。 已经对孙羽有好感的赵汉卓毫无戒备地点点头，孙羽马上说:“你都没想过为什么尸体会被大雨冲出来吗？那可是你自己选的地方，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有人动了尸体？” “够了！”赵汉卓大吼一声，“你不用挑拨我对倩倩的爱，她那么可怜一个人，怎么可能害我？” 面对不可理喻的赵汉卓，孙羽咬着牙点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办公室内，王兰是一脸的惋惜，“哎！如果赵汉卓不承认误杀，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 不少人都跟着点点头，只有夏岚和雷震还在沉思着。 雷震的脸色格外的凝重，“孙源的体重是80公斤左右，赵汉卓不到70公斤，他不属于力量型的男人，他要有多大的爆发力才能通过一角的冲击力让孙源后脑着地并且撞死呢？” 夏岚跟着点点头，虽然说人很脆弱，但并不是所有的误杀都会那么巧合。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孙羽叼着烟走了进来，看到孙羽胸有成竹的样子，夏岚的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 “有证据？”雷震也看出了孙羽的镇定。 孙羽得意地点了点头，靠在桌子边悠闲地吐了一个烟圈。 “来这里之前去见了马倩，那个小姑娘可不简单，不过她却告诉我证据是存在的。现在就等证据来了之后赵汉卓把刚才说的再来一遍了。” 一直参与了整个案子的王兰疑惑不解，“可赵汉卓会松口吗？” “当然会！”夏岚钦佩地看着孙羽。 孙羽的故事中，从一开始他就在给赵汉卓心理暗示，让他产生一种潜意识，认为一切都是马倩策划的。 这也是为什么从不开口的赵汉卓会和孙羽说话，他已经起疑了，甚至通过咆哮的方式来稳定自己的信念。 如果孙羽说的证据真的存在，那么孙羽在赵汉卓心里埋下的种子就会发芽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蛇蝎心 大屏上的视频暂停了，孙羽指了指画面中的马倩，视频是案发当天孙源公司聚会时的视频。 “看到没？马倩脖子上的白色蝴蝶吊坠项链。” 夏岚轻咬着嘴唇皱起了眉头，回想两次见马倩的场景，她缓缓说道:“这项链好像和马倩的衣服不太搭。” “问题就在这儿，无论是这两天我见到的马倩还是视频中的她，穿衣打扮都是清纯路线，而这个饰品偏成熟优雅一些，我查了这条项链的价格，19888。” “网贷？”夏岚连连点头，“赵汉卓的网贷是5万，他买水晶球用了3万，剩下的2万买了这条项链。” 孙羽向夏岚伸了个大拇指。 “马倩不想暴露和赵汉卓的关系，但为了能让赵汉卓明白她的心意，一定会展示赵汉卓给她买的礼物。比如那个将那个昂贵的水晶球放在自己工位上，比如戴着这条与她穿衣风格不搭的项链。 我查了他们公司楼层的监控，案发前一段日子马倩都会戴着这条项链，案发后一次也戴过。绝对不是为了避嫌，因为水晶球她依然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最需要的是稳住赵汉卓对她的感情，所以除非有更重要的原因，否则她一定还会戴着这条项链。” 另一幅画面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在赵汉卓到达现场之前马倩就已经动手了，用尖锐的石头砸死了孙源。孙源的血喷溅到了马倩身上，包括那条项链。 随后马倩隐藏血衣和项链，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扶着孙源的尸体做出了被侵犯的假象，让赶来的赵汉卓看到。 “不对！”夏岚面露难色，“案发到现在这么久，她为什么不再去清理这么重要的证据呢？” “不知道。”孙羽松松肩，“起初我就注意到项链这条线索了，但总觉得将一切都计划好的她不会留下这么重要的证据。但直到今天见了她······” 孙羽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她嚣张地说我没有证据，真是乐死我了。她那么极力隐藏自己，突然说这种话，摆明了是心虚。整个证据链中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这条项链，我觉得她没有处理的概率很大！” 概率很大？ 夏岚张张嘴，难以相信这种话是从孙羽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竟然在这种关键的证据上用了大概率存在这种话。 “别这么看我。”孙羽自然注意到了夏岚的变化，“现在的年轻人太可怕了，杀个人都计划这么细致，能有突破口就不错了。” 后面有句话孙羽没说，为了一个10万的案子浪费了这么多脑细胞，他已经是血亏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耀走进了夏岚的办公室，向孙羽抛了个媚眼儿，“还是羽哥厉害，东西找到了，有血迹，拿去化验了。” “衣服和项链都有？”在张耀点头后孙羽啧啧道:“这小姑娘还真就没处理这些证据。” 张耀却摆摆手，“我看未必，我仔细观察了那边林子的环境，虽然距离埋尸地点不算远，但根本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记。” 要知道，张耀是带着警犬去找的，还带了二十多个协警。即便这样也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如果马倩去找，怕是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吧！ “这个问题你们直接问马倩啊！我现在要去找赵汉卓的老爹收尾款喽！” 留下这句话后孙羽扬长而去，从谋杀罪变成了非法处理尸体，再加上各种证据，赵汉卓可能只用坐一两年的牢。 这种结果几乎已经是满分的答卷，相信赵光可以完全接受了。 ······ 夕阳的余辉洒在绿湖新帝小区的道路上，与路边的绿植相互映衬，比白日里的风景美上了不少。 孙羽挂掉电话将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和他推测的完全一致。 当日聚会结束后孙源已经不省人事，马倩在送走了众人后又悄悄地回到了孙源的车上，开车带着孙源离开。 在路上，她用孙源的手机联系了赵汉卓，在电话里向他求救。 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后马倩按照自己的计划将孙源拖下车，不过这时候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孙源的体重是83公斤，醉酒状态，即便有一些潜意识，马倩也花费了很多时间才将他搀扶到树林中。 随后马倩杀了孙源，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她没想到血溅到了项链上，只能将项链一起掩埋。 因为将孙源搀扶到树林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马倩用孙源后备箱的铲子掩埋了血衣和项链后只是随意留下了一个记号便跑到车子前放回铲子。 此刻她已经看到了远处赵汉卓的车子，没有时间加强记号，她连忙回去伪装成正在被孙源侵犯的样子。 最后就是赵汉卓说的，只是一脚，就“踢死”了孙源。 而那个记号，却是在第二天的一场大雨中消失不见了，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至于马倩为什么要暴露赵汉卓，一来是为了让赵汉卓顶罪，二来是因为赵汉卓最近频繁找马倩，想要和她远走高飞。 马倩知道，如果她再坚持拒绝，万一事发，赵汉卓未必会保护她。所以她顾不上继续寻找血衣，想在赵汉卓对她还是全心全意之前出来顶罪。 一切看似已经都结束了，可孙羽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孙源对养花一定情有独钟，所以他车的后备箱里才会有挖土的工具，方便他随时可以移植花草。 隔着栅栏，院中的蒋丽正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夕阳最后的柔和。 “姐！”孙羽叫了一声。 蒋丽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孙羽后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慵懒地扭扭脖子，向孙羽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 孙羽嘿嘿一笑，走进了院内，来到蒋丽跟前，见蒋丽伸出了右手，孙羽便送上手臂让她扶着站了起来。 瞥了眼孙羽，蒋丽露出一副充满韵味的笑容，“孙大神探是来讨赏的吗？” “呵呵！我就知道瞒不住姐，你该不会是第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警察了吧？”被蒋丽叫出了身份，孙羽没有任何惊讶。 “你走之后才想起来的。之后想查孙源在外面养的狐狸精，一个朋友推荐过你，说整个梦山市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儿。下午接到公安局通知后我就在想，一定是你找到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蒋丽是背对着孙羽的，穿的是一套睡衣，近距离之下，孙羽能确定这睡衣之下再也没有任何遮掩。 “嘿嘿！夸张了，只是拿钱办事儿而已。” 似乎是察觉到了孙羽的目光，蒋丽转身看向他，见孙羽连忙看向别处，她坏笑道:“怎么，难不成这次不想要钱，想要点别的？” 见孙羽后退了半步，蒋丽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浓郁，“说吧！想要什么姐都给你。” 这一刻的蒋丽，宛如一个熟透了的草莓，在夕阳的余辉下充满了韵味儿。 “真的······”孙羽没敢抬头，“什么都可以？” “恩，都可以。”蒋丽的声音有些娇羞，似乎已经想象到了会发生什么。 孙羽缓缓抬了头，目光深邃，没有半点蒋丽想看到的色彩。 他低声说:“有两个问题，憋在心里太难受，想跟姐分享一下。” 蒋丽噘了嘴，诱人的红唇显得更加火辣，幽怨的眼神表明很不喜欢孙羽的要求。 孙羽视若无睹，说:“马倩并不喜欢赵汉卓，她接受赵汉卓的目的就是杀人。我查了马倩入职后孙源所有的视频，她出镜的只有7月中旬那一次，而她早在6月下旬就接受了赵汉卓。 难道她未卜先知，知道迟早会被孙源盯上，知道她一定会杀了孙源？” 见蒋丽的脸上是一副含情脉脉的笑容，孙羽也跟着笑了笑，“当然，也可能是孙源前面和马倩发生关系的时候没有拍视频。” 蒋丽点点头，似乎对孙羽的解释很满意。 孙羽看向院中的花坛，“孙源书房的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没有拆封，桌子上有着唯一一本拆封的《园林花卉》，他车内还有移植花朵的工具，可见他对养花有着深深的热爱。 比如这花坛里的茶花，需要的是比对女人还要无微不至的照料。 可它们就这么枯萎了，一个如此爱花的人什么情况下才会没时间照顾自己精心培育的花呢？哪怕是让别人来帮忙照料都没有。” 蒋丽依旧在笑，只是笑容多了几分其它的味道。 “梦山市的天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刚刚还是美丽的夕阳景，现在却起了风，看来又要下雨了啊！” 说话间，蒋丽向前迈出一步，一抹红唇停在了孙羽耳朵耳边。 孙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鼻尖是蒋丽身上那让人恍惚的玫瑰花香，耳边传来蒋丽热浪般的呼吸。 她轻声细语，“你说，这场大雨之后，会不会又有尸体被冲出来呢？” 院中的风忽然大了不少，吹散了花坛中最后一朵美艳动人的花儿。 第一百九十三章：矛盾 瓢泼大雨冲刷着整个梦山市，孙羽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在这突然出现的大雨之中。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湿透的香烟，双眼眯着，勉强能看清前面路。彡彡訁凊 此刻的他，内心的波澜比这肆虐的暴雨还要汹涌。 凶手肯定是马倩，可蒋丽那种神秘莫测的感觉犹如这雨水一般冲刷着他的身体。 一辆车停在了孙羽的面前，车门打开，夏岚走了出来，孙羽听不清她在耳边说了什么，只是被动地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进入了夏岚家的车库，耳边的雨水声瞬间消失，夏岚看了眼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孙羽。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样淋雨会感染的。” 孙羽惨淡地笑了笑，在夏岚的记忆中，孙羽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跟着夏岚进了家门，和保姆张姨打了招呼，孙羽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属于夏远飞的房间，淋雨声在房间内响起。 走出房间时夏岚在门外守着，此刻的二楼只有他们两个。 “你来这里应该是找了蒋丽，案子是不是还有问题？”夏岚已经不是那个刚来刑警队的特工了，她能看出来孙羽又发现了什么。 孙羽靠着墙壁，一脸的苦涩，将他发现的两个问题告诉了夏岚。他答应过夏岚，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那你不用怀疑了。”夏岚松了口气，“你到警局看看马倩的口供就知道了，她和孙源早在6月份就有联系了。而蒋丽，顶多是意识到孙源出事但没有报案罢了。” 微微一笑，孙羽无力地点点头。 知道马倩和孙源发生关系的只有他们俩，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人的口供他无法轻易相信，如果一切真的是早就计划好的，那么这个时间节点的口供应该也是早就设计好的。 隐约间，孙羽总觉得这种完美的设计和那个杀害夏远飞的组织很像。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他们是主动作案，而不是在案发后改变证据。 但有的时候，孙羽看向夏岚，她此刻正一脸关切地望着他，还是要自己承受一切才好。 下了楼，张姨已经准备好了姜汤。 “孙羽，喝点姜汤驱寒。”张姨说话时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夏岚这才注意到孙源穿的睡衣很合身，哥哥夏远飞比他高一头多，况且和他有关的衣服都已经让母亲烧了。 “看来，你确实经常来我家住啊？”夏岚调侃道。 孙羽耸耸肩，如果不是夏远飞出了意外，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这也为什么他一直想抓住杀害夏远飞的凶手。 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再回到这个家。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无法把夏岚当成一个普通女孩儿去接受，因为夏岚同样也是这个家的一员。 姜汤下肚，身上的寒意被一身的热气驱逐，孙羽舒坦地长出一口气，从餐厅走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拿出了茶几下的香烟。 一个身影遮挡住了客厅内的灯光，孙羽扭头一看，夏岚拿着一瓶药水站在他的旁边。 “上衣解开，你的伤口需要消毒。”夏岚忍着笑意说道。 孙羽挤眉弄眼地看着夏岚，咧咧嘴，“我自己来吧？” “解开！” 这次是命令的语气，见夏岚一副坚持的样子，孙羽机械地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 夏岚半蹲在一旁，用粘有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为孙羽擦拭着伤口。 客厅很安静，保姆张姨已经不见了，尽管隔着一个棉签，夏岚依旧能感觉到孙羽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高跟鞋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张彩凤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内。夏岚依旧在认真地为孙羽擦拭伤口，孙羽尴尬地看着张彩凤。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张彩凤看着夏岚的侧面，显然是在问她。 见夏岚不说话，张彩凤向孙羽笑了笑，似乎在为孙羽加油。 “那我上楼了，孙羽你多和小岚聊聊天，别总让她在房间里玩游戏。” 说完，张彩凤上了楼，夏岚的棉签停顿了好一会儿，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待张彩凤的跟鞋声消失，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如果这个时候我还不说出你的小秘密，只怕连你都觉得有问题了。” 孙羽看向还在强作镇定的夏岚，眸子里闪过一丝柔情，“你好，甜馨儿。” 夏岚抬头看了孙羽一眼，目光有些恍惚，听孙羽的意思，他好像早就知道她是甜馨儿了。 收回棉签，夏岚站起身盯着孙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被孙羽戏弄的感觉。 “你在我家住的那天晚上，你手机上收到了游戏里好友的消息，在锁屏界面有提示。然后我就感觉怪怪的，打开你手机看了看。” 孙羽说的很淡然，而这其中有一个问题，夏岚的手机是密码锁屏，不知道密码是无法解锁。 身为特工的夏岚对密码有着极为深刻的保护意识，所以她的密码和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 尽管如此，对于孙羽来说，破解一部手机的密码太简单了。 “你破解了我的密码，进了我的手机！”一股无名火开始在夏岚的心头燃烧。 “呵呵！”夏岚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在知道我是甜馨儿之后才会对我那么好，给我买拖鞋，买牙刷，买毛巾！” “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但是······” 孙羽还没说完，夏岚打断了他的话，“孙羽！你的情商是真的低！不管怎样，我首先是个女人，你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吗？” 说完这句话，夏岚转身上了楼。向来观察力惊人的孙羽却没有发现夏岚的步伐不是很快，似乎是在等着某人的挽留。 如果从微表情的角度判断，此刻的夏岚应该是在暴怒中，孙羽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不对啊！她一直在用甜馨儿的身份骗我，不应该是她错了吗？ “当然是你错了啊！” 董阳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师傅在感情上竟然是个白痴。在接到他的电话后第一时间给出了严厉的批评。 “你私自开人家手机，错了吧？” 孙羽此刻已经躺在了夏远飞的床上，他马上说:“游戏里那条消息是我和甜馨儿的共同好友发的，我马上就知道她是甜馨儿了，打开她手机是有别的原因好吗？” “不管什么原因，你破解了人家的密码，就是错了。”董阳觉得孙羽就是在胡搅蛮缠。 “破解个毛啊破解！”孙羽一脸的鄙夷，“就她平常在我身边解锁无数次手机的手势，我随便看几眼就知道是哪几个数字了啊！” 董阳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孙羽用了什么黑客手段破解了夏岚的密码，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办法。 他马上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孙源面前输入过密码，想来想去才反应过来自己用的是人脸解锁。 “这一点一定要给岚姐解释清楚。”董阳强调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错误不是这个，是你那句话。” 孙羽倒是个实干家，马上给夏岚发了微信，告诉她他是通过夏岚平常的手势确定她的密码的，嘴上问道:“哪一句？” “你说你照顾她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甜馨儿的身份啊！”董阳已经确定，夏岚的判断没错，孙羽的情商是负数。 “本来就是啊！”孙羽不解道，他当时对夏岚那么好，就是因为甜馨儿的身影和夏岚的完全重合了。 “不能是啊！”董阳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羽哥你给我说句真心话，你喜不喜欢岚姐？” 这个问题让孙羽愣了一下，他挠挠头，仔细想了想，“我就觉得她是夏远飞的妹妹，也该是我的妹妹，我得对她好一点。” “就说喜欢不喜欢！”董阳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孙羽在故意折磨他。 孙羽有些犹豫，“杀他哥的凶手还没抓到，我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大哥，我已经无法当你的爱情导师了。” 董阳一阵叹息，他能感觉到孙羽那种矛盾的感觉，而这种矛盾的根源便是那个杀死夏远飞的凶手。 这种心结，已经不是他能帮忙开导的了。 尽管如此，董阳还是将两人的电话录音发给了夏岚。 师傅啊！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其他委托 暴雨之后的夜晚出奇的宁静，窗外的乌云已经散尽，一轮圆月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任何星辰陪伴，那份落寞，像极了此刻的夏岚。 在听了董阳发来的录音后夏岚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原来，孙羽和她一样有着相同的心结，他也想抓到那个凶手。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夏岚依旧无法入眠，她拿起了电话，打给了余静。 在听了夏岚的讲述后余静那边叹息道:“这就是他啊！” “他是你哥最好的兄弟，可在葬礼之后我便没有见他悲伤过。现在想想，他在遭遇财大连环凶杀案之后不也是这样吗？ 一个孤儿，接连被至亲的人打击，可我后来见到他时，根本看不出来他受过那样沉重的打击。” 关于财大连环杀人案，夏岚早就告诉了余静。 又是一声叹息，余静继续说:“他太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自己甜馨儿的身份了。” 夏岚能明白余静的意思，可一想孙羽那闷葫芦的样子，对比他破案时的睿智，夏岚就气不打一处来。 “傻姑娘，他在游戏里一直没有和甜馨儿结婚，你真觉得他爱那个虚幻的人物吗？” ······ 孙羽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前天晚上因为要查孙源的视频他几乎一夜没睡，昨天又是疲惫的一天，晚上还莫名其妙惹了夏岚生气。 孙羽记得他闭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终于睡舒服了。 看向电脑桌旁的架子，孙羽对着空荡荡的架子笑了笑，那里原来放着他和夏远飞的合照。 换好已经被清洗烘干的衣服，孙羽下了楼。 餐厅内，张彩凤正用平板电脑刷着新闻，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孙羽坐在张彩凤旁边，拿起咖啡旁的香烟点了一支，抽了两口后皱了皱眉头，“再贵的女士香烟抽着也不爽啊！”x 张彩凤白了孙羽一眼，目光又回到平板电脑上，“跟小岚吵架了？” 孙羽咧咧嘴，皱起眉毛，“姨，我怎么听着好别扭啊！搞得跟我俩是小情侣一样。” “不是吗？”张彩凤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孙羽连忙将半支烟按进烟灰缸，站到张彩凤身后给她按摩。 张彩凤享受地嗯了一声，继续拨动着屏幕，“小岚都在你家过夜了，还不算是情侣？” “嘿嘿，借宿而已。”孙羽一边增加按摩的力度，一边观察着张彩凤的表情，“姨！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有，我肯定承认啊！” 对于这位好兄弟的母亲，孙羽有着极其复杂的感情。 他从小就是孤儿，他羡慕母爱，而张彩凤这些年对他的感情，仿佛就如同母亲一般。 只能仿佛这个词，因为孙羽从未感受过母爱。 张彩凤没再追问下去，她将新闻改成了语音播报，靠着椅子闭上了眼。 “近日，东延市某知名女主播离奇失踪，其家人已经报案。据悉，该女主播梁某曾在一个月前被爆大学期间生活不检点，同时还附有视频。警方怀疑······” “这东延市最近好像失踪了好几个女孩子了吧？”张彩凤忽然说道。 孙羽点点头，“5个了，最近在网上都传开了，各行各业的都有，老师、司机、学生、白领，今天又多了一个主播。” 作为一个侦探，了解时事新闻也是必不可少的。 张彩凤睁开眼，因为仰着头，恰好能看到孙羽认真按摩的表情，“没兴趣过去大显身手？” “东延市又不是没警察，又没人来请我，我才懒得管呢！” 张彩凤轻叹一声，“这些年，你寸步不离梦山市，不就是怕错过那个杀死小飞的凶手吗？” 孙羽没有说话，算是一种默认。他一直坚持做刑警队的法律顾问，就是怕错过了凶手可能会出现的案子。 “可是······”张彩凤嘴角一抿，“前段时间你还陪小岚离开过梦山市，还说你不在乎她？” “唉！”孙羽故意加大了一点力度，疼得张彩凤微微皱眉，“大人物就是大人物，随便找个话题就把我绕进去了。” “孙羽······” 力道再次恢复正常，甚至更加温柔，因为孙羽发现张彩凤的目光变得有些沧桑。 “小飞走了，小岚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能开心，什么都可以。而你，不仅能让她开心，还能让她幸福。” “可是······”孙羽的目光也暗淡下来，“能让她最开心的事一定是抓到杀死小飞的凶手！” 餐厅内的两人没再说话，只剩下不远处张姨做菜的声音。 张彩凤忽然说:“能抓到吗？” “能！”孙羽咬着嘴唇用力点点头，“一定能！” 午后，享受一顿有钱人奢华的午餐后，孙羽离开了绿湖新帝小区，回到了自己的公司。 董阳正坐在公司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不管别的怎样，关于玩游戏这一点，董阳算是彻底出师了。 见孙羽进来，他招呼都懒得打，主要原因还是在气孙羽那低得可怜的情商。 但作为员工，董阳还是一边打游戏一边将这几天接的案子给孙羽汇报了一下。两个案子，都是抓小三的，全部都被董阳搞定。 “唉！”收回手机，从董阳失落的表情看，这把应该是输了。 董阳难过地看向孙羽，“羽哥，什么时候能让我参与一下凶杀案啊？”说完，董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找小三，什么案子都行！” “行啊！”孙羽抬头看向公司的大门，“案子好像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儿走了进来。 年龄20多岁的样子，长发扎成马尾挂在脑后，皮肤水嫩，脸蛋儿也漂亮。穿着一身宽松的浅蓝色运动衣，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年轻，漂亮，有种男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仅仅看一眼，董阳就能感觉到这位顾客的诉求一定不是抓小三。 “请问。”董阳连忙站了起来，“有什么需要？” 女孩儿看了眼董阳，目光扫了一下孙羽，点点头，“你们不是私家侦探吗？” “恩恩！”董阳频频点头，单看女孩儿这犹豫不决的样子，一定是遇到了困扰她的麻烦。 “什么都可以查到吗？”女孩儿没有直接说出委托，再次向董阳确定。 “当然，在我们这里，没有查不清楚的问题。”董阳的脸上是极其灿烂的笑容。 女孩儿松了口气，眸子忽然变得有些湿润。 “我想让你们帮我确认一下我男朋友是不是真的爱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目标东延市 董阳的笑容僵住了，幻想中的大案子没有出现，竟然还遇到了一个比抓小三还幼稚的委托。 另一边的孙羽也差点被茶水呛到，他再次看了眼那女孩儿，一脸真挚的表情，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再看看董阳，孙羽的玩儿心瞬间来了，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女孩儿坐下。 女孩儿绕过董阳坐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叠，脸色微红，一副扭捏的样子。 “能具体说说吗？”孙羽也有些为难，“毕竟，确定爱不爱你，总要有一些标准吧？” 女孩儿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她抿抿嘴，似乎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我叫袁玉娇，今年刚毕业，商周市人。我男朋友叫刘云海，是在我梦山市工作后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 这年轻男女很快就坠入了爱河，两人很快就同居了，但令人意外的是，虽然同居了，两人到现在还没发生过关系。 起初袁玉娇以为这是刘云海对她的尊重，当时也没觉得什么，从她3月份实习到8月，她已经决定向刘云海托付终生了，所以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没有想到的是，刘云海依旧选择了拒绝，说要等到结婚之后才可以越界。 可当袁玉娇要求刘云海和她见家长时他又总是推脱，从9月中旬开始他被公司调到了东延市，两人的联系渐渐变少了。 最近袁玉娇提出要辞去工作去东延市找他，可再次被刘云海拒绝，直到这时候她开始对刘云海有了疑心。 前天她曾经偷偷去找过刘云海，可他根本没有在自己租房子的地方。 两人打了电话，袁玉娇在电话中隐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当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她追问是谁，刘云海却死不承认。 “这······”听了袁玉娇的故事，董阳一脸的疑惑，“他这明显出轨了，你又没损失什么，为什么还要确定他爱不爱你呢？” 袁玉娇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我能感觉到他有苦衷，他还总是说，等他攒够了首付的钱，一定要先在梦山市给我们买一套房子。” “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去东延市调查刘云海，看看他在那里到底有没有出轨，也算确定了他是不是还爱你？” 孙羽无奈地看着袁玉娇，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似乎把爱情想得太完美，直到现在对刘云海还抱着幻想。 袁玉娇用力点点头，“是的！我要知道他在东延市都干了什么，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收费很高，钱不是问题。” 孙羽点点头，拿起手机给夏岚发了个信息:明天是周末，有没有兴趣出去玩玩儿？ 在孙羽看来，这种简单明了的邀请算是给夏岚赔礼道歉了吧！尽管到现在他都不觉得自己错了。 夏岚很快就给了回复:工作，出差，已经在路上。 这信息倒是更加简单明了，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看来夏岚还在生气。 孙羽忽然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夏岚每次都外地办案都会提前和他联系，甚至会邀请他一起去办案。 这次倒好，如果不是孙羽问了，他都不知道夏岚已经离开梦山市了。彡彡訁凊 “不好意思，我接案子有个要求，那就是只接梦山市本地的案子。”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给夏岚发了个流泪的表情，顺带问了一句她去哪儿出差了。 “我知道你有这个习惯，你平常找小三要价10万，我也可以给你10万。” “当然！”孙羽收回手机，郑重地点点头，“有的时候，为了挽回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我是可以破例的。” 房间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袁玉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董阳则将嫌弃直接挂在了脸上。 要了刘云海的基本信息后孙羽便送走了袁玉娇，随后让董阳赶快订两张去东延市的高铁票。 “羽哥，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啊！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向岚姐开口，我虽然没她家有钱，免息借你个一两百万还是很随意的。” 夏岚曾很隐晦地告诉过董阳，孙羽一直在给一些家庭捐钱，孙羽平常守财奴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有的。 孙羽对着董阳的脑袋敲了一下，“你是傻子吗？就刚才袁玉娇那一句话，你能猜不到刘云海为什么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10万，被一个刚工作的女孩儿随口说出，足以见得女孩儿家境殷实，而刘云海却是一个在为了房子首付努力工作的普通人。 董阳当然发现了这一点，刘云海很可能是知道了袁玉娇家里的情况，家境的差距让他心生芥蒂，自卑感让他开始疏远袁玉娇。 “那？”董阳隐约感觉到孙羽还有别的意思。 “东延市最近连续失踪了好几个人，都是曾经被网上舆论攻击过的女性，我感觉是一个人所为。” “有人委托侦破这个案子了？”今天上午，网上话题最高的新闻就是东延市的女主播失踪了。 孙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没有。” 董阳迟疑了，他感觉孙羽在骗他。 按理说，这完全不符合孙羽的作风，尽管他办案时一身正气，但前提是他已经接了这个案子。 四个小时前，梦山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赵长胜看对桌子前的夏岚和雷震说:“两个任务。” “我要第一个。”夏岚果断抢答，自从上次被雷震坑了一次以后她特意打听了，赵长胜每次布置任务的时候都会把最麻烦的放在后面。 上次因为夏岚去办案受了重伤，雷震本来就有些愧疚，所以咬着牙选择了沉默，静待赵长胜的魔鬼任务。 赵长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夏岚啊！你只能接第二个任务，这次是省厅点名让你去协助破案的。” “什么案子？”听到是破案，夏岚勉强还能接受，她怕的是类似那种网络诈骗宣传的活动。 “东延市那边，近两个月连续失踪了5个人，虽然职业不同，但都是女性，失踪前都被网暴过，当地警方怀疑是几个人的失踪有联系。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所以向省厅请求帮助。” 要知道，现在夏岚在省厅可是名人，破案能力一流，接到这个请求之后省厅马上达成一致，派遣夏岚到东延市查案。 第一百九十六章：网暴 东延市高铁站，董阳依依不舍地跟着孙羽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已经启动，董阳还满是回味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羽哥，这东延市的姑娘也太好看了吧？刚才那乘务小姐姐让我有种恋爱的感觉了。” 孙羽正准备数落董阳，司机大哥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小伙子说的没错，整个三江省都知道，咱们东延市最出名的就是美女了。” 司机的这句话倒是不假，倒不是因为东延市的女孩儿个个美丽，而是市区内的主播文化极其风靡，随处都是拿着自拍杆的主播。 确切地说，这里是三江省网红最多的地方，在网上的曝光率极高，大多都是些长得性感美丽的女主播，所以大家才说这里盛产美女。 “那老哥推荐几个玩儿的地方呗？就那种美女多的地方。”董阳兴奋地将脑袋伸到前排，等着司机的回答。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兄弟是要哪种美女？” 董阳马上明白了司机的意思，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可一想孙羽还在旁边，只能忍着冲动老实地坐了回去。x 车子继续行驶，一直看着窗外的孙羽忽然说:“老哥，那个学校是不是前一段时间网上说的那个魔鬼老师在的学校啊？” “对！”提到那个魔鬼老师，司机的脸上露出了狠色，“那女人真是个王八蛋，要是我闺女被她欺负过，我一定扒了她的皮！” 王晓萍，女，26岁，东延市第二实验小学一年级的老师，还是一位班主任。 9月10日在网上流传出一段视频，视频中王晓萍正在讲台上揪一个学生的耳朵，嘴里还一直骂他是废物、笨蛋。随后又叫上去一个女孩儿，用手掌对着她的手心狠狠地打了几下。 从拍摄角度看是班里一个学生偷拍的。 这段视频传到网上后马上引起了教育局的高度重视，经过调查确定王晓萍在学校任职期间多次对学生进行体罚、言语侮辱。 一时间，王晓萍成了整个东延市的讨伐对象，她工作丢了，家里被学生家长打砸，不得不换了居住地方。 可没过多久，她忽然消失了，她的家人到派出所报案的消息也传到了网上。 网民们一致认为王晓萍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偷偷自杀了，想以死亡来引起大众的同情。 “老哥你也觉得这种该死吗？”孙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司机，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怎样，同情和怜悯是一个人无法规避的自然情绪。 司机犹豫了一下，“虽然嘴上说她该死，但要是真是看见她自杀，我还是会去救一下的。” “那······”孙羽掏出一支烟递给司机，“那个偷窥的司机呢？” “她？”司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就是缺钱吧？但这个方法确实让人恶心。” 胡宵乔，女，33岁，东延市一位网约车司机。 9月21日，同样是一段视频，视频里只有胡宵乔一个人，从拍摄角度看和她对话的人在用针孔摄像头偷拍。 视频放出后不少匿名账号在网上承认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这位女司机，专找涉世未深的毕业生下手，他们一旦上了车，她就会对其进行各种勾引，诱惑对方脱下衣服，暗示要发生些什么。 可等到对方脱了衣服，她就露出真面目，告知对方她车内有摄像头，已经将对方全部录了下来，要求对方给钱，否则就发给对方公司里的人。 这件事在网上也引起了轩然大波，都说这女司机下贱，欺负那些不懂事儿的小伙子，还不如那些在红灯区卖肉的女人。 最后胡宵乔丢了工作，唯一的儿子在学校被各种欺辱，事发后的第5天，胡宵乔消失了。 “老哥认识这个胡宵乔？”孙羽能看出来，在提到胡宵乔的时候司机有些惋惜。 “我们街的，她挺不容易的，老公带着别的女人跑了，只有她一个人带孩子，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她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孙羽问。 司机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抑郁症，据说还有精神病，已经被送进医院了。胡宵乔要是知道她儿子现在是这种样子，何必呢？” “那她······”孙羽察觉到司机渐渐有了戒心，马上停住了进一步的询问，“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 谈论女人，是男人最喜欢的话题。 司机的戒备瞬间消失，“还行吧！化化妆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我们有些邻居在暗地里说，她这么做真不如出去卖，笑贫不笑娼嘛！” 孙羽装作一副困惑的样子，“有几分姿色的话，走在街上，左邻右舍应该都会注意到的吧？她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鬼知道。”司机咂咂嘴，“我们还讨论过这个事儿，你说她是故意消息的吧，她怎么舍得放下自己的儿子呢？你说她是被人给害了的话，我们这些邻居也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孙羽没再问下去，因为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车子停在了一片老旧的筒子楼外，街道边是各种小贩，路上是络绎不绝的年轻人。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作为东延市最廉价的租房区域，那些下了班的年轻人开始在街边选择他们今天最廉价的晚餐。 对于这种路边摊孙羽向来不介意，在城中村长大的董阳更是觉得亲切。 两人各要了一碗汤面，坐在小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按照袁玉娇给的信息，刘云海这时候应该已经下班了，他会直接回来吗？” 孙羽毕竟接了袁玉娇的委托，即便隐约猜到了刘云海出轨的原因，他们还是要过来拿到证据。 “会！”孙羽的回答很肯定。 两人选择的路边摊就在刘云海租房子的楼下，他如果下班回来，一定会从这里经过。 没过多久，穿着一身西装的刘云海出现在巷子的入口。 孙羽打量了他一眼，衣服很干净，显然很注意卫生，衬衣领子也是雪白，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再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完全不像是一个负心汉。 难道猜错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蔡樟队长 刘云海在路边摊买了一个饼夹菜，一边吃着一边上楼，俨然一副城市打工人的气息。 根据袁玉娇的说法，刘云海做的是灯类的销售，业绩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拿到一两万，最低也会有五千左右的收入。 这里的房租一个月只有400块钱，一个单间一个厕所，连厨房都没有。 “羽哥，难道刘云海真的有什么苦衷？”董阳也见过不少世面，单单刚才初见刘云海，他着实感觉不到刘云海会是一个感情骗子。 孙羽微微点头，“他如果真的有了新欢，以他的收入，至少可以租一个看得过去的房子。从他刚才行色匆匆的样子看，明显没有那种开展新生活的幸福感。” 两碗面很快就见底了，师徒两人更是将面汤都喝干净了，把卖面的大姐开心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刘云海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和刚才不同的是，刘云海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身蓝色的外卖服，推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彡彡訁凊 直到刘云海从身边经过，孙羽才将已经烫嘴的烟头丢在了地上。 “我想，我们好像真的遇到了一段励志的爱情。” ······ 夏岚将案卷放在了桌子上，她揉捏了一下太阳穴，无形的压力渐渐在空气中弥漫。 包有谅和张耀也是愁眉苦脸，关于5位失踪者的个人信息都很详细，但关于她们如何失踪的却完全没有线索。 林悦灵，女，18岁，东延市传媒大学的大一学生。 曝光她的视频主要是说她在校期间多次偷拍幽会的小情侣，并将他们的视频匿名发到学校的贴吧上。 有一位女学生被拍到和男朋友之外的男生在小树林卿卿我我，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赵清秋，女，28岁，东延市某上市公司的人事部副总。 曝光她的视频主要是说她在公司内凭借出卖身体上位，逼迫和她有关系的副总离婚。 秦寒，女，27岁，东延市知名女主播。 秦寒出道以来一直打着清纯玉女的形象，从来不和男人有关系，据说她的榜一大哥曾在直播中为她送出了价值百万的礼物，只为共度良宵。 可秦寒根本没有答应，如此一来，她还有了一个洁身自好的标签。 可在随着视频的曝光，秦寒的形象彻底崩塌了。那段视频可不是简单的香艳视频，里面的女主是秦寒，但男主却有着三个人。 “说说吧？”夏岚看向包有谅，对于这个案子，她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说不清。”包有谅不解地摇着头，“我开始以为是法外惩治，王晓萍和胡宵乔肯定惹了众怒，到林悦灵就有些牵强了，赵清秋这种事情已经很常见了，秦寒我就更不好说了。” 确实，如果只论损失的话，像秦寒这种人设崩塌的网红多了去了，如果是法外惩治，那凶手的目标就太多了。 张耀缓缓说道:“这些人分开看的话都会仇人，前面三个不说了，赵清秋害得人家离婚，那位副总的妻子很可能报复她。至于秦寒，那个花了上百万的榜一大哥也有犯罪动机。” 东延市公安局这边的刑警队长蔡樟在一旁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因为失踪案接连发生，市局给了很大的压力，蔡樟这边一直在顶着压力办案。 能成为市局的刑警队队长，蔡樟自然有着不容小觑的破案能力，傲骨也是不会缺的。 对于这位在东延市破获了不少大案的蔡队长来说，让别人过来协助查案，无疑是一种对他破案能力的侮辱。 今天见到那位被局长夸上天的夏岚之后他都震惊了，长得那么漂亮，她真的是靠着破案能力上位的吗？ “先从这些失踪者的社会关系入手，看看他们有没有交集，有没有可能······” “夏队！”蔡樟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你说的这个我已经调查过了，连那位神秘的榜一大哥我都查到了，没有任何交集。” 蔡樟指了指张耀，“就像这位兄弟说的一样，分开看的话，这些人都有动机，但问题是现在不能分开。” “有没有可能是集体作案呢？”张耀马上想起了喝酒群杀人案。 蔡樟睁大双眼，一脸惊讶的样子。看蔡樟的表现，张耀以为他大胆的猜想震惊了蔡樟。 “兄弟！”蔡樟走过去一把握住张耀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我有个小弟也怀疑这些受害者组织在一起，共同参与了谋杀，但你知道我们局长怎么说的吗？” 张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扯淡！”蔡樟这句话是吼出来的，看似是在学习局长的语气，实则是在发泄心中的憋屈。 夏岚看了蔡樟一眼，从进入东延市公安局开始她就察觉到了蔡樟的敌意。 想想也是，突然被异地的同事接手案子，无疑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尽管是扯淡，你还是查了，对吗？”夏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如同在说一件真实存在的事情。 蔡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没了刚才的气性，他长叹一口气，疲惫地点了点头。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任何的猜疑都有去论证的价值。”夏岚翘着腿，看着失神的蔡樟，“毕竟国内发生过这种类似的交换杀人案，就算你再不相信，你还是查了。” 蔡樟点点头，看夏岚的目光有了一些改变，“确实查了。连那个榜一大哥我们都联系上了，能确定这些受害者没有任何联系，可以排除是交换杀人。” 能用到交换杀人这个词，可见夏岚平时也在关注国内一些有名气的案子，至少这一点让蔡樟对她有了些好感。 “他们失踪前的监控都查了吗？”夏岚问。 蔡樟这次配合了许多，“查了，但我们东延市可不如你们梦山市，天眼系统还不健全。我只能说，没有任何发现。” “把她们出现在监控前最后的画面找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该查案了 监控视频播放完了，夏岚忽然看向蔡樟，一脸的不解。 “那么明显的共同点你没注意到吗？” 蔡樟愣了愣，“你说看时间吗？” 这些监控蔡樟已经看了无数遍了，他只发现这些人在监控下多次看手机，直接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没有解锁，对手机也没有其它操作，显然是在看时间。 “这种看手机的方式不仅仅是看时间。”夏岚轻声说。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说她们可能在看手机的通知消息，这个我也查了，微信、短视频、qq各种常用的社交软件都查了，也就秦寒注册的多了一些，但胡宵乔和王晓萍只有微信和qq。” 蔡樟知道，夏岚能想到这一点，至少已经有资格和他坐下来一起办案了。 蔡樟的回答让夏岚迟疑了好久，他毕竟是刑警队长，经验丰富，这种细节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王晓萍和胡宵乔的监控画面都是道路监控记录的，两个人步履轻盈，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林悦灵被网暴之后一直在家里，根据她父母的描述，她的情绪还算稳定，还说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把这件事忘掉。 赵清秋只是破坏了别人的婚姻，网络对她的讨论只持续了两天，虽然被行业封杀，她的生活只是受了一点影响而已。她在家里表现得也很正常，还劝导父母不要太担心。 至于秦寒更是大胆，通过直播她已经赚了很多钱，生活也不愁，警方还查到了她到其他城市旅游的机票。 夏岚忽然看向办公室内的白板，上面都是关于失踪案的线索。 在共同点那一行，蔡樟写着，女性、被网暴、长相漂亮。 来到白板前，夏岚拿起笔，在白板上又加上了一行字——对网暴的影响很不在乎。 不在乎！ 蔡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拍了拍脑袋，“我就说嘛！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怪怪的，但总是找不到原因，夏队厉害啊！” 按理说，这些丢人的事儿被传到了网上，又被网民们各种议论，工作都丢了，她们应该有着很大的生活压力才对。 可这些人似乎都不怎么在乎，尤其是王晓萍和胡宵乔，两人为什么还敢上街呢？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告诉她们他有办法抹除这些网络上的痕迹，所以她们才有恃无恐，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摆脱当前的困境。”夏岚沉声说道。 凶手······ 蔡樟凝望着一脸正色的夏岚，除去才失踪一天的秦寒，赵清秋都已经失踪一周了，按照经验判断，她们遇害的可能性极大。 可能直接说出失踪者已经遇害的警察又有几个呢？夏岚可以，因为她已经用了凶手这个词。 蔡樟虽然能接受这种脑洞大开的想法，但还是摇头反驳，“这种假设很难成立，她们的事情已经出现在网络上了，谁又能帮她们抹除这些痕迹呢？清除记忆吗？” 按照夏岚的说法，凶手一定说服了这些人，否则她们不可能在家中还保持那种正常的精神状态。 可凶手到底是如何说服她们的呢？ “那就要去她们生活的环境看看了，凶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一定有着某个共同点。” ······ 凌晨3点钟，董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了刘云海租房子的楼下。 “羽哥，你这10万挣的真不容易啊！”说着，董阳假装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哭丧着脸，“咱们有必要跟他一夜吗？” 孙羽看着楼上那个属于刘云海的房间，灯还亮着，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掏出烟，丢给董阳一支，孙羽依旧看着那个窗户，感慨道:“这么勤奋的男人，不值得我们好好了解一下吗？” 这一夜，他们通过跟踪彻底了解了刘云海的生活。 下班后随便吃上一个饼夹菜便开始送外卖，他不会拒绝任何单子，哪怕横跨半个东延市，他也会按时送到指定的位置。 从时间上推测，袁玉娇说的女人声音，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顾客。 11点的时候刘云海回家，换了另一身衣服，扛着一个电动单车下楼，开始了代驾之路。 为了跟踪刘云海，两人已经换了三辆共享汽车。 刘云海没有任何防备，两人的跟踪很简单，可即便是这简简单单的跟踪，董阳都已经疲惫不堪。 而这位从不停歇的打工人脸上，却没有任何抱怨的神态。孙羽甚至觉得他两眼有神，燃烧着昂扬的斗志。 即便已经凌晨3点钟，孙羽还是给袁玉娇打了电话，至少他觉得，刘云海值得他打这个电话。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爱情故事，女孩儿家境富裕，男孩儿是个穷小子。 女孩儿知道男孩儿有着很强的自尊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家庭情况。 可男孩儿却在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女孩儿家里的真实情况，那套他许诺给女孩儿房子对于女孩儿的家庭来说根本不是负担。 女孩儿的家里人甚至私下联系过男孩儿，一定给了男孩儿很大的压力。 男孩儿没有气馁，他为了高工资选择长期在外地工作，下班时间送外卖、当代驾，只是为了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对女孩儿的许诺。 “确定吗？”袁玉娇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现在每天这么累吗？” “基本确定，我看有个醉酒的女人挺有钱的，刘云海把她送回去之后她好像在邀请他上楼，刘云海直接拒绝了，很坚决的拒绝。” 孙羽只能用很坚决来形容了，因为当时他和董阳几乎都走到刘云海身后了，那个富婆已经在跟他谈价钱了。 电话突然被挂断了，过了十几分钟，袁玉娇又打来了电话，孙羽猜的没错，她的父亲确实私下找过刘云海。 两人有个约定，两年之内，梦山市一套120平房子的首付。 “我想明天见他，你能给我安排一下吗？我可以加钱。” “当然可以，明天你到东延市了直接联系我就行了。” 一听到加钱，孙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电话再次挂断，孙羽看了眼刘云海的房间，灯已经灭了。 “呼——” 孙羽伸了个懒腰，董阳已经蹲在地上打盹了，孙羽对着他的后背踢了一脚。 “起来！该查案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APP 东延市的凌晨比梦山市宁静了不少，街道上荒无人烟，连车辆都少得可怜。 孙羽和董阳依旧蹲在刘云海家的楼下，两人抱着各自的手机，认真地盯着屏幕。 “羽哥，你确定吗？这个app真的就是杀害她们的凶手？” 孙羽瞪了董阳一眼，“平常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吗？你想想今晚咱们都去过哪些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困了，董阳的反应很迟钝，他空想了半天，最后木讷地摇摇头。 “王晓萍、胡宵乔、秦寒的家所在的小区，咱们今晚跟着这位打工人都去过。” 啪！ 董阳忽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神清醒了不少，难得遇到一个大案子，他可不想毫无参与感。 再次回忆了一遍，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咱们去这三个地方的时候你去别的楼栋逛了一圈，原来是去找线索了。” 孙羽点点头，“东延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叫蔡樟，当初去查矿井案子的时候我就研究过他，这个人破案能力一流，他一定不会忽略寻常的线索。 五位失踪者都经历过网暴，被网暴的人有个特点，会有不通程度的社恐，所以按理说，她们会选择藏在家里，减少抛头露面，让时间冲淡一切。” 董阳猛抽了几口烟，将困意强行压制下去。 董阳说:“但她们是失踪，失踪有个前提，她们需要出门才会有失踪的机会。没有尸体，排除自杀可能，而且自杀一般也不会选择在陌生的环境下。” 说到这里，董阳惊讶地看向孙羽，“你是觉得有人把他们引出来了？” “孺子可教。”孙羽笑了笑，“不止是引出来了，还引导她们躲避监控！目前看来，五起失踪案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如果她们不刻意避开监控，警方一定能找到联系。 比如失踪地点附近的相同车辆，相同的人，甚至她们可能是在同一片区域失踪的。” “也就是说，凶手说服了她们，让她们刻意······”董阳连忙夺走孙羽的手机，打开手机中的相册，脸上露出了衣服原来如此的笑容。 孙羽的手机中，今天一共拍了三张照片，照片中，是三张广告。 前两张是简单的打印纸，最后一张是贴纸。 虽然样式不太一样，但内容是一样的，广告中有一个二维码，二维码下面是一句广告词。彡彡訁凊 你想更换人生吗？你想重新开始吗？ 落款是一个名为“新生”的整容医院。 “整容医院！”董阳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对啊！如果换了一张脸，她们不就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走动了吗？” 不仅如此，从这粗劣的广告纸上可以判断这家整容医院不是什么正规的医院，一定不是在相关部门登记过的。 而这五位失踪者恰恰需要这种不正规的医院，她们不能有备案，面对无助的生活，她会把握任何机会，尤其是这种从天而降的广告。 “不对啊！”董阳皱起了眉头，“当时你去了赵清秋所在的楼，我跟着刘云海去了他送餐的楼，为什么在那栋楼里没有见到这种广告呢？” “东延市是网红大市，被网暴的人每个月都多了去了，为什么只有这五个失踪了呢？”孙羽反问道。 谋杀！ 董阳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瞬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 凶手是有选择地投放广告，而且肯定不止在这个五位失踪者家的附近投放过。 网暴有个最过分的地方，那就是无所不能的网民总能找到被网暴者的家。所以凶手只用关注网暴，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对象，还能找到对方的家。 然后只用投放广告，等待她们下载这个app就行了，他在广撒网。 这样的话，有一件事也解释得通了。五位失踪者的罪行参差不齐，赵清秋只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胡宵乔可坑害不少年轻人。 不是凶手选择她们，而是她们选择了凶手！ “我注册审核通过了，你呢？”孙羽忽然说。 董阳连忙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他也收到了提示，但提示的是审核未通过，“我没有啊！” “那就对了。”孙羽得意地笑了笑，“我用的是上个月一个被网暴的女孩儿的个人信息，你用的是自己的信息，这已经在证明我的猜想了。” app的界面很简单，和一些贴吧论坛的app几乎一样，只有发帖回帖的功能，连站内好友都无法添加。 孙羽点开了一个帖子，发帖人是寒若雪，这个昵称是秦寒在微博上用的。 帖子的内容全是道歉，如同悔过书一般，秦寒对自己在大学的行为深恶痛绝，做出了深刻的检讨，并且发誓等改头换面之后一定重新做人。 下面还有很多帖子，孙羽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其他失踪者的帖子，全是悔过书。 这个时候，就算是见了无数凶杀案的孙羽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从帖子的数量看，下载这个app的还有二三十个人。 她们，现在还好吗？ 一条站内短信传来，点开一看，是系统发送的，但孙羽知道，这个系统正是那个凶手。 请发帖悔过，根据悔过书的认证程度，“新生”会考虑是否给予改头换面的机会。改头换面包括外观整容，新身份证定制，新身份证具有普通身份证功能，已通过内部关系在公安局备案。 “这他么的，骗傻子呢？”董阳看到这条消息骂道。 在这个国家，身份证是每个公民最重要的标识，再硬的内部关系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出来一个人的。 “可有的时候，当你慌不择路，想摆脱当下的困扰时，你的生活常识会彻底失效。” 孙羽直接点了发帖，他对自己冒充的女孩儿做过充分了解，他有把握写出一封比任何人都深刻的悔过书。 刚一点开发帖，手机突然出来一个弹窗。 弹窗是手机本身的弹窗，该软件要过去您的位置信息，是否接受。 孙羽脸色一沉，“坏了！” 第二百章：入侵 孙羽盯着手机屏幕考虑了许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大意了。 获取定位是app主动发起了，接下来一定是获取手机的存贮信息，到时候他手机里所有的内容都会被后台看到，身份自然就跟着暴露了。 可现在如果不点，会不会让凶手起疑呢？ 这也是为什么孙羽即便看到了那些广告也选择在这个时候登陆app，这个时候是正常人最疲惫的时候，按理说凶手是不可能守在电脑前的。 两人马上回到了在附近提前预定酒店，这个时候，不得不称赞一下酒店的前台，到现在还在电脑前津津有味地看着电影。 回到房间后，孙羽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为手机设置虚拟定位，同时将手机内的照片、通讯录、短信全部转移到了电脑上。 就算孙羽的技术再强大，他也没有时间去制造虚假信息，他现在只能赌对方不会这么快发现他。 再者，手机里没有任何数据，也可能是用户出于安全考虑用了另一部手机。 要知道，警方当下对反电诈不断地做宣传，谁都该知道，不能随便下载非官方app，不能随便接受读取手机内容。 再次进入app，孙羽接受了app的请求，开始发帖，不紧不慢地在手机屏幕上书写悔过书。 连接手机的电脑则在疯狂地运行程序，孙羽要在对方发现他之前确定对方的位置。 二十分钟过去了，孙羽打字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焦虑。 “怎么了？”一旁帮不上忙的董阳问。 “跳板、vpn、多重加密，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他服务器的位置，对方是个高手，问题有点严峻了。” 说着，孙羽将手机放下，双手放在笔记本电脑上，十只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跳动着。 在董阳的印象中，孙羽永远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对一切事情都会有最坏的打算，所以他从来都不会被任何突发情况影响。 可这一刻的孙羽，如临大敌一般，在这个室温不到二十度的房间内出了一头汗水。 忽然间，孙羽双手离开了键盘，气急败坏地咬咬牙。 “奶奶的，闯祸了。” ······ 与此同时，东延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夏岚和蔡樟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焦急地看着男人正在操作的电脑。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技侦有点丢人了。”蔡樟对一旁的夏岚道了个歉。 此时此刻，蔡樟已经完全被夏岚征服了，几个小时前，夏岚带着他们再次走了一遍每一个失踪者居住的地方。 孙羽发现的小广告也被夏岚发现了，每一家的楼道里都有，只是样式不太一样，寻常人根本不会太注意。 起初蔡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失踪人员里，只有秦寒的收入能住得上高档小区，但事发后她一直和父母在一起，都是一些老小区。 老小区内有这种小广告太常见了，蔡樟也不得不承认是他忽略了。 最重要的是，夏岚领着他到隔壁的几个楼栋看了看，在发现根本没有这种广告之后蔡樟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不容易有了app这条重要的线索，没想到队里的网络高手到现在都没有定位到人家的服务器，蔡樟觉得着实有些丢人了。 还在电脑前努力的男人扭头瞪了蔡樟一眼，“蔡队，你知道对方有多厉害吗？就凭他这种加密手段，在三江省你都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不懂就别哔哔行吗？” 蔡樟老脸一黑，尴尬地向夏岚笑了笑。 “蔡队长平时在这里一定和同事们的关系很好吧？”想想几个小时前蔡樟那不可一世的清高样子，夏岚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夏岚倒没有那么焦急，在她以为，凭借这条重要线索，一定能找到凶手，现在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渐渐地，男人的手离开了键盘，他皱着眉头说:“对方好像停止服务了。” 男人马上拿起手机打开下载好的app，果不其然，那个app连登陆界面都无法打开了。 “什么情况，他发现你了？”蔡樟也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得到的重要线索就这么突然断了。 就在男人思索之际，夏岚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孙羽打来了。 凌晨4点多打来电话，他是来认错的？ 夏岚昨天来东延市的时候还想过要不要通知孙羽，可一想孙羽面对感情装傻充愣的样子就有了火气，从一个女人的角度讲，她现在还没原谅孙羽。 “干嘛？”尽管如此，夏岚的手指还是不听使唤地点了一下接通键。 “我进了那个人服务器的后台，他当时有可能正在看着服务器日志，直接把服务器停了。” 服务器？ 夏岚愣了一下，她现在也在查一台服务器，心中不禁怀疑孙羽说的是不是同一台，“什么服务器？” “就你现在在查的失踪案，我在东延市。” 孙羽的话让夏岚有些恍惚，昨天来的时候孙羽好像确实问过她去哪儿出差，她也说了自己要来东延市。 虽然没说来查什么案子，但以孙羽神奇的能力，他能知道也算正常。 自然而然，孙羽能发现这个app也很正常。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些小广告了，普通打印纸不考虑，有两家我没去过不清楚什么情况，但秦寒家楼道里的贴纸广告我很在意。 能制作这种贴纸广告的，必然离不开社会上的广告图文店。但以凶手对服务器这么谨慎的做法，我敢肯定他不会选择去广告图文店打印的。 最大的可能，他本本就具备这种条件。排查近几年在东延市受过网暴的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那些名气大的网暴参与者，看看他们谁和广告图文公司有关系。” 直到这时候，孙羽都没有说他为什么会来东延市，也没有说任何向夏岚道歉的话。 可听在夏岚的耳朵里，这已经是孙羽最真诚的道歉了，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向她道歉。 第二百零一章：变了味儿的报复 放下电话，夏岚轻描淡写地将孙羽入侵凶手服务器的事情说了一遍。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技侦瞬间拉下了脸，他的嘴角抖了抖，“不可能！就对方这手段，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根本找不到他。” 夏岚可没时间和他浪费口舌，径直来到白板前，盯着白板陷入了沉思。 蔡樟趁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嘿嘿一笑，“技不如人，就别哔哔了。” 报复了自己的下属以后蔡樟收回笑容，来到了夏岚的身后。 他清楚，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广告贴纸了，但整个东延市能制造这种贴纸的门店足有3000家。 “男性，20岁到30岁之间，拥有超越常人的电脑技术，从事广告图文类的工作，一事无成。他的生活和网暴有关，可能是受害者，也可能是参与者······” 之所以说这个人一事无成，他能做出让孙羽都吃亏的网络保护，本应该在事业上一帆风顺的。 事业受损，大概率是因为被人毁了名誉，影响了事业。 夏岚缓缓看向几位失踪者的名字，如果，凶手是这些人的受害者呢？ 王晓萍可以排除，她影响的都是小学生，都是体罚，根据新闻的追踪报道可以确认，这些孩子基本没有留下心理疾病。 秦寒也不对，她是主播，顶多骗了钱，她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工作。 赵清秋影响的只有她公司的副总，那位副总也被蔡樟详细调查过，绝对没有作案时间。 林悦灵吗？传媒大学，倒是计算机专业，那个跳楼女孩儿的男朋友也被调查了，一直在学校，没有作案时间。除非是暗恋林悦灵的人？ 胡宵乔······ “等等！”夏岚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胡宵乔的行为已经属于敲诈勒索，为什么派出所没有抓捕她呢？” 蔡樟耸耸肩，“她要的钱很少，200到500不等，影响不大。那些受害者也没脸过来报案，只有发视频的那位报案了，200块钱，只是批评教育了一下，罚了一些钱。” “再分出一些人查两件事，第一是林悦灵所在学校有没有网络高手，第二是找到那个报案的人，我要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你这一说······”蔡樟想了想，“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报案的人叫王阳嘉，为了让公众信任他，他当时还发了一些在胡宵乔车内其他人的视频，但马上就被网警给删除了。” 很快，网警之前备份的视频被传到了刑警队，一堆人围着电脑开始排查视频。 和网上传的一样，胡宵乔在车内勾引年轻男人，然后在他们脱掉衣服后开始进行勒索。 “停！”一直看着视频的蔡樟忽然叫停，画面中，一个背着背包的男人刚刚上车。 蔡樟眯着眼肯定地说:“这小子所在的楼属于一家公司，我们东延市的一个软件开发公司。” 时间已经是早上7点钟，忙碌了一夜的警察们都已是疲惫不堪。 蔡樟将一杯包装好的八宝粥放在夏岚的桌前，“你现在怀疑，是胡宵乔敲诈案的受害者策划了这一切？” “王晓萍被网暴的时间是9月10日，但她失踪的时间是9月24日，可胡宵乔被网暴的时间是9月21日，失踪时间是9月26日，剩下的人，出事和失踪的时间都在6天之内。 如果把这个看做是一起连环凶杀案的话，那么案子的间隔时间就很有问题了。” 夏岚有条不紊地讲着自己的想法，将吸管插入八宝粥内，淡淡的红唇含住吸管，品尝着东延市的早餐。 这一幕，看在蔡樟的眼中尤为的高雅，直到这一刻他才回忆起他对夏岚的第一印象，长得漂亮，是个花瓶。 “抱歉，昨天对你们的态度不太好。”蔡樟说话时有些心虚，在警队混这么久，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人道歉。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值得他去道歉。 “蔡队，已经确定那个人的信息了。” 一个女同事大步走了过来，在一旁打盹的张耀和包有谅马上抬起了头。 “他叫邢浩思，今年刚毕业，是长摇软件开发公司新招的开发部员工。他在公司表现得很好，技术水平无人能比，实习期就成了部门的副总经理。 可视频事件之后，公司里的人保存了关于他的视频，并且在内部传开了，邢浩思觉颜面扫地，主动提出离职，离开了公司。” 女同事说话很快，她缓了口气，继续说:“我还查到他父亲在城西区开了一家广告图文店。”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这和夏岚的侧写完全吻合了，连广告图文店都被她猜对了。 “还愣着干什么？”蔡樟拍了拍桌子，“抓人去啊！难道要让远道而来的朋友帮忙吗？” ······ 刑警队的审讯室内，夏岚和蔡樟并排而坐，对面坐着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初见邢浩思，蔡樟也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凶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投石问路。彡彡訁凊 “我在家睡觉，然后被你们带走，我能有什么交代的？”邢浩思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的app是怎么回事？”蔡樟随后一问，是在试探邢浩思的反应能力。 邢浩思不解地看向蔡樟，“什么app？” 如此嚣张，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他确定警方找不到证据。 夏岚却微微一笑，“咱们聊的别的吧？我看你虽然是专科毕业，但网络技术和软件开发能力完全堪比业界的大牛啊！” 邢浩思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以我现在的水平，就算是在国内也没有几个能和我比较的。” “对啊！”夏岚感慨了一声，随后又是惋惜地看向邢浩思。 “只可惜，前途无量的你，偏偏遇到了胡宵乔这种女人，涉世未深，再加上年轻气盛，你一不小心中了她的计。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 听到这句话，邢浩思的嘴唇紧闭，腮帮子抖动了一下，显然是被夏岚说到了痛处。 “那又怎样？这种小事，我······” “这是小事吗？”夏岚抓住机会，根本不给邢浩思缓解的机会，“我们是在租房子的地方找到你的，房子是你离开公司后重新租的，这意味着什么呢？” 夏岚的声调开始抬高，“意味着，身为东延市本地人的你，连回家的胆量都没有。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那段视频不仅在公司传开了，在你家附近也传开了吧？ 毕竟，你虽然学习不行，但其他技能一直是顶尖的。毕业之后又去了东延市最大的软件开发公司，你已经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了吧？” 邢浩思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愤怒，夏岚恰恰说到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我知道你很得意自己的技术。”夏岚知道邢浩思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松动，但她依旧没有提失踪案，“可你真觉得自己的技术很高明吗？” 提到网络技术，邢浩思抬头看向夏岚。 “昨晚，如果不是你恰巧在看服务器，你觉得我们还需要等到早上才抓你吗？” 这句话让邢浩思动容了，他的手机虽然绑定了服务器的后台，可以昨晚那位入侵者的手段，如果不是他当时在看服务器的日志，他真的发现不了有人进入了他的后台。 那个，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区域。 夏岚也知道在凭借自己对网络一知半解的知识吓唬邢浩思，可从他的表情给的反馈看，这一招好像起作用了。 “你知道他入侵你的服务器用了多久吗？”夏岚记得，东延市公安局的技侦说过，没有一两天是找不到这台服务器的。 由此可见，这些人比拼能力的标准便是时间。 “我不用吓唬你，你自己知道的。”夏岚神秘地笑了笑，“你想想那个时间段注册的新用户是谁，注册时间是几点，再到你发现服务器被入侵是几点。” 邢浩思愣住了，他发现的时候有过这种怀疑，但他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做到。 “不到两个小时？”邢浩思拼命地摇头，“不，这绝对不可能！” 观察室内，前来观摩网络高手的技侦男人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家伙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成功入侵了？ 关于入侵的时间孙羽并没有说，夏岚也只是基于对孙羽能力的信任胡扯的，没想到邢浩思竟如此配合地对号入座了。 “有件事我也得告诉你一下，入侵你服务器的人只不过是我们刑警队的一个刑侦顾问而已，并不是我们的技术人员。” 夏岚在心里坚定一下自己的信念，她这句话说的是实情。 “不可能！”自己最得意的东西被人如此践踏，邢浩思的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此时，胳膊的观察室内悄悄退出了房间。 此时，远在宾馆内熟睡的孙羽打了个喷嚏。 “所以啊！”夏岚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你觉得你关掉服务器就能躲避那个人的追踪吗？我想，过不了多久，那台带着你指纹的服务器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而且！”回想着失踪者在监控下频繁看手机的动作，夏岚继续说:“上面还有你和她们每个人的聊天记录。” 第二百零二章：东延市落幕 “人是我杀的。” 邢浩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愣，蔡樟连忙在电脑上输入了邢浩思说的话。 “尸体在哪儿？”夏岚的脸色马上冷峻起来，带着一股警察的威势。 “我要见那个人，那个破解我层层防护的人！”邢浩思激动地说道。 夏岚冷冷一笑，“你觉得，对于掌握足够证据的我们来说，你还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你好好回答问题，我可以安排他来见你，我保证。” “西郊，我家老房子的地窖里。”邢浩思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不过你们去那里找我的服务器的时候也会发现的。” “你的目的是杀胡宵乔报仇，为了掩人耳目，你先杀了王晓萍，这我都可以理解，甚至你后面杀林悦灵我都能认为你是在维持一个连环杀手的形象。剩下的呢？” 邢浩思嗤笑一声，“你前面猜对了，我杀王晓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我本来的计划只是到杀了胡宵乔。 可是，这两个太好骗了，我就说给她们改头换面，她们竟然没有任何怀疑，在app上写悔过书，按照我的指示悄悄去我的老家。” 邢浩思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那是一种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样子。 “但林悦灵不一样，我最初的目的不是想杀她，她长得很漂亮你不觉得吗？我就想着，用这个方法把她骗过去，好好地跟她生活。” 可是，贪念一旦形成，就会变成永无止境的索取。 林悦灵之后邢浩思又盯上了成熟丰满的赵清秋，他已经把这个app当成了他猎艳的工具。 后面的秦寒就更不用说了，知名女主播，清纯玉女，贪恋她美色的人可以绕着东延市走一圈了。 偏偏秦寒遭遇了网暴，想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给了邢浩思接近她的机会。 离开审讯室，夏岚来到窗台边，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每完成一件案子都会在审讯室外的窗台沉思，也不清楚是在思考人性的丑陋还是在惋惜逝去的生命。 “夏队，一夜之间破案，多谢了。” 蔡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岚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要多亏了蔡队已经排除了所有的线索，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蔡队的老路走一遍才会去寻找特殊的线索。” “唉！还是夏队会聊天儿啊！”蔡樟伸了个懒腰，目光从未离开过夏岚精致的脸蛋儿。 那笑容很纯洁，远超在主播界迷倒万千的秦寒，那笑容很温柔，让疲惫不堪的蔡樟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 夏岚拿出电话打给了孙羽，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孙羽朦朦胧胧的声音。 “来东延市公安局一趟，凶手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不去！”让夏岚没想到的是，孙羽竟然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他马上补了一句，“除非你也帮我个忙。” “好。”没有问帮什么，夏岚马上答应了。 这个案子，没有孙羽在网络技术上给邢浩思的压力，夏岚根本没有把握在审讯阶段就拿下他。 直到下午，夏岚被蔡樟叫醒，她在沙发上补觉，茶几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孙羽还没有来？ 想到这里，夏岚的心情瞬间不好了，她板着脸拿起筷子，看着秀色可餐的汤面久久没有动作。 “秦寒还没死，已经送到医院了。其他人都死了，按照邢浩思的说法，他只要有了新的目标就会马上掐死手里的人，真是个畜生。” 蔡樟能察觉到夏岚的心情不太好，但他早就看出夏岚对任何案子都很关心，所以用了这个话题。 果不其然，夏岚的表情马上有了变化，“准备手续移交检察院吧？” 蔡樟疑惑道:“你不是答应他，让他见一下你们的网络高手了吗？” “这种人属于偏执型人格，骨子里藏的就是疯狂。我们还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当初会被胡宵乔骗，就是因为他好色，所以即便没有那件事，他依旧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那你吃点饭吧？这两天也没好好招待夏队，等晚上为你们庆功。”蔡樟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夏岚用眼睛的余光看了蔡樟一眼，她能感觉到，这位将近30岁的单身刑警队长似乎春心荡漾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几人的笑声，夏岚从里面听到了孙羽的声音。 夏岚连忙抬头看向房门，屁股刚刚离开沙发就又坐下了，随后对着房门瞪了一眼，开始吃面。 房门被推开了，最先进来的是张耀，“羽哥，夏队已经醒了。” 孙羽的身影出现在夏岚的视野中，虽然只是一天没见，夏岚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夏岚瞪了笑嘻嘻的孙羽一眼，“你怎么才来？” 不等孙羽解释，张耀连忙说:“羽哥早就来了，听说你在休息，就自己去见邢浩思了。” 孙羽的目光停在了蔡樟的身上，脸上笑容依旧，孙羽走了过去，“您应该就是蔡队吧？来之前就听说过您，这次多亏蔡队帮我们排除了其他线索。” 蔡樟一眼就看出孙羽不是警队的人，想想夏岚说的刑侦顾问，应该就是他了。 其实最让蔡樟介意的是，刚才夏岚听到孙羽声音后表现，至少能从夏岚的身上看出来，这位警花很在乎这位刑侦顾问。 “孙羽，私家侦探！”孙羽做了简单的介绍，并没有说出自己刑侦顾问的身份。 说话滴水不漏，夸赞蔡樟的同时还不忘抬高自己，果然是混社会的。 “来的正好，等我一会儿交了报告，今晚为大家庆功。” “嘿嘿嘿！”孙羽一脸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们在东延市还有别的事儿，咱们还是下次吧！” ······ 凌晨一点钟，孙羽几人从一家火锅店里走了出来。 一辆共享汽车停在了路边，董阳和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女人两眼红肿，时不时还会哽咽。 看到这种情况，夏岚向孙羽身边靠了靠，小声问:“董阳在这儿惹风流债了？” 孙羽说过要找她帮忙，可离开公安局之后便带着他们到一家酒店订了房，然后便开始在这家火锅店吃饭，还叫了不少酒，直到这时候才结束。 孙羽神秘一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是小刘吗？你赶紧来这个红滚滚火锅店，对，代驾！小费少不了你，500行不？” “你别解释了，车牌是梦axl888！”孙羽装作耍酒疯的样子吼道，“我给你说，你要是十分钟之内到不了，我这500块钱就给别的代驾了。” 说完，孙羽就挂掉了电话。 哭泣的女孩儿正是袁玉娇，她今晚在董阳的陪伴下一直刘云海，她也终于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每天有多么的拼命。 “我们开车到这里才十分钟，你让他十分钟过来，可能吗？”袁玉娇委屈地再次挤出眼泪。 孙羽却看向董阳来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500块的小费，你觉得很少，对他来说却是难得一遇的大钱。” 将夏岚的车钥匙递给了袁玉娇，让她上车等着，孙羽领着几人走开了十几米。 “一会儿给你看一场大型求爱表演！”董阳激动地将袁玉娇和刘云海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孙羽这有趣的委托后众人都期盼地看向车子所在的地方。 唯有夏岚在孙羽的腰上掐了一下，“自己还搞不明白呢？都知道帮别人了？” 这时候，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停在了路边，穿着代驾服装的刘云海从车内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到夏岚的车前。 他掏出手机，给孙羽打了电话。 “哥，我到了。”气喘吁吁，但却能感觉他在极力压制。 不等孙羽说话，车门打开了，刘云海愣在了原地。 袁玉娇的脸蛋儿已经哭成了小花猫，她疯了似的冲到刘云海跟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是猪吗？不知道告诉我我爸找你了吗？”x 刘云海的电话没有挂，孙羽是开着免提的，他们都听到了这句话。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这声“你是猪吗”不是在骂人，里面充斥着一个女孩儿对一个男孩儿最真挚的关切和爱慕。 孙羽挂掉了电话，见众人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孙羽连忙笑着说:“客户隐私，需要保护，谢谢配合哈！” 说罢，他看向远处相拥的两个人。 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不该被任何人打扰，不该被任何人听到。 第二百零三章：鱼塘边的美人儿 11月的梦山市已经有了十足的寒意，早晚的温差更是让不少人吐槽。 三辆车子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行驶着，在梦山这连绵不绝的群山中，在这样一个周末，这样的车子会有很多。 三辆车子驶入了一个名为蓝飞山庄的大门内。 刑警队的同事们陆续下车，同时还有董阳和孙羽。这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因为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在这里度过两天一夜的美好时光。 环顾四周，看着那一栋栋带着古风的建筑，张耀感慨道: “感谢付鸣归来，要不然我肯定没有机会来体会队长家的度假山庄。” 之前警队有一个到外地学习的机会，按照老队长夏远飞的规矩是轮流去的，这次正好轮到了付鸣。 身高马大的付鸣对着张耀的屁股踢了一脚，“羽哥说的对，二狗你是真的狗。夏队都请你们吃了多少次大餐了，还不知足？” 众人跟着哄笑，孙羽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不远处，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短发女孩儿走了过来，是夏岚那位古灵精怪的表妹，胡雪颖！ “卧槽！”发现胡雪颖的董阳叫了一声，他连忙看向孙羽。 对于那晚胡雪颖在酒吧的表现董阳可是记忆犹新，这姑娘似乎对孙羽有着浓厚的兴趣。 “夏岚的表妹。”孙羽的嘴唇微微抖动，以极低的声音告诉了董阳。 “那他是不是对你没兴趣，当初只是在帮岚姐试探你？”董阳的嘴唇也抖动了几下。 孙羽感觉，夏岚已经把她喜欢他的事情公布给全世界了，“恩。” “卧槽！”董阳激动地拍了拍孙羽的肩膀，“那就证明我还有机会？” 孙羽惊讶地看向董阳，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董阳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是我表妹胡雪颖，也是这个山庄的副总经理，这次专门来陪咱们的。” 夏岚刚一介绍完男同胞们就欢呼起来，尤其是董阳、张耀以及王艳彬，毕竟胡雪颖和夏岚有着一点点相同的基因，尤其是那双眸子，灵动而诱人。 接下来就是分房子的时间了，夏岚为了让大家开心，一人一间房子，11间周末能卖到小几千的房间就这么送给了大家。 将背包的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后孙羽离开了他们居住的东苑，东苑一共有20套房子，他发现没有别人，可见夏岚把这里全包了。 一边感慨着夏岚的钞能力，孙羽一边向山庄的深处走去。 为了赶路，大家都起的很早，上午是休息时间，午饭之后据说安排了真人cs。 孙羽叼着烟漫无目的地走在林间小道上。 不得不承认，深山内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那些生活中的烦恼在这一刻被彻底的忘记 走着走着，孙羽看到了一大片鱼塘，鱼塘边上，一个穿着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在钓鱼。 偌大一个鱼塘只有这一个女人在钓鱼，从背影上看，这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头发盘在脑后，带着一股悠然自得的气息。 孙羽来到女人身边，他这才看到女人戴着墨镜，单看墨镜没有遮挡的部位，可以确定是一个韵味十足的美人儿。 女人扭头看了眼孙羽，微微一笑，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 “孙羽？” 孙羽好奇地笑了笑，蹲在女人的身边，“我这么出名的吗？” 女人又将目光回到鱼塘中，嘴角依旧露着酒窝，“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 “夏岚带我们过来玩儿，一定跟这里的保安都交代过。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保安，那个位置是鱼塘的入口，这里是度假山庄，鱼塘不该有人把守的。 所以只能说明这里属于私人领地，保安因为被夏岚交代过所以没有拦我。那么能独占鱼塘，有长得这么漂亮，你只能是这家山庄的总经理了。” “呵呵！”女人笑出了声，摘下了眼镜，再次看向孙羽。 孙羽忽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的记忆里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在校园霸凌杀人案中看到白安琪的时候。 夏岚绝对是美的，秦悠然也绝对是美的，但她们的美很纯净，有一股神圣的气息。 可眼前的女人却与她们不同，都是美丽，她的脸蛋儿却有种迷人的感觉，尤其是那尖俏的眼角包裹的眸子，散发着一种对男人致命的诱惑。 “你果然聪明，我叫胡筱，是胡雪颖的姑姑，虽然和夏岚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她也得叫我一声小姨。” “小姨好！”孙羽马上改口，强行将脑袋扭向鱼塘。 “你怕了！”胡筱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却说出了孙羽的心声。 孙羽确实怕了，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样的，但对他来说，胡筱的容貌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看！ “小姨你这说的，您是我长辈，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孙羽直接坐在了脚下的木板上，盘着腿，下定决心不和胡筱对视。 “那你看着我。”胡筱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小姨很喜欢钓鱼吗？”孙羽开始转移话题，“这鱼塘里都有什么鱼啊？” 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孙羽打了个激灵，马上向旁边挪了挪，侧脸一看，胡筱果然已经蹲到了他刚才位置的旁边。 映入眼帘的还有胡筱那口洁白的牙齿，她眨了眨眼睛，险些勾走了孙羽的小魂儿。 这姓胡的女人都这么喜欢玩儿我吗？ 见孙羽一脸的窘态，胡筱咯咯直笑，从面相上判断，她顶多也就30岁的样子，此刻像一个捉弄成功的小孩儿一般开心。 “孙羽——”远处传来了胡雪颖的喊声。 孙羽向鱼塘的入口望去，胡雪颖正站在那里向他用力挥动着手臂，示意他赶紧过去。 张扬的笑脸不见了，胡筱依旧嘴角上扬，迷人的小酒窝还在，“我侄女叫你了，赶紧过去吧！玩得开心。” “恩！”孙羽点点头，疑惑地看了眼胡筱，“小姨再见。” 说罢，逃也似的向胡雪颖那边跑去。 接到孙羽后，胡雪颖只是远远地向胡筱摆了摆手，转身便带他离开了。 “你胆子真大，竟然敢来这里招惹我小姑。”转身之后胡雪颖一阵后怕。 “她有什么问题吗？”孙羽自然看出来胡雪颖对胡筱的忌惮。 “她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如果是我们家里的男孩儿，只要不听她的话，她一定会一脚把他揣进鱼塘里。” 从胡雪颖的脸色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很害怕胡筱。 “你都说是男孩儿了，那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孙羽更加不解。 “因为她喜欢女的！” 胡雪颖在“女的”这两个字上加强了语气，孙羽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猛地回头看向胡筱。 而此刻，胡筱也正看着他，脸上依旧是那迷人的微笑。 第二百零四章：娱乐活动 午饭之后，一行人来到了真人cs的场地，山林场景，还有各种遮挡物，可见建设这里的人对丛林作战有着一定的了解。 武器用的是仿真的枪械，子弹是水弹，单看这些装备就能看出这里的消费不是寻常人能接受的。 从换衣间出来，孙羽一边挑选枪械一边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怎么，还在想我小姨呢？”夏岚来到了孙羽身边，调侃了一句。 孙羽看了眼夏岚，双眼绽放出一道光芒。 战斗服是深蓝色的，搭配的还有手套、护膝和马甲，质地自然是最高档的，穿在夏岚的身上有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夏岚的长发不知道被用什么方式扎起来藏在了脑后，她正如获珍宝一般抚摸着那些枪械。 “她长那么漂亮，我妈都说她是红颜祸水，你想她也算正常。”夏岚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可惜人家喜欢的是女人。” 对于夏岚，孙羽早就决定不再有任何保留，叶辰说过，想要战胜那个组织单靠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岚有这个能力与他们抗衡。 看了眼四周，确定周边没有人，孙羽轻声说:“胡筱，有点奇怪。” 夏岚拿枪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心中顿时起了波澜，孙羽没有用敬称，直呼其名。 被孙羽说出有点奇怪，恐怕真的有问题。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经过思考，她认识我。”孙羽低声说道。 “你经常给有钱人抓小三，认识你很正常啊！我记得你说过，蒋丽不也认识你吗？”夏岚一时间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 “蒋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通过自己的圈子见过我的照片，但第一次都没认出我来。而胡筱，虽然隔着墨镜，我还是能确定她不假思索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她很熟悉孙羽？ 夏岚终于明白了孙羽的意思，这样看来确实有些奇怪了。和孙羽没有交集但却熟悉他，只能说明小姨一直在关注孙羽。 而什么样的人会关注孙羽呢？夏岚能想到的只有一种人——和犯罪有关的人。 “你们两个就别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分组的时候让你俩在一起不就行了？”胡雪颖一边说笑一边挤到了两人中间。 夏岚恢复了常态，向雷震仰仰头，“雷队，怎么分组？” 蓝飞山庄的娱乐项目有几十个，选择真人cs是有原因，雷震曾经说过夏岚的枪法未必是警队里最准的。 雷震指的人自然是包有谅了，三江省每一次的竞赛中，包有谅都是第一，是圈子里公认的神枪手。 “我和包子还有大奔一组，其余的随意。” 看似随意的选择，却让张耀在董阳身边小声吐槽了好几句。 任谁都知道，这三个人经常一起外出执行任务，相互之间的默契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要不要搞点彩头？”夏岚挑衅道，似乎对她来说，结局已经确定了。 “这里的咱们也请不起。”雷震倒是坦诚，“这样吧！输的一方，下周末在老地方串串请客。” 老地方串串是梦山市一个相当有名的火锅店，在场的人一起去，一顿饭下来也得上千。对于雷震来说，这已经表现出他足够的诚意了。 “成交！”夏岚笑了笑，“我要胡雪颖和孙羽，剩下的也随意。” 在听到孙羽的名字后，除了董阳和胡雪颖外，警队里所有的人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余静更是偷偷摸摸向夏岚摆手。 “我要跟着雷队！”张耀突然举手报名，同时还拉了身边的董阳，随后除了余静之外都跟着要求加入雷震这一方。 念在自己是夏岚的嫂子，本着有难同当的想法，余静站在了夏岚的身边。 为了胜利，雷震不要脸地选走了张耀、王艳彬、董阳在内的所有男同胞，剩下的王兰和徐惠被迫来到了夏岚这边。 比赛第一局是最简单的歼灭模式，雷震打了声招呼后便开心地向红方的场地走去。 等雷震带领的红队离开后夏岚马上看向孙羽，问:“你枪法很烂吗？” “超级烂！”余静替孙羽回答了问题，“我们前些年一起玩这个时候，他都是负责给大家拍照的。” 见夏岚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孙羽笑着挠挠头，“嘿嘿嘿！我以后又没机会拿枪了，练这个没用。” 夏岚瞬间懵了，她才发现她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她应该问一问孙羽对射击有没有研究过。以她现在对孙羽的了解，只要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他在那方面的能力连正常人都不如。 还好有胡雪颖在······ 这是夏岚对自己最后的安慰，可在第一局开始了十分钟后夏岚便开始后悔了。 大家用的是水弹，按要求是每人有三条命，爆头直接秒杀。 此刻，孙羽的头盔已经被染成了黄色，他正坐在地上悠闲地玩着手机，而余静、王兰和徐惠也都阵亡了。 雷震那边已经开始叫嚣，扬言要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团灭夏岚。 可是，他们太小看一个能在各国之间来去随意的特工了。 夏岚的表演时刻正式开始，有胡雪颖守住后背，夏岚端着枪谨慎前行，探头、侧身、射击，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机械一般极其标准。 第一局结束，夏岚一人团灭整个红队，雷震那边的人已经没了嚣张的气焰。 第二局是攻防，面对攻防这种考验团队配合的赛制，夏岚一方很快就败下阵来。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尽管有卓越的个人能力，但凡牵扯到团队配合的夏岚都输了。 每个人都是有好胜心的，赌注对于夏岚来说根本不重要。 夏岚将头盔扔在了桌子上，气呼呼地盯着孙羽，“你也太能混了吧？以后你就负责给大家拍照。” 雷震一帮人大笑起来，余静安慰夏岚，“当年你哥也是这么说的。” 见余静开口，夏岚马上将矛头转向了她，“静姐你也是的，枪法那么烂，为什么要主动来我这边呢？” 余静将头发推到耳边，理所当然地说:“雷队他们都知道我的枪法，肯定不会要我啊？所以我还不如直接来你这儿呢！” 更衣室再次响起了大笑声，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在乎结果，这已经是他们这几个月最放松的时光了。 第二百零五章：小报复 夜幕降临，东苑的餐厅内传出一阵阵笑声。 餐厅内的大桌边已经倒下好几个空空如也的白酒瓶，桌上的酒依旧在不停地被倒入每个人的酒杯。 “再次感谢夏队的款待！”雷震将分酒器里的酒全部喝掉，“还有夏队下周的火锅，哈哈哈！” 对于夏岚的枪法，包有谅已经承认自己不如她，如果不是团队作战，没有游戏规则的话，在丛林战中，夏岚绝对可以轻松将他们歼灭。 关于夏岚的身份，大家都有各自的猜测，在警队工作的保密性却不允许他们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 即便夏岚始终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大家却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心目中的刑警队长了。 不知不觉中，夏岚已经来警队半年了，回想这半年的时光，大家经历了一个又一个错综复杂的案子，但最后都被一一侦破。 聊到了这里，夏岚马上要求大家共同举杯，一起向刑警队的编外人员孙羽感谢。随后，对孙羽灌酒的行动便正式开始了。 孙羽的酒量是公认的最好，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孙羽渐渐有了醉意，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愈加的厉害。 “你为什么不喝酒？”孙羽抓住了王兰的手腕，她正端着一杯果汁在向他敬酒。 大家相互之间是不会劝酒的，这是夏远飞早就定的规矩，所以没人问过王兰为什么不喝酒。彡彡訁凊 难得孙羽醉了一次，把夏远飞定的规矩似乎也抛在了脑后。 王兰尴尬地笑了笑。 在马倩的案子后王兰根据卷宗把整个案子都复盘了一遍，不得不说，没有孙羽的穿针引线，他们真的很难抓到马倩。 对刑侦一直抱着最崇高敬意的王兰在那一刻彻底被孙羽征服了，可她知道自己的队长喜欢孙羽，所以只能让这崇拜仅限于此，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如果这个问题是别人问的，王兰一定不会回答，可面对孙羽，这个一眼看透她家境的人，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苦楚。 “因为我爸就是因为喝醉酒出事死的，我妈不让我喝酒。” 孙羽的脑袋点了一下，“抱歉。”说完，孙羽又拿起分酒器，一口喝掉了里面的酒，“敬你爸，愿他在天堂安好！” “谢谢！”王兰的眼眶瞬间湿润，她还有很多话没说，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落泪。 不是因为孙羽让她回忆起了过世的父亲，而是孙羽敬的这杯酒。 房门打开。 孙羽迈着踉跄的步子被夏岚扶了进来。 孙羽直接走到飘窗前，坐在了摇椅上，拿出一支烟点上，勉强睁开双眼，看着窗外惨淡的月色。 “来床上睡吧？”夏岚轻声问道。 孙羽摇摇头，因为醉酒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了，“星象不对，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你就别扯了，今晚根本没有星星。”夏岚走到孙羽身边，静静地看着神志不清的孙羽。 这一刻，夏岚忽然有了一股冲动，她想抱住孙羽，因为这个时候的孙羽一定躲不开。 这冲动犹如被点燃的火焰一般，小小的火苗瞬间燎原。 夏岚深吸了一口，她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急剧的心跳震倒了，忍着强烈的窒息感，夏岚蹲下身子，抱住了躺在摇椅上的孙羽。 将脑袋放在孙羽的胸口，所有的紧张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惬意。 夏岚享受地在孙羽的胸口摩挲着脑袋，“你今天骗了我们。” “有吗？”孙羽还有回应，但声音含糊，应该只剩下潜意识了。 “有一个问题我忽略了，在警校，你们是有必备的射击课的。所以你肯定摸过枪，以你的天赋，只需要稍加练习便算是半个神枪手了。” “厉害啊！这都被你发现了。”说完这句话，孙羽已经闭上了眼睛，耷拉着下巴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 “关于你的所有档案都被删除了，但我哥肯定知道你的枪法。你这个人啊！即便面对大家也要留下后手吗？这样的你，真的不累吗？” 鼾声响起，夏岚却古灵精怪地笑了笑。 “孙羽，我们结婚吧？” 等了片刻，夏岚露出一脸的坏笑，“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 孙羽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他此刻正努力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关于最后如何进的房间彻底没了记忆。 又是一个哈欠，孙羽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晕乎乎的脑袋，孙羽习惯性地去找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拿起手机，孙羽打了第三个哈欠，可这个哈欠他没有打完，嘴巴维持住了张开的状态。 手机上有好多未读消息，全是大梦西游里的游戏好友发来。 总结一下的话一共两句话:第一句，好小子，大半夜偷偷结婚。第二句，恭喜恭喜！ 孙羽瞬间就精神了，他连忙打开游戏，发现自己的人物正在甜馨儿游戏中的的豪华大房子里。 这个游戏有个设定，结婚之后再上线，就会出现在共有的房子里。 卧槽！ 孙羽用力抓了抓脑袋，对于这段消失的记忆他只能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断片儿了。 但很快，孙羽便在微信中找到了答案，是夏岚凌晨三点发来的一条信息——你偷偷动我手机的事情两清了。 孙羽顿时哭笑不得，有的时候夏岚真的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还要以这种幼稚的形式来报复他。 走出东苑，孙羽看到胡雪颖在董阳的陪伴下从远处走来，看两人的打扮，应该是出去散步了。 两人有说有笑，胡雪颖的脸上浮现出了孙羽从未见过的娇羞笑容，也不知董阳跟她讲了哪家人的荤段子。 董阳此刻真是春风得意，他傲慢地向孙羽甩甩头，好像是在炫耀自己追女生的效率。 出于一种本能，孙羽缓缓扭头向身后看去，穿了一件针织连衣裙的夏岚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三点才休息的疲惫，相比董阳，她更加的满面春光，尤其是在看到孙羽后，那得意的笑容堪比破获了一桩大案。 第二百零六章：碎尸案 周一的早高峰如期而至，孙羽是被夏岚的电话叫醒的，只说了四个字，“赶紧过来。” 微信上已经有了详细的地址，是开发区的一片烂尾楼。 “羽哥？” 孙羽正要出门便遇到了过来上班的董阳，孙羽的目光在董阳的脸上停顿了片刻，他说:“有案子，跟我走。” 两人上了董阳的帕萨特，车子飞速驶向夏岚所说的位置。 在路上，孙羽不停地催促董阳，无形的压力在车内弥漫，董阳隐约已经感觉到了这个案子不简单，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激动。 “是命案吗？” 上次在东延市，虽说董阳参与了失踪案的侦破，但基本上没起到任何作用，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彡彡訁凊 “对！而且是很棘手的命案。”孙羽的回答很干脆，他说话时不禁想起刚才夏岚的口气，那种急切感不该是夏岚的性格会表现出来的。 车子停在了烂尾楼的围挡外，数不尽的记者已经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孙羽和董阳挤进人群，在警戒线外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张耀，单看张耀的表情，孙羽的心再次紧了一下。 连平时嘻嘻哈哈的张耀都脸色苍白，这个案子到底有多严重呢？ 进入警戒线内，孙羽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死了几个人？” 听到这个问题，张耀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虽在寒风中，额头上立刻出现了汗水，“不清楚。” 走了几分钟，孙羽大老远就看到一帮散在四周的警察，一个个脸色苍白，有的蹲在地上还在干呕。 “吃早饭了吗？”张耀忽然问。 显而易见，尸体的腐化程度或者死相一定极其令人作呕，孙羽摇摇头，一旁的董阳点了点头。 张耀打了个冷噤，“我建议你别去了，羽哥也做好心理准备，在印象中，你没见过这种尸体。” “你吓死我吧！”孙羽白了张耀一眼。 董阳怎会放过这种好不容易能观察犯罪现场的机会，同样表露出了决心。 尸体发现的位置是在一处堆放建筑垃圾的地方，是一个大坑，夏岚和雷震站在大坑的边缘低头看着坑内，除了法医组的人，再也没有见到任何警察。 孙羽路过蹲在地上的包有谅时，包有谅长出了一口气，像看见了救星一般，“你总算来了，夏队说了，必须要等到你过来才能尸检。” “什么情况啊？”孙羽笑了笑，掏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没有点燃，因为对周边的搜证还没有结束。 孙羽与夏岚并肩而站，看向大坑内，“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下一秒，孙羽的脸色阴沉下来，大坑内有三个黑色大塑料袋，有一个袋子一个被打开，里面是一块块鲜红色的东西。 细细一看便能确定，是肉块，而且是人身上的，因为孙羽看到了一支属于人的手指。 “呕——”董阳的扭头速度堪比一辆在道路上漂移的赛车，伴随着的还有从他嘴里喷溅的呕吐物。 孙羽强行压着正在翻江倒海的胃，下了大坑，缓缓来到塑料袋的旁边。 与此同时，全副武装的余静也下了大坑，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任何同事，就连她本人的脸色也见不到丝毫的红润。 “你好像还没遇到过碎尸案吧？看你状态还行啊！”余静想通过开玩笑的方式缓解现场紧张的气氛。 孙羽戴着手套来到塑料袋前，蹲下身子随意翻看了几下，余静注意到，孙羽的脸色也是苍白。 再看看唯一敢站在边上观看的夏岚和雷震，雷震面无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也不怎么样，而夏岚却没有任何异常，眉头紧蹙，应该是在思考案情。 “从袋子底部的损坏程度看，凶手应该是直接从垃圾坑的边缘丢下来的，没有进入过这里。”检查完袋子后孙羽抬头看向大坑的一个方向，指了指那边。 “应该是这个方向！”孙羽的身子抽动了一下，“我觉得没有必要在现场检查了，可以直接带回去拼接尸块了。” 说罢，孙羽转身离去，步子稳健，来到了他刚才所指的方向。 再看了眼大坑内的三个塑料袋，孙羽点点头，基本确定凶手是从这里抛出去的。 随后，孙羽疯了似的冲向远处，蹲在地上。 “呕——” 孙羽撕心裂肺的呕吐声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夏岚这才想起来，孙羽因为前天醉酒胃里一直不舒服。 昨天一直喝的汤汤水水，直到晚上还喝了不少红茶。 那红茶的颜色······ 夏岚不禁有些同情孙羽，但更多的是钦佩。 她和常人不同，在接受的训练中她有一项就是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和战场上那些堆积如山、死态不一的尸体相比，这种尸块根本引不起夏岚的不适 而孙羽就不一样了，他明显也受不了这种场景，但还能坚持勘察完现场后才呕吐，这已经是对他侦探事业最大的责任心了。 孙羽已经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吐了出来，他虚弱地来到夏岚和雷震身边，接过夏岚递来的纸巾擦擦嘴。 余静也走了上来，一言不发的雷震忽然问:“做了初步的检查了吗？” 余静点点头，但又摇摇头，“这种情况，我什么信息都给不了，只能通过那根露出的手指猜测死者大概率是男性。” “能不能确定······”雷震犹豫了一下，拳头渐渐紧握，“尸块里是不是没有骨头？” 这句话一出，剩下的三人都愣住了，孙羽马上回答，“从开口的那个袋子看，好像真的没有骨头。”说罢，他又看向余静。 余静扭头看了眼正在收拾塑料袋的同事，她抬起的手想了想，“你这一说，我才发现刚才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 刚才孙羽检查周边痕迹的时候，余静协助他提起来过每一个塑料袋。 “如果按照一个成年男性的尸体，就算将血液的重量全部减去，再减去头部，这尸体的重量好像确实不对，难道没有骨头吗？” 雷震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脸色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苍白，“出大事了！” 第二百零七章：陈年旧案 梦山市公安局的大门内，赵长胜在停车场前来回踱步，手中的烟更是一根接着一根。 这位平日里威武正气的公安局长，此刻宛如一个等待家人回来的老者，一脸的焦急。 终于，车子的引擎声传来，赵长胜马上向大门处看去，早上出警的警车都回来了。待车子停好，夏岚和雷震从车上下来之后，赵长胜快步走了过去。 赵长胜的目光一直在雷震的身上，他急切地问:“确定了吗？” 雷震为难地点了点头，“余静在车上特意帮忙检查了一下，确定了，是那个人的手法。” 轰！ 赵长胜感觉自己的脑子响起了一声惊雷，耳鸣声瞬间穿透耳膜，他身子摇晃，若不是夏岚扶住了他，他一定会摔在地上。 过了片刻，见赵长胜清醒了不少，夏岚本想扶着他去局长办公室，可赵长胜却坚持要去刑警队的办公室。 一行人来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最后进门的孙羽发现王兰的脸色也如同白纸一般，就好像她已经看到过那些碎尸场景了似的。 赵长胜艰难地坐在了张耀推来的椅子上，他向雷震摆摆手，“把那个案子讲一下。” 雷震向赵长胜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那边六神无主的王兰。 “直接讲，我已经跟王兰提醒过了。”说着，赵长胜也看向王兰，“把我让你准备的卷宗拿过来。” 王兰站起了身子，动作极其缓慢，她拿起手边的档案袋，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到夏岚身边，但却将档案袋递给了孙羽。 “20年前，梦山市曾经发生过一起震惊整个三江省的案子，一桩连环杀人案，第一个案子发生在当年的3月13日，我们称之为‘3·13特大杀人案’。” 说完这句话，雷震掏出一根烟点上，脸上没了血色，颇有一种谈之色变的感觉。 “当年一共死了7个人，都是第二棉纺厂的工人，4男2女。所有人在死后都被碎尸，凶手用不同的刀具处理尸体，剥离骨头，然后将尸体碎尸，最可怕的是，每一个尸块的重量几乎都是一样的。 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是赵局，也是当时的刑警队队长，我是新人，跟着赵局全程参与了这个案件。” “孙羽，从这些信息上看，你有什么想法？”赵长胜忽然打断了雷震的话，抛出了一个问题，似乎是在考验他。 孙羽将刚打开的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说:“不同刀具处理尸体，完美地剥离骨头，看着像是古代里一些屠户的手法，如果是我，我会调查拥有这种家境的工人。 死者都是一家棉纺厂的工人，那个年代不如现在，没有网络，很难与太多的人产生交集。所以，大概率是工厂的内部矛盾引起的。” 赵长胜点点头，“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把厂里所有员工的家庭情况了解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屠户世家。 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两点一线，如果有什么矛盾根本藏不住，一定会在厂里传开。根据调查，我们也没有发现厂内的员工有什么矛盾。” “那就是厨子了，凶手可能是那种对厨艺有着变态追求的人，想练习刀工，所以拿人做试验？这种案例，犯罪心理学上出现过很多。”孙羽的快速回答让赵长胜流露出钦佩的目光。 赵长胜看了雷震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雷震点头，“确实和孙羽说的一样，赵局在带着我调查的时候，发现棉纺厂食堂的一个厨子刀工很离开，他能一刀就将一块肉分成重量相同的两份。 案子持续了4个月，当时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赵局就带着我盯这个厨子，没想到的是，跟的第二天，我们在棉纺厂的仓库里亲眼看到他取出了一套刀具。 当时我们就对他进行抓捕，那个年代，藏这么一套刀具肯定有问题，赵局断定那就是分解尸体的凶器。” 孙羽见赵长胜不打算向他提问了，直接打开卷宗翻看，现场的照片都还很清晰，都是三个黑色塑料袋，发现的位置也都不一样，但都是在棉纺厂内。 雷震的话还没有停，“没想到的是那个人跑得特别快，我们从仓库追出了厂区，在路过一家饭店时惊动了在那里喝酒的王泉安警官。 他是当地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当时歇班，是可以喝酒的，他本来可以不帮忙的。” 夏岚一惊，马上联想到前天王兰说她父亲就是因为喝酒出事的，再加上刚才赵局和雷震对王兰的表现，她已经有了猜想。 “作为当地派出所的人，他熟悉那里的地形，没有跟着我们追，而是通过小路去堵截，没想到的是，他正面斗不过凶手，身中数刀当场牺牲。嫌犯当时逃了，过了两天才被我们在火车站抓到。” 说完，雷震看向王兰，“抱歉，我也是调你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 王兰白皙的脸上已经流出了泪水，她抿着嘴微微摇头，“你们是市局的，我爹是派出所的，你们不关注他很正常。” 办公室内的人都不再吭声，纷纷看向王兰，他们中有些人知道王兰的家庭情况，有些人知道王兰立志要当一位出色的刑警。 原来，一切的原因都是他那位父亲。 “不对啊！”孙羽的声音打破了安静，他面前的档案停在了一具尸体的照片上。 那具尸体是完整的，是王兰的父亲王泉安中刀后的照片。 夏岚看了眼照片，因为没有看前面的内容，她并不知道孙羽发现了什么问题。 孙羽看向赵长胜，“王泉安的身高是1米7，凶手赵越国的身高是1米85，王泉安是后腰中刀，角度从下斜向上。” 说着，孙羽站起来向大家比划，他左手勒住空气，右手不停地从腰间出刀，接连向斜上方刺去。 “可考虑到凶手的身高，王泉安中刀的部位不可能是这里啊！”孙羽又说，“还有！我们都知道王泉安因为了解地形所以决定拦截凶手，按理说他应该是面对凶手才对的。 可从他死前惊恐的表情看，他是被凶手从背后偷袭才中刀身亡的啊！” 第二百零八章：夫唱妇随 赵长胜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步来到孙羽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泉安遇害时的照片，雷震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坐在孙羽旁边的夏岚说:“如果孙羽说的信息没错，偷袭王泉安的确实不应该是身高1米85的凶手。” 以赵长胜和雷震的经验自然知道孙羽说的没错，两人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吭声，是因为他们在震惊当时竟然还有一个凶手。 砰！ 赵长胜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当时满脑子都是凶手，王泉安又是死在追他的路上，我们被当时的环境因素给骗了。” “不是被骗了。”孙羽将一张纸递给了王兰，解释道，“凶手被抓后在口供里承认是他杀的你父亲，所以赵局他们才没有太注意这件事。 你试想一下，凶手是两天后背抓的，他们一定在全市搜捕，抓到人后马上突击审讯，有了口供，大家很难去回顾你父亲真正的死因。” 就在刚刚，孙羽说出杀害王泉安另有其人后，他发现王兰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看赵长胜的眼神都变了。 所以他知道，这个解释是绝对有必要的。 这是一个心理医生应该有的素养，他知道王兰对警察这个职业的热爱，他不想王兰对这个职业有任何芥蒂。 “也就是说，当年有两个凶手。”讲完这些，孙羽马上话题转移到案子上，他知道这样才会让王兰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夏岚问:“但现在不能确定两个凶手是什么关系，另一个凶手到底有没有参与到碎尸案中？” “根据凶手赵越国的口供，他杀人是为了练习刀法，这种变态的理由确实说得过去。”雷震回答道。 “不对！”孙羽却摇摇头，“当时赵越国在被你们追赶，王泉安是去堵截他的，另一个凶手直接偷袭杀人。 只有两种情况，要么这个人是王泉安的仇人，要么这个人知道赵越国为什么会被追，他出手是为了帮助赵越国。” 夏岚接着说:“我偏向于后者，因为案发地点勉强算是偏僻，但仍旧是住宅区，在这里报复杀人，被抓的风险太大了。” 孙羽满意地看向夏岚，经历了那么多案子的夏岚，终于能渐渐赶上他的节奏了，“所以说，两个凶手是认识的！” “对！而且极可能也是棉纺厂的人，他甚至从厂区仓库跟了出来，知道赵越国可以从赵局和雷队的手里逃走，但发现王泉安去堵截的时候担心同伙出事，所以下了杀手！”夏岚激动地说道。 孙羽点头，“如此说来，另一个凶手大概率也参与了碎尸案！如今又再犯案，作案手法一致！从身高判断，袭击王泉安的凶手身高在1米7左右，那么目前的凶手至少得有40岁。” 夏岚接着说:“40岁的话，练习刀工这种借口就有些不成立了，再结合赵越国包庇另一个凶手的口供，可见当时他们杀人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两人一唱一和地将20年前的案子和今天发生的碎尸案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推翻了当年凶手的口供。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不得不承认这两位说的是有道理的。 “夫唱妇随啊！”张耀小声嘀咕了一下，算是对两人的表现做了个总结。 夏岚得意一笑，孙羽却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向张耀，“待会儿跟我去看余静拼接尸体！” “我······”张耀本想拒绝，可他意识到局长还在这里，在这位大人物的面前他可不敢胡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我能跟你一起吗？”王兰的声音忽然响起。 孙羽愣了愣，先看向夏岚，又看向赵长胜。 赵长胜长叹一声，“跟着吧！” 说罢，赵长胜站了起来，一脸正色地盯着孙羽，“多久能破案？” 一般情况下，赵长胜这个时候应该是问夏岚破案时间才对，但这一次，他竟然直接问了孙羽。 孙羽耸耸肩，“虽然不能给你准确的时间，但我觉得应该不会太慢！二十年过去了，警方的各项技术都有了质的提升，道路监控比比皆是，他既然作案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十天！”赵长胜突然给出的数字让孙羽一阵错愕。 夏岚马上说:“赵局，我们保证尽快破案，但十天这个时间，谁都不能保证。” “看来，你们还是不清楚当时这个案子有多么轰动啊！” 说这句话的人是包有谅，他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长桌上，上面是梦山市的城市热搜。 排行第一的便是碎尸案，标题是“20年前碎尸案再现梦山”！ 发这个消息的是一家自媒体，内容大致讲了今天早上开发区某烂尾楼区域的碎尸案。 写这篇文章的人抓着三个黑色塑料袋不放，硬生生地和当年的碎尸案联系在了一起，因为当年凶手的抛尸工具同样是三个黑色塑料袋。 发现尸体的人是进入那里想捡漏的拾荒者，谁都没有想到他在报警的同时还通知了各路媒体。 仅仅这么一会儿，标题后面的热字变成了爆字，城市热搜中还出现了多条和碎尸案有关的标题。 “20年前碎尸案详情”、“20年前碎尸案与公安局长”、“公安局长赵长胜”······ 赵长胜无奈地举了举自己的手机，“就咱们聊这么一会儿，好几个老领导都给我打电话了。不是我非要给你们十天，而是我感觉自己只能拖这么久。” 这一次，夏岚看向孙羽，这个一直在创造奇迹的男人。 “我尽力吧！”孙羽依旧没有给出承诺，“或者说，等尸检报告出来，我才能确定这个案子需要多久。” 见夏岚还要开口，孙羽说要去看尸检，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耀和王兰跟了上去，夏岚也追了出去。 来到走廊里，孙羽确定夏岚跟出来之后说:“发现尸块的烂尾楼附近没有任何监控，我们已经瞎了。 我检查过那种垃圾袋，严密性很好，所以凶手在转移尸块的过程中很难留下线索。你也知道，在垃圾坑附近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也就是说。”夏岚屏住了呼吸，“尸检没有发现的话，你也没有任何线索？” 第二百零九章：死者的身份 法医组的解剖室内，孙羽几人忍着强烈的不适感站在解剖台的旁边。 夏岚依旧没有受到尸块影响，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余静慢慢将尸块拼接，心里祈祷余静能有什么发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耀和王兰已经轮流出去吐了两次，孙羽则因为早就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了，只能一声又一声干呕。 “男性，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我在尸体后颈皮肤上发现了一个针眼，是生前造成的，这个部位应该是麻醉针一类的东西造成的。 死者的身上有多处陈旧型伤痕，有刀伤、擦伤以及贯穿伤，怀疑死者可能是个打手，你们可以从这个角度结合他的dna调查他的身份。” 说罢，余静摘下手套和口罩，向门外走去。 “没了？”夏岚连忙叫住余静，这么简单的验尸报告，完全不像是余静的作风。 余静扭头看向夏岚，眨眨眼，“没了啊！其他的都和20年前的碎尸案情况一样，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从余静接手尸体到现在，她没有参加刑警队的讨论，她也没时间看手机才对，所以她不会听说这个案子和20年前的碎尸案有关。 而余静如此自然地说出了当年的案子，可见她早就知道这个案子，并且在心中已经将这次的案子归为同一类了。 “没有丝毫可能是模仿作案吗？”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定论，孙羽还是想听听余静的角度。 “你都已经认为不是模仿作案了，为什么还要向我求证呢？”余静叹了口气。 此刻的余静一脸的疲态，显然也没有尸块的惨状折磨得厉害。 “这个案子我在大学的时候跟着老师研究过，尸块是被不同的刀具切割的，每一个部位用的都是极其适合的刀具，这种习惯是通过多次尝试形成的。 人虽然同样可以归类为动物，但每一处的肉质都是不一样的。当年的碎尸案中，前两次发现的尸块都有瑕疵，从第三次的尸块开始，每一个部位下刀的方式和采用的刀具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管你们从刑侦角度如何判定，在我这里，这就是当年碎尸案的延续。” 说话这会儿，几人已经跟着余静来到了办公室，在看到余静拿起一杯咖啡时，张耀的胃又开始抽搐了。 “能帮我还原死者身上的旧伤吗？”孙羽问道。 “两个小时，照片发你。” 几人离开了余静的办公室，夏岚率先开口，“如果确定了后颈处是麻醉针导致的，就可以按照医院的方向查了。” 孙羽没有接话，表情异常的严肃。 走出电梯，孙羽给嘴里塞了一支烟，“死者身上有多处陈旧型伤痕，很像是江湖上的人，这类人因为仇家很多，所以做事应该很谨慎才对，怎么可能被凶手得手呢？” 按照年龄的推断，当年的另一个凶手到现在至少已经40岁了，因为厂区内是不允许未成年随意进入的，所以能在那里工作的至少也得18岁。 赵越国的年纪是29岁，如果他身边经常出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定会被人注意到的。 在孙羽的猜想中，另一个凶手的年纪应该和赵越国相仿，那么到现在已经将近60岁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将针管插入一个打架经验丰富的小伙子身上呢？ 这也是为什么，孙羽刚刚非要向余静确认是不是模仿作案。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困扰着孙羽。 “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人呢？”王兰忽然问道，孙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才是那个更令人困扰的问题。 王兰说:“羽哥刚才也说了，这种人打架经验丰富，戒备心很强的，凶手袭击他的代价太高了。” “看来凶手有必须杀了他的理由，希望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吧！”夏岚说话时一直在看着孙羽，孙羽的表情告诉她，他似乎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一个多小时后，余静还原的伤疤照片送到了夏岚和孙羽的手机上，同时还有一张纹身的照片。 在公安局的dna库中没有找到相同的，基本确定死者是社会上的马仔，大家开始联系自己的线人确定死者的身份。 孙羽则将照片发给了项非。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项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羽哥，终于有用上小弟的时候了啊！哈哈哈！”各种手机孙羽都能看见项非满脸的褶子。 孙羽没急着问消息，而是和项非客套起来，“这么快就能找到人，看来非哥现在混得可以啊！” “那还不是拖羽哥的福。”项非笑道，“人查到了，是开发区那边一帮偷车贼的老大，叫陶磊。” “这么快？”孙羽原以为死者是项非那帮人中的一个，所以才能这么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我有个兄弟原来是跟着他混的，见过那纹身，给背上纹太阳的人可不多。别看这小子是偷车贼，下手特别狠，在开发区第九大街那边废了好几个人，关键他还好色。 虽然没干过凌辱妇女的事儿，但经常找小姐不给钱，那边的姑娘们都怕挨打，不敢招惹他。” 项非给的信息很详细，后面还说了他的住址，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天，从一个小姐租房子的地方出来的。 “可以，你把他住址和最后出现的地方发给我。”说罢，孙羽正要挂电话，项非马上叫了一声羽哥。 “这人，是不是和今天早上的碎尸案有关啊？”项非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此看来，这件事已经在整个梦山市彻底传开了，那么接下来，各种猜测一定会接踵而至。 孙羽压低声音说:“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注意安全。” 项非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他对着手机慌忙问:“羽哥，你的意思是，凶手是······” 电话被挂断了，项非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他停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走廊，项非对着一楼大仓库内的兄弟们说:“从现在开始，没有别的事儿都不准出门。” 第二百一十章：第九大街 “死者陶磊，男，26岁，梦山市人，无业，听当地派出所说，他可能是一帮偷车贼的老大。” 雷震向大家介绍了死者的基本情况，孙羽也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众人都看向了赵长胜。 直到现在赵长胜都没有离开，可见只要案子不破，他就不打算走了。 “不用管我，你们照常办案，我这思路怕是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这自然是一句自谦的话，能从刑警队长走到局长，赵长胜当年在梦山市破获的案子可不是这些年轻人能想象的。 “先从陶磊的人际关系查起吧！按照孙羽说的，这个人总惹是生非，说不定不小心招惹了凶手。” 夏岚下令后大家分成了三组。 第一组是孙羽、夏岚和王兰，他们负责去陶磊最后出现过的地方；第二组是雷震、包有谅和付鸣，负责调查陶磊近期的社会关系；第三组张耀、王艳彬、徐惠，调查整个盗窃团伙。 孙羽带着董阳上了夏岚的车，车子刚到公安局的大门就停住了。 大门外，数不尽的记者正在观望着，所有的摄像机都是开机状态。 “看来，十天的时间都不一定有啊！” 孙羽低了低头，掀起上衣的领口遮住了嘴，双手呈塔状放在胸前。 他不是在躲避记者的摄影，如果夏远飞在这里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这是孙羽最标准的思考姿势。 在门卫的帮助下，夏岚的车终于离开了公安局，驶入了车流当中。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夏岚在车上问孙羽。 孙羽的嘴从衣领中露了出来，没有隐瞒，惨淡地笑了笑，“我怀疑凶手是随机作案。确切地说，是在这些人渣中随机选择。” 说完，似乎是怕夏岚追问原因，孙羽又摇摇头，“不知道，都是直觉。” 第九大街这种地方是梦山市最边缘的地带，再向外走一点就离开了市区，进入了乡镇。 这种地方的人流量很少，未来二十年也不是重点改造的地区，时间久了就显得有些荒废，街道比乡镇宽广，但不如乡镇热闹。 孙羽跟着夏岚走进了第九大街的一个看着破旧不堪的小区内，这片小区最高只有6层，从外观上看，每个层只有两户。 除了小区大门外有一个未通电的摄像头外，小区内没有见到任何监控，每过一段距离都能看到出口，毫无安全性可言。 按照项非提供的地址，几人进入了最角落的一栋楼内，楼外不远处就有一个可以通往小区外的出口。 顶层的房门被敲开，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妇女探出了脑袋，在看到夏岚的证件后她连忙躲回去，本要关上门，却被孙羽一脚卡住了门缝。 “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陶磊的情况，别的我们不管。”夏岚已经熟悉这些套路，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给几人开了门。 房间内杂乱无章，地上的垃圾随处可见，主卧的门紧闭着，孙羽只是看了一眼便坐在了破旧的蓝色沙发上。 “11月3号，也就是前天，陶磊是不是来找过你？”孙羽知道，女人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们赶紧离开，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女人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每周六都会来。” “当时有没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孙羽试着引导女人，“比如他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之类的。” 女人本来在摇头，可听了孙羽后面的话她犹豫了一下，缓缓说:“他确实提了一嘴，说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个捡破烂儿的在跟着他。” 夏岚马上瞪大眼睛看向孙羽，这次报案的人就是一个拾荒者。 孙羽看着女人继续问:“他在社会上经常惹事儿，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很小心才对吧？” 女人想了想，回忆道:“他说那老头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脚就能把他踢死，所以没有在意。” 老头儿？这个年纪倒是和孙羽想象的差不多。 “陶磊几点走的？” “晚上九点多吧？”女人无奈道，“记不清了，反正比平常走得早，因为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他的车被蹭了，他走的时候一直在骂人。” “他的手机是多少？是一辆什么车子？”孙羽记得，在确定了陶磊的身份后他们调查过陶磊名下的电话号码，他消失当天只接到过两个电话，都是白天打的。 问话结束后几人下了楼，孙羽直接来到了距离这个楼最近的出口。 按照女人的说法，陶磊每次来这里都会从这里进来，出口之外是一条小路，陶磊的车当时应该都停在小路上。 如果给陶磊打电话的人是凶手，那么他一定需要在这里制服陶磊，将他带走。 为了让陶磊没有戒备，他需要伪装现场，需要一辆车，所以他只能开着自己的车带走陶磊。 孙羽的目光停在了一辆宝马x1上，女人说只知道陶磊开的是宝马。小路上一共有三辆宝马，从积灰的程度看，只有这一辆是近几天停放在这里的。彡彡訁凊 走近一看，车尾处有着一道很深的划痕。 王兰走上来，“确认过新提供的号码了，户主不是陶磊，但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和张耀那边确认了一下，户主是陶磊的一个小弟。” “查一下这辆车，看看车主是谁，如果不是陶磊，确定是不是也是他小弟的。” 孙羽一边说话一边蹲下，从划痕的颜色和高度上看，蹭到这辆车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过了几分钟，王兰放下电话激动地说:“车主是陶磊，确定了。” “让人过来提取证据吧！” 梦山市第九大街周边的地图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这条小路的出入口都没有监控，离开这条小路，凶手很多种选择可以避开监控。 “羽哥羽哥！”董阳小跑着来到孙羽身边，激动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车。 顺着董阳的手指看去，孙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激动。 那是一辆奔驰，车是常见的车子，但在车窗后面有一个行车记录仪。 第二百一十一章：矛头 夜晚，整个公安局灯火通明，谁都知道他们的局长此刻还在刑警队的办公室内讨论案情，谁都不敢早早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不仅仅是心疼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局长，他们也想知道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一下午的时间，20年前的碎尸案彻底在梦山市传开，城市热搜的话题已经被其占用了一半。 “经过调查，近期陶磊一共参与过三次打架斗殴，两次盗窃路边停放已久的车辆。”雷震最先汇报自己收集的信息。 “陶磊参与的这三起打架斗殴都是经常性的，一个月总会打上几次，没有出现重大伤亡，我认为不像是寻仇。” 雷震坐下后张耀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和社区派出所联合拿下了这个团伙，对团伙成员进行了初步的审讯，没有发现和陶磊有冲突的人。” 众人都看向夏岚，大家都听说了，夏岚那边有不少新发现。 “我们在第九大街附近找到了陶磊的车，根据当天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描述，有人电话告诉他车子被蹭了，他去了现场。 现场车子发现了剐蹭痕迹，凶手就是在这个时候控制了陶磊。我们在距离现场不远的一辆车上找到了一个行车记录仪，提取了当时的画面。” 夏岚示意王兰打开墙壁上的大屏，大屏上出现了一段视频，视频的拍摄角度很远，有些模糊。 只能看到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路过视频车，最后贴在陶磊宝马车的车尾处停下，车内没有人下车。 过了好一会儿，陶磊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他来到奥迪车前，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女人下了车，下身像是裤袜，一双黑色的短靴。 陶磊先是看了女人片刻，随后来到两辆车剐蹭的地方蹲下查看，女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就在陶磊刚一蹲下，女人拿出一个东西伸向陶磊的后颈部，下一刻，陶磊昏倒在地。 随后女人将陶磊拖上了车，整个过程她都带着一个黑色的手套，无法确定质地。女人全程背对行车记录仪，拖拽陶磊的时候本可以被拍到，但却被她的奥迪车挡住了。 视频结束了，所有人都开始沉思。 夏岚说:“我们调查了这辆奥迪a6的车牌，可以确定是套牌。同时还让交警那边筛查了案发当晚附近最近监控的画面，共有31辆黑色奥迪a6出现，正在排查。” “陶磊的体型中等，从女人拖拽陶磊的动作上看，她的力气在女人中算大的，但绝对比不上一个成年男性。”张耀最先给出了判断。 “她一直带着手套，整个过程中除了接触陶磊没有碰过任何地方，可见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包有谅接着说。 夏岚深吸一口气，环顾众人，一副要宣布重磅消息的样子。 “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陶磊有另外一个手机号，这个手机号的户主是他的一个小弟，当晚凶手就是拨打这个号码联系他的，因为这个号码是陶磊留在车上的挪车电话。 我们查了一下这个号码，也联系到了机主，但机主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办的卡，最后确定是一个网络刷分公司注册的卡，确定不了最后的去向。 在查这个号码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这个手机号码就是今天早上的报警手机号码。” 在夏岚的示意下，王兰播放了今天早上接警时的录音。 “你好，我是一个捡破烂儿的，本来打算到开发区神行集团开发的烂尾楼垃圾坑里捡漏，结果发现了三袋子尸块。” 就这一句话，声音是男性的，很浑厚，听着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孙羽皱了皱眉头，“变声器？” 王兰马上点着头说:“确实是变声器，经过处理，我基本还原了这个声音。” 录音被再次播放了一遍，但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调偏低，但可以判断出来是女人的声音。单从声音推测，女人的年纪应该在30岁以上。 凶手是个女人！ 所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任谁都想象不到，做下如此惨绝人寰的碎尸案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可是······ 始终一言不发的雷震看向赵长胜，赵长胜困惑地摇摇头，这个凶手，和他们想象的差距太大了。 孙羽也有着相同的困惑，他已经将当年的案卷全部记在了脑子里。 凶手赵越国，29岁，单身，警方在案发后搜索过他的住处，可以确定他是独居。 通过对赵越国车间同事还有左邻右舍的调查，他们可以确定赵越国是个单身汉。在那个年代，29岁还没结婚太扎眼了，所以赵长胜的记忆很深刻。 无论是孙羽的推断还是余静的验尸报告，都能确定本次案子是当年碎尸案的延续，现在的凶手一定和赵越国有密切联系。 凶手是女人的话，所有的调查都矛盾了！ 夏岚一只手托着下巴，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她说:“目前最让在意的事情不是这些。” 这句话马上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难道夏岚还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 “已经确定报案人就是凶手，你们别忘了，这个人在报案的时候还通知了媒体。他这么做的目的，大家应该都能想到吧？” 通知媒体，借助媒体的力量将整个案子告知梦山市的市民，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向警方挑衅，或者说是向警方宣战。 这种方法轻易就可以在民众之间制造恐慌，一旦凶手再次作案，那么整个梦山市都要进入一个紧张时期。 但这个案子还有最特殊的一点，夏岚将目光挪到了赵长胜身上。 “凶手第一时间通知的是一个名为正视的自媒体公司，这个公司的老总，就是当年负责报道碎尸案的电视台记者。” 赵长胜嗤笑一声，缓缓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夏岚的意思。 “凶手就是想把这个案子和20年前的碎尸案联系在一起，我们早就告知大众凶手已经伏法，如今凶手再次出现，舆论的矛头绝对会指向我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重新查案 一天紧张的摸排让整个刑警队的人都身心疲惫，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赵长胜站起身，手边的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他看了眼无精打采的众人，沉声说道:“都回去休息吧！” 最先起身的是孙羽，他伸了个懒腰，领着董阳走出了办公室。 公安局的大门外还有不少蹲守的记者，还好董阳的车不在记者的小本本上，没有人过来拦车。 孙羽知道，这些人现在最感兴趣的只有赵长胜。 “羽哥，从凶手控制陶磊的手法上看，明显有充足的准备，你还觉得他是随机杀人吗？” 对于孙羽白天的猜测，董阳一直记在心里，从目前的线索看，不会有人相信凶手是随机杀人的。 “不知道啊！”孙羽叹息道，他的嘴唇紧紧地合在一起，脑袋抵着车窗，眼睛看着窗外闪过的街道。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选陶磊呢？孙羽感觉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但一定还有串联凶手的线索。 将一支烟塞进嘴里，打火机被他不停地按动，小火苗有规律地闪动。 “吸——”孙羽点燃烟，用力抽了一口，嘴巴张开，任由烟雾从口腔里散出。 看来，想要找到这个凶手，只能去重查当年的碎尸案了。 想到这里，孙羽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凶手有意将今天的案子和20年前的碎尸案联系在一起，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去重查当年的碎尸案呢？ 可赵越国已经认罪了，这不会是冤案啊！凶手何苦引导我们去重查碎尸案呢？ 孙羽用力甩甩头，他太追求逻辑上的合理性了，对于现在这些矛盾，唯一能解释这些的，只有凶手本人了。 第二天早上，孙羽出奇的没有睡懒觉，他和董阳离开了公司，来到了老城区的棉纺厂家属院外。 当年的棉纺厂已经被拆除了，如今是一个由三栋大楼构成的大型商圈。曾经的棉纺厂家属院也被小区替代，名字取的是棉纺小区，倒是有些回忆的味道。 一期棉纺小区是当时针对厂内工人的安置房，根据孙羽昨夜的调查，这里应该还住着不少当年棉纺厂的老员工。 孙羽去的第一家是3号楼a栋1305，这里有一位老员工，是当年棉纺厂食堂的经理，也就是赵越国的领导。 敲开房门，开门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女人，孙羽说明来意，女人马上请进了门。 一边让路一边说:“正巧记者也在，你们就一起问吧！” 孙羽的脚步慢了下来，如果说梦山市有一类人他不想招惹，那一定就是这帮什么都敢说的记者。 穿过玄关，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个白发老者，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最惹人眼球的是那个穿着粉色针织衫白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披肩发，一抹红唇甚是艳丽，戴着一个黑框眼镜，让她原本就美貌的容颜多了几分成熟气息。 荆淼淼，知名女记者，人家可不是什么网红，是正统的梦山电视台记者。 白发老人名叫张裕翔，当年棉纺厂的食堂经理。他的老伴儿热情地向荆淼淼介绍了孙羽和董阳。 一听是刑警队的，荆淼淼翘着二郎腿看向孙羽，“警察办案首先要出具证件，敢问孙警官的证件呢？” “昨天你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黑色短靴，在公安局大门靠右位置。”孙羽试着用另一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荆淼淼笑了起来，“昨天你坐在刑警队长夏岚的车上，副驾位置，我也看到了。但据我所知，刑警队里没有姓孙的警官吧？” 孙羽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他可以直接说出自己刑侦顾问的身份，所谓刑侦顾问，很多警队都是有的。 但一般都不想说出来，说出来了，就显得自己有些无能了。 就在孙羽试着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时，荆淼淼向一旁挪动了一下屁股，腾出一个一人的空位。 “不介意我们记者在这里听你们的询问吧？” 孙羽微微一笑，钦佩地点了点头。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当然不介意了。”孙羽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荆淼淼的身边，看向张裕翔，“相信荆大记者跟我们的目的一样，问的东西应该也差不多。” 张裕翔的表情有些呆滞，他缓缓看向孙羽，“你们也是来调查当年的碎尸案的？” 孙羽露出一口略微泛黄的牙齿，从口袋里掏出烟递向了张裕翔。 张裕翔先是偷看了自己老伴儿一眼，随后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拿住孙羽给的烟，如获至宝一般放在鼻尖用力闻了闻。 孙羽看了眼荆淼淼，荆淼淼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想让孙羽问话。 “张总，当年你们食堂的人都是住在一起的吗？”孙羽将打火机递给了张裕翔。 这一声张总瞬间勾起了张裕翔的一些回忆，点燃香烟，享受地抽了一口，吐着烟雾说:“当时厂里比较大，我给食堂的兄弟们争取了不少福利。” 又抽了一口烟，张裕翔接着说:“我们的人在食堂的后面有一个二层的小楼，小楼里都是10到15平米的小房间，有床，给员工休息用的。当然，大家还有厂里分配的房子。” “是家属院吧？”来之前孙羽自然做足了功课，“距离棉纺厂一条街的距离，厂里的员工大多都住在那里对吧？” 张裕翔好奇地点点头，能说出那个家属院，他已经默认孙羽是梦山市的老人了，因为在碎尸案的第二年厂子就倒闭了，最先被拆除的就是那个家属院。 “那赵越国平常是住二层小楼还是住家属院啊？”孙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荆淼淼马上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录，陷入了沉思中。 张裕翔想了好一会儿，摇着头说:“记不太清了，印象好像是没怎么住二层小楼，你也知道，他是杀人犯，我们都想尽可能忘了这个人。” “说到杀人犯。”孙羽顿了顿，“你对赵越国这个人的印象怎么样？” “不爱说话，每天都在切菜切肉，给人一种很憨厚的感觉。”尽管张裕翔说想刻意忘记赵越国，可一提到这个人，他根本不用怎么回忆。 毕竟，除了警察、法医这种特殊行业，一个人的一生中能见到几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呢？ “在我的印象里，赵越国是个很爱学的厨子，他的刀工就是后厨的一位老师傅教的。” 孙羽的表情发生了微弱的变化，他顺着张裕翔的话问下去，“老师傅？您不是说他不爱说话吗？为什么还有老师傅喜欢教他呢？” 一旁的荆淼淼不屑勾起了嘴角，将这个信息记录在了自己的本子上。 “徐右洋这个人，特别喜欢教徒弟，赵越国在厨艺上表现不错，他看上人家了，所以就倾囊相授。”说着，张裕翔从茶几下面拿出烟灰缸，将烟头按在里面。 “只可以啊！”张裕翔叹息道，“赵越国竟然是个杀人犯。” 孙羽又问:“当时赵越国住在家属院的哪条胡同？有没有您熟悉的人是他的邻居？” “我们食堂的人都住在棉北胡同，和三车间的人一起，具体在哪儿我确实记不清了，你可以找当时的三车间主任焦东朝问问，他脑子好，什么都记得清。” 说到这里，张裕翔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当时死的6个人里，有好几个都是三车间的，只是因为他们倒霉，住得离赵越国太近了。” “我问完了，谢谢张总帮忙！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查，不打扰您了。”说罢，孙羽起身向张裕翔点了点头，看了董阳一眼后快步向楼门外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孙羽依旧以很快的步频走向楼门，董阳只顾在后面跟着，还不忘向后看一眼。 这一看，董阳的的嘴唇动了动，应该是一声卧槽。 另一个电梯内，荆淼淼带着她的同事走了出来，她看到孙羽的背影后小跑着追了上来，绕到孙羽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么急着走？怕我影响你们查案吗？”荆淼淼一脸的笑意，在这略微寒冷的初秋中带着一丝暖意。 孙羽还以微笑，“你是记者，刚才让你们在现场已经很不合适了，这要是再跟着我们，是不是有点儿······” 荆淼淼抱住双臂，让她原本高耸的山峰更加凸显，“怎么，觉得这时候不怕我拆穿你不是警察的身份了，就想把我踢了？” 说着，荆淼淼向孙羽伸出了手，“孙大神探，没必要吧？” “呵！”孙羽气得摇了摇头，能对整个刑警队的人有了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可见刚才荆淼淼就是故意的，她是想借着孙羽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理由，有一个在现场记录孙羽问询的机会。 孙羽和荆淼淼握了握手，“荆大记者好算计啊！” “不敢不敢，在大神探孙羽面前，也只是耍个小聪明罢了。”荆淼淼将手收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些年她一直在做刑侦类的新闻，早在夏远飞时代她就察觉到了孙羽的存在，经过多次暗中调查她才发现——在梦山市，有着一个无所不能的私家侦探。 第二百一十三章：焦东朝的话 一阵秋风吹过，将荆淼淼的裙摆向一边吹起，她的长发也随风飞扬。 孙羽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荆大记者，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不用一起了吧？” 荆淼淼微微噘起小嘴，抿了抿鲜红的嘴唇，不解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大家不都是为了当年的碎尸案吗？哪里不同了？” 孙羽点了一支烟，“你来查案，是因为你怀疑当年的凶手根本不是警方抓的赵越国，而我查案，只是寻找这次的凶手为什么要模仿赵越国。” 当见到荆淼淼的时候孙羽心中的一个猜想就被印证了，这个时候出现在和赵越国有关的人身边，绝对不是为了了解赵越国的过往，而是荆淼淼在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在荆淼淼心中的，甚至是在很多梦山市民众心中的。 当年警方迫于压力随便找人顶罪，真凶一直逍遥法外！ 荆淼淼装作惊讶的样子“哇”了一声，向孙羽伸出了大拇指，“原本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在听了孙大神探刚才的问话后，心里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这一次，轮到孙羽露出惊讶的表情了，但他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刚才在问话的时候他只是在问赵越国的基本信息，唯独听到徐右洋的时候他在心里激动了一下，但他自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x “孙大神探。”荆淼淼嘴角扬起，“难道不是在找当年和赵越国关系密切的人吗？换句话说，警方现在应该是怀疑当年赵越国有一个帮凶，这个帮凶就是这次的凶手。” 聪明的女人，真的好让人讨厌啊！ 孙羽叼着烟转身，他已经不想再和荆淼淼说话了。 “不管你是去找徐右洋还是找焦东朝，我现在会去找焦东朝，因为万一徐右洋是凶手，突然的造访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背后响起了荆淼淼的声音，孙羽咬了咬牙，扭头苦笑道:“荆大记者，别添乱了行吗？” 听到添乱两个字，荆淼淼的脸马上拉了下来，她冷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我在添乱吗？你知道现在社会上的舆论已经到什么地步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开始怀疑警方了吗？” 荆淼淼再次绕到了孙羽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现在能为警方树立威信的人只有我们，你给我真相，我给公众答复！” 目光真挚，不像是在撒谎。按照她在社会上的口碑，这个女人确实一直在为大众寻找各种事件的真相。 可记者只是记者，与其让她像没头苍蝇一般添乱，不如盯着她，免得她真的惊动了凶手。 思索片刻，孙羽点了点头，向小区的深处走去。 四人来到了12号楼下，孙羽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焦东朝在这楼里？”荆淼淼有些诧异，她做工作向来是会准备很久，在来这里之前，她调查所有当年与案子可能有关的棉纺厂职工居住的楼栋。 焦东朝自然是一个焦点人物，即便张裕翔不提他，荆淼淼也会过来采访一下。 荆淼淼的问题同样让孙羽在心中惊了一下，显然这个女人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焦东朝今年53岁，在厂里的时候小有名气，管理能力顶尖，他的三车间多次被评为最优秀车间。 棉纺厂倒闭后他下海经商，倒卖南北的干货起家，现在是电商大老板，在梦山市有多处房产。只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位成功人士到现在还住在棉纺厂最老的小区内。 门一开，孙羽后退半步，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按照孙羽调查的信息，焦东朝至今未婚，父母已经去世，独自一人生活。开门的是一个长得有些清秀的男人，身材消瘦，皮肤保养的很好。 “额······”孙羽咧咧嘴，“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我们找焦东朝先生了解一些情况。” 男人微微一笑，打开门让出了一条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就是。” “啧啧啧！”孙羽一边摇头一边感慨，“焦总保养的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只有30岁呢！可一想焦总没有孩子，刚才都以为走错门了。” 闲聊的同时孙羽称赞了焦东朝一番，这是他的经典沟通方式，容易和人拉近关系。 刚进门，一个身影从闪进了卧室内，虽然很快，但孙羽还是能确定那是一个光着上身的女人。 再一看沙发，上面的痕迹很明显，刚才有两个人坐在上面。 焦东朝连忙走到沙发前，将一个女人的胸衣团成一团塞进了茶几的抽屉里，孙羽看到抽屉里有一盒安全套。 “呵呵！”焦东朝抠了抠手指，“我公司的秘书，不是外面找的小姐。” 孙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理解！男人嘛！” 如果焦东朝连这点嗜好都没有，孙羽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了，要么身体有问题，要么人有问题。 焦东朝请孙羽和荆淼淼坐下，为了让焦东朝放松，孙羽让董阳和荆淼淼的同事在楼下等着。 “你们是来问当年碎尸案的事儿吧？”一边说话，焦东朝一边摆弄自己的茶台上的茶具，将烧开的水在茶具上浇了一遍，开始了标准的泡茶程序。 “果然像张裕翔说的那样，焦总的脑子就是好，怪不得能在梦山市有那么大的电商公司。” 孙羽一边奉承一边仔细观察焦东朝的动作，动作之娴熟，绝对是喝茶的大师了。 焦东朝笑了笑，“兄弟说笑了，我只是投机取巧而已，你也不用客套，直接问就行了。” “当年赵越国住在哪条胡同？”孙羽直接问。 “棉北二胡同3号，每个胡同都是单入口，一共四套房子，他住在倒数第二间。” 孙羽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因为焦东朝的回答太快了。这一点孙羽自认可以做到，那是因为他一直在以记忆宫殿的方式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一旁的荆淼淼也看向焦东朝，这种常识上的问题，她也能察觉到。 焦东朝不紧不慢地将两杯茶放在孙羽和荆淼淼的面前，终于抬起头和孙羽对视，在看到孙羽的目光后他无奈地笑了笑。 “在你们来之前，已经有两波记者过来问我了。”焦东朝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当年是不是你们警方抓错人了？” 两波记者来过，孙羽扭头看了眼荆淼淼，荆淼淼也是一脸的震惊，她拿出手机开始发信息，这个消息对于警方不是好事，对于荆淼淼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记者怎么说？”孙羽隐隐觉得，这些记者都是凶手在暗中推动。 他这是想给赵越国翻案吗？ 焦东朝喝了口茶，递给孙羽一支烟，“他们说，警方当时为了消除民众的恐慌，随便找了个厂里的人顶罪，我觉得很有可能。” “为什么？”关于赵越国的信息在孙羽的脑海中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因为赵越国平常都不爱说话，我们是他的邻居，都住在棉北胡同。都知道他平常不怎么和人交际，他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种人，拿出来顶罪太简单了。” 焦东朝点上烟，思索道:“要知道，为了查这个案子，当时的刑警队已经把厂里的每个人都摸清了，赵越国可能就是他们筛选出来的替罪羊。” “呼——” 孙羽瞬间感觉这个案子变得复杂了起来，虽然还不清楚凶手是不是这个目的，但至少他现在已经影响了不少人。 “那你觉得真的是这样吗？”从焦东阳的表现看，这个人智商很高，他又是亲身经历了碎尸案的人，孙羽很想知道他的看法。 如果当年棉纺厂的老职工都开始认为警方抓错了人，那么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焦东朝的烧水壶响起了开水翻滚的声音，焦东朝关掉开关，将开水倒入茶壶中。 “结合现在的情况和网上传的事情，我怀疑凶手不是赵越国。” “他是个厨子，碎尸案的细节当时传的很开，剥离骨头，让尸块的重量几乎相同。这样的刀工，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荆淼淼插了句嘴。 焦东朝看了荆淼淼一眼，不屑地笑了笑，“当时赵越国被抓之后，厂里就有人议论过，就以赵越国的刀工，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孙羽深吸一口气，“他是个厨子，根据张裕翔说，他还有个老师傅，刀工应该说得过去吧？” “呵呵！”焦东朝冷笑一声，“当时吵得最凶的就是他，因为他自己的刀工就特别烂，他拿什么教赵越国呢？” 孙羽呆住了，他记得很清楚，赵越国之所以被盯上，是因为赵长胜和雷震亲眼看到过赵越国可以一刀将一块肉分成重量几乎相等的两份。 焦东朝靠在沙发上仰起头，“如果不是赵越国被抓后凶手真的消失了，徐右洋是不会信的。如今又出现碎尸案，怕是有人要闹事了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两个问题 在座的两人都能听出来焦东朝暗有所指，不仅如此，连他本人也带着一丝愤怒。 孙羽此刻已经陷入了沉思，如果焦东朝说的没有错，那么赵越国的刀工根本就不足以做到完美的碎尸，当年他的角色只是一个帮凶而已？ 真凶是那个女人，她才是操刀的人！ 关于那个女人，孙羽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那晚行车记录仪中的视频，从她出手制服陶磊这一点看，她确实像是个练家子。 如此一来，赵越国顶罪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爱这个女人，他扛下一切，让女人逍遥法外。 按照焦东朝的说法，当年赵越国不擅交际，都认为他是一个人生活。 假设这个女人是主谋，她杀这些人的原因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练刀吗？ 孙羽起身向焦东朝告别，荆淼淼忽然问道:“能问您一句题外话吗？” 见焦东朝点点头，荆淼淼感激地笑了笑，“您现在也算是梦山市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了，很多人都想知道，为什么您一直住在这样一个小区呢？是忆苦思甜吗？” 焦东朝缓缓看向荆淼淼，目光渐渐失神，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他低下了头。 “这里有着我永远无法忘记的回忆。” 这一刻，焦东朝的声音沧桑了许多，孙羽也终于能感觉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咳咳咳！”焦东朝忽然咳嗽起来，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卧室的房门马上打开，一个女人快步走了出来。 女人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她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来到茶几前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送到焦东朝的面前。 焦东朝直接吞下了药，站在原地开始深呼吸。 焦东朝一脸的疲态，抓住了女人的手，手指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敲了几下。 “抱歉，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所以有点难过。” 孙羽记得焦东朝的信息，他在23岁的时候，新婚妻子因为工厂的事故被机器绞死，从此以后他就没再有过二婚的打算。 告别了焦东朝，孙羽和荆淼淼走出房子，正要进电梯的时候那个女人追了出来。 女人依旧板着脸，似乎在记恨孙羽让焦东朝回忆过去。 她淡淡地说:“你们能找到当年的真凶吗？” 孙羽眯起了眼，他没有说话，女人继续说:“从昨天实现碎尸案后他就一直在念叨‘我就知道你不是凶手’这句话。” 孙羽点点头，转身进入了电梯。 尽管孙羽对赵长胜和雷震的办案能力和人品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的心头依旧蹦出一个想法——赵越国真的是凶手吗？ 在楼下和董阳会合，孙羽正要去徐右洋的家里，荆淼淼伸手拦住了他。 “不用去了，采访了焦东朝的自媒体已经去了那里，而且已经在直播了。” 说着，荆淼淼将手机递给了孙羽。 这个自媒体孙羽有点印象，算得上是一个讲真话的自媒体，他们正在直播，被采访的人是一个和张裕翔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字幕提示他的名字是徐右洋。 徐右洋的表情很激动，“我告诉你们，当年被警察抓的赵越国是我的徒弟，他的厨艺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我的刀工不行，所以教不了他刀工，在后厨所有人也都知道，赵越国的刀工烂的很，根本做不到那种碎尸手法。” 采访徐右洋的人问:“可您怎么解释当初赵越国被抓之后碎尸案就不再出现了呢？” 是啊！这也是孙羽目前苦恼的两个问题之一，凶手为什么在赵越国伏法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呢？ 徐右洋用力哼了一声，脸向摄像头靠近，“突然有人顶罪了，警察都帮忙洗白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杀人？再说了，现在凶手不是出现了吗？” 徐右洋的这句话在孙羽这里是不太成立的，从凶手的分尸手法看，凶手应该是一个极其残暴的连环杀手，这种人是不可能轻易收手的。 但同时，徐右洋也道出了孙羽心中的第二个问题——时隔20年，为什么凶手又出现了呢？ 连环杀手的杀人基本都是有意义的，杀人周期，杀手手法都是有迹可循的。 孙羽曾想过这个时间节点会不会和赵越国有关，但无论是赵越国的生日还是他被处刑的时间都和昨天的时间没有关联。 直播中，徐右洋依旧在讲述自己的分析，主旨只有一个，赵越国是冤枉的。 孙羽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能做任何有罪或者无罪的推论，要静下心来，去当年的案子中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第一位死者名叫江华乐，22岁，三车间员工，社会关系简单，生活也是两点一线，当时调查到她和同车间的秦立果在谈恋爱。 秦立果，男，25岁，第二位死者，三车间员工，平常喜欢和朋友一起喝酒。 第三位死者，王洪生，男，31岁，四车间副主任。x 第四位死者，白壮，男，22岁，三车间员工，是死者秦立果的表弟。 第五位死者，王丰雅，女，21岁，三车间员工，和江华乐同住在一间房子里。 第六位死者，张高爽，男，27岁，棉纺厂1号仓库的管理员。 如果抛开王洪生和张高爽的话，剩下的四位死者是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表弟、恋人、室友、同车间的同事！ 这四个人可以说关系密切，假设他们无话不谈，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呢？ 比如他们发现了赵越国和那个女人的秘密。 可在那个时代，两个人谈恋爱有什么可隐瞒的呢？除非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家庭，和赵越国在偷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女人现在突然出手会不会是因为她现在的爱人不在了？ 不对！以孙羽对凶手的侧写，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需要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处理尸体、分尸都会让身上有浓厚血腥味。 假如那个女人有家，她太难做到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了。 况且人都不是傻子，女人如果经常神秘消息，她家里人会察觉不到问题吗？ 孙羽在脑海中做了无数次推演，不仅没有把五位死者联系在一起，连赵越国和那个女人的关系都快被他推翻了。 如果女人单身，赵越国平常在棉纺厂的口碑又不错，两人哪儿来的杀人动机呢？ 两个人不可能同时都是变态的连环杀手，这种人太难走到一起了。 “你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荆淼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孙羽瞥了她一眼，此刻她正仰头看着孙羽，一副想把孙羽吃透的样子。 “呵呵！”孙羽点了一支烟，饶有兴致地看着荆淼淼，“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怀疑赵越国不是凶手。” 荆淼淼目不转睛地看着孙羽，“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连我这里都是热心市民给打的电话，我想那些自媒体也都接到了电话。这里面的问题，太经不住推敲了。” 显而易见，是凶手在暗中推波助澜，荆淼淼已经意识到了一点。 可那些名气不大的自媒体却不同，他们太需要劲爆新闻的热度了，所以他们会推敲这件事，只是想让这个话题一直成为梦山市的焦点。 直播终于结束了，城市热搜的第一词条由碎尸案变成了20年前的冤案，无数网友开始在这个话题下讨论。 这其中不乏一些明事理的人，这帮人的诉求很简单，要求警方公布当年审讯的细节和口供。 可另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却暗讽警方不会这么蠢，既然造就了冤案，肯定就安排好了一切，口供未必可信。 唯一遗憾的是，那个时候在审讯犯人的时候还没有录像装置，没有视频做依据，仅凭档案的话太难堵住悠悠众口了。 ······ 深夜，孙羽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床上，他忽然有一个极大的脑洞。 当年的案子会不会也是杀害夏远飞的那个组织创造的杰作？可如果这个组织已经在梦山市存在了20年，整个警察圈也太丢人了吧？ 外面传来了开门声，董阳已经回家了，在这个时候还能进来的也只有夏岚了。 夏岚走进孙羽的办公室，步子很小，无精打采，她坐在了床边。 “有发现吗？”尽管孙羽一天没有出现，夏岚知道他一定在用自己的方式查案。 “没有。” 孙羽给了夏岚一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长长地叹了口气，夏岚直接躺下，孙羽连忙起身给她让了位置，从床尾下来。他没有发作，因为他看到了夏岚一脸的疲惫。 夏岚闭上眼，轻声说:“赵局还在我们那儿，他说如果破不了案，他就不会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接着，夏岚将他们今天做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先是抓走陶磊的那辆奥迪车，他们排查了案发时间附近所有的奥迪车，对每一位车主都做了调查，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于是雷震大胆猜想，凶手在抓走陶磊后换了车，他们又到案发地点附近进行地毯式搜查，终于找到了那辆车。 车上只找到了陶磊的毛发，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连指纹都没有。 这辆车是黑市上的，最讽刺的是，这车还是陶磊偷来的，查了一圈竟然查到了死者。 失去了车辆这条重要线索，他们只能去查麻醉剂，可这无异是在大海捞针。 而在这个时候，虽然夏岚回来休息了，刑警队的同事依旧在做着大海捞针的事情。不仅仅是麻醉剂，他们已经开始调查案发时间附近所有的车辆。 舆论时刻在警醒着他们，留给警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压力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五天，五天之内警方没有任何线索，对于网上的舆论也一直在保持沉默。 这种冷处理似乎有了效果，城市热搜的词条已经开始被娱乐新闻占领，守在公安局门口的记者也渐渐没了踪迹。 赵长胜已经在公安局住了一星期了，脾气倔强的他每天监督刑警队查案，压抑的气氛依旧在整个公安局弥漫着。 这个清晨，当孙羽看到夏岚打来的电话时心头瞬间一紧。 接通电话，孙羽没有吭声，夏岚也只说了一句，“在老城区先岳路的一个农贸市场发现了尸块！” 终究还是来了！ 孙羽带上董阳火速向赶往那里，在车上，他焦急的表情让董阳的车速不断地提升。 “杀人周期只有一周吗？为什么要选在农贸市场呢？那里鱼龙混杂，虽然可以隐藏自己，但暴露的风险也很高啊！” 董阳扭头看了孙羽一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孙羽，这五天里，孙羽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了。 这五天里，他跟着孙羽走访了所有死者的家属，可事情已经过去20年了，这些人很难回忆起当年的细节。 棉纺厂已经不在，没有了当初的现场，没有了当初赵越国生活的环境，孙羽连侧写凶手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农贸市场，外围已经被记者和市民围的水泄不通。 单看他们那各式各样的表情就能想到，刚刚被大众忘却的碎尸案又要占据头条了。 农贸市场的菜市场区域，一共五条大过道，中间的过道围满了警察。 孙羽急促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发现赵长胜正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塑料袋中的尸块。 孙羽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走了过去，和那天发现尸块时的场景完全不同，所有的人即使脸色苍白也没有呕吐，都在注视着地上的尸块。 或者说，都在注视着那个伟岸的背影。 见孙羽蹲在自己旁边，赵长胜的目光又回到了尸块上，“是她！”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孙羽有种难以言表的敬佩，敢这么判断，他这些天一定也已经把当年的卷宗翻烂了。 “什么看法？”赵长胜问孙羽。 孙羽摇摇头，“杀人周期只有一周，这已经和当年的周期有了差别。我在意的是她选择了农贸市场这样一个地方，在这里抛尸风险很高的。 她这么做，只能说明她在引起社会的关注，在引导舆论，在向警方示威。至于其他的，等尸检吧！” “几天？”这是赵长胜第二次问孙羽时间，但这一次已经没了当初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压迫感，更多的是，是一种祈求。 连环杀手，杀的人越多暴露的特点越明显，如果是孙羽，是不是能发现更多的特点呢？ 这样的疑问出现在周围每个人的心中，他们都希望孙羽能主动给出一个数字。 孙羽本想拒绝，可有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紧紧抓了一下。 孙羽抿抿嘴，轻声说:“应该很快了。” 听到这句话，赵长胜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倒向了孙羽，孙羽连忙接住了他，周边的人也跟着慌乱起来。 ······ “据悉，公安局局长赵长胜，20年前碎尸案的负责人，因为长时间在一线指挥破案导致身心疲惫，今日在农贸市场案发现场晕倒，已经送往医院。” 手机的短视频中播发着早上各种关于公安局局长赵长胜的报道。 虽然用词都很委婉，都在称赞年迈的赵长胜依旧在一线工作，可不少喷子却称之在作秀，想通过苦肉计掩藏当年犯下的罪行。 “死者刘飞许，27岁，无业，长期在农贸市场一带混迹。他还有个菜摊，他长期以武力威胁菜市场的人抬高物价，只要有不配合的，绝对拳打脚踢。 半个月前，一位菜农的仓库被烧了，市场上的人都知道是刘飞许做的，也报了警，但因为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作罢。 而且这样的事情这些年发生了好多次，根本没有人能制裁刘飞许。说白了，他就是个菜霸！” 雷震将自己调查的信息讲了一遍，夏岚和王兰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孙羽。 刘飞许这种街头恶棍的行为和陶磊太相似了，两人都记得，孙羽说过，凶手是随机杀人。 两个死者一个开发区一个老城区，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这一个了。 而孙羽在听到这个信息后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因为凶手这种法外惩治的行为，而是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情。 凶手杀人是有标准的！ 之前都是直觉上的猜测，孙羽从来没有想过通过猜测来推理案子，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凶手选取的人有一个共同标签，危害社会的坏人。 如此一来，当年的案子就出现了一个一直没有调查清楚的问题。 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些人？绝对不是赵越国口供中的练刀，要么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的标签，要么有一个必须杀了他们的理由。 4个人是三车间的员工，一个仓库管理员，一个四车间副主任。 余静在大屏幕前讲解尸检报告，和陶磊的死几乎一样，后颈部有一个针眼，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防御型伤痕。 农贸市场鱼龙混杂，有些人晚上可能不会回家，有些人会在凌晨四五点钟就过来上货。 这对凶手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她在这里抛尸被发现的概率很高。 张耀通过走访确认了一件事，昨晚有一位老板在自己的门面房里睡觉，很晚才休息。 在凌晨1点的时候他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在店门外响起，因为拉着卷帘门，他没有去查看具体的情况。 按照老板说的，市场里有好些个半夜叫小姐的人，有高跟鞋的声音很正常，当时唯一让他困惑的是，这位小姐来的时间太晚了。 巨大的威胁之外自然有着巨大的收益，农贸市场周边没有任何监控，后面是一片老房子，死者刘飞许就在那片老房子内居住。x 包有谅检查过刘飞许的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没有拖拽的痕迹，无法确定凶手是在哪里抓人的。 “大晚上作案，为什么要穿高跟鞋呢？不怕被人发现吗？”雷震不解地摇摇头。 张耀说:“冒充小姐啊！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见凶手对农贸市场很了解，她知道这里的一些人晚上会叫小姐。” 孙羽忽然站起身，将一支烟塞进嘴里，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楼道里，孙羽趴在窗台前，看着公安局大门外再次聚集的记者，一股烦躁感涌上了心头。 赵长胜还在医院，好在医生说他只是疲劳过度，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如今凶案当头，舆论又一直在关注着警方，赵长胜怎么才能静养呢？ 孙羽吐出一片浓浓的烟雾，看着烟雾渐渐融于窗户上，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总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呢？” 一个身影出现在旁边，孙羽本以为是夏岚，可扭头一看，发现来的人是王兰。 王兰的脸色也很差，据说这些天她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到4个小时。 她挤出一丝笑容，端详着孙羽，“孙羽，你知道吗？”没有像往常那样叫羽哥，王兰直接叫了孙羽的名字。 孙羽知道王兰有话要说。 “我之所以这么想当一名刑警，是因为我妈妈告诉我，我爸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刑警。为了这个梦想他一直在拼搏，一直在努力学习。” 王兰惭愧地笑了笑，“可是我这个爹啊！能力有限，没有通过刑警队的选拔，只能当一个名不经传的片儿警。” 说着，王兰抓住了孙羽的手臂，“可即便是片儿警，他也一直在努力破案，都是一些小偷小摸，可他做到了百分百的破案率。 他的梦想也一直没有停歇，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去拼命的追赵越国，没想到却丢了命！” 王兰转身，背靠窗户，仰头看着吊顶，“那时候我才两岁啊！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梦想，但从我懂事儿起我妈就一直教育我，让我成为一名刑警，让我继承我爸的遗愿。” “这也为什么，那天在山庄喝酒的时候你说敬我爸一杯我特别开心，能被一位神探敬酒，九泉之下的他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孙羽听到了另一层意思，这位敬酒的神探如果抓到了当年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他才会真正开心！ “哎！”尽管在叹息，孙羽的表情却轻松了不少，“真是一帮压力怪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男人女人 哒！哒！哒！ 楼道里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音，孙羽寻着声音看去，一个熟悉他却不想见到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今天的荆淼淼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一件粉色缎面衬衫和同色系的阔腿裤，搭配裸色的尖头高跟鞋，周身散发着一股知性优雅的气息。 荆淼淼走到孙羽跟前，将波浪卷的头发拨到耳后，笑着说:“今天的状态不错啊！看来是有新发现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孙羽微微皱眉，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兰还不清楚荆淼淼的身份，但从孙羽的态度上看，来的人恐怕不会给警队带来什么好东西。 荆淼淼神秘一笑，直接走进了刑警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众人正在讨论案情，荆淼淼的跟鞋声瞬间让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这种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在看到走进来的荆淼淼后，一帮男人眉毛抖动，有的还忍不住站起来看看荆淼淼的全身打扮。 荆淼淼直接来到夏岚的面前，夏岚僵硬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荆淼淼，梦山市电视台记者，负责本次案件的专访。” 夏岚和荆淼淼握了握手，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上面已经通知过我了，欢迎。”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声欢迎有多么的不情愿，但既然是上面的命令，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执行了。 看来，舆论的压力已经让上面高度重视了。 荆淼淼直接坐在了夏岚的旁边，那是刚刚孙羽的位置，她将笔记本和录音笔放在桌上。 “夏队放心，保密协议我已经签过了，未经你们允许我是不会向外通报消息的。” 夏岚点点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孙羽，示意他过来。 荆淼淼倒是有眼力劲儿，看了眼左边在偷看她的张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拿起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正好孙羽过来，荆淼淼向孙羽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孙羽，看来我坐了你的位置。” 孙羽本想客气一下，可夏岚那边已经传来了杀人一般的目光，显然是在生气孙羽和荆淼淼认识的事情。 真是个醋坛子啊！ 好在夏岚知道孰轻孰重，她沉声说道:“我怀疑，凶手可能不是个女人。” 荆淼淼愣住了，孙羽也愣住了。前者是因为消息闭塞，到现在才知道警方起初怀疑凶手是个女人，后者是因为夏岚推翻了前面他们所有的推测。 夏岚让王艳彬操作电脑，在大屏上投出了一张照片，是农贸市场一家门面店拉下卷帘门的照片。 “这是我让提供口供的老板拍过来的，我向他确认了一件事情，凌晨1点钟的时候，他的店里还开着灯。” 对于孙羽来说，夏岚知道她说到这里就够了。 孙羽的表情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卷帘门拉下之后并不能完美地遮挡店内，会留下明显的缝隙，深夜里开着灯，从外面看是极其显眼的。 凶手在第一次作案的时候，设计车辆剐蹭、换车，做事滴水不漏。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在看到亮灯的店面后还偏偏要从那门口路过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想让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想让里面的人听到这高跟鞋的声音。 听到高跟鞋声，本能的联想就是女人，凶手想通过老板传达给警方，凶手是一个女人。 一直以来，孙羽总感觉警方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直到这一刻，这种感觉终于被印证了。 孙羽眼珠子不停地转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恼怒地笑了笑，“再放一遍凶手制服陶磊的视频。” 啪！ “呼——”孙羽感觉，今天的这支烟，终于有了一些味道。 这个视频大家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每一个画面都熟记于心，孙羽给大家添加了一个条件。 “案发之后，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是凶手刻意展示给我们的，性别、身份、舆论，一直都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把这个想成他的真正目的。” 夏岚嗤笑一声，像发现自己被小孩子戏弄了一般自嘲地笑了笑。 “整个制服陶磊的过程中，凶手在行车记录仪里留下的都是背影，转身拖动陶磊的时候却被车挡住了。带着问题去找疑点的话，他整个作案过程中根本没有观察过四周的情况。 显然凶手已经对周边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调查，他有意拆除了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可见他知道行车记录仪的动态录像功能。” 其他人也懂了孙羽的意思，凶手是不可能忽略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让警方能查到他的背影。 “这些天我一直在查一件事情。”孙羽正色道，“每一个连环杀手杀人都是有自己的选择标准的，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呢？ 通过走访这些死者的家属，我找不到任何共同点，这也和事情已经过去20年有关。我后来开始想会不会是仇杀，但按照对赵越国的调查，他平时很低调，不爱说话，不可能和人结怨的。” “现在，却有了一个勉强能成立的理由。”孙羽渐渐握紧了拳头，“赵越国29岁都没有女朋友，我怀疑他的性取向和我们不同，他应该和另一个凶手是恋人关系。” 放在现在这个时代，男人与男人之间有这种关系已经渐渐被年轻人接受了，可放在20年前，这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夏岚紧蹙着眉头，她最先怀疑的就是最近一直在网上抨击警方的徐右洋，可徐右洋身材臃肿，完全和视频中的背影不匹配。 “不用纠结是谁。”孙羽知道大家都开始去怀疑曾经棉纺厂里的人，“那些死者能发现赵越国和凶手的关系，一定是有一个时间上的条件。这个条件，我们不知道，但有些人一定知道。” 当年这种国营大厂的工作模式是很统一的，有些在工人阶层家庭长大的同事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情况。 那时候是要倒班的，尤其是碰到大单子，至少是三班倒，工厂的机器一分钟都不会停歇。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原来工厂的职工，确定这些死者是不是上的同一个班时。 可20年过去了，能记得当年一起工作的人能有几个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徐右洋？ “当年死者的排班？”焦东朝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孙羽，今天来他的家的还有夏岚。 对这位堪比电视里明星的女人，从她进门开始焦东朝就在不停地打量她，让夏岚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孙羽惭愧地笑了笑，“没办法，好多三车间的员工都记不清了，都说你记性好，我就特意过来问问。”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向焦东朝递了一支烟。 焦东朝的目光在夏岚的胸口停留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会儿。 “你这么一说吧！好像那几个死的三车间员工还真是一个班时的。”焦东朝思索道。 “我们三车间的班时很固定，大部分都是自由结合，秦立果和江华乐在谈恋爱，和剩下俩人关系也不错，他们自愿组在一起的。 而且是夜班，我带的班，我当时还见过他和江华乐在车间休息室亲嘴呢！” “当时厂里是不是有什么大单子？”孙羽忽然问。 焦东朝点头，“棉纺厂每年在那个时间段都很忙，单子很多。” “你还能记清楚多少和他们一个班时的员工？” 不得不称赞焦东朝的记忆力，他将当年一个班时的人全部都报了出来，对于这个名单他十分确定。 告别了焦东朝，两人回到了警局，出去走访的人陆续回来，大家将收集的信息汇总了一下，惊奇的发现焦东朝给出的名单是最准确的。 此外，已经确认当年棉纺厂接到了大单子，那段时间整个厂的工人都分班在生产线上。 生产完之后就会将生产的棉麻或者布匹送到仓库存放。 这样一来，仓库管理员的角色也出现了，警方还确定了另一位死者王洪生的工作时间，他是四车间的副主任，班时和这些人一致。 大家的干劲儿被收集到的信息刺激到了，都开始筛选名单上的人。 “雷队，为什么当初你们没有查这个方向？”一直充当旁观者的荆淼淼终于问出了她进入警队的第一个问题。 雷震倒是配合，他说:“这种倒班工作在那个年代很常见的。其实我们后来也查了，但根本找不到能让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中的情况啊！” 仓库管理员白壮负责的尼龙布，三车间生产的是棉麻，他们的货要送到5号仓库，而王洪生的四车间是负责处理棉花的，他们根本不会进仓库。 而且那时候他们认为凶手只有一个人，更不会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所以不可能重视这条线索的。 除去已经遇害的6个人，还有36个人，再减去女性和年纪偏大的，还有18个男人。 凶手在行车记录仪中留下了背影，虽然穿着风衣，但身形还是能推断出一些的。 根据背影排除的话，这18个男人里有14个人的身高和体型都与背影不匹配。 “只有这4个人吗？”范围在缩小，孙羽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这4个人都有家室，有妻子有儿女，虽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问询，但孙羽不觉得这4个人会是凶手。 “要不······”夏岚也开始拿不准了，“我们把女的也筛查一下？” 孙羽的眉间快要拧成一块疙瘩了，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众人从忙碌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他们将可能的嫌疑人都排查了一遍，最终只剩下一个人，三车间的员工，梁达明。 这个人虽然有家室，但一直和妻子分居，目前在老城区的一家工厂当保安，吃住都在那里。 他的妻子去了外地儿子的家里，为他们照顾孩子。 两次抛尸的时间段梁达明都是休息，雷震还联系了梁达明的队长，可以确定这两次他都不在保安宿舍。 “这里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偷来的奥迪车在黑市上至少也要将近十万，他还要有第二辆车转移，梁达明好像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夏岚很不情愿地否定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就在众人感觉又要走进死胡同的时候，旁观者荆淼淼再次开口，“你们好像还忘了一个人。” “焦东朝！”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他也是那个班时的人。从这两次和焦东朝的聊天看，这个人做事缜密，智商还很高，倒是很符合凶手的侧写。 可孙羽根本没办法从焦东朝的身上感觉到罪犯的气息，更何况他每次都十分配合警方的工作。 其实最重要的是孙羽第一次去见焦东朝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秘书，两人显然正在做着什么，还有今天焦东朝看夏岚的眼神，明显是个性取向正常的人。 咦？ 一个念头在孙羽的脑海中出现，可荆淼淼却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是徐右洋！” 夏岚将目光从荆淼淼的身上挪开，徐右洋这个人上午的时候已经被排除了，因为体型差距太大，当时荆淼淼也在旁边听着。 “我觉得你们把案子想得太复杂了。徐右洋是赵越国的师傅，两人有关系是很正常的，他在赵越国被捕后就一直说警方抓错了人，现在他又一直针对警方，他的嫌疑本来就很大。 你们排除了徐右洋是因为他的体型和视频中的不符，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年可以两个人作案，现在就不可以了吗？” 凶手如果是两个人，那么之前的所有推测还是可以成立的。 女人负责暴露自己性别特点，在暗中负责抓人，徐右洋在明面上针对警方，但警方却因为女人这条线索怀疑不到徐右洋。 这个想法刚在众人的心中产生，王兰的声音便响起。 “徐右洋，男，55岁，妻子在棉纺厂倒闭后失踪，据说是因为他在赵越国被抓后整日酗酒，妻子一气之下跑了。但至今我们都没有发现他妻子的踪迹，怀疑已经过世。 这个徐右洋在棉纺厂倒闭后凭借自己的厨艺在老城区开了一家饭店，这十几年经营下来已经是两家大酒店的老板。对了，至今他都没有二婚。” 听完徐右洋的个人信息，孙羽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第二百一十八章：状态恢复 针对徐右洋的调查马上就开始了，因为是深夜，他们能查的东西有限，而孙羽要求调查监控，尤其是两个受害者当天失踪后的监控。 “你的意思是，凶手抓了人以后会把他们带回小区？”夏岚不解道。 孙羽点点头，“一种猜测，当年赵越国的杀人地点就是在棉纺厂家属院的一栋空房子里，凶手如果为了缅怀他，一定会带着一种仪式感。” 在联系棉纺小区的物业后大家瞬间失望了，这种十几年的老小区哪还有什么监控，所有的摄像头都是摆设。 孙羽在电脑前不停地操作着，最后将一个监控画面投到了大屏幕上。 “棉纺小区虽然很老，但却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个小区的一期只有一个南门，南门东侧的商圈全是监控，想悄悄要进入南门就得走西侧这条小路，必然会经过这个监控。” 时间被调整到了陶磊失踪的时间，监控开始高倍速播放。 雷震几人识趣地将目光从监控上挪开，他们可不是孙羽这种变态，眼睛承受不住如此高倍速的画面。 “11点12，梦a86773······” 视频一直播放到天亮，孙羽每看到一辆车都会念出车牌号和经过的时间，整个人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播报机器一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夜之间经过的车辆全部都记录下来。 过了一会儿，负责检索车牌的王艳彬忽然叫了一声，“我去！” 大家齐刷刷地看了过去，王艳彬激动地说:“凌晨3点经过的那一辆奔驰，是徐右洋的车。” 对于这个消息孙羽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他看向还在对比的王兰，“你那边呢？” 徐右洋如果是凶手，他敢在案发当天那种敏感的时间点出现在监控之下，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王兰负责将陶磊失踪后第九大街附近的车辆信息和监控信息比对，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详细的统计，她只用输入数据库对比就行了。 “没有任何发现。”王兰无奈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中间又换车了？”荆淼淼再次扮演起了警察的角色，给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满意的意见。 “也可能分尸地点不在小区内，他们根本没有把死者带回小区。” 夏岚随便说了一句，声音不太友好，如果去找猜测不成立的可能性，她能找出更多。 为了杀一个人，中途换三辆车，这种暴露的风险是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凶手的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该有胆子再换一辆车的。 包有谅拿着一叠材料从门外走了进来，外套上湿漉漉的，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孙羽笑着走了上去，接过包有谅的材料，递给他一支烟，“辛苦了！” “那也得感谢人家物业配合啊！”包有谅将外套脱下，“在一期棉纺小区里没有找到徐右洋名下的其他房子，通过物业给的信息，找到了十几套空着的房子。” “走！看房子去！”孙羽忽然说。 包有谅气得拍了拍桌子，“老大，我刚从那儿回来，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回来了。” 孙羽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会有很多房子呢！所以才想着明天再去，这边现在没有什么线索，还不如去现场看看。” 包有谅指了指孙羽，摇了摇头，将刚脱下的外套穿上，走到孙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状态才是你。” “恩？”孙羽皱了皱眉头，早上见到荆淼淼的时候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公安局，凌晨5点钟，公安局大门外多了不少停放的车辆。 不用想，都是一些试图拿到一手新闻的媒体。 孙羽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荆淼淼，“大记者，瞧你多幸福，不用在车里守着我们。” 荆淼淼傲慢地撇过头，看向车窗外，停了片刻，忽然感慨道:“辛苦的可不止我们记者，还有这些城市的环卫工人。” 咚咚！ 孙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这种感觉他破案的时候经常会出现，都是在发现重要线索的时候。 看向板着脸开车的夏岚，孙羽问:“我最近状态很不对吗？” 夏岚似乎因为刚才孙羽调侃荆淼淼生气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说:“确实不对，天天拉着脸，跟破产了一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那些尸块吓住了，脑子也转不动了。” “还是夏队长洞察秋毫啊！”孙羽对着夏岚伸出了大拇指，“我也没发现我看见尸块会那么恶心，最近天天做噩梦，动不动就梦到自己被碎尸。” 不仅仅是夏岚，后排的荆淼淼、包有谅、张耀都看向了孙羽。 张耀问出了众人的心声，“羽哥，你真被那尸块吓到了？” “哎！”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能让我迟钝这么久，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些尸块了，你们不觉得那尸块和咱们案发前一天吃的糖醋排骨特别像吗？” 都是一块块肉，几乎是等份，糖醋颜色还是鲜红的······ 张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荆淼淼更是捂住了嘴巴，显然是在孙羽的引导下跟着去联想了。 “卧槽！”张耀对着孙羽的座位打了一拳头，“羽哥你也太恶心了吧？” 孙羽点了一支烟，摇着头感慨道:“都怪我记忆力太好了，总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好在赵老爷子以身祭天，唤醒了我的洪荒之力。” “呵呵呵！”荆淼淼被孙羽逗乐了，她低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这句话我一定要记好，到时候告诉你们赵局。” 孙羽将脑袋伸向了后排，带着一脸的坏笑看向荆淼淼。 “大记者，你这样做小心遭报应啊！” 荆淼淼得意地仰起头，摆出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嘿嘿！”孙羽贱兮兮地笑了笑，“大记者，晚上吃宵夜了吗？” 原本夏岚见到孙羽主动找荆淼淼说话很不开心，在心里已经把孙羽按在地上揍了无数遍了，可在听了这句话后她忍不住扭头看了孙羽一眼。 这是最近张耀在警队讲的一个笑话。 碎尸案刚发生的时候孙羽和董阳来到了现场，张耀问他们吃早饭了没，两人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最后被那血腥的场面恶心得吐了一地。 第二百一十九章：天亮了 秋季的凌晨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穿得有些单薄的荆淼淼紧了紧身上的针织开衫。 一件夹克出现荆淼淼的面前，荆淼淼抬头一看，仅穿一件卫衣的夏岚正带着一丝关切看着她。 “穿着吧！我不冷。”夏岚的马尾辫在空中飘动了一下，荆淼淼确实冻得离开，感激地接过了夹克。 夏岚经历过各种训练，抗寒训练自然家常便饭。 虽然夏岚介意孙羽一直勾搭荆淼淼，但她也知道荆淼淼是个女人，经不住这样的寒冷。 就在这时，一件黑色外套出现在夏岚的面前，伴随着的还有孙羽贱兮兮的声音。 “穿着吧！我不冷。”说完这句话，孙羽打了个哆嗦。 夏岚被孙羽丢人的行为逗笑了，她毫不客气地穿上了孙羽的衣服，和孙羽并肩走进了棉纺小区。 “你怎么不去给大记者献殷勤了？”夏岚目视前方，小声调侃孙羽。 孙羽的脑袋朝夏岚那边凑了凑，“因为我不想洗衣服。” ······ 十几套房子，在物业的带领下大家一间又一间地排查着。 当打开第九扇房门的时候，夏岚和孙羽的脸色同时冷了下来，因为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房门做过处理，密封效果特别好，所以在楼道里根本闻不到血腥味。 示意物业不要进去，孙羽从口袋里掏出了鞋套和手套，第一个走进了房间。 整个房间内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客厅内的家具很齐全，沙发是白色的，上面有一片殷红的血迹。 “滴落状血迹，可能是分尸后留下的。”孙羽轻声解释道。 孙羽来到卧室的房门外，推开门，目光一冷，“先提取沙发上的血迹，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随后，他走进了房间。 夏岚示意张耀采集血迹，自己也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地的血迹，中间位置放着一张长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层棉布，无法确定原来的颜色，因为现在已经被干涸的血液彻底侵染。 除此之外，房间的角落堆放着数不尽的骨头，骨头中还两颗人头。 孙羽的余光看到荆淼淼出现在了门口，沉声道:“别破坏现场。” 下一秒，荆淼淼卷起夹克捂住了嘴巴，疯了似的冲向门外。 “呕——” 楼道里响起了荆淼淼撕心裂肺的呕吐声。 夏岚脸一黑，终于明白孙羽为什么说他不想洗衣服了。与此同时夏岚又有些欣慰，那个料事如神的孙羽好像真的回来了。 “夏队。”包有谅来到了卧室门口，“另一间房里发现了第三具尸体，还没有进行分尸。” 孙羽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来到了另个卧室内。 这间卧室也很空旷，中间放了一个玻璃鱼缸，鱼缸内躺着一个人，脖子已经被割开，鲜血全都流入了鱼缸内。 死者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趴在鱼缸内，鱼缸是分层的，他的血液几乎全部流到了下层，尸体没有沾上太多的血迹。 孙羽走过去蹲在鱼缸边，“咦？”孙羽扭头看向夏岚，“帮帮忙，尸体有点不对劲儿。”彡彡訁凊 夏岚和包有谅走了过去，在孙羽的指挥下把尸体向上抬高了一些，孙羽则在死者的后颈部找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向下寻找。 “后颈处本该的针眼出现在了背部，从右肩皮肤的颜色看，应该是电击伤。” 听到孙羽的初步尸检，夏岚难以置信地问道:“作案时发生意外了？” 从凶手制服陶磊的视频可以看出他出手果断，稳准狠都做到了，还有刘飞许，两人都是打架高手，这都能被凶手一击搞定。 可眼下这个尸体，无论是从体型还是身上的肌肉程度看，都远不如前面那两个死者。 “因为他变弱了。” 孙羽却说了一件莫名其妙的话。 也不等两人放好尸体，孙羽直接走了出去，在客厅见张耀已经提取好血迹，孙羽叮嘱他赶紧拿回去化验，随后走出了客厅。 荆淼淼还蹲在楼道里干呕，孙羽来到荆淼淼的身边，一只手撑着墙壁，用力闻了闻空气，笑呵呵地说:“酸辣粉儿，公安局斜对面那家的？” “滚！”荆淼淼的声音很虚弱，嗓子也很沙哑。 “给你！”孙羽蹲下在荆淼淼的旁边，将一包纸巾递向了荆淼淼。 荆淼淼接过纸巾，擦拭着嘴角的污渍，眼中感激的目光被孙羽的下一句话给了，他说:“记得给我们夏队洗衣服哈！她这件夹克一万多呢！”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找徐右洋？”夏岚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孙羽扭头一看，我们的警花同志正冷若冰山地看着他。 孙羽能确定，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的话，夏岚刚才就会对着他的屁股踢上一脚。 跟上来的包有谅扶了扶眼镜，“我觉得应该等化验结果出来或者等徐右洋过来分尸，都这么多天了，不差这几个小时。” 孙羽拿出手机看了眼王兰发来的短信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是一副掌控全局的笑容，“直接去呗！沙发上血迹一定是他留下的。” 三人进入电梯的时候荆淼淼拖着疲惫的身体挤了进来。 一夜未眠加上大量呕吐，电视上的美女记者已经脸色惨白，她将夏岚的夹克留在了楼道里，紧了紧身上的针织开衫。 即便如此，荆淼淼还是努力通过眼神表示自己的坚决，她一定要跟着三人去揭开凶手的面纱。 包有谅忽然看向孙羽，“不会再有那种画面了吧？” 孙羽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在得到孙羽的确认后，包有谅将外套脱下来送给了荆淼淼。 荆淼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细语说了个“谢谢”。 走出21号楼，大地已经渐渐有了一丝光晕，朝阳的光辉让先前的秋风少了几分凉意。 小区内已经有不少晨练的人，也有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叼着食物匆忙离去。 荆淼淼忽然说道:“这些热爱生活的人如果知道这里住着一个20年前的杀人狂魔，他们会怎样呢？” 孙羽瞥了眼远处渐渐出现的朝阳，低声说: “天也该亮了！” 第二百二十章：最终目标 孙羽领着几人停在了12号楼的楼门前，正要进去，荆淼淼叫住了他，“这里是焦东朝的住处，你该不会记错了吗？” “恩？”孙羽看了看荆淼淼，又看了看同样疑惑的夏岚和包有谅，摆出同样疑惑的样子，“我有说过要去找徐右洋吗？” 这是个问句，但却是孙羽的答案。 这答案中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凶手不是徐右洋，是焦东朝！ 四人进入了电梯，“昨晚才总结的规律，凶手一直在做一件事，给我们看他想让我们看的东西。但有些事情，做的太过火就有问题了。 第一次来焦东朝的家里，我见到他的房间里有女人，第二次去，他不停地在看夏岚，极其嚣张地看，巴不得别人知道他好色。” 作为当事人的夏岚点点头，“我也感觉他太过分了，不过只是以为他是个好色的大老板而已。” “这个人可是个矛盾的结合体！” 电梯到了，四人走了出来，孙羽从裤兜里掏出开锁工具，蹲下来开锁。 虽然孙羽没有解释完，夏岚和包有谅都掏出了枪，示意荆淼淼后退。 咔！ 门开了，房间内没有任何灯光，孙羽凭着记忆打开了玄关的灯，缓缓走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 包有谅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原本紧张的表情渐渐有了一丝松懈，“好像没人。” 夏岚从洗手间里出来，摇了摇头，“只有一套洗漱用品，看来他是独居。” 孙羽走进卧室，床上的毯子折叠的很整齐，来到衣柜前，孙羽拉开柜门，衣柜内整齐地挂着男人的衣服。 “深度不对！”孙羽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了衣柜，木板的空响声传来，孙羽摸索了片刻，将里面的木板拉开。 男人衣服的后面，是一排女人的衣服，外套、裙子、内衣、内裤，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最边缘的地方还挂着一套环卫工人的衣服。 “我在车上说的环卫工人提醒了你？”作为一个记者，荆淼淼的观察还是很细致的，她记得很清楚，孙羽在车上听到环卫工人的时候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监控里有环卫工人。”孙羽回了一声，面色凝重，一副有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不可能！” 夏岚虽然没有孙羽那种超凡的观察力，但她能确定先前他们看的小区附近的监控是没有环卫工人经过的。 对于夏岚的问题，孙羽绝对会解答的，“3点17分的时候，有一个较大的阴影在监控下出现过，是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人，路灯下投射出来的影子。” 包有谅一拳打在自己的手心，“第九大街附近的监控，也拍到过环卫工人。” 这些天，他们看了太多遍的监控，再不起眼的东西他们也会留意。 但因为环卫工人出现的位置距离第九大街太远，警方又先入为主认为凶手使用的是汽车，所以始终没有在意这个本就会在晚上出现的环卫工人。 就目前的情况看，指向焦东朝的证据越来越多，可任谁都能看出来，孙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卧槽！”孙羽怒吼一声，一拳砸衣柜上，整个木板凹陷进去，露出了如蛛网一般的纹路。 “去医院！赵局有危险。” ······ 清晨6点钟，梦山市的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车辆，其中有一辆路虎正拉着警报无视交通规则在大路上穿梭。 “他已经杀了第三个人，但却不在家，不在分尸现场。一定出现了比这些都重要的事情，而昨天下午的新闻最重磅的消息就是赵局住院了！” “他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孙羽的声音充满了焦虑，“那么他一直在暗中推动媒体向警方施压也是有目的的，他应该就是想让赵局离开公安局，这样他就有机会对赵局下手，为赵越国报仇。” 包有谅放下手机，一脸的慌乱，“赵局不在病房里，凌晨4点查房的时候还在。他会不会带着赵局回棉纺小区了，毕竟在那里杀了赵局才有意义？” 孙羽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让王兰查了，焦东朝是胃癌晚期，活不了几天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制服第三个人的时候没有一击成功而且使用电击棒。” 显而易见，因为近期焦东朝频繁作案，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如果想杀赵长胜，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医院。 “他没有在病房里杀人，证明他有话要跟赵局说，我们还有机会！” 说着，夏岚猛踩油门，车子飞一般穿过路口。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楼顶的天台上，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戴着口罩推着轮椅缓缓走向楼顶的边缘。 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他的双手和双脚被扎带固定，脑袋斜向下耷拉着。 将轮椅停在楼顶边缘，护士缓缓走到男人的侧面，摘下口罩，从怀里掏出一把剔骨刀，一刀扎进了男人的大腿中。 赵长胜双眼大张，嘴巴被口罩后的胶带粘着，发出闷哼声。 在看到身前的护士后，赵长胜的眼睛睁得更加夸张，他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 护士将赵长胜的口罩摘下来，撕掉他嘴上的胶带，鲜艳的嘴角微微上扬，“赵局，没有想到是吗？” 赵长胜的身体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大腿处的刀口还在出血，鲜血已经顺着轮椅流到了地上。 “怎么会是你？”20年前的碎尸案，是赵长胜职业生涯中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噩梦，关于那些案子的细节他历历在目。 即便本次案发后他从未见过焦东朝，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当时积极配合警方工作的三车间主任。 “赵局果然还记得我。” 这一次，声音变了。 焦东朝的脸上化了很浓厚的妆，连他的声音都很女性化，显然有过很长时间的训练。 此刻的他，简直一个只有30多岁的熟妇，岁月的痕迹被化妆品完全遮盖，再加上他刻意填充的胸口，太像一个女人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天台 夏岚的车停在了住院部的楼前，提前到达现场的民警马上迎了上去。 “我们通过医院的监控发现赵局被带到了楼顶，嫌犯是个女的，护士打扮，手里有刀，不是医院的手术刀。” 夏岚抬头看了眼楼顶，隐约能看到楼顶的边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嫌犯的情绪怎么样？” “很不稳定，说除了记者谁都不见。” 他到现在还要见记者干什么？ 夏岚向孙羽投去疑问的眼神，孙羽只是笑了笑，对荆淼淼说:“大记者，一手新闻的机会来了。” 荆淼淼犹豫了一下，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恐惧。 夏岚再次抬头看了看大楼，“有大楼的结构图吗？” “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到。”民警的经验也很老道。 话音刚落，一个保安小跑着来到几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一张图纸送到了民警手中，民警直接交给了夏岚。 夏岚打开图纸看了几眼，又抬头看了眼大楼。 “多久？”孙羽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顶层到天台难度很大，单凭图纸确定不了时间，越久越好。” 民警马上明白了夏岚的意思，他急忙说:“已经通知特警和119了，他们都在路上，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他可能等不了了！”孙羽一把抓住荆淼淼的手腕，拉着她走进了大楼。 荆淼淼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傀儡一般被孙羽拉扯着，如果不是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人。 进了电梯，荆淼淼终于缓过神儿来，电梯内只有她和孙羽还有夏岚。 “我们真的要去面对凶手吗？”说完这句话荆淼淼就后悔了，再加上夏岚的鄙夷的目光，荆淼淼真想一头钻进电梯的门缝里。 孙羽毫不避讳地在电梯里点上了烟，抽了两口缓缓说道:“我们只是去拖住凶手。” 孙羽看了夏岚一眼，“至于有没有奇迹，真的只能等奇迹发生了。” 电梯停在了住院部的顶层，三人走出了电梯，夏岚直接向一个房间走去。 孙羽则带着荆淼淼走向了步梯间，带着她踏上了台阶， 从顶层到天台只有48阶台阶，对于荆淼淼来说，她似乎已经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推开天台的门，孙羽和荆淼淼跨入了天台，护士打扮的焦东朝握紧了手中的剔骨刀，但在看清荆淼淼和孙羽后他有松懈了许多。 他知道荆淼淼是梦山市电视台的记者，他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有比梦山市电视台更适合的媒体吗？ “你来干什么？”尽管如此，焦东朝对孙羽还是有着戒备。 孙羽笑呵呵地拿出一个看似如同针孔摄像头的东西，对着焦东朝说:“我也是记者，相信以你的观察力，早就发现了。” 当初在孙羽来到焦东朝的家里时曾发生过一出闹剧，只要焦东朝足够细心，他一定能意识到孙羽不是警方的人。 孙羽看了眼轮椅上的赵局，他此刻脸色惨白，目光涣散，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没有别的媒体了吗？”焦东朝问道。 荆淼淼依然出于呆滞状态，即便她报道了无数个刑事案件，可真的遇到现场直播，她一个女人还无法把控全局。 “有梦山市电视台的当红接着，再加上我这个正视传媒的一线记者，还不够吗？” 梦山市电视台就不用说了，正视传媒是焦东朝找的第一家自媒体，他对这个传媒公司一定有着特殊的期待。 果不其然，在听到正视传媒后焦东朝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你们，知道我的存在吗？” 这是一个问答题，焦东朝设想的答案是不知道，而孙羽为了拖延时间自然不会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当然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焦东朝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也让孙羽明白，这个极其自负的人，永远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最初想方设法联系我们，不就是为了让熟悉20年前碎尸案的我们第一时间发现两个案子的关联吗？” 孙羽向前跨出一步，焦东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孙羽清楚，此刻他已经成为焦东朝最关注的人。 “我们老板真被你骗到了，他让我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孙羽刻意掏出一支烟点上，以此来打消焦东朝的戒备心。 “可是······”孙羽声调一转，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焦东朝，“你太刻意了，以至于没有人会相信你营造的一切。” 这个时候，最关键的就是击溃焦东朝的自信心。 察觉到焦东朝表情的变化，孙羽穷追不舍地说了下去，“你真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你在刻意引导舆论吗？你真以为，那些小媒体是被你的说辞征服才去在网上抨击警方的吗？” 孙羽说的是目前的一种现象，赵长胜之所以会病倒，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网上的舆论。 “你错了！”孙羽捏着烟头离开嘴边，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他们为的，只是那一点点流量而已。真相与否，他们根本不在乎。” 孙羽又向前跨出一步。 “谁都知道，作为一个司法机构，公安局是不会出现任何冤案错案的。你一直在营造你自以为是的身份，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警方真的意识不到你这个男扮女装的人吗？” 孙羽又向前跨出一步。 “你别过来！”焦东朝忽然咆哮道，他的剔骨刀没入了赵长胜的脖颈，鲜血已经渗了出来。 孙羽马上停住了动作，他没有想到，在自己强烈的心理攻势之下，焦东朝还能注意到他的动作。 “不管怎么样！”焦东朝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我赢了！我能拿着刀站在这里，证明我已经赢了！” 他已经病入膏肓，现在只是垂死挣扎，他的病发会是我唯一的的机会。 孙羽很冷静，马上判断出了当前的局势。 一时间，场面僵持了起来，孙羽不敢动，站在天台门口的荆淼淼一动不动，焦东朝目不转睛地盯着孙羽。 看似没有联系，但任何人的举动都会改变整个场面的局势。 第二百二十二章：20年前的真相 天台之上依旧在僵持着，焦东朝时不时会看一眼楼下的情况，但马上就回过头盯住孙羽。 “不！你还没有赢！” 孙羽淡淡地说出这句话，他再次点上了一支烟，动作缓慢，趁机查看焦东朝的状态。 果不其然，焦东朝露出了一丝急躁，这也恰恰帮助孙羽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想。 “你这个人，太贪心了。”孙羽的脸上露出一副玩味的笑意，“如果你的目的是杀赵局，你早就动手了，又何必把他带到这里呢？” 孙羽又向前迈出一步，以一种怜悯的表情看着焦东朝，“你的目的，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和赵越国的爱情吧？” 一时间，焦东朝的嘴巴张了张，远处的荆淼淼惊讶地看向两人。 “你一直在等记者，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你和赵越国的爱情故事吗？现在我们来了，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再等更多的记者？不要以为警方真的会让你为所欲为。” 孙羽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要挟的意思，他在陈述事实，警方是不可能让更多的记者上来的。 天台之上只剩下风声，焦东朝依旧紧握着剔骨刀，可他那张被涂抹的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对！”焦东朝终于开口了，“我就是想让全梦山市的人知道我和他是真爱。” 在那个年代，男人与男人之间不会被允许有爱情的，这种对世俗的冲击也是那些人所不能接受的。x 沉默寡言的赵越国和三车间主任焦东朝却偏偏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一场注定不会被任何人祝福的爱情。 在焦东朝的记忆中，赵越国不爱说话，但却对厨艺有着永不停息的追求。赵越国为了提高厨艺，拜师徐右洋，当时徐右洋是厂里最出色的厨子。 许是天赋异禀，许是赵越国的生活中只有做菜，他很快就学到了徐右洋所有的本领。 美中不足，徐右洋的刀工很烂，赵越国也随了师傅的缺点，刀工上不得台面。 再说焦东朝，他从小就有着异装癖，儿时因为自己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被父亲痛打。 可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喜好，几顿毒打根本不可能改变。偏偏焦东朝遇到了村头的一位屠户，那屠户也有着与众不同的怪癖。 准确地说，屠户是焦东朝的第一个男人，和赵越国一样，不爱说话，每天只和自己案板上的猪肉打交道。 焦东朝为了更加了解屠户，陪着他练刀，练习各种处理猪肉的方法。久而久之，在这一行的天赋也展现了出来。 可好景不长，在焦东朝高中的时候他的父亲发现了他在村外的田地里与屠户厮混，穿着一身不知从哪里偷来的裙子。 那一晚，焦东朝被打得大小便失禁，第二天便被父亲带到了梦山市，开启了一段新的生活。 在父亲的监视下焦东朝慢慢成长，进入棉纺厂，有了一个体面的工作。父亲为了让焦东朝不再去打扮成女人，为他介绍了一桩亲事。 焦东朝的妻子也是三车间的员工，可他对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于是在一次夜班里，他亲手将自己熟睡的新婚妻子推进了机器中。 这样的事故在棉纺厂内每年总会有上几次，所以没有人怀疑另有原因。 后来，焦东朝的父亲身患胃癌，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特效药，普通家庭遇到癌症也只能等死。 “你父亲的死，和你也有关系吧？”孙羽忽然打断了焦东朝的回忆。 焦东朝看了孙羽一眼，拨动一下自己的的秀发，冷冷一笑，继续回忆。 父亲死后，焦东朝彻底解放了，他每天回家都会穿上自己最满意的衣服，尽情地在房间里旋转。 渐渐的，焦东朝开始不满现状，他想得到认可，他想有一个像屠户那样的男人。 偏偏这个时候，沉默寡言的赵越国走进了他的生活。 起初，焦东朝以交流刀工为借口经常让赵越国去他的家，期间总会时不时挑逗他，甚至还让他看到一些国外男人与男人的视频。 在一次赵越国醉酒后，焦东朝换上自己最得意的长裙进入了赵越国卧室。 让焦东朝没有想到的是，他长期的心理暗示似乎起了作用，赵越国没有拒绝他，两人展开了一段在那个年代注定不会有结果爱情。 两人的感情不断地升温，两人的胆子也在不断地变大，他们开始寻找刺激，胡闹的地方从家里变成了胡同里，甚至还会在厂区的角落。 后来的一段时间，棉纺厂进入极其忙碌的时期，两人很少有亲热的机会，于是焦东朝借着职务之便将他们排到了一个班时。 两人每晚都会在仓库区域的最深处偷情。 可有一天，两人被发现了。 四车间副主任王洪生向来都爱喝酒，四车间的工作也很轻松，当晚秦立果带白壮请他喝酒，目的是为了调到四车间。同时还叫上了和王洪生私交很好的张高爽。 几人去喝酒的地方正是两人偷情的地方，于是他们见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场面。 人精的秦立果马上想出了馊主意，他答应会保密，但要求两人给出足够的代价。 这些代价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工作上的自由，职位的晋升。 他们不断的索取让焦东朝心生怨恨，杀人的念头开始在他的心头弥漫。 让焦东朝决定痛下杀手的导火索是秦立果的女朋友江华乐，当时江华乐在车间里说出她看了一个男人与男人的电影，真恶心。 敏感的焦东朝以为秦立果没有信守承诺，将他的事告诉了江华乐，于是那天晚上我趁着下班的时间制服了江华乐，活活勒死了她。 那天晚上，他将尸体带到了赵越国家的地下室里，用平时教导赵越国的刀具将尸体分割成了无数块血肉。 迟到的赵越国看到了这一切，他没有报警，但却苦口婆心地开导焦东朝，让他去自首。 两人僵持了好久，甚至因此闹了矛盾，但即便如此，赵越国也没有报警，没有告诉任何人。 为了让焦东朝能醒悟，赵越国主动和焦东朝保持距离，原以为这种冷战的方式能让焦东朝清醒，但却没想到铸成了更大的过错。 心理畸形的焦东朝将一切都怪在了秦立果等人的身上，所以他开始对秦立果下手。 紧接着是王洪生、白壮。焦东朝知道王丰雅和江华乐是闺蜜，沦为杀人恶魔的他直接将王丰雅也列入了杀人名单里，最后就是张高爽了。 在焦东朝以为，这些知道的人和可能知道的人都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可当时的刑警队长赵长胜对此紧追不舍，赵越国隐隐觉得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端倪，为了让焦东朝脱险，他刻意在赵长胜面前展示刀工，吸引他的注意力。 再往后就是他故意在赵长胜的监视下去拿提前放好的凶器，引火烧身，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没有想到，在追捕过程中焦东朝突然出手，杀了一个警察。 也是在那一刻，赵越国对焦东朝彻底失望了，如果说前面那些人还能以保守秘密为借口，那么这个警察就只能是焦东朝嗜杀的表现了。 那天晚上，赵越国交代好了一切，说自己会承认所有的罪行，他只有一个要求，让焦东朝重新做人，好好活下去。 ······ 听完焦东朝的故事，荆淼淼已经站在了孙羽的身边，她端着笔记本，仔细地记录着。 “可你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杀人呢？要知道，这些年你在生意上的成就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了，你就这么藏下去，不好吗？” 这种问题很违背警方询问的准则，但也恰恰让焦东朝觉得这才是一个记者该问的东西。 焦东朝渐渐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因为我跟我爸一样，胃癌晚期，没救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焦东朝学着孙羽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当我真的要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发现我最想念的还是赵越国，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让20年前的碎尸案重现梦山市，告诉所有人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告诉所有人你和赵越国的爱情，对吗？”荆淼淼顺着焦东朝的话问道。 “对啊！”焦东朝再次抓紧了剔骨刀，“但我答应过赵越国，再也不乱杀人了。所以我就想着，既然杀人，就杀一些该杀之人吧？” 说话间，焦东朝将刀尖再次抵住了赵长胜的脖子，“那些社会上的垃圾该杀，但有一个人更该杀！” “焦东朝！”孙羽低吼一声，他之所以大喊不是为了喝止焦东朝的行为，是因为他看到焦东朝身后的边缘处出现了一只手。 焦东朝看向孙羽，双眼通红，“他不该杀吗？如果不是他紧追不舍，赵越国根本就不用为我顶罪，我们俩也根本就不会分开。” 见焦东朝又要看向赵长胜，从孙羽这边判断，以焦东朝的姿势，他眼睛的余光很可能可以看到夏岚。 “不！”孙羽又是一声大叫，“你只是在哄骗世人罢了！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偏执、过激、自以为是的变态！你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变态！” 这声大骂瞬间让焦东朝暴怒起来，他瞪大双眼看向孙羽，“你······” 焦东朝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夏岚的手已经夺走了他的剔骨刀，同时将他按在了地上。 看着焦东朝试图挣扎的样子，夏岚冷冷地说: “他说的没错！骗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状态差的原因 华灯初上，梦山市开发区的酒吧街已经有了喧嚣。 每家店的门外都挂着双十一的促销活动，五花八门的折扣，主旨只有一句话，只要你今晚充卡，一定稳赚不赔。 尽管秋季的寒意已经让整条街道少了几分温度，各式各样的美腿依旧在街道上闪动着，这些女孩儿只知道，这一刻，她们是酒吧街最靓丽的风景线。 酒吧街的后街也有着不少酒吧，但规模自然无法和那些前街的大店相比。 最小的酒吧，只有一个吧台，随杯酒吧便是这样一个只能容下一排客人的小店。 此刻店内没有任何顾客，老板兼酒保是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平庸，也怪不得吸引不了客人。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黑色长裤的男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也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不会被注意的。 不同的是，男人目光深邃，举止间带着一股凌人的气势。 男人坐在吧台，老板没有问男人要什么，倒上一杯伏特加，没有做任何的加工，将酒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国内的伏特加少了点味道。” 老板将一支雪茄递给男人，笑道:“少了点战场上的血腥味吧？” 老板帮男人点上雪茄，男人抽了一口，不快地摇摇头，“你这雪茄还不如亚马逊的树叶香。” “呵呵呵！”老板忽然大笑起来，向男人伸出了拳头，男人做出同样的动作，和老板碰拳。 收回拳头，老板的笑容也同时消失，他轻声说:“你不该回来。要知道，整个雇佣兵圈子都清楚，这个国家是你们的禁区。” 男人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有些债，没办法。” 债！一个在雇佣兵圈子里最难以偿还的东西，因为这种债从来都不是金钱，只能是战场的一发子弹、一口粮食，或者说，一次活下来的机会。 “杰克？”老板知道，这个男人在战场上很少欠债，除了那个曾经把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杰克。 男人点点头，“他现在在做毒/品生意，根据他小弟说的，他在梦山市找到了一个制毒工艺超级高超的团伙，领头的好像叫毒蛇。只是，来这里三天后就失联了，到现在已经消失半个月了。” “毒蛇······”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我听过关于他的消息，心狠手辣、性格多疑，如果杰克惹到他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男人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如果杰克真的死了，那就让整个梦山市的贩/毒团伙给他陪葬吧！” 老板无奈地指了指男人，他清楚，这个男人可以做到他所说的事情。 “对了，如果说找人的话，梦山市倒是有一位很不错的私家侦探。” ······ 孙羽幽幽地叹了口气，他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沙发上无聊地看着一本犯罪心理学的相关书籍。 公司的门被打开，夏岚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走了进来。 “姑奶奶，咱们今天才把案子给破了，您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种弱者的情绪，至少三天之内不要再让我看到黑色塑料袋行吗？” 夏岚翻了白眼，坐到沙发的对面，将袋子里的几个小菜拿了出来，没有一个素菜，全是卤味，囊括了各种动物的器官。 “啊——”孙羽哀嚎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将书扣在了一边，“你是故意的吗？” “切！”打开餐盒后夏岚又拿出一瓶白酒，“你骗他们可以，骗不过我的。” 说着，夏岚为孙羽倒上了一杯酒。 “说吧！这段时间到底是什么影响了你的状态？”夏岚的微微噘嘴，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 孙羽没有回答，捏了一块猪肝放进了嘴里，感受着猪肝的香味，享受地吧唧着嘴巴。 见孙羽还准备下手抓肉，夏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委屈道:“是不是因为我在游戏里跟你结婚了，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了？” 孙羽愣愣的看着夏岚那只抓着他手腕的手，微微摇头，用另一只手抓了一块肉。 “你现在小女人的状态真好。”孙羽轻声说。 作为夏岚的心理医生，他本以为夏岚想从特工生活中回归正常需要很长的一段的时间。 可如今的她，因为缺少了太多人与人之间信任的交流，她对感情只是凭借自己的生物本能。 还有一点孙羽也不得不承认，能让夏岚这样一个在外界的女神级警花在他面前撒娇，更重要的是因为爱情。 或许······ 孙羽再次看向夏岚抓着他手腕的手，一种强烈的冲动感让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轻轻旋转被夏岚抓着的手腕，旋转180度后抓住了夏岚的手腕。 两个人的手在茶台之上悬空着，彼此扣紧手腕，停留了很久很久。 夏岚嗖的一下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她抓紧自己刚刚被孙羽抓紧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 “你······” “我怎么了？”孙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嫌弃我手上有油？” 夏岚呆呆地摇摇头，她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羽朝夏岚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随后继续用手抓肉吃。 “游戏而已，在游戏里跟你结婚就结婚呗！怎么可能影响我的状态呢？”孙羽解释了一句。 “那是为什么？” 夏岚对这件事极其在意，要知道，孙羽本身就是一个心理医生。他经历过那么多惨重的打击，可他从来没有失态过。 可见他的自我调节能力有多强！ “把刚才那只手伸出来！”孙羽用命令的语气对夏岚说，夏岚将手伸向孙羽，孙羽又说:“掌心对着我，五指张开。” 夏岚照做，脸上的困惑在下一秒彻底转变为震惊，随后那精致的脸蛋儿上蒙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此刻，孙羽正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恩，小手真水嫩！”孙羽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快坐过来陪大爷喝酒。” “滚！”夏岚再次将手从孙羽的手中抽走，但她的手明显在空中迟疑了一下，随后才收了回去。 孙羽指了指扣在茶几的书，脸上没了刚才的轻浮，“答案在那里面。” 那是一本国外的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主要讲的是人物性格的刻画，夏岚也曾经看过。 拿起书，看了眼孙羽扣着的内容，夏岚愣住了——这一篇主要讲的是女同性恋的性格分析。 虽说组织里有一对奇葩的拉拉，但在夏岚和孙羽共同的圈子里，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的小姨胡筱。 “你发现她的问题了？”夏岚记得孙羽之前就提过胡筱，这个世上能被孙羽盯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说好哈！咱俩刚才也算确定关系了，男女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你知道吧？” 被孙羽直接道破，夏岚的脸蛋儿又红了起来，她朝孙羽努努嘴，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孙羽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自从那天见了胡筱之后，我发现我忘不了她了，她的容貌一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夏岚感觉刚刚才拥抱住恋爱的温暖，此刻却坠入了冰窖。 孙羽对小姨一见钟情了？ 如果不是在说这句话之前孙羽特意叮嘱了他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夏岚真的会夺门而去。 孙羽完全没有在意夏岚脸色的变化，靠在沙发上继续说:“所有的场景都在脑海里，以至于我不断地去整理我的记忆。 我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事情，我对场景和人物的记忆都是对等的，比如今天早上面对焦东朝的时候，我到现在都可以将当时天台上每一处地方画出来。 可是，关于胡筱的记忆，我发现周边的场景都是模糊的，我只记得她的容颜，还有她对我刻意的笑容。” “你是在说，你的记忆被她干扰了？”夏岚相信孙羽的专业能力，她也听出来孙羽是在说一个关于他专业能力的问题。 孙羽沉重地点点头，“所以这些天在办案的时候我一直在整理当天的记忆，今天洞悉到焦东朝的瞬间，我似乎开窍了，终于也把那段记忆整理好了。”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表情更加的凝重，“胡筱当时是在钓鱼，可她脚下的尘土没有任何拖动的痕迹，换句话说，她没有钓到过鱼。 不仅如此，她的鞋子、裤脚、手腕上都没有钓鱼时应该出现的水渍，再加上她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一天，她就是在等我！” 第二百二十四章：我成功了！ 羽一咨询服务公司的房间内烟雾弥漫，孙羽的脸上又没了往常时候的轻松。 被孙羽提醒之后，夏岚也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整个家族中，无论是胡家的人还是张家的人，亦或是夏岚这种外姓人，大家都知道胡筱只喜欢年轻美貌的少女。 这种怪癖对于那些见多识广的长辈来说不算什么，小一辈的人也只是持保留态度。 可为什么从来不正眼看男人的胡筱会调戏孙羽呢？ 再者，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孙羽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多么可亲，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侦探。 若不是夏岚和孙羽经历了这么多凶杀案，她也不会被孙羽的能力吸引，更不可能向他示爱了。 通俗地讲，像孙羽这种一眼看不出特色的人，胡筱为什么会特地创造一次与他见面的机会呢？ “这些年，如果说我的存在对谁会有影响，那就只可能是那个杀了你哥的组织了。” 孙羽也很有自知之明，一个绝色美人儿的青睐，只能说明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可能！”夏岚本能地反驳道，随后她又偷看了孙羽一眼，一副担心孙羽会生气的样子。 夏岚将酒杯递给孙羽，“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给了你太大的压力，你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会！她一定有问题，而且有很大的问题。 孙羽没有说出来，微微一笑，和夏岚碰杯喝酒。 待浓厚的酒香席卷整个味蕾，孙羽舒坦地出了口气，“或许吧！但你没事儿也查查胡筱，我觉得还是会有惊喜的。” 如果孙羽没有说最后这句话，夏岚觉得他一定有事藏着。现在孙羽说了，证明他真的不会对她有隐瞒了。 见夏岚偷偷地抿起了嘴，孙羽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暖意，他感觉夏岚在他的面前很真实，喜形于色。 再加上她美貌的容颜和高雅的气质。 如果穿上古风的汉服在台上跳舞，身姿一定比悠然还要漂亮吧？ 孙羽没再说话，开始和桌子上的卤肉战斗，在夏岚面前没有任何避讳，时不时还抽一口白酒。 这本是孙羽最坦然的一面，但夏岚看着看着有点恍惚了，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平常的时候，两人不就是这样对坐，孙羽不就是这样狼吞虎咽吗？难道恋人之间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我们······”夏岚扭扭捏捏地说着，“算是了吗？” “是什么？”孙羽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夏岚努了努嘴，“谈恋爱！” 孙羽嘴里的肉险些喷了出来，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位夏家大小姐的恋爱经验绝对是零。这么说的话，之前那些损招儿应该都是余静或者胡雪颖出的了。 “不算吗？”孙羽吞掉嘴里的卤肉反问一句，随后不怀好意地盯住夏岚的粉嫩的嘴唇，“难道还要亲一下？” 夏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孙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脸蛋儿马上变得通红，她骂了一声，“滚！” 这顿饭吃得很有滋味，算是孙羽从见了胡筱之后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了。 关于胡筱的烦恼还在，关于夏岚的烦恼却烟消云散了。 孙羽承认自己也是一时冲动拉住了夏岚的手，可当与夏岚十指相扣的一瞬间，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就仿佛自己所有的压力和烦恼被人分担了一半一样。 那种感觉，八年前有过，当他拉住悠然的手时有过。 不同的是，八年前他因为有了悠然开始懒散，没有进取心，现在的他因为有了夏岚，他要好好保护她，为她报仇，给她一个最幸福的生活。 吃完饭后夏岚勤快地将餐具打扫，最后在孙羽的嘲笑声中逃离了他的公司。 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么晚了，夏岚一定会赖在这里过夜。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捅破了这层纸，小姑娘开始腼腆了，生怕孙羽晚上会把她吃了一般。 孙羽悠闲地躺在了床上，记忆宫殿内关于那个神秘组织的关系图出现，关系图的一旁多了一个胡筱的名字，名字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关上这扇特殊的房间，夏岚的身影从另一个红色木门的房间出来，随后是孙羽与她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孙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对着冰冷的天花板说道:“飞飞，你可别怪我啊！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 夏岚是小跑着离开孙羽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的，这是一栋破旧的写字楼，没有停车场，车子都停在路边。 夏岚没有直接回车里，她抬头看向孙羽办公室的窗户，灯还亮着。 幸福的笑容在她的嘴角出现，她掏出手机给余静发了一条信息。 嫂子，我成功了！ 打字的时候夏岚如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脑袋，她现在特别想得到别人的祝福。 可惜的是，等了五分钟余静就没有回消息。 毕竟已经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说不定人家已经在睡美容觉了。 带着一点点小失落，夏岚走向自己的车子，她将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手机。 她发誓，如果余静还不回消息，她明天一定不会告诉余静具体的细节。 想到这里，夏岚又是一阵窃喜。 忽然间，一种寒意从心头疯狂地涌了上来，那是一种危机感，一种夏岚在外多年执行任务磨炼出来的危机感！ 没有回头，夏岚直接向一侧闪避，一阵剧痛从她的肩膀上传来。 夏岚疼得闷哼一声，回头一看，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夏岚本想架起双手挡住男人踢来的一脚，可右肩的剧痛让她一时间无法举起手臂。 就这样，男人的脚踢在了夏岚格挡的左臂上，夏岚感觉她的左臂都要断掉了。 男人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趁着夏岚手臂被震开，整个人弹射过去，双手抓住夏岚的肩膀，膝盖重重地撞在了夏岚的胸口。 咯嘣！ 夏岚直到这时候才从男人的偷袭中找到了空档，顾不上断掉的肋骨，夏岚双手一松，整个人从外套里钻了出来，同时双手一抬，用外套挡住了男人的视野。 摆脱了男人连续的猛攻后夏岚正要出手反击，一股强大眩晕感袭来，夏岚连忙捂住自己的后颈部。 先前肋骨的剧痛让她忽略了这一点点刺痛，男人双手抓住她肩膀的时候给她来了一针！ 孙羽！ 夏岚想喊，可这麻药的药力太霸道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夏岚的视野就被黑暗彻底占据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夏岚失踪 都说恋爱会让人变得年轻，孙羽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尽管新任女朋友夏岚昨晚连个晚安都没说，孙羽还是决定今天早上到商场购物一番。 他给自己列了个清单，要去理发，要去买一些像样的衣服，要去买一辆车。 考虑到商场的上班时间都比较晚，孙羽决定先去买车，去买车的话自然要叫上董阳了，这个拆二代的圈子可不比那些社会上的人小。 “羽哥，你预算多少啊？”开着车的董阳决定还是要跟孙羽确定一下。 以董阳对孙羽的了解，这么抠门的人，最多也就买一辆纯电的小车吧？如果是买这种几万块的车，董阳还真没脸带着他去朋友的店里。 孙羽想了想，和夏岚比财力自然是以卵击石，但既然谈恋爱了总不能每次都坐夏岚的车吧？面子还是得争取的。 “有没有那种20万左右还很上档次的？额······比如带着你岚姐出去玩，能让她不丢人的。” “卧槽！”董阳大叫一声，猛地踩死了刹车，他的车头和前车已经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了。 顾不得这惊心动魄的场面，董阳扭头盯着孙羽，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和岚姐确定关系了？” 孙羽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董阳，“有那么明显吗？” 一个平常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突然这么阔绰，还不明显吗？ “有点吧？”董阳觉得还是应该给孙羽一点面子，毕竟人家是师傅。 董阳想了想，嘿嘿一笑，“羽哥，确实有种车，价格符合你的预算，而且带着岚姐出去绝对不掉档次。” 孙羽试图用自己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判断董阳有没有说谎，可没等他的推演开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孙羽以为又有委托了，接通了电话，礼貌地说了一句。 “您好，羽一咨询服务。” “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叹息声，“真是倒霉，本来以为抓的是你女朋友，没想到还是个警察。” 孙羽脸色一变，马上开了外音，客气地说道:“兄弟，什么叫你抓了我女朋友？还是个警察？” 听到这句话，董阳顾不得交通规则直接将车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赶紧拨打夏岚的电话。 电话那边提示的是已关机。 董阳用口型告诉孙羽夏岚的手机关机了，随后又去找张耀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装迷糊，我都听说了，你聪明的很，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抓了你女朋友呢？我看看证件，叫夏岚对吧？” 这一刻，孙羽的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以夏岚的身手，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抓到她，这个人骗人几率有多大呢？ “你不用浪费脑细胞，我不是你的仇人，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但为了防止你不帮忙，只能抓个你身边的人。正巧昨晚看到这个女人从你公司出来，那么晚了，只能是你女朋友了。” 这时，董阳已经放下了电话，表情异常的紧张，他向孙羽摇了摇头。 孙羽干笑了两声，“兄弟！真没必要，梦山市知道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规矩呢？只要钱给够，只要不违法，都可以办的！” “呵呵！不错！”男人说道，“从你这个语气看，你已经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确定了你女朋友出事了，确实有点儿东西。” 男人停顿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我找你办的事儿也不算违法，就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啊？那还不简单，何必这么兴师动众呢？”孙羽连忙说，“你放心，只要是在梦山市的人，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话不要说得太满！”电话那边依旧是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孙羽能听出来男人在喝酒。 “我要找的这个人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来这里做毒/品交易的，和你们当地的毒蛇有关系。” 孙羽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他在交易里出了事儿？你也知道，这种交易，一旦出事······” “这你不用管，不论死活，我都可以接受。”男人打断了孙羽的话，“事成之后我会马上放人，而且会给你转300万委托费。” 说完这句话，男人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掉的一瞬间，董阳能感觉到车内的温度直接到达了冰点，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从孙羽的身上散发出来。 “先确定夏岚在哪儿出事的！” ······ 刑警队的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板着脸看着大屏幕上的监控。 在董阳找张耀确定夏岚今天没有按时来上班之后，张耀马上联系了夏岚的母亲张彩凤，这才知道夏岚彻夜未归。 关键问题是，夏岚最近在孙羽那里住过好几次，对于她的彻夜未归，张彩凤根本没有任何担心。 随后张耀就调取了孙羽公司楼下的道路监控，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昨晚夏岚遇袭的场景。 视频结束，孙羽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 警队里身手最好的付鸣说:“这个人动作看着很简单，但招招针对的都是夏队的要害。一记手刀突袭，就这么一下，夏队的右手好像就被废了。 还有那一脚，夏队差点被踢飞。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用了麻醉针，显然是抱着必然拿下的决心的。” 雷震点点头，“这么看来，歹徒很了解夏队，知道夏队身手好，偷袭的同时还准备了麻醉针。” “他不了解岚姐！”见孙羽没有说话的意思，董阳马上反驳，“这个人在电话里说了，没想到是个警察，可见他不知道岚姐的身份。” 雷震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孙羽，“既然了解夏队，他为什么会准备这么充分呢？” 孙羽依旧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燃烧的烟头。 “有种人！”包有谅扶了扶眼镜，“职业杀手！他们做事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计算在内。” 说罢，包有谅看向孙羽，“他是冲你来的对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失控中 孙羽的烟终于燃尽，他将男人与他的对话全部说了一遍。 当听到案子和贩/毒集团有关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中，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我们现在应该两边同时行动。”夏岚不在，身为副队长的雷震拥有最高的指挥权。 “二狗、王艳彬，你们俩去摸杰克这条线，看看能不能通过出入境、交通方面找到这个人。 包子、大奔，咱们继续查监控，先确定歹徒把夏队的车开到了哪里，再顺藤摸瓜。” “关注一下酒吧这条线。”孙羽忽然说道。 在通话过程中，对面传来了三次放下杯子的声音，从男人的反应看是在喝酒。 不会是啤酒，因为啤酒不可能要分那么多口喝，还有那种喘气的动静。 不像是白酒，因为那边没有任何吃东西的声音，干喝白酒的人还是很少的。 所以孙羽判断是洋酒，而且男人在打电话时都在喝酒，说明这个人嗜酒如命，他需要一个能大批量供酒的地方。 听了孙羽的推断，雷震重新分配了任务，让包有谅带着徐惠去调查近期市内酒吧外来人员的出入情况。 等雷震分配完工作，孙羽直接起身离去，董阳向大家摆摆手跟了上去。 孙羽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内，张耀轻声问身边的王兰，“感觉到了吗？” 王兰木讷地点点头，“怒火滔天！” 下了大楼，孙羽要走了董阳的车钥匙，将他丢在公安局独自离去。 听着自己车子的发动机发出寻常从未有过咆哮声，董阳握紧了拳头，“师傅，加油啊！” ······ 孙羽开车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住院部，走进了赵长胜的病房内。 原本赵长胜的妻子在陪他说话，在看到孙羽阴沉的表情后赵长胜示意自己的妻子离开，并带上房门。 孙羽走到病床前，递给赵长胜一支烟，赵长胜感激地点点头。 一支烟的功夫，孙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孙羽又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你的命是我和夏岚救的。” “我知道。”赵长胜面无表情，夏岚出事，他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我现在就安排所有的警力协助你。” “不用！”孙羽看向赵长胜，“让你那个在贩/毒集团的线人找到杰克，生死都可以。” 被孙羽说出自己有特情在那里，赵长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赵长胜盯着孙羽说:“我可以帮你问问，但如果牵扯到他的人身安全，我不能帮你。” “呵呵！”孙羽冷笑一声，在来这里的时候他就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答案，但他不敢发作，因为这可能是帮助夏岚的唯一机会。 孙羽起身向门口走去，赵长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以你的能力，就不能直接找到夏岚吗？” “从监控上看，对方是个高手，我怀疑是杀手或者雇佣兵，这种人太擅长城市作战了，我没把握在夏岚出事前找到她。”彡彡訁凊 说罢，孙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是有把握的，但把握确实不大。更何况这是关乎夏岚的生死，他不能放弃任何拯救夏岚的机会。 孙羽走出房间后赵长胜将手伸进了自己床铺下面，那个平时在他办公室抽屉里的老式手机被拿了出来。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哟！老头子你昨天不是差点挂了吗？怎么有心思给我打电话了？” “有一个叫杰克的是不是跟你们接触过？” “消息可以啊！确实有，是个外国人，不过直接找的毒蛇，听说当场就被弄死了。” 赵长胜叹了口气，“能问出来尸体在哪儿吗？” 赵长胜讲了一下他这边的情况，尤其强调了夏岚对梦山市的贡献和重要性。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应该能，但以毒蛇的疑心，问出来了，我估计也就没了。” 赵长胜张了张嘴，他本想说算了，可这两个字却堵在了嗓子眼，根本说不出口。 “尽量试试吧！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个集团已经引起了省厅的高度重视，为了一个夏岚······唉！” 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孙羽在车上坐了好久，嘴里的香烟一直没有停过。 最终，孙羽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拨打了项非的电话。 “哟！羽哥！”项非马上接通了电话。 孙羽深吸一口气，“帮我找个人，死活不论，叫杰克。” “杰克？”项非明显停顿了一下，他嘿嘿嘿笑了几声，“是那个剪刀手杰克吗？” “那他么的是开膛手杰克！”孙羽能感觉到项非在故意逃避这个问题，但为了夏岚，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孙羽郑重其事地说，“我要你找的，是和你们接触的那个杰克。” 电话那边彻底沉默了，孙羽能听到点烟的声音，他知道，这一次项非的脸上一定没有满满的褶子。 “羽哥。”项非语重心长地叫了一声，“我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杰克是谁，我也就是走私的罢了。”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孙羽低吼道，“我女朋友被抓了，找不到杰克她也活不了，到时候信不信我帮着警察把你们老板从梦山市挖出来？” “哎呀！”项非哀怨了一句，“老子真他么服了！要不是你救了老子两次，老子真想弄死你！” 电话那边传来了项非踢桌子的声音，“杰克已经死了，老板弄死的，我不知道尸体在哪儿，现在我去问老板，行了吧？” 说完，项非挂断了电话。 孙羽却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刚才确实疯了，他竟然在要挟一个毒/贩？ 如果让他们的老板知道孙羽说了这种话，只怕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追杀了。 十分钟后，梦江边的某个农家乐中。 “没想到啊！原以为孙羽只是脑子厉害一点，现在看来还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和我很像嘛！” 老板看向桌上的糖醋鲤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告诉孙羽，梦山市有很多鱼塘，有些鱼之所以那么肥美，是因为它吃了不一样的美食。” 第二百二十七章：各路人马 夏岚缓缓恢复了意识。 她的双眼被眼罩蒙住，嘴里也被塞着东西还封上了胶带，双手被一副手铐铐在身后，双腿的脚踝和大腿部位都被东西捆住了。 不仅如此，夏岚的此刻只穿了内衣内裤。 留下内衣内裤能证明对方对她的尊重，其它衣服被取走，是因为对方怕她在衣服内藏有逃生的道具。 回想昏迷前男人的攻势，夏岚基本确定对方是国际上的杀手或者雇佣兵。 不是寻仇，否则她醒来应该会面临一场拷问。 作为一名在各国游走的特工，夏岚的反侦察意识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她能确定自己近期没有被跟踪过。 我是在孙羽公司楼下出的事，难道他是冲着孙羽来的？ 夏岚用肩膀蹭了蹭她倚靠的墙壁，有凹有凸，她又用脑袋碰了几下，声音很熟悉，很像是集装箱里。 尽管没有穿衣服，夏岚并不觉得有多冷，可见这是在室内。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夏岚确定箱子外没有过任何动静。 箱内安装监控的概率也很小！ 夏岚咬了咬牙，“咯嘣”一声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关节卸掉，颤抖着将手从手铐里抽了出来。 咯嘣！ 夏岚将大拇指接好，摘下了眼罩，依旧是一片漆黑。 确定了捆绑大腿和脚踝的东西是扎带后，夏岚用手捏住扎带的卡扣处，熟练地拨弄着手指。 没过一会儿，夏岚便拆掉了所有扎带，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通过墙壁的纹路可以肯定她就是身处在集装箱内，现在夏岚只能祈祷集装箱的大门没有从外面关上。 推了推大门，夏岚失望地坐在了地上，大门关上了。 随后，夏岚躺了下来，调整呼吸，似乎是在准备睡觉。 经历过无数次专业训练的夏岚很清楚，她无法从内部破坏大门出去，只能祈祷有人可以找到她。 而现在夏岚最应该做的就是保存体力，调整自己的状态，等待救她的人出现。x 更或者，如果那个人过来看她，她也会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孙羽！你一定能找到我的。 ······ 另一边，孙羽拿着手机又一次陷入了沉思，电话是项非打来的，他传达了毒蛇的话。 “你都给他说了什么？”孙羽问。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没说，我只是说你让我帮忙找一个叫杰克的人，正巧我们这儿也来过一个叫杰克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然后他就让你告诉我了？” 毒蛇虽然说的很模糊，但意思却很明确，杰克的尸体在梦山的某个鱼塘中。 这一次，项非那边沉默了好久，他说:“上次他让我感谢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这次他又帮你，我也看不懂了。” 项非的语气很奇怪，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像是在猜疑，像是在震惊。 “谢了！”孙羽没有奢望项非能问出更多的消息，他正要挂电话，又多说了一句。 “这两天小心点，那个来找杰克的人很强，小心受牵连。” “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找他了。”项非觉得，既然孙羽已经摊牌了，他也没必要伪装自己走私犯的角色了。 “确实像你们那位老板的手笔。”孙羽咬了咬牙，“等这事儿结束了，约个时间，我请你们老板喝酒。” 说完这句孙羽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以来，这个毒蛇神龙见首不见尾，缉毒警为了抓他损失了不少特情。 孙羽只是忽然有种冲动，看看能不能约到毒蛇，送给警方一件大礼。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夏岚。 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梦山市的地下世界暗潮涌动。 不少小混混出现在各个小宾馆、城中村、酒吧之内，打听的都是一个男人。 这些商家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止是社会上的人在打听这个男人，连警察都在调查这个外地男人。 不同的是，警察只是知道男人的身高和大致年龄，而社会上的人知道这个人的绰号叫做花豹。 而在这帮警察离开之后，又有一帮凶神恶煞的人过来询问有没有见过花豹，这帮人手里还有一张花豹的照片。 花豹的名字很快就被线人送来到刑警队，警队马上联系各路同事对这个人展开了调查。 花豹，国际上“墓地”雇佣兵组织的核心人物，国内人，18岁到国外留学，21岁进入“墓地”。 如今的他33岁，在这12年的时间内，他参与过多次“墓地”的行动，在圈子里有着不小的名气。 据说此人极其狡猾，经常玩弄敌人于股掌之间。 王兰将这些信息全部发给了孙羽，并且告诉他，为了应对此次突发事件，军区派来了最擅长城市作战的特战小队过来协助。 同时王兰还调查了花豹联系孙羽的手机号，都是一些自媒体公司的电话卡，查不到源头。 接近傍晚的时候，三个穿着各异的男人走进了一家名为随杯的酒吧内。 尽管还没有到酒吧正常开业的时间，这样的小酒吧依旧会开门，有的甚至会开一整天，因为人们不仅仅在夜晚需要买醉。 苍鹰坐在吧台前面，看着吧台后面的老板冷冷地说道，“老锅，花豹来找过你吧？” 老锅为三人送上了三杯红茶，他知道这三个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喝酒。 “找过。”老锅的回答很干脆。 “他现在在哪儿？”苍鹰说话时秃鹰和黑鹰一个守住了吧台的出口，一个翻进去站在了老锅的旁边。 老锅悠闲地耸耸肩，“首先，我是情报贩子，你们动我就破坏了规矩。其次，我确实不知道花豹在哪儿。” 苍鹰目光一冷，阴沉地说道，“在你回国的时候我们告诉过你，在这个国家，没有雇佣兵这三个字，自然也没有雇佣兵的情报贩子。” 一时间，蓝鹰特战小队三人的身上散发出了冰冷的杀意，老锅面露忌惮之色，盯着苍鹰犹豫了起来。 见苍鹰将手缓缓伸进上衣内，老锅的脸刷一下地白了，他急忙说:“高新区梦江路的一个仓库，一个存酒的仓库。” 酒吧内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不见，苍鹰三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老锅的表情依旧很紧张，直到苍鹰三人走了十分钟他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老锅的脸上出现了一副轻蔑的笑容，他拨了一个号码，说了一句话。 “他们果然来了，我已经把位置告诉他们了。” 当各路人马都在调查花豹的行踪时，孙羽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盯着电脑上的信息。 梦山之上，除去那些度假山庄中的私人鱼塘，几乎所有的鱼塘都是山里的村民掌控，这些人是一个相当团结的集体。 孙羽轻而易举就查到了每一家鱼塘的老板，甚至连老板的上三代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要想在鱼塘的水底沉尸，可不是扔几块石头那么简单。 梦山市的钓鱼文化很浓厚，每晚夜钓的人数不胜数，这些钓鱼爱好者选择的钓鱼地点可不仅仅是水边。 假设毒蛇真的在鱼塘沉尸了，鱼塘的主人一定得设置一个不允许他人钓鱼的区域。 所以孙羽才会调查这些鱼塘的主人，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孙羽有种直觉，这些人都未必和毒蛇有关系。 “有些人鱼之所以那么肥美，是因为它们吃了不一样的美食。” 孙羽将毒蛇的话念叨了无数遍，他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只见孙羽打开了电脑中的一个程序，一台电脑的桌面出现在了这个程序的窗口上。 如果项非在这里一定会大骂孙羽不要脸，因为孙羽此刻远程的电脑正是项非办公室那一台。 孙羽打开项非的交易记录，在那茫茫多的运输清单中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果然如此！” 就在这时，孙羽的手机响了，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是手机号，是一个网络电话。 孙羽接通了电话，没有开口，他知道是花豹打来的，孙羽想试探一下花豹现在的心理状态。 “查得怎么样？”花豹的声音很平淡。 毕竟时间才过去一个白天，即便这个神探被老锅吹捧得再厉害，花豹也没有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怎么说呢！”孙羽音调一转，“算是查到杰克尸体的下落了吧！” 电话那边传来了拉动椅子的声音。 椅子很重，木地板！ “快说。”花豹催促道，他的声音变近了，证明孙羽的话引起了他的重视。 “从一开始你就说夏岚在你手上，但到现在你都没提供过关于她的视频或者录音，我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孙羽知道，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和花豹谈判的资本。 “向我推荐你的人再三提醒，一定不要让你通过任何方式见到夏岚，否则你很有可能找到我。” 如果说先前花豹还对老锅的话将信将疑，孙羽能用一天的时间确定杰克的情况已经让花豹有些信服了。 “那我退一步，你至少让我知道夏岚在你手里。”孙羽的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我也不可能跟你开视频或者发照片。” 毕竟在战场上混了那么久，花豹隐约间感觉到孙羽别有用心。 孙羽故意沉默了好久，还特意点了一支烟，“那这样，我再退一步。你打开夏岚的手机，看她微信上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尽管隔着电话，孙羽依旧能察觉到花豹在犹豫，他又补充道:“你如果怕被定位，可以先取出电话卡，屏幕密码是974362。” 电话那边传来了花豹挪动的声音，过了几分钟，花豹的声音响起，“最后一句是，你在公司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找到你 “杰克已经死了，尸体被做成了鱼饲料，送到了梦山上的许多鱼塘里。” 孙羽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话，电话那边马上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 “你确定？有证据吗？”花豹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有个兄弟在那个集团的高层，虽然他没有参与杀人，但他听他的老板说过，杰克被丢到梦山的池塘喂鱼了。” “就凭这一句话？” 孙羽将他之前的分析告诉了花豹，然后又补充道:“我托关系找到了几个他们送货的点，神奇的是，这几家物流公司，都和一个卖鱼饲料的工厂有往来。” 以花豹老道的经验，自然能听出孙羽的意思，这是他们交易的一条线，生产鱼饲料的工厂是汇聚所有线的地方。 所以，那里是毒蛇的地盘。 “你做的很好，等过了今晚我就会放人，我会马上给你打300万，算是这次的委托费。” “不愧是花豹，果然和你们圈子里传的一样，重承诺，讲信誉。”孙羽笑着回了一句。 “呵呵！”花豹冷笑了一声后挂掉了电话。 孙羽脸上的笑容却在电话挂断之后僵住了。 他刚才故意叫出花豹的绰号，就是为了告诉他花豹的名号已经在梦山市传开了。 可花豹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就好像他的名号应该被孙羽知道一样。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孙羽带着这份猜疑离开了公司，坐上了董阳留下的车。 车子启动，一路向南，显然孙羽已经有了目的地。 可开着车的孙羽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会错，可他总觉得花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一路上，孙羽发现好几辆警车与他擦肩而过，这种不祥的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孙羽拨通了雷震的电话。 “你们今晚有行动？”对于雷震，孙羽自信他不会对他隐瞒。 雷震压低声音说:“蓝鹰小队已经确定了花豹的位置，现在武警已经过去配合，我们的任务是封锁高新区所有要道。” 高新区？ 孙羽的心跳渐渐加速，高新区在梦山市的北边，而孙羽现在去的是梦山市的南郊。 “消息确定吗？”孙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雷震说:“确定！他们的队长苍鹰找到了见过花豹的情报贩子老锅，老锅直接撂了。” 不对！ 孙羽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根本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夏岚被绑，警方出动是找人理所应当，毒蛇那边找花豹是为了防止报复提前下手，可根据王兰说，今天还有第三波人在找花豹。 还有一帮人要杀花豹？ 这个问题孙羽还已经没时间去思考。他急忙问:“地点在哪儿？” “高新区梦江路103号的仓库。” 孙羽长出一口气，“你告诉苍鹰，这应该是花豹的计策，他想借刀杀人。” 雷震苦笑一声，“你觉得他能听我的吗？更何况还是你这个顾问说的。放心，人家是特种部队，肯定不会有意外的。” 按照雷震的说法，蓝鹰小队的任务是营救夏岚，他们不可能放过任何机会。 无奈他之下孙羽挂掉了电话，又打给了赵长胜。 “赶紧联系你的线人，看他有没有去高新区梦江路103号的仓库，花豹想借警方的手杀毒蛇的人。” 挂掉电话后孙羽猛踩油门，他没有调头，依旧向南行驶。 时间只过去一分钟，孙羽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他忽然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大吼一声: “卧槽！” 孙羽又拨了一个电话，整个过程中孙羽的脸上都是挣扎的表情。 “羽哥？”项非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电话那边有风声，孙羽一下子就听出了项非在车上。 他咬咬牙，大声骂着:“老子真是贱，对你个毒/贩有了怜悯之心！” 项非愣了一下，正想问孙羽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孙羽问道:“你是不是要去梦江路103号的仓库？” “我去！”项非感慨一声，“料事如神啊羽哥！” “赶紧撤！消息是假的，花豹要借警方的手杀了你们。” 以孙羽对项非的了解，项非这时候一定会破口大骂，可电话那边却沉默了起来，风声没了，可见项非关掉了窗户。 项非困惑地说:“可老板说了，今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得到场，我们如果不去，绝对活不到明天。” “你他么的自己想吧！老子怕你出事儿专门给你打电话，想死就去！” 孙羽直接挂掉了电话，他脸上表情却没有刚才那种说话时该有的激动。 听项非那意思，他们所有人好像都出动了，可毒蛇为什么要下这种死命令？ 难道和最后一帮要找花豹的人有关？ 孙羽敢肯定他一定进入了一个盲区，可他现在完全跳不出来，因为夏岚被绑，他已经成为了局中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是当局者，但这场大戏，到底谁是旁观者谁是掌棋人呢？ 孙羽的车子停在了南郊羊湖镇的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的不远处就是南大学城。 街道两边是一栋栋三层高的自建房，孙羽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些房子内找到花豹跟他通话时的位置。 孙羽快步走在街道的中间，不停地看着每一栋房子的情况。 首先要排除的就是有生活气息的，这个简单，从家门口的垃圾和车辆停放的情况就可以甄别。 再者要排除多人居住的，以花豹的个性，他绑架了人，大概率是独自居住，顶多会有一个为他提供住处的人。 轰！ 一声惊雷从天空传来，孙羽猛地看向身后，即便是在梦山市的南郊，他依旧能看到远处一片通天的火光。 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毒蛇集团的鱼饲料加工厂。 这个花豹这么狠吗？直接把人家的工厂给炸了？ 刚走几步，天空中又传来了响声，孙羽再次向身后看去，距离很远，他勉强能看到天空中的烟花。 在这种平常的日子里放烟花，孙羽只有一个想法——梦江路仓库那边开火了。 也不知道项非这个傻子有没有在现场。 孙羽继续前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夏岚。 终于，在快到街道尽头的时候孙羽看到了希望，他在一个垃圾桶中看到了空酒瓶。 伏特加的空酒瓶，有四五个。按照他之前的推断，这个人很爱喝酒。 距离垃圾桶最近的有三栋房子，有一栋有明显的生活痕迹，另外两栋一个没亮灯，一个只有一楼亮着灯。 二选一的时候孙羽毫无犹豫地选择了亮灯的那一家，他走过去先是敲了敲门，确定没人回应后撬开了门锁。x 房门打开，浓厚酒精味传来，孙羽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找对了。 一楼到二楼楼梯上有浮灰，可见没有人上过楼，孙羽直接去了后院，后院内有一个锁着门的大房间。 孙羽打开了房门，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房间内是数不尽的酒架，陈列着各种洋酒，在酒架的后面有一个10平米左右的蓝色集装箱。 当看到集装箱的门外扔着几件孙羽熟悉的衣服后孙羽整个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跑了过去，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 门刚一打开，一个身影就扑了出来，两人瞬间看清了彼此，孙羽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夏岚则放下拳头扑进了孙羽的怀里。 夏岚的双手很用力，脑袋用力贴在孙羽的胸口。 孙羽轻拍夏岚光滑的后背，不停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夏岚的声音异常的冷静，完全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孙羽的声音很小，他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他没把我怎么样，只是脱了我的衣服。”说到这里，夏岚身子一僵，马上推开孙羽，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 “转过去！”夏岚大叫一声。 孙羽马上配合地转过身，知道夏岚没有被欺负，孙羽悬着的心总算掉回肚子里了。 他调侃道:“你这还穿着内衣呢！害羞什么呀!” 孙羽算是领教了夏岚的穿衣速度，这句话刚说完，夏岚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再次抱住了他。 先前的冷静没有了，此刻的她才宛如一个小女孩儿一般双眼微红，有些哽咽。 “孙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计划 梦山市羊湖镇，孙羽发现夏岚的房子内，此刻夏岚正吃着在房间内找到的方便面。 吃得噎了便喝一口伏特加。 两人的姿势有些诡异，都靠在大门一边的墙上。 夏岚咀嚼方便面的动作尤为的用力，眸子里散发着强烈的杀意。 “确定他还会回来吧？”这已经不是夏岚第一次向孙羽确认了。 “确定，他办完事儿后总得回来放你吧？这是他答应我的。”以孙羽对花豹的感觉，他一定会回来。 夏岚的拳头握得咯嘣直响，“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他。” “你断了两根肋骨，让我来吧！”孙羽也不明白，为什么夏岚对花豹的怨气这么重。 夏岚将最后一块方便面塞进嘴里，“昨天让他偷袭了，今天我要找回场子！” 孙羽被夏岚那倔强的样子逗笑了，此刻的夏岚如同一个吃了亏的小太妹，非要找人家报仇。 一辆车停在了房子的大门外，下来一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夏岚微微躬身，做好了战斗准备。 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条腿，但这条腿踩进去以后马上缩了回去。 夏岚立刻冲了上去，轻轻跃起，踩了一脚门框借力，对着还在门口的身影扫出一腿。 花豹在进门的那一刻忽然闻到了不该属于这个房子的味道，常年养成的直觉让他没有急着进入房子。 果不其然，不知如何出来的夏岚突然向他发难。 花豹侧身避开了夏岚的攻击，夏岚落地之后嗖的一下冲到了花豹的跟前，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花豹的想象。 花豹挥动拳头打向夏岚，夏岚的身子一折，以一个近乎畸形的姿势躲开了这一拳，同时膝盖击中了花豹的小腹。 后退两步，花豹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岚，腹部传来的剧痛完全超乎他的认知。 这些年，花豹经历的生死肉搏不下千次，他的腹部也遭受过数不尽的拳脚，但夏岚的这一击太痛了，疼得花豹咬紧了牙关。 “除了偷袭，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 倒不是夏岚故意嘲讽花豹，她接受的都是杀人的招式，她的攻击应该是直到对方倒下才会停止的。 奈何肋骨断了两根，刚才的动作让伤痛发作，她不得不停顿一下。 花豹看了眼站在门内的孙羽，瞬间明白了一切，“可以！还是被你骗了，追踪器是吧？” 孙羽正想开口，一片血雾从花豹的脑袋上飘起。 狙击手！ 下一刻，夏岚直接滚向一边。孙羽后退的同时将外套脱下来，用力丢向门外，夏岚也趁机再次翻滚两次，扑进了房间内。 孙羽一脚将门关上，和夏岚躲在了墙壁后面。 从花豹中枪到夏岚进来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门外的花豹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夏岚因为刚才用尽全力的动作剧烈地喘息着。 “是狙击手！在11点钟方向，很远。” 对于这种场景，夏岚的专业能力马上体现出来。 “狙击手？”孙羽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因为夏岚说的不是枪手，是狙击手。 “对！”夏岚的脸色异常的凝重，“从花豹中枪的角度看，应该是高处开的枪。” “大概800米外，有一栋大楼。”孙羽来的路上大概看了一下地形，马上说出了夏岚猜测的地方。 这样一来，也就只能是狙击手了，普通的枪不可能打出这么远的距离的。 孙羽马上给雷震打了电话，对付这种专业的狙击手只有武警和前来营救夏岚的蓝鹰小队能做到。 蓝鹰小队那边也刚刚停火，雷震得到消息是，发生了一场六七十人的火拼，警方零伤亡，对面的两帮人全部被歼灭。 两帮人？有一帮肯定是毒蛇的人，那另一帮呢？ 孙羽看向身边时刻关注门外的夏岚，他忽然抓住了夏岚的肩膀，夏岚回头一看，孙羽正紧张地盯着她。 因为孙羽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这个狙击手很厉害吗？” 夏岚点头，“直线距离800米左右，花豹一直在移动，站在那里不足五秒，一枪爆头，相当专业。” “吸——”孙羽倒吸一口凉气，放在夏岚肩膀上的手加大了力气，“如果狙击手的目标只是花豹，为什么不在他进门前就开枪呢？” 夏岚吞了口口水，看了眼门外的方向，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因为狙击手的目标不仅仅是花豹，必定还有夏岚。这么一说，刚才那一枪只是因为夏岚运气好，狙击手先选择了花豹而已。 “可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孙羽没有回答夏岚的问题，他整个人弓着膝盖蜷缩在墙边，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手指抵着额头，闭上了双眼。 今天他为了找夏岚疲于奔命，他在乎的只有关于夏岚的线索，现在夏岚找到了，他要试着跳出全局，看看谁在推动这一切。 首先是花豹，他没有在意孙羽会知道他的绰号，证明关于他的个人信息很可能是他自己泄露的。 他通过老锅和一些安排好的人将梦江路仓库的位置告诉了警方、毒蛇集团以及最后一帮不知身份的人。 显而易见他在借刀杀人。 还有一点就是孙羽只是告诉花豹毒蛇集团有一个鱼饲料加工厂，并没有告诉他工厂的确切信息。 花豹直接去炸了那个工厂，说明他对毒蛇那边是有过详细调查的。 如果花豹没有死，那么一切都看着像是花豹设计好的一般，而毒蛇集团这次损失惨重，也算是为杰克报仇了。 可现在花豹死了，那么花豹应该也是别人的棋子，或者说被人利用了。彡彡訁凊 能利用花豹的人······只能是那个老锅了。 老锅知道花豹所有的计划，眼下这个住处大概率也是老锅提供的，花豹作案的工具也应该是老锅提供的。 想到这里，孙羽马上通知雷震安排一队人去抓老锅。 挂掉电话，思考继续。 这件事对老锅有什么收益呢？他应该也只是枪，控制他的人是谁呢？ 神秘的第三帮人也死了，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人从中获益呢？ 二十分钟后，蓝鹰小队的车停在了门外，苍鹰大摇大摆地下了车，瞥了眼地上花豹的尸体，走进了房子。 见苍鹰如此松懈，夏岚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站起来动了动身子。 “没事儿了，狙击手已经走了。”说话时，苍鹰看向11点钟方向的大楼。 “鹰眼去看过了，说狙击阵地的位置和布置都是最优的选择，对方是个很专业的狙击手。” 苍鹰扶着自己的耳麦愣了一下，诧异地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楼。 “鹰眼查了大楼的监控，确定一个小时前老锅背着一个吉他包进了大楼，通过电梯去了楼顶。” 狙击手是老锅，花豹来到梦山市找的第一个人。 雷震那边也传来消息，老锅的店已经关了，从店内的情况看，应该是跑路了。 夏岚被救，毒蛇团伙损失惨重，花豹死于老锅的枪下。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可结束得又让孙羽难以接受。 苍鹰的车在前，孙羽的车在后，两辆车驶出了羊湖镇，孙羽的精神有些恍惚，他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一样难受。 孙羽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一旁的夏岚帮他点火，夏岚问:“花豹说的追踪器是什么意思？” 当一切都结束后夏岚终于有心思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花豹是雇佣兵，他脱掉夏岚的衣服是为了防止夏岚有机会联系外界，如此谨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孙羽成功定位呢？ “你总爱冒险，尤其是绣绣那次，我怕你再胡来，所以你第一次在我公司留宿的时候，我在你手机上装了追踪器，只要通电就能定位。” 孙羽倒是坦然，毕竟这才是那晚他动夏岚手机的目的，到现在也该解释清楚了。 夏岚向孙羽那边靠了靠，她抓住孙羽放在控制器上的手，甜甜一笑，“谢谢你！” “这次怎么不生气我在手机里装定位了？”孙羽笑道。 夏岚端起孙羽的手，贴住自己的脸，“因为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啊！今天如果没有你，我恐怕已经死在老锅的枪下了。” 咚咚！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孙羽猛地打了方向盘，将车直接停在了路边。 松开方向盘，孙羽嘴巴微张，双眼渐渐空洞。 “孙羽？”看着孙羽目瞪口呆的样子，夏岚关切地叫了一声。 此刻的孙羽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完全能说得通的逻辑了。 今晚孙羽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因为他偷偷给夏岚的手机装了定位，再加上他哄骗花豹开机他才能找到这里。 所以，在那个人最开始的计划中，夏岚也得死。 花豹初来乍到，不可能知道孙羽，更不可能知道孙羽和夏岚的关系。所以绑架夏岚的想法，也是老锅建议花豹的。 在一开始的设计中，夏岚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或者说，夏岚的死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是毒蛇！ 他需要借助外力，他知道花豹是杰克的生死兄弟，他知道花豹来到梦山市之后会找老锅，计划的开幕式便是杀死杰克。 所以老锅建议给花豹的计划都是他设计好的！ 这样说的话，毒蛇善意的提醒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借着孙羽的嘴向花豹暴露了那个加工厂，他的目的就是让花豹炸毁那个加工厂吗？ 等等！ 孙羽的表情已经扭曲，就仿佛遇到了一个世界难题一般。 毒蛇还告诉项非等人，必须去梦江路仓库，他知道花豹的计划，他就是在让自己的人送死！ 加工厂被炸，自己的小弟们全部死于火拼中，整个毒蛇集团不就名存实亡了吗？ 孙羽如同机器人一般一顿一顿地将脑袋扭向夏岚。 这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操作，说明毒蛇在抹除自己的痕迹，计划中唯一的异常就是杀死夏岚。 难道，毒蛇感觉自己要被夏岚查出真实身份了？ 第二百三十章：暗潮涌动 梦山市高新区某食品加工厂内，一个身影正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实验室内一个个穿着白大褂忙碌的人。 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孩儿来到那人身后，“老锅已经处理掉了，夏岚没有死，孙羽突然出现了，出了一些变故。” “哎！”老板一边叹息，一边揉捏自己的太阳穴。 女孩儿身子瞬间紧绷，跟了老板这么多年，她知道老板只有在愤怒的时候才会有这个动作。x “留下这么重要的线索。”老板缓缓转过身，掐住了女孩儿的脖子，渐渐用力，“你说孙羽会发现我吗？” 女孩儿盯着嗓子传来的痛苦，不敢咳嗽一声，“不可能！您之前所有的痕迹都抹除了，毒蛇集团已经在梦山市消失了。” 老板没有松手的意思，继续用力，“我在问你他会不会发现我，不是能不能找到证据抓我！” “会！”女孩儿已经头晕目眩了，她竭尽全力才说出了这个字。 老板松开了手，女孩儿跪倒在地上，即便差点被掐死，她没有发出任何粗重的喘息声。 老板抓住女孩儿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知道吗？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孙羽站在我面前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完全没有在意地上女孩儿的惨状，一脸兴奋地说:“老板，呼入式的毒/品已经实验完成，一次成瘾，效果极佳，随时可以投入市场。” “呵呵！”接过男人手中的小喷壶，老板的眸子中闪过兴奋之色。 “从今晚开始，毒蛇就远走国外了，梦山市会新出现一个叫做白狐的老板，带着一种叫做‘梦醉’的产品，重新成为三江省的头号生产商。” ······ 同一个漆黑的夜晚，赵长胜在病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前线传来消息，毒蛇手下的头目全部死在了蓝鹰小队的枪口下，同时还有一伙儿外地人。 通过公安局的联网调查，确定是边境邻省的一个贩/毒组织。 那边缉毒警的线人给的反馈是，这个组织来梦山市找毒蛇要一款名为“梦醉”的新品配方。 一次成瘾，致幻效果最为显著。 没想到的是，这帮人也被蓝鹰小队歼灭了。 赵长胜能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暗中推动，而孙羽却第一个洞悉了这个推手的诡计。 先前接到孙羽电话后赵长胜马上联系了自己的特情，可对方根本没有接电话。 当时赵长胜唯一的猜想就是自己的特情被收走了手机，不能与他联系。 “哎！” 赵长胜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已经在隔壁床上熟睡的妻子，他缓缓下床，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悄悄离开了病房。 深夜的走廊很安静，除了查房的护士没有其他人。 赵长胜来到步梯间，关上大门，靠着门点上一支烟。 刚抽了一口，赵长胜看到楼上有个人影，细细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赵长胜连忙扭头查看通道的大门，确定锁上后顺着步梯走了上去。 男人脸色阴沉，带着兜帽，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角落。站在他面前的赵长胜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今晚我会出事。” 赵长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孙羽告诉我的，他说你们晚上的行动是花豹的圈套，让我通知我的线人。” “那你通知了吗？”男人的声音很平淡，但赵长胜却能感觉到熊熊怒火。 “通知了，你的电话，我打不通。” 男人紧盯着赵长胜，眼中充满了失望，“为什么不打我常用的那个手机号？” “我怕毒蛇已经收了你们的手机，我打那个号码可能会暴露你。” 男人向前迈出一步，但他的手抬起一半又放了回去，男人的手用力抓着大腿，微微发抖。 “我命都要没了，你还在担心暴露我？” 赵长胜微微叹了口气，他掏出一支烟递给男人，“知道你们出事以后我也一直在自责，不过都结束了，归队吧！” “归队？”男人一把将香烟捏成渣子，“毒蛇没抓到，我凭什么归队？” 说罢，男人向楼下走去。 “你违背了毒蛇的命令，就算回去也是死，我现在命令你撤出来！”赵长胜知道男人的个性，知道他一定打算再回到毒蛇集团。 男人停下脚步，背对着赵长胜说:“毒蛇研究了一种新型毒/品，呼吸式的，效果特别可怕，他现在自断双手，最需要的就是我这种人。”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继续向下走，要拐弯的时候他抬头看向赵长胜，轻蔑地笑了笑。 “听到新型毒/品以后不拦我了？真他么虚伪！” 另一家医院内。 做完全身检查的夏岚躺在病床上和孙羽四目相对，孙羽在帮她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杰克是两周前来的梦山市，而花豹是这几天才过来找人。 虽然现在死无对证，还是可以大概猜测杰克不是在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杀的。 很可能是在这期间毒蛇感觉到会被夏岚抓到，所以才制定了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 那么问题来了，夏岚在这一段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查了些什么人呢？ 碎尸案一共用了9天的时间，这9天夏岚查了很多关于当年棉纺厂老职工的信息。 再往前两天是去度假山庄和同事们一起，再往前是几天平静的上班时间，所以两人马上就开始怀疑毒蛇和棉纺厂的人有关。 这期间夏岚还好心好意地告诉缉毒警那边关于鱼饲料加工厂的信息，没想到的是他们早就盯上那里了，而且还说那里极可能是毒蛇集团的制毒窝点。 这样看来，毒蛇这次的计划太完美，在警方面前彻底抹除了自己的痕迹。 但同样也让孙羽夏岚明白了一件事情，毒蛇非杀她不可，一定是她拿到了什么关于毒蛇的线索。 孙羽反复思考了一遍碎尸案所有的案情，这里面的所有信息都没有夏岚单独知道的，所以他最终果断地将棉纺厂的人排除在外。 “这样，你就从杰克进入梦山市那一天开始，把你干过的事情全部写下来，我来帮你分析。” 交代完这句话后孙羽匆匆离开了病房，连那边在沙发上等候的张彩凤都没有理睬。 见孙羽就这么走了，张彩凤不满地哼了一声，“小岚，你这男朋友好像不怎么在乎你啊！” 夏岚没有说话，她刚才看到孙羽看了眼手机，那是一条微信，发信人的备注是项非。 可是，项非不是应该死了吗？ ······ 已经过了午夜，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能发现年轻人居多。 这些人打扮的都很潮，三五成群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孙羽回到公司，公司的门锁被撬开了，孙羽没有在意，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几步，一个人迅速堵住了公司的大门，谨慎地盯着门外。孙羽认得这个人，一起喝过酒，是项非的兄弟，菜头。 菜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脑袋缩了回来，带着歉意看向孙羽，“不好意思羽哥，我们得小心点。” 孙羽点头表示理解，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项非疲惫地坐在孙羽的老板椅上，老枪则站在窗户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的情况。 “羽哥！”项非挤出笑容，依旧会带起一脸的褶子，“你又救我一次。” “抽屉里有烟。”孙羽笑了笑，挥了挥自己空荡荡的烟盒，“还是你上次送的好烟呢！” 项非无奈地摇摇头，将桌子上的手枪直接扔到了孙羽的脚前。 “羽哥，你忘了吗？我可是知道的，你的烟盒里会藏着一根黑色钢钉。” 项非打开抽屉拿出两包烟，丢给孙羽一包，自己拆开一包。 啪！ 香烟被点燃，项非用力吸上一口，闭着眼吐出一片白雾。 “你防我是对的。”项非苦涩地笑了笑，“毕竟我是毒/贩嘛！” “你们一共多少人没去？”孙羽问项非，他想知道赵长胜有没有通知到他的特情。 “我们仨，还有西郊那边有几个人，他们好像也知道这件事儿有猫腻。”见孙羽还想问问题，项非马上叫了一声，“羽哥！” 孙羽点头后项非问，“我来这儿就是想问你，毒蛇是不是故意让我们去死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又要出差 听了孙羽的分析项非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为了‘梦醉’能有一个完美的开场秀，毒蛇还真舍得下本儿啊！” 孙羽说话时隐去了关于毒蛇针对夏岚的部分，他疑惑道:“‘梦醉’的效果真的那么好？” 关于“梦醉”，邻省的缉毒警也提到了，还说那帮人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x 项非点点头，“我从进集团到现在都没见到过毒蛇，每次都是一个年纪20多岁的女孩儿跟我联系。 她最近提到过‘梦醉’，呼吸式的，致幻效果特别好，绝对会成为行业里的顶尖产品。” 见孙羽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项非又解释道: “‘梦醉’的造价很高，是普通毒/品的数倍，想要让它彻底取代普通毒/品，最好的选择就是毁掉这条生产线。” 项非的话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这次案件会有邻省的贩/毒集团参与，毒蛇想要让市场重新洗牌，就必须除掉临近省的供货商。 那些人来这里不是为了得到“梦醉”的配方，而是为了阻止它的出世。 项非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密码是你手机号后6位，这笔钱是干净的，算是谢谢羽哥一直以来的照顾了。” 说罢，项非来到孙羽跟前，捡起了地上的枪。 项非正要动身，孙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外面的人应该都是在找你的，你这样出去很危险。” 项非按住孙羽的手，一脸的死气，“放心，毒蛇不死，我是不会死的。” 将孙羽的手拿开，项非扭动了一下脖子，向门外走去。 背对着项非，孙羽惋惜道:“你斗不过他的！” “死了那么多兄弟，斗不过也要斗，就算是弄不死他，我也要让‘梦醉’彻底沉入梦江之中！” 项非走了，整个梦山市的地下世界也在他踏出孙羽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了一轮彻底的洗牌。 接下来的几天，孙羽每天都会按时到医院陪夏岚回忆这两周的各种细节，同时他还让董阳时刻关注着地下世界的变化。 毒蛇集团消失的第三天，缉毒警在市面上发现了一种新型的呼吸式毒/品。 这种东西被装在一个小型的喷雾瓶中，便于携带，看起来没有任何毒/品该有的样子。 但其功效强大，问世的当天就被很多人追捧，可随后瘾君子们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个名为“梦醉”的新药，价格是普通毒/品的五倍。 奈何毒蛇集团已经销声匿迹，再加上“梦醉”的功效确实神奇，不少人开始向价格低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做的非哥的人物进入了缉毒警的视野内。 非哥正是消失了一周的项非，他以毒蛇亲信的身份出现，声称自己手里有数不尽的存货，价格还和原来一样。 一时间，老产品的出现对“梦醉”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力。 这些瘾君子中，有钱人的占比是相当有限的，“梦醉”价格昂贵，在梦山市盘踞多年毒蛇又有着良好的口碑。 大家几乎都选择了非哥。 让孙羽惊叹的是，项非选择了最合适的时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项非打着毒蛇的名号瞬间在梦山市扛起了大旗。 这个曾经在毒蛇眼中可以随手捏死的蝼蚁，此刻因为拿着重要的货源，已经成了不少势力的保护对象。 而那个手持新货的白狐集团却成了众矢之的。 缉毒警没有动项非，因为他们已经了解了毒蛇集团的构架，知道那位从天而降的白狐正是曾经的毒蛇。 只要毒蛇愿意，他可以重新生产原来的货，但白狐没有，因为他清楚项非手里的货是有限的。 白狐可以等，他自信项非不可能坚持多久，到时候梦山市依旧他可以随意操控的市场。 同样的，孙羽也早就看到了项非的下场，等到白狐再次掌握市场，项非又会成为他可以随时捏死的蝼蚁。 当孙羽知道项非报复毒蛇的方式后便删掉了和项非所有的联系方式，因为项非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破坏无数家庭的毒枭。 ······ 今天是夏岚出院的日子，孙羽将这些天整理的夏岚两周起居录撕成了碎片。 一周的努力算是白费了，通过夏岚的回忆孙羽根本没有找到毒蛇的影子。 看着孙羽将碎纸片丢尽垃圾桶，夏岚叹息道:“我都怀疑毒蛇只是想杀了我而已。” “现在应该叫白狐。”孙羽纠正了一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孙羽清楚，即便夏岚是特工，她的记忆力也远不如他，所以夏岚不可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夏岚，在白狐再次出手之前抓住他的尾巴。 坐在夏岚的车上，孙羽跟着夏岚去了公安局，按照孙羽的说法，除非白狐被抓到，否则以后在公安局之外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夏岚。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你永远都抓不到白狐了。” 下车的时候夏岚调侃了孙羽一句，看着孙羽呆滞的表情，夏岚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和孙羽稀里糊涂地确定了关系，还没来得及享受恋人该有的惬意便被花豹绑走了，夏岚对于自己初恋的开端很不满意。 没想到现在因祸得福，想想以后每天下班都能看到孙羽在公安局大门外守候着她，这次被绑架也算是值了。 两人刚进到刑警队的办公室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赵长胜。 赵长胜前几天就出院了，此刻正指着雷震的鼻子训责他关于办公室的卫生问题。 “赵局！”看明白状况后夏岚叫了一声，也算是为雷震救场了。 赵长胜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夏岚，挤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恢复好了？” 夏岚笑着点点头，不管赵长胜平时对别人多么严厉，他对夏岚还是很关爱的。 “来的正好。”赵长胜收回了笑容，严肃起来，“安信市有个案子，你带人过去协助侦破一下。” 夏岚的笑容僵住了，她想收回自己刚刚在心里对赵长胜的评价。 倒不是夏岚不想去破案，她本打算这几天好好和孙羽体会一下二人世界的。 “又是省厅安排的？”夏岚故意表现出不满，她毕竟只是梦山市的刑警队长，天天到别的地方协助破案也太过分了吧？ 赵长胜咂咂嘴，脸上的表情有些恼怒，“是我们梦山市的案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有我在 在赵长胜要求夏岚去安信市协助办案的时候孙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孙羽自己都差点忘了他给夏岚起的外号——柯南。 现在看来，这个外号有点唐突了，人家柯南好歹是走到哪儿哪儿发生凶杀案，夏岚倒好，凶杀案都开始点名了。 前天晚上，安信市永岭县发生一起恶性的灭门惨案，死者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 安信市在三江省的西南角，而永岭县则在西南角的西南角，单听名字就知道，也是一个靠山的县城。 这对夫妻的尸体是一位果农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男的被人用钝器砸得面目全非，女的被活活勒死。 而两人的婚房却在距离大山将近10公里的省道上，自建房，周边没有邻居。 通过对现场和两人家里的勘察，可以确定家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女的在生前和死后都遭到了性侵，法医怀疑至少有三个人。 死者家中有明显的被翻找的痕迹，值钱的东西都不在了，更可恨的是，当地警方怀疑凶手控制了两人三天，期间还用两人的手机点过外卖。 在死者的网络消费中，警方发现了一笔在梦山市老城区一家便利店的消费记录，所以怀疑凶手来自梦山市。 “就这？”夏岚和雷震一前一后惊呼一声。 案子很残忍，凶手很可恶，不仅仅是夏岚，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直竖着耳朵，寻找案子和梦山市有关的线索。 可他们就因为一笔在梦山市的消费就认定这是从梦山市出来的凶手，还要求过去查案，太过分了吧？ 赵长胜瞪了夏岚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道理吗？” 不等夏岚开口，赵长胜又说:“永岭县是省里的贫困县，过去帮一下忙不行吗？” 夏岚还想开口，孙羽却走上去一把抓住了夏岚的手，笑眯眯地对赵长胜说:“有道理，我也去！” 这一刻，赵长胜的表情僵住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 这一刻，办公室内是极其安静的，即便是解开某些悬案的谜题时，办公室也没有这么安静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孙羽和夏岚十指相扣的手上。 “卧槽！” 张耀的叫骂声打破了这长达一分钟的安静，雷震等人也回过神儿来跟着叫骂。 “畜生啊！勾搭兄弟的妹妹。” “我就说吧！羽哥一直在装叉，他闷骚得很，早就拿捏夏队了。” “哎！飞哥尸骨未寒，家也被好兄弟偷了，真是让人寒心啊！” 尽管用词都是各种的尖酸刻薄，可众人的语气都是那么的随和，眸子里是满满的祝福。 谁都知道夏岚喜欢孙羽，谁都希望自己的夏队能和孙羽牵手，因为只有神探，才配得上他们的警花。 “好了，等我们回来，请大家吃饭，地方随便挑！” 夏岚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雀跃起来，都积极的想一起去破案，争取早点回来，争取早上吃上这顿充满喜庆的宴席。 就在众人吵闹的时候孙羽悄悄地走到了赵长胜的身后，在他耳边轻声说: “赵局，没记错的话，你老家就是永岭县吧？在梦山市公安局当刑警队长之前，你是那儿的队长，当时有个女警员叫什么来着？就现在那儿的公安局局长。” 赵长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 仿佛在说，“你再说一个字，我当场毙了你！” ······ 梦山市通往安信市的高铁上，两位美女被中间的男人逗得开怀大笑。 夏岚捂着肚子说:“没想到啊！赵局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欠着风流债。” 另一边的余静用纸巾擦去眼角笑出了泪水，长舒一口气。 “恭喜你们俩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孙羽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过来帮忙？” 夏岚马上帮孙羽解释道:“因为赵局说了一句话，女死者生前死后都被侵犯过，当地警方怀疑凶手至少有三个人。” 按照常理，法医确定施暴的人数，一般是通过死者身上的痕迹以及体液、毛发。 这些都是事实存在的证据，法医一般都不会用至少这个词，只能说明有些痕迹让法医没了准确的判断。 而在侵犯这方面的尸检，余静绝对是整个三江市最有话语权的人。 “哟呵！”余静马上明白了夏岚的意思，嘴上调侃道:“这才认识多久，都心有灵犀了？” 夏岚俏脸一红，撇头看向窗外，小手却不自觉地抓住孙羽的手背。 “哎！这狗粮真是不忍直视啊！”余静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眼罩戴上，调整了一下座椅开始休息。 这时，夏岚的手指在孙羽的手背上开始跳动，这是两人的摩斯密码。 夏岚:你怎么会那么了解赵局的过去？ 孙羽:杀死你哥的组织那么强大，我曾经怀疑过公安局里有他们的人，就对每个人做了调查。 原本的惬意被孙羽的回答赶走了，夏岚将手收回，忧伤地看着窗外。 她一直记得，哥哥的死是孙羽的心结，孙羽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和汗水才能完成。 回想自己来到梦山市的初衷，不就是为了找到杀死哥哥的凶手吗？ 这半年多来，她经历的生活比在国外潜伏还要刺激，她见到的罪犯比那些杀手还要冷血。 但因为有孙羽在，一切黑暗总会被他的光芒照耀消散。 她爱上了他，甚至有些时候夏岚发觉自己都已经淡化了仇恨，淡化了对那个组织的追寻。 直到现在，那个组织依旧隐藏在梦山市的某个角落。夏岚不仅仅要面对时不时出现的凶手，还要地方化身为白狐的毒蛇。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孙羽会接受我呢？我的出现，到底是在帮助孙羽查找那个组织，还是在影响他呢？ 手背上传来一股暖意，孙羽将手搭在了夏岚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跳动着。 孙羽在说， “放心，有我在。” 第二百三十三章：初入案发现场 三人到了安信市，永岭县的车已经早早在车站等候。 接待三人的是永岭县公安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名字叫宋瓦。 客套了几句后车子便离开了车站，向永岭县出发，根据宋瓦的话，永岭县距离安信市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 孙羽对宋瓦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小伙子不仅仅早早过来等候，还准备了零食和饮料。 最重要的是，宋瓦在见到夏岚后没有任何惊艳的表现。 要知道，根据包有谅的小报告显示，但凡夏岚出差，可以说走到哪儿，当地的警察们都会先关注她的惊世容颜。 宋瓦很健谈，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永岭县的风土民情，和几人熟络之后便开始问一些夏岚曾经办过的案子。 显而易见，这小子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在宋瓦滔滔不绝的话语中很快就结束了，车子下了高速，上了省道。 永岭县和被大山包裹的长乐县不同，这里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山城，几乎所有的路都是有坡度的。 走着走着，宋瓦放慢了车速，道路的两边还是一望无际的田地，路边时不时会出现一栋房子。 “前面那栋房子就是案发现场，需要顺路看一下吗？” 孙羽注意到宋瓦在提到案子时没了先前的嘻嘻哈哈，一本正经的样子。 “当然。”夏岚回了一声，她坐在后排，看宋瓦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新人对案子都这么的执着，夏岚忽然响起了上源县的新人孟远，有这些新生力量在，罪恶就永远不会横行。 案发的房子外还拉着封锁线，一位民警正站在外面看守。 宋瓦过去打了招呼，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这种路边的房子都是自建房，院子都在后面，前面的大门都是常见的卷帘门。这里是省道，路边的住户平常都会做些小生意。 比如这家，他们会提供临时的住宿和餐饮。但都很谨慎，只有一楼供外人使用，一楼到二楼都会增加铁门断开。” 四人走进了一楼，一楼的构造很简单，一个空旷的大客厅，只有几张桌子和一些凳子。 右侧是一个门，门开着，里面是两个上下铺。 左侧是上楼的楼梯，楼梯口有一个铁门，铁门也开着，一个链子锁挂在铁门上。 宋瓦继续说:“大门和铁门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怀疑是路过的司机作案。” “为什么不会是熟人作案？”夏岚问。 宋瓦解释道:“我检查过楼上翻找的痕迹，很细致，显然是冲钱来的，对女死者施暴应该是临时起意。 这对夫妻家庭条件很一般，况且一公里外就有一家特别有钱的，也是周边没有邻居，熟人的话应该不会选这里。” 余静看了眼桌子上的碗筷和一些发霉的食物，“dna都提取了吗？” “提取了。”宋瓦无奈地摇摇头，“十几个人的，有男有女，能确定有五个和楼上发现的dna匹配，但其他人就不好排查了，很可能是路过的客人。” “五个？”夏岚忍不住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因为他们提供的信息中，明确说明怀疑凶手至少是三个人。 宋瓦深吸一口气，“上楼说吧？” 三人跟着宋瓦上了楼，楼上的布局和楼下完全是天差地别，三室两厅，家具齐全。 只是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有被翻找的痕迹，乱糟糟的，能看出凶手求财的欲望很强烈。 跟着宋瓦来到了卧室，卧室内有一排衣柜，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 大床上有很多血迹，还有一些液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我们在这张床上提取到了七个人的dna，有两组是两位死者的，剩下的五组都是男性，和在楼下发现的能匹配上。” 孙羽眯起了眼，缓缓说道:“你怀疑，凶手故意在楼下提取了一些毛发或者皮屑放在床上，干扰了你们？” 宋瓦点头，“是的！所以我们只能根据尸检来判断，我们在女死者的尸体上发现了三种抓痕，在她的下身发现了一个男性的体液还有安全套的甘油成分。 可以确定三种抓痕都是人为的，但诡异的是，只有一个是用手直接抓的，剩下两组都是戴着手套抓的。” 几人马上明白了宋瓦的意思，凶手中只有一个男人不在意暴露自己的dna，所以整个行凶过程中没有做任何的掩饰。 但另外两个人不想暴露自己，不仅仅戴了手套，侵犯死者的时候还用了安全套。 “有没有可能剩下两个人都是惯犯，在dna库里有痕迹，所以才那么谨慎。”余静在一旁问夏岚。 夏岚摇摇头，“不像是惯犯，惯犯作案都很谨慎，按照他们说的，凶手在控制死者期间还点了外卖，最后还远距离抛尸，都是有风险的行为。” 孙羽在卧室内走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发现男死者的痕迹吗？”孙羽忽然问。 宋瓦一直在听三人的推测，所有的思路都和他第一次来案发现场一样，正沾沾自喜，却被孙羽突然的问题问住了。 宋瓦愣了愣，一时间想不明白孙羽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们在另一间卧室里发现了带有血迹的麻绳，是男死者，从现场痕迹看，男死者是在那里遇害的，这间屋子没有发现麻绳的残留和男死者的痕迹。” “有意思。”孙羽喃喃道，随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 见孙羽没再说话，宋瓦不解地看向夏岚，试图从这位夏队长身上找到答案。 夏岚也是一脸的疑惑，她对宋瓦说: “一般这种团体性质的入室抢劫、性侵、杀人案，凶手们为了寻求刺激，在侵犯女性的时候都会让男性在场。 这对于凶手来说，有一种自以为是的成就感。从凶手对女死者的施暴程度看，他们应该这一类人。” 孙羽缓缓走到梳妆台前，蹲下身子。 “夏岚，你说，凶手里会不会有个女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动机在先 在来之前，孙羽已经看过了永岭县公安局出具的尸检报告。 两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5天前，发现尸体的时间是2天前，警方根据走访和对死者的消费记录分析，两人至少有3天的时间是不正常的。 也就是说，两人遭遇凶手至少是在8天前。 初步判断凶手的目的是为了钱，房间内的每个角落都被翻找过，这个梳妆台自然也在其中。 虽说梳妆台上的各类化妆品东倒西歪的，可孙羽总觉得它的摆放顺序很符合正常的化妆的流程。 就好像，有人在翻找这个梳妆台后又用过上面的化妆品，离开的时候又随意将这些东西推倒了。 再加上男死者和女死者被刻意地隔开，孙羽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凶手中有一个女人，他们在控制了这对夫妻后将他们捆在了隔壁的卧室里。 侵犯女死者应该是临时起意，所以凶手才会将女死者挪到空间足够大的主卧。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在听了孙羽的猜想后宋瓦缓缓道。 他看着孙羽继续说:“在囚禁男人的房间内，有一部分麻绳纤维中提取到了女死者的dna，他们原来应该都在那个房间内。” 余静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喷雾瓶，她来到梳妆台前对那些瓶瓶罐罐都喷了一遍。 过了片刻，余静的嘴角抖了抖，“你们的法医做事这么粗心的吗？” 宋瓦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们这县城平常都没什么凶杀案，虽然有专业的法医，但办案经验太少了。” 余静没有深究，因为宋瓦说的确实在理，她之所以能在验尸上有那么高的成就，不就是因为一桩桩案子积累的经验吗？ “化妆品上的指纹有点奇怪，瓶身上有指纹，但瓶盖上没有。” 在场的人马上都明白了问题所在，使用化妆品必然会在瓶盖上留下指纹。 就现在这种情况，凶手之中很可能有人用过这些化妆品，但在离开前清理了指纹，同时还用女死者的手在上面留下了新的指纹。 “看来，凶手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啊！”夏岚开始在心中勾勒凶手的画像，但对面这种多人犯罪的现场，太难定位单个嫌疑人的画像了。 ······ 一行人跟着宋瓦来到了永岭县公安局，余静自己去做尸检，孙羽和夏岚则围着茫茫多的资料开始了解案情。 不得不说，永岭县公安局的工作极其细致，从发现尸体到现在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们几乎查到了所有可能与案件相关的资料。 男死者名叫郭飞驰，25岁，永岭县东郭门村人，家里的父母在外地打工。 女死者名叫刘玫，22岁，安信市人，远嫁到这里的。 夫妻两人通过校友会认识，随后步入婚姻殿堂。 郭飞驰家庭条件一般，刘玫家里人通情达理，没有歧视郭飞驰，双方父母都很支持两人的爱情。 省道旁的这栋房子是郭飞驰的爷爷留下的，他爷爷过世后将房子送给了郭飞驰，经过装修，房子变成了两人的婚房。 这条省道是三江省出省的一条必经之路，车流量很大，郭飞驰学着其他朋友的方法，开始了提供临时住宿和餐饮的工作。 短短一个月，郭飞驰的收入就超过了一万，眼看两人就要步入富裕的生活，没想到却遭来横祸。 按照一位和郭飞驰交易了一个月的菜农讲述，郭飞驰每过3天都会去他那里买菜。 8天前郭飞驰本该去买菜，但没有出现，这是警方推断郭飞驰夫妻出事的一个佐证。 郭飞驰夫妻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在省道的边的食宿生意都很好，每一家每天都有不少的收入，所以不存在竞争关系。 再者就是那个来自梦山市的付款码，被扫的时间也是8天前，交易记录只有一块钱。 永岭县公安局也联系了这家便利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毕竟凶手只要有付款码的照片就能完成扫码。 讲到这里的时候宋瓦多说了一句，“我认为，这一点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如果只是为了验证支付密码，可用的方式太多了，何况凶手还点了外卖。” 说到外卖，假设郭飞驰夫妻是在8天前被控制的，凶手还嚣张地在接下来两天点了外卖。 警方还根据省道上的监控做了一些调查，因为车流量巨大，监控相隔的距离太远，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获。 宋瓦讲完后看向夏岚，夏岚则好奇地看着孙羽。 孙羽此刻正低头盯着桌子上的三张照片，一张是女死者刘玫的生活照，一张是刘玫尸体的照片，一张是死者家里衣柜的照片。 “怎么了？”夏岚轻声问道。 孙羽一脸的纠结，“这个刘玫长得有点太漂亮了吧？而且你看她的衣服，都是一些时髦的裙子、光腿神器、高跟鞋还有靴子。” 孙羽的关注点永远比其他人全面，夏岚这也才注意到死者刘玫的颜值。 脑海里将这些衣服和刘玫重合，不得不说，即便是放在梦山市的大街上，刘玫也能引起不小的回头率。 夏岚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因为看到了打扮性感的刘玫才见色起意，抢劫只是假象？” 孙羽没有回答，这也是让他纠结的问题。 目前看来，凶手有一个女人的概率是很大的，如果是以劫色为目的，他们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两个死者分开呢？ 仅仅是为了照顾那个女凶手的情绪吗？如果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只能说明这些男凶手里有一个人和女凶手的关系很密切。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孙羽和夏岚不断地假设当天案发的导火索。 讨论的主题只有一个，到底是劫财在先还是见色起意在先。 到了晚上七点，大山中的永林县出奇的寒冷，细心的宋瓦打开了办公室的空调。 余静终于来到了办公室，带着她新鲜出炉的尸检报告。 “死因就不说了，我着重说一下我的发现。先说郭飞驰，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多处死前留下的伤痕，时间不超过三天。 然后就是刘玫，她手脚的勒痕有问题，和郭飞驰的勒痕对比，她的勒痕很浅，不像是被长时间捆绑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夏岚想了想，“凶手在控制了两人后，可能通过威胁、伤害郭飞驰的方式，逼迫刘玫配合性侵？” 余静点点头，“这一点，其实从抓痕上也能看出来，刘玫的后肩有两处抓痕，如果她的手如同发现尸体时那样被反绑着，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抓痕的。” 再往下，就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了，三种不同的抓痕。 第一种抓痕最明显，是一个男人的手造成的，同时现在案发现场发现了男人的毛发、和死者体内的体液的dna匹配。 第二种抓痕是戴着一种尼龙手套造成的，手套是最常见的白色尼龙手套，这种抓痕是最严重的，在死者身上留下了多处摩擦伤。 第三种抓痕怀疑是带着丝袜一类的布料造成的，这一类抓痕不多，而且力道都不是很大。 “现在说重点。”余静将尼龙手套造成的抓痕摆了出来，“你们仔细看这抓痕的范围，中间位置很重两边很轻。 这种布料本来就粗糙，随便一摩擦就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如果是一双大手，手套应该会全部包裹手指，抓痕应该很均等，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见戴这双手套的人手很小，要么是个孩子，要么是个女人。” 女人！ 孙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们都无法判断出凶手的动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凶手里有一个女人。 但如果这个女人也参与了对刘玫的侵犯，那么一切好像就能勉强解释通了。 女凶手也喜欢女人，所以她也要侵犯刘玫，在心理上和刘玫发生关系，满足自己的欲望。 在侵犯刘玫的时候女凶手会脱掉衣服，她不想让郭飞驰看到自己的身子，所以才将他捆在了另一个房间内。 但这又回到了最初孙羽纠结的问题，如果是以性侵为目的，抢劫是假象，为什么一开始会把两个死者关在一起呢？ “多人作案，见色起意。”宋瓦摇了摇头，“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在流窜作案，看来很难抓啊！” “绝对不是简单的流窜作案，至少这些人现在还在永岭县。”夏岚却斩钉截铁地反驳道，“别忘了凶手的抛尸行为。” 凶手抛尸的地点是距离案发现场10公里的山洞中，可见他们熟悉永岭县山岭的情况。 况且这种选择隐秘地方的抛尸行为就是在证明凶手不想让人早早发现尸体。 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房门被推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警服，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五十多岁的女人向夏岚点了点头，“我是永岭县公安局局长任春兰，你好夏岚同志。” 夏岚起身向任春兰敬礼，任春兰身后的女人跟着自我介绍:“永岭县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王琼桦。” 任春兰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夏队长，我们这边临时有案子，今晚怕是不能给你接风洗尘了。” 说罢，任春兰向宋瓦使了个眼色，没有避讳夏岚几人，直接说:“又是凶杀案，两具尸体。” 第二百三十五章：又见项非 宋瓦被任春兰带走了，许是怕夏岚几人提意见，任春兰特意安排了一个小姑娘过来接待他们。 小姑娘名叫许尤敏，齐耳短发，穿着警服，年纪不大，身上的学生气还很浓厚。 “你们局长这么有责任心的吗？”孙羽一边吃着盒饭一边问许尤敏。 晚餐是外卖，两荤两素还有个汤，味道勉强还能接受。 许尤敏细嚼慢咽地吃完嘴里的饭菜，“没办法，县城几年都不出一起凶杀案，现在连着出了两起，任局怎么可能不重视呢？” “那她为什么非要把宋瓦带过去呢？” 孙羽的这个问题让夏岚和余静也竖起了耳朵。 许尤敏露出一脸崇拜的样子，“宋哥比我早来半年，他可是三江省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来这里以后破了不少案子。我们私底下都叫他神探。” 说到神探两个字的时候许尤敏甜甜一笑，对宋瓦的爱慕之情表现得太明显了。 “你们公安大学人才辈出啊！”夏岚调侃了孙羽一句。 孙羽翻了个白眼，他毕竟是被公安大学开除并抹除学籍的人，夏岚无疑是在揭他的伤疤。 低头将餐盒里的米饭吃完，孙羽靠在椅子上点了支烟，舒坦地吐出一片白雾。 “打个赌吧？”孙羽忽然说，虽然他在看着天花板，但夏岚知道孙羽是在和她说话。 “赌注是什么？”夏岚没有问赌什么，因为她知道孙羽敢打赌就证明他有把握赢。 孙羽翘着二郎腿在夏岚的身上扫了一遍，“突然发现连你的人都是我的，我好像不用骗吃骗喝了。” 一旁的许尤敏瞪大双眼，目光难以置信地在两人的身上来回跳跃。 仿佛在质疑自己的耳朵，她接受不了孙羽这种看着平平无奇的男人怎么可能和那么漂亮的女人是一对儿。 余静的话马上就让许尤敏彻底信了，“你们俩就别撒狗粮了行吗？” “嘿嘿嘿！”孙羽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怀疑，刚刚的凶杀案和咱们的这一起可能要并案处理了。” 按照宋瓦之前说的，永岭县这种小县城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凶杀案，现在接连出来两起，间隔时间又这么短，两个案子是同一凶手的概率自然很大。 简单的晚餐结束后许尤敏将三人送到了距离公安局不远的一个酒店内，要进门的时候孙羽以买烟为借口和夏岚分开。 目送夏岚和余静走进酒店，孙羽转身走向了之前路过的一个巷子内。 巷子里的两侧都是陈旧的筒子楼，小旅馆的招牌比比皆是，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向孙羽招手。 孙羽一口气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是一条死路，他直接转身，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你来永岭县干什么？” 小旅馆招牌映射的红光下，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数不尽的褶子，“羽哥这是要审我？” 孙羽看着项非百感交集，一周多的时间不见，项非已经成为梦山市地下世界的一方巨鳄。 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大哥的气势，脸上的表情却沧桑了很多。 “这里出了一起恶性的凶杀案，和你有关系吗？” 孙羽问的很直接，以他对项非的了解，项非如果杀人一定会很直接，不会那般虐待死者。 “和我没关系，但和另一个人应该很有关系。”说着，项非走近孙羽，递给他一支烟。 “白狐？或者说，毒蛇？” “不愧是羽哥！”项非将打火机打着，为孙羽点上烟，“你应该知道我和白狐现在形同水火。” 孙羽点点头。 项非说:“半个月前，第一代毒/品‘梦一’的加工厂中有一位核心员工意外死亡，其实是他在演戏，因为他知道‘梦醉’出世后他就会被抹杀。 白狐发现这件事以后就开始安排人找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手里有‘梦一’的配方，如果配方到我的手里，‘梦醉’必然活不下去。” 郭飞驰和刘玫的信息马上从孙羽的脑海中闪过，他直接将两人排除，“那人是永岭县的？” 项非点头，“他叫江九峰，鹰国工桥大学化学系的博士。” “你这么了解他？”孙羽叹了口气，“看来他已经跟你合作了，否则你的货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项非却神秘地摇摇头，“没人为我制毒，如果是他已经和我合作了，白狐为什么还要派人千里迢迢来这里找配方呢？” 孙羽愣了愣，确实如项非所说，如果江九峰已经投靠项非，自然会交出配方的。 等等！项非没有制毒的配方······ 孙羽震惊地看向项非，而项非则笑着点点头，似乎在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孙羽激动地挥起拳头捶了项非肩膀一下，“真有你的！那你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抓那些白狐的杀手吧？” “对！”项非的目光阴冷了许多，“他们都是白狐的亲信，抓到他们，一定能找到白狐！” “来了几个人？” 项非无奈地摇摇头，“确定不了，能知道江九峰的事情都是万幸了，一个从加工厂逃出来的小弟投靠我时候说的。” 孙羽想了想，提醒项非:“至少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极度残忍，遇到的话要小心。” ······ 回到酒店，孙羽将和项非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夏岚。 有了项非提供的线索，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江九峰很可能和郭飞驰夫妻认识，所以白狐的杀手才会找上他们，抢劫不是伪装，他们要找的是配方。 “哎！”夏岚啧啧道，“现在想想我们也太傻了，都什么年代了，凶手怎么可能把死者的家里翻遍呢？明显是在找东西啊！” “现在看来，江九峰可能已经被他们抓了，否则他们不可能知道郭飞驰夫妻的存在。” 这样的话，今天又出现的凶杀案就很可能也是那些杀手做的了。 孙羽看了眼房间内余静的行李，“静姐呢？” “被宋瓦请过去验尸了。” 夏岚悠闲地脱下自己的短靴，去掉脚上的袜子，伸了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后夏岚缓缓看向孙羽，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怎么，今晚你要睡这儿？” 孙羽老脸一黑，慌忙退了两步，转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孙羽学着刚才夏岚的样子躺在床上，他能理解为什么夏岚轻松了许多。 从夏岚接触凶杀案之后，从来没有过这种一开局就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 白狐的杀手说不定还不清楚夏岚已经来到了永岭县，这一次，他们已经隐藏在了暗处。 嘀！ 孙羽听到房门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光着脚的夏岚走了进来。 夏岚直接跳上孙羽对面的床，盘着腿坐在床上，抱着双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为什么告诉项非杀手至少是两个人？” “因为第三种抓痕很奇怪，在加上第二种抓痕和女凶手在现场刻意隐藏自己，我怀疑第三种抓痕也是假的。所以······” 夏岚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大神探，我好歹也是你的得意门生，当然明白为什么至少是两个人，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提醒项非？别忘了，他是个毒/贩！” 对于项非这个人，夏岚对他的印象很差，因为在接触这个人之前她就知道他的身份。 以前项非只是毒蛇集团的一个小喽啰，夏岚勉强还能接受孙羽和他有来往，可如今的项非已经是毒枭，她必须提醒孙羽。 孙羽不是警察，只是一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越界的工作，以前夏岚没有资格提醒孙羽，如今她是孙羽的女朋友，她需要提醒自己的男人。 孙羽微微皱眉，露出的牙齿咬住了下嘴唇。 夏岚连忙跳下床，扑到孙羽的身边，捂住了他的嘴，露出一股蛮横霸道的气势:“不许生气！” 见孙羽点头夏岚松开了手，可孙羽依旧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知为何，夏岚有种心慌的感觉，孙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似乎从来都不喜欢被人干涉。 在夏岚犹豫之际，孙羽忽然抓住了夏岚的手。 夏岚一慌，正巧看到了孙羽含情脉脉的眼神。 只见孙羽的手指在夏岚的手背上跳动，夏岚知道这是他们的摩斯密码。 夏岚连忙看向房间的四周，上次出差被监听之后，夏岚只要去新的地方都会检查有没有被监听。 孙羽突然的摩斯密码让夏岚以为他们又被人监听了。 在看懂了孙羽摩斯密码的意思后，夏岚紧张地提了一口气。 这个信息，即便确定没有被监听也应该用这种方式传递。 孙羽在说:项非是卧底！ 第二百三十六章：白狐的后手 只要一想到项非，夏岚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一脸痞子相的男人。 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社会气息如此浓重的人，竟然是警方的卧底。 原来孙羽早在接触项非后便调查过他，虽说这个人在圈子里打架凶狠，但从来没有沾过人命。 那个时候孙羽就已经有点怀疑项非是卧底了，直到今天项非亲口承认自己没有找人制毒。 没有制毒，那项非的货是从哪里来的呢？即便项非再怎么未卜先知，也不可能屯下那么多的货。 在三江省，“梦一”最大的供应商一定是毒蛇集团，但若说谁的货最多，有一个地方或许真的能和毒蛇pk一下。 那便是收缴了无数毒/品的梦山市缉毒支队！ 这些天，项非疯狂地向外面供货，一些原本和毒蛇单独搭线的人都渐渐浮出水面。 毕竟项非手里的是“梦一”，价格比“梦醉”便宜那么多，没人能经得住利益的诱惑的。 而缉毒支队只用做一件事，将这些拿货的人全部监视，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将这些隐藏在梦山市的毒枭一网打尽。 这也是为什么项非今天敢在孙羽面前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收网的时间快要到了。 面对孙羽的坦诚，夏岚有种莫名的感动，尽管她是警察，可她更熟悉警察的纪律。 项非是卧底这种高度机密的事情，孙羽猜到了是他聪明，夏岚是无权知道的。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夏岚一个翻身趴在了孙羽的胸口上，她的耳朵紧贴孙玉的心脏。 听着孙羽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夏岚闭上眼，脑袋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 就在夏岚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余静打来的。 “没打扰你们俩吧？”电话一接通，余静嘲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夏岚看了眼如释重负的孙羽:“没！” “那就赶紧来警局吧！孙羽猜的没错，死的人和郭飞驰夫妻有关系。” “确定死的人是谁了吗？”孙羽忽然问了一句。 余静那边马上就说:“江九峰和他母亲，他的······诶？你俩在一个房间呢？该不会还在一张床上吧？” 没等余静说完夏岚便挂掉了电话。 ······ 毒/贩、杀手、配方！ 这些词不停地在宋瓦的耳边回荡，他的双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就连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夏岚能看出来，宋瓦那不是紧张的表现，而是一种兴奋，那是一种面对预期里巨大挑战时才会有的兴奋。 “现在江九峰死了，杀手是不是已经拿到配方了？”局长任春兰看向夏岚。 夏岚在介绍情况的时候隐去了项非的存在，说是梦山市缉毒支队传来的消息。 “我觉得不会！”宋瓦马上发表意见，一脸的自信，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宋瓦说:“江九峰母子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死因是多器官衰竭，身上有各种被严刑拷打的痕迹。说明凶手一直在逼问配方的下落。 通过江九峰在微信上的消费记录可以看出他回永岭县的时候去过郭飞驰那里，但他的家就在永岭县，如果我是凶手，我也会怀疑那里有问题。 如果杀手在郭飞驰家中找到了配方，他们回到江九峰家中后一定不会继续逼问江九峰，会直接杀人灭口。” 孙羽微微点头，宋瓦这小子现在应该是火力全开了，这种面对大案子无畏无惧的新人是很少见的。x 江九峰在郭飞驰家里的消费记录确实很奇怪，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回家了，他却去了一个地方临时休息，不合常理。 这也是为什么宋瓦他们会联系夏岚，只要一看就知道这笔消费有问题。 孙羽冷笑一声，他拿起江九峰回到永岭县之后的消费记录，马上明白了一切。 不仅仅是郭飞驰那里，江九峰还去过好几个大型超市、洗浴中心、按摩店、酒楼。 显而易见，江九峰故意留下这些大型场所的消费记录，为的就是混淆视线，让杀手不知道配方在哪儿。 江九峰一定很了解这帮人的行事作风，所以他才制造这么多烟雾弹，因为配方在，他就能保证不死。 只是没有想到，项非的举动完全刺激到了白狐，所以白狐才会让杀手不折手段地逼问配方的下落。 交出配方是死，不交的话会被严刑拷打，那江九峰为什么会坚持下去呢？ 孙羽马上想到了幸运的项非，项非知道这件事是一个加工厂爆炸案的幸存者说的，看来这个人就是江九峰安排好的棋子了。 只可惜，千算万算江九峰都没有想到，项非还没找到他，他就已经被人活活整死了。 从公安局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孙羽叼着烟走在前面，夏岚和余静慢悠悠地跟着。 两个女人距离孙羽有好几米的距离，此刻余静正小声盘问夏岚刚才在酒店有没有和孙羽发生些什么。 走着走着，孙羽停在了原地拿出手机，接通了董阳打来的电话。 董阳说:“羽哥，你真是快玩死我了。那个便利店老板的祖宗十八代我都查清了，没问题，但你确实猜对了。 店里收到这一块钱的时候确实有语音提示，但根据当天的监控看，当时店里除了老板还有一个人，照片我发你了。” 孙羽看了一眼照片，马上准备将其转发给了项非，这才发现他已经把项非删了。 孙羽连忙给项非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电话无法接通。 坏了！ 孙羽对身后的余静大叫:“你自己回酒店，我和夏岚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说罢，带着夏岚冲向不远处的一个巷子。 这一次，孙羽又大意了。 那可是毒蛇啊！现在又叫白狐，怎么可能是寻常的棋手呢？ 从白狐上次策划绑架夏岚就能看出来，他从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的目的绝对不会是单独一个。 抓江九峰确实是为了问出配方的下落，但如果失败了呢？ 白狐的后手就是项非，那个接近项非的人一定是白狐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项非的人来永岭县。 配方这种事儿，项非一定会找信得过的人，所以来的一定是核心人物。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项非本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短暂交手 孙羽领着夏岚走进了之前见过项非的巷子内。 项非的手机打不通，要么他已经出事了，要么杀手正要对他出手，并干扰了附近的信号。 两种可能孙羽更偏向于后者，杀手的目的是杀人，没必要在杀了人之后关掉项非的手机。 径直来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跟前，虽然是秋季的夜晚，女人依旧穿着丝袜靠在门口，深v的胸口露出显眼的事业线。 孙羽直接将两张百元大钞送到女人的面前，从手机里找出了项非的照片。 “这个人，住哪儿？” 先前过来的时候孙羽就留意过这个女人，知道她当时也在，这种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项非这种社会气息浓厚的人，女人一定有印象。 察觉到女人的眉头抖动了一下，孙羽又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 “刚才有谁来问过他？” 女人将孙羽手里的钱夺走，塞进了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和芯宾馆，半个小时前有一男一女来问过。” 说完这句话，女人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型按摩店中，从里面拉下了卷帘门。 一直旁观的夏岚终于明白了即将要发生什么，她想到了白狐曾经的算计，意识到白狐可能要对项非下手。 如果是之前，夏岚很乐意看这种狗咬狗的情况，可现在项非绝对不能死。 不仅仅因为项非是卧底，他现在还是白狐的对立面，一旦他出事，“梦醉”将会占据整个梦山市的毒/品市场。 两人快步走到了和芯宾馆的门口，孙羽指了指手机上的信号，已经处于无法连接的状态。 “枪上膛，对方是专业杀手，可以直接击毙。”叮嘱了夏岚这句话后孙羽直接走了进去。 屏蔽信号，单看这一个手段就能看出对方是专业的杀手，夏岚拿出枪打开保险跟了上去。 一楼的吧台，电脑上个还在播放着电影，电脑后面的老板椅上躺着一个被鲜血染红衣服的男人。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一脸惊恐的样子，双手抓着颈部，全部都被颈部流出血液浸红。 孙羽正要上楼，夏岚一把抓住了他，抢在他前面踩上了台阶。 这种筒子楼的构造很简单，房间的布局是一个环状，中间部分算是一个走廊。 也不知老板是不是为了省电，这方形的走廊中没有任何灯光。 按照楼下女人说的，杀手应该已经上来半个小时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得手了。 孙羽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巷子的地形，女人没有见到他们离开，说明他们有很大的概率还在这里。 感受着孙羽在通过敲击后背传来的摩斯密码，夏岚的步子更加谨慎。 筒子楼一共六层，走到第五层的时候夏岚停下了脚步，孙羽也跟着压低了呼吸。 楼上的走廊部分有脚步声！这脚步声在夏岚和孙羽停下来的时候也消失了。 夏岚的枪口对准了楼梯，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已经发现他们了。 僵持了一分钟，五层一个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借着房内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内。 女人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和皮短裙，短裙之下是盖住了膝盖的长靴。短发，染得五颜六色，皮肤白皙，嘴里似乎咀嚼着口香糖。 女人似乎没有发现夏岚和孙羽，关上了门，走廊中再次陷入了黑暗，女人则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光芒照过来之前夏岚收回了枪，转身和孙羽抱在一起，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有问题，但他们不敢赌，如果女人只是从事那种工作的人，喝止她只会打草惊蛇。 女人的光照在了两人的身上，但很快就从挪开，她扭动着腰肢向他们走来。 到了楼梯口，女人刚下一个台阶，忽然转身，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刀。 早有准备的夏岚和孙羽同时出手，孙羽一把抓住了女人持刀的手，夏岚则踢向女人的腹部。 就在这时，从六层到五层的楼梯口出现一个身影，夏岚勉强能看清黑影的姿势，他手里端着东西。 是枪！ 夏岚抱紧孙羽向一旁滚去，孙羽也马上松开了抓住女人的手，跟着夏岚倒向了一旁。 砰！ 男人的枪响了一声，还未倒地的夏岚快速掏出枪对准了楼梯口。 砰！砰！砰！ 楼上的身影在看清夏岚的动作后马上缩了回去，三枪都没有打中他。 夏岚刚一落地，感觉到腰间传来了孙羽拉扯的力道，她借着力道又向一旁翻滚了一下，偷袭的女人正好落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女人见夏岚避开，刀锋一转，扎向已经躺在地上的孙羽。 走廊里太黑了，孙羽只能勉强看清女人的动作，没了她手机的光芒，根本无法通过擒拿手精准地抓住女人的手腕。 凭借感觉孙羽在地上用力扭动身体，女人的军刀扎在了地板上。 一击未中，女人马上侧翻离开，夏岚的枪声接踵而至，但却打了个空。 女人已经来到了四层到五层的楼梯上，夏岚的枪口马上对准五层到六层的楼梯口。 孙羽则紧盯着女人的位置，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黑色的钢钉。 从和女人交手到现在，一共才过去几秒钟，但四人都险些中招。 太专业了！ 孙羽不禁有种紧张的感觉，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楼上会有时不时出现的冷枪，孙羽的功夫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 “没事儿！咱们的支援马上就到，拖住时间就行！” 孙羽压低声音对两米外的夏岚说，他清楚，在这种黑暗而安静的环境下，对面的两个人也能听到他的话。 他想通过心理施压的方式让他们主动出手。 女人那边传来了下楼的声音，夏岚没打算去追，因为楼上的枪手威胁太大了。 过了几十秒，孙羽大叫一声，“坏了！” 说着，直接冲向了五层到六层的楼梯口，夏岚正想叫住孙羽，可孙羽已经到了那里，楼上的杀手始终没有开枪。 第二百三十八章：夏岚追凶 孙羽上了六层，有一间屋子的门开着，屋子的正下方，是刚才女杀手从五层出来的房间。 走进房间，房间内的摆设都很整齐，应该是没有人住的。 刚才两个杀手应该都在六层，他们发现了孙羽和夏岚，然后女杀手通过六层房间的窗户来到了五层。 对于这些身手敏捷的杀手来说，能到五层自然也能到其它楼层，两个杀手应该是逃了。 走出房间，孙羽大叫道:“项非？” 孙羽的嗓门很大，不仅仅是六层，连六层以下的人应该都能听到。 杀手打开这个房间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没有找到项非，但他们在上楼前应该看了所有的入住登记。 发现项非的房间没有人后开始排查其他没有入住的房间，如果项非还在，刚才的枪声一定惊动了他，所以孙羽要让他知道来的人是他。 话音刚落，另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孙羽见先露出来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马上躲回去。 门缝渐渐变大，项非的脸露了出来。 在确定了只有孙羽一个人后项非朝孙羽勾了勾手，孙羽走了过去。 “刚才的枪声？”项非一边盯着楼梯口一边问。 “来找你的杀手，我和夏岚跟他们过了两招，都逃了。” 项非是被枪声惊醒的，醒来后他看过手机，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知道外面出了大事。x 他不是傻子，在知道杀手是冲他来的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孙羽将董阳发来的照片给项非看了一眼，在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后项非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卧槽！” 项非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孙羽的猜想，孙羽看了眼楼梯口，这才意识到夏岚还没有上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几分钟前，在孙羽上楼后夏岚马上意识到杀手逃了。 相对于孙羽，夏岚更加了解这种刺杀行动，一击不成马上撤离。 她冲到女杀手先前走出的房间，房间内的摆设很整齐，没有入住的迹象，窗户是开着的。 来到窗户前，夏岚看到了那一个男人从二楼的下水管上跳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夏岚纵身一跃抓住了窗户边的下水管。 松手下坠，下坠两米后双手和双腿同时用力扣紧下水管，然后继续。 五层楼的高度，夏岚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落在了地上。而这时，两个杀手已经走到了巷子口。 这里通讯被屏蔽了，夏岚来不及通知孙羽，急忙向两个杀手追去。 巷子外面是大路，来的时候路边停了好几辆车，如果让他们上了车，再想抓他们就机会渺茫了。 夏岚的速度已经到了她的极限，来到巷子口她正好看到一辆白色的丰田卡罗拉飞驰而去。 正巧一辆出租车过来，夏岚招手将其拦下。 上车之后夏岚出示证件，“警察，快帮我追上前面那辆卡罗拉。” 司机倒是配合，没有问别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蓝色的出租车瞬间提速追了上去。 在看到那辆白色卡罗拉之后，司机兴奋地问夏岚:“警官，我们是在抓逃犯吗？” “对！”夏岚拿出手机给宋瓦打了电话。 已经是深夜，累了一天的宋瓦竟然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杀手找到了，我现在正在追。车牌号是梦g3765v，白色丰田卡罗拉，正在向山区行进。对方战斗经验丰富，一旦进了山，山，我们就被动了。” 交代完之后夏岚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她不用联系孙羽，孙羽有她的定位，只要她的手机有电，孙羽就一定能找到她。 “不用看了。”司机盯着前面的路低声说:“这条路就是最近的，他们已经发现我了，又加速了。” 夏岚的目光还在手机地图上，她将手伸进了怀里，拿出了手枪。 警用的手枪虽然不如军用的，但现在这种距离，再加上使用人是夏岚，她有把握击中前面的车。 夏岚按下车窗，准备将身子探出去。 司机忽然大喊:“你疯了吗？现在是车速是110，你开枪，就算打中了那辆车，我们一定会受到波及的。” 夏岚拿枪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司机又说:“他们减速了。” 仔细一看，前面的车果然减速了，而且减速的幅度很大，下一秒，前车的倒车灯亮了起来。 司机连忙踩刹车，夏岚则抓紧了车内的扶手。 正向行驶的出租车在不停地减速，而倒车的卡罗拉却在疯狂地加速。 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好在出租的速度已经基本上降到了最低，车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两辆车同时停在了大路上，这里已经到了永岭县的郊区，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出租车的车门已经变形，夏岚忍着眩晕感打开车门，正好看到男杀手从前面的车上下来，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男杀手对着夏岚的位置连开三枪，夏岚从车内滚了出来，借着打开的车门为掩体躲到了出租车的后面。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夏岚忽然对天开了一枪，紧接着整个人闪了出来。 男杀手被夏岚刚才的枪声吸引了注意力，当他看清夏岚的时候夏岚已经侧躺在地上，枪口对准了男杀手。 砰！ 那杀手眉心中弹，缓缓倒下地面。 “弟！”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区响起，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夏岚的上方。 来不及开枪，夏岚翻身避开，女杀手的军刀紧追不舍，夏岚拿枪的手刚抬起来就被女杀手一脚踢中，枪飞了出去。 从地上起身，夏岚松了松肩膀，看着目光凶狠的女杀手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穿成这样，行动方便吗？” 女杀手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握紧军刀扑向了夏岚。 夏岚冷冷一笑，没有了枪的威胁，这个女杀手根本不足为惧。 只见夏岚轻松避开了女杀手的军刀，一拳打在女杀手的胸口，紧接着夏岚闪到女杀手的侧面，一脚击中她膝盖后面的腿窝。 女杀手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夏岚另一条腿的膝盖接踵而至，重重地撞在了女杀手的下巴上。 女杀手整个人倒飞出去。 眼看女杀手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夏岚没有任何松懈的意思，向左前方一扑，捡起了自己的枪，翻滚一圈后从地上弹了起来。 落地之后，夏岚的枪口对准了出租车的正驾驶位。 “怎么，不打算出手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还有一个 永岭县公安局的大院内，天还未亮，凌晨的寒气有些刺骨。 夏岚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任凭孙羽掐着腰训责她。 先前夏岚独自行动抓捕两个杀手，同时还抓了第三个同谋。 孙羽到场的时候一看两车相撞的样子就慌了，别看夏岚那一刻风光满面，经历的危险也绝对不小。 “如果不是我提醒过你罪犯可能有三个人，如果不是司机在路上说漏了嘴，你可能已经出事了你知道吗？” 在确定了第二次发现的尸体是江九峰母子后孙羽就说过，凶手至少有三个人。 在郭飞驰家里作案的至少有两个，两人在作案的时候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看守被控制的江九峰母子。 对于孙羽的话，夏岚自然会放在心上。 先前在车上追人的时候，司机一直在用“他们”这个词，可夏岚上车后只说了一句追上前面的车，根本没有提到人数。 车子在高速行驶，卡罗拉上贴着车膜，根本不可能看清里面的人数。 当时夏岚就知道司机是负责给他们断后的，于是她故意做出开枪的举动。 司机当时扯着嗓门在车里大喊，就是通过对讲设备告诉前面的人，前面的人果然马上停车了。 孙羽的批评依旧没有停止，低着头的夏岚却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越是生气，就证明他越是在乎我！ 或许是说累了，或许是夏岚一直没有顶嘴，孙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点上一支烟走向了观察室。 审讯室内，戴着手铐的司机一言不发地靠在椅子上，任凭宋瓦怎么提问，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观察室内除了孙羽夏岚还有余静和公安局长任春兰，另一批人在审讯女杀手。 从两个杀手的杀人手法上看，无疑是专业的杀手，这种开口的概率很小很小。 倒是眼前这个司机，夏岚的脑子里有着不少问号。 无论从体态还是从司机身上的气质，夏岚都看不出他是一个杀手。 刚才夏岚抓捕司机的时候，司机已经拿着枪了，表情没有任何将要杀人的紧张感，可见他是杀过人的。 这批人是白狐派过来的，目的是拿到“梦一”的配方，那么这个人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审讯持续了半个小时，司机至始至终多没有开过口。 局长任春兰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早就沟通过了，我感觉这个人很难突破。” 女杀手那边的进度也很堪忧，和司机一样，进了警局之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类亡命徒夏岚遇到过不少，他们不开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忠诚，还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无关紧要了！就凭现在的证据，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简单地做了记录之后夏岚和孙羽一起回到了酒店。 时间是清晨六点钟，夏岚没好意思打扰余静，跟着孙羽去了他的房间，顾不上洗漱，直接趴在床上睡去。 ······ 上午十点钟，警局的信任许尤敏送来了早餐，吃早餐的时候夏岚将凌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余静。 “对了。”提到案子，许尤敏插了句嘴，“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刘玫身上发现的体液和司机的匹配。” 孙羽一边吃着油条一边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这组dna要么是男杀手的要么是司机的。彡彡訁凊 而夏岚咀嚼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眉头渐渐紧蹙。 对于杀手，夏岚自认她比孙羽更加了解这些人，毕竟她曾经任务的一部分就是刺杀。 刺杀行动，最重要的就是搭档之间的配合，比如在宾馆中得到交锋。 论战力的话，孙羽和夏岚一定能轻松干掉他们。 可两个杀手配合很默契，一个通过窗户来到五层偷袭，一个从楼上火力压制，如果不是夏岚经验丰富，当时可能就死在那里了。 还有就是两个杀手的撤退，夏岚可以确定没有任何暗号，他们却在一击失败后默契地选择了撤退。 这个指令看着简单，但能真正做到的搭档是很少的，毕竟谁都不能确保对方会不会恋战。 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捆绑存在的，所以夏岚不认为他们会分开行动。 现在确定了司机去过郭飞驰的家，那么只有女杀手跟着他一起了，男杀手留在江九峰家中盯人？ 听了夏岚的话，孙羽也陷入了沉思。 “关于这个案子，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就是我们讨论的动机问题······” 从结果上看，杀手的目的是找到配方，郭飞驰夫妻出事是因为江九峰在他们那里有一笔诡异的消费记录。 家在永岭县，却去那里吃饭或者过夜，自然引起了杀手的怀疑，所以才会出现这桩惨案。 他们是目的明确的杀手，侵犯刘玫的行为显得很不专业。 即便是这个司机，他面对审讯都能稳如泰山，不像是一个会因为女色误事儿的人。 “可惜这些人到现在都不开口，我们连他们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都不知道。”许尤敏无奈地说道。 夏岚缓缓看向孙羽，“有些东西可以隐瞒，但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隐瞒的！” 早中饭之后，夏岚和余静离开了酒店。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出门时一身运动装的夏岚完全换了一个风格。 夏岚做了头发，大波浪卷，和死者刘玫的很接近。脸上化了妆，连平常夏岚不用的腮红都出现了。 格子外套下是紧身的白色毛衫，短得可怜的裙子下是一双被光腿神器包裹的美腿，再往下是精致的小短靴。 这些类似的衣服孙羽都在刘玫的衣柜中见过。 许是因为化了妆，往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神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扣人心弦的性感。 来到永岭县公安局，从看门的老大爷到过来迎接的宋瓦，见到夏岚后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夏岚讲了自己的顾虑后对宋瓦说:“我要和女杀手聊聊。” 能被称为永岭县的神探，宋瓦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隐约明白了夏岚的意思。 从刘玫的尸检报告上看，带着尼龙手套的抓痕最多，而且大多都是在死者的私密部位。 这种抓痕和寻常性侵案的很相似，属于施暴者的正常行为。 而夏岚要验证的，就是女杀手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审讯室的房门被打开了，女杀手带着手铐走了进来，房间内只有夏岚一个人。 女杀手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色，他被警察推到了审讯椅上，扣好手铐后，两个警察走出了审讯室。 见女杀手低下头，夏岚笑道:“怎么，还在记恨我杀了你弟弟？” 女杀手的沉默完全在夏岚的意料之内，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女杀手的面前，故意将腿向前伸了伸，以便低着头的她能看到。 “我们已经化验过你们的dna了，你俩根本不是姐弟。你们只不过是在一起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而已，搭档这个词更适合你们。” 说话间，夏岚弯下腰，靠近女杀手的耳边，“难道你们俩不仅仅是搭档，还是恋人？” 女杀手缓缓抬起头，目光略过夏岚白色毛衣上的伟岸，没有任何停留，死死盯住夏岚。 那种眼神，夏岚太熟悉了，那是牢中的凶兽即将出动的眼神。 “呵！”夏岚笑了笑，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女杀手，“毒蛇最大的失误就是让你们带上了那两个管不住自己的拖油瓶。” 夏岚故意用了白狐曾经的绰号，就是为了让女杀手以为她已经洞悉了一切。 走出审讯室夏岚直接来到了观察室，警察还没有带走女杀手。 “怎么样？”夏岚问孙羽。 孙羽将手中的写字板放在桌子上，“从她进去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你，直到你提到恋人这个词。 我个人认为她是有反应，她也因为意识到自己会有生理反应才故意看向你，为了掩饰身体可能出现的异常表现。” 孙羽点上一支烟接着分析，“刘玫胸口的抓痕几乎都是尼龙手套留下的，我认为侵犯她的女人对这个部位有着独特的刺激性。 但刚才她看你那里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现，我觉得这一点也有很大的问题。” 这时候，余静好奇地看了眼夏岚敞开着的格子外套下的白色紧身毛衫，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孙羽。 “你怎么知道小岚的胸很大？” “咳——咳！”孙羽刚吸进肺里的烟被余静这惊雷一般的问题吓得道出乱窜。 剧烈的咳嗽声在观察室内响起。 原本房间内紧张的讨论气氛也被这古怪的咳嗽声彻底打破。 宋瓦尴尬地向门口挪了挪，靠在门框上看向门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夏岚则用一种堪比刚才那杀手看她的眼神盯着余静，如果眼前这个开她玩笑的人是张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踢上一脚。 面对这种尴尬的问题，孙羽的经验就是当做没有听到，只要没有听到，那就不尴尬！ 在止住咳嗽后孙羽拿起笔开始沉思，先前的思路再次被衔接上。 现在看来，去郭飞驰家的女人不是这个女杀手，那么这些杀手中应该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极度喜欢女人的女人。 关于这个女人已经没有线索了，以孙羽的习惯，自然是换一条线索重新编织关系网。 孙羽在写字板上写了两个字——司机！ 这个司机是唯一已知和那个女人一起出现过的人，都去了郭飞驰的家。 目前看来，这个司机除了不说话以外没有任何特色。 孙羽忽然想起来刚才夏岚对女杀手说的话，毒蛇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允许拖油瓶的出现呢？ 那么这个司机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第二百四十章：假象 一张简单的关系网出现在了孙羽手中的写字板上。 杀手、司机、女人、郭飞驰夫妇、江九峰母子以及用字母x替代的项非。 这些人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配方，“梦一”的配方。 夏岚看出了孙羽的意思，她对宋瓦说:“看来，想解开所有的谜题，只有找到江九峰手里的东西了。” “你们再过一遍江九峰回到永岭县之后的所有行踪，我出去一趟。” 夏岚点头答应，她知道孙羽已经看过江九峰所有的资料，他应该是自己去调查了。 更重要的是，已经知道还有一个女人的存在，孙羽需要去保护项非。 离开公安局，孙羽回到了自己的酒店内，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一间不属于他的房间。 开门的人是项非，他查看了一下走廊的情况，确定没有人跟着孙羽后关上了门。 “怎么样？”项非有很多问题，总结成一个问题的话只能是这三个字了。 “死了一个，抓了两个，现在能确定还有一个，是女的。” “哼！”项非冷冷一笑，“白狐倒是挺舍得下本儿的，一下派出四个亲信。” 亲信？ 孙羽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亲信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毒蛇集团的人都知道，老板从来不用废人，他手底下的人各个都有作用。尤其他现在正改朝换代，用的肯定都是自己人。” 项非的这句话又让孙羽将关注点回到了司机的身上，他已经观察过这个司机很多次，根本没有任何特点。 孙羽找出手机里司机的照片递给项非，“认识吗？” “不认识。”项非摇摇头。 “唉！”孙羽叹了口气，“走吧！找你的配方去。” 因为项非身份太过特殊，夏岚保护他太不合适了，带着项非去查案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女人。 两人的第一站是江九峰的家。 江九峰的家在永岭县北侧的一个老小区内，老旧的职工家属区，每栋楼只有6层。 江九峰母子的尸体是昨天才发现的，地点是距离这个小区不远的一片将要拆迁得到房子内。 两人来到江九峰的家门口，门口拉着警戒线，就在孙羽准备开锁进屋的时候对方的房门开了。 一位四十岁的大妈走了出来。 “你们找江九峰的？”大妈的脸色不太好，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刚哭过。 孙羽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他经典的社交笑容，“刘大妈是吧？昨天我们有几个问题忽略了，需要找您确认一下。” 关于昨天案件的走访记录孙羽都看过了，这位刘大妈是江九峰家的邻居。 江九峰常年在梦山市，他年过七旬的母亲独自在这边家里，平日里都是靠着这位大妈帮衬的。 当初不是江九峰过来接走的他母亲，而是一个陌生男人，让大妈愧疚的是，她亲手将人交给了那个男人。 孙羽拿出司机的照片，递给了大妈。 看着大妈逐渐放大的瞳孔，孙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他！”大妈咬着牙说道，同时泪水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大妈猛地抬头看向孙羽，“人抓到了？” 孙羽点点头，递给大妈一张纸巾继续问:“您在笔录里说记不清这个男人是哪一天把她接走了，现在想起来了吗？” “想不起来了。”大妈抹去眼泪，委屈像个孩子，“那个人看起来挺老实的，谁能想到是坏人啊？” 大妈也是独居，儿女在外，平常就是跳广场舞和打麻将，电视都不看，所以很难通过参照物推测时间。 这里宋瓦在笔录中写的。 更何况孙羽他们很快就抓到了凶手，对于这种无关大雅的问题确实没有深究的必要。 孙羽看了眼楼梯，他回忆起上楼时看到楼下通知的交清洁费时间，是11天前。 这种老小区是没有物业的，只有一个价格很低的清洁费。 “大妈，您这么回忆一下，楼下通知交清洁费的时候，江妈妈走了吗？” 大妈想了想，缓缓摇头，“走了，那是最后通牒，当时就是因为她走了我才专门过去看的，就怕她忘了交了。” 孙羽整个人忽然愣住了，他脑子里原本梳理好的时间线渐渐崩裂，之前所有的信息再次闪过。 “错了！”孙羽嘀咕了一句，没有向大妈告别，大步向楼下走去。 项非跟大妈摆了摆手，连忙追了上去。 走出楼栋时项非看到孙羽刚拿出手机打电话。 “监控是不是有问题？” 电话那边传来夏岚的声音，“确实有点问题。江九峰消费的这几个地方，附近的监控在那个时间段没有找到他。” “不找江九峰，找那个司机，他应该开的还是出租车，就找出租车，可能有伪装，注意他的体型和背影。” 见孙羽挂掉了电话，项非问:“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不对。”孙羽眉头紧锁，嘴里快速地说着，“江九峰在10天前还有去一家超市的记录，可见他当时还没有被抓。 你想想，江九峰回到永岭县之后没有回家，他知道白狐会报复他，所以他要制造烟雾弹。 那么，他会不会通知自己的母亲提防陌生人呢？甚至说，他不应该先把母亲接到安全的地方吗？” 项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都应该是一个人正常的思路，即便江九峰没有通知他母亲，一个陌生人又凭什么将人带走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江九峰那时候已经出事了，司机用江九峰的手机通知了他母亲，说有人会接她离开。 “那去超市的消费记录是什么情况？江九峰安排别人做的吗？”项非已经有点迷糊了，江九峰的操作太诡异了。 孙羽没有吭声，他将一支烟塞进了嘴里，点上之后用力抽了几口。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香烟烧到了尽头，孙羽弹走了烟蒂，“哎！”长长地叹了口气，孙羽向小区的大门口走去。 所有的问题都想通了，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呢？ 孙羽没再去下一个地方，领着项非回到了酒店，自己躺在床上呈大字型看着天花板，嘴里的烟一支接着一支。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羽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项非连忙藏在了窗帘后面，在看清楚来的人只有夏岚以后才走了出来。 夏岚朝项非敬礼，这是她对特情人员最崇高的致敬，尤其是缉毒的特情人员。 项非马上立正，回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坐在床边，夏岚无奈地看向孙羽:“你猜对了，我们在有几处江九峰消费的地方找到了司机的身影。” 见孙羽还在自己的思考世界中，夏岚拍了拍他，“有个消息我感觉对这个案子有用，要听吗？” 一直如同木头人一般的孙羽终于看向了夏岚。 夏岚翻了个白眼，“满脑子都是案子！”随后不满地说:“这边公安局接到了一份协查通告，咱们梦山市缉毒支队发的。” 一听到和缉毒有关，项非马上竖起了耳朵，孙羽更是直接坐了起来。 “他们让找一个叫做江九峰的人，说是鱼饲料加工厂的人，根据线报，确定那个人是毒蛇集团的重要制毒人员。” 孙羽先是一震，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叹息道: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随后，孙羽再次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开始讲这个似曾相识的故事。 这是一盘棋，相似的棋谱在梦山市刚刚上演。 下棋的人只有一个，曾经叫做毒蛇，现在叫做白狐。 通过上次打交道可以看出，这个人布局的时候绝对会有后手，一个实现不了，另一个一定要实现。 而这次白狐搞了一个逆反的顺序，他一开始就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但为了掩饰这个目的，他伪造了自己的真是目的。 他安排人联系项非，就是为了让项非把配方这个消息带到永岭县。 这样的话，永岭县就会有这样一个消息——江九峰带着“梦一”的配方回到老家，白狐派人追查配方。 为了让这个不存在的配方存在，白狐在抓到江九峰之后用的手机到处消费，营造一个江九峰在藏匿配方的假象。 郭飞驰夫妇就是这个假象的牺牲品，或者说，是被有意选择的牺牲品！ 因为是那些杀手在拿着江九峰的手机到处消费，为了让配方的事更有说服力，他们一定要选一个方便动手的地方。 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人烟稀少的省道边，而郭飞驰之所以会被选择，大概率是因为他那个貌美如花的性感妻子。 而这一切都是假的，因为白狐的目的很简单，他只是想杀了江九峰。 第二百四十一章：白狐出手 房间内烟雾弥漫，夏岚坐在床边看着面色凝重的孙羽。 孙羽讲的故事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另一边的项非也如同发现被世界欺骗了一般震惊，他嘴里的烟早已燃尽，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烟蒂传来的温度。 过了许久，项非轻轻地出了口气，“像是白狐能做出来的事情。” 为了杀一个人而设计那么多人，这种完全不在乎他人生死的事情，白狐不刚刚在梦山市做过一次吗？ “所以！”夏岚抿了抿嘴唇，“江九峰需要死在配方的争夺中，不能意外死亡。” 孙羽欣慰地点了点头，他想告诉两人的，正是这个问题。 那可是曾经盘踞在整个三江省的毒枭，为什么杀一个人要如此的大费周章呢？ 再结合梦山市缉毒支队传来的消息，江九峰是毒蛇集团制毒的核心人物，一个结论自然就产生了。 江九峰不仅仅见过毒蛇，很可能还与毒蛇有着其他关系。 如果江九峰死了，警察一定会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再加上缉毒支队的情报，毒蛇很可能会被查出来。 夏岚站了起来，沉声说:“我们该回去了！那里才是我们的主战场。” ······ 时间过去了三天，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联合缉毒支队把江九峰的过去查得清清楚楚。 可却没有丝毫收获。 江九峰从出生到高中毕业都是在永岭县，社会关系极其简单。 从鹰国留学回来之后，江九峰便直接消失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他回国后应该直接去了毒蛇集团。 这样一看，有问题的只能是回国之前了，所以大家将重点放在了他到鹰国留学之后。 鹰国工业大学，其化学专业在世界上都名列前茅，能造出毒/品完全属于正常的技能。 起初大家怀疑是江九峰在校时期的同学。 赵长胜通过各种关系要来了江九峰当时同学的名单，甚至连他们的毕业照都找到了。 江九峰同学的名单中有三个来自国内，目前都在国内顶尖的实验室工作。 想想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制毒这种不堪入目的低劣技术呢？ 江九峰的三位同学对他的评价很一致，这个人性格孤僻，很少与人来往，上课时候的存在感很低。 说白了，三位同学对江九峰都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同学。 “然后你们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孙羽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调侃夏岚。 夏岚则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孙羽，无奈地摇摇头，“现在还有有人怀疑白狐诡计多端，故意演这么一出误导我们。” 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孙羽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为了调查白狐，夏岚回到梦山市之后就钻进了公安局，这三天基本没有和孙羽联系。 好不容易今天夏岚请他吃饭，没想到开口就是案子。 虽然我们的神探最喜欢的就是破案，但此刻他更觉得的自己应该是一个三天没被关怀的男朋友。 要有自己的脾气！ 夏岚完全没有意会到孙羽不说话的意思，用叉子翻弄着自己面前的沙拉，嘴里讲着江九峰所有的信息。 直到这顿饭结束，孙羽掏出手机准备订两张电影票的时候，夏岚才感觉到孙羽根本没有在意案子。 “听董阳说新出的这个侦探片不错，就这个吧？订8点的还是9点的？” 夏岚努了努嘴，想要发作，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孙羽还在低头选票，轻声说:“想想白狐为什么要杀你。” 听到这个问题，夏岚愣了愣，毕竟之前在孙羽的监督下，她几乎将那两周接触的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 可最终都没有找到可能和白狐有关的线索。 “不是没有找到原因吗？”彡彡訁凊 孙羽收回手机，朝夏岚笑了笑，“对啊！两周的事情，咱们俩研究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证明了什么？” 见夏岚还是有些迷糊，孙羽叹息道:“证明和你有关的那个线索可能微乎其微，可能只是一句话。但这句话却让白狐感觉自己有了暴露的风险。” 这种行事作风，很像目前白狐表现出来的。 直到这时候，夏岚也终于明白了孙羽的意思。 同样的道理，白狐认为江九峰会暴露她，可能也只是有暴露的风险而已，只是一个看着可能很不起眼的线索。 夏岚点头:“怪不得那天你知道一切都是白狐的设计后依旧一脸的郁闷，看来抓白狐又是不可能的了。” “未必！”孙羽神秘一笑，“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他在怕，也就证明了我们离他很近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西餐厅的门外。 孙羽翻转了一下手腕，“那么现在，夏队长能不能赏脸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呢？” 听着孙羽阴阳怪气的语调，夏岚总算明白为什么刚才孙羽不愿意和她讨论案子。 孙羽深的是左手，夏岚用左手扣住了那只手，整个人向孙羽那边贴近，右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瞬间让周边的一些男性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但很快，这些人又露出了鄙夷之色。 能让这么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这个男人有钞能力，要么这位美女瞎了眼。 就这样，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美满地进行着，而此刻在梦山市高新区的一栋小楼内却上演着另一出大戏。 项非整个人撞破二楼的窗户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楼内时不时传出惨叫声和厮杀声，但没过几分钟，整栋小楼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踩着长靴跟鞋从小楼的大门处走了出来，她带着一双尼龙手套，手套上沾满了血迹。 女人的身后跟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还拖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 “菜头······”项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看着菜头被那大个子丢尽垃圾堆里。 女人走到项非的身边，蹲下身子，“项老板，我们老板想见见你。” 说罢，女人挥动了一下手指，大个子男人一拳打在项非的脸上，随后抓着他的脚踝向街边拖动。 项非感受着后背因为摩擦传来的疼痛，他忽然看到躺在垃圾堆里的菜头忽然站了起来，大吼着向他这边冲来。 女人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左手上出现了一把短小的刀具，男人左手一抖，小刀带着寒光飞射而出。 下一秒，小刀出现在菜头的颈部，菜头捂着脖子缓缓跪倒在地，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 三人带着项非上了一辆商务车，车门关上后飞速向远处驶去。 这片地带是高新区的边界，也是梦山市的边界，鱼龙混杂，是很多混混聚集的地方。 附近的楼内伸出不少脑袋，观望着项非所在小楼的情况。 这些人知道项非是新上位的毒枭，手里可是有枪的人，可从刚才厮杀开始到结束，他们没听到一声枪响。 大家都是混迹社会多年的人，心里马上有了猜测，来的人应该是高手。 再加上刚才看到菜头被人用飞刀击杀，即便那帮人已经走了，也没有人敢去小楼内一探情况。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小楼里爬了出来，在看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菜头时那人哀嚎了一声。 那人拿出屏幕碎裂的手机，拨出了一个三位数的号码。 “110，我要报警······” 半个小时后，孙羽和夏岚走下了车。 张耀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队长精致的妆容，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不该打电话啊！” 夏岚翻了个白眼，看了眼路边成排的救护车，“那么多救护车还这么轻松？” “一看就知道是江湖恩怨，1死17伤，雷队带着人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一听是江湖恩怨，夏岚的心里踏实几分，这种案子相对那些连环杀手要轻松不少。 孙羽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甚至都想回去把没看完的电影看完，刚刚开场就被叫过来，着实有点扫兴。 “羽哥！”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孙羽寻着声音看去，两个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走过来。 孙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担架上的人是老枪，项非的小弟。 孙羽连忙跑过去，看着胸口凹下去一大块的老枪问:“项非呢？” “被抓走了。”老枪刚才那声羽哥已经用尽了全力，此刻声音极其微弱，“菜头也死了。” 说着，老枪的手指动了动，他想去抓住孙羽的手，奈何有心无力。 孙羽看出了老枪的想法，抓住了他的手。 一行热泪从老枪的眼角滑落，与他脸上的血迹交汇，如同血泪一般。 “羽哥，帮帮我们！” 这一夜，整个梦山市都乱了。 一些最近和项非走得近的帮派都被人上门警告，但凡有反抗的一律被打断双腿。 高新区的一处仓库也发生了爆炸，里面的东西全部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稳定了根基的白狐终于出手了，只是没想到竟这般的雷厉风行。 白狐对地下世界的警告很简单——不要参与他和项非之间的恩怨。 第二百四十二章：代号“猎狐” 一夜未眠的孙羽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所有的监控都看了，那辆商务车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点上最后一支烟，孙羽靠着椅子闭上了双眼。 一种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孙羽知道，他已经找不到项非了，留给项非的额结果只有死亡。 夏岚来到孙羽的身边，将三张画像放在他的面前。 “两男一女，都是高手。他们还提供了一个信息，那个女人一直戴着一双白色尼龙手套。” 侵犯刘玫的那个女人！这也更加确定是白狐出手了。 警队里的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疲惫，陪着孙羽看了一晚上监控的王兰嘀咕了一声，“狗咬狗有什么好查的？” 项非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没有他上线的允许，孙羽和夏岚只字不提。 所以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两个毒枭之间的斗争，项非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 王兰的这句话让孙羽起了疑心，项非的上线大概率是赵局，从项非失踪到现在，为什么赵局没有任何动静呢？ 总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保住项非卧底的身份吧？ 孙羽看向夏岚，轻声问:“赵局来了吗？” “来了，我刚去给他汇报过工作。” “皇帝不急太监急！”孙羽嘟囔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孙羽直接向办公室的大门走去，夏岚还站在原地发呆，她在回味孙羽刚才的那句话。 进了电梯，孙羽没有按1楼，而是上了几层，来到了局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没有敲门，孙羽直接推门进去，赵长胜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 他越是这样，孙羽心中的疑惑就越严重。 “你小子来干什么？”对于孙羽直接推开的举动，赵长胜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现。 孙羽嘿嘿一笑，“没烟了，来借一包。” “你找雷震他们啊！”赵长胜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他们的烟太次了。”孙羽说话时一直看着赵长胜的眼睛，可这位老爷子的表情太沉稳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赵长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硬中华，摔在了桌子上，笑骂道:“赶紧滚。” 孙羽笑眯眯地点点头，拿起烟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把门给老子带上！” 赵长胜的吼叫声刚落下，孙羽的手出现在门口，抓住门把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赵长胜盯着办公室的门等了好一会儿，只见他用手扶住耳朵，“情况怎么样？” “飞鹰被带到了梦山内的一个度假山庄内，包袱也被带进去了。”耳朵内的通讯装置响起了蓝鹰小队队长苍鹰的声音。 赵长胜一脸正色，“能确保飞鹰安全吗？” “通过红外线扫描能确定楼内有十个人，有鹰眼和我们的狙击小组在，飞鹰不会有问题的。” “飞鹰的安全是第一位，一旦发现不对，马上击杀敌人。” 赵长胜点了一支烟，若是孙羽还在，一定能在这张充满岁月的脸上看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感。 这两年，缉毒支队牺牲了无数特情，再加上飞鹰这几个月的努力，以赵长胜为首的专案小组锁定了一个和白狐有关联的国外账号。 这个账号在三天前开始疯狂地转移资金，虽然无法确定资金的去向，但小组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 白狐要撤了！ 这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在刚刚推出“梦醉”不久，白狐就转移资金准备撤离？ 联系最近两次夏岚上报的关于白狐的行动，赵长胜推测白狐认为自己要暴露了，所以才准备转移。 可不管夏岚这边如何调查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锁定白狐的线索。 就在赵长胜小组一筹莫展之际，暗中保护飞鹰的小组成员发现了有可疑之人出现在飞鹰附近。 小组认为白狐在撤离之前可能要做一件和飞鹰有关的事情，在经过飞鹰的同意后，小组成员撤离，将其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 同时赵长胜还向同样参与此事的军区申请了援助，要求军区最高战力蓝鹰小队24小时隐秘保护飞鹰。彡彡訁凊 代号飞鹰，自然和蓝鹰小队有着不小的渊源，蓝鹰小队马上接受了这个任务。 “白狐会来吗？”苍鹰忽然问，语气带着一种渴望。 本次联合小组之所以有军方的参与，正是因为白狐曾经的毒蛇集团。 10个月前，毒蛇集团在边境交易的时候遇到了蓝鹰小队所在军区的其他战友。 当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12位士兵全部阵亡，毒蛇集团自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月，12位烈士的家人遭到了他们疯狂的报复。 此事震动了整个军区，于是才有了这次极为隐秘的军警联合行动。 代号“灭蛇”，随着毒蛇改名为白狐，代号也改成了“猎狐”！ “不清楚，这个人太狡猾了，我们只能祈祷他会出现。” 赵长胜心里也没底儿，和白狐交手了好几次，每次他都没有占到过便宜。 ······ 孙羽是被司机叫醒的，他睁眼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孙羽公司楼下。 付了钱之后孙羽慢悠悠地走进了写字楼，进了电梯，孙羽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消失不见了。 电梯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水很独特，因为孙羽活到现在只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 胡筱！ 这种有钱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品味，用一些定制香水自然很常见。 倒不是孙羽刻意记住了这种味道，而是在人类的记忆中，对于味道的记忆能力才是最顶尖的。 出了电梯门，孙羽刚走到公司门口就听到了胡筱那熟悉的笑声，尽管这笑声他也才听过一次。 公司里，董阳和胡筱正隔着茶台聊天，平日里阅女无数的董阳此刻犹如一个青涩的男孩儿一般扭扭捏捏，时不时偷看胡筱一眼。 今天的胡筱穿了一件交领的风衣式连衣裙，尤其是腰间那同色系的腰带，系成大蝴蝶结的形状，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女人味儿。 胡筱扭头看了眼出现在门口的孙羽，柔情一笑，露出了她那让人沉醉的酒窝。 “回来了？” 这句话听着很有歧义，就如同她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一般。 对于这个充满诱惑的女人，孙羽一直有着极高的戒备心，他点点头，来到董阳旁边坐下。 董阳抓住孙羽的胳膊不满道:“羽哥，你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姨啊？” 孙羽不着痕迹地用膝盖碰了一下董阳，笑着看向胡筱，“来这里有什么委托吗？” 在绝对美色的影响下，董阳完全没有注意到孙羽对他的暗示。 他在一旁解释道:“小姨说她准备出一趟远门，所以过来看看你。” 孙羽回头瞪了董阳一眼，这个角度胡筱恰好看不清孙羽的表情。 就算董阳再糊涂也不可能看不出孙羽眼神的意思，他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嘴上已经不说话了。 再看向胡筱时，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也正看着他。 胡筱笑了笑，小酒窝再次浮现，“小董说的没错，我要出远门了，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孙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例外，至少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说不出“我们很熟吗”这种伤人的话。 “快中午了。”胡筱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要不要陪我吃一顿最后的午餐？” “楼下的热干面不错。” 董阳瞪大眼睛看向语出惊人的孙羽，如果不是孙羽刚才已经用眼神严厉警告过他，他一定会站出来指责孙羽不懂得怜香惜玉。 “去我哪儿吃吧！”说着，胡筱站了起来，露出她迷人的微笑，“我钓了两条鱼，你帮我看看哪一条好吃。” 不知为何，孙羽总觉得胡筱的这句话有别的含义。 抛开这一切，面对一个如此性感美女的邀请，谁又能拒绝呢？ 孙羽跟在胡筱身后，看着她扭动的水蛇腰时忽然有种想摸一下的冲动。 进了电梯，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孙羽的脸上露出一副坏笑，他凑到胡筱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该不会是想来一场临别前的放纵吧？” 被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在耳边说话，胡筱没有任何躲避动作，缓缓回头，与孙羽四目相对。 两人的鼻子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一厘米。 “不能说是放纵，应该说是坦诚相待。” 如果这个时候还听不懂胡筱话中的含义，孙羽就不配是个男人了。 孙羽没有后退，他只是一个试探，胡筱的反应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之所以敢试探，就是因为夏岚和胡雪颖都说胡筱是同性恋，从她们的话中还能听出来胡筱对男人有着强烈反感和抗拒。 而现在······孙羽心里一狠，他要做更进一步的试探。 孙羽的伸出手勾住了胡筱的水蛇腰。 两人还是四目相对的状态，孙羽可以通过胡筱的眸子看出来，她没有任何反感的神色。 反而，有了些许羞涩。 第二百四十三章：锁定白狐 电梯内，孙羽和胡筱依然保持着贴身的姿势。 不同的是，孙羽眼中渐渐有了慌乱的色彩。 “你的眼神好像在说，她不是同性恋吗？”胡筱清脆的声音响起。 叮！ 电梯的门开了，孙羽如同触电一般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看着胡筱得意的表情，孙羽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胡筱拿捏了，他嗤笑一声，“看来你的家人都被你骗了啊！” 胡筱水灵的眸子眨了眨，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咬了下嘴唇，向孙羽抛了个媚眼儿，“那你还敢来吗？” 说罢，胡筱踩着高跟鞋扭动着腰肢走出了电梯。 孙羽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这个神秘的女人已经充分勾起了他的兴趣。 跟着胡筱上了路边的商务车，车门关上，后车厢去前面的位置已经被隔开，车内的玻璃贴着深色的膜，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车子启动，胡筱靠在座椅上，瞧着腿，高跟鞋耷拉下来，挂在脚尖。 孙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观察着车内豪华的装饰，心里猜想着胡筱会带他去哪里。 “要不要？” 胡筱的声音响起，孙羽本能向她看去。 此刻的胡筱已经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那白色的蝴蝶结腰带上，手指捏住了蝴蝶结修长的尾巴，一副要将其拉开的样子。 “现在车上发生点什么？” 孙羽一愣，僵硬地将脑袋挪开。车内是胡筱那让人飘飘然的笑声，孙羽的脸在完全避开胡筱的目光后却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更不会像董阳那样看见美人就完全没了章法。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更不可能掉下来一个大美女。 刚刚孙羽有种感觉，他若是答应了，胡筱真的会扯开那个束缚她风衣的蝴蝶结。 这和之前的言语挑逗已经完全不同了，孙羽唯一能想到的是，胡筱在分散他的注意力，在拖延时间。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孙羽又犹豫了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通知夏岚自己现在的情况。 “要给你的夏岚打电话报备吗？”胡筱忽然说，声音有些冰冷。 孙羽偷看了胡筱一眼，她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幽怨。 “怎么会呢？”孙羽笑了笑。 他拿手机也是为了测试胡筱的反应，如果胡筱真的要对他不利，一定会阻止他打这个电话。 随后，孙羽打开手机上的游戏，开启了一场厮杀。 当看到孙羽打开了游戏界面以后，胡筱轻轻地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了一丝鬼魅般的笑容。 孙羽足足打了三把车才停下来，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当看到车外熟悉的场景后孙羽的心里更加踏实了。 这里，是之前警队聚会的地方，蓝飞度假山庄。 “你先去西苑等我，我去换一身衣服。”也不等孙羽答应，胡筱直接走向了正北方向的一栋小楼。 此时此刻，远在公安局坐镇的赵长胜愣住了。 苍鹰在耳麦里说:“来了一辆车，下来两个人，一个是山庄的经理胡筱，另一个是你们的刑侦顾问孙羽。” 赵长胜脸上的表情不停地转变着，他们的“猎狐”行动是为了抓住那个神秘的白狐。 对于白狐，至今没有关于他的丝毫信息。 在飞鹰被带到这个山庄后专案小组马上调查了山庄的背景，身为总经理的胡筱自然在调查范围之内。 胡筱所在胡家和夏岚母亲的张家是世交，手中钱财用之不尽。 所以小组认为不愁钱的胡筱不可能是白狐。 就在他们以为白狐不会出现的时候，孙羽出现了，即便赵长胜再怎么相信孙羽，他出现在那个地方，就会有无法摆脱的嫌疑。 苍鹰的语气看似平淡，其实是在问赵长胜，孙羽是白狐吗？ “孙羽进了飞鹰被抓进去得到楼。”苍鹰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赵，这小子就是白狐吧？”另一个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赵长胜抓着保温杯思索了许久，对着麦克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相信孙羽！” 赵长胜所在办公室的楼下，刑警队长夏岚的办公室内，一只小手推开了她的房门。 胡雪颖提着一兜吃的走了进来，夏岚被胡雪颖的动静吵醒，她睁开眼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 胡雪颖将茶几上杂乱的资料推开，挪出一小片空地，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一块三明治放在了茶几上。 “本来去找你玩儿呢！你家保姆说你昨晚没回来，我就想着过来送个爱心便当。” “切！”夏岚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茶几上的牛奶和三明治，“这一看就是你买的。” 忙碌了一夜，夏岚确实饿了，她先喝了口牛奶，调整了片刻才拿起三明治。 “味道还不错啊！”夏岚晕晕乎乎地评价了一下，也算让胡雪颖知道她的爱心便当很有用。 “那是，我特意跑到我们家楼下买的。”胡雪颖坐在单人沙发上，目光在茶几上扫荡。 茶几上除了她送来的吃的，还有一堆资料。 联想到昨晚夏岚加班工作，胡雪颖以为这些资料一定关系到什么大案子。 出于好奇，她一直在偷看这些资料。 茶几上的资料全是关于江九峰的，夏岚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他和白狐的关系，所以没有收起来。 “鹰国工业大学？”胡雪颖盯着上面的资料念叨着。 夏岚倒没有在意胡雪颖偷看资料，毕竟这些东西现在可能已经没用了。 “怎么，听说过那里？” 胡雪颖点点头，“不就是小姑留学的地方吗？” 夏岚咀嚼三明治的动作停止了，胡雪颖没有发现夏岚的异常，继续说着。 “你忘了吗？上次在山庄，晚上你向我打听小姑的情况了。 我当时没想起来她去留学的地方，第二天专门问了问她，不过后来忘了给你说了，嘻嘻！” 将夏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胡雪颖笑了笑。 “看来你也不记得了，毕竟那晚你喝多了，忘了也正常。” 夏岚用力吞掉嘴里的三明治，摇头否认，“不可能！我们查这个人的时候查过鹰国工业大学的情况，小姨根本没在那里上过学。” 胡雪颖翻了个白眼儿，“你在米国博特里大学也查不到我的信息，但我不就是在那儿上过四年学吗？” 有些地方，只要花钱，就可以去上学，虽然没有正规的毕业证，但可以学到那些名牌大学的东西。 他们这些有钱人，不需要什么毕业证，能学到想学的东西就行了。 夏岚握紧了拳头，她竟然忽略了这么简单而又特殊的情况。 胡筱，是白狐？ 因为我通过胡雪颖打听她的情况，她以为我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设计害我！ 她和江九峰是同学，她怕我查江九峰的时候查到她，所以才对我下杀手。 不对，我们搞错时间节点了！ 夏岚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算错了一个时间，江九峰逃离的时间应该是早于夏岚打听胡筱的时间的。 胡筱最致命的线索就是江九峰，所以她才要大费周章去杀他，而在这个时候胡筱又知道夏岚在打听她的过去。 所以从胡筱的角度看，她只是在想办法抹除自己和江九峰有关的过去。 夏岚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出办公室，连电梯都没有等，直接冲进了赵长胜的办公室。 赵长胜本次的行动本就要高度保密，先前孙羽突然闯进来就吓得他藏耳麦，这次又换成了夏岚。 和孙羽相比，夏岚的速度可快多了。 “今天你们都疯了吗？”赵长胜一边收起耳麦一边低吼道，“快他么把老子心脏病吓出来了。” 夏岚完全没有在意赵长胜那个从未出现过的耳麦，她激动地说:“胡筱，是白狐！” 听到白狐两个字，赵长胜瞬间瞪大眼睛，他的大脑又马上将胡筱和白狐画上了等号。 见夏岚正要解释原因，赵长胜伸手制止，沉声说:“我知道了，回去吧！” “赵局······” “我说！”赵长胜提高嗓门，“我知道了，回去！” 夏岚这才注意到赵长胜握在手里的耳麦，这类耳麦不是普通的耳麦，是军用的！ “是！”显然赵长胜在进行一个高度机密的通话，夏岚知道这时候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等夏岚离开，房间的门关上之后，赵长胜火急火燎地拿起耳麦，“听到了吗？是胡筱！” “听到了。”苍鹰的声音完全不像是看到猎物时应有的兴奋。 过了几秒钟，苍鹰说:“好像出问题了。之前通过红外设备能确定楼里有十个人，可是孙羽进去之后，红外设备显示的还是十个人。” 人间蒸发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存在，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个楼里有暗道，孙羽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这样的话，飞鹰可能也已经进入暗道了。 “怎么办？如果我们现在行动，必然会打草惊蛇，到时候飞鹰和孙羽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消灭眼前这些人，对于蓝鹰小队小队来说易如反掌，可他们的第一任务是保证飞鹰的安全。 在这个时候，苍鹰只能将难题推给专案小组的负责人了。 “等！” 赵长胜毅然决然地说出了这个字，他抓紧了手里的烟盒，两个小时前，孙羽拿走了同样的一包烟。 对于孙羽，赵长胜的了解并不是很多。 只是这些年夏远飞一直在他耳边念叨这个名字，对这个人极其推崇。 和孙羽接触下来，赵长胜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凡之处。 希望，他能创造奇迹吧！ 第二百四十四章：两条鱼 离开赵长胜的办公室后，夏岚一直有种压抑感。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夏岚依旧没有选择乘坐电梯，她走在步梯间里，给孙羽打了电话。 这个时候能让夏岚安心的只有孙羽的推理了。 电话提示的是暂时无法接通，连续打好几个都是这样，夏岚心头的不安渐渐强烈起来。 “董阳，孙羽回公司了吗？”还好现在孙羽不是一个人，夏岚给董阳打了电话。 “羽哥啊！他跟着他小姨出去了。” 夏岚不耐烦地说:“孙羽是孤儿，怎么可能有小姨呢？” 小姨？ 夏岚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在她的记忆中，孙羽只对一个女人用过小姨这个称呼，那便是胡筱！ 董阳说:“不应该啊！他小姨说要出远门，过来和羽哥道别。卧槽！我知道了，我就说嘛！ 羽哥长成那样，怎么可能有那么漂亮的小姨呢？岚姐，我这就帮你找羽哥。” 不会的！不会的！ 夏岚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微信里胡筱的朋友圈寻找她的照片，找到之后发给了董阳。 “是她吗？”问出这个问题后夏岚直接屏住了呼吸，如同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般紧张。 “是，不过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夏岚没再听董阳唠叨，挂断电话后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app。 当初夏岚被孙羽安装的定位拯救之后，夏岚也要求给孙羽的手机上装一个，好在孙羽当场就答应了。 夏岚心中的喜悦在app运行之后再次被打消，她没有找到孙羽的定位。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孙羽的手机关机了，要么孙羽所在的地方没有信号。 出事了，孙羽一定出事了！ 强忍着心头的慌乱，夏岚跑回刑警队的办公室，她来到王兰跟前。 “查一下三个小时以后孙羽公司楼下的监控。” 焦急的夏岚不停地看着手机中的app，祈祷孙羽的定位能奇迹般地出现。 ······ 直行50米，右转，十点钟方向行进30米，左转，直行25米，右转······ 孙羽不停地记忆着走过的路。 在进入西苑后，三个黑洞洞的枪口马上对准了他，三人的站位很讲究，孙羽完全没有把握避开他们的子弹。 随后孙羽便被戴上了头套，跟着一个男人下了地下室，开始了一段难以置信的路程。 山庄下面有地道，地道很长，按照目前行进的情况看，他们应该在向后山的方向走。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孙羽终于走上了台阶，开门声响起，孙羽的头套被摘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大厅，大厅内有一个会议室专用的长桌，此刻胡筱正坐在长桌前。 胡筱的衣服换了，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棕色的长靴。 不仅如此，胡筱的发型也变了，先前是盘发，现在是披肩发。 孙羽看了眼站在胡筱身后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长相清秀，但最显眼的是她那双有许多暗红色的尼龙手套。 抓项非的人中有一个戴着尼龙手套，侵犯刘玫的女人也有一双尼龙手套。 除了这两人外，房间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一个是看着弱不禁风的瘦子。 最后一个，便是将孙羽带过来的男人。 从目前的情况看，只有带他过来的男人有枪，局势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孙羽扭动了一下脖子，笑了笑，走到胡筱的身边，拉出距离她最近得到椅子坐下。 “我是该叫你毒蛇呢，还是叫你白狐呢？” 胡筱露出一副欣赏的目光，摇着头感慨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到这个时候还能这么轻松。”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胡筱身后女孩儿的冷眼，她看孙羽的目光渐渐有了杀意。 “你可别看中我。”孙羽朝女孩儿努努嘴，“你的小心肝儿都吃醋了。” “呵呵！”胡筱一边笑一边看向身后的女孩儿，女孩儿冷峻目光马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畏惧感。 胡筱一把将女孩儿扯到身前，搂着她的腰看向孙羽。 孙羽装作惊讶的样子，“我还真没猜错啊？你也太三心二意了吧？不是说好了要和我双宿双飞的吗？” 说着说着，孙羽的语速慢了下来，他看到胡筱放在女孩儿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衣服深了进去，一直向上延伸，然后开始用力。 从女孩儿脸上的痛苦之色可以看出来胡筱用了很大的力气。 孙羽将自己的烟和手机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先是点了一支烟，然后打开了手机。 手机提示没有信号。 “没必要吧？”孙羽举了举手机，“我如果神秘失踪了，夏岚可能会多想的，毕竟可是你亲自去把我······” 孙羽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以白狐谨慎的个性，怎么可能亲自去找他呢？在加上胡筱自己说要出远门，孙羽瞬间明白了胡筱的意思。 孙羽紧皱着眉头，“你真准备撤了？” “哎！”胡筱无奈地叹了口气，“江九峰的叛离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他是我千方百计从国外请回来的，我的痕迹太明显了。” 胡筱终于松开了抓着女孩儿的手，向孙羽这边靠了靠。 “你能一下子叫出白狐，我就知道我的谨慎没有错，你果然已经盯上我了，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这时，房间的另一扇门被打开了，两个人被推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枪的人。 进来的人一个是项非，另一个孙羽不认识，这两人双手背捆在背后，项非的脸上有不少血迹，另一个人没有。 项非和那个人被押到了桌前，坐在了距离孙羽和胡筱最远的位置。 “项非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胡筱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孙羽，“另一个叫王钰，是我原来毒蛇集团的人，毒蛇集团消失后又投靠了我。” 胡筱伸了伸手，最后进来的两个人的一个把枪送交给了她。 这对孙羽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房间里应该没有第四把枪了，所以胡筱才会让这个只配押人的手下把枪给她。 胡筱把弄着手枪问道:“知道我想让你来干什么吗？” “知道。”孙羽看向项非和王钰。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胡筱说过一句话——我钓了两条鱼，你帮我看看哪一条好吃。 “他们中间有一个警方的卧底？”孙羽轻声说。 “啧啧啧！”胡筱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只是随意说了钓鱼的事儿，你都能联想出来，果然厉害。” 说着，胡筱站起身，来到孙羽的身后，一只手臂靠在他肩上。 “那么，用你的聪明才智告诉我，他们之中谁是卧底！” 孙羽在脑海中计算着他夺枪的可能性，胡筱手里有一把，自己旁边的人手里有一把，项非身后的枪手有一把。 剩下的三个人，应该是昨天抓走项非的人，都是高手，有枪的概率并不大。 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不知道那三个高手有多厉害，贸然出手的赢面很小。 耳边忽然传来一股热气，胡筱的声音传入耳中，“你如果答对了，我饶你不死。” 这句话，有问题！ 孙羽拿住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这句话是在施压，通过生死的威胁让我给出正确答案，证明她应该不知道谁是卧底。 “呼——”孙羽又抽了一口。 但以胡筱多疑的性格，在加上她知道我的为人，知道我会保护卧底。 孙羽伸出了手指，“项非！”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项非大惊失色地看向孙羽，一脸的震惊。 孙羽不知道他的表现是不是演出来的，因为项非也可能以为孙羽为了保命故意出卖了他。 而王钰的表现就更让孙羽满意了，他露出了一脸躲过一劫的表情。 “啧啧啧！多么经典的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问题。”胡筱的手渐渐抓紧了孙羽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我认为你会为了保护卧底而说错人，所以故意说错，让我觉得卧底是他？ 用现在的网络用语，你觉得我在第三层，所以你就站在了第四层。” 说着，胡筱缓缓举起了手枪。 “可你知道吗？对你我是很真诚的，我没有骗你，我知道谁是卧底，所以才会告诉你，你要是答对了饶你不死。 当初我让他们去送死，项非没有去，是因为你告诉了他那是我的阴谋。但王钰为什么没去呢？ 我查了你的通话记录，你给项非打电话之前先给赵长胜打了一个，你不就是在通知他联系自己的卧底别去吗？” 砰！ 第二百四十五章：突变 砰！ 刚有种大难不死感觉的王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染血的胸口，“老板······” 砰！ 王钰的表情停留在了不解的表情上，瞳孔渐渐涣散，瞬间没了生机。 这一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钰的身上。 孙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烟盒中的钢钉被他飞射而出，与此同时孙羽的另一只手抓住了胡筱的的手腕，夺走了她手里的枪。 砰！ 孙羽的第一枪打在了另一个拿枪人的脑袋上，而飞出的钢钉已经洞穿了项非身后枪手的脑袋。 就在孙羽准备劫持胡筱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孙羽只能用手枪去格挡。 叮！ 突然出现的飞刀被手枪挡开，但手枪的枪口已经微微变形，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孙羽从座位上弹开，又一把飞刀插在了他的座椅上。孙羽正要伸手抓住胡筱，距离他最近的女孩儿突然出现，一把将胡筱拉走。 见远处的瘦子又拿出了一把飞刀，孙羽果断放弃胡筱，直接扑向想他冲来的另一个枪手。 扣住那人的肩膀，孙羽将他挡在身前，飞刀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口。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两个枪手和先前带孙羽进来的人都死了。 孙羽架着尸体，尽量躲在尸体的后面，他倒不是怕那个瘦子的飞刀，而是怕剩下的人突然掏出一把枪来。 “你不是不会用枪吗？”胡筱恼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声调很高，显然是动了真怒。 孙羽可没心思搭理胡筱，瘦子已经掏出了第三把飞刀，那个两米的大个子一直没有出手，有可能掏枪的人只有他了。 有这个长桌当掩体，孙羽感觉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局面好像僵住了，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动手，他们应该是在等胡筱的命令。 见孙羽不吭声，胡筱冷哼一声，看向身边的女孩儿，“记住我们的约定！小丁，杀了他！”彡彡訁凊 说罢，胡筱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孙羽走出来的那扇门，那下面是地道！ 不能让她走！ 这个念头刚才孙玉的脑海中闪过，小丁已经出现在孙羽的面前，孙羽直接将尸体推向小丁。 小丁避开尸体，挥动尼龙手套包裹的拳头打向孙羽。 小丁的拳速极快，孙羽目光一凝，微微侧身，他捕捉不到小丁的手腕，但手腕之上还有肘关节。 下一秒，孙羽的手如铁爪一般抓住了小丁的肘关节，正要发力使其错位，小丁竟然顺着孙羽的力道翻转身体。 与此同时，瘦子已经丢出了飞刀。 孙羽连忙松开小丁，后撤一步避开了飞刀。刚避开飞刀，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孙羽的头顶。 大个子在空中扫出一腿，孙羽马上架起双臂格挡，大个子的踢在了孙羽的小臂上。 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席卷而来，孙羽接连后退，收缩手臂卸力。 “他么的！还是毒枭牛叉啊！带的杀手这么狠！” 虽然嘴上在骂，但孙羽心里的压力却消失不见了，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这三位杀手都没有用枪！ 大个子一脚不成，追上去对着孙羽的上身挥出重拳，孙羽轻松避开，拳头鼓起中指打在了大个子的穴位上。 拳头将要击中的时候，大个子闷哼一声，腮帮子微微鼓起，硬接了孙羽这一拳。 拳头到肉，孙羽能感觉到大个子的肌肉极为结实，硬度堪比木板。 一击失败，孙羽直接翻身坐到了桌子上，避开了大个子的反击，紧接着又是一个翻身避开了小丁的拳头。 在桌子上滑行了两米后孙羽突然跳起来，避开了瘦子的飞刀，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孙羽的手中射出。 银光正中最远处的瘦子，他的胸口多了一把几乎全部扎进去的飞刀。 “就你他么的会飞刀？”孙羽爆了一句粗口。 刚才孙羽在桌子上滑行的时候顺手拿走了扎在他椅子上的飞刀，一切的攻击都是为了拿到它，这三个人里最耽误事儿的就是这个扔飞刀的了。 孙羽瞥了眼还被绑着的项非，大叫道:“菜头！你的仇，当哥的给你报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虚弱的项非瞬间两眼通红，他咬紧牙关忍着想哭的冲动。 一边嚷嚷着，孙羽一边冲向距离他最近的小丁。 与刚才的场景几乎一致，面对小丁的快拳，孙羽直接扣住了她的肘部，小丁照旧转动身体卸力。 可这一次，孙羽的手如同钢爪一般顺着小丁的肘部滑到了她的手腕上。 咯嘣！ 在小丁吃痛之际，孙羽的肩膀撞在了小丁的胸口，小丁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三米外的墙壁上。 大个子见自己两个队友都倒下了，刚大吼一声准备冲击，孙羽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孙羽的拳头打来，大个子连忙鼓起腮帮子全身绷紧，孙羽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胃部。 当大个子准备反击的时候，孙羽的拳头只是收回一寸便再次打了出来。 这种距离，没有从腿到腰再到拳头的发力流程，拳头的威力绝对一般，大个子准备硬抗这一拳。 拳头打在了大个子的胃部，剧烈的疼痛瞬间冲击着大个子全身的神经，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 紧接着，孙羽的拳头又收回一寸，再出一拳，又收回一寸，再出一拳。 接连十几拳打在了大个子同一个部位，整个人直接疼晕了过去。 孙羽在击打大个子的同时眼睛的余光一直注意着一旁倒地的小丁，察觉到小丁的身子突然动了，孙羽连忙转身追击。 之间小丁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落在了带孙羽进来的那个人尸体旁边。 她要拿枪！ 就在小丁的手将要掰开尸体拿枪的手时，孙羽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将她生生拉了回来，随后对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打了一拳。 小丁昏了过去。 孙羽来到项非的跟前将他的绳子解开，随后找到了信号屏蔽器，关掉了屏蔽器的开关。 孙羽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奶奶的，信号这么差！” 无奈之下，孙羽只能只能重启手机。 手机重启之后勉强有了信号，孙羽拨出了夏岚的号码，这时身后传来了项非的声音，“你通知人过来，我去追胡筱。” 这一瞬间，孙羽整个汗毛都竖起来了。 从他进来到现在，他从未提起过胡筱的名字！项非怎么会知道胡筱的名字呢？ 记住我们的约定！小丁，杀了他。 这是胡筱走之前说的话，她先说了一句话才喊了小丁的名字，她的第一句话不是说给小丁听的，是说给项非听的？ 这些想法在一瞬间从孙羽的脑海中闪过，他看了眼远处地上的飞刀，直接一个翻滚扑了过去。 孙羽拿起飞刀，再一个翻滚，转身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扔飞刀的手势。 砰！ 第二百四十六章：挫败 强烈的疼痛感让孙羽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的嘴上挂着呼吸器，旁边是个各种仪器，以及一个趴在床边的脑袋。 虽然只是个脑袋，孙羽还是能确定这个人是夏岚。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夏岚猛地抬起头，在看到孙羽睁开双眼后她两眼一红，连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帮白大褂走了进来，领头的人孙羽认识，是上次为他治疗枪伤的主任。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自己家的医院，连icu都能随便进。 全身无力，说不出话来，孙羽只能在心里感慨了一声，随后便任由这一帮专家摆弄，为他检查身体。 专家们简单地讨论了一下，向夏岚点点头，应该是在表示孙羽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他也醒了，你去睡会儿吧？”说话的人是余静，她正推搡着夏岚向门外走去。 病房的门白关山，余静来到了床边，看着虚弱的孙羽摇了摇头。 “你是真的命大啊！”一边说话，余静一边用棉花棒在孙羽的嘴唇上沾了沾。 据余静说，孙羽已经昏迷两天了。 当天夏岚通过监控推测出胡筱将孙羽带到了蓝飞山庄，马上就赶了过来。 她本打算冲进山庄救人，却被蓝鹰拦下，苍鹰告诉了夏岚山庄内的情况，点出了西苑的诡异。 夏岚马上就想到了地道，她知道西苑有到北楼的地道，到其他地方自然也有可能。 于是刑警队和蓝鹰小队围着山庄暗中调查有没有地道的出口。 夏岚当时已经来到了距离蓝飞山庄最近的山庄外，这时候孙羽的定位突然出现，她马上带人冲了进去。 根据定位他们来到了一栋办公楼内，这时候响起了枪声，夏岚几个人马上冲了过去。 或许是脚步声惊动了项非，他怕被抓到，慌乱中逃进了通往地道的门。x 地道里有很多出口，因为项非先跑了一步，苍鹰没有追到人。 随后夏岚马上联系了这家医院的直升机，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抢救孙羽，这才救下了孙羽的命。 如果不是子弹只差一点打中心脏，如果不是因为孙羽的落点距离项非太远，他来不及补枪，如果夏岚没有在附近，如果夏岚没有叫来直升机及时抢救。 ”这么多如果，少一个，你都已经死了。” 余静的幽怨地盯着孙羽，夏远飞是她的爱人，因为夏远飞，孙羽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也怕失去这个好朋友。 孙羽的眼皮动了动，余静能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这两天抓到项非或者胡筱了？ “人······”孙羽刚说出一个字就觉得胸口撕裂般疼痛。 余静连忙将手放在孙羽的嘴前，“人没抓到，但那个房间里有摄像头，王兰拿到了所有的内容，声音和画面都有。” 生怕孙羽再开口说话，余静瞪了他一眼，“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等恢复了自己问行吗？” ······ 一天后，当孙羽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人变成了夏岚，他已经从icu转到病房内。 “醒了。”夏岚的声音很疲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守在孙羽的身边。 “卧底是谁？”孙羽问出了这两天一直在梦里的问题。 夏岚咬着嘴唇低下头，不甘地握紧了拳头，“赵局说是王钰，原名王羽成，赵局从军队里找来的特情。” 孙羽也想握紧拳头，可现在的他只能勉强将手指蜷缩在一起。 醒来之后，孙羽就在复盘发生的一切，他确实大意了。 其实胡筱一直都在拿捏他，去公司找他，打扮的美艳动人，当着董阳的面邀请他，因为一点点虚荣心，孙羽答应了。 在车上，原本他拿出手机不仅仅是为了测试胡筱的反应，还打算向夏岚报备一下。 可胡筱顺其自然的一个激将法让他为了面子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大的败笔是胡筱让他二选一的时候，胡筱都说的那么清楚了，王钰那晚没有出现肯定是收到了赵长胜的通知。 他竟然还盲目地认为项非才是卧底。 最可笑的是，胡筱还故意提到了约定，这明显是在给孙羽送答案，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 当然，当时的局势太紧张了，孙羽连自保都难，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突围，考虑不全面也再说难免。 可那个人是毒蛇，是白狐，是胡筱啊！ 她每次做事不都会留着后手吗？ 而项非，就是她的后手！ “项非！” 这两个字是从孙羽的牙缝里蹦出来的，他面目狰狞，一脸的杀气。 但下一秒，这杀气被强烈的挫败感取代，相信项非是他的选择，一切的失败都是他的责任。 “现场的视频我们都看了，你也不用自责，显然胡筱已经知道了谁是卧底，还和项非达成了某种约定。而且······” 夏岚叹了口气，“应该就是他被胡筱抓了之后才有的约定。” 孙羽没再说话，他撇过头看向一边，他不想让夏岚看到他一个失败者的样子。 夏岚抓住了孙羽的手，另一只手强行把孙羽的脸扭了过来，“孙羽！” 这声音，很凄凉！ 仔细一看，夏岚的眼眶已经湿润，“答应我，不要再这么冒险了好吗？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三天后，孙羽已经可以勉强活动了。 下班时间，夏岚按时来到了孙羽的病房。 今天的夏岚穿上了警队的制服，作为刑警，一般都是穿着便衣的。 孙羽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轻声问:“今天，是王羽成下葬的日子吧？” 夏岚点点头，在确定孙羽的表情依旧很平淡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孙羽吧？和那些他曾今遇到的打击相比，这一次的打击他怎么可能走不出来呢？ 孙羽点了支烟，靠在床上，看着窗外说:“我这两天再想别的问题，以胡筱家里的收入，她为什么要当毒枭呢？ 她已经是三江省最成功的毒枭了，刚刚研制出那么厉害的‘梦醉’，为什么又能如此轻松地放弃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信 病房内，夏岚能感觉到孙羽真的走出来了，他已经开始思考那些缉毒支队和刑侦支队都在思考的问题了。 “以胡家的收入，贩/毒确实还不如好好做他们的生意。我这里有个东西，或许能有答案。” 说着，夏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心形折纸。 表面上写着一行小字，“to:孙羽”。 字迹秀丽，看着像是一个女人的字。 “这封信是在你口袋发现的，经过对比确定是胡筱的字，所以我打开看了。” 孙羽没有介意信被拆开过，胡筱那种身份，警察不会放过和她有关的任何东西，他拿着心形折纸细细观察。 “打开之后，是按照原来的折叠方式完全恢复的吗？” “是的。”夏岚说，“我也怕这上面会有线索，打开之前找了好几个人一起记录了折叠方式。” 深吸一口气，孙羽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封信。 抬头是一个单词——loser，冒号。 “亲爱的孙羽，不知道能看到这封信的人是不是你本人，毕竟连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去。 我希望此刻看信的人是你，这样的话，下次我回来的时候，我还会有一个特别好玩儿的对手。 给你透露个消息吧！这样你就不会太想我了。 在一个只有你和我去过的地方放着一封信，上面的内容你一定会喜欢。 最后，希望下次我回梦山市的时候，你能比现在更聪明一点。” 落款是“迷死你的筱筱”。 呵呵！ 孙羽自嘲地笑了笑，他虽然孤儿院长大，但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是孩子里最耀眼的存在。 这么多年来，无数人被他的聪慧征服。 而现在，他的智商被人侮辱了，关键这个人确实在孙羽的面前赢了一局。 “你知道她说的地方是哪儿吗？” 夏岚也看过信的内容，起先她以为是胡筱和孙羽乘坐的那辆车，可他们翻遍了那辆商务车也没有任何发现。 孙羽将信恢复成心形的样子，缓缓说:“胡筱在蓝飞山庄后面的私人鱼塘，去了给我开视频。” 那是孙羽和胡筱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印象很深，即便是胡雪颖也只敢在远处叫他。 所以那个地方可能是胡筱的禁区，而他是唯一一个去过那里的人。 想想也真有些讽刺，第一次见到胡筱，他还炫耀过自己的推理能力，说出胡筱是山庄的总经理。 如今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如同刚才那封信的抬头，他是个loser，一个失败者。 一个小时后，夏岚拿着铁盒子回到了病房。 刚才通过视频，孙羽告诉了夏岚他和胡筱第一次接触的位置。 夏岚在那个位置的地面发现了一个圆形的标记，从那里挖出了这个铁盒。彡彡訁凊 铁盒内又是一个心形的折纸，依旧是粉红色的，但这个折纸比刚才的大了很多。 孙羽打开折纸，果然又是一封信。 抬头变了，亲爱的孙羽，冒号。 “好开心你能打开这封信，这样就证明我的玩伴还活着。 说到这里你一定快恨死项非了吧？原谅我忍不住笑了，因为我都没有想到你会为项非脑补那么多画面。 我抓项非不是因为他和对着干，为了死去的兄弟和我叫板，这种性格我很喜欢。 抓他只是因为我察觉到了身边有警察的卧底，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刚刚抓项非回来的时候顺带炸了他的仓库，可你知道吗？在他的仓库里，我只见到了十公斤的货。 不得不说这小子太有胆识了，他凭着手里三百公斤的货竟然给了我那么大的压力，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可接下来他的话让我笑了，他只是稍微向你暗示了一下，你竟然以为他是警方的卧底，以为他的货是缉毒支队提供的。 不说这些了，谈谈我们吧？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对吗？ 22年前，在孤儿院，那年你才6岁，我13岁。 你当着我的面解开了叔叔给出的谜题，赢得了一块美味的蛋糕。 你吃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因为那个谜题是我设计的，但却被一个6岁的小屁孩儿解开了。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会在孤单了，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和我一样聪明的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看着你渐渐成长，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只可惜，毒/贩的身份太不好玩儿了，所以我只能换一个身份和你玩下去了。 对了，你见过清道夫吗？清除一切痕迹，让它经过的地方变成另一番模样。” 信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落款是“六尾的白狐”。 孙羽看信的时候没有任何遮挡的动作，夏岚也看完了全部内容。 “她在孤儿院见过你？”夏岚有些哭笑不得，这种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了孙羽的身上。 孙羽微微摇头，“记不清了，但我知道孤儿院的创始人确实姓胡，每年过节都会给我们送东西。” “那道谜题呢？”夏岚又问。 孙羽翻了个白眼，“老大，我当时才6岁啊！我的记忆宫殿也是后面才开始学习的，我怎么可能记得呢？” “这？”夏岚紧蹙着眉头，将头发拨到耳后，盯着孙羽手里的信，“她写信就是为了告诉你她早就认识你了？说好的消息呢？” 在第一封信中，胡筱点明会给孙羽一个消息，一个能让孙羽暂时不去想胡筱的消息。 孙羽指了指胡筱的落款，“六尾的白狐，她原来应该是九尾，一尾是毒蛇，一尾是胡筱。 现在这两个名字都不能用了，但她应该还有六个身份。” “这算什么有用的消息啊？”夏岚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在各国都有十几个假身份。 “我是想说，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意义的。前半段告诉我项非为什么要杀我，后半段告诉我她为什么关注我。” 说着，孙羽将手指放在了最后一句话上，“那么这句话一定有意义。” 夏岚这才发现孙羽的脸色很凝重，显然他已经明白了胡筱的意思，现在只是在引导夏岚去思考。 清道夫、清除一切痕迹、改变模样······ 清理痕迹、改变犯罪现场？ 夏岚吞了口口水，一只手缓缓伸向孙羽，紧紧抓住孙羽的手。 “是他们！他们真的存在！” 第二百四十八章：求证 一直以来，孙羽为夏岚构建了一个看不到的犯罪组织，如果不是有叶辰的肯定，夏岚或许早就放弃了。 那些只是疑点，拿出来当证据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这些日子夏岚也在不停地翻看公安局内所有案件的卷宗，除了孙羽提到的案子，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久而久之，夏岚有些不自觉地淡化这个组织的存在。 而现在，叶辰之外又有一个人暗中承认这个组织的存在。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这清道夫的行为不正是孙羽口中的那个组织吗？ 孙羽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难得啊！想我这个新朋友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叶辰的声音。 “有件事儿，谈谈你的看法。”孙羽没有跟叶辰闲聊，直接将胡筱的事儿告诉了叶辰。 这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孙羽将和胡筱、毒蛇、白狐有关的事儿全部讲了一遍。 包括曾经毒蛇对孙羽的招揽，包括与胡筱的第一次见面，包括后来她的三盘大棋。 等孙羽说完，叶辰那边传来了调侃声，“哟呵？差点挂了？” “赶紧的，我需要你帮我印证我的猜想。” 在了解了叶辰传奇的破案历史后，孙羽对这个人的评价越来越高，在犯罪心理学上，叶辰绝对是世界顶端的存在。 他需要叶辰通过对胡筱性格的分析来判断胡筱到底和那个组织有多少关系。 “自信、偏执，这是每一个天才该有的东西。正因为是天才，她很寂寞，而拿捏你是她展现价值的方法。 一个富家大小姐，成为三江省最大的毒枭，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如果不是她主动接近你，你觉得她会暴露吗？” 孙羽没有说话，答案是不会。 如果胡筱不故意接近他，他就不会让夏岚留意胡筱，就不会有夏岚的绑架案。 那样的话，胡筱会消灭自己所有的手下，江九峰也只会是因为配方而被灭口的一个制毒人员。x “可这些和那个组织又有什么关系呢？”夏岚忍不住插了句。 “咦？夏美女也在啊！”叶辰嘿嘿一笑，“没看出来吗？她在玩儿啊！暴露自己是毒枭是为了玩儿，说出那个组织不也是为了玩儿吗？” 电话里传来了叶辰点烟的声音。 “所以，根据她做事的目的看，这个清道夫就是她留给你的游戏，我甚至怀疑，那个组织也是她创建的。” 孙羽也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依旧一言不发，因为叶辰已经起到了孙羽预想中的作用。 “为了玩儿？”夏岚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理由，她恍惚地看向孙羽的手机，“仅仅只是为了玩儿吗？” “当然了，她在信里说了，她要和孙羽玩下去。那封信是她对孙羽的课后答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夏岚太难接受这个理由了，“可······” “福尔摩斯！”电话里的叶辰用四个字打断了夏岚的话，“他世界里有一个宿敌，莫里亚蒂！” 停顿了许久，叶辰似乎也在回忆自己的宿敌，不过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一个是梦山市的神探，一个是梦山市的犯罪大师，希望你们登台演出的时候我能在场吧！” 这句话听着像是结束语，叶辰又说:“最后，孙羽，我觉得那个项非挺有意思的。我特别喜欢你对胡筱布局的评价，当局者迷。” 连“最后”两个字都说了，孙羽和夏岚都以为叶辰要挂电话了。 可通话的时间依旧在走动，叶辰那边很安静，完全没有忘记挂电话的迹象。 “还有事儿吗？”夏岚轻声问。 “额！”叶辰马上说话，“嘿嘿！能不能发一张胡筱的照片啊？我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 夏岚没给叶辰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掉了电话。 挂电话的时候，夏岚的脑子里是当初在酒吧时叶辰不断偷看周边美女的嘴脸。 挂完电话后夏岚看了眼孙羽，他此刻正如同雕像一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的嘴角抖动了一下，眨了眨眼。 “怎么了？”夏岚以为孙羽又发现了什么。 孙羽慢慢地挪动脑袋，看向夏岚，目光深邃，一丝犹豫从他的眸子里闪过。 “没事儿，可能是太累了，伤口有点疼。”孙羽摇了摇头。 “骗谁呢？”夏岚扶着孙羽躺下，“肯定是因为叶辰提到了项非，你又受刺激了。真是当局者迷，项非这个人比胡筱还阴险。” 为孙羽压好被子，见他的脸色还是很差，夏岚捧起孙羽的手。 “放心，下次见到项非，我一定替你报仇。你先休息会儿，我回家换套衣服就来陪你。” 病房的门关上了，孙羽的眼却跟着睁开了。 他看着天花板，惭愧地笑了笑，“项非，下一次再见你的时候，我一定得杀了你啊！” 如果不是叶辰的提醒，孙羽真的没有意识到项非的问题。 当局者迷，叶辰指的不是项非为孙羽设的局，是项非为胡筱设的局。 在那个局中，他只是个小棋子，但却也在局中。 通过夏岚共享的信息可以确定，王羽成，也就是王钰，是赵长胜精心安排在毒蛇集团的特情。 他们锁定了白狐对外交易的某一个国际账号，在发现白狐在大批量转钱后怀疑她要撤离。 这里有第一个赵长胜隐瞒的事情，白狐的钱去哪儿了？ 按照现在白狐和神秘组织的关系，这些钱很可能到了神秘组织的账户上，自然引起了赵长胜的注意，他们可能改变了最初的目的。 赵长胜安排了蓝鹰小队接应卧底王钰，行动代号“猎狐”，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抓胡筱。 这时候又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在孙羽到山庄的那一刻，蓝鹰小队已经在外围埋伏，他们没有行动，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谁是白狐。 可胡筱自己亲口说过，王钰在毒蛇集团消失后投靠了她，可见王钰可能已经知道谁是白狐了。 然后就是项非开枪，他被孙羽解开绳子后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在孙羽去处理信号屏蔽器的时候也没有开枪。 孙羽当时还重启了手机，那么长的时间，项非如果想要杀他早就开枪了。 他在等，他在为孙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以确定在他开枪后孙羽能及时得到救治。 然后就是项非的枪法，太准了，差一点点就击中心脏。 虽然没有提起，但根据飞鹰这个代号再加上蓝鹰小队的出现，孙羽认为飞鹰绝对出自特种部队。 既然是特种部队的兵，那么枪法自然就很准了！ 那个房间里有监控，监控是为了看谁呢？自然是为了看项非。 为什么看项非？为了考验他，为了看看项非有没有进入他们组织的资格。 那可是一张通往神秘组织的通行证，飞鹰怎么可能放弃呢？ 只可惜，项非太仁慈了，他为了给孙羽争取足够的抢救时间拖延了两分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起疑。 至少在视频里，项非已经打中了孙羽的心脏。 但因为夏岚他们已经出现在走廊里，项非不得不马上离开，全身而退。 孙羽之所以相信自己的这一套猜想，完全是基于他这些日子以来对项非的了解。 就如同当初他知道项非是卧底时觉得理所应当一般，在知道项非是罪犯后他太难以置信了。 “项非啊项非！老子的心脏要是长得靠右一点，你他么的就等着给我上坟吧！” ······ 梦山市某大院的一栋房子内，三个人围着一壶热茶坐下。 除了公安局局长赵长胜、蓝鹰特战小队队长苍鹰，还有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飞鹰传回消息了吗？”老人一边为两人倒茶一边问道，声音苍劲有力。 “还没有！但能确定他们已经出国了。”苍鹰马上回答，“连飞鹰都无法传回消息，只能证明那边的人设防严密。” 当天，苍鹰去地道追寻项非的时候看到了项非留下的紧急信号。 这是在行动前就沟通好的，“猎狐”行动的目的是抓捕白狐，但同时省厅还交代了另外一个任务。 他们发现白狐的账号在国外转账到无数个银行，再经过多次周转，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种洗钱的方式可不是一般的贩/毒集团能做到的，当时省厅就认为白狐的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 省厅要求飞鹰在抓捕白狐的同时试探白狐身后的犯罪集团，如果发现了能打入该集团的方式，马上改变作战计划。 当初安排飞鹰以项非的身份进入毒蛇集团时赵长胜就在为他准备退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三江省最狡猾的毒贩。 经过筛选，毒蛇集团的王钰幸运地被选中了。 随后，在项非进入毒蛇集团的同时，赵长胜通过省厅的帮助在暗中悄悄篡改王钰的档案，让一个名为王羽成的特情出现在了他的档案库内。 夏岚被绑架的当晚，赵长胜虽然没有通知到项非，但他却大胆地通知了王钰。 倒不是直接打电话通知的那种，而是巧妙地设计了一场车祸，让王钰不得不先去医院为自己的老婆送钱。 进了医院，只要拖住王钰，他就不可能按时出现在高新区的仓库内。 这一切，都不是运气！ 为了将毒蛇成功拿下，军警合作，他们投入的成本是不可估量的，所以他们不会允许有任何纰漏。 当然，唯一的纰漏就是孙羽了，孙羽也是他们唯一的运气。 孙羽的出现让胡筱更加确信项非不是警察。 “倒是苦了孙羽了。”赵长胜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飞鹰成功的概率更高！”苍鹰冷冷地说道。 “如果不是孙羽的出现，胡筱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带飞鹰走！”赵长胜的气势马上抬高。 “他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兵！” “孙羽还他么是我们梦山市的神探呢！”赵长胜马上回怼一句。 老人举了举手，两人马上收回了脸上的怒意，各自看着各自的茶杯不再说话。 老人看着茶壶中逐渐沉到底部的茶叶，轻声说:“会是他们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惊天大消息 夜黑风高，没有丝毫光亮的夜空之下，一栋居民楼的天台上，一个穿着红色舞服的女人悄然出现。 只见女人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在天台的边缘迈着高雅的舞步。 “这大冷天的，穿这么少在天台上跳舞，不怕冷吗？”盯着手机短视频的夏岚好奇地说道。 “这不算扰乱社会治安吗？”病床上的孙羽问了一句。 夏岚已经从家里回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还给孙羽带了一兜美味的零食。 关于项非的事情孙羽没有告诉夏岚，项非做的事风险太大了，再见面的时候很可能刀剑相向。 孙羽都不觉得自己能演好这个角色，更何况是夏岚呢？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夏岚依旧憎恨项非，让她再见到项非的时候能把他逼到绝境。 或许到那个时候，项非才有可能在那个组织内更上一层楼。 穿红色舞服在天台跳舞的视频是胡雪颖发给夏岚的，据说这时候已经上了梦山市的热搜。 视频是从下向上拍的，从角度上看，应该是对面居民楼高层的住户在家里拍的。 “这个不好定性啊！”夏岚摇摇头，“她也没跳楼的迹象，只能说现在的人真是疯了，为了当网红，什么事儿都敢干。” 孙羽看了眼夏岚的打扮，牛仔裤、高跟的靴子，沙发上还扔着她的风衣外套。 “明天休息？”如果夏岚正常上班的话，一定会穿最方便行动的运动装。 “对啊！”夏岚躺在了孙羽的旁边，露出一脸的失望之色，“三天假，大家都出去玩儿了，可我得陪着你在医院。” 说到这里，夏岚扭头看向孙羽，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告诉你个秘密！” “恩！”孙羽很配合地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包有谅好像在追王兰，我看他给王兰送了一张票。” “你确定？”孙羽激动地想坐起来，伤口瞬间疼了一下，“哎哟！” “哈哈哈！”夏岚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包有谅的爱情故事你一定很感兴趣。” 孙羽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缓解了胸口的疼痛，随后跟着夏岚笑了起来。 “我说过，包子闷骚得很！你看看，局里除了你就属王兰漂亮，他下手了吧？” 八卦，永远是女人无法抗拒的话题。夏岚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 孙羽继续笑着，“啧啧啧！关键包有谅都30了，老牛吃嫩草，兔子还吃窝边草。” “哎！”夏岚装作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你没事儿，我一定要带着你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去哪儿约会了。” “这还不简单！”孙羽边说话边看向枕边的夏岚，“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可以让董阳跟踪他们啊！” 夏岚在此刻躺在孙羽的枕边，看着天花板，脸上还是开心的笑容。 看着夏岚的侧脸，孙羽有种说不出心动，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夏岚，捏住了夏岚尖俏的下巴。 原本躺着的夏岚忽然一震，她缓缓扭头，看向孙羽。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几厘米，夏岚能感觉到孙羽鼻尖呼出的热气，她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闭上了双眼。 孙羽的心跳开始疯狂地加速，几乎要震开他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口。 看着夏岚剧烈欺负的胸口，孙羽用力挪动了一下身子，朝着夏岚的红唇渐渐吻去。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张耀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响彻整个房间，“羽哥！惊天大······” 夏岚在张耀叫出羽哥的时候便直接翻身向床下滚去，一脸的恼怒之色。 可就算夏岚的身手再快，张耀还是看到了两人刚才的亲密动作。 病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尴尬气氛中，好在张耀脸皮后，率先开口。 “额，我是不是应该敲门进来？” 孙羽做了个握拳的姿势，若不是有伤在身，他一定会抽出烟盒里的钢钉把张耀的舌头钉在墙上。 “那我走！”说着，张耀就开始后退，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走你妹啊！”不知为何，看着张耀贱兮兮的笑容，孙羽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夏岚已经从病床下面站了起来，板着脸走到沙发边，坐下后低头看起了手机。 从孙羽住院到现在，张耀一直因为工作没有顾得上来看他，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孙羽更不好意思赶他走了。 “赶紧说，什么惊天大消息。” 一听到这个，张耀马上屁颠儿地小跑过来，“绝对劲爆！包子个闷骚货······” “在追王兰。”孙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张耀的话。 张耀瞬间就更尴尬了，他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个消息环节眼下尴尬的场面。 “嘿嘿！”张耀挠着头看向夏岚，“原来夏队也发现了啊！” 夏岚终于看了张耀一眼，眼里的杀气可比孙羽浓厚多了，惊得张耀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呀！”张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天灵盖，“我突然想起来项非的有些材料还没整好，我得先回去了。” 说罢，张耀逃也似的大步走向门口。 “等等！”夏岚生硬的声音在张耀背后响起。 张耀停下脚步，没敢回头，因为他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个月所有的案件的资料还没汇总，大家都休息了，就辛苦你帮大家整理一下吧！” 公报私仇啊！以权压人啊！ 这种工作都是大家一起做的，好在这个月的案子不多，张耀估摸着到凌晨一两点就能完成。 背对着夏岚，张耀举起一个大拇指，“没问题！” 说罢，张耀终于逃离了这个冰窖一般的病房。 病房里再次剩下了孙羽和夏岚两人，夏岚已经站了起来，看向五米外病床上的孙羽。 “我们，还继续吗？”孙羽试探着问了一句。 夏岚俏脸一红，心里是答应的，可总觉得如果答应的太快了会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谁知孙羽会错了意，以为夏岚是在拒绝他，连忙干笑了两声，“算了算了，没感觉了，睡觉睡觉。” 说罢，孙羽直接躺好，将脑袋藏在了被子里。 夏岚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她恶狠狠地看向了病房的大门。 之间夏岚拿出了手机，放在了耳边，过了几秒钟，她对着手机冷冷地说: “我刚才说错了，是从我来之后到今天的案子，全部重新整理一遍！假期结束前做不到，去社区宣传一个月的反诈。” 说完之后，夏岚直接挂掉了电话，看向蒙着头的孙羽，眼中的怒火还未消散。 你是猪吗！ 此刻，住院部的大楼外，刚逃离魔窟的张耀苦涩地将手机塞进了口袋了。 他忽然觉得，今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 ······ 深秋的清晨格外的安静，或许因为是周末，整条街道冷清了不少。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才六点钟。 董阳全身缩在自己的长款羽绒服里，伴着朝阳走进了一个小区内，确定了楼栋后在远处找了个地方静静等待。 “羽哥！什么人物这么重要啊？一大早就让我来蹲点。” 虽然心有不满，但对于孙羽交代的任务，董阳从来没有质疑过。 “特别重要，关系到你师娘的心情。”孙羽的声音在董阳的蓝牙耳机里悄悄响起。 “卧槽！”董阳脑子一转，马上问:“岚姐的老妈出轨了？不应该啊！人家不是首富吗？” 进入孙羽公司后董阳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抓小三，自然就想到这方面。 “逻辑能力满分，但你想多了，你等着就行了，一会儿看到认识的人以后赶紧说话。” 孙羽的声音很神秘，彻底吊起了董阳的好奇心。 于是，董阳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楼栋。 快七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 董阳一惊，“包哥？” “对对对！就是他，跟上他，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吧？” 包有谅和夏岚的心情？董阳实在是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仔细看包有谅精气神儿十足的打扮，一看就是要去相亲的样子，再想想他没有女朋友，董阳已经猜到了答案。 “羽哥，烽火戏诸侯是吧？” 第二百五十章：跟踪包哥 周六早上的早餐店比工作日冷清了不少，包有谅和王兰坐在早餐店的角落，面前是两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 而董阳却蹲在马路对面的一个酒店外对着手机里的孙羽吐槽。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讲清楚了，师傅孙羽昨晚好像和未来师娘岚姐闹矛盾了。 孙羽为了哄岚姐开心，让董阳带上抓小三专用的录像设备跟踪包有谅和王兰。 通过满足岚姐的八卦心理来获取美女灿烂的笑容。 “羽哥，你直说跟踪包哥就行了，没必要骗我吧？” 最让董阳伤心的是孙羽骗他，说有什么重要任务，害得他激动了一整夜。 “包子的反跟踪能力可是警队一流的，这是在考验你。”孙羽一本正经地说着，“只要这次你不被发现，以后我出现场都带着你。” “切！上次你也这么说的，结果只是带着我乱跑。” 董阳不禁想起孙羽带他参与的第一个刑事案件，碎尸案，虽然当时他的表现很丢人，但如今想想总会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说到做到！我啥时候骗过你？”孙羽一副很真诚的语气。 你他么的今天才骗过我！ 哎！董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孙羽。从偶像到师傅，董阳对孙羽的敬意已经远超那些孙羽在警队的粉丝了。 为了方便跟踪别人，董阳早就改成寸头。 此刻的他头戴一顶毛线帽，再加上戴着口罩，大羽绒服将身体包裹着，他自信即便包有谅从他身边经过都认不出他来。 包有谅和王兰走出了早餐店。 已经选择面对现实的董阳举起了手机，正准备打开视频，对面的包有谅忽然扭头看了过来。 好在这段日子董阳已经有了丰富的跟踪经验，他略微调整姿势装作自拍的样子。 包有谅的目光在董阳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和王兰上了一辆出租车。 董阳松了口气，“包哥这第六感确实厉害啊！”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赶紧跟好。” 孙羽已经找了个师傅的姿势，手机连上了充电器，就等着董阳开视频。 夏岚早就被孙羽吵醒了，她洗漱完之后就远远坐在沙发上，对于孙羽昨晚的认怂行为，她现在都还耿耿于怀。 虽然没搭理孙羽，可听着他和董阳的语音夏岚已经知道了大概。 说实话，对于包有谅和王兰谈恋爱的状态，她也有浓厚的好奇心。 过了半个多小时，孙羽那边开了视频通话，孙羽选的外放声音，夏岚能听出来董阳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我滴个乖乖！” 董阳一边感慨一边跟着大部队，“约会地点竟然是世纪欢乐谷，包哥果然是个心机boy啊！” “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谈恋爱，孙羽确实不擅长，对面几天就拿下胡雪颖的董阳，他自然要虚心求教了。 “这地方好多刺激的项目，一男一女过来玩儿，基本上就是求拥抱的求亲密接触的。 尤其是那个鬼屋，我保证一会儿王兰会乖乖抱紧包哥的。” 这个听着不错啊！孙羽缓缓看向沙发上的夏岚，就是不知道夏岚会不会害怕。 董阳继续跟踪，期间好几次包有谅突然看向他这边，好在董阳在自己车上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一边观察着两人，董阳一边发表自己关于欢乐谷一些游戏项目的体验和心得。 “我去！牵手了牵手了！包哥主动的。”董阳连忙调整手机摄像头的焦距，想让孙羽这边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时候，沙发上的夏岚终于坐不住了。 想想平日里一副书生气的包有谅，夏岚实在是想不出他怎么会主动去追王兰。 “让我看看！”夏岚坐到病床上，将脑袋凑到孙羽旁边。 画面中，包有谅和王兰正在等一个游戏项目，两人站在一个长椅的三米外，长椅上坐了一个卡通牛的人偶。 这种人偶算是欢乐谷工作人员的标配了，今年是牛年，所以这里用的都是卡通牛。 只见王兰低着头，面朝别处，任由包有谅抓着她的手，一副腼腆的样子。 “瞧瞧人家多主动！”夏岚酸酸地说道。 “就是！”董阳的声音传来，“看看包哥，平常那么君子，追女孩子的时候都还知道不要脸，哪像某人？” 孙羽尴尬地笑了笑，正想随意便个理由糊弄过去，视频那边传来了尖叫声。 包有谅和王兰的喊声也传来，大致是在维持现场的秩序。 “董阳怎么了？”夏岚急忙问董阳。 视频的画面一闪一闪的，应该是董阳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虽然看不到画面，可那边尖叫声却越来越多。 她看了看孙羽，孙羽正皱着眉头盯着已经被遮挡的屏幕。 孙羽缓缓说:“刚才，他们旁边有个长椅你注意到了吗？” 夏岚想了想，点了点头，“上面坐在一个卡通牛人偶。” “额，他的头好像掉下来了。”孙羽还用双手比划了一下。 论观察力，孙羽绝对是无人能比的，比如看这种视频，夏岚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包有谅和王兰那里，完全没有在意其他的。 而向来重视画面记忆的孙羽却能够看清楚整个视频中的内容。 过了几分钟，视频中又有了画面，董阳的声音同时传来，“出事儿了。” 画面渐渐清晰，董阳拍的正是刚才包有谅旁边的长椅。 此刻的长椅上依旧坐着一个卡通牛的人偶，但人偶的牛头已经不见了。 包有谅正站在无头人偶的旁边打电话，脸色凝重，嘴上不停地在说话。 “死人了，而且头不见了！”董阳一边说一边将镜头对准了不远处地上的牛头。 那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头套，上面看不出有没有血迹。 “刚才有个小孩儿从长椅后面拍了人偶的头一下，然后这个牛头就掉下来了，跟着他的家长看到了身体里的无头尸体。” 夏岚心头一沉，连忙起身，来到沙发前穿上了自己的风衣。 “你在这儿安心养伤，这个案子······” 夏岚没再说下去，而是对着孙羽翻了个白眼，因为孙羽正在用一种她特别熟悉的眼神看着她。 明显是在讽刺夏岚的柯南体质！ 第二百五十一章：无头案 梦山市世界欢乐谷，位于隆阳区以东、开发区以南的位置，属于郊区。 是整个三江省最大的游乐场，周末和节假日客流量惊人，以情侣和孩子为主。 夏岚来到欢乐谷的大门时不少游客正在离开，一个个面色凝重，恨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样子。 这批急着离开的都是带着孩子来的家庭。 让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对孩子的负面影响是不容小觑的。 欢乐谷内的娱乐项目基本都停了，夏岚来到现场的时候余静已经在检查尸体了。 雷震黑着脸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尸体，时不时看向不远处和徐惠站在一起的一个男孩儿。 包有谅和付鸣在询问欢乐谷的工作人员。 “你家的？”夏岚向雷震打了个招呼。 “恩！”雷震不耐烦地出了口气，“老二，说好今天陪他来欢乐谷玩儿的，刚做完过山车就接到电话了，这会儿正生气呢！” 雷震很少吐槽自己的工作，几乎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今天他这么反常，让夏岚着实有些好奇。 “那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雷震的腮帮子抖动了一下，“这欢乐谷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凶手在这里作案，真他么的恶心人！” 夏岚拍了拍雷震的肩膀，回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找到董阳后向他摆了摆手。 有了队长的允许，负责封锁的同事为董阳掀起了警戒线，董阳钻了过来，小跑着来到夏岚身边。 “岚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孙羽教的，即便已经和夏岚很熟悉，董阳的脸上依旧挂着他特意练习的笑容。 “孙羽不在，你今天就临时接替他的位置，给我当刑侦顾问吧！” “啧啧啧！”董阳谄媚地笑了笑，“还是岚姐靠谱啊！” 说着，董阳看向了正在检查尸体的余静，脸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表现。 暗中观察的夏岚不禁一惊，她可记得当初董阳看到碎尸案现场的时候吐得腿都软了。 虽说这个无头尸体看着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寻常人还是不可能承受住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岚的诧异，董阳解释道: “上次丢人以后我专门练了练，天天去看我二大爷杀猪，网上还看一些医生做手术的视频。” 雷震随意看了董阳一眼，虽然至今他没见识到董阳的能力，但他能当孙羽的徒弟，一定有着自己的特长。 “王兰去查监控了，我大概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监控不多，希望不大。” 说着，雷震看向那边在询问工作人员的包有谅，“说起来挺巧的，包子和王兰竟然也在附近，我感觉他俩有问题。” 夏岚的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点，把感觉去掉。” 这时，余静终于站了起来，摘下了手上的手套。 “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到2点之间，死亡原因暂时确定不了。可以肯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尸体的头不见了，人偶服装上没有任何喷溅状的血迹，显然凶手是在杀了人之后才将她转移到这里。 死者是女性，她的前脚掌有明显的变形，上面有很多摩擦伤，怀疑从事舞蹈行业的工作。 初步勘察，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除了脚底的伤没有防御型伤痕，别的等尸检报告吧！” 过了一会儿，包有谅走了过来。 欢乐谷夜晚的关闭时间是10点钟，员工的下班时间是11点钟，下班之后会对整个欢乐谷断电。 有些设备即便没有供电也可以玩儿，所以安排的有夜间值班人员。 昨天夜班的是两个欢乐谷的老员工，因为平常没出过什么事儿，两人在值班室喝酒。 喝到凌晨2点的时候两人出来逛了逛，他们确定来过这附近，当时这里还没有尸体。 ······ 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办公室内，董阳坐在曾经孙羽的位置上激动地看着周边忙碌的警察们。 他还特意自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孙羽，奉上一段感谢孙羽让他查案的感言。 王兰来到长桌前，将资料递给夏岚并向她伸了个大拇指。 “死者名叫沈乐乐，女，24岁，梦山市大宇舞蹈团的员工，是一位舞者。”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正是昨晚那个在居民楼天台跳舞的视频，视频的主角是一个穿红色舞服的女人。x 因为拍摄距离过远，无法看清其容貌。 “这是夏队让我查的，我联系了他们舞蹈团的团长，他们发现确实联系不到沈乐乐。 张耀在她家里提取到了她的dna，已经确定和死者的一致。” “巧合而已。”夏岚倒不是谦虚，因为确实是巧合。 “我昨晚看到了那个视频，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子，正巧死者脚底有摩擦伤，就让王兰查了一下。” dna检查报告都出来了，余静的尸检报告自然也有了。 “我对尸体做了详细的尸检，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30分左右死因有点离谱。”余静用手比作刀的样子，对着空气用力挥动了一下。 “从颈部伤口的切面和皮肤组织的情况看，死者应该是被人一刀砍掉脑袋后死亡的。” 这句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觉得脖子冷嗖嗖的，董阳甚至还配合地缩了缩脑袋。 夏岚柳叶弯眉渐渐挤在了一起。 一刀砍掉一个人的脑袋，这可不是电视里的特效，说掉就能掉的。 凶手不仅仅需要有足够的力道和精准度，还要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就算是社会上大家斗殴用的砍刀都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应该更难以接受。”余静将大屏的画面切换到了死者的上半身。 “如果用的只是一把刀，凶手在砍掉死者的脑袋后，死者的血液会迅速喷溅，她的颈部、肩膀、身上都该有血迹才对。 但我化验了，除了断口附近有血迹之外，死者上身的其他部位没有任何她自己的血迹。” “有没有可能像理发那样。”雷震比划了一下，“凶手将死者脖子以下的不问用塑料袋封住了？” “血液是液体，即便是封住了，血液也会在封住的不问留下环状的痕迹，我检查了，也没有。” 第二百五十二章：老朋友 雷震被余静否定后张耀马上发表意见。 “如果死者被倒挂着呢？倒挂着密封了颈部以下的部位，然后砍掉了脑袋，这样血液就向下流了。” 余静摇头，“倒挂着的话，凶手肯定要固定死者身上的某些部位，这样的话会留下固定死者的痕迹，但我没有找到。” 董阳眨眨眼，偷看了夏岚一眼，心想着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些人难道都看不出来吗？ 夏岚学着董阳的样子眨眨眼，示意他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看到了夏岚的举动，目光全部汇聚在董阳的身上，毕竟此时此刻他是孙羽的替代品。 董阳嘿嘿一笑，指了指尸体颈部的切口，“静姐，你这个照片是不是有点误导大家了？” 大屏中的照片，是死者正躺着的形态。 “大家一看这个照片，肯定以为凶手是从死者正面落的刀。我觉得凶手是从死者的背部落刀，当时死者身体呈现着一种弯曲的状态。” 董阳也解释不清楚，索性站起身来到一张办公桌前，自己趴了上去。 让上半身露出来一部分，因为脑袋有重量和脊椎的原因，他露出的部分自然地下垂。 “你说的这个姿势我也想到了，但这里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于孙羽的徒弟，余静自然也得提点一下。 董阳连忙点头，“固定死者对吧？” 余静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是的！想要这么落刀，至少死者得被捆着吧？或者得打了麻醉陷入沉睡。但这些都没有。” “如果死者当时被好多层被子一样的东西卷着呢？”董阳虚心求教。 余静摇头，“人在对面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极其强大的求生欲，她就算被裹在被子里，也会用力挣扎。 尤其是手指，必定会抓自己的身体或者掌心，但这些痕迹都没有。” “那你这不是在讲鬼故事了吗？”董阳干笑了两声，“难不成死者很配合地将脑袋伸出来让人家砍？” 董阳的笑容渐渐僵住了，因为他发现余静认真地向他点了点头。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一种情况，或许你们可以问问孙羽，看他有没有别的想法。” “不行！”董阳和夏岚异口同声地叫道。 两人对视一眼，夏岚说:“孙羽这次的伤很重，医生说他必须得静养，不能太操劳。” “对对对！”董阳连忙点头，“羽哥需要休息。咱么这么想，这案子要是简单，羽哥来了一两天破案。 可要是复杂，让他劳累一两个星期，恐怕要落下病根儿的，还不如让他先静养一周再说。” 董阳不想让孙羽来主要是想表现一下自己，其次才是担心孙羽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大家应该不会去骚扰孙羽了。 案子简单的话，孙羽能破案，大家也能。案子复杂的话，反正需要时间，不如先让孙羽休息好了。 “同意。”雷震最先表态，他看向夏岚，“我带徐惠去查沈乐乐的社会关系，看看她在家里和舞蹈团的情况。” 夏岚点头，“重点查一下她昨晚为什么在天台上跳舞，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她的死有关系。” “王兰，你排查一下欢乐谷附近的监控，如果那两个喝醉的夜班人员没有看错，凶手可能是在2点之后才到的欢乐谷。” “王艳彬，你帮着王兰查沈乐乐小区的监控，昨晚拍视频的时候她可是还在小区呢！” 安排完工作后夏岚来到白板前，将事件的时间线写在了上面。 昨晚8点钟的时候沈乐乐还在自家的小区，死亡时间是1点30分左右。 欢乐谷夜班人员巡逻的时间是2点钟······ 凶手不可能在杀了死者后给她穿上人偶服装再带到欢乐谷的，这样的话太招摇了。 所以按理说，他在杀了死者后要把她的血放完，然后带着尸体来到欢乐谷。 这里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凶手在转移尸体的过程中不可能不让尸体沾染血迹的。 那么凶手转移尸体的时候一定已经给尸体穿上人偶服装了！ “剩下的人跟我回欢乐谷，我怀疑第一案发现场在那欢乐谷里面！” ······ 再次来到欢乐谷，这里依旧是关闭的状态，据说是他们老板的指示，没有查到凶手之前暂时不允许营业。 老板觉得凶手既然来过这里，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痕迹，保持关闭状态，方便警方随时取证。 接待他们的是欢乐谷的经理王经理，和保安队长刘哥。 听了王经理的解释，夏岚表达了谢意，“替我向你们老板道谢，这确实对我们警方有很大的帮助。” 王经理笑了笑，“虽然是老板下的命令，但却是老板的朋友给的建议。” “哦？”夏岚内心伸出是懒得继续说下去的，为了方便后续的配合，只能继续闲聊，“老板的朋友也是警察？” 王经理摇头，“是个律师，许戈许大律师。” 听到许戈的名字，夏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停了好几秒才想起了这位相亲对象。 王经理忽然看向远处，“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那不是许律师嘛！” 夏岚顺着王经理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昂首挺胸地走向他们。 依旧是西装革履，依旧是一脸阳光，面对这位社会精英，夏岚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招呼。 毕竟孙羽说过，许戈是一个为了案子可以不折手段的人。 许戈在发现夏岚看他的时候马上摆了摆手，加快脚步走到了夏岚跟前。 礼貌地伸出右手，“夏队长，好久不见啊！你最近可是梦山市刑侦圈儿的名人啊！” 在夏岚伸出手后，许戈只是稍微触碰她的手指握手，这倒让夏岚对他的为人有了些许好感。 “说笑了，许律师怎么在这儿啊？” 许戈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这里的老板是我的客户，正巧今天去拜访他，听说了这件事。”x 许戈扫了一眼远处的游乐设施。 “我大概听了情况，当时就感觉第一案发现场可能在这里，所以就让他不要允许闲杂人进入。” 第二百五十三章：断头台 郎才女貌啊！ 如果是在电视剧中，董阳一定觉得眼前的许戈才应该是男主，他这种样貌和气质才配得上女神岚姐。 不过在羽哥是主角的这本书里，这个许戈连男二都不是，明显是个插足羽哥爱情的危险人物。 瞧瞧他看夏岚的眼神儿，就差把我喜欢你写在脸上了。 男二是谁？至少董阳觉得，作为和孙羽关系最近的男人，应该是他。 刚才许戈说出他的推断后夏岚便很欣赏地看着他，而许戈则一脸得意地看着夏岚。 “哟！许大律师！”董阳迈出一步，站在了夏岚和许戈的中间，一把抓住了许戈的手。“久仰大名啊！” 许戈的脸上没有任何反感的神色，他礼貌地和董阳握手，“太客气了。” “他是孙羽的徒弟，董阳。”夏岚不怀好意地介绍了一下。 果不其然，在听到孙羽的名字后许戈的表情僵了一下，他不紧不慢地收手，后退半步和董阳拉开了距离。 夏岚更觉得许戈和孙羽的矛盾没那么简单，她决定等案子结束了一定要问问孙羽。 “我们还要办案，就不打扰许律师了。” 孙羽可是再三叮嘱过，离许戈远一点。又有董阳在，夏岚可不想自家的大神探在病房里吃飞醋。 许戈完全没有告别的意思:“这欢乐谷我很熟悉，我来给你们做向导吧！” 为了不让夏岚拒绝，许戈的手伸向一个方向，“凶手选择的地方肯定不是长期开放的那种，我已经有几个怀疑的地方了。” 这句话一出，夏岚怎么会拒绝，连忙要求许戈带路。 许戈一边带路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凶手不是简单的抛尸，对尸体做过精心的打扮，有着仪式感，这也恰恰限制了他的抛尸手法。 要给尸体穿上人偶服装，如果从欢乐谷外面讲尸体转移进来，代价太大，暴露的风险太高了。 凶手最好选择就是在欢乐谷内作案，杀了人之后方便转移尸体。 欢乐谷每天早上通电之后会有工作人员巡检，凶手的目的是让警方先看到尸体，所以作案的地方不能被提前发现。 欢乐谷内有一些地方是定期开放的，平常的时候不会有人去巡检，那些地方就是凶手最好的选择。 许戈从怀里拿出一块小手帕，摘下自己的眼镜细细擦拭。 和他并行的夏岚这才注意到许戈的眼睛上有一小块污渍，好像刚刚出现的。 许戈将眼镜带上，“一共有8个地方，如果能知道死者或凶手的一些信息，我想我能排除几个。” “死者是一个舞蹈团的舞者。”夏岚给了一个信息。 这条信息瞒不了多久的，以记者的嗅觉，只有看到雷震去了大宇舞蹈团，一定会调查那里的失踪人员。 许戈突然停了下来，“有个地方很有可能。” 说罢，许戈改变了方向，带着夏岚等人来到了一片欧式建筑的区域。 “这里有一个小型的剧院，只有遇到一些国外的节日时才会开放，前两天的感恩节刚开放过，下次是圣诞节。” 许戈、夏岚、董阳、包有谅、付鸣以及张耀停在了剧院的门外。 只见许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找到了贴有剧院标签的那一把。 “许大律师的准备工作好充分啊？”董阳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问道。 许戈心里一乐，在心里万分感谢董阳的助攻。 “我本来想着自己先检查一遍，找到问题后再通知夏队长，所以准备好了钥匙。” 剧院的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潢华丽的前厅。 “这里是前厅，也是检票的地方，演播厅在负一楼。”许戈一边解释一边来到侧面的墙壁上，打开了电柜。 夏岚看到电柜内的总闸是关闭状态，因为剧院前天刚刚启用过，看不出有没有人动过。 许戈扳上电闸，“不用查这里，凶手作案的时间肯定是晚上，晚上整个欢乐谷都会断电，他熟悉这里，知道这个情况的。” 在电闸合并的一瞬间，前厅的灯光亮起，色彩斑斓，带着浓重的古典欧洲风味。 一行人顺着一个斜坡来到了演播厅的门外，没有门锁，许戈指了指门把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心领神会的夏岚让张耀提取了门把手上的指纹，随后几人带着手套和鞋套走进了演播厅。 掀开厚重的帷幔，夏岚他们从观众席的入口走了进去。 半圆状的布局，观众席分上下两层。 “吸——”董阳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看着舞台。 舞台上摆着一个硕大的道具，是国外曾经的一种刑具，名为断头台！ 一个画面瞬间在董阳的脑海中闪过，沈乐乐趴在断头台上，锋利的刀具瞬间落下。 董阳哆嗦了一下，随后跟着夏岚向舞台走去。 走近之后才看到断头台下有很多干涸的血迹，断头台用来固定人头的地方，和一个垫子连在一起。 垫子的高度比接口要高一些，如果凶手趴在上面，会有一个向下躬身的姿势，和他们的猜测完全吻合。 舞台的周边摆了一圈燃尽的蜡烛，都是白色的那种。 “舞台的两边都有通往后台的路，后台到外面有员工通道，你们可以去检查一下那里有没有被破坏。” 听到许戈的建议，夏岚马上让张耀和付鸣过去检查。 而这时的许戈正一脸震撼地盯着断头台，眉头紧皱，显然在思考着问题。 “断头，到底有什么含义呢？”许戈自言自语道。 夏岚知道许戈处理过不少刑诉，办案能力自然不低，上次的整容杀人案他也察觉到了凶手。 一般的凶杀案里，凶手砍掉死者的脑袋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 凶手给死者穿上人形布偶的衣服，放在欢乐谷的长椅上，显然不是为了这个。 那么这种特殊的杀人方式只能理解成一种报复，一种凶手认为富有仪式感的报复。 眼前这种场景，一圈的蜡烛，断头台，太有仪式感了。 就在董阳绞尽脑汁想概括断头台营造的气氛时，许戈扭头对夏岚说:“像不像是处决？” 夏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断头台本来就是一种刑具，本身含义就是惩治与处决。” “可周边这些蜡烛呢？我怎么感觉像是一种献祭？”董阳不是在反驳许戈，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破案。 许戈本来不想搭理董阳，可一见夏岚也被董阳的问题带跑了，马上解释: “首先，如果是献祭，欧洲中世纪使用的是火刑，不会是断头台。其次，凶手是晚上作案，这里是没有电的，他需要光。 我想这蜡烛有两个作用，一来是为了照亮，二来是为了营造一种让人松懈的气氛。” 董阳不禁多看了许戈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小白脸儿懂得很多，他在考虑要不要跟孙羽偷偷开语音表现一下自己了。 孙羽不在，不能让许戈把风头抢了啊！ “一圈的蜡烛，很有浪费的气息，一般的小女孩儿都会心花怒放。”夏岚明白了许戈的意思。 凶手和死者认识！ 大家一开始就有这个推断，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死者如何心甘情愿地让凶手砍掉她的脑袋呢？ 想到这个问题，夏岚看向许戈，“还有什么见解吗？” 这是夏岚第一次正式向许戈提问关于案子的事儿，许戈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觉得，夏岚已经承认了他的能力。 一旁的董阳心里更慌了，他已经将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手机。 完了完了！羽哥，有人在挖你墙角了。 “这里是剧院，死者又是以为舞蹈演员，我觉得凶手的杀人手法很特殊，死者可能到死都还不知道凶手要杀了她。” 许戈认为，凶手当时和死者是一起来到这里的，在看到这些充满浪漫气息的蜡烛后死者心花怒放。 这一点可以看出凶手是男性，和死者的关系很密切，绝对有感情瓜葛。 随后凶手邀请死者配合演戏，应该是一场断头台的戏，女演员最终的命运便是被送上断头台。 当时只有蜡烛，虽然很多，当光亮不够。 死者很难判断断头台顶端刀具的真假，更何况一般人也不会去在意它的真假。 凶手只需要让死者按照剧本演下去，死者自然会自己来到断头台之下，让凶手放下那让她送命的绳索。 听完许戈的推断，夏岚钦佩地点了点头，就连董阳都暂时放弃了联系孙羽。 “这种杀人手法，太艺术了！”许戈感慨道。 夏岚的嘴角抖动了一下，许戈的用词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许戈自己也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合适，连忙向夏岚尴尬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这场断头台的戏应该是一个成熟的剧本。” 见夏岚不解，许戈说:“断头台的刀落下应该是这场戏的结尾。假如你是死者，即便你是演员，没有合理的剧本冲突，你会直接趴在那断头台之下吗？” 经许戈提醒，夏岚总算明白了许戈的意思，她连忙联系了雷震。 “雷队，你到大宇舞蹈团了吗？帮我查一下他们那边有没有关于断头台的剧本。” 第二百五十四章：面馆 断头台前血迹呈喷射状，夏岚站在控制断头台绳索的旁边，看着不远处一道长长的血迹。 凶手在放下断头台之后，肯定是站在这个位置，那道长长的血迹是死者脑袋留下的。 夏岚在幻想凶手杀死沈乐乐之后的心情，他采用这种手法，到底是为了满足什么呢？ 沈乐乐昨夜在自家小区天台上跳舞，会不会和她的死有关系呢？ 取证已经结束，张耀发现员工通道的门锁是被撬开的，门锁是常见的链子锁，很好破坏。 夏岚和许戈从员工通道走了出来，外面是欢乐谷的一片林区，没有任何监控。 “许戈，这次多谢你了。”夏岚说。 许戈淡淡一笑，夏岚对他的称呼从许律师变成了许戈，这是一个关系递进的表现。 许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不得表示一下？” 见夏岚犹豫了，许戈接着说:“上次于清的案子，我帮你们撒谎，你说要请我吃饭，我可等了两个月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夏岚尴尬地抿了抿嘴，“等这案子结束了，一定补上。” 倒不是夏岚言而无信，她那天差点没命，被孙羽救下之后确实把这件事儿忘了。 “别了！”许戈能感觉到夏岚不是故意躲着他，决定乘胜追击，“你就算是办案也得吃饭吧？现在也中午了，不如就在附近找一家简单意思一下？” 上次的歉意加上这次的帮忙，如果再拒许戈简单的要求，夏岚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交代了包有谅几句后夏岚便跟着许戈离开。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包有谅拍了董阳一下，“赶紧告诉孙羽他后院失火了！” 董阳摇摇头，沉声说:“我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这种事儿，得看岚姐的态度。” 包有谅咧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董阳，他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儿能说出这种话。 说话时，董阳抓了抓口袋里的手机，其实刚才在剧院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告诉孙羽了。 董阳不知道夏岚会不会讨厌别人打小报告，于是才在包有谅的面前装傻充愣。 因为欢乐谷的客流量，附近的饭店每逢周末必然火爆。 今天却与往不同，整条街人烟稀少，饭店内也没有多少顾客。 许戈领着夏岚走进了一家面馆，面馆的环境一般，但看着很干净。 在前台点餐后许戈拿着两瓶热乎乎的豆奶坐在了夏岚的对面，他将一瓶打开，插入吸管，放在了夏岚最方便的位置。 “你等会儿还要工作，我就不为难你喝酒了。” 夏岚微微一笑，“没想到啊！堂堂梦山市最优秀的律师，竟然会来这种小面馆。” 许戈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堂堂梦山市首富的闺女，不也来这种小面馆了？” “我是被孙羽影响的。”夏岚咬着吸管，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许戈擦眼镜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他怎会看不出夏岚故意在说这句话？ 既然夏岚故意要说孙羽，许戈自然要顺着美人的意思，“经常一起吃饭，看来你们俩现在很熟啊！” 夏岚用手指旋转着桌子上的豆奶瓶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俩在一起了。” 许戈将手帕装好，戴上眼镜，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确实是个人才，论智商的话，配得上你。” 夏岚的用意很简单，她故意将话题扯到孙羽身上，就是为了让许戈对她死心。 尽管，两人好像也没见过几次，夏岚也不知道许戈对她什么心意。 但为了孙羽，将一些麻烦扼杀在摇篮里还是有必要的。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夏岚看向许戈，“除了你们打的那场官司。” “生物本能吧？”许戈说了句夏岚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们俩就打过那一次交道。但有些人，注定就会看一些人不爽，他看我不爽，我看他也不爽。就像是大自然里的一些天敌一样，所以我称之为生物本能。” 夏岚被许戈的解释逗笑了，许戈点的小菜被送了上来，一盘面筋一小桶毛肚。 吃了一口面筋，夏岚频频点头，“味道不错！” 听到夏岚的夸赞，许戈甚是满意:“我来这附近拜访客户的时候都会在这儿吃。” 见夏岚尽情地享受着桌上的小食，许戈感觉时机到了，他将餐巾纸递上:“你是不是对我也有什么误会？” 夏岚咀嚼的动作渐渐放慢，眼前的许戈正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孙羽一定跟你说，我是一个为了钱不折手段的人。这一点我不否认，律师是我的职业，为了自己的委托人不折手段，是我对这份工作的负责。” 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面被端上了桌子。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贫富差距，有钱人的自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请得起我，我自然要对得起他们的价格。 所谓手段，只不过是他们金钱变换的一种形式而已。我只是应运而生罢了，我觉得你能理解我这个位置的苦衷。” 说完这些话，许戈拿起筷子开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岚坐在他的对面，他吃面的样子很文雅，没有任何异响。 周边零星的几桌客人总会时不时看他俩几眼，目光之中流露的都是羡慕之色。 俊男靓女，单看两人的长相，可比自己面前的这碗小面美味多了。 用餐结束，许戈察觉到夏岚看他的眼神和先前没有任何差别，心里想着夏岚应该是理解他刚才的话了。 走出面馆，两人来到马路边夏岚的车前。 “所以！”许戈忽然开口，正要开门的夏岚停下了动作，“我可以公平地追求你了吗？” 夏岚微微摇头，上了车，按下车窗，带着歉意看向许戈。“抱歉，我有孙羽了。” 夏岚的车扬长而去，许戈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镜，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思春般的笑容。 ······ 两个小时前，梦山市大宇舞蹈团的会客室内。 雷震叼着烟焦急地等待着，徐惠抱着笔记本坐在他的旁边。 接待他们得到是是这里的副团长，不知为何，在听到他们是要调查沈乐乐之后，雷震察觉到那位副团长的脸上露出了惊慌。 随后她说要去找团长，结果一去不复返。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会客室里的茶水都没了热气，雷震和徐惠再也没见到其他人。 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快走两步来到雷震跟前，“雷队长是吧？我是这里团长罗连弓，刚才一直在厕所，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雷震和罗连弓握了握手，很干燥，热乎乎的，不像是刚从厕所出来。 罗连弓坐到沙发上，递给雷震一支烟，“听耀隆说你们是来问关于沈乐乐的事儿对吧？” 王耀隆，刚才接待他们的副团长。 雷震点头之后罗连弓率先开口:“不知道沈乐乐跟你们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雷震心里一紧，罗连弓给了他一种做贼心虚的表现。 好像罗连弓有什么把柄在沈乐乐的手上，他以为沈乐乐将这些把柄交给了警方。 “沈乐乐死了。”雷震没打算借着罗连弓的问题诈他。 “死，死了？”罗连弓激动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那种紧张和震惊不像是演出来的。 “怎么死的？” 雷震点燃罗连弓递给他的烟，“早上在世界欢乐谷的新闻你看了吗？” 网络这个东西现在太可怕了，今早刚发现的尸体，没过几个小时便冲上了城市热搜。 罗连弓皱着眉头想了想，“那个人偶尸体？” 罗连弓在紧张和震惊之后渐渐恢复了常态，雷震发现他微微松了口气。 “罗团长，我们想知道沈乐乐最近在舞蹈团的表现，工作上和谁有过矛盾，演出的时候有没有和谁结仇。” 罗连弓摇摇头:“乐乐平常很用功，和同事们都很和睦，我们最近有个演出，大家一直都在努力排练，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 “至于矛盾或者结仇就更不可能了，她一个小姑娘，能得罪谁？就算得罪了，至于被杀吗？”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在哪儿？”雷震忽然问道。 “在家啊！”罗连弓本能地回了一声，紧接着脸色一变，盯着雷震低吼道:“你怀疑是我？” 雷震严肃地说:“我们怀疑是熟人作案，希望你能让所有的人都提供一下不在场时间。” 这种大规模的提供不在场时间是很少见的，可从雷震来舞蹈团到现在。 副团长和团长关于沈乐乐的表现都不太正常，他隐约感觉沈乐乐牵扯的人不止这两个，所以才做出了个决定。 就在这时，雷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夏岚打来的他马上接通电话。 答应了两声后雷震将手机放下，雷震问罗连弓，“你们舞蹈团有没有涉及到断头台的剧本？” 听到断头台，雷震发现，罗连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第二百五十五章：“米拉雅的复仇” “米拉雅的复仇”？ 雷震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在舞蹈团一楼的大厅内挂着一张海报，海报上的主题就是“米拉雅的复仇”。 演出时间是12月6日，距离现在还有10天的时间。 整部舞蹈剧主要讲的是欧洲中世纪时期一个女孩儿针对一个家族的复仇，女孩儿命运悲惨，一家人死于非命。 女孩儿在复仇成功之后被抓，最终被送上了断头台。 断头台那场戏是整部剧最高潮的部分，也是最后一幕。 听完罗连弓的讲解后雷震抛出了问题:“你觉得，这个戏会和沈乐乐的死有关吗？” 罗连弓没有和雷震对视，他盯着茶几缓缓说:“应该会有关系。” 一旁的徐惠快速在笔记本上记下。 “你们有所不知，这部戏的剧本是一位刚刚过世的编剧写的，我们团和这位编剧有着很深的渊源，他遗嘱中将这部戏的唯一演出权送给了我们。” 雷震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这部戏在你们的圈子里应该有很高的关注度吧？” 罗连弓点头，“遗嘱中只允许我们公开演出一次，12月6号不仅仅是首秀，还是最后的表演。 到时候会有很多圈子里的前辈过来观看，那些人可都是三江省乃至国内的泰斗级人物。” 如此备受关注的表演，对于大宇舞蹈团来说无疑是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同样的，对团内的演员也是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只要能在表演中获得那些泰斗的青睐，以后的演艺之路自然会一帆风顺。 想要在演出中获得关注，表演功底是一方面，角色也占很大的分量。 “所以沈乐乐是米拉雅的扮演者？”雷震问道。 如此一来，动机就算是有了，面对这种一飞冲天的机会，绝对会有人承受不住诱惑的。 罗连弓拧巴着脸摇摇头:“最初选择的扮演者叫薛含巧，是我们这里平时表现最好的演员。 沈乐乐平时的表现只能勉强算前十，为了争取这个角色，她最近一直在努力。” 说到这里，罗连弓点了支烟。 “然后呢？”雷震催促道，最初的选择是薛含巧，可见最后的选择不是她。 “后来我们经过讨论，决定让沈乐乐出演女主。但上周的时候我们舞蹈团的老板突然发话了，让把女主角换成他的闺女。” 大宇舞蹈团前些年因为资金问题被迫在社会上求助，新丰市的一位老板直接花了几千万将其买下。 不仅为大家解决了工资问题，还建设了足够大的剧院。 这位老板的名字叫谢鑫，是新丰市最大的房地产商，闺女叫做谢莎，一直在国外留学，专业就是舞蹈。 雷震咂咂嘴，凶手如果是为了争抢女主角的名额，目标应该是谢莎才对。 “罗团长！剧本上有没有米拉雅在天台上跳舞的戏？”雷震忽然问。 罗连弓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有的，是她决定杀人的时候，她光着脚在天台上跳舞，在心里将自己献祭给魔鬼。” “能让我把剧本带走吗？”雷震感觉到凶手和这个剧本的关系很密切，“你放心，我们会保密上面的内容的。” 罗连弓很配合，没过一会儿就让人送来了剧本的复印件。 收好剧本，罗连弓又帮忙找来了沈乐乐在团里关系最好的姐妹肖珍。 肖珍的年纪比沈乐乐大一些，26岁，是舞蹈团的老员工了，从高中毕业开始便一直在舞蹈团内。 “乐乐啊？”肖珍还不知道沈乐乐已经出事了，“她人特别好，乐于助人，平常借钱什么都很慷慨。” 肖珍关于沈乐乐的评价都很正面，全是在夸她。 “你觉得她在团里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雷震的问题让肖珍皱起了眉头，她知道来问话的人是警察，“乐乐出什么事了吗？” 雷震点点头:“她死了！” 肖珍的变化很自然，先是震惊，一只手捂住了嘴，整个人开始颤抖。 只见她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膝盖，“一定是薛含巧！乐乐抢了她的女主角，她这些天一直在背后嚼舌根。” 雷震不解:“这么肯定吗？女主角最后不是变成谢莎了吗？就算是没有沈乐乐，她照样也不会是女主角啊！” “虽然最后乐乐也当上女主角，但薛含巧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团里有人想害乐乐，一定是薛含巧。” 肖珍的回答很坚决，这让雷震对薛含巧有了兴趣。 肖珍离开后，雷震又叫来了薛含巧，这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一看就像是个舞者。 让雷震在意的是，薛含巧的神色很疲惫，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沈乐乐死了，你知道吗？” 对于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问话方式，雷震凭借阅历能感觉到薛含巧不像是一个杀人凶手。 薛含巧先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了雷震一眼，紧接着嘴角上扬，给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死的好！这种贱人，就不应该活着。她在舞蹈团就是对舞者这个职业的侮辱！” 薛含巧看向雷震，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 雷震没有表态，他能感觉到薛含巧不是凶手，但薛含巧一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薛含巧傲慢地仰起头:“为了当女主角不惜出卖身体，杀她只会脏了我的手。” 联系刚才罗连弓和副团长王耀隆的反常表现，雷震缓缓点头。 “你见过她跟谁？” 沈乐乐出卖身体可能是真的，罗连弓和王耀隆都有可能。 原本通过肉体交易获得了女主角的资格，但因为大老板谢鑫横插一脚，沈乐乐的计划泡汤了。 她可能以此为要挟，让对方想办法让她成为女主角。 这也是为什么罗连弓刚开始的时候会问沈乐乐跟他们说了什么。 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分杀人灭口，这也算的上是动机。 尽管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薛含巧还是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随后身体向雷震那边靠了靠，“我们的舞蹈编剧，张永言！” 第二百五十六章：岳老师 徐惠抱着一叠打印纸和雷震走进了警队的办公室。 其他人已经聚在一起讨论案情，白板上多了一些在欢乐谷剧院拍摄的照片。 雷震来到白板前，在看到断头台和附近的血迹后心头不禁有些震撼。 尽管已经知道凶器是断头台，当真的见到现实的场景时，雷震还是被惊住了。 点上一支烟，雷震看向夏岚:“这可不像是简单的凶杀案啊！” 案发现场在欢乐谷，是人流量较大的公共区域。 凶手精心选择地方，杀人的手段也和常见的不同，这断头台给人一种满满的仪式感。 雷震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着，徐惠把在舞蹈团调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夏岚点点头:“王兰查到了近期沈乐乐在一些酒店的开房记录，已经确定和她过夜的人有罗连弓、王耀隆、张永言、杨鸿。” 除了舞蹈团团长罗连弓、副团长王耀隆、舞蹈编剧张永言，又多了一个舞蹈老师杨鸿。 “这个沈乐乐，为了当上女主角，真是下了血本了。”夏岚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 雷震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我感觉杀人灭口的概率不大，这四个人如果真的想灭口，没必要搞得这么张扬。” 以大家办案的经验，确实不像是为了名声杀人灭口。 欢乐谷的监控很少，没有任何发现。 沈乐乐小区内的监控很多，她在天台上跳完舞之后回家待了二十分钟，随后提着一个袋子离开了小区。 王兰转身离开自己的电脑，“王兰在离开小区后坐了一辆出租车，已经联系上了司机，司机回忆他把沈乐乐带到了欢乐谷旁边的一条街上。 网警那边帮忙调取了沈乐乐的聊天记录，有一个叫岳老师的人昨晚一直在和她联系。” 岳老师和沈乐乐的聊天记录出现在大屏上。 前面大多是关于舞蹈的讨论，专业性很强，到了昨晚十点钟的时候聊天内容画风突变。 沈乐乐:看到了吗？ 岳老师:看到了。 沈乐乐:可以吗？ 岳老师:你来欢乐谷一趟，我要看看你对米拉雅的演绎。 在这段聊天开始之前，两人有过一个长达20分钟的视频通话。 夏岚问:“能定位到登陆这个微信的ip地址吗？” 王兰耸耸肩:“手机号都锁定了，空头号，还开着机，位置就在欢乐谷的剧院附近，包哥过去找了，我想是凶手故意留在那里的。” 夏岚注意到这个岳老师加沈乐乐好友的时间是三周前，那是大宇舞蹈团将女主角改成谢莎之后的第三天。 点出这时间之后夏岚看向雷震:“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查那四个和沈乐乐发生关系的人。” 雷震没有拒绝，“从时间节点上看，这个时候沈乐乐已经威胁了他们，他们中的一个确实有杀人的动机。” 嘴上这么说，同样的问题出现在两个人心中——杀人灭口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张扬呢？ 雷震翻开带来的剧本，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看向大屏上的聊天记录。 “那位过世的编剧叫岳纹飞，也姓岳！” 王兰拍了一下手，激动地说:“这个岳老师是沈乐乐自己标记的备注，对方原来的昵称叫做会跳舞的狮子。” 好友备注的作用就是方便记住对方的身份，沈乐乐不可能随意给别人备注的。 “沈乐乐通过视频通话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所以才改了备注。”夏岚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 雷震连连点头，“如果对方是和岳纹飞有关的人，那这个人就有可能决定主角是谁，所以沈乐乐才会言听计从！” 王兰赶紧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跳动着。 “查到了，岳纹飞有一个儿子，叫岳争，46岁。”王兰愣了一下，“但岳争三年前死了。” “他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孙子叫岳闻华，孙女叫岳闻锦。” 大屏上出现了岳闻华和岳闻锦的信息。 岳闻华，24岁，毕业于京都电影大学，目前无业。 岳闻锦，20岁，目前在国外留学。 雷震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嘴里点上一支烟，“罗团长吗？我想了解一下这个剧本得到一些情况······” 根据罗连弓的说法，剧本是岳闻华在岳纹飞死后送过来的。 遗嘱他们都看过，岳纹飞在遗嘱中确实要求舞蹈团只能对外公开表演一次。 关于岳闻华，罗连弓对他的评价很高，他说这个小伙子看着很年轻，但在舞蹈上的造诣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单凭岳闻华对“米拉雅的复仇”剧本中一些舞蹈的建议，罗连弓就已经将他和自己放在了同一个水平上。 罗连弓可不仅仅是一个舞蹈团的团长，人家在圈子里的名气可不小，个人水平已经堪比圈内的一些老资历。 罗连弓还提到，岳纹飞之所以将剧本送给大宇舞蹈团，是因为他的爱徒杨鸿是这里的舞蹈老师。 过世的遗作有很大的噱头，再加上这是岳纹飞呕心沥血三年的创作，岳闻华说这表演必将成为经典。 既然能成为经典，岳纹飞自然想选择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 除了岳闻华，杨鸿的名字也引起了夏岚等人的关注，他也和沈乐乐发生了关系。 雷震随即又打听了杨鸿，在听到罗连弓的解释后，众人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杨鸿本是舞蹈团最优秀的男舞者，三年前和岳争在路上出了车祸，岳争当场死亡，杨鸿虽然活了下来，但却有后遗症。 杨鸿的腿虽然通过手术恢复了正常，但却没有以前那么协调，对跳舞有着极大的影响。 那场事故后杨鸿一蹶不振，每日借酒浇愁，在舞蹈团经常和其他人吵架。 罗连弓本想将他开除，考虑到他是岳老的爱徒，最后给他安排了一个舞蹈老师的职位。 这两年杨鸿渐渐从那次事故中走了出来，开始好好教舞蹈，只不过喝酒和找小姐的毛病一直没改掉。 听了关于杨鸿的事儿，夏岚先将他放在了一边，随后在白板上写下了岳闻华的名字。 第二百五十七章：岳闻华 深秋的寒意让眼前的小道被一层落叶遮盖，夏岚的步子很慢，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知为何，看到这秋意浓浓的场景，她想让孙羽和她一起走在这条路上。 时间是下午五点，她决定走访完岳闻华后先去医院看一下孙羽。 岳闻华和自己的爷爷岳纹飞住在一起，位置在梦山市的东郊，距离欢乐谷的距离不算远。 这是一条老旧的街道，周边的房子还破旧的两层小楼，和那些乡镇的自建房不同，这些小楼的院子在前侧。 这里曾是梦山市舞蹈剧文化最浓厚的地方。 只可惜那曾经梦山市最大的舞台已经拆除，曾经最大的歌舞团也早就如漫天星辰一般散落在世界各地。 如果说还有谁能代表这里的变迁，那就只有岳纹飞本人了。 只可惜，这唯一的活化石如今也入土沉睡。 院门被打开，一个皮肤白皙，看着很干净的青年出现在门后。 “梦山市公安局的。”夏岚出示了一下证件，“我们想跟你聊聊。” 眼前的人正是岳闻华，他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看了眼身后，“我奶奶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咱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岳闻华的声音很有磁性，再加上他一脸孩子一般的稚气，夏岚实在是无法将他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夏岚点了点头，岳闻华迈出院门，轻轻地将大门虚掩着，领着夏岚三人来到门外的大树下。 除了夏岚，一起来的还有董阳和张耀。 从面相上看，董阳也不觉得岳闻华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抱歉！”岳闻华一脸歉意的笑容，“爷爷去世后奶奶一直很伤心，我怕你们问的是关于我爷爷的事情。” 夏岚点头表示理解，“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爷爷，你认识沈乐乐吗？” “沈乐乐？”岳闻华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是鸿哥的学生吧？不太确定。” 不像是在说谎。 夏岚又问:“昨晚十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你在哪里？” 岳闻华困惑地看着夏岚，“我在家照顾我奶奶。她情绪不稳定，每天晚上都会哭醒。” “昨晚也哭醒过吗？”不知为何，夏岚也不希望眼前这个干净的大男孩儿是凶手。 “十二点多吧？醒过一次，我还让她喝了水。”岳闻华缓缓道。 夏岚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们得打扰你奶奶一下，跟她核实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在家。” 岳闻华依旧是一脸的不解，“出什么事了吗？” “沈乐乐死了，你有重大嫌疑。” “我？”岳闻华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愤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杀她啊？” “我们在沈乐乐的聊天记录中找到了凶手，凶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沈乐乐将他的备注改成了岳老师。” 听到夏岚这句话，岳闻华的眼珠转向一边，原本自然下垂的手不自觉地插进了兜里。 “那走吧！希望你们不要刺激到我奶奶。” 岳闻华突然的妥协让夏岚瞬间对他起了疑心，假如凶手不是他，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在听到岳老师后一定会反驳一句。 比如说这个世上姓岳的那么多人，为什么会是我。 可岳闻华没有，反而配合地让去问他奶奶，说明他知道奶奶一定能证明他昨晚在家。 岳家一楼客厅装潢充满了古朴的气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坐在摇椅上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 张耀和董阳对视一眼，一个去了楼上，另一个去了一楼的卧室。 岳闻华和奶奶说了几句话，奶奶的目光从照片上挪开，当她看到夏岚的时候，激动地扶着把手坐了起来。 “小锦回来了？”奶奶的声音很沧桑，但却因为把夏岚看成了小锦多了几分喜悦。 岳闻华连忙握住奶奶的手，“奶奶！这位是警察同志，小锦还在国外呢！” 夏岚心里一紧，脸上挂着笑容确认了一下昨晚的情况。 果不其然，奶奶说昨晚她是九点睡的，后来确实起来过，岳闻华帮她端过水。 这个时间证人很模糊，因为奶奶说不出她醒来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夏岚也不能靠这个给岳闻华定罪。 孙羽说过，办案的时候不能先入为主，不能做有罪推论，那样他们会被蒙蔽双眼。 离开了岳闻华的家，三人又回到了堆满落叶的小道上。 董阳说:“奶奶的房间有问题，窗帘拉着，床头没有台灯，晚上会特别黑。就算十二点多真的有人，奶奶也未必能确定那个人是岳闻华。” 这一点夏岚倒是赞同，从奶奶的状态看，她好像已经很难辨识他人的身份了。 刚刚她还把夏岚错认成了她的孙女岳闻锦。 “楼上没什么发现。”张耀说，“可惜这条街连个监控都没有，否则也容不得岳闻华在那儿说瞎话。” 夏岚深吸了一口气，目前看来，岳闻华是凶手的概率很大。 但以目前的证据起诉他，他根本不可能被定罪。 手机铃声响起，是王兰打来的。夏岚接通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夏队！凶手用的手机被包哥找到了。” “然后呢？”通过刚才和岳闻华打交道，夏岚可不觉得他会在手机上留下什么证据。 “手机上有一段视频，是沈乐乐遇害的全过程，我想，凶手之所以留下手机，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这段视频，视频我已经发给你了。” 夏岚挂掉了电话，打开了王兰发来的视频。 视频很完整，开始的时候沈乐乐还没有跳舞，她半蹲在舞台上，被一圈烛光围绕着。 音乐声响起，沈乐乐开始舞动身姿，尽管烛光照射的面积不大，但手机的设想功能很好，夏岚可以清晰地看到沈乐乐的表情。 烛光下的沈乐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一种解脱的笑容。 按照剧本上说的，这一刻的米拉雅已经完成了复仇，她将要走上刑场，被断头台处决。 血海深仇已报，这时的她，确实已经解脱了。 虽然先不懂表演，但至少她觉得沈乐乐将这种解脱变现的很好。 只可惜，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一个真正的断头台！ 第二百五十八章：为了爷爷 夏岚来到孙羽的病房时已经晚上八点了。 孙羽正坐在床上享受着他的vip病号餐，夏岚坐到床边，端起孙羽的碗喝了一口粥。 孙羽抬头看了夏岚一眼，嘴里还塞着西兰花，含糊地说:“抢病号的饭过分了吧？” 说罢，孙羽继续低头吃饭。 下一口菜还没被孙羽夹起来，夏岚直接将那清淡而美味的西蓝花端到了另一边，随后又拿走了剩下的饭菜，收走了床上的小桌子。 孙羽赶紧将手里的馒头塞进嘴里，拿出手机靠在床头。 见孙羽竟然打开了游戏，夏岚气得指了指他，但马上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扑到了孙羽的身边。 夏岚撅着小嘴撒娇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关于案子的事儿？” “你也没让我问啊！”孙羽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直到这时夏岚才感觉到孙羽有点不对劲儿，说话阴阳怪气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在生闷气的小孩子。 聪明如夏岚，马上想到了原因，她咬着嘴唇忍着笑意，但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夏岚用手指戳了戳孙羽，“你在吃醋！因为今天我跟许戈一起吃饭了。” “我没有吃醋！”孙羽坚决地反驳了一声。 “绝对有！”夏岚坐起身子，抱住孙羽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乖！别生气了，就是吃了一顿饭而已。” 孙羽翻了个白眼，放下手机看向夏岚，目光比平常严肃了许多，“你和别的男人吃饭我不会生气，但许戈这类人除外。” 夏岚根本没有在意孙羽话里的含义，她就觉得孙羽在吃醋，说的都是些气话。 “好了啦！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尽量避免还不行吗？” 随后，在夏岚一阵诚恳的道歉后孙羽总算不再摆脸色了，夏岚赶紧把案子给他讲了一遍。 孙羽点了支烟，看着夏岚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夏岚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在没有他的帮助下，一天的时间就能锁定嫌疑人，确实成长了啊！ 夏岚的推理很符合逻辑。 沈乐乐能在深夜去欢乐谷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足以证明她看到了让她无法拒绝的利益。 再结合她近期为了女主角交易自己身体的事情，显然那个人让她觉得她又有了成为女主角的机会。 再加上岳老师这个备注，岳闻华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但听夏岚对岳闻华的描述，这个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自己的奶奶还那么的在乎，孙羽皱了皱眉头。 “岳闻华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我感觉跟‘米拉雅的复仇’有关，或许岳闻华不想让沈乐乐成为女主。”夏岚说。 孙羽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假设岳闻华一直知道舞蹈团的动向，女主最后更换成谢莎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吗？ 可假设岳闻华最近一直在照顾奶奶，不知道舞蹈团的动向，他又怎么知道沈乐乐想成为女主角呢？” “杨鸿！”夏岚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杨鸿是岳老的徒弟，他近期肯定去看望过岳老的家人。说不定告诉了岳闻华他被沈乐乐威胁的事情。” “那你觉得，沈乐乐是通过什么威胁杨鸿的？”孙羽帮着夏岚满满铺垫。 “肯定是视频、录音之类的东西啊！这种威胁不是很常见吗？” “对啊！”孙羽眨眨眼，“那你觉得沈乐乐这种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会只把那些证据放在手机里吗？” 夏岚不解地摇摇头，“可这些证据和她被杀有直接联系吗？” “沈乐乐为了成为女主角出卖身体，留下证据还是为了能成功。你觉得她去见岳老师的时候，会不准备好录像吗？” 孙羽敲了敲夏岚的脑袋，“她当时可能都想到要和岳老师发生关系了，所以绝对不会把录像装备放在自己身上。” 夏岚恍然大悟，带着一脸的坏笑指了指孙羽，“你都懂得可真多啊！”彡彡訁凊 说罢，夏岚拿出手机，通知雷震带人再去一趟欢乐谷的剧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摄像装置。 ······ 梦山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内。 夏岚看着对面坐着的岳闻华，一脸的轻松，“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岳闻华紧了紧眉头，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一切，在确定自己没有破绽之后摇了摇头。 “我感觉你这个人不是坏人，你自己说我还可以算你主动承认，但如果你等我拿出证据，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夏岚确实想再给岳闻华一个机会，她总感觉岳闻华有苦衷。 可这句话让岳闻华觉得夏岚只是在诈他，他再次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违法了。” “哎！” 夏岚长长地叹了口气，朝身边的张耀使了个眼色，张耀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来到岳闻华的面前。 “昨晚在欢乐谷的剧院，沈乐乐是不是以换衣服为借口去过二层的观众席？” 伴随着夏岚的这句话，平板电脑上的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中正是昨晚剧院中的舞台，从拍摄角度看，摄像头是在二楼。 舞台上只有岳闻华一个人，周边是数不尽的蜡烛。 紧接着沈乐乐从二楼的楼梯口出现，穿着舞服雀跃地来到了岳闻华的面前，转了一个圈，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裙子。 岳闻华的目光从视频上移开，他看向夏岚，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啊！竟然忽略了她喜欢偷拍的事儿。” “呼——”岳闻华仰起头，长长地出了口气，随后再次看向夏岚，“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要杀她？” “我爷爷去世后，托付我把‘米拉雅的复仇’送给大宇舞蹈团，我也希望他们能帮忙演绎爷爷的遗作。 可没想到的是，为了一个女主角，这个沈乐乐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团里的领导上床。” 夏岚忽然打断了岳闻华，“杨鸿告诉你的？” 岳闻华点点头，“鸿哥是爷爷最喜欢的徒弟，是爸爸最好的朋友，爸爸死后他一直照顾我们家，我俩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天他来我家的时候已经喝醉了酒，把沈乐乐为了当女主角和他上床的事告诉了我。 那是爷爷的遗作，我不允许有人用这种方式成为女主角，不允许这样的人来出演他的剧本。” 随后便是警方猜测的那样，岳闻华添加了沈乐乐的微信，凭借高超的舞蹈见解成为了沈乐乐的知己。 就在昨晚，岳闻华突然给沈乐乐开了视频，沈乐乐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的知心导师竟然是岳老的孙子。 岳闻华当时就表态，认为沈乐乐才是最合适的女主，还问沈乐乐想不想成为女主。 对成为女主角近乎魔怔的沈乐乐马上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有了天台上的舞蹈。 紧接着，岳闻华便将沈乐乐骗到了欢乐谷，带着她通过侧门来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剧院。 让沈乐乐死在了断头台下！ 张耀不解地问道:“可后来的女主角不是变成谢莎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杀她呢？” 岳闻华说:“因为她在威胁鸿哥，鸿哥还打听到和她发生关系的还有正副团长以及舞蹈编剧。我担心他们几个为了名誉临场换人，所以还是动了手。” 张耀又问:“那为什么要把沈乐乐的尸体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呢？” 岳闻华耸耸肩:“为了让大家都知道她死了啊！如果我只是杀了人，然后藏尸，我怕那几个人以为沈乐乐躲起来了，吓得直接停演怎么办？”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着岳闻华，从他承认罪行到现在，整个叙事的过程极其平淡。 没有一个变态杀人狂的疯癫，也没有一个冷血杀人犯的阴狠。 张耀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嗤笑一声，“你都杀人了，还那么残忍，这么平静？” 岳闻华看向夏岚，他似乎知道夏岚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个时候，岳闻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因为我给了他恩赐啊！” 如果不是岳闻华带着手铐，夏岚觉得他一定会张开双臂摆出一个普度众生的姿势。 “她那么喜欢演米拉雅，我让她本色出演，死在斩杀米拉雅的断头台下。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疯子！无论是审讯室的两人还是观察室的其他人同时有了这个想法。 夏岚反而因为岳闻华这样的表现在心中松了口气，这样的岳闻华，才有了一个杀人犯该有的样子。 “最后一个问题。”说话的是夏岚，“沈乐乐的头在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感觉岳闻华犹豫了一下。 只见岳闻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我把她的头烧成灰送到了爷爷的墓碑前，她不是喜欢爷爷的剧本吗？那就让她下去给爷爷演戏好了。” “你那么爱你的奶奶，难道就没想过事情败露之后的结果吗？她三年前没了儿子，儿媳妇跑了，如今老伴儿又死了，自己的孙子还是杀人凶手，你······” 咚！ 岳闻华用力撞了一下椅子，盯着夏岚咆哮道:“我奶奶更不允许别人玷污爷爷的作品！ 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告诉我奶奶我的事儿，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夏岚摇了摇头，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看错了人，夏岚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岳闻华。 他依旧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她。 那个第一眼看起来那般干净的一个大男孩儿，或许只是一种错觉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该有的画面 孙羽是被夏岚叫醒的，他睁眼的时候夏岚正用手摇晃着他的肩膀。 如果不是夏岚及时递上了一盒号称有价无市的香烟，孙羽一定会揪着她的耳朵批评她几句。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孙羽揉了揉还有些模糊的双眼，在夏岚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包全是英文的香烟，孙羽抽出一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 “好香啊！”孙羽看了眼夏岚。 夏岚马上摊开双手，“仅此一包！还是我妈上周从米国出差时带回来的。” 孙羽不是那种有了好东西就要藏到发霉的人，他直接点上一支，享受地抽了两口，吐出一片淡淡的白雾。 见孙羽一脸舒坦的表情，夏岚知道这包她一直准备的烟起作用了。 “案子破了，在案发现场的二楼发现了沈乐乐放置的微信摄像头，内存卡里有当时所有的视频。” “恭喜啊！”孙羽说了这三个字后马上抽了口烟，生怕浪费掉一丢丢烟丝。 夏岚又把审讯的情况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岳闻华的每一个表情都没有漏掉。 “我看过岳闻华的专业课程，他是学过表演的，我总觉得他在演戏。” 随后，夏岚又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付鸣在陵园拍的。 在岳纹飞的墓碑前放着一个小瓶子，一个很精致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沈乐乐头骨的骨灰。 “岳闻华说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沈乐乐下去给他爷爷表演。可我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感觉怪怪的。” 孙羽总算是抽完了这支昂贵的香烟，他不舍丢掉烟蒂。 孙羽说:“这个位置在墓碑的正前方，这样的话，每次岳闻华要这里祭拜，都要想沈乐乐的骨灰鞠躬，你觉得这像是一种赎罪，对吗？” 听到孙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夏岚马上点头，激动地说: “而且岳闻华那么厌恶沈乐乐的行为，为什么还要将她的骨灰放在这里呢？他不觉得恶心吗？” “所以呢？”孙羽看向夏岚，他已经知道夏岚想说什么了。 “完整的证据链，看似理所应当的犯罪，但总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夏岚的手渐渐抓紧自己的衣角，“是他们吗？” 夏岚所说的他们自然是那个杀害夏远飞的组织，也是前些天胡筱可能去的地方。 “呼——” 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挪动身子，坐在了床边，正对着夏岚，随后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孙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岚，轻声说:“如果不是胸口有伤，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深情的拥抱。” 随后，夏岚蹲在了地上，脑袋贴在了孙羽的肚子上。 孙羽轻轻抚摸着夏岚的秀发，“夏岚，你真的不用这么敏感，相信我，只要他们出现，我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这是一句关怀的话，但同时也是否认夏岚的猜测。 “你不要把他们想得跟神仙一样，他们是能篡改监控视频，制造以假乱真的证据。可你拿到的是一段完整的长视频，这个世上没人能作假做到这种地步的。” 夏岚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很小，脸蛋儿用力地在孙羽的肚子上蹭了蹭。 “岳闻华的有些行为确实可疑，但他杀人一定是事实，或许动机是假的。 比如，他只是想帮助杨鸿消除隐患。毕竟他自己都说了，杨鸿是岳家的亲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夏岚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在孙羽看不到她的表情。 对啊！还有杨鸿在，他也算是岳闻华的杀人动机啊！ 这么一想，确实是她太神经质了，放在眼前的因素没有发现，竟然又想到了那个组织。 过了许久，夏岚离开了孙羽的怀抱，站起了身子。 “想通了？”孙羽能看出来夏岚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夏岚点点头。 “那我可以睡觉了吧？”孙羽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指了指身后的枕头。 夏岚抿嘴一笑，又点了点头。 孙羽缓缓躺下，夏岚走到门口将病房的灯关掉，打了个哈欠，孙羽闭上了眼睛。 忽然间，孙羽感觉到枕边传来一阵风，紧接着，一只小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我要跟你一起睡！”夏岚调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热气，孙羽打了个哆嗦，嘴里嘟囔道:“你也就敢在我受伤的时候这么大胆。” “哼！等你伤好了，看谁胆子小。” 孙羽没再和夏岚拌嘴，他大伤初愈，身子确实很虚弱，只有保证充足的休息才能早点离开病房。 第二天的早上，病房门的把手被轻轻地转开。 张耀一行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警队中除了雷震都来了，外加一个新入伙的董阳。 众人本打算走到床前掀开孙羽的被子捉弄他，可走近之后张耀忽然停下了下来。 后面的人只看到张耀哭丧着脸指了指床上，大家这才发现，床上除了孙羽，竟然还有一个人。 被子蒙住了另一个人的脑袋，但从露出的长发看，一定是一个女人。 这个世界上，能出现在孙羽枕边的女人，只有一个。 张耀瞬间就想到了夏岚给他布置的任务，他马上转身准备离开。 没曾想转身时的动作太大，直接撞在了徐惠的胸口上。 “哎哟！”徐惠一吃痛，叫了一声。 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张耀现在只祈祷床上那位睡得太沉，没有被吵醒。 “夏，夏队！”徐惠却瞬间打破了张耀的幻想，她朝张耀的身后摆了摆手，“早啊！” “张耀！”夏岚冰冷的声音吓得张耀哆嗦了一下，他两忙转身看向夏岚，学着徐惠的样子摆了摆手，“早啊夏队！” 张耀发誓，如果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抱着脑袋破窗而出，哪怕这里是11楼。 “进门不敲门的习惯，好像只有你有吧？”夏岚的目光都快要杀人了。 别看私下里夏岚和大家有说有笑，但在工作的时候夏岚天天板着脸，严肃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有冰山警花这种说法了。 再加上夏岚是他们的领导，下属们对领导自然有着或多或少的敬畏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私下很少和雷震一起，不仅仅因为他的年龄，还因为他是副队长。 “咱们不是破案了吗？”张耀连忙转移话题，“这次羽哥不在，咱们一天破案，我们想着过来炫耀一下的。” 孙羽也已经醒了，和夏岚相比，这位神探的调节能力就没那么强了，他此刻还被社死的感觉包裹着。 “第二次去现场找摄像装置，是孙羽提醒的。” 夏岚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孙羽的作用，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她巴不得所有的功劳都是孙羽的。 “我就说嘛！”张耀嘿嘿一笑，“夏队怎么消失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原来是贤内助支招儿了呀！” 听到贤内助这个词，夏岚得到嘴角忍不住跳动了一下，显然张耀的马屁拍对了地方。 “话说岚姐，你怎么跟羽哥睡在一张床上了啊？”作为张耀的发小，董阳决定站出来为他分摊火力。 董阳不是警队的人，从侧面上说还在夏岚和孙羽的感情中起到了一定作用，说话自然有恃无恐。 夏岚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说:“昨晚和孙羽在这里复盘案子，最后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只是睡觉而已。” 唏嘘声瞬间响起，最夸张就是王兰，她还学着夏岚的表情用嘴型重复她的话。 董阳被这举动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董阳啊！”夏岚穿好鞋子下了床，还细心地为孙羽压好被子，“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月联系不上胡雪颖？” 董阳的笑容瞬间僵化，连忙一脚踢在张耀的屁股上。 “都怪你，进来的时候不敲门！” 看着平日里兄弟相称的两人互掐，房间内的笑声更大了。 夏岚可不想他们再追着这件事不放，矛头又转向刚刚表现过于显眼的王兰，“王兰啊！” 听到自己被点名，王兰瞬间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彡彡訁凊 夏岚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你和包子发展到哪一步了？除了拉手还干过别的吗？” “呜——” 病房内瞬间响起了数不尽的狼叫声，若不是这种vip病房有专业的隔音材料，隔壁的病人怕是要过来杀人了。 王兰红着脸躲到了包有谅的身后，包有谅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岚，“你怎么知道的？” 夏岚朝董阳那边努努嘴，“董阳昨天跟踪你们了呀！先是去吃早餐，然后又去欢乐谷，在发现尸体的长椅旁边拉的手。” 下一秒，房间内响起了董阳的呼救声。 看着这些同事开心的样子，夏岚欣慰地笑了笑。 她知道，夏远飞在的时候，这种画面一定经常出现。 第二百六十章：特案组 这一周，梦山市的气温骤降，单薄的外衣已经无法抵挡清晨的寒冷。 直到这时候人们才后知后觉，冬天到了。 工作日的夏岚依旧穿着一身最适合她捉拿罪犯的行头，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今天的她化妆了。 看了眼日历，12月3日，大家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孙羽出院的日子。 之所以对这个日子印象深刻，是因为今晚要为孙羽接风洗尘，但更重要的，是恭喜包有谅和王兰走到了一起。 包有谅换了工位，坐在了王兰的旁边，两人的爱情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夏岚进门时恰好看到包有谅为王兰送上早餐，后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周，刑警清闲了许多，雷震开玩笑说是因为天太冷了，冻手，罪犯懒得杀人了。 这一周，“米拉雅的复仇”被许多媒体报道，这部岳老的遗作被大肆宣传。 首秀即结束，再加上编剧是岳老，演绎的舞蹈团是曾经梦山市最有底蕴的剧团，这注定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舞蹈剧。 门票的价格水涨船高，开售不到一分钟就被黄牛们哄抢一空，随后价格又被票贩子炒到了四位数。 即便如此，门票依旧是有价无市。 这些观众不见得都懂得欣赏舞蹈剧，更多的，只是想当天出现在现场，作为饭桌上或是直播间的谈资罢了。 在团长罗连弓的要求下，岳闻华杀人事件没有对外公布，他怕这会影响其他演员的心情。 夏岚知道，如果再加上这个噱头，说不定票价能炒的更高。 好在岳老早就有要求，除了演员正常的出场费之外，其他所有的收入全部都要捐给希望工程。 除了在网上售卖的票，还有在舞蹈团售卖的，还有一部分掌握在罗连弓的手中。 因为帮助舞蹈团破案，罗连弓赠送给夏岚四张票，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将这四张票让给了对立的额两对儿情侣。 看着桌上的普通vip门票，夏岚不禁笑了笑，因为孙羽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将这两张票卖掉。 用他的话说，债还完了，该挣钱攒老婆本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雷震黑着脸走了进来，“赵局说一会儿过来开会，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不清楚赵局和雷震说话时的语气，就凭雷震对赵局的了解，夏岚知道雷震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通知了夏岚之后雷震便来到外面的大办公室，组织大家简单地打扫卫生。 雷震叼着烟，满脑子都是赵长胜电话里笑嘻嘻的声音。 在他的印象里，上次赵长胜是这种嘴脸的时候，夏远飞被破格任命为警队队长。 所以说，但凡赵长胜有这种表现，一定是有什么坑人的惊天大操作。 九点半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先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满头白发。 雷震一惊，马上站直了身子，“杨厅！” 前些年雷震跟着赵长胜去省厅汇报工作的时候见过这位，那可是公安系统里的大人物。 赵长胜尾随杨厅走了进来，招呼他坐在了长桌边。 杨厅看向一边的夏岚，满意地点了点头，“虎父无犬子我已经领教了，没想到虎父亦无犬女，一门双杰，很好，很好！” 这人认识我爸？ 尽管心里震惊，夏岚目不改色地站了起来，“谢谢杨厅夸奖。” 杨厅一脸慈祥的笑容，“不用拘谨，这次来我也是有求于你们，你们别记恨我就行了。” 说罢，杨厅看了赵长胜一眼，赵长胜连忙起身，拿出一张纸，大声朗读起来。 主旨意思就是省厅考虑到近年三江省凶案频发，所以决定打造一个特案组，负责侦破省内所有的大案、要案、特案、冤案。 其实类似的特案组在国内已经有过试验，比如瑰省启秀市的701特案组。 前年启秀市犯罪率极高，瑰省省厅集结了省内的精英成立701特案组，短短两年的时间，启秀市的犯罪率成为省内最低。 与其他特案组不同的是，三江省特案组还负责处理冤案。 省厅会建立一个对外的窗口，只要确定曾经的案子有问题，特案组可以不向上级申请直接进行调查。 当然，这个时候大家可没心思研究专案组的职责，他们知道一件事，成立专案组，大家是不是要被拆散了？ 赵长胜的宣讲结束了，他扫了一眼众人，见一个个面色沉重，朝杨厅笑了笑。 “考虑到近期在夏岚的带领下警队百分百的破案率，再加上那几次到外地的办案。” 赵长胜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众人已经全部看向了他，眼里尽是激动的神色。 “我们暂时决定，特案组由梦山市公安局刑警队原班人马组成。”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像张耀这种喜形于色的人更是激动地挥动了一下手臂。 赵长胜却一脸严肃地瞪了张耀一眼，“别高兴的太早，都说了是暂定。 如果这三个月你们不能兼顾市内和市外的案子，我就不得不把你们拆开了。” 夏岚站起来看向杨厅，她知道这是赵长胜争取的，但没有杨厅点头不可能通过。 “您放心，我们一定做到有案必破！有求必应！”彡彡訁凊 说罢，夏岚看了眼周围这些熟悉的面孔，这是哥哥曾经的战友，她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不让大家分开。 杨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能看出来夏岚对自己的下属重情重义，这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东西。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开工吧？”杨厅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众人一脸的错愕，一时间不明白杨厅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长胜笑道:“我们特意给专案组准备了办公楼，隔壁的三层小楼。现在下达命令，今天务必完成搬家工作！” “怪不得我看最近那里在装修，原来是给我们准备的啊！” 张耀没大没小地叫唤起来，但一看众人那鄙夷的眼神，马上起立，案首挺胸叫道:“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百六十一章：剧院外 夏岚推开孙羽公司的门，来到沙发旁边，先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董阳，随后用手指戳了戳孙羽的肩膀。 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孙羽回头看了下，他刚摘下耳机夏岚便开口了。 “抱歉，赵局让搬办公室，所以没能去接你。” “所以······”孙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吃火锅了？” 夏岚愣了一下，她本以为孙羽要宣泄一下不满，哪想到直接到了吃饭环节。 原本大家的约定就是今晚去隆阳区的火锅店聚餐。 上次孙羽因为许戈吃醋给了夏岚一种错觉，她以为恋爱中的孙羽应该和她一样幼稚，会为了一点小事发一顿小脾气。 现在看来，孙羽还是那个孙羽，许戈只是跨过了他的底线而已。 夏岚笑了笑:“对啊！走吧？” 孙羽会心一笑，站了起来，从他的动作看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你也是的！打个电话让我俩下去不就行了？”孙羽说。 “岳闻华那个案子董阳全程参与了，他想复盘一下，我就把案件的档案拿过来了，不过是以你的名义哦！” 孙羽这才看见董阳的手边多了一个档案袋。 董阳看档案确实不符合规定，但如果是刑侦顾问孙羽要看，那么就能说得过去了。 夏岚载着两人来到了火锅店，包有谅他们已经把菜点好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醉不归的日子，因为有三件不得不庆祝的事情。 孙羽痊愈出院，包有谅和王兰走到了一起，特案组正式成立。 大家把酒言欢，谈论着未来特案组如何在三江省做大做强，如何共创辉煌。 当然，刚出院的孙羽不能喝酒。 这一夜，连余静都喝醉了，孙羽忙前忙后为大家叫代价，订网约车，到最后还要开着夏岚的车将她送回去。 “哎！我可刚出院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羽已经在夏岚的车上了，而此刻的夏岚已经倒在副驾驶位上沉睡。 孙羽挺想拉着夏岚直接回家的，可惜后排还坐了个不省人事的余静。 车内没有人给孙羽聊天，孙羽的渐渐陷入了沉思，漫不经心地开着车。 这次特案组的成立尤其点明了冤案。 要知道，国内的法律是比较偏向嫌疑人的，疑罪从无，想要定死一个人需要做到证据链闭环。 所以冤案很少出现。 联想到项非，孙羽不禁有了一个猜想，难道，上面的人已经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存在了？ 项非已经成功打进他们的内部了吗？ ······ 12月6日，“米拉雅的复仇”如期而至，梦山市最大的剧院外人山人海。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迎接这盛大的演出，快到傍晚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这几日梦山市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大地的温度已经完全可以承载这一年不见的雪花。 只是一个小时的时间，路边的树干上已经有了积雪，天空中的雪花也更加密集了。 孙羽穿着一件长款的羽绒服蹲在路边的树下，嘴里叼着烟，两只手缩进袖子里，时不时看一眼周边的情况。 包有谅则站在孙羽的旁边，为了面子，他可不会像孙羽那样蹲着。 可惜的是包有谅没有孙羽那么有远见，不知道今天会有大雪，身上只有一件修身的棉服，保暖效果远不如孙羽的羽绒服。 就在孙羽准备嘲讽包有谅的时候，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的王兰走了过来，还为包有谅送上了围巾。 “羽哥，包哥都要被冻坏了，我带他先进去了，你自己在这里等夏队吧！” 也不管孙羽答不答应，王兰拉着包有谅向剧院的入口跑去。 “真是服了！”孙羽哆嗦了一下，“人家王兰是加班，你为什么非要回家换衣服呢？” 这句抱怨完全没有召唤出夏岚，孙羽只能再点上一支烟，随后盯着打火机犹豫起来，他在考虑要不要用打火机取暖。 一双乳白色的高跟短靴出现在了孙羽的眼前，靴子里是一双透着肉色的黑色裤袜。 抬头一看，正是夏岚，但这一看，也让孙羽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一条刚过膝盖的白色针织长裙，外面是一件浅灰色的皮草，上面的皮毛光滑亮丽，贵气十足。 平常的马尾解开了，三千青丝散在皮草上，宛如一个从天界下凡的仙女儿一般。 夏岚一直在笑，那笑容带着一种直达人心的温暖，让孙羽一时间竟忘了周身的寒意。 “看傻了？”夏岚还在笑，说话的不是她。 同样穿着一件皮草的张彩凤站在了夏岚的身边。 孙羽马上回过神儿来，连忙起身跟张彩凤打招呼。 张彩凤却撇撇嘴，上下打量了孙羽一番，当着孙羽的面儿对夏岚说:“把孙羽的钱都没收了，给他没点好看的衣服。” 说话间，张彩凤又嫌弃地看了眼孙羽的羽绒服，“你跟小飞那么久了，怎么就没学会他的穿衣打扮呢？又不是没钱，真抠！” 孙羽只能尴尬地挠挠头，尽管张彩凤在挖苦孙羽的打扮，可听在孙羽耳朵里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她没有吐槽孙羽穷，只是在吐槽孙羽不舍得花钱。 作为上流社会的天花板级人物，张彩凤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他们这些有钱人有时候就喜欢这种调调。 三人寒暄了两句后便向剧院走去，张彩凤在前，夏岚扶着孙羽的手臂跟在后面。 “我去！姐妹花啊！这两该不会是哪里来的大明星吧？” “什么眼力劲儿啊！前面那个年纪肯定不小，但人家保养的真好，还有那皮草，我估计够你几年工资了。” “哇塞！那个穿灰色皮草的美女也太漂亮了吧？大明星都比不过她吧？我他么的感觉我恋爱了。” “能有这种美女陪着，那男的肯定是个大人物。” “对对对！别看他一身垃圾货，现在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穿，故意穿的吐了吧唧的，就是为了找机会打脸别人。”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孙羽忽然觉得倍儿有面子，感觉前面的挨冻全部都值了。 就这样，在路人们一片羡慕和惊艳的目光中，孙羽走进了剧院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演出开始 夏岚没有带着孙羽去找包有谅，而是跟着张彩凤去了二楼的观众席。 相比罗连弓给的普通vip门票，张彩凤手里的可是真正的vip门票。 “那两张门票怎么办啊？能卖一万多呢！”孙羽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赚钱。 “给董阳和胡雪颖了。”夏岚一笔带过，放在孙羽手臂上的手用力抓了一下，暗示孙羽不要再乱说话。 二楼观众席的黄金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能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张彩凤这般在梦山市的顶层人物，一种是舞蹈剧圈子里的泰斗级人物。 “张董来了！”罗连弓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响起，已经入座的人全部都看向了这边。 只见罗连弓快步走了过来，礼貌地和张彩凤握了握手。 在看到张彩凤身后的夏岚时罗连弓只是顿了一下便笑道:“早就听说张董有个堪比西施的闺女，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没想到之前还见过。” 说着，罗连弓又看向孙羽，在他已知的信息中，张彩凤还有一个儿子，但一年半之前就死了。 “这是我还没过门的女婿。”张彩凤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声音不小，周边的人都能听到。 孙羽隐约明白为什么夏岚要拉着他跟着张彩凤上楼了。 对于张彩凤这种大人物来说，她是在官宣自己的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对孙羽的一种承认。 夏岚拉着孙羽入座，张彩凤则去和一些朋友打招呼。 孙羽冷笑一下，对于这些富人来说，演出不算什么，这只是一次交际的机会罢了。 见孙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夏岚在他耳边轻声解释。 原来，张彩凤是一个资深的舞蹈剧爱好者，和罗连弓早就认识，大宇舞蹈团所有的作品她都来现场看过。 不仅如此，那些舞蹈剧泰斗中也有不少张彩凤的朋友，就连岳老也和她探讨过剧本。x 这时候，孙羽对张彩凤商人偏见已经没了，他看向张彩凤，恰好看到一个男人向她打招呼，可张彩凤根本没有理睬他。 张彩凤坐了回来，见孙羽疑惑地看着刚才跟她打招呼的男人，于是说: “他叫谢鑫，是新丰市的大老板，虽然有钱有人脉，但我不屑于跟这种人有交集。” “为什么啊？”夏岚不解地问道，张彩凤时常教她，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他女儿叫谢莎，我怀疑谢莎才是撞死岳老的儿子岳争的凶手。” 三年前，岳争和杨鸿出了车祸，岳争当场死亡，杨鸿也断送了自己的舞蹈生涯。 这条信息孙羽也知道，董阳拿着档案问了他好多问题，他被迫将岳闻华杀人案的档案全部看了一遍。 一种来自侦探的嗅觉让孙羽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于是他打开手机连接了警队的网络调出了当年的车祸。 两辆车是在郊区撞的，没有监控，岳争开的是一辆大众，上面还有杨鸿，肇事车是一辆法拉利。 档案记录，车祸之后双方都陷入了昏迷，最后肇事车司机先醒了过来，主动打电话报警。 肇事者是一位高端汽修店的修理工，他私自驾驶客户放在店里的法拉利，因为驾驶失误，造成了这次车祸。 而法拉利的车主是谢莎！ 杨鸿在医院醒来后说他当时看到了肇事者，是一个女人。 警方也根据他的供述进行了多方面调查，最后一致认为杨鸿可能根本就没有看到肇事者，只是因为车祸前过度紧张造成的幻觉。 佐证有三: 第一，当时法拉利的时速超过了100，岳争的车在80左右，两车相向而行，那种速度，如果不刻意去看的话根本看不清人。 第二，车内只有谢莎和肇事者的指纹，但谢莎当时在一家高档餐厅用餐，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第三，肇事者身上有伤，与车内的血迹完全吻合，明显是车祸留下的。 “我看这个案子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夏岚也在看孙羽的手机，给出了初步判断。 “哎！”张彩凤揉了揉太阳穴，“有的时候，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做到。至少岳老爷子告诉我，他信杨鸿。 况且正好当时大宇舞蹈团遇到了困难，本来几百万就能解决的问题，谢鑫豪掷千金，我觉得他就是在补偿杨鸿，安抚自己的愧疚之心。” 夏岚本想再说两句，可孙羽的手指忽然在她的大腿上敲击了几下。 两人的摩斯密码，只有两个字——他们！ 这一瞬间，夏岚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的手甚至不自觉地抓紧了孙羽的膝盖。 找了这么久，那个组织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 她期待地看着孙羽，这个时候，她自认她的能力不如孙羽，她需要孙羽告诉她，这个案子能不能翻案。 时间过去了三年，当时没有被列为刑事案件，证据不会保存，所以证据没有了。 三年的时间，监控也不可能有了。 孙羽看向那边的谢鑫，深深地吸了口气，和那几个案子不同的是，他有愧疚心，他用别的方式补偿了。 他和谢莎有没有可能成为突破口呢？ 不可能！ 孙羽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 在见识了那个组织的强大之后，他们会更加畏惧那个组织，要知道，这种有钱人，最怕没钱，但更怕的就是死！ 孙羽摇了摇头，夏岚则泄气地看向了地面。 这时候，音乐响起，整个演播厅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束光出现在舞台之上，背景板是一个温馨的村庄，随后由谢莎扮演的米拉雅出现，翩翩起舞。 紧接着，灯光变换，村民们纷纷出现，载歌载舞，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就此形成。 张彩凤轻声说:“岳老的音乐选的真好，再加上他设计的舞蹈，那种惬意的田园生活，太让人向往了。” 夏岚坐在张彩凤的左边，孙羽坐在夏岚的左边，而张彩凤的右边是罗连弓，张彩凤似乎是在跟他说话。 罗连弓缓缓点头，“岳老的设计，确实让人佩服。” 夏岚能听出来罗连弓是由衷的感叹，如果不是知道沈乐乐用肉体贿赂过他，夏岚会觉得他是一个标准的艺术家。 剧情慢慢推进，尽管夏岚和孙羽都因为案子看过了剧本，但两人还是被舞台上的表演震撼到了。 “嗯？” 第二百六十三章：落幕 张彩凤的疑惑声让孙羽从对表演的沉浸中回过神儿来。 孙羽偷看了一眼张彩凤，这一声不小，他能感觉到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张彩凤让她失态了。 “罗团长，为什么我突然感觉怪怪的？”张彩凤开口问话，问的自然是旁边的罗连弓。 罗连弓钦佩地笑了笑，“张董依旧慧眼如炬啊！这一幕开始，后面的戏确实有些张力不足，依旧是岳老的戏路，但少了一些手法。 我觉得岳老在创作的后期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所以在设计上有一些瑕疵。” 在夏岚给的档案袋中有整部戏的剧本，孙羽知道这一幕是米拉雅复仇的开始，按照剧本的话，整部戏已经接近尾声了。 而上一幕则是米拉雅在天台光脚跳舞的戏，也是沈乐乐死前在天台上留给世人最后的舞蹈。 沈乐乐······ 想到这个名字的孙羽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今晚他知道了岳争的死、杨鸿的受伤可能和谢莎有着直接联系。 舞蹈剧资深爱好者张彩凤最早还在夸赞岳老的作品，现在竟然开始质疑了？ 夏岚那晚的各种疑惑也在这一刻全部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舞台上的表演推进到了下一幕，剧情已经到了米拉雅扮成歌女接近贵族杀人的桥段。 “岳老笔下的死亡，不都是唯美的吗？” 张彩凤再次提出了质疑，她看向罗连弓，“我记得即便是反派，也不会用这种简单的动作演绎死亡吧？” 罗连弓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感觉说是因为岳老已经遇见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死亡有了另一种理解。” 说到这里，罗连弓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这剧本是岳闻华送来的，当时我看完之后也有很大的疑惑。 但谁都知道岳闻华特别孝顺，在岳老身边照顾他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玷污岳老的遗作。 否则啊！我都以为结尾是岳闻华写的了，有些稚嫩，手法却是岳老的路数，挺像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听者正是一肚子问号的孙羽。 假如当时岳老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无法写出结尾了呢？ 操刀的人是岳闻华，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岳老死而无憾，完成他人生中最后的作品。 这样也解释得通！ 孙羽觉得，罗连弓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在暗示张彩凤，告诉她剧本最后的部分是岳闻华在岳老的默许下完成的。 等一下！ 岳老在圈子里的口碑这么高，像张彩凤这种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瑕疵，等到视频传到网上，岂不是会引来更多人的质疑？ 岳闻华那么孝顺，为了爷爷的剧本能去杀人，但却甘愿让整部剧展现出来，供人质疑吗？ 他不是为了利，因为这场演出是近乎是公益的。他不是为了名，因为剧本上的编剧只有岳老一个人。 那他的目的？ 如洪流般的音乐声响起，台上的剧情已经到了尾声。 灯光忽然熄灭，过了片刻，一道射灯打在了身穿囚服的米拉雅身上。 黑暗之中，唯有那一点点光明照亮着她。 借着光芒，米拉雅在舞台上舞动着身姿。 这段戏是米拉雅的独舞，是在演绎她大仇得报的畅快，在演绎她与生命抗争的最后一刻。 复仇？ 孙羽的心脏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如果是复仇呢？ 杨鸿一直认为害死岳争的人是谢莎，所以岳闻华导演了这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谢莎？ 孙羽拿出手机远程电脑，从公安系统里调出了谢莎留学去的国家，随后又调出了岳闻华妹妹岳闻锦去的国家。 国家一样！ 孙羽马上起身，走出座位，来到了谢鑫的身边。 他看了眼舞台，舞台上谢莎依旧在独舞，按照剧本的备注，这段独舞有8分钟。 孙羽直接抓住谢鑫的肩膀，在谢鑫看向他后问:“谢莎是怎么知道大宇舞蹈团有这个剧本的？” 被人突然打断自己看女儿的演出，谢鑫正要发飙，一看是刚才张彩凤口中的女婿，马上没了脾气。 “听岳老的孙羽岳闻锦说的，她俩是同学。在知道这是岳老的遗作后她就赶回来，说要当女主角。” 果然！ 这么看来，岳闻华杀死沈乐乐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捍卫爷爷的剧本了，他要保证女主角是谢莎，证明他要在谢莎演出的时候动手！ 他已经被抓了，他还会留下杀死谢莎的后手吗？假设他真的留了，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不知为何，这种想法在孙羽的心中萌生之后便如同烈火一般瞬间燎原。 孙羽的手指疯狂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敲击着，他不是在给夏岚发送摩斯密码，而是因为他正处于极度的紧张中。 夏岚踩着高跟靴子来到孙羽旁边，她看向孙羽，见他一脸的惊慌，夏岚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孙羽根本没有听到夏岚的声音，他需要找到岳闻华杀死谢莎的手段。 这场演出已经被社会高度关注，下面好几家网络视频平台在录制。 如果他贸然打断，救下了谢莎还好，但对方没有动手，那就是孙羽影响了演出，造成的影响就太大了。 岳闻华不在，动手的会是另一个人，会是和他最熟悉的杨鸿吗？ 孙羽猛地睁大双眼，整个案子里，唯一出现两个人的时刻只有岳闻华当晚去杀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岳闻华奶奶为岳闻华做了不在场证明。 在结案中，夏岚的判断是岳闻华在杀了人之后回去叫醒了奶奶，让奶奶以为是她刚睡着没多久。 这种误导时间的手法很常见，而且凶手已经抓到，大家都没有在意。 可关键是岳闻华是被沈乐乐的视频给证死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那么当晚肯定有个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假扮他。 这个人只能是杨鸿了！杨鸿熟悉奶奶的一切，所以照顾奶奶不会被怀疑。 杨鸿不能演出，所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后台的位置，他需要远距离杀死谢莎。 是枪？还是飞刀之类的？还是毒药？ 灯光亮起，场景在黑暗中已经发生变化，一个断头台赫然出现在舞台中央。 这个断头台比当初视频中的断头台要正式多了，岳闻华用的只是一个简易的，而这个充满了中世纪的风味。 断头台上的刀套着一个布袋子，看着没有任何违和感。 可孙羽的目光停在了这个布袋子上。 他想到了岳闻华杀死沈乐乐的方式，这是一种富有仪式感的方式，象征着审判！ 如果他是岳闻华，他一定会用这种方式杀死谢莎！ 可证据呢？ 孙羽扭头看向夏岚，沉声道:“岳闻华杀人案另有原因，谢莎有危险。” 舞台的乐音太大了，此刻堪比夜店的舞池，夏岚只是眨眨眼，似乎没有听清楚孙羽的说的话。 孙羽凑到夏岚的耳边大声重复了一边，夏岚直接瞪大双眼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 舞台上，扮演米拉雅的谢莎已经被固定在了断头台下，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跳着舞出现在了舞台上。 根据剧本上说，行刑的人上场，在一段祈祷神明净化罪恶的舞蹈后解开了固定断头台大刀的绳子。 这个人的动作，有点不协调！ 孙羽大惊失色，指着上来的行刑官大吼道:“他是杨鸿，断头台是真的。” 杨鸿的腿在车祸中受过伤，只能勉强正常走路，根本做不了高难度的动作，夏岚至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问题。 夏岚没有喝止，因为音乐声太大了。 没有任何犹豫，夏岚完全忽视短靴的高跟，冲向了二楼的贴墙的位置。 她没有走通道，因为那样根本来不及。 二楼的观众们只觉得看台上闪过一个身影，在剧情这么关键的时刻，被一个人打扰，大家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随后看向那个身影。 下一刻，所有人都惊住了，有的人甚至尖叫了一声，声音最大的是张彩凤。 只见夏岚来到墙边看台的边缘后一跃而起，直接跳向了一楼。 她在空中抓住了长达地面的窗帘，向前一荡，顺着窗帘滑了下去。 舞台上的行刑官也注意到了从天而降的夏岚，他直接停止了舞蹈，在其他演员一阵错愕中大步走到了断头台前。 连接布袋子的绳子被拉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斧出现在观众的视野中。 前排的人甚至惊呼了一声，“这道具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拦住他！”夏岚已经落地，可距离舞台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她一边奔跑一边大叫着。 一楼观众席的包有谅几人已经看到了夏岚，虽然不知道夏岚要做什么，但能让她从二楼直接跳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包有谅和王兰马上起身走向过道，董阳和不知所以的胡雪颖紧跟其后。 行刑官已经解开了绳子，夏岚却刚刚跳上舞台。 这一刻，夏岚感觉时间变得很慢，行刑官松开绳子的速度很慢，但她的步伐也很慢。 嘈杂的音乐声似乎消失了，夏岚只能听到自己剧烈而沉重的呼吸声。 行刑官松开了手，虽然隔着面具，夏岚也能感觉到他在得意的大笑。 但下一秒，行刑官猛地回头看向断头台上的刀斧，它依旧悬挂在空中，没有下坠。 再一看绳子，确实已经被他解开了，但为什么没有滑动呢？ 行刑官这才发现，一根黑色的钢钉将绳子钉在了断头台的支架上。 正当行刑官拿起绳子准备通过甩动让绳子脱离钢钉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上方，挡住了屋顶打来的灯光。 夏岚的高跟短靴是尖头的，这尖头正中行刑官的脸部，将他的面具震了下来。 踢开行刑官，夏岚抓住绳子，将其在自己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圈，这才看向还没站起来的行刑官。 看着地上那个一脸震惊的男人，夏岚冷冷地说:“杨鸿，你被捕了！” 舞台的画面仿佛定格了一般，一个穿着白色针织长裙的女人一只手拉着连接断头台的绳子，恶狠狠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行刑官。 与此同时，舞台的帷幕缓缓落下，就好像这便是这场戏最后的结局一般。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雪之下 梦山市依旧被大雪笼罩着，鹅毛般的大雪在霓虹灯下几乎编织成了帘幕。 一层层的，好像要将这座城市分成让人满意的样子。 每个故事都有结局，有的是命中注定的，有的是作者早在大纲里写好的。 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因为那是命运的事儿。作者写好的可以改变，因为那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米拉雅的复仇”，唯一的公开演出，就这样被夏岚改变了结局。 断头台的刀斧没有落下，行刑官被定为杀人凶手送进了公安局。 夏岚从审讯室中走了出来，一瘸一拐的，好在孙羽及时来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住。 杨鸿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说自己是主谋，岳闻华是在他的胁迫下才帮忙杀人的。 而在审讯杨鸿的时候雷震也在重新审讯岳闻华，在知道杨鸿被抓后他马上承认自己才是主谋。 随后，讲出了一切。 杨鸿起先只知道制造车祸的是一个女人，他是在见到谢莎后才确定了她是真凶。 而他之所以能见到谢莎，正是因为谢鑫当初花钱买下了大宇舞蹈团。 那天晚上，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岳闻华，岳闻华当时就想杀了谢莎，可当天谢莎就飞回了国外。 在打听到谢莎留学的学校后，岳闻华费尽心思将自己的妹妹送到了那边。 在这里岳闻华再三强调，除了他和杨鸿，没人知道谢莎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或许是因为谢莎尚有良知，她对岳闻锦关怀备至，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在无形中帮助岳闻华实现了计划的第一步。 岳争死后，岳老悲伤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努力创作着“米拉雅的复仇”。 与此同时，岳闻华通过妹妹的关系接近了谢莎。 他最初的打算是找一个和谢莎独处的机会杀了她，和她一命换一命。 可谢鑫对谢莎的保护太严密了，不管去哪里，总会有一个保镖跟着。 无奈之下，岳闻华不得不重新计划，正巧看到了岳老的遗嘱，他便有了如今的计划。 岳老的剧本是完整的，但岳闻华拿出来的不是。 他需要一个能杀死谢莎的工具，随即想到了断头台，于是就以断头台为结尾向前逆推，将剧本的最后一部分做了切合结尾的更改。 剧本送出之后，岳闻华借着妹妹嘴将这件事告诉了谢莎。 果不其然，舞蹈专业的谢莎马上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随后便回国要求出演女主角。 岳闻华说，杀死沈乐乐是他最难过的事情。 “尽管她为了女主角出卖自己的身体，但她真的只是为了那个角色，她没有想那些人要任何钱财，只想出演米拉雅。 在看到她天台那段舞蹈后我犹豫好久，爷爷的作品我最了解，我可以说，那一刻的她，就是米拉雅。 仅仅那一段舞蹈，我就看出来她为了了解这个角色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她是爱舞蹈的，只是走了点弯路。” 这是岳闻华的原话，也是最让夏岚忘不掉的话。 岳闻华得到良知还在，可仇恨却让他彻底迷失了自我。 孙羽盯着夏岚的腿说:“你这鞋跟质量真好，脚都伤了，鞋跟还没事儿。” “还说呢！”夏岚幽怨地看了眼自己的短靴，“我要是穿着运动鞋，从二楼落地那一下肯定不会扭到脚。” 两人来到了楼梯口。 夏岚叹了口气，“难受，忘了这里没有电梯了。” 特案组的小楼只有三层，客梯没有，倒是有个供三楼法医组余静用的货梯，专门运尸体的货梯。 孙羽微微蹲下身子，向夏岚使了个眼色。 夏岚马上喜笑颜开，单腿一跳，骑在了孙羽的背上。 “开心，幸好没有电梯。” 就这样，孙羽背着夏岚来到了一楼。 一楼的大厅内，谢鑫和谢莎坐在长椅上低头耳语，张彩凤则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看着手机。 见到孙羽和夏岚出现，谢鑫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孙羽松开手想让夏岚下来，谁知她环着双臂死死地扣着他的脖子。 无奈之下，孙羽只能架住她的腿，要不然，他觉得夏岚敢勒死他。 “多谢两位对出手救我的女儿。”谢鑫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他看向孙羽，“尤其小兄弟你，没有你，我女儿根本等不到夏小姐救人。这里是100万，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孙羽马上露出了他私家侦探的职业微笑，伸出手接下了银行卡。 “谢总客气了！” 谢莎应该还没从先前的事情中回过神儿来，一脸痴呆的样子。谢鑫又感谢了几句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直到谢鑫父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孙羽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息了。 “这个谢鑫，不简单啊！” “嗯？”夏岚好奇地看向门外，“如果不是你飞钉固定住了绳子，谢莎肯定死了，他说的没错啊！” “我出手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你，你觉得寻常人能看清我飞钉的轨迹？” 夏岚点了点头。 只要没注意到孙羽出手，在寻常人的眼里，顶多也就看到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过去了，根本不可能判断出来谁出手的。 “算了，不想了。”说着，孙羽看向先前张彩凤在的地方，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孙羽一脸的困惑，“你妈呢？” “走了啊！在她看到你背着我下来之后就走了，估计是不想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吧？” 夏岚依旧看着大门的方向，脸上是一种极其得意的笑容。 “哎！”孙羽长叹一口气，“哪儿见过这样的妈啊！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跟着别人跑了。” “这不见过了？”夏岚调整了一下身子，两只手分别抓住孙羽的两个耳朵，“我们走，猪八戒！” 张彩凤果然疼爱自己的女儿，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她的车开走。 外面的雪依旧很大，公安局的大院里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孙羽的步子很慢，生怕一不小心滑倒，摔了自己无所谓，可不能摔了背上的美人儿啊！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时，门卫老大爷竟然站起来向孙羽行了注目礼，最后还伸出了大拇指。 来到路边，虽然才十点钟，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辆了。 在这个大雪的夜里，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你先下来，我叫个车。” 说着，孙羽松开了手，夏岚还和刚才一样，紧紧地扣着他的脖子，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见孙羽真的拿出了手机，夏岚连忙说:“我饿了，我要喝街头的羊肉汤。” 孙羽又怎会看不出夏岚的小心思呢？ 他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架好夏岚的双腿，在确定两边没有车后大步走向了马路对面。 夏岚所说的羊肉汤店在这条街的尽头，距离大概有两公里。 走了十分钟，大病初愈的孙羽渐渐觉得有些累了，刺骨的寒意也开始侵占他热乎乎的身体。 见孙羽慢了下来，夏岚趴在孙羽的耳边，调侃道:“你是不是不行了？” “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好吗？”孙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听到孙羽的换气，夏岚知道他确实不行了，轻声说:“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我可以走一会儿的。” “背着你，永远都不会累！”说完这句话，孙羽恢复到了刚才的速度。 “嘿嘿！” 这是夏岚开心的笑声。 夏岚张开双臂，仰头看向夜空，任由雪花落在她的脸上。 “孙羽！” “嗯？”孙羽本能地回了一声。 “我爱你！” 孙羽笑了笑，脚下没停，毕竟从这里走到公司还有很长一段路。 “孙羽！”夏岚又叫了一声。 “嗯？”孙羽回了一声。 夏岚那被雪花浸湿的手忽然捏住了孙羽的下巴，微微用力，孙羽顺着她的力道扭头。 咫尺之间出现了夏岚倾国倾城的容颜，以及那与这天气完全不映衬的红唇。 两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孙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双腿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冻住了，再也不能向前挪动分毫。 一股暖流顺着夏岚的红唇直达孙羽的全身。 疲惫、寒冷，各种不适的感觉瞬间消散。 天空中下的， 不是雪。 是为两人遮挡他人视线的白色花瓣······ 第二百六十五章：自首的人 梦山市的大雪下了整整三天，周边的城市也跟着享受到了冬天第一场雪的福利。 看着窗外依旧在飘扬的雪花，孙羽叹了口气，这种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此刻的孙羽正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床上，尽管已经上午十点钟，他还是懒得从舒服的被窝里出来。 门外是董阳和胡雪颖的吆喝声，从大雪的第一天开始，两人每天都在公司的沙发上玩游戏。 很难想象，一个富二代和一个拆二代的诉求会这么简单。 一张沙发，一个空调，两个手机，仅此而已。 房门忽然被推开，孙羽好奇地看了过去，董阳和胡雪颖是不会贸然进来的，敢这么随意地开门进来，只可能是夏岚了。 扎着马尾辫的夏岚走了进来，穿着一件短款的灰白渐变色羽绒服，休闲裤，平底短靴。 “走吧？”夏岚没有做任何解释，只说了这两个字。 在她的心中，大神探一定猜到了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孙羽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不解地看向夏岚，指了指自己的睡衣，“你确定不出去等着吗？” 夏岚傲慢地翻了个白眼，“你直接换呗！我又不是外人。” 话音刚落，孙羽直接做出退裤子的姿势，再一看夏岚，她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孙羽了。 “切！” 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必须品，孙羽提着背包和夏岚走出了办公室。 董阳和胡雪颖还坐在沙发上，两人紧紧地贴在一切，各自操作着手机上的游戏。 “我跟夏岚出个差，你好好看家。” 说完这句话，孙羽就和夏岚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刚走出两步，孙羽忽然后撤两步，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公司大门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董阳和胡雪颖已经啃在了一起。 完了！ 孙羽在心中感慨了一声，这种情况，以后怕是不会有客户再进来了。 “馋了？”耳边传来了夏岚打趣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股热气。 不等孙羽反应，夏岚扯着孙羽的外套将他按在了墙上，送上了一个深情的长吻。 下了楼，两人上了夏岚的车，车子没有熄火，张耀一见孙羽上来，连忙打了个招呼。 后排除了张耀，还有从来没出过差的徐惠。 车子启动，张耀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副驾上的孙羽。 “羽哥，这可是特案组接的第一个案子，咱们可不能掉链子。” 孙羽扭头看向张耀，调侃道:“知道是第一个案子还让你来？” 对于孙羽来说，破案不需要帮手，可这毕竟是特案组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跟着夏岚的出来的应该是雷震和包有谅才对啊！ 当然，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张耀和徐惠都能听出来孙羽是在开玩笑。 开车的夏岚解释道:“市区里也出了一起命案，雷队带人去处理了。特案组这个案子也很急，我们只能兵分两路了。” 孙羽知道，夏岚和赵长胜是有约定的，如果她不能同时处理好刑警队和特案组的工作，大家将会被强行拆开。 就在孙羽愣神之际，张耀忽然凑到孙羽面前，用力闻了闻。 孙羽一惊，连忙扭头避开。 “哟！羽哥嘴上的香味儿好熟悉啊！”张耀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瞥了眼夏岚，她的脸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晕。 二狗是真的狗啊！ 孙羽没给张耀继续发挥的机会，打开档案将话题转入正题。 “新丰市？” 对于这个新丰市，孙羽这两天太熟悉了。 尽管当初孙判断无法找到谢莎撞死人的证据，但他后来还是详细地调查了谢鑫的情况。 再加上他心中已有的两个目标，如果做横向对比，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共同点，从而找到那个组织的痕迹。 结果自然不尽人意，但孙羽对谢鑫的发家史和人脉关系彻底了解了一番。 比如此刻档案中显示失踪的谢元杰，这个人是谢鑫的侄儿，是整个谢氏地产的ceo。 别看谢元杰今年才28岁，人家可是新丰市出了名的商业奇才，谢氏地产能越做越大，绝对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前天下午三点钟，新丰市元阳县腾云乡派出所接待了一位姑娘，名字叫做陶梦桐。 这个女孩儿来的时候神色沮丧，双眼红肿，她声称要自首，说自己杀了人。 陶梦桐，女，23岁，三江大学毕业，建筑专业，就职于谢氏地产在元阳县的分公司，工作是设计师。 她口中被杀的人叫做谢元杰，28岁，新丰市谢氏地产总公司ceo。 因为谢氏地产关系着元阳县内的重点项目，派出所当时就上报了县局，县局刑警队马上出警。 根据陶梦桐的讲述，谢元杰因为公司在元阳县的项目一个月前来到了元阳县。 在见到陶梦桐后谢元杰便对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想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陶梦桐也是谢氏的人，知道这个能力超群的总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好色成性。 据说这些年谢元杰换女朋友的频率比一些普通女人换衣服还要高。 于是陶梦桐一直躲着谢元杰，奈何工作关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报案当天上午，陶梦桐被要求到元阳县的山里为一栋别墅做二次装修的设计。x 客户是谢元杰介绍的，再加上一笔难以令人拒绝的提成，陶梦桐选择了接受这个工作。 随后陶梦桐和谢元杰乘坐他的车上山，在山腰上的时候，谢元杰以看风景为理由将车停下。 在山腰的亭子内，谢元杰对陶梦桐动手动脚，陶梦桐在反抗的时候用力推了谢元杰一下。 谢元杰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撞在了一棵大树下一动不动。 当时陶梦桐以为谢元杰已经死了，慌乱之下开着车逃离了现场，她本想畏罪潜逃，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去了派出所自首。 以上，就是陶梦桐自己的供述。 孙羽认为这是一篇漏洞百出的口供，即便陶梦桐失手杀人后精神紧张，也不至于言语错乱到这种地步。 第二百六十六章：江湖恩怨？ 大雪依旧，高速公路已经封闭，好在新丰市紧挨着梦山市，考虑到行动的方便性，夏岚选择了开车。 车子慢悠悠地在省道上行驶着。 先没有去考虑陶梦桐的口供，孙羽继续看警方的调查结果，在看到一张张现场的照片后，他的眉头渐渐挤在了一起。 当天刑警在第一时间到达了陶梦桐所说的案发现场，陶梦桐也跟着去了。 众人来到了两人发生冲突的亭子，亭子周边是一小块平地，距离山体的斜坡有五米的距离。 这是一个疑点。 陶梦桐身高1米68，体重93斤，谢元杰身高1米79，体重159斤。 陶梦桐要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谢元杰推出亭子并让他后退五米从斜坡滚下去呢？ 再往后就是极其诡异的事情了，警方从亭子那里向下看，没有找到谢元杰的尸体。 当天的雪很大，众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大雪已经将原来的痕迹覆盖，警方无法判断谢元杰滚下去的痕迹。 出警的元阳县刑警队队长关栋当时先通过陶梦桐的指认确定了谢元杰撞树的位置。 随后大致判断了谢元杰的滚动轨迹，从另一边顺着绳索下去，绕到了树后，在树干上发下了血迹。 “这个关栋，不错，挺细心的。”孙羽忍不住赞许道。 尽管没有看到尸体，关栋本着保护现场的原则，没有破坏谢元杰可能的滚动痕迹，老刑警的味道。 在发现血迹之后，关栋调来了很多协警和搜救队，在众人帮助下，大家将上层的雪清除。 最终找到了关栋滚下去的时候留下的痕迹。 雪花落在上坡上是虚的，一个人滚下去，身体向积雪施放压力，自然会留下一道痕迹。 同时，警方还发现了一道足迹，从撞树的地方开始，沿着山坡向下走的，到路边结束。 从现象上看，谢元杰当时可能只是昏迷了，醒来后自己离开了。 警方为了确认谢元杰的情况，先是联系他的公司，后面又联系他的家人，最后查了附近的诊所和医院，但都没有找到他。 谢元杰就此下落不明。 因为谢元杰是谢氏地产的核心人物，谢鑫当天也到了元阳县，通过各种方式向警方施压。 没有针对陶梦桐，只是要求找到谢元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惠，说说你怎么看。” “我觉得凶手是陶梦桐。”面对孙羽难得的提问，徐惠马上整理思路回答问题。 首先，陶梦桐的口供前后矛盾，她明知道谢元杰对她心怀不轨，还敢单独和谢元杰一起上山。 其次，陶梦桐说她只是推了谢元杰一下，即便是在亭子边缘，距离山坡还有五米的距离，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最后，谢元杰滚下去的位置距离大树也就二三十米，有大雪铺垫在身下，很难摔死人的。 而陶梦桐却当场认为对方已经死亡，没有采取任何拯救措施，她都决定自首了，为什么不试着抢救一下呢？ “综上所述，我认为凶手是她，而现场的痕迹和足迹，只是她制造的小把戏而已。” 小把戏？孙羽微微摇头。 从大树的位置到下面一圈山路只有十米的距离，山上种的是松树，大树到下面山路这一片的树林很密集。 徐惠认为陶梦桐到下面的山路后倒退来到了大树下，换上谢元杰的鞋子，然后背着他踩着原来的脚印走了回去。 因为雪一直在下，无法判断足迹有没有覆盖，从而制造了沈元杰自己离开的假象。 陶梦桐的口供中提到，她本来准备畏罪潜逃，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后才选择了去自首。 这个过程导致她从案发地点到派出所慢了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应该就是她藏尸的时间。 “但以陶梦桐的体型，你觉得她能背着谢元杰走出那种扎实的脚印吗？” “能！”张耀和徐惠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语气坚定，显然是有了什么佐证。 见孙羽一脸疑惑，张耀解释道:“羽哥，腾云乡啊！你不知道吗？” 孙羽眨眨眼，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万能的，有些案子之所以知道那么多信息，是因为他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你不是武林高手吗？怎么连腾云乡都不知道啊？”张耀比孙羽还困惑，“腾云乡是咱们三江省的国术大乡啊！” “然后呢？”孙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问了下去。 “陶梦桐的爷爷陶明远是乡里的八极拳大师级人物，肯定也是高手啊！扛着沈元杰走十几米还不是小事儿？” 孙羽翻了个白眼，他们明显对国术产生了误解。 “国术可不是那种依靠蛮力的手法，重要的是技巧。 就拿我说，你看我这么厉害，打一二十个没问题，背着你们夏队走一公里也会上级不接下气的。” 在听到孙羽生动又形象的举例后张耀和徐惠没再争论。 “你说。”孙羽看向夏岚，“这案子虽然看着有点诡异，但也不至于让特案组出马吧？” 透过后视镜，夏岚先是看了眼孙羽，又看了眼后排的两人。 “今天早上发现了谢元杰的尸体，死状惨烈，地点还是在那片山林里，尸体被砍成了四段。 当地的法医给出的判断是，凶手是个武林高手，用的是唐刀。 消息是刚才找孙羽的时候电话通知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张耀和徐惠愣住了，孙羽也皱起了眉头。 江湖人士！这里的江湖可不是常言的地下世界，而是真正的武林江湖，尤其是在国术大乡腾云乡，那里本就是一个江湖。 “这他么的不是坑人吗？”张耀恼怒道，“故意不告诉我们，就是怕我们因为这是江湖恩怨不来处理吧？” 元阳县本就是一个不算大的县城，两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聊上半个小时说不定就能攀上亲戚。 这是江湖恩怨，自然牵扯到了腾云乡，当地的警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向外地求援。 正巧省里成立了一个专案组，简直就是完美的背锅对象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委托金 夏岚的车子在省道上龟速行驶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新丰市的地界，距离元阳县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孙羽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依旧在飞舞的雪花，眸子里是一道凝重的光芒。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孙羽觉得谢元杰的死和陶梦桐一定有某种联系。 谢元杰已经来到元阳县一个多月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和陶梦桐出来后出事了。 进入元阳县，车子停在了元阳县公安局的大门外，和之前的出差不同，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接。 向门卫说明来意之后，过了足足二十分钟，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元阳县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关栋！”关栋礼貌地伸出右手，“夏队，久仰大名啊！” “关队真是大忙人啊！”张耀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 关栋完全没有在意，笑着说道:“酒店已经给你们订好了，你们先到那里休息吧？” 夏岚微微一笑，“案子重要，还是先进去了解一下案子吧！” 见关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夏岚看向公安局的大院。 “难道局里有什么秘密，不方便我们知道？” 孙羽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县城的交规并不严格，路边好多随意停放的车辆。 不远处，四辆黑色的奥迪a6呈一字型停在路边，车子没有熄火。 这时，中间一辆奥迪的车窗滑了下来，孙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人正是前几天孙羽和夏岚救下的谢莎，小姑娘明显也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此刻正透过车窗向孙羽摆手。 “嘿嘿！”孙羽看向板着脸的关栋，“关队，局里应该是有贵客不方便我们见到吧？” 听到这句话，关栋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孙羽，印证了他的说法。 “是谁？”夏岚冷声问道，从关栋的表现看，里面的那位贵客应该是见不得光的人。 “谢鑫！”孙羽马上回答。 一听是谢鑫，夏岚隐约已经猜到了里面的情况。 谢元杰死于非命，他可是谢鑫的大将，想必谢鑫过来就是兴师问罪的。 而面对这种能带动地方经济的大人物，即便是局长见到了都要礼让三分。 夏岚直接走向公安局的大门，关栋本想伸手拦住，孙羽却率先按住了他的手臂。 孙羽凑到关栋的耳边轻声说:“想激我们进去也不用这么刻意吧？” 说罢，孙羽拍了拍关栋的肩膀，在他一脸的惊讶中跟上了夏岚。 孙羽轻叹了口气，从他们出现到现在，关栋只有这次的表情是真实的。 看来，这次的案子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走进公安局的大院，不用别人指引夏岚就走向一个房间，因为房门外站着两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 还没进去就能听到谢鑫在里面的叫骂声。 “老子在这里投了这么多钱，你们他么的就这么保护我们的？” “三天，三天之内你们抓不到凶手，老子在这里的二十多个楼盘全部停工，到时候看看谁急！” 夏岚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作为一名执法人员，她见不得这种态度嚣张的公民。 作为梦山市首富的闺女，她更看不起这种靠经济手段要挟官方的资本家。 而孙羽却忽然走到了夏岚前面，率先推开了房门。 “大老远就听到你发飙，谢总这两天是不是上火了啊！”孙羽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好家伙！ 这看着只有30平米的房间，里面的沙发上坐了五个中年男人，而谢鑫则站在他们的对面，嘴里叼着雪茄，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谢鑫凶狠的目光在看到孙羽后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惊喜之色。 “大神探！”谢鑫迈着大步，挺着大肚子来到孙羽面前。 也不管孙羽的感受，直接抓住他的双手，激动地问:“来破案的？” 谢莎被救下当天，谢鑫看清楚两件事，第一，是孙羽发现有人要对他女儿不利；第二，是孙羽的飞钉救下了谢莎。 这种难得一见的人才，谢鑫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通过多放调查才知道，在梦山市竟然有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探。 见孙羽点了点头，谢鑫马上长出了一口气，他压低声音问:“多久能破案？” 孙羽一脸迷茫地眨眨眼，“你不是要求三天破案吗？那就三天呗！” 谢鑫的表情更加松懈，他连连点头，又在孙羽的耳边小声说: “上次给你那张卡，我先打进去200万当订金，抓到凶手后我再补800万尾款。” 咕咚！ 这是孙羽吞口水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些年因为他固执的承诺让他的生活没有那么富饶，这也养成了孙羽有些守财奴的性格。 而作为守财奴的孙羽这一刻完全惊呆了，他从业到现在，从来没有接过这么大的单子。x 说完这句话，谢鑫朝孙羽身后的夏岚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房间。 正主走了，关栋一脸坏笑地走了进来，站在了夏岚的旁边。 夏岚极其配合地问关栋，“这几位是？” 关栋正想一一介绍，其中一位年长的男人等了他一眼，关栋马上改口，“领导，都是领导。” 几位领导在外人面前丢了人，连招呼没打就匆匆离开了。 房间内一下子只剩下关栋和夏岚一行人。 只见关栋对着门呸了一口，“被一个商人吆五喝六，真他么丢人！” 夏岚没在意关栋的谩骂，他骂的确实有道理，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牵扯一个县城的经济发展，夏岚也不好做过多的评价。 “几位等我一会儿，谢元杰的尸检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我这就是安排案件讨论会。” 关栋走后夏岚看向孙羽，她扯了扯孙羽的袖子。 “怎么？被1000万吓住了？” 谢鑫说的那句话夏岚也听到了，而孙羽从听到这句话之后到现在一直处于呆滞的状态，完全没了往日里的风采。 但以夏岚对孙羽的了解，他不该是这种被金钱震慑的人。 “确实被吓住了！”出乎夏岚的意料，孙羽竟然直接承认了。 但他有补了一句话。 “这个案子，恐怕真的没那么简单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唐刀 双手呈塔状抵着鼻子，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是孙羽最标准的思考动作，夏岚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接触这么久，能让孙羽静心思考的案子并不多。 案子的很多细节还没有沟通，孙羽又是因为什么说案子并不简单呢？ 此刻孙羽的大脑内呈现着所有和谢鑫有关的信息，虽然很少，但总有一根线可以连在一起。 1000万的委托金，即便是张彩凤这种顶级富豪也不可能随意给别人，谢鑫为什么有这种魄力呢？ 刚刚在公安局外的路上，有四辆奥迪车，从车窗上映出来的身影看，每一辆车上都坐满了人。 “米拉雅的复仇”演出当天，谢鑫也带了很多保镖。 岳闻华曾经说过，他想在别的地方对谢莎下手，可谢莎身边总有保镖跟着。 谢鑫应该是在演出当天就回新丰市了，如果他那么在乎谢元杰，应该早就过来施压才对。 为什么偏偏等到谢元杰的尸体被发现后才过来闹事儿？是因为这时候才确定谢元杰死了吗？ 还是因为谢元杰的死法？ 武林高手，唐刀······ 对！因为知道有高手要杀他们，所以周边才时刻有这么多保镖！ 凶手是冲着谢家去的！ 如果这样的话，谢元杰身边是不是也经常有保镖呢？想要对谢元杰下手，必须支开他身边的保镖。 这就是陶梦桐出现的意义吗？ 啪！ 孙羽点上了一支烟，趁着关栋还没有过来，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夏岚。 听完孙羽的话，夏岚正要发问，关栋走了进来。 “安排好了，隔壁会议室。” “关队！”夏岚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关栋，“谢元杰平常会像谢鑫这样带着保镖吗？” 关栋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对啊！平常都带两车人。有钱人都这样，怕被绑架，怕死而已。” 夏岚没再问下去，跟着关栋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关栋连忙介绍: “这位是我们局里的法医，刘胜武刘老，祖上就是元阳县的仵作。 县里有好多习武之人，他对各种招式造成的伤都有了解，所以一眼看出来谢元杰死于唐刀。” 刘胜武向几人点了点头。 等夏岚几人坐下，关栋带着一脸的歉意说:“我手底下的人基本都和腾云乡的陶老有关系，为了避嫌，不能让他们参与案件。” 夏岚怎会听不出这只是借口，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示意刘胜武将案子重新讲述一遍。 前面的案情和档案中的完全一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新发现。 “今天早上，山里的一位村民原本是去林子里看看自己下的陷阱有没有抓到东西，结果发现了谢元杰的尸体。” 元阳县没有那么多高端的设备，关栋没有用角落上蒙着一层灰的投影仪，直接将照片递给了夏岚。 刘胜武讲解道:“我判断，凶手一共出了两刀，第一刀是从死者的右上方斜砍下来的，这一刀砍断了死者的手臂和上身。 上身飞向空中的时候，凶手砍出了第二刀，这一刀是斜着向上挑的，将上身又砍成了两段。” 夏岚慢慢地翻看着照片，剩下几人围在她身后看着。 “停一下！”孙羽忽然叫了一声。 夏岚马上停手，现在的这张照片是尸体拼接在一起之后，胸口部位的近距离照片。 这个位置是两次落刀的交叉点，斜着一刀，交叉点斜向上又是一刀，如同龟裂的泥地一般。 孙羽拿起照片，盯着交叉点眯起了眼睛。 “这刀口另有玄机啊！” 刘胜武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不愧是梦山市来的，果然有眼光。” 说话间，刘胜武来到了孙羽的身后，“我也算是法医世家，因为在元阳县这种国术盛行的地方，祖上对各种兵器造成的痕迹都有记载。” 刘胜武指着尸体上刀口的交叉点说，“我可以确定，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一道剑伤，剑尖刺入胸口留下的剑伤。” 显然，刘胜武这是在考验特案组，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发现刀口的问题。 “剑伤是致命伤吗？”孙羽问。 刘胜武摇头，“不是致命伤，但因为唐刀造成的破坏太大，我判断不了剑伤对死者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只能确定不是贯穿伤。” “一般来讲，这种行为是为了掩盖凶器，难道凶手是个用剑的高手，为了防止被发现，所以改用唐刀？” 张耀的推测是基于常见的凶杀案的。 孙羽摇摇头，“唐刀虽然锋利，但这样连续出两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对方绝对是个用唐刀的高手。” 那凶手掩盖掩盖伤口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 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也就是陶梦桐推倒谢元杰后，到派出所自首前的时间。 案发地点是在距离谢元杰撞树位置的三公里外的山坡上，下山的方向，附近有一个小村子。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再加上发现尸体的村民没有刻意保护现场，无法从足迹上判断当时的情况。 经过对周边的调查，没有发现血迹，所以可以肯定剑伤和刀伤都是在案发现场造成的。 案发地点距离陶梦桐自首的派出所有30分钟的路程，所以陶梦桐也有杀人的嫌疑。 大家都在思索着案子的可能性，孙羽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关栋。 此刻的关栋，一脸的犹豫，显然有话要说。 关栋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一看，正巧与孙羽对视了一眼。 孙羽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给关栋一种他已经被孙羽看透的感觉。 “我有个想法。”关栋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自己的推断。 陶梦桐推倒谢元杰之后曾经打过一个电话，打给了她的爷爷陶明远，当天下午2点10分打的，通话时间5分钟。 滕云山就在腾云乡旁边，从那里赶到案发现场只需要20分钟，如果陶明远在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过去，2点35分就能达到现场。 当时谢元杰滚下山坡后很快就醒了，然后顺着山坡向下走，拦住了开车的陶梦桐。 两人可能起了争执，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最后出现在了案发现场，用短剑刺中了谢元杰。 陶梦桐以为自己误杀了谢元杰，打电话告诉了陶明远。 陶明远赶到现场，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女，用唐刀制造了砍死谢元杰的假象。 夏岚脸上瞬间浮现出怒色，她盯着关栋冷冷地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在案件的材料里记录？” 没有在一开始打断关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 关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叹息道:“口供不是我录的。” 夏岚挤了挤眉头，马上明白了关栋的意思。 元阳县太小了，腾云乡又是这里最大的乡镇，很多人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陶明远在乡里的声望很高，即便他们无心包庇陶家，但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绝对会忽略一些细节的。 这才是关栋向特案组请求帮助的原因吧！ “陶老不是练八极拳的吗？”孙羽问刘胜武。 他能看出刘胜武也是个练家子，虽然远不如他，但在打几个普通人绝对不在话下。 “陶老爷子确实是八极拳大师，但他年轻时练的就是唐刀，后来因为对国家对刀具管控太严格，带着唐刀不方便，就转修了八极拳。” 刘胜武就如同元阳县的活化石一般，似乎对每个人都很了解。 “看似合理。”夏岚摇了摇头，“但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 陶梦桐为什么会有一把短剑？她又是如何将谢元杰带到了三公里之外的位置？难道是开车？ 要知道，当时谢元杰已经被陶梦桐推倒，在山坡上滚了那么远，还撞了树，两人关系已经那么紧张了，为什么还会同坐一辆车呢？ 就算是两人坐上了车，可陶梦桐又是怎么把他骗进林子里的呢？ 夏岚将这些问题一一列举，关栋的说话渐渐站不住脚了。 案件的讨论一下子僵住了，凶手杀人的手法虽然明显，但凶器却很少见，夏岚根本无法捕捉到凶手的画像。 孙羽也没怎么发表意见，眼前的谜题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他总想找到案子和谢鑫之间的关系。 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自然会有出入。 如果······ 孙羽再次看向刘胜武，“陶明远一家和谢家有没有旧仇？” 孙羽的用词很微妙，他没有用谢氏地产，而是用了谢家。 其实孙羽已经将谢鑫家里情况调查过了，除了正常的出差，他没有发现谢鑫和元阳县有什么联系。 刘胜武先是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关队也怀疑过陶家蓄意谋杀谢元杰，但我们都打听过了，谢家祖上都不在元阳县，两家没有新仇也没有旧恨。” 这个答案也在孙羽的预料之内，但他没有任何失望之色，笑着说道: “到底有没有，去问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陶老爷子 腾云乡位于滕云山山脚下，不得不说这里的国术味道极其浓郁。 街道很宽阔，时不时就能看到那些所谓的武馆。 和电视剧中的旧时期武馆不同，这些武馆只不过是一些门面房而已，规模大的门面多一些罢了。 天空依旧在飘着雪，温度虽然在零下，大门敞开的武馆内却有不少穿着单衣扎着马步的青年。 “这里的练武风气真好。”孙羽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车上只有四人，开车的是关栋，副驾上是刘胜武，后排坐着的是夏岚和孙羽。 至于张耀和徐惠，在出门之前，孙羽安排给他们一件更重要事去做。 “那是肯定的。”刘胜武流露出自豪的神色，“在古代，这里可是出过不少闻名江湖的侠客。” “现在也不差啊！”关栋补充道，“腾云乡还是省里参军人数最多的地方，报考警校的也很多。” 透过后视镜，孙羽看到关栋在说了这句话后没有像刘胜武那样得意，反而是一脸的失落。 毕竟，如今的习武之人，能选择的职业确实太少了！ “可即便如此，这里的人依旧对国术充满热爱！”夏岚看着窗外，声音渐渐变得坚决。 “所以这个案子一定要破，不仅仅是为了法律，还为了告诉他们，如今的江湖，也有规矩！” 车子穿过了腾云乡最繁华的街道，又走了二十分钟停在了一家大院外。 大门上挂着一个充满古代气息的牌匾——陶宅。 车子停下，几人下了车，地上的积雪很厚实，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刘胜武走上去敲了敲门，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寸头的男人，30多岁的样子，他咧着嘴，一只眼眯着，眼皮时不时跳动着。 男人的一只手缩在一起，就像抓着东西一样端在胸前。 “他叫大傻，是陶老爷子三年前在街上捡到的，是个傻子，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叫他大傻。” 大傻似乎认识刘胜武，对着他傻笑起来，伸出了那只正常的手，“糖······” 刘胜武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将包装拆开后递给了大傻，大傻接住后开心地转身离开。 “我也是腾云乡的人，和陶老爷子关系不错，你们放心，我们老刘家干十几代的仵作，不会徇私枉法的。” 刘胜武一边解释一边领着三人走进了院子。 院子很空旷，一口井，一个木人桩，仅此而已。 正屋的大门敞开着，一个老人躺在门内的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走近一看，老人脸色微微发黑，眸子里尽是疲惫。 孙羽一眼就能看出来老人的状态很差，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国术大家。 “陶老，这几位警官想找你了解点儿事情。”刘胜武来到陶明远身边说。 只见陶明远看了眼刘胜武，随后又看了眼孙羽这边，随后扶着摇椅的把手坐了起来。 刘胜武向陶明远介绍了孙羽三人，陶明远看向夏岚，“不知道我孙女儿什么时候放出来？” 声音浑厚，但给人一种后劲儿不足的感觉。 夏岚完全没有在意陶明远的状态，直接问:“陶老，你孙女儿推倒谢元杰当天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我们想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陶明远的目光渐渐呆滞，嘴巴微张，想了想说:“她说她推了谢元杰一下，人摔死了，然后就一直哭，我让她去自首。” 夏岚的嘴角抖动了一下，陶明远的表情看着很正常，眼神也没有闪躲，但却给她一种在撒谎的感觉。 “只有这些吗？”夏岚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陶明远缓慢地点点头，“单单说杀人的事儿就说了好一会儿，还一直哭着，别的没了。”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夏岚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一副要把陶明远看穿的样子。 无数个案例告诉夏岚，如果只是激情杀人，凶手向亲人或者朋友求助的时候，第一句话几乎都是一样的。 陶梦桐会说，爷爷，我杀人了！ 让夏岚没有想到的是，陶明远竟然摇了摇头，说自己记不清了。 逃避！ 夏岚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她笑着问:“那你孙女儿给你打了电话之后你干了什么？去了哪儿？” “我当时血压上来了，头晕目眩，大傻一直在家照顾我。我现在孙女儿一个亲人，她一出事，我人直接垮了。 你看我，前些天还能打打拳，现在连动动手脚都费劲儿。” 夏岚还想继续追问，孙羽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示意她不用再问了。 刚才夏岚问话的时候孙羽一直坐在夏岚的身后，直到这个时候，陶明远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陶明远的眼神原本如同一口深井一般纹丝不动，可见到孙羽后却起了意思波澜。 “气敛与形！”陶明远露出赞许的目光，“小伙子好天赋。” 孙羽神秘一笑，“国术放在古代是用来行侠仗义的，放在现代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古代的侠客，现在不该有！” 说罢，也不等陶明远回应，孙羽拉着夏岚大步向门外走去。 刘胜武和关栋也只能草草告别，跟着走了出去。 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陶明远闭上双眼，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发现孙羽竟然又回到了门口，正在用刚才那种神秘而诡异的笑容看着他。 和刚才一样，没有等陶明远做出反应，孙羽再次转身离开。 走出陶家的大院，刚一上车，夏岚就问孙羽:“怎么样？” 孙羽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看向关栋，示意他先说。 从卷宗内的记录看，关栋的破案能力也不错，如果他没有发现问题的话，孙羽敢肯定他也有问题。 关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 “虽然我没怎么和陶老爷子打过交道，但却听过他不少的事儿，但今天一见，感觉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关栋用力咬了咬烟嘴，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我这么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我，他撒谎了！” “不仅仅是撒谎了。”刘胜武活了五十多年，自然知道孙羽向探他们的底，马上交出了军令状。 “上周我见陶老爷子的时候他还精神奕奕，打一套拳都没有问题，可今天竟然这么虚弱，太奇怪了。” 孙羽满意地点点头，至少目前看来，这两位还是真真正正的人民公仆。 “先说关队的问题，他就是撒谎了，因为他知道谢元杰不是他孙女儿杀的。” 车内的三人是一惊，夏岚还好，她知道孙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其他两人就只有震惊了。 关栋仔细回忆了一遍陶明远说的话，“除了刻意逃避问题，他说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啊！” “他的第一句话就有问题！他问他孙女儿什么时候放出来。这句证明了他知道自己的孙女儿不是凶手，知道我们没有证据。 两个假设，第一，他还不知道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了谢元杰的尸体，所以这个时候在他的心里陶梦桐应该杀人凶手才对，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第二，即便他知道我们早上发现了谢元杰的尸体，但陶梦桐依旧有嫌疑，他也不可能笃定陶梦桐会被放出来。” 关栋恍然大悟，“他后面的话都是提前想好的，但见面时的话是很难设计出来的，所以那句话才是最真实的。” 回答了关栋的疑惑，孙羽又对刘胜武说: “陶老之所以精神萎靡，我怀疑他是受伤了。” “受伤了？”刘胜武眼球一转，马上拍了拍脑袋，“是我糊涂了，陶老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可能有高血压呢？ 而且房间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闻着就像乡里那种治疗跌打伤的膏药味道。” 夏岚不解地摇摇头。 “陶老受伤了，如果当天去了现场，那么能把他打伤的只有那个唐刀高手，对方没有杀他，看来陶老认识凶手。 可如果认识的话，为什么又要打伤陶老呢？这太矛盾了。” 这一点，孙羽也有很大的疑惑，凶手打伤了陶老自然会引起警方的疑心，无疑是在暴露自己。 “走吧！上腾云山，看看案发现场能不能告诉我们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不想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这么顺利，大雪已经转成了暴雪，狂风四起，上山的车速一慢再慢。 这才下午四点钟，天空已经黑得厉害，崎岖的山路上根本见不到第二辆车子。 来到发现尸体的地方，位置是接近山腰的一片林子内。 警方留在地上的标记已经不见了，好在关栋专业能力过硬，通过记忆将当时发现尸体的位置找了出来。 谢元杰死亡的位置距离山路有五十米，关栋说林子里的痕迹当时已经被大雪覆盖，无法发现有用的东西。 根据地上血迹和谢元杰中刀的情况，刘胜武说谢元杰是站在空地上死的。 换句话说，谢元杰在遇害的前一刻还是站着的，还是自由的。 几人又来到了山腰的亭子上。 当孙羽站在亭子便看向谢元杰撞的那棵树时，气呼呼地骂了一声卧槽。 第二百七十章：案中案 山腰上的风猛烈了许多，山坡的积雪被一层层刮起。 孙羽已经在照片中看过亭子和山坡的情况，但不得不说那位拍照取证的警察摄影天赋太高了。 照片中，山坡的坡度很陡，但实际上也只有45度的样子。 这种坡度，再加上厚厚的积雪，有人顺着滚下去的话太难被摔死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滚下去的过程中，头部受到了重创，可在谢元杰的验尸报告中，根本没有在他的头部发现伤痕。 显而易见，谢元杰在那种情况下，昏迷的可能性都不一定有。 这时候孙羽才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既然陶明远早就准备好了口供，陶梦桐就不可以吗？ 孙羽给嘴里塞了一支烟，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出来火焰，深吸一口，呼出一片浓浓的白雾。 “我想，我们被陶梦桐骗了。” 关于这个案子，大家有一个最大的困惑，那就是谢元杰是如何出现在三公里之外的案发现场的。 之所以有这个困扰，正是因为陶梦桐在一开始就主动自首，并说在这里将沈元杰推了下去。 所有的推论都以这里为起点，但如果谢元杰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呢？ 一开始，谢元杰和陶梦桐去的地方就是发现尸体的案发现场。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陶梦桐应该是计划在那里杀了谢元杰，但谢元杰也会功夫，陶梦桐打不过他，只是刺伤了他。 而陶明远及时赶到，用唐刀杀了谢元杰，为了掩盖孙女的痕迹，下刀很精准，他这样的唐刀高手可以做到。 随后陶明远穿上了谢元杰的鞋子，来到山腰的亭子上，自己滚了下去，撞在了大树下，起身离开，留下了那道足迹。 陶明远身上的伤也是在滚下去的时候造成的。 听完孙羽的推理，夏岚和关栋豁然开朗，这套解释，将之前所有的疑点都解释了。 “可这爷孙俩为什么要设计杀了谢元杰呢？” 关栋刚问出这个问题就马上拍了拍脑袋，因为在出发前孙羽特意让关栋安排人配合张耀和徐惠查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近年来谢氏地产在元阳县的工作以及陶家的变故。 刘胜武也想起来孙羽问过他陶家和谢家有没有仇，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你早就想到是陶家了？” 看着被大学完全覆盖的腾云山，孙羽沉声说道:“是不是陶家，今晚就能见分晓了。” ······ 四人回到元阳县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公安局的同事们还算好客，为大家准备了热腾腾的汤面。 会议室内除了特案组的人依旧只有关栋和刘胜武，不难看出陶老爷子的影响力还是让关栋在意的。 众人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张耀的汇报。 对于经常处理大案的梦山市刑警队来说，查看资料，寻找相关信息是最基础的工作。 论工作效率的话，绝对不是这些寻常县城的警察能比拟的。 “确实有发现！” 张耀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停下了筷子，唯有孙羽，还在尽情享受着美味的汤面。 陶明远只有儿子，在陶梦桐13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比试被人失手打死。 陶明远认为这是正常的江湖比斗，没有报警，也配合警方的调查，警方当时也查不到凶手，最后不了了之。 此后陶家只剩下陶明远，陶梦桐以及陶梦桐的母亲宋秀乔。 好在前些年陶明远在城乡交界的地方有一家武馆，陶明远在腾云乡名气很大，武馆内的学员一直是爆满状态。 原本这个残缺的家庭过着幸福的生活，可去年却发生了变数。 去年谢氏地产正式入驻元阳县，谢鑫挥金如土，将县里在售的地皮全部买下，并进行商业改造。 谢氏地产是新丰市的顶级房地产公司，口碑极好，从来没有出现过烂尾楼的情况，所以得到了县里的大力支持。 拆迁中涉及到了陶明远的武馆，据说当时谢氏地产开出了很高赔偿价格，陶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当时去和谢氏地产交接的人是宋秀乔，交易之后，宋秀乔消失不见了。 陶明远在宋秀乔失踪的第三天报了警，警方介入调查之后最先怀疑的就是谢氏地产。 可谢氏地产提供了当时宋秀乔离开公司的视频，同时还提供了对宋秀乔的转账记录。 腾云乡的人马上有了自己的想法，陶家这位媳妇儿，因为贪图巨额的赔偿金，携款潜逃了。 携款潜逃这个词在警方这里却不成立，当初陶明远因为感激宋秀乔在自己儿子死后对陶家的不离不弃，竟然将武馆的所有权过户给了她。 说白了，人家只是拿着自己的钱走了，完全不违法。 好在陶宅还在陶老爷子的名下，他没有托人寻找宋秀乔，因为他觉得，这本就是陶家亏欠她的。 根据张耀的调查，宋秀乔失踪时候，谢鑫和谢元杰都在元阳县。 结合现在的情况，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宋秀乔的失踪和谢家有关，而且陶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真相。 关栋身前的汤面已经没了热气儿，他脸色阴沉，怒火在眸子里燃烧着。 “谢元杰好色，不少人都知道，他一定是贪图宋秀乔的美色，所以囚禁了宋秀乔！” 孙羽却没有妄下定论，他脑海里记忆宫殿的一扇门，陶家主屋的环境瞬间出现。 在其中一面墙壁上有很多老式的照片，他马上判断其中一个女人就是宋秀乔。 照片上的宋秀乔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客观评价的话，确实有几分姿色。 但对于新丰市的顶级富二代来说，孙羽不觉得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值得谢元杰冒那么大的险。 徐惠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向大家，“这是我找到的宋秀乔失踪前的照片，说实话，我感觉她好像没有那么值得谢元杰动手。” 见孙羽向自己伸出了大拇指，徐惠得意一笑，继续说:“我让同事查了宋秀乔的账户，她当时得到了1200万的赔偿金。 这个账户三个月没有被动过，但三个月之后，突然全部转账给了一个米国账号。” 话都说到这里了，大家心中自然明白，这种手法显然是在销赃，宋秀乔应该已经遇害了。 “没想到啊！”孙羽冷冷一笑，“这竟然是一个案中案。” 关栋点头附和，“专业的销赃手法！我怀疑谢氏地产明面上赔偿拆迁款，暗地里针对一些方便动手的人下手，又将钱要了回来。” 宋秀乔太符合这种标准了，房产全部在她的名下，老公去世多年，旁人只会认为她见财起意，拿着钱跑了。 “起初我和耀哥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查了去年所有拿到拆迁款的人。 这些人有好几个独居或者单身的，突然消失的话很难让人怀疑，但谢氏地产都没有下手。” 徐惠的话让关栋老脸一红，他瞪了徐惠一眼，幽怨的眼神宛如一个怨妇。 夏岚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陶家肯定是知道了谢氏地产和宋秀乔的失踪有关，甚至知道她死了。 那么陶梦桐就有了充分的杀人动机，陶明远也参与其中。 之所以制造谢元杰撞树的假象，一来是为了误导我们查案，二来是为了洗脱陶梦桐的嫌疑。” 公司里肯定有人知道陶梦桐和谢元杰一起出去的，如果谢元杰直接死了，陶梦桐一定是第一怀疑对象。 “我决定提审陶梦桐。” 夏岚看向孙羽，孙羽耸耸肩，“大晚上的，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对于孙羽的建议，夏岚自然选择了接受。 四人来到了关栋预定的酒店内，孙羽将背包递给张耀后便离开了酒店，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幕之中。 夜晚九点钟，也不知是因为持续大雪还是元阳县人的生活本就如此。 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酒店附近的一些店面也关闭了不少。 等了好一会儿孙羽才叫到一辆网约车，车子最后停在了元阳县一个小区外。 听司机说，这小区是元阳县最好的小区，是谢氏地产在这里投资的第一个项目。 小区的大门外，穿着一件长款羽绒服的谢莎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孙羽后，谢莎迈着轻快的步子，踩着厚厚积雪迎了上去。 “孙先生！”对于这位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男人，谢莎看见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是孙羽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谢莎，富家大小姐该有的美貌和气质自然不用说，孙羽能感觉到谢莎的眼睛很清澈，样子很清纯。 许是谢莎是舞蹈专业的，她自身还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谢鑫是白手起家，几十年内能成为新丰市首屈一指的人物，自然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能花1000万让孙羽找凶手，在加上宋秀乔的失踪，孙羽已经在心中对谢鑫判了死刑。 抛开谢鑫不谈，以孙羽多年的阅历和敏锐的观察力，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不禁有了不同的想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开车撞死人的凶手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谢鑫父女 大雪依旧，孙羽和谢莎走在小区内，他能察觉到附近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自然是谢鑫安排的保镖。 谢莎背着手，踩着身前的影子，“孙先生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呢？” “我是个侦探啊！” 谢莎的联系方式是孙羽让王兰查的，今天在公安局外谢莎刻意给孙羽打了招呼，孙羽就猜谢莎对他没有什么戒备。 在大宇舞蹈团杀人案中，孙羽得知谢鑫因为心中有愧对舞蹈团赞助了上千万的资金。 起先他只是觉得这是谢鑫一种缓解愧疚感的方式，可今天知道谢氏地产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改变了看法。 谢鑫不是那种花钱买心理安慰的人，那么当初那笔赞助只有一种可能，是谢莎让谢鑫给的。 如此看来，谢莎这个人本性不坏，当年的车祸可能只是一个意外。 而谢鑫只是在行使一个父亲的义务和一个有钱人的权力罢了，花了些钱，让自己的女儿脱罪。 如果想要了解当初宋秀乔失踪的内幕，说不定谢莎刻意成为突破口。 于是孙羽找到了谢莎的联系方式，没想到的是手机号就是微信号，添加之后和她闲聊起来。 在确定谢鑫没有和谢莎住在一起之后，孙羽决定过来碰碰运气。 “对哦！爸爸说过，孙先生是个神探。”说话时谢莎看向孙羽，脸上是一副调皮的笑容。 两人走进了谢莎所在的单元楼，小区内都是5层的小楼，单元楼外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也不知是不是怕孙羽误会，谢莎解释道:“整栋楼都是我们家的，所以保镖在楼门口。” 孙羽点点头没有说话，跟着谢莎走进了单元楼。 单元楼内装了很多监控，几乎可以说是无死角覆盖了。 进入三楼的房间，谢莎将羽绒服挂在玄关，里面是一身卡通的加绒睡衣。 她为孙羽拿出了一双拖鞋，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x 安排孙羽坐在了沙发上，谢莎则接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咖啡，“不好意思，我得保持身材，所以家里没有糖。” 孙羽耸耸肩，谢莎给他的感觉太舒服了，他直接打开话题:“你这是不准备回学校了吗？” “对啊！那边也快过圣诞节了，然后就是假期，我等过了年再回去。” 孙羽点点头，喝了口咖啡，摸出香烟，正想问谢莎介不介意，后者已经将一个烟灰缸放在他的面前。 “你不会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才这么迁就我的吧？”孙羽打趣道。 谢莎眉头动了动，嘟着嘴说:“肯定是啊！我爸说了，要不是你飞钉固定了绳子，我当时脑袋就没了。” “那就得怪那些保镖了。”孙羽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了保镖身上，“那么多人，都没发现问题，太蠢了。” “确实够蠢的！”谢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而且烦死人了。” 心思单纯，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啊！ 孙羽故意向窗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说:“我发现小区里有好多保镖盯着你，确实够烦的。” 说着，孙羽笑呵呵地又看向谢莎，“你爸一直都找这么多保镖盯着你吗？他该不会是三江省首富吧？” 谢莎完全没有意识到孙羽在套话，她噘起小嘴:“原来也没有，从去年开始突然就这样了，连我在国外都有保镖盯着。” 去年！ 时间点倒是基本吻合，难道当时谢鑫怕陶明远报复，所以才安排了这么多保镖？ “哎！”谢莎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其实去年过年来这里的时候还不用这么多保镖的，有堂哥一个人在就够了。” 孙羽差点被吸进嘴里的烟呛到，他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一些关于谢鑫的消息，谁知道谢莎竟然提到了谢元杰。 根据调查显示，谢莎只有谢元杰这一个堂哥。 “额······”孙羽顿了顿，“你堂哥很厉害吗？” 谢莎将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很大，极其肯定地点点头。 “当然了，堂哥经常和保镖们练手，一个人能打十几个，比电视里的功夫明星还厉害。” 孙羽装作惊讶的样子眨眨眼，“有多厉害？比腾云乡的陶明远大师还厉害？” 见谢莎心思单纯，提到谢元杰更是一脸的崇拜，孙羽的问题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谢莎笑了起来，“你说别人我不知道，但陶明远我堂哥还真说过，他说陶明远那老头子年纪大了，肯定不是他对手。” 一时间，孙羽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嗓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谢元杰是高手，他自认陶明远打不过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谢元杰的死就存在更大的问题了。 不仅如此，谢鑫在提防的不是陶明远，那又会是谁呢？ 孙羽听到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如果是保镖，这个时间应该不会乱跑，这个来的人一定是谢鑫。 看来谢鑫很不想他和谢莎单独聊天啊！ “其实这次来的，主要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孙羽自然料到谢鑫有可能会中途出现，所以做了充分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谢莎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岳闻华和杨鸿那个案子警方已经调查完了，正版的‘米拉雅的复仇’也还给了大宇舞蹈团。” 听到剧本已经还回去了，谢莎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孙羽笑了笑:“岳老的遗嘱是真的，公演是必然的。上次见了你的表演，我觉得特别符合我心中的米拉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顾忌，还能出演这个角色。” “当然了，我一定会去的。”被人称赞自己的表演，谢莎的脸上泛起意思红晕，“而且有孙先生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这时，房门打开了，谢鑫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响起。 “孙老弟，大老远过来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些酒菜啊！” 听到谢鑫的声音，谢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色，这个微表情被孙羽捕捉到了，谢莎的脑袋上瞬间多了一个标签——父女不合。 孙羽站起身看向谢鑫，他以及换好了拖鞋，一只手提着一袋成品包装的茅台，一只手提着一兜外卖盒。 “莎莎，把这些菜热一下，我要和孙老弟喝几杯。” 说着，谢鑫坐在了孙羽的旁边，将吃的递给谢莎之后直接将酒打开。 “谢总，我还得给你查案呢？”孙羽连忙推辞，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老弟！看得起我就叫一声哥。”谢鑫一脸正色，“说实话，我就没想着你能找到凶手，给你那些钱，只是为了交个朋友。” 谢鑫拿起两个咖啡杯子，将酒倒满。 孙羽俩眼一瞪，“哥，你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小弟了？长这么大，我还没遇到过破不了的案子。” 谢鑫递给孙羽一个杯子，自己直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一看孙羽，也像他那样一口闷了。 “可以！”谢鑫继续倒酒，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哎！老弟你那边是不是怀疑凶手是陶明远？” 见孙羽没有坑声，谢鑫连忙说:“保密，我懂！不过我也怀疑是那老东西，你有所不知，我刚从他那儿回来。” ······ 一个小时前，谢鑫带着人来到了腾云乡的陶宅。 陶梦桐的事儿他一直不知道，这次谢元杰出事了他才过来做了详细的调查。 这一查，惊出谢鑫一身冷汗，起先听到陶梦桐的名字时他就觉得有些熟悉，这才知道她竟然是宋秀乔的女儿。 显而易见，谢元杰是他们设计害死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给宋秀乔报仇。 谢鑫还查到陶明远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用唐刀的高手，尽管对谢元杰的实力有着充分认知，但谢鑫还是觉得陶明远有重大的嫌疑。 于是便带着人出现在了陶宅，他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确定一定到底是陶明远杀的人还是那帮人动的手。 陶家的大门是开着的，他领着保镖直接走了进去，进了院子就看到了主屋内躺在摇椅上的陶明远。 当陶明远看到来的人是谢鑫后眼中马上露出了杀意。 这种眼神，在新丰市摸爬滚打多年的谢鑫怎么可能不熟悉？ 谢鑫坐在陶明远的对面，点上一支雪茄，“老头儿，杀了我侄儿，还想杀我？” 陶明远的目光如同猛兽一般凶残，他阴冷地问道:“秀乔的尸体在哪儿？” “直接问尸体在哪儿？”谢鑫笑了笑，“看来你知道她已经死了，所以你杀元杰就是为了报仇？” 陶明远没有说话，依旧用杀人的目光盯着谢鑫。 谢鑫翘起二郎腿，夹着雪茄吞云吐雾。 “让我想想，你没有直接报警，可见你没有证据，只能用这种土鳖的方式杀人报仇？所以人真的是你杀的？” 陶明远冷哼一声，“你来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杀了谢元杰？” 谢鑫笑了笑，“怎么，怕我录音了？” “你都敢承认秀乔是被你们害的，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说话间，陶明远坐直了身子，谢鑫身边的保镖连忙将谢鑫护住。 陶明远轻蔑地笑了笑，“谢元杰是我杀的，你有证据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又一个死者 证据，是警方为凶手定罪的重要环节。 陶明远没有通过警方为儿媳报仇，就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 同样的，谢元杰死了，没有留下证据，所以他才敢嚣张地在谢鑫面前承认。 谢鑫自然不会告诉孙羽关于宋秀乔的事儿，他只是让孙羽知道，陶明远已经承认了罪行，但却没有证据。 三杯酒下肚，用的是咖啡杯，孙羽和谢鑫已经喝了整整一瓶。 孙羽装醉醉酒的样子甩甩头，看着谢鑫调侃道:“你咋不安排人把陶明远处理了呢？” 谢鑫完全没有在意孙羽是不是醉了，他的目的不是为谢元杰报仇，而是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老弟，这可是法治社会呀！” 谢鑫又端起酒杯，一副后怕的样子，“当时陶明远承认后我就赶紧跑了，奶奶的，就他那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家里又没人，我真怕他咽气了警察会怪到我身上。” 孙羽的酒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后喝掉了杯中的酒，脸上表情没有先前那么自然了。 谢鑫怎会注意不到孙羽的变化，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老弟有什么发现？” “哎！”孙羽叹息着摇摇头，“我是在想，我那800万的尾款怕是没戏了。” “哈哈哈！”谢鑫端着酒杯靠近孙羽，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要兄弟你跟着我干，我保证你每年都能拿这么多。” 孙羽注意到，当谢鑫向他跑出橄榄枝的时候，谢莎明显不太开心，甚至在从另一边拉了谢鑫一下。 不等孙羽拒绝，谢鑫又说:“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张彩凤的女婿，等你和夏小姐结婚了，怎么会差这点钱呢？” 孙羽笑着又和谢鑫碰了一杯酒，在心里对谢鑫的提防又提高了几分。 显然刚才谢鑫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察觉他要拒绝，所以在他拒绝之前自己先拒绝了。x 这种察言观色的能力，快比得上队里那些警察了。 就这样，两人把酒言欢，喝完这两瓶茅台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久经酒场的谢鑫看着还算正常，装醉的孙羽连路都走不直了。 谢绝了谢鑫的挽留，孙羽自己一步三摇地走出了谢莎的家。 谢鑫带着一脸笑容将孙羽送出门外，随后关上了门，门关上的一瞬间，谢鑫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谢鑫声音低沉，脸色严肃，完全看不出丝毫醉意。 “没什么，就是希望我能继续出演‘米拉雅的复仇’。” 被谢鑫打搅了和孙羽的聊天，谢莎虽然心怀不满，但还是说出了一切。 当然，那些关于保镖之类的闲聊被她本能地忽略了。 “就这么多？”谢鑫明显不信谢莎的话，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谢莎。 谢莎脸色一冷，气冲冲地说:“还能有多少？我在大门口接到孙羽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你了吧？你过来才用了多久？我们能说上几句话？” 一见女儿生气了，谢鑫连忙赔上笑脸。 “不是我多疑，你不了解孙羽，这个人太厉害了，我怕你说错话，让他察觉到三年前的事儿。” 一听到三年前的事儿，谢莎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双眼渐渐湿润，缓缓地低下了头。 孙羽走出单元楼，他知道小区内布满了谢鑫的眼线，继续装醉，走出了小区。 来到路边，当孙羽准备上车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孙羽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除了保安亭里一个正在玩手机的保安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 急促的敲门声将孙羽从睡梦中唤醒，另一张床上的张耀已经过去打开了门。 夏岚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凶手又杀人了！” 今天早上，公安局接到报案，谢氏地产元阳县分公司总经理谢岳涛被人杀害。 报案人是谢岳涛的情妇，根据他情妇的描述，昨晚谢岳涛和她在租的房子里厮混，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将她打晕。 情妇醒来后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谢岳涛死在了床上，头被砍掉了。 孙羽几人赶到了现场，案发地点是在元阳县的一片老楼内，楼高只有6层，一梯两户，没有电梯。 楼下，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披着一件羽绒服，双手抱紧双臂，显然是那位情妇。 关栋迎了上来，这次他绕过夏岚，直接对孙羽说:“只看到凶手戴着面具，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手里拿着一把唐刀。” 关栋指了指楼外墙壁上的下水管，“凶手通过这个爬到了三楼的阳台上，然后进入房间行凶。” 众人上了楼，刘胜武还在为死者做尸检，其他的警员也在房间内搜查线索。 这是一栋两室一厅的房子，前后有两个阳台，一个阳台连着主卧，另一个连着客厅，凶手是从客厅的阳台进来的。 主卧内，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床上，一丝不挂，他的脑袋只和尸体相隔几十公分。 鲜血已经染红床单，在这血红的床单上，有一道裂缝，正好在尸体断头的地方。 “死亡时间是昨晚10点到10点10分之间。” 刘胜武初步尸检还没结束，就提出了如此精确的尸检时间，连孙羽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还好一旁的关栋做了解释，“谢岳涛的情妇刘启艳说，她和谢岳涛是10点开始亲热的，两人刚脱了衣服凶手就出现了。” “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床上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刀毙命，所以我认为凶手在打晕刘启艳后就直接杀人了。” 解释了死亡时间后刘胜武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尸体上。 夏岚看了看孙羽，昨晚孙羽回来之后把和谢鑫的谈话告诉了大家。 陶明远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可他仗着没有证据丝毫不怕。 原本大家决定今天提审陶梦桐，想试试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没想到陶明远又杀了一个人。 而这次的杀人，却成了陶明远最大的破绽，夏岚也见过陶明远，她能看出来陶明远根本不可能再有能力杀人。 除非······ 他的伤是装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喝退 今天的大雪比昨天小了很多，夏岚的车子驶入了腾云乡，车子停在了陶宅外。 孙羽从正驾上下来，关上车门，大步走进了陶宅。 关栋和张耀回警局调查谢岳涛死亡的相关线索，夏岚带着徐惠去看守所提审陶梦桐了。 刚才在案发现场夏岚认为陶明远可能是在装病。 这一点孙羽也考虑过，但以他的观察力判断，陶明远应该是真的受伤了。 开门的依旧是大傻，孙羽看到他傻笑的样子时冷笑了一下，完全没了昨日拜访时的和气。 陶明远依旧摆着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摇椅上，看到孙羽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孙羽轻蔑地笑了笑，站在了陶明远的身边，“陶老爷子？” 见陶明远不想说话，孙羽皱了皱眉头，“昨天晚上10点钟的时候你在哪儿？” 陶明远依旧没有吭声，但孙羽却没有丝毫怒色，他轻声说:“或者说，昨晚谢鑫走了之后你去了哪儿？” 果不其然，当听到谢鑫的名字后陶明远瞬间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告诉了孙羽他的质疑。 “我不是警察，是一个侦探，同时也是谢鑫的委托方。有些证据，警察没办法找到，不代表我找不到。” 孙羽两眼一凝，露出一道寒光，他突然出手，一掌打向陶明远。 躺在摇椅上的陶明远冷哼一声，身体一震，单手向上一端，正好接住了孙羽的手掌。 只见孙羽的手掌翻转了一下，巧妙地顺着陶明远的手转动着，绕过陶明远的手，孙羽的手直接向下一沉。 这一次的速度，是之前的数倍！ 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孙羽的耳边响起，孙羽连忙收手，一个后撤步与陶明远拉开了距离。 再看摇椅上的陶明远，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唐刀。 “你猜猜，这上面会不会有谢元杰和谢岳涛的血迹？”陶明远声音浑厚，完全没了昨日中气不足的情况。 “不会有。”陶明远昨天说过谢鑫拿不到证据，所以他一定不会把证据放在家里。 “那你再猜猜！”陶明远的眸子里散发出一股刺骨的杀意，这杀意让孙羽都忍不住绷紧了所有的神经，“这上面会不会有你的血迹？” 孙羽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嘴上回答的很轻松，但孙羽已经微微挪动脚步，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陶明远不屑地笑了笑，将唐刀收回，插在了自己摇椅的下面。 “你难得有这一身本事，我能看出来你一身正气，今天饶你不死，但若是再来叨扰我，我也不怕再杀一人。” 孙羽向陶明远行了个抱拳礼，“多谢老爷子手下留情。” 孙羽是倒退着离开屋子的，因为他怕陶明远会对他突然出手。 当年孙羽找自己师傅学习国术的时候师傅就告诉过他，国术博大精深，一山绝比一山高！ 那几年，他刻苦练习国术，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迄今为止，他一共遇到过三个让他没有胜算的人，一个是他的师傅，一个是当初和夏岚在长乐县办案时遇到的老道士。x 最后一个，就是今天显露杀意的陶明远了。 走出陶宅，孙羽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了一阵寒意，刚才被陶明远吓出的汗水此刻正因为气温影响而渐渐冰冷。 孙羽猜想，陶明远动手的原因应该是他说自己是谢鑫的委托方，所以才想教育他一下。 尽管没有交手，但通过陶明远那国术宗师一般的气势孙羽就能确定，自己绝对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孙羽坐上车，点了一支烟。 “呼——” 原本他的计划是探一下陶明远的底儿，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装病，没想到人家直接承认了罪行。 也不怕再杀一个人······ 显然就是在承认前面的人都是他杀的。 车子启动，缓缓离开，车速很慢，最终停在了一家武馆的门外。 在车上抽了一支烟后孙羽忽然想到一件事，谢莎说过，谢元杰自信能打得过陶明远。 排除谢元杰吹牛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有这种自信呢？ 想要了解谢元杰的实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可陶明远声名在外，想要打听一下陶明远的过去，这乡里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家武馆店面很大，门面房连在了一起，共有五间，里面的人正在晨练。 孙羽刚站在武馆的门口，一个穿着训练服的男人马上迎了上来，“兄弟是来报名的？” “额······”孙羽摆出一副选择困难症的表情，“我是想学国术。” “那肯定要选择我们刘一手啊！”男人一眼就看出来孙羽是外地人，鼻尖已经出现了金钱的气味儿。 刘一手是这家武馆的名字。 孙羽皱皱眉，“你们是最厉害的吗？” 男人露出一脸的自信，“当然是最厉害的，我们那位刘一手大师可是八卦掌高手，整条街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孙羽马上捕捉到男人话术中的漏洞，反问道:“整条街？不是整个腾云乡吗？” 男人看了眼陶宅的方向，尴尬地笑了笑，“兄弟，跟你说句实话，有陶老爷子在，整个腾云乡没人敢说是他的对手。” “哦？”孙羽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拿出一包中华塞进了男人手里，“你给我讲讲，我就喜欢听江湖故事。” 男人连忙将软中华放进裤兜里，谄媚地笑了笑，开始给孙羽将陶明远在腾云乡的传奇故事。 除去一些孙羽已经查到的信息，孙羽大概总结了一下男人对陶明远的评价。 第一，陶明远20岁就在腾云乡出名，一把唐刀堪称无敌，曾在大街上凭借唐刀斩杀了三个持枪的劫匪。 第二，国家对刀具管控之后，陶明远转修八极拳，凭借自己的天赋，用了十年的时间再次登顶腾云乡的国术圈子。 第三，陶明远最后一次出手是三年前，以为曼国的泰拳高手前来踢馆，被陶明远在十回合之内打断了右手。 那位曼国的泰拳高手名叫力察，孙羽曾听自己的师傅提到过，堪称泰拳中前十的高手。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陶明远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寻找证据 持续了六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孙羽开着车走在去往看守所的路上。 刚才在腾云乡问了好几家武馆，大家的说法很一致，陶明远绝对是乡里最强的国术大师。 那么问题来了，谢氏地产当初杀了宋秀乔，自然要担心陶明远的报复，所以谢鑫才会一直在亲人的身边安排保镖。 谢莎身边的保镖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谢元杰被害当天，为什么不带自己的保镖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谢莎昨晚告诉孙羽的，谢元杰是个高手，他不惧陶明远。 孙羽忽然觉得不对，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先入为主了，他一直默认谢元杰知道陶明远会对他出手。 拿起电话，孙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给了谢莎。 在他的心中，谢莎应该是个善良的姑娘，当初的车祸大概率是个意外，后面的顶罪应该是谢鑫一手安排的。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谢莎的声音有些小激动，“孙先生？” “能帮我查一件事情吗······” 过了一会儿，谢莎给了孙羽回复。 谢氏地产元阳县分公司的好多人都知道陶梦桐是陶明远的孙女。 “孙先生，你是不是有办法给陶明远定罪了？” 这是谢莎挂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任何罪犯都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是孙羽给谢莎的回复，回复之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在故意给谢莎施压，给她做心理暗示，他想引导谢莎自首。 如果谢莎能自首，那么那个组织便会被放在台面上处理，这将会是他迈出的一大步。 问题有了答案，推理可以继续了。 谢元杰参与了谋杀宋秀乔的事，他知道陶梦桐接近他的目的。 所以他将计就计，当天故意做局，给陶梦桐创造了杀他的机会，他这种闻名新丰市的天才，自然会算到陶明远的出现。 这样的话，谢元杰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就可以解释了，他是故意去的，因为他想反杀陶梦桐和可能出现的陶明远。 那么问题就剩下一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给了他一种能打败陶明远的错觉呢？ 孙羽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可偏偏就是意识不到。 这种烦躁感一直被他带到了看守所，夏岚和徐惠已经结束了对陶梦桐的提审。 上了车，徐惠一脸的恼怒，“这个陶梦桐明显是提前准备好了供词，还耍无赖，真是恶心人。” 孙羽看了眼夏岚，夏岚也是满脸的无奈，显然从陶梦桐那里没有任何收获。 陶梦桐的供词和当初自首的时候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可一旦夏岚问一些细致的问题，比如用哪只手推的人，谢元杰是什么部位撞的树。 陶梦桐都会说自己当时太慌张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仅凭这一句话，陶梦桐搪塞了夏岚和徐惠所有的问题。 原本想去试试的孙羽马上没了想法，现在谁都能看出来陶梦桐和谢元杰的死有直接联系，但却毫无办法。 正如陶明远对谢鑫说的，你有证据吗？ “对了！”夏岚沉声说，“上面给了命令，让我们尽量避开谢鑫，不要刺激到他。” 孙羽马上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息，“上面要动谢鑫？” 夏岚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看守所的时候夏岚接到了省厅的电话，因为特案组的特殊性再加上这是特案组的第一炮，为了安抚夏岚，省厅向她透露了很多消息。 谢鑫虽然现在是新丰市最大的房地产商，但曾经是地下世界的王者，手底下有不少命案。 几个月前检察院接到了关于谢氏地产的举报，随后联合省厅针对以谢鑫为主的犯罪集团展开了秘密调查。 这几个月的收获很丰盛，再等上几天，省厅就能接到从国外回来的几个重要证人，到时候一定能将谢鑫一举拿下。 关于目前夏岚侦查的案子，省厅那边也有记录，知道这可能和去年宋秀乔失踪有关。 省厅自然相信特案组的破案能力，生怕夏岚在侦查现在案子的同时侦破宋秀乔失踪案。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万一惊动了谢鑫，让他提前跑路，那么这几个月的调查就全部白费了。 孙羽自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在见识了陶明远的身手后他不禁有些担忧。 “可万一陶明远对谢鑫出手了呢？” 夏岚好奇地看向孙羽，好奇地笑了笑，“你傻啊！如果陶明远想用那种直接方式杀人，他何必要自己孙女冒险，何必等到现在呢？” 孙羽马上就明白了夏岚的意思，惭愧地笑了笑。 夏岚说的完全在理，以陶明远的身手，那些个保镖都是摆设。他要真的想杀了谢鑫，随时都可以。 而且昨晚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凭着摇椅下的那把唐刀，谢鑫根本不可能走出陶宅。 三人回到了元阳县公安局。 虽然上面要求不能惊动谢鑫，可眼下的案子还是要查的，他们需要找到陶明远留下的痕迹。 尸检上没有任何有帮助的证据，元阳县经济贫困，那片老楼所在的区域没有任何监控。 根据谢岳涛的情妇刘启艳所说，她是谢氏地产元阳县分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家是乡下的。 案发的房子，是谢岳涛为她租的，她是谢岳涛包养的小三。 孙羽细细地看着刘启艳的笔录，不得不说关栋很专业，里面很多问题都是孙羽想知道的。 谢岳涛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那么有钱，为什么会给她租这么一套破房子？ 答:因为他这个人很谨慎，怕被老婆发现，所以选择了这种没有监控的地区，每次两人幽会都要分开进来。 谢岳涛和刘启艳的幽会时间固定吗？ 答:不固定，都是谢岳涛定的时间，比如今晚，是下班的时候谢岳涛临时告诉她的。 孙羽皱起了眉头，陶明远能知道谢岳涛的行踪，只能说明他在县城里还有个帮手。 这个帮手有两种情况，要么是长期与陶明远合作，帮着他跟踪谢岳涛。 要么就在案发现场附近，只要见到谢岳涛出现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而这个帮手，就是抓捕陶明远最重要的证据！ 第二百七十五章：侠客 整个下午，众人开始调查陶明远的社会关系。 不查不知道，一查大家都开始犹豫了。 作为曾经腾云乡最厉害的国术大师，陶明远在元阳县可谓是桃李满园。 这些人中，不少人都和陶明远有经济往来，都是陶明远对他们的转账，小的有几百块，大的有上万的。 关栋说这些陶明远对一些学生的接济，如果只是帮陶明远盯人的话，这些人绝对是敢干的。 另一方面，孙羽和夏岚查了陶明远昨晚接过的电话。 谢岳涛和刘启艳到达现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七点之后陶明远一共接到了三个电话，三个号码都确定了机主。 其中有一个距离案发现场很近，只相隔三条街。 这个机主的名字叫做王默，曾经是陶明远的徒弟，和陶明远的关系很好，在前天还收到了陶明远一笔18000元的转账。 两人跟着关栋来到了王默的家。 王默住的是一套和案发现场一样的房子，家里除了他还有妻子，父母亲，三个孩子。 细细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条件困难的家庭。 夏岚问:“你昨晚给陶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对吧？” 一听到是关于陶明远的问题，原本一脸和睦的王默马上收回了笑容，他狠狠地瞪了关栋一眼。 孙羽在心里不禁为关栋惋惜，对陶明远敬重的人太多了，怪不得他查案不想带着自己人。 “这是省里特案组的同志，你好好配合。” 王默眉头一皱，缓缓低下了头，这种表现，很像是一些罪犯准备认罪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王默抬起头，看着夏岚说:“人是我杀的。” 这个答案是让在场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有那么一瞬间，关栋都准备从怀里掏出手铐了。 可仔细一想就知道王默在为陶明远顶罪。 两室一厅的房子很小，只有60平米，王默的声音不小。 在厨房刷锅的王默妻子忽然停止了动作，但过了几秒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关栋长叹一声，“何必呢？” “呵呵！”王默拍了拍自己的一条腿，“当年跟师傅学了些本事就去混社会，结果被人打断了腿，我到现在走路都不方便。 没有师傅的帮忙，我们家早饿死了，你们不就是想找一个杀了谢元杰和谢岳涛的凶手吗？抓我就行了。” 元阳县果然是个小县城，这才过了大半天，似乎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谢岳涛也死了。 谢元杰的死还算保密，但谢岳涛的死亡现场肯定被传出去了，大家可能都知道，凶手是一个唐刀高手。 提到唐刀高手，所有人心中的第一个名字自然是陶明远。 “你走路都不方便，怎么可能杀人？”夏岚一脸难色，“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给陶明远打电话，不想说就算了。” “你越是不想说，我们越会怀疑陶明远。”孙羽马上补充了一句。 王默双眼一亮，听出了孙羽话里的含义，“你们觉得凶手不是我师傅？” 孙羽耸耸肩，“我可没说，案情怎么可以随便透露给你？自己想吧！” 既然王默一心为陶明远着想，孙羽自然要抓住他这个心里，用含糊的措辞给王默一种错觉。 王默马上说:“昨天我师傅给我转了一万八，但我根本没问他借钱，所以就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要给我转钱。” “他怎么说的？”夏岚问。 王默回道:“他说知道我家里不容易，让我省着点花，他已经没什么钱了。” 三人都能看出来王默没有撒谎，可见他并不是陶明远的帮手。 虽然有些失落，但一想王默生活在这样一个艰苦的家庭中，他没有犯罪，也算是一种庆幸了。 随后三人又拜访了剩下的两位机主，剩下的两位昨天下午都在忙自己的事，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监视谢岳涛。 走访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不仅仅是他们，张耀和徐惠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关栋给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想接受的结论，陶明远找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还准备了另一个手机号与那个人联系。 剩下的一条路就是排查谢氏地产公司内部的情况，但这样有可能惊动谢鑫，只能暂时搁浅。 公安局内，孙羽正蹲在大院内的一棵树边抽烟，夏岚走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最后没有证据，而谢鑫又被抓了，陶明远是不是就逍遥法外了？” 孙羽将烟蒂按进了积雪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仰头看向渐渐被黑暗笼罩的天空:“我总感觉自己哪儿错了，但就是想不出来。” 夜幕降临，特案组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每人抱着一桶泡面看着手头的资料。 一天的时间下来，案子没有丝毫进展，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孙羽吃完泡面后坐在了床上，双手合成塔状抵着鼻尖，摆出了他最正式的思考姿势。 线索还是有的，孙羽需要重新找到一根线，一根陶明远忽略的线。 可反反复复推演多次，每次都卡在了陶明远这里，所有的线索最后都在陶明远这里终结。 孙羽可以看到陶明远身后陶梦桐的影子，似乎还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等一下！ 孙羽心头一震！ 陶明远制造陶梦桐推倒谢元杰的现场，目的是为了保护她。那么会不会还制造了别的假象，保护了其他人呢？ 有一个重要的线索一定被我忽略了，而且这个线索在我的面前出现过。 正当孙羽极力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时，夏岚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对，我是夏岚。”夏岚眼神一紧，连忙说:“我怕知道了，我这就通知关栋。” 放下手机，夏岚说:“省厅里监视谢鑫的小组发现谢鑫所在的小区突然停电了，他们有种不好的感觉。 但又怕打草惊蛇，让我们赶紧带人过去看看。” 联系了关栋之后四人马上出发，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结冰，路面很滑，夏岚不敢开的太快。 因为距离较近，孙羽几人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到达了谢鑫所在的小区。 小区内此刻依旧处于一片黑暗中。 在路上的时候关栋打来电话说了，供电局那边今天没有检修通知，也就是说是小区内发生了断电。 这种高档小区竟然会突然停电，而且停了二十多分钟，孙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保安亭内空无一人，小门是开着的，四人走了进去。 小区内一片黑暗，再加上地面的积雪，显得分外的安静。 孙羽去过谢鑫所在的单元，他走在前面领路，刚走几十米，张耀忽然皱起了眉头。 “血腥味儿，很新鲜的那种。” “坏了！”孙羽低吼一声，马上向谢鑫所在的单元楼飞奔，夏岚三人紧跟其后。 单元楼外，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看到这一幕，张耀和徐惠马上掏出了手枪。 孙羽查看了一下尸体，“刀伤，一击毙命，陶明远来了！” 深吸一口气，孙羽的表情十分的慌乱，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谢莎的笑容。 进入单元楼，楼梯便还躺着两具尸体，也是被一刀斩杀。 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孙羽十分担心谢莎的安危，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出来谢莎是个善良的女孩儿，还因为他觉得谢莎能帮他指认那个组织的存在。 三楼的门大开着，孙羽正想进去，夏岚却一把拉住了他。 夏岚已经拿出了枪，上了膛。 孙羽今天才说过陶明远是个超级高手，在房间内那种狭小的空间下，她也没有把握拿下陶明远。 最先走进去的是夏岚，孙羽紧跟其后，随后和张耀和徐惠。 走出玄关，夏岚脸色一冷，枪口对准客厅内，“放下武器！” 孙羽也跟着走过了玄关，在看到客厅内的景象后，一股怒火瞬间在胸中燃起。 客厅内，谢莎和谢鑫都倒在了血泊中，两个人的死状和楼下的保镖不同。 谢莎被拦腰砍断，谢鑫被砍成了三段，客厅的地板上可谓是血肉横飞，满屋的鲜血都流到了阳台上。 而陶明远，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身上的练功服，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一把唐刀支撑在地板上。 “陶明远！”孙羽大吼一声，“你杀谢鑫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杀谢莎？” 陶明远缓缓站起身子，夏岚和张耀连忙大喝:“不要动！” 陶明远完全没有在意夏岚的警告，他看向孙羽，眼神之中尽是疲惫。 “你说过，古代的侠客，现在不该有！” 孙羽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在他的眼里，姚明远此刻完全没了白日里的威胁感。 “可有些人，法律制裁不了。”陶明远看向谢鑫的尸体，“你们的法律太不公平了，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彡彡訁凊 就像我一样，明知道那些人是我杀的，没有证据，你们就是拿我没办法。” 说着，陶明远再次看向了孙羽，目光中，多了一分决绝。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侠客！用手中的刀剑，斩断天下间不公平的事儿！” 陶明远横着唐刀，怜惜地抚摸着刀身。 “你也仗着我们没有证据为所欲为，你和谢鑫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算什么侠客？”夏岚冷冷地说，语气之中尽是蔑视。 只见陶明远突然抓紧刀柄，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鲜血瞬间从他的颈部喷出。 没想到，这就是陶明远就给的答案，一个侠客的答案。 （ps:今天突然发现二百六十三漏发了，还正好是一个案子的结尾，已经补上，见谅。） 第二百七十六章：胆小鬼 小区的供电恢复了，短暂黑暗的之后光明回归，但却比停电前多了些尸体。 公安局连同周边所有派出所的人都到了，他们的工作只有一个，收拾尸体。 谢鑫在小区内安插了十三个保镖，再加上看守单元楼门的以及在一楼房间里的，总计十七人。 无一生还！ 小区的断电的原因是有人破坏了主电缆的电闸，断电之前是有监控的，但却没有发现是谁动的手。 断电之后小区内所有的监控都瘫痪了，包括谢鑫在单元楼内自己布置的。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杀人，对方提前知道了所有保镖的位置，而且做到了秘密暗杀。 夏岚看了一下保镖蹲守的点位，很随意就找到了最优的暗杀路线。 “如果是我来做，五分钟就能完成一切。对于陶明远来说，二十分钟太充足了。” 孙羽靠在树边一言不发，嘴里香烟的烟嘴都快要被他咬烂了。 有孙先生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这是昨晚谢莎对孙羽说的话，孙羽忘不掉谢莎说话时那极其信任的表情。 而现在，他辜负了谢莎对他的信任。 夏岚能看出孙羽的自责，昨晚她听孙羽说了，谢莎本性善良，是个好女孩儿，很有希望站出来指认那个组织的存在。 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孙羽等了这么久的一次机会，就这么没了。 谁又能承受得住呢？ 想到这里，夏岚朝孙羽旁边靠了靠，拍了拍他的后背。 几个男人沉着脸走到夏岚的身前，领头的人国字脸，一双剑眉。 “夏组长，我是谢鑫犯罪集团专案组的副组长郭盛。” 夏岚点了点头，特案组组长的职位高于刑警队队长，郭盛是省厅来的，自然会这么称呼她。 郭盛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查案的，凶手上门杀人都没有意识到。 我们几个月的辛苦就这么白费了，我会向上级汇报你们特案组这次的表现的。” 夏岚目光一凝，正要发飙反驳，一道身影从她身边闪过。 紧接着，郭盛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跪倒在地。 出手的自然是孙羽，他本就一肚子火，没想到郭盛这么不长眼，过来找事儿。 “汇报你妈啊汇报！”孙羽一边叫骂一边走向郭盛。 郭盛带来的三人一愣，显然反应过来有人敢如此嚣张地打人。 三人连忙扑向孙羽，可刚一近身就被孙羽神奇地甩开，一个个陆续摔在了地上。 孙羽走到郭盛身边，扯着他的衣领。 简简单单放倒三个人，郭盛怎会看不出孙羽是个高手，他没做反抗，嘴上叫道:“你干什么？殴打公职人员吗？” 啪！ 孙羽一巴掌甩在了郭盛的脸上，大声咆哮:“狗东西！停电的时候如果你们第一时间进来，会死这么多人吗？” 孙羽的声音很大，原本在清理尸体的警察们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孙羽这边。 他们听懂一个意思，小区断电的时候这附近是有人的。 “我的任务是监视谢鑫，又不是抓人！万一我们惊动了谢鑫，他提前跑了怎么办？”郭盛本能地反驳了一句。 啪！ 孙羽又一巴掌打在了郭盛的脸上，“别他么的找借口，你要不是感觉到出问题了，为什么要让夏岚赶紧带人进小区？ 说白了，你他么的就是怕死，所以不敢进来！因为你的怕死，现在死了十九个人，怂货！” 这下周边的警察都听懂了，这几个人一直在监视谢鑫，断电之后已经察觉到了问题，但因为怕死，所以才通知夏岚带人过来。 关栋走到了孙羽的身边，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郭盛，他也想动手，可他没有孙羽那么大的胆子。 不敢动手，但嘴上总要过过瘾，关栋冷笑一声，“得亏他们没进来，进来了也是多些尸体。 这么怕死，见到陶明远那杀神的样子肯定会尿裤子。” “你们！”郭盛正想发飙，孙羽又给了他一巴掌。 见自己老大被打，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帮那个打人的，郭盛的下属悄悄掏出手机，他能做的，只有帮老大录像留下证据了。 谁知一个雪球忽然飞来，将他手中的手机打掉在地上。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人，郭盛露出凶狠的眼神，“你小子等着，今天你要么打死我，要么我回去让你们特案组解散，让你做不成警察！” 啪！ “做你妹啊做！”孙羽又是一巴掌，“老子就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 郭盛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夏岚和孙羽站在一起，本能地以为孙羽是特案组的人，孙羽动手是在为夏岚出气。 “你不是警察？你殴打公职人员，我一定要让你坐牢！” 此刻郭盛还被孙羽揪着衣领，孙羽原本就俯视着郭盛，在听到这句话后孙羽露出一丝冷笑。 “首先，你没有出示证件，鬼知道你是不是警察。 其次，这里是小区监控的盲区，除了你的人不会有人帮你作证！ 最后，我在你身上也没有留下伤，你觉得，你告得赢我吗？” 乍一看是孙羽冲动的行为，谁能想到他动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呢？ 说罢，孙羽又打了郭盛一巴掌，将他推倒在地，当着众人的面儿大摇大摆地离开。 郭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可他的嘴里却没有出血，还有刚才那一脚，现在基本已经不疼了。 经验丰富的郭盛马上确定打人这位是个高手，力道拿捏的很精确，根本不给他验伤的机会。 郭盛的手下跑过来将他扶起，郭盛怒视夏岚，“夏组长，你就等着去省厅办公室解释吧！” 夏岚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郭盛又看向关栋，大声吼道:“关队长，刚才有人当着你的面打人，你都置之不理，我看你这个队长是不想当了。” 关栋学着夏岚的样子嗤笑一声，他掏了掏被郭盛的声音震得嗡嗡叫的耳朵，放声大叫:“刚才这里有人打人吗？” 周边的人稀稀拉拉地回答没有，虽然声音不够整齐，但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相同的。 在他们的眼里，郭盛这帮人就如孙羽所说，怕死的胆小鬼！ 第二百七十七章：是你？ “呼——” 抽完了最后一支香烟，孙羽终于也走到了酒店的大门前。 回到房间，孙羽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他面无表情，没有刚才的发泄而得到慰藉，眼神之中依旧是无尽的自责。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夏岚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孙羽，不禁有些心疼，于是坐在床边，握住了孙羽的手。 “谁能想到陶明远会突然搏命呢？” “王默已经告诉我们了，但是我们没有意识到。”孙羽叹息道。 王默的话在夏岚的脑海中响起，陶明远让他省着点花，说自己已经没有钱了。 陶明远和王默的转账他们都看过，基本上都是一两千的金额，而这次是一万八。 要知道，陶明远现在是没有收入的，陶梦桐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再加上陶明远一直在接济别人，他不可能有太多钱的。 现在看来，陶明远分明是在交代后事，而他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谢莎吗？” 夏岚完全没有在意孙羽打人的事儿，她觉得孙羽说的在理，如果郭盛第一时间进小区查看情况，说不定结局就不一样了。 “是因为她。但不是因为她能帮我们指认那个组织的存在，因为我觉得她是个好女孩儿。” 孙羽不禁想起谢莎那天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她只是一个热爱舞蹈的小女孩儿罢了。 ······ 五天前的腾云山山脚下的山林中。 陶梦桐抱着谢元杰的手臂走进了山林的深处，她此刻很兴奋，因为她马上就可以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半个月前她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母亲被人拉上一辆商务车车的情景，拉她的人正是身边的谢元杰！ 回去和爷爷讨论之后，爷孙俩终于明白宋秀乔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时间过去一年了，母亲依然没有出现，再想想谢元杰暗地里的人品，陶梦桐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凶多吉少了。 于是她开始打扮自己，刻意勾引谢元杰，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引到这里，让爷爷制服他，随后问出母亲的下落。 看着陶梦桐美艳动人的样子，谢元杰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抓了一把，陶梦桐娇哼一声，用脑袋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x 对于一个死人，陶梦桐不介意让他占点便宜。 走着走着，谢元杰停了下来，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以为手持唐刀的老人。 陶梦桐突然发难，一拳打向谢元杰，谁知谢元杰早有准备，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开。 “小桐，你这是干什么？”谢元杰露出一脸的震惊。 陶明远走到陶梦桐的身旁，盯着谢元杰吼道:“我儿媳宋秀乔在哪儿？” 谢元杰脸上的震惊瞬间转换为阴冷的笑容，“你们果然知道了，是谁告诉你们的？” 陶明远将刀抽出，唐刀周身绽放着渗人的寒光。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说着，陶明远挥刀重现谢元杰。 谢元杰轻松避开了陶明远的刀，速度之快绝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随后一脚踢在陶明远的手上，唐刀直接被踢飞。 不等陶明远反应，谢元杰又是一脚正中陶明远的胸口，陶明远直接倒飞出三米远的距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爷爷！”陶梦桐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住陶明远。 谢元杰走向两人，“臭老头儿，有那么严重的心脏病，真还以为自己是腾云乡第一高手了？” 听到这句话，陶梦桐和陶明远对视了一眼，陶梦桐瞪大双眼看向谢元杰，“你······” 谢元杰停在了两人的跟前，他弯下腰捏住陶梦桐的下巴，端起她的脑袋，“宋秀乔的闺女在我面前搔首弄姿，你觉得我会察觉不到问题？” 陶梦桐的眸子里散发着寒光，“我妈在哪儿？” “被我和谢岳涛玩儿一夜，然后埋在某个楼盘的地下了。” 谢元杰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说，脸上是疯狂的笑容:“但我忘了是哪个楼盘了，你得去问我大伯，因为是他让我们做的。” “畜生！”陶明远低吼一声，一记扫腿直击谢元杰的脚踝。 谢元杰抬腿避过，抬起的腿没有落下，而是重重地踹在了陶明远的肩膀上，陶明远再次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陶梦桐两眼一凝，一把短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谢元杰一直捏着陶梦桐的下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袭。 看着剑尖刺入谢元杰的胸口，陶梦桐瞬间热血沸腾，她知道她的偷袭成功了。 这喜悦刚在心头产生，陶梦桐却发现短剑竟然诡异地从谢元杰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实际的情况是，谢元杰的反应极其迅速，在剑尖刺中他的瞬间就快速抽身倒退，这种反应能力和腿部的爆发力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看了眼胸口的血迹，谢元杰的脸上没了笑容，只剩下疯狂，“他么的！老子这就扒了你的衣服，在这雪天里玩儿死你！” 话音刚落，谢元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身的同时向一旁跳开。 一个黑影出现在谢元杰的面前，他似乎已经完全猜到谢元杰的动作，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落点。 他的手中，拿着那把刚刚被他击落的唐刀。 刀光闪过，林间飘扬的雪花四分五裂，伴随着的还有谢元杰横飞的血肉。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谢元杰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待谢元杰的尸体落地，陶梦桐惊讶地看着持刀的男人，“是你？” 陶明远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看不出悲喜，但却有种入场所愿的感觉。 男人蹲下身子脱掉了谢元杰的皮鞋，“我可以帮你们报仇，但你们一切都要听我的。” 男人看了一遍周边的足迹，随后又看了眼上腰的方向，“我们先要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据，小桐现在给陶老打电话，通话五分钟左右以后挂断。” 随后，男人领着两人回到了路边，在车上找了一块纸板递给了陶老，“你在这里清理足迹，用这个将足迹刮掉就行了，大学很快就会将刮痕盖上。” 丢下陶老，男人穿着谢元杰的皮鞋和陶梦桐上了车。 车子停在了山腰的亭子外，男人的目光看向一棵大树，“就这里吧！” 第二百七十八章：大傻 第二天，夏岚领着张耀和徐惠到公安局整理案件的材料，孙羽则一个人开着夏岚的车在街上游荡。 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算是结束了，凶手畏罪自杀，但却让人没有任何胜利的感觉。 毕竟，陶明远的刀下亡魂已经有了二十一个人。 路边有不少小孩儿在打雪仗，一个个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看着甚是有趣。 不知不觉中，孙羽开着车来到了通往腾云乡的马路上。 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在召唤孙羽一般，想让他再去一次腾云乡，再去一次陶宅。 车子停下，孙羽正要下车，夏岚打来了电话。 孙羽刚接通电话，夏岚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们好像被骗了！” 十分钟前，刘胜武接到一位好友的电话，此人名叫赵明遥，是腾云乡里一位颇有名气的中医。 赵明遥还是陶明远的好友，他在听说了陶明远的死讯后想通过刘胜武的关系问一下情况。 陶明远的死讯应该是从警局内部传出去的，但赵明遥好像只知道他死了，不知道死因。 赵明遥一开口就说陶明远身患严重的心脏病，他早就告知陶明远必须在家里休养生息，千万不要再动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赵明遥的心中，他不知道陶明远杀人了，只是以为陶明远病发身亡。 “他有那么严重的心脏病，真的可以轻易杀掉那么多人吗？” 夏岚这句话还没有问完，孙羽就已经挂掉了电话，他长大着嘴巴，震惊地看着陶宅的大门。 所有的线索都停在了陶明远那一环节上，之前所有的解释都是以陶明远高超国术为前提的。 可他身患重病，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答案自然是做不到，而且陶明远已经在孙羽的面前露出过马脚了。 昨天孙羽突然向他出手，他竟然直接抽出唐刀摆出要杀人的架势。 但不要忘了，他还是一个八极拳高手，即便孙羽不是警察，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在孙羽面前暴露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既然决定要和谢鑫同归于尽，为什么前天晚上他不抽出自己摇椅下的那把刀呢？ 因为他根本杀不了谢鑫！ 孙羽下了车，步伐沉重，踩着积雪大步走向陶宅的大门。 这些人中，只有谢莎不会说谎，所以她的话可以全信。 那么一直让孙羽纠结的一个问题就可以解释了，谢元杰确实一个高手，他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陶明远的病，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知道陶梦桐的目的，但却有恃无恐地单独跟着她去上山，他就是想反杀陶梦桐和可能出现的陶明远。 当天陶明远一定在现场，他身患重病，不知道哦谢元杰是高手，被谢元杰打伤。 关键时刻，案发现场出现了第四个人，这个人用陶明远的唐刀斩杀了谢元杰。 这个人随后还穿上谢元杰的鞋子到上山制造假象，混淆视听，他多此一举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是昨晚的交易！他杀了谢鑫父女，然后由命不久矣的陶明远顶罪！ 咚！咚！咚！ 孙羽用力拍了拍陶宅的大门，院中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门开了，门后站着的是一脸憨笑的大傻。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孙羽也笑了。 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那个被他遗漏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前天晚上和谢鑫喝酒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就他那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家里又没人，我真怕他咽气了警察会怪到我的身上。 其实当时孙羽就觉得怪怪的，大傻不是一直都在家吗？ 可因为他主观上认为大傻只是一个傻子，所以瞬间就把这句话当成谢鑫夸张的玩笑话，认为他只是没把大傻当人看而已。 大傻完全没有在意孙羽的出现，自己跑到院子里的雪堆旁边，拿着小铲子继续堆雪人。 孙羽走到大傻的身后，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哈气和烟雾在空中弥漫，孙羽轻声说:“人都是你杀的，对吗？” 即便孙羽已经隐约感觉到大傻是陶明远的帮凶，但他也面临着昨天同样的问题——没有证据。 大傻就如同没有听到孙羽说话一般，手中的动作依旧很流畅，雪人的身子早就堆好了，他在制作雪人的脑袋。 孙羽又抽了一口烟，仔细观察着大傻的动作。 他笑道:“说实话，我自认观察力很强，但见了你好几次了，从来没有察觉到你的破绽。” 接着，孙羽开始说自己的推理。 “虽然不知道陶明远和陶梦桐如何发现宋秀乔的死和谢氏地产有关，但这一定是一起因为复仇而发生的案子。” 孙羽先是说了谢元杰被杀的情况，若是陶梦桐在一定会十分惊讶，因为所有的细节和当天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即便如此，大傻依旧摇晃着脑袋制作着雪人的脑袋。 “再说杀谢岳涛，前天晚上出手的人是你，这也是我意识到你有问题的关键所在。 前天晚上谢鑫来过陶宅，他告诉我陶宅只有陶明远一个人在，你一个傻子，平常都在陶明远的身边，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见大傻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孙羽忽然有种错觉，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毕竟，目前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还有昨晚杀谢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说到了这里，孙羽必须要说完。 “不得不说你很厉害，能摸清谢鑫所有保镖的位置，能选出最完美的杀人路线。 你这种水平，放在国内也是顶尖的杀手，你杀谢鑫易如反掌。你杀他我不想说什么，但你为什么连她的女儿也不放过呢？” 对啊！为什么连他的女儿也不放过呢？ 要知道，他在杀谢岳涛的时候都没有杀谢岳涛的情妇，为什么偏偏要杀了谢莎呢？ 杀保镖是为了自保，可为什么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呢？ 陶明远的江湖气息很浓厚，他应该那种祸不及妻儿的人，所以他不会杀谢莎。 动手的人是大傻，大傻却杀了谢莎。 此刻的大傻已经将雪人的脑袋做好，他一边傻笑一边将雪人的脑袋放在了堆好的身体上。 除非······ 第二百七十九章：他们的目的 孙羽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那未完工的雪人一般矗立在陶宅的院子内。 天气寒冷，但孙羽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可他的背后却有一股止不住的寒意。 他要杀的是谢莎，或者说，谢鑫和谢莎他都要杀。 大傻是三年前出现在腾云乡的，三年前还发生过另一件事，更确切的说是两件事。 谢莎开车撞死了岳争，神秘组织为她找了替罪羔羊。另外一件事，大宇舞蹈团陷入危机，谢鑫豪掷千金拯救了他们。 张彩凤曾说过，如果不是因为谢莎是真正的肇事者，谢家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钱资助他们呢？ 啪！ 孙羽又点上了一支烟，他不紧不慢地抽着，他需要缓和自己的情绪，需要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不知道大傻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监听设备，他不确定接下来的话，会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 夏远飞的死告诉他，面对那个组织，一定要小心谨慎。 在足够的证据之前，他还不能让那个组织觉得他已经发现了他们。 “我给你讲个别的故事吧！反正你是傻子，听不听得懂都无所谓。”孙羽蹲在了大傻的身后。 “三年前，谢莎开车撞死了一个叫岳争的男人，但在你的帮助下，偷天换日，肇事者变成了汽修店的一个工人。 能改变那么多证据，你一定不是一个人，你有着一个完善的处理证据的团队。” 孙羽不得不装作刚意识到这个组织存在的样子，再次论证它的存在。 “这件事应该是谢鑫主导的，他联系的你们。 但谢莎心地善良，对这件事一直很愧疚，大宇舞蹈团的危机给了她一次减少愧疚的机会。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次出资拯救大宇舞蹈团的行为，却让很多人起了疑心，也让关注他们的你们感觉到了暴露的可能。 你们要杀了他们，但却不能太直接，因为这样会暴露你们的存在。” 啧啧啧！ 孙羽感觉这个逻辑愈加的顺畅，钦佩地摇了摇头。 “你们真厉害，为了杀他们竟然能等两年？也不对，让我想想，你们也是在观察，毕竟谢鑫是你们的客户。 谢鑫是一年前开始增加保镖的，就是宋秀乔出事之后，我们都以为他是在提防陶明远，但其实是在提防你们。 所以，当天宋秀乔去谢氏地产的时候，你们一定用了某种方法让宋秀乔知道了谢莎杀人的事情！ 随后你们给谢鑫施压，让他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就杀他灭口。所以才有了宋秀乔的神秘失踪。 但你们没想到的是，谢鑫这个人太谨慎了，他开始提防你们，增加保镖，让你们连制造他‘合理’死亡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大傻还在为雪人雕刻眼睛，但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孙羽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杀意。 孙羽叹了口气。 “你们的布局真的很可怕，让我不禁想起一个人。宋秀乔这颗棋子，在陶梦桐进入谢氏地产之后起作用了。 你们让她知道了宋秀乔消失的真相，诱导她报仇，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你和陶明远做了一笔交易对吗？你帮他报仇，命不久矣的他替你顶罪！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你杀死谢鑫父女的工具，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大傻的手突然伸进了雪人里，随后从中抽出一把唐刀，直接向身后斩去。 早有准备的孙羽马上后跳步，可即便早有准备，这一刀还是划破了他的羽绒服，在空中飞起了一片鸭绒。 大傻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孙羽，眸子里散发着远远低于气温的寒意。 “你太聪明了！”大傻缓缓说道，“只可惜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了太久。” “你们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案子？”孙羽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羽绒服脱掉扔在地上。 大傻无奈地摇摇头，“这是第一个，没想到就惹出这么多麻烦。” “哼！”孙羽知道大傻在误导他，但却顺着大傻的意思稍微反驳了一下，“一直不说话，这时候说了，是怕我查到别的案子吧？” 大傻耸耸肩，一脸的轻蔑，“对于一个死人，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呢？你这种人，太影响我们在新丰市发展了，得死！” 向孙羽解释完之后大傻再也没有半句废话，一个箭步来到了孙羽的身前，唐刀紧随其后。 刀光闪过，孙羽不退反进，同样一个箭步直接与大傻贴身。x 大傻手腕一转，反拿刀柄，刺向孙羽。 孙羽整个身子瞬间下沉，避开了大傻环抱的动作，一个侧滚和大傻拉开了距离。 不等孙羽站稳，大傻的的刀刃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孙羽单手撑地，一脚弹出，踢在了刀背上。 大傻的刀改变了方向，孙羽再次近身，他伸手抓向大傻持刀的手。 大傻的手原本紧握着刀柄，见孙羽的手探了过来，他的手瞬间放松，眼看这刀柄就要脱手，偏偏被他的手指勾住。 与此同时，刀刃如同钟摆一般荡向孙羽的下身。 孙羽直接双腿离地，跟着刀刃摆动的方向做了一个侧翻。 大傻似乎完全看透了孙羽的手段，一脚踹在了孙羽的落点上。 孙羽腰部中了一脚，摔在了雪地上，向后滑行了五六米的距离。 这一次，大傻没有追上来，而是戒备地看着孙羽的右手。 孙羽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里的钢钉放回了裤兜里。 刚刚在落地翻滚的时候他趁机掏出了这支黑色钢钉，没想到的是，大傻竟然看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呼——” 孙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从他国术出师到现在，他第一次遇到了一个能让他用出全力的对手。 一只手掌掌心朝下平放，另一只手指尖对着大傻，孙羽摆好了姿势，宛如雪中的苍松一般不再移动。 大傻冷笑一声，“我本就擅长用长刀，这三年又一直从陶老那里偷师，你死得不冤。” 话音刚落，大傻拖着唐刀冲向了孙羽，快要接近孙羽的时候，大傻的刀忽然从地上挑起，一片积雪遮住了孙羽的视野。 孙羽目光冷静，向左挪动半步，微微转身，刀影从他的身边落下。 大傻本要横刀一扫，孙羽得到手掌却出现在他拿刀的手上，孙羽手掌向下一按，正中大傻的手腕。 没有多么强大的冲击力，也没有任何疼痛感，大傻做出这个判断后马上继续横刀，可孙羽的手掌又按在他的手腕上。 大傻的刀，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察觉到孙羽手法的古怪，大傻连忙抽身闪开，孙羽的另一只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一掌和刚才卸力的手法完全不同，刚猛无比，大傻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耳鸣，整个人一头栽在了地上。 孙羽的脚紧跟其后，正中大傻的侧身，咯嘣一声，肋骨断裂。 看似很随意的挑脚尖，不仅仅破坏力惊人，还让大傻顺着雪地滑出了五六米的距离。 在大傻滑出去之前，孙羽踩在了他的刀身上，人滑走了，刀却留在了他的脚下。 大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没了刀的他对孙羽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但孙羽却没有任何松懈的表情。 黑色钢钉出现在了孙羽的手中，他不知道大傻会不会有枪，但他很自信，只要他的手敢举起来，他一定能率先用飞钉击穿他的手掌。 时间过去了十几秒中，孙羽发现大傻仍旧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忽然慌张起来。 尽管如此，他依旧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傻，防止他突然偷袭。 走近大傻之后孙羽愣了一下，他发现大傻的身体没有任何起伏的动作，他连忙蹲下来查看。 大傻的手中有一个很小的塑料管子，散发着一股苦杏仁的味道，而他本人已经完全没了生机。 在刚刚大傻被夺刀踢开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孙羽的对手，所以在翻滚的过程中取出了准备好的氰/化物。 最后接着孙羽视野的死角吃了下去！ 孙羽的嘴角抖了抖，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任何瑕疵，就如同他们做的假证据一般，谁又能注意得到呢？ 总的来说，这是孙羽第一次与那个组织交手，虽然他人活着，但从结果上看已经输了。 那个组织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杀了谢鑫父女，消除了暴露的危机。 现在死无对证，警方顶多只能判定大傻是陶明远的帮凶，谁又会相信孙羽口中的那个故事呢？ 手机震动的声音传入孙羽的耳中，他连忙蹲下身子在大傻的身上摸索，在他的裤兜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个国外的号码，孙羽赶紧跑回自己羽绒服旁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录音，随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孙羽调成外放，将声音开到了最大，他自然不会先开口，可对面也一直没有声音。 孙羽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这大概率是大傻的同伙打来的，以他们谨慎的作风，应该有什么暗号才对。 可如果对方已经发现接电话的人不是大傻，为什么不直接挂电话呢？ 孙羽的心跳渐渐加速，他抓紧手机，带着颤音问道:“胡筱，是你吗？” 电话那边依旧没有说话，但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响声，那是亲嘴的声音，如果用现在网络词来描述的话，是mua。 “胡筱！”孙羽低吼一声，“我知道一定是你！这就是你创建的清道夫组织对吗？” 没有任何回复，对方挂断了电话。 孙羽再次拨过去，可语音提示已经变成了无法接通。 “呼——” 孙羽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拿出一支烟点上。 一片白雾从孙羽的嘴里飘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和悲伤，反而挂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表情。 一边抽烟，孙羽一边翻看了大傻的手机，在这个电话之前的几分钟，这个电话和那个号码通话了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先前孙羽和大傻所有的谈话都被对方听到了。 单凭那个亲嘴的轻声，孙羽就可以肯定电话那边是胡筱，也只有胡筱这种疯子才敢和他这么玩儿。 孙羽要营造的假象算是完成了，至少他让胡筱知道，他是刚刚才察觉到这个组织的存在。 那么按照胡筱的个性，接下来，她一定会想办法抹除这件事情。 “下一次，我一定会抓到你！” 第二百八十章：暗流 曼国一栋别墅的后院内，一个穿着紫色比基尼的女人将手机放在了地上。 女人披肩长发，虽然戴着墨镜，但那火爆身材和嘴角诱人的酒窝也能让众生沉醉。 她，就是刚刚和孙羽通话的胡筱。 胡筱坐在泳池的边上，玉足在水中随意地摆动着。 空无一人的后院忽然走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来到胡筱的身边，并排站在泳池边。 尽管这个角度可以一览胡筱胸前的景色，可男人的眸子平静如水，根本没有丝毫贪念。 确切地说，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男人知道，他的眼神只要露出贪恋的色彩，这个疯女人一定会完全不顾及他的身份而将他当场掐死。 “你的局，我有些看不懂了。”男人轻声说。 胡筱拿起身边的红酒喝了一小口，“连你都看不懂了，证明这个计划真的有实现的可能了。” 男人皱了皱眉头，他不敢看向胡筱，生怕会被她的身材吸引，“这个孙羽，真的就那么厉害吗？” “切！”胡筱嗤笑一声，“承认另一个男人比你优秀，就那么难吗？” 男人不再说话，将高脚杯放下，盯着清可见底的泳池说:“梦山市的神探，只有他相信了，整个梦山市才会相信。” ······ 梦山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赵长胜推开桌上的卷宗，靠在自己的转椅上用力揉捏着双眼。 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人，正是蓝鹰特战小队的队长苍鹰。 “布局缜密，环环相扣！这个组织太可怕了。”赵长胜摇着头感慨着。 即便知道对方是敌人，赵长胜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我是一名军人，对于战场的各种诡计屡见不鲜，可这种玩弄人心的手法，让我大开眼界了。”苍鹰也表示自愧不如。 赵长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根据飞鹰的消息，白狐是这个组织的老大，我还真是小看胡筱这个女人了。” 苍鹰握了握拳头，对他来说，当天胡筱就是从他手里逃走的。 每每想起放走的是一个隐藏在地下世界的犯罪专家，他都会后悔不已。 “只可惜他们的分工太明确了，飞鹰到现在也只能负责一个案子的某个小环节，我们无法提前洞悉他们的行动。” 身为特种部队的核心人物，苍鹰遇到的保密行动太多了，可像白狐组织这种的分工模式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比如这次的案子，飞鹰的任务只是去打印了一张宋秀乔被抓上车的照片，然后寄到了安信市的一家酒吧内。 起初赵长胜以为白狐组织一定准备在安信市犯案，所以在那里严密布局，暗中还将苍鹰小队调了过去。 谁想到那照片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最后还来到了新丰市元阳县，出现在了陶梦桐的手中。 好在带飞鹰的小组组长是个多嘴的人，昨晚和飞鹰喝酒的时候说出了很多信息。 谢莎当年在车祸中撞死了岳争，因为车子的保护措施完善，谢莎当时并没有昏迷。 她没有报警，而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谢鑫，白狐组织很快到达现场。 确定岳争死亡后他们给同在车里的杨鸿注射的镇定剂，随后开始改变车祸现场。 最终，肇事者变成了汽修店的一个员工。 同年十月份，杨鸿所在的大宇舞蹈团出现危机，谢鑫豪掷千金将这个舞蹈团买下。彡彡訁凊 白狐组织判断这个行为增加了谢莎暴露的风险，当时就联系了谢鑫，这才知道是谢莎的个人行为。 白狐组织对自己的每一个客户都了如指掌，他们清楚谢鑫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所以判断谢莎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当时谢氏地产已经在新丰市站住脚，谢鑫最早是江湖上的老大，市区内已经不会有人敢招惹。 而谢氏地产的下一站是新丰市下面的县城，尤其是元阳县，这里江湖气息浓郁，很容易制造“意外”。 于是他们派遣大傻去了元阳县，混入了陶明远的武馆。 宋秀乔出事当天，她按照约定到谢氏地产分公司签署合同。 白狐组织早就在那边安插了好几个自己人，在那些人的引导下，宋秀乔机缘巧合地出现在了谢鑫的办公室内。 而这个时候，谢鑫正在跟白狐通话，通话的内容就是关于他女儿车祸的事情。 这电话自然是白狐精心设计的，谢鑫不知道的是，连他办公室的装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进门之后，只要宋秀乔不向前走几步，办公室内的谢鑫根本看不到有人来了。 突然出现的宋秀乔吓住了谢鑫，白狐借题发挥，让他赶紧处理掉这个女人，必须不留痕迹。 同时还恐吓谢鑫，一旦他们组织暴露，就会找谢鑫清算。 就这样，白狐组织的布局彻底形成，而下一步的到关键就是陶梦桐的入职，随后便有了孙羽遇到的案子。 当然，根据飞鹰组长的说法，白狐组织经过这三年的观察，发现谢鑫能管住谢莎，基本上已经决定放弃灭口了。 可省厅成立专案组调查谢鑫，让他们有了危机感，白狐组织内部开始讨论关于要不要杀人灭口的事情。 谢鑫毕竟是他们的客户，对客户贸然出手，即便他们能做的密不透风，但依旧会引起其他客户的质疑。 一开始的时候，首领白狐是极力反对这件事情的。 当白狐察觉到岳争的儿子岳闻华在和杨鸿设计杀害谢莎的时候，马上改变了主意，让飞鹰送出了照片。 她的理由很简单，岳闻华要在梦山市杀人，那里有一个叫做孙羽的神探，他一定能查到岳闻华，一定能洞悉当年谢莎的案子。 “哎！”赵长胜叹了口气，“这里面还有一个时间节点让我特别难受，白狐在岳闻华没动手之前就知道人家要杀人了。” 苍鹰疑惑道:“那还不是因为杨鸿一直盯着谢家不放，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杨鸿？” 赵长胜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决定出手是因为她觉得孙羽一定能破案，一定能查到他们。” “恩？”苍鹰眼珠一转，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么一说，这个胡筱，好像特别关注孙羽啊！” “不仅仅是关注，而且很肯定孙羽的能力。”赵长胜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孙羽是他们这种犯罪形式最怕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对他动手呢？” 苍鹰翻了个白眼，“你成立特案组，不就是为了把孙羽和夏岚推到风口浪尖，逼他们出手吗？” 赵长胜瞪了苍鹰一眼，一副你完全不懂我的样子。 在赵长胜以为，孙羽的办案能力早在几年前就传开了，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对孙羽动手了。 能成为特种部队的队长，苍鹰自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怎会不明白赵长胜的意思呢？ “灯下黑！” 听到这三个字，赵长胜恍然大悟。 孙羽的存在，对于这个组织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他的办案能力很强，是大家口口相传的神探，所以有他在，梦山市就不会有冤案。 也正因为有他在，白狐组织的犯罪没有被他发现，还能被谁发现呢？ 他不仅仅是双刃剑，还是白狐组织的标尺和警钟！ 有他在，他们才会事无巨细，每一个环节都做到完美，否则便会被他发现。 “呵！”赵长胜再次露出了钦佩的目光，“用对手来磨炼自己人，胡筱这种走钢丝的行为，真是让人钦佩啊！” 苍鹰低头看了眼手机，那是一部军用的手机，经过层层加密的，安全系数在国内是顶级的。 “飞鹰又传来消息，白狐好像有一个针对孙羽的计划，但不清楚内容和执行的时间。” “那就等着！”赵长胜冷冷一笑，“钢丝走得再好，终有失足。我们的神探，可不是每一次都会吃亏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备战 化雪总比下雪冷，连续多日的大雪停了，大雪带来的寒冬却依旧笼罩着这片城市。 从元阳县回来已经两天了，作为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夏岚需要提交详细的工作报告。 虽然忙碌，夏岚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孙羽打人的事情没有发酵，据说是因为关栋先向省厅通报了郭盛贪生怕死的行为，认为他错过了营救谢鑫的最佳时机。 谢氏地产彻底成为了新丰市的历史，好在省厅已经有了谢鑫的所有犯罪证据，冻结了他所有的资金。 曾经的谢氏地产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变成了鼎越地产，接下了谢鑫所有的楼盘。x 从结果上看，新丰市的普通百姓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他们只知道开发商从谢氏地产变成了鼎越地产。 陶梦桐被无罪释放了，她至始至终都是那套说辞，显然陶明远和大傻合作的前提之一就是保证她的安全。 想想陶梦桐从此身边不再有任何亲人，夏岚也不忍心再咬着她不放。 此刻已是深夜，夏岚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躺在孙羽的床上，缩在孙羽的怀里，听着他讲述关于大傻所有的事情。 白狐还是那个白狐，每一步都算得那么精细，但这一次交锋，孙羽已经埋下了一个种子。 白狐以为孙羽只是刚刚意识到了她这个组织的存在，可孙羽已经完全熟悉了他们的套路。 正如孙羽说的，下一次再交锋，他一定能赢。 孙羽看了眼怀里安静的夏岚，他抿了抿嘴，心里有种莫名的担忧。 大傻的身手太好了，孙羽不清楚夏岚真正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可对面大傻这种人的突然袭击，孙羽不觉得夏岚可以幸免。 要知道，夏远飞的搏击水平可是整个刑警队最厉害的，面对那个组织的暗杀，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关于大傻的身手，孙羽并没有多讲，夏岚只是以为大傻敌不过孙羽，于是服毒自杀了。 大傻提到的那个组织，夏岚在报告中也写了进去。 因为证据不足，赵长胜并没有重视，只是让夏岚多多留意今后是否有奇怪的案子。 “明天跟我去买几件衣服。”夏岚忽然说，“帮派聚会你可不能丢我的人。” 夏岚说的是手游大梦西游里的帮派聚会。 自从孙羽知道了夏岚的便是游戏的甜馨儿之后，夏岚玩游戏的方式彻底变了。 身为梦山市首富的女儿，她在游戏里开始大把大把地花钱，如今已经是战力排行榜的第一人了。 孙羽曾吐槽过夏岚，堂堂一个刑警队队长，这么迷恋手游。 夏岚觉得这游戏是她和孙羽缘分的体现，只要这个游戏不关闭，她会一直玩下去。 关于帮派聚会，是因为上个月有个帮派竞争的活动，在夏岚的带领下，她所在的帮派拿到了第一。 随后帮里的人开始吆喝，要求帮主组织一次聚会犒劳一下大家。 帮里土豪们在帮派竞争中花了不少钱，帮主自然也不会小气，随后便约定在梦山市聚会。 “这种聚会最没意思了。”玩过不少网游的孙羽再次吐槽，“绝对是大型社死现场。” 说着，孙羽朝夏岚眨眨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夏岚的人物是女性，但她在帮派里从来没有发过语音，游戏空间里也没有照片，还不进帮派的微信群。 大家老早就在私下议论甜馨儿是个男的，说小小柯南和甜馨儿是一对好基友。 夏岚撇撇嘴，大梦西游是她玩的第一个游戏，还神奇地在游戏里认识了孙羽，对这个游戏，她还是充满了幻想的。 看着夏岚傲娇的样子，孙羽心生暖意，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很晚了，该睡了。” 说着，孙羽松开了搂着夏岚的手，正要下床，却发现夏岚拉着他的衣角。 夏岚嘟着嘴，撒娇道:“我想你抱着我睡。” 孙羽再次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你控制得住，我可未必控制得住。” 这是两人的约定，在没有抓到那个组织之前，不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这也是孙羽给自己定下的原则，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对得住夏远飞。 “王兰都搬到包子家里住了，我提这么个小要求都不行吗？” 约定是孙羽单方面提出的，夏岚为了配合他才答应的。 此刻的夏岚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夏队长的霸气，声音温柔，宛如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女人，只等孙羽的安抚。 如果是在见到大傻之前，孙羽真的想荒唐地将这段关系进行下去。 可见识了大傻的身手，再加上胡筱一直盯着，孙羽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活下来。 所以，孙羽只是拍了拍夏岚的脑袋，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孙羽缓缓睁开了眼睛，时间是五点钟。 孙羽换上一身运动服，轻轻地打开公司门，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公司。 走出写字楼，孙羽开始跑步，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来到了隔壁小区的一片健身区域。 身体预热完成，孙羽开始挥动拳头，耍起了各种招式。 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孙羽拜师学艺的时候，那位老师傅每天五点都会准时叫醒他，让他晨练。 那些年，孙羽付出的汗水和努力不亚于任何一个成功人士。 出师之后孙羽便没有起这么早过，因为师傅说过，整个三江省能赢他的人不超过十人。 对于当时孙羽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对付任何罪犯了。 但对于现在的孙羽来说，还不够！ 孙羽的每一拳都打得十分用力，每一个步法的转换都十分的标准，整个下身没有任何抖动。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套看似简单的拳法，可若是拳头落在人的身上，绝对能让那人后悔终生。 有句话孙羽也没有告诉夏岚，他有种直觉，胡筱还会马上出手，而且很快。 胡筱故意让他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一定有她的用意，虽然现在还猜不透胡筱的目的，但他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从今天开始，他要备战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南大学城 夏岚已经习惯了孙羽公司楼下的早餐，无论是包子还是油条，都比那些山珍海味美味的多。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些早餐是孙羽早起买来的。 卫生间的门开了，里面散发出一股水汽。 “哟！一大早就洗澡，不是说看不上帮派聚会吗？”夏岚调侃道。 孙羽可不会告诉夏岚因为他早起练武出了一身的汗才洗澡，他干笑了一声，拿着吹风机开始整理头发。 早餐过后，夏岚带着孙羽去了云凤购物广场。 梦山市的白领圈子里有这么一句话，想要买上一套配得上身份的衣服，一定要去一趟云凤广场。 到云凤广场的时候才九点钟，广场的中心商场虽然开门了，但很多店面都还在整理店内的货物。 两人先在一家咖啡店坐下，磨蹭到十点多才进了商场。 夏岚没有任何停留，拉着孙羽就来到了一层男装区最黄金的地段。 “这几件，还有这些，你再给他搭一下鞋子。”夏岚对导购小妹妹说。 在这种地方，夏岚富家女的气质尽显，随随便便就给孙羽挑了三套衣服。 看着那一张张让人汗颜的吊牌价，如果不是怕夏岚生气，孙羽绝对会从试衣间上方的排气通道里逃走。 里里外外换了一身衣服，再加上一款黑色的风衣，孙羽站在镜子前都觉得这衣服配得上那吊牌价。 坐在一边的夏岚，抱着双臂，如同一个大赛的评审员一般仔细打量着孙羽。 过了片刻，夏岚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会员卡递给了导购小姐。 在看到会员卡的那一刻，导购小姐两眼放光，这可是店里最高级别的金卡。 “全都要了。” 果然，夏岚的话也对得起这张金卡，导购小姐这个季度的绩效直接达标了。 孙羽提着两个大包和夏岚走出了男装区，他小声问:“为什么用你的卡？” 尽管知道夏岚家的钱用不完，可孙羽这位大老爷们儿还是有些自尊心的，之前说好的，给孙羽买东西，用他的卡。 夏岚笑了笑，扶着孙羽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奖励你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谢鑫给你的200万上交了，这种精神，值得奖励。” “那是赃款好吗？”孙羽的回答却让夏岚大跌眼镜，“要是洗过的钱我早就收了好吗？” 如果没有后面这句话，夏岚绝对听不出孙羽在开玩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嘴硬后夏岚拉着他向女装区走去。 孙羽眉头一挑，“你还需要买衣服吗？” “废话！”夏岚松开手站在孙羽的面前，“我还是运动装，当然得买一套衣服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梦山市的神探，也无法琢磨透面前女人的逻辑。 孙羽不解地问:“那你回家换一身不就行了？” “不行！”夏岚强势否定，随后又小鸟依人一般回到了孙羽的身边，“回一趟家会浪费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不回去。” 此刻，一个从两人身边路过的单身狗感觉自己被塞了一肚子狗粮。 三个小时后，夏岚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风衣和孙羽离开了女装区。 “我们像不像情侣神探？” 对于夏岚这个幼稚的问题孙羽完全没心思回答，长达三个小时的购物已经消磨掉孙羽所有的精力和体力。 他的目光一直在高层扫荡，他记得，商场的美食一般都是在高层的。 深知孙羽嗜好的夏岚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楼上有一家烤肉特别好吃！” “走！”拉着脸的孙羽露出兴奋之色，推搡着夏岚向电梯走去。 购物、吃饭、看电影。 这个周六的白天两人完成了当代情侣的日常。 对于夏岚来说，这是她和孙羽确定关系后最舒服的一天，也是最像情侣的一天。 对于孙羽来说，不管今晚的聚会怎么样，今天已经值了。因为，他吃到了超级美味的烤肉！ 冬季的夜晚来得向来很早，两人五点多从电影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暗。 回到夏岚的路虎上，孙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夏岚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加帮派的微信群，孙羽作为帮里的帮战指挥专家早就被拉近了群里。 “怎么了？”夏岚察觉到了孙羽脸上的不自然。 “没事儿。”孙羽将手机放回口袋，系好安全带深吸了一口气，“地点改了，去南大学城的天伦大酒店。” 听到南大学城四个字，夏岚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有种微弱的窒息感。 她知道，在那里，有着孙羽这一生都不可能忘却的回忆。在那里，有着孙羽爱的第一个女人。 她以为，孙羽向她吐露心声，因为他已经从过去走了出来。 可如今看来，那里还是孙羽不想提起的地方。 如今看来，那个叫秦悠然的女孩儿，还在孙羽记忆宫殿中的一扇门后面。 “要不，咱们回去？逛了一天我也累了，我······” 这一刻，夏岚忽然有些怕了，她怕和孙羽重回南大学城，会唤起他对秦悠然的回忆。 “不用了。”孙羽抿了抿嘴，抓了一把胸口的安全带，露出一丝笑容，“我也八年没有去过那里了，去看看吧！” 车子动了，夏岚的心却渐渐紧绷。 进了南大学城的范围，孙羽开始给夏岚讲述那些八年来依旧存在的饭店，讲述他和夏远飞在街上的趣事。彡彡訁凊 至始至终，孙羽脸上的表情都很轻松，完全没有回忆过去的样子。 夏岚知道，孙羽一定察觉到了她刚才的失落，所以才想发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孙羽越是这样，夏岚就越觉得孙羽心里有鬼，觉得他是因为愧疚才这般讨好她。 车子停在了天伦大酒店的停车场，这是梦山市南部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帮主能舍得在这里请大家吃住，可见也是梦山市财富金字塔顶端的那波人。 下了车，夏岚注意到孙羽看了眼公安大学的方向。 那里距离这家酒店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夏岚敢肯定，孙羽看的一定是那里。 第二百八十三章：帮派聚会 天伦大酒店的一楼共有四个大厅，这些大厅除了举办宴席外很少启用，但今天却坐满了宾客。 上菜的礼仪小姐体态端庄，尽显五星级大酒店的与众不同。 当然，这些人中，有的人却不只是为了体现酒店风采。 据经理透露，这次包场的是梦山市科创技术有限公司老板的少爷，这位少爷绝对是人中龙凤。 科创技术有限公司，三江省乃至国内软件开发的翘楚，工作坐落于开发区cbd内环中心一号楼顶层，梦山市的支柱企业。 据说这位少爷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如果侥幸能被这位少爷看上，无异于一步入豪门。 大厅内已经坐了十几桌人，倒不是这些人都舍得大老远过来聚会，而是因为帮主大人承诺报销来回路费。 最中间的一桌有两张椅子是空着的，自然是留给孙羽和夏岚的。 两人一个是战力第一，一个是指挥大师，在帮内的地位本就很高。 “是他？”进入大厅后夏岚略显惊讶地嘀咕了一声。 孙羽顺着夏岚的目光看去，最中间的桌子边坐了一个连他都认识的人。 “宋临？”孙羽的声音也有些惊讶，这可是科创技术有限公司的大少爷，比夏岚这个富二代可要出名多了。 但宋临出名不是因为他是富二代，而是因为这个人是顶尖的编程天才。 宋临今年才28岁，已经是三江省十大杰出青年，是不少豪门梦寐以求的女婿。 只是宋临这个人一心都在事业上，至今都还没有女朋友。 这个时候，大厅内的不少人已经注意到门口的夏岚和孙羽，所有男人的目光全部停在了夏岚的身上。 宋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快步迎了上去。 “没想到啊！甜馨儿竟然是你。”宋临显然认识夏岚，打了招呼后又看向孙羽，“小小柯南？” 孙羽点点头，夏岚摇着头感叹道:“我也没想到帮主临风竟然是宋大少爷。” 客套了几句后宋临领着两人入座，能坐在中间桌子边的人自然是帮派里的核心人物。 这十个人中，除了孙羽靠的是脑子以外，其他人都是有钞能力的。 7男3女，除了夏岚外的两个女孩儿长得也很漂亮，一身高档的衣服，谈吐也很优雅。 男人中有一个人让孙羽很不舒服，游戏里的id叫做白公子，他在游戏里就有不少绯闻女友，经常沾花惹草。 真名叫刘子越，据说是别的省市的富二代，这些孙羽都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刘子越看夏岚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占有欲。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刘子越这眼神也太猥琐了。 大家已经知道了宋临的身份，一看宋临对夏岚如此客气，顿时有了兴趣。 刘子越率先发问:“甜馨儿，不对，夏岚，我看你跟帮主很熟啊！你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没公司。”夏岚也很反感刘子越的目光，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声，“我是个警察。” 见众人都不相信，宋临解释道:“她确实是警察。但人家也是我们梦山市首富的唯一继承人。” “宋总说笑了。”夏岚微微一笑，调侃道:“我妈说了，顶多再过五年，你就能成为首富。” 听着两人的调侃，周边的人无一不露出敬重之色，要知道，梦山市绝对是准超一线城市，这首富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这些人中唯有刘子越没在乎这些，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夏岚刚才的笑容。 天仙下凡一般，比他见过的那些小明星还要漂亮。 酒过三巡，刘子越发现夏岚和孙羽极其亲密，自然猜到两人不仅在游戏里是夫妻，在现实中至少也是男女朋友。 “孙羽，你家公司叫什么名字？”能跟夏岚在一起，刘子越已经默认他也出身豪门。 “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孙羽很平淡地说道。 刘子越向他敬了杯酒，刚一坐下，身边的哥们儿轻轻退了他一下，递给他一个手机。 玩游戏的一般都是三五成群的，刘子越身边的哥们儿叫王晓博，是他的死党。 低头一看，上面是孙羽公司的情况，注册资金只有十万。 脑子活跃的刘子越瞬间有了一个想法，孙羽是个假富二代，在欺骗夏岚。 “哎哟！”刘子越将手机推到了桌子上，对着孙羽冷冷一笑，“孙总，你这公司不小啊！注册资金竟然有十万。” 这话一说，包括宋临在内都惊讶地看向了孙羽，他们都和刘子越想法一样，认为孙羽可能是个骗子。 不等孙羽说话，夏岚怒目看向刘子越，冷冷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公司什么样我最清楚，因为我就住他公司。” “开玩笑开玩笑！”刘子越的反应极其迅速，察觉到夏岚的表情不对后马上摆出一副笑脸。 更何况夏岚已经承认他们俩同居了，想来孙羽一定得到了夏岚家人的同意，那这个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就开个玩笑。”刘子越站起身，“这样，我自罚一杯。” 说罢，刘子越将整整一杯酒喝掉，坐下之后再也没看过夏岚。 孙羽不禁在心中嘀咕: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有眼力劲儿了吗？ 随着开的酒越来越多，所有的人都开始离开自己的位置相互敬酒。 这个时候夏岚也终于明白孙羽所谓的大跌眼镜了。 一些帮里的小女孩儿几乎只找刘子越、王晓博这一类人敬酒，动作亲昵，恨不得直接倒在他们的怀里。 “怎么了，辣眼睛？”孙羽在夏岚的耳边小声说道。 夏岚瞪了孙羽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个情况了？” 孙羽点点头，在微信群里，那些露骨的话可不比眼前的场面刺激。 “没意思，我要回去看电视。”说完这句话，夏岚的脸忽然红了。 两人最初约定今晚夏岚不喝酒，这样还可以开车回去，但遇到宋临，夏岚不好意思不给面子，只能破戒举杯。 宋临还说已经在楼上给所有人留好了房间，于是夏岚就决定今晚和孙羽住在这里。 “走吧！”孙羽可没想过夏岚想的那个意思，他让夏岚装醉，和宋临打了声招呼便扶着夏岚离开了大厅。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的门外，刘子越的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的神色。 “越哥！”死党王晓博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人咱们惹不起，算了！” 说着，王晓博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他凑到刘子越的耳边说:“已经约好了，大学生，漂亮得很！” ······ 夜深人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三江省财经大学的小东门外。 小东门连接着财经大学的后山，肖婷扫码付款后匆匆下车。 肖婷身材高挑，长靴之上是如同黑色丝袜一般的光腿神器，包臀皮裙上一个短小的夹袄，走起路来审视引人注目。 司机看着肖婷的身影走进了东门，盯着肖婷扭动的臀部，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这么极品的小姑娘，真是便宜了那些有钱人了！” 肖婷自然听不到司机的这句话。进了东门，肖婷走在了后山的小路上。 正片后山依旧银装素裹，冰冷的寒意让她缩了缩脖子，紧了紧缠在颈部的围巾。 后山边是几个人工湖，虽然已经零下，湖面却还没有结冰，水面平静，透着冬季该有的寒意。 扑通一声，落水声在寂静的后山响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明扬 夏岚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床的另一边。 昨晚回房间之后，夏岚刚抱住孙羽，他竟然就已经睡着了。 作为一个特工，夏岚有多种手法验证别人是不是在假睡，没有想到的是，孙羽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种沾床就睡的功夫可不是寻常人能练成的。 夏岚不知道的是，孙羽昨天五点就起床运动，突然调整生物钟再加上剧烈运动，他早就困得厉害，所以趴在床上就不小心睡着了。 枕边的孙羽已经不见了，夏岚坐起身，发现孙羽竟然像个老道士一般盘膝坐在地上打坐。 “孙大师？”夏岚气得笑了笑，“您练功呢？” “调息而已！”闭着眼的孙羽缓缓说道。 你睡觉就是为了早起打坐？ 想想昨晚帮里那些男人好色的眼神，夏岚都有些怀疑孙羽的能力问题了。 越想越气，夏岚举起枕头砸向孙羽，闭着眼的孙羽忽然大手一摆将枕头拍开。 夏岚正准备砸第二个枕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耀打来的电话。 周日的早上打电话，夏岚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接通电话，张耀的话简单明了，“夏队，财经大学后山的人工湖中发现了一具浮尸。”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夏岚猛地抬头看向孙羽，一直闭眼“修仙”的孙羽也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在他的眸子里，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额慌乱。 ······ 夏岚和孙羽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后山的湖边已经围满了学生。 这些学生三五成群的，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着湖中的浮尸。 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八年前也有过这样的一幕，那时候的他和夏远飞也只是湖边的看客。 天伦大酒店距离财经大学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孙羽和夏岚是最早到的，人工湖的桥上有两个人穿着警服的警察。 两人的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正在和两位警察激烈地争执着。 夏岚出示证件后带着孙羽绕过了学校的保安，来到了五人身边。 两位警察看了眼夏岚别在胸口的证件，马上向夏岚敬礼，其中一位说:“南大学城社区派出所民警张豪。” “梦山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夏岚。” 听到夏岚的自我介绍，三个年轻人中的一个男生两眼放光，激动地看向夏岚，随后敬礼。 “夏队，我是公安大学刑侦专业一班的明扬，是我报的案。” 夏岚皱了皱眉头，疑惑地看向了张豪，她原以为是张豪发现了问题，所以向警队这边上报。 张豪尴尬地笑了笑，一脸为难。 原来，尸体是早上晨跑的学生发现的，发现之后就报了警。 张豪等人出警过来的时候附近已经有很多学生，尸体在湖中，衣服完整，远观像是溺死的。 根据平常的经验判断，死者应该是失足落水或者自杀，于是张豪决定将尸体打捞上来。 可他准备打捞的时候明扬带着两个同学突然出现，拦住了协助打捞的保安，还说死因是他杀，打捞尸体会破坏证据。 一听到会破坏证据，保安们自然是不敢干了，张豪本打算自己动手，没想到明扬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他这个电话打的是三江省特案组的电话，当初特案组成立之后，确实向外界公开了一个报警电话。 说完之后，张豪又瞪了明扬一眼，显然还觉得他是在胡闹。 尸体还在桥下的水面上，孙羽探出头看了眼桥下的尸体，目光最后落在了尸体的右手上。 “断裂的指甲找到了？”孙羽忽然问明扬。 明扬已经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本想用自己无懈可击的推理打脸这个絮絮叨叨的民警，可孙羽突然这么一问，他直接愣住了。 “额？”明扬点点头。 夏岚也看到了尸体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断裂，从其它手指看，死者做过美甲，所以指甲比较长，断裂的痕迹很明显。 “指甲断裂，明显的挣扎痕迹，如果是从湖边失足滑落，不该这么点痕迹，所以大概率是在桥上。 在桥上掉下去的时候，死者本能地去抓东西，过程中造成了指甲断裂，这就也排除了自杀的可能，因为自杀是不会有这种动作的额。 而桥上有栏杆，失足掉下去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你怀疑是有人从桥上将死者推下去的。” 夏岚轻描淡写地分析了几句，目光落在了明扬的身上。 明扬连忙点头，刑警队长夏岚最近可是公安大学最有名气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破案能力，都是顶端的存在。 明扬指了指五米外的栏杆边，“在那里看到了断裂的指甲，我没走近，怕破坏现场。” 明扬所说的位置被他两个同学用身体挡着。 “不错！”夏岚夸了明扬一句，随后走向那边，“这种地面是采集不到足迹的，所以没必要保护。” 原本听到夏岚的夸赞，明扬乐开了花，可一听后面那句，明扬又尴尬地收回了笑容。 孙羽看了眼地上带着蓝色水晶装饰的断甲，随后便开始在栏杆上寻找可能存在的抓痕。 终于，在第二根栏杆的外侧，孙羽找到了疑似的抓痕。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对着明扬摆摆手，“大概率是从这儿掉下去的，掉下去之前还抓了一把栏杆，没抓住，什么看法？” “熟人作案！”明扬马上给出了判断，“虽然后山的灯不多，但昨晚月色还行，死者走在桥上一定能察觉到又没人跟着。 如果是陌生人，在那种环境下死者不会给他近身的机会，而且即便近身了也肯定会有挣扎的痕迹。 现在没有尸检报告，但从死者的外表看，应该没有发生过争斗。所以我认为凶手是熟人，而且对方是突然出手，死者根本没有防备。” 熟人作案，而且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孙羽心中也是这么评价的，这种简单的凶杀案只要排查人际关系就能确定凶手。 孙羽又看了眼明扬，这小伙子脑子灵光，平常学的东西都用上了，假以时日也会是一个不错的警察。 只不过······ 被孙羽赞许的小伙子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夏岚，一副等着夸赞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肖婷 你见过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吗？这是明扬此刻的感受。 没有化妆，但精致的容颜已经超过了明扬见过的所有美女。 白色风衣之下是一双被黑色裤袜紧紧包裹的美腿，黑色的小短靴刚好遮住脚踝，让人有种想握住的冲动。 “小落！”明扬对身边的女孩儿小声说，“我想我恋爱了。” “夏队！”雷震领着人来到了桥上，目光扫了一下孙羽，“来这么早？” 夏岚满不在乎地说:“昨晚游戏里的帮派聚会，喝多了，就和孙羽在附近的天伦大酒店住下了。” 一脸痴相的明扬瞬间感觉周围的寒风化成利刃扎进了他的心口。 搜证开始，明扬三人被撵走了，张耀几人将尸体打捞上来，余静开始做初步的尸检。 孙羽和夏岚一直看着尸体，当余静解开死者颈部的围巾后，孙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在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掐痕。 余静也愣了一下，解开尸体的外套，掀开她里面的保暖内衣，只见死者得的肚子上有很多伤痕。 这种伤痕，孙羽太熟悉了，是男人腰带抽打的痕迹。 一种的刺耳的蜂鸣声忽然在孙羽的耳边响起，他猛地甩甩头，可这声音却越来越大。 “我得带回去尸检。”余静也意识到了这具尸体的古怪，改变了尸检的策略。 孙羽撇过头不再看尸体，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八年前尸体的画面。 悠然就是凶手，不会有错的！ 孙羽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但额头上的汗水却在演绎他的慌乱。 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孙羽的小臂，“尸检结果都还没有，连模仿犯案都不一定是，别紧张。” 孙羽看了眼身边的夏岚，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 三江省特案组的案情讨论会议室内。 整个会议室的构造和普通会议室没什么区别，但除了东侧墙壁上巨大的屏幕之外，每一面墙上都还有并排挂着两个小屏幕。 会议室内没有投影装置，所有的屏幕都是联网的，周围的小屏幕前还放有键盘，支持实时查询。 仅看着会议室的配置，就能看出省厅对特案组的重视。 孙羽坐在会议室的长桌边，身前的烟灰缸已经被塞满了烟头。 会议室的门开了，余静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她特意给了孙羽一个眼神，孙羽在看到这个眼神后也终于松了口气。 余静走到大屏前面，尸检报告的截图出现在大屏上，“死者女性，19岁，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钟左右，死亡原因是溺水。” 说着，余静用手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死者尸体的照片。 “经过检查发现，死者的身上有多处伤痕，包括腰带和尼龙质地物品的抽打伤，一些拳打脚踢造成的淤青，手掌击打留下的淤，颈部的扼痕，都是生前造成的。 此外，死者下身有多处撕裂伤，我们还在死者下身提取到了男性的体液，可以确定是生前造成的。” 听完余静的尸检报告，孙羽自嘲地笑了笑，确实是他想多了，随便一个案子怎么可能和八年前的案子扯在一起呢？ 包有谅接着说:“死者肖婷，女，19岁，财经大学广告系的学生。我走访了她的同学和老师，没有发现她和谁有冲突。 在校内没有男朋友，因为长得漂亮，追求者很多，不排除凶手是较为熟悉的追求者之一。” 从死者生前的遭遇来看，案子很像是一件性侵杀人案，所以包有谅的推测是顺理成章的。 这时候，包有谅的小女友王兰站了起来，一脸调戏的笑容，完全是要砸场子的样子。 “我查了这个肖婷的经济情况，发现她的账户内近半年有多笔大额转账，转钱的人还都不一样，都是一些小老板公子哥什么的。 昨晚11点50分，她还收到了一笔三万元的转账，随后凌晨0点30分，她有过一次网络支付，已经确定付给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从王兰调查的情况看，死者肖婷应该和外面的一些人存在肉体交易，说得难听点也是小姐。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打开，王艳彬走了进来。 “我已经对出租车司机做了初步的询问，根据他说，昨晚他在天伦大酒店外面接到了死者，随后拉着她到了财经大学的小东门。 因为死者长得很漂亮，司机就多看了一会儿，可以说是目送死者走了进去，能确定当时没有人跟踪死者。” “验一下他的dna。”雷震忽然说，“小东门那边长期开着，谁都能进去，进去之后是后山，司机自己都承认死者长得漂亮，保不齐是见色起意。” 对于财经大学的布局，雷震的熟悉程度绝对堪比那里的学生，当年财大连环杀人案，他几乎都把那里的建筑全部记下了。 “不至于吧？”董阳反驳道，“死者的衣服没有任何被撕扯的痕迹，我觉得不像是暴力侵犯。而且晚上那么冷，他能有兴致野战？” 已经和大家混熟的董阳此刻精神十足，他万万没想到孙羽真的说话算话，让他开始参与警方的案子。 对于孙羽的这个小徒弟，雷震看着很顺眼，早就有了拉他进警局的心思。 面对董阳的提问，雷震耐心提点了一句，“办案就不要相信任何嫌疑人的话，他说的话我们要有怀疑态度，他为什么不能在车上侵犯了肖婷呢？ 从肖婷的收款记录看，她收了三万之后打车回学校，司机的阅历都很丰富，肯定能看出肖婷不是正经人，所以起歹心是很正常的。” “昨晚那笔三万元的转账查的怎么样？”夏岚忽然问王兰。 肖婷是在天伦大酒店上的车，夏岚昨晚恰巧也在那里，她不禁怀疑找肖婷的人可能是帮里的人。 王兰耸耸肩，“可以查到转账的是一个叫做刘子越的人，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三江省的人，我也没查到他来梦山市的机票或者车票。” 听到刘子越的名字，夏岚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肖婷昨晚确实去过那里，果然有她夏岚在的地方就有案子啊！ “他是开车来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再遇恩师 天伦大酒店内，刘子越和死党王晓博正在餐厅内讨论着今晚再约哪个大学生。 忽然见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影子，刘子越眼神一亮，马上露出了笑脸，来的人正是昨晚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夏岚。 夏岚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董阳，一个是张耀。 “这货对岚姐肯定有想法！”董阳压低声音对张耀说。 张耀面不改色，嘴唇微微抖动，“没事儿，一会儿让他哭！” 见夏岚朝自己走来，刘子越心想夏岚是不是看上他的，马上激动起来。 张耀忽然加速，绕过夏岚率先站在了刘子越的面前。 张耀掏出证件，严肃地说道:“刘子越先生，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性侵杀人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一下。” 声音虽然不大，但绝对不小，至少旁边的几桌人可以听清。 当然，张耀的目的不是让那几桌人听到，而是想让近处正在收拾餐桌的服务员听到，这种人听到了，就代表整个酒店都知道了。 刘子越脸色一僵，他想起来夏岚是个警察，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这个女孩儿你认识吗？”夏岚将一张照片放在了刘子越的餐桌上。 看到照片上的肖婷后刘子越老脸一黑，凶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王晓博，这女孩儿正是昨晚王晓博找来的。 “去我房间说还是去你们公安局说？” 刘子越毕竟是大家庭的少爷，过了片刻就恢复了常态，他确定人不是他杀的，说话的声音硬气了很多。 夏岚指了指楼上，示意去刘子越的房间。 看到刘子越态度得到转变，夏岚心里已经将基本确定他不是凶手了。 问询的过程很顺利，刘子越极其配合，将自己和肖婷发生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而刘子越的口供，让夏岚的心悬了起来。 肖婷是王晓博在网上约到的大学生，两人谈好了价钱之后便在酒店见了面，随后肖婷被王晓博送到了刘子越的房间内。 刘子越的口味儿很重，喜欢玩虐待和角色扮演，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肖婷折腾得受不了了。 也就是说，肖婷身上的抽打痕迹、掐痕等等所有的痕迹，都是刘子越造成的，而且体液也极可能是刘子越的。 换句话说，凶手在肖婷身上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被刘子越造成的伤痕误导了。 “卧槽！” 走出酒店的大门后张耀大骂一声，“有钱人都这么玩儿的吗？” 说完这句话，张耀马上捂住了嘴巴，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身后的一男一女都是名副其实有钱人。 董阳完全没在意张耀的话，他自言自语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羽哥不来了，他应该早就猜到刘子越不是凶手了。” 夏岚笑了笑，目光看向财经大学的方向，那个方向还有一所大学，那里有着孙羽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 ······ 孙羽叼着烟从财经大学后山的桥上出发，沿着后山的小道走到了小东门。 整条道路上没有几个路灯，作为财经大学的学生，肖婷一定熟悉这里的小路，所以她会选择这条最短的路径。 肖婷的衣服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下身的体液大概率是刘子越的，那么身上的伤痕也极可能是刘子越留下的。 相对来说，孙羽很赞同包有谅的看法。 凶手应该是肖婷的追求者之一，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什么深夜会出现在后山，他应该是看到了肖婷。 两人在后山相遇，一边聊天一边来到了桥上，凶手突然出手将肖婷推进了人工湖。 聊天的内容可能涉及到凶手对肖婷的表白，肖婷可能言语上刺激到了凶手，甚至让凶手知道了她在校外不堪入目的生活。 合情合理的激情杀人。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肖婷追求者昨夜在寝的情况，可财经大学不强制要求住校，调查起来一定很困难。 “孙羽？” 被人叫了一声，孙羽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寻着声音看去，以为穿着夹袄的老人正在对他微笑。 “王老师？” 这位老人正是孙羽当年的启蒙恩师，著名的犯罪心理学教授王昱。 如今的他，已是满头银发，寒冬之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周边积雪的映衬，他的皮肤有些暗淡。 孙羽快步走了过去，微微躬身，一脸激动的笑容。 见孙羽递烟，王昱摆了摆手，“戒了，过来查案的？” 孙羽缓缓点头，脑子里只有“戒了”这两个字，上学的时候，谁都知道王昱是个烟鬼，绝对是烟不离手。 没想到，八年不见，竟然这么大的改变。 “我听明扬说了，刚才也找雷震问了一下相关的情况。” 孙羽有些吃惊，上下打量王昱，“您好像不怎么喜欢管闲事儿啊？” 王昱瞥了眼后山，“自家门口的案子，总得问问，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说完这句话，王昱叹了口气。 八年前的案子，王昱记得太清楚了，当孙羽知道秦悠然也是一位犯罪心理学的高手后曾有过怀疑。 可这怀疑的种子还没发芽就被王昱打消了，因为他告诉孙羽秦悠然绝对不会是坏人。 孙羽不想和王昱回忆过去，将话题带到了现在的案子上，“激情杀人，不好查啊！”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简单的案子越难查到凶手。”王昱安慰了孙羽一句。 对于这位得意门生，王昱从来不会怀疑他断错案子。 “倒是你，八年了，没来看过我一次，不想认我这个老师了？” “哪儿能呢？”孙羽连忙赔上笑脸，挠了挠头，尴尬地说:“一事无成，没脸见您罢了。” “夏远飞每年过节都会来看我，每次都会说你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不是号称梦山市第一神探吗？” 王昱完全没有质问孙羽的意思，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如今能获得警方的认可，这已经让他十分满足了。 至少，他没有荒废自己在破案上的天赋。 “嘿嘿嘿！”孙羽干笑了几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不管，今晚你得陪我喝几杯。”说着，王昱一把抓住孙羽的手臂，生怕他逃走似的。 而孙羽，却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财大后山的方向。 第二百八十七章：破不了的案 晚上的这顿酒很简单，王昱领着孙羽去了一家八年前的老店。 私房菜，价格便宜但却能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喝了一瓶白酒，半斤下肚，王昱已经醉意朦胧，嘴上开始唠叨近些年带的学生。 孙羽一边应和着王昱，一边推演着昨夜的案子。 不出孙羽所料，雷震那边联合学校查了学生昨夜在寝的情况，至少能确定和肖婷同班的人不存在嫌疑。 可就肖婷那妖艳的长相，喜欢她的人绝对不少，再扩大排查范围的话，绝对是大海捞针。 先前王昱提到喝酒的时候忽然给了孙羽一点点灵感。 案发时间是在凌晨1点，凶手还是肖婷认识的人，基本确定是个学生，那么这个学生为什么在那里呢？ 可能性有两种， 凶手昨晚在外面喝酒，这是大学生很常见的一种情况，他回来的很晚，也是东门进来的，后山遇到了肖婷。 凶手因为某些原因自己在后山喝酒，依据是孙羽今天逛后山的时候看到了林间有不少随意丢弃的酒瓶，深夜遇到了肖婷。 之所以围绕着喝酒不放，是因为孙羽主观上认为这次一起激情杀人。 很多激情杀人都是一时冲动造成的，虽说杀人听起来简单，但想要鼓起杀人的勇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财经大学好歹是省内的一流大学，学生的个人修养相对还是很高的，这么多年来只出过罗迦一个人渣。 酒壮怂人胆，昨晚还是周六，是大学生喝酒聚餐的高峰期，所以孙羽认为凶手当时应该喝了不少酒，一时冲动才将肖婷推了下去。 既然没有任何线索，倒不如按照这个方向去碰碰运气。 为什么不可能是凶手发现肖婷出去鬼混，随后在后山等着她，蓄意谋杀呢？ 董阳在微信上反问孙羽，此刻他倒不是在质疑，而是虚心请教。 你蓄意谋杀会在在后山守株待兔？ 如果是谋杀，第一次杀人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了避免被怀疑，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和自己有密切关系的场所的。 看了孙羽的回应，董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咳咳！”董阳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特案组现在的分区很全面，讨论案情在大会议室，办公室则在集体的大办公室。 这里不仅仅为夏岚和雷震设计了工位，连孙羽的位置都留好了，这会儿孙羽不在，作为他的代表人，董阳自然坐在这个位置上。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董阳嘿嘿一笑，将孙羽的推论复述了一遍。 对于孙羽的话，夏岚自然会选择听取。 很快，夏岚制定了新的排查范围。 男性，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可见凶手力气很大，速度也很快，一般女孩子是做不到的。 财大学生，而且是肖婷认识的，两人至少有过多次交流，否则肖婷不可能在深夜和他同行。 这个人当晚喝过酒，可能刚从同学聚会上回来，也可能自己到附近的零售店里买了酒然后在后山喝。 尽管给出了范围，夏岚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在激情杀人中，如果第一轮排查没有结果，那么再往后的排查很难找到凶手。 ······ 时间过去了一周，杀害肖婷的凶手果然没有找到。 “哎！”董阳泄气地躺在沙发上，如同怨妇一般盯着对面玩手游的孙羽，“羽哥，办案这么难吗？” 孙羽的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若无其事地说:“国内每年都会有一些这种类似的激情杀人。 虽然凶手是第一次杀人，但机缘巧合，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偏偏之后又不再犯案，所以警方很难找到这类人。” “真就这么难吗？比你之前破的那些连环杀人案还难？”董阳一脸的不解。 孙羽点点头，“越是简单的手法越不容易被发现，如果那天不是明扬在现场，这案子就被判定为失足落水了。” “那不就成了悬案了吗？”在董阳的心目中，孙羽是无所不能的神探，他不是自己不甘心，是替孙羽百分百的破案率不甘心。 孙羽终于看了董阳一眼，挑了挑眉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后面没有重大转机的话，基本上会被列为悬案。” 一听到还有希望，董阳激动地转移到孙羽的旁边，“什么重大转机？” “比如，凶手杀人之后天天做噩梦，精神饱受折磨，无奈之下向警方自首，或者，良心发现。” 原本董阳很认真地在听，可见到孙羽脸上快要绷不住的笑容，马上知道孙羽在逗他。 “烦死了！”董阳正想学着往日里胡雪颖的样子撒娇，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跟鞋的声音，连忙坐好摆出一脸正色。 这些日子在公司久了，董阳已经知道隔壁两家公司常年不开门，如果在这里能听到跟鞋声，来的人是一定是找他们的。 一个丰满的身影走进了公司，来者是一个女人，40多岁，浓妆艳抹，戴着墨镜，头发酒红色，套着一件雪白色的皮草。 只是看了一眼，董阳就知道这种女人是来委托抓小三的。 “您好！”董阳脸上浮现出笑容，和孙羽平常的笑容如出一辙，看着极其灿烂。 女人本想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看到沙发上的褶皱后撇了撇嘴。 “我朋友说你们这里找人很厉害？” 孙羽无动于衷，有董阳在，他已经进化成了甩手掌柜。 董阳依旧一脸的笑容:“只要是在梦山市，没有我们找不到的小三。” 见董阳能看出来她是想委托找小三，女人的脸色缓和不少，坐在了董阳的对面。 “我老公叫孙景润，是高新区跃朝贸易公司的老总，我怀疑他在外面包养了小三，这个能查吗？” “定金一万，找到后尾款九万。”董阳直接开出了价格，也在表示自己可以接受这个委托。 女人点点头，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这里找小三是这个价格。 签完合同后董阳开心地收下尾款，虽然这点钱对于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挣来的钱和家里给的有种天差地别的感觉。 当然，这是对于有钱人来说的。 “姐，您这是准备离婚了？”收好合同后董阳忽然问。 女人摘下墨镜，好奇地看着董阳，“你怎么知道的？” 董阳嘿嘿一笑，指了指女人小拇指的戒指，“像您这种家境，戒指一般不会乱带，我感觉你已经受不了那个孙景润了。” “哼！”听到孙景润的名字，女人脸色一冷，“那个狗东西，自己不行还怪我魅力不够，自己出去乱找，我跟他算是到头了。” 说着，女人向董阳抛了个媚眼儿，随后扭动着腰肢走向了门外。 董阳脸蛋儿一红，来公司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调戏他，虽然那女人年纪略大，但长得却是风味十足。 “你完了！”孙羽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赶紧把我今晚的晚饭安排好，否则我就告诉胡雪颖你和一个40多岁的客户眉来眼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坠楼 晚上七点钟，高新区一家火锅店内，孙羽将一块涮好的毛肚放在了夏岚的盘子里。x 这几天夏岚的心情也不怎么样，平常见到孙羽后该有的笑容都少了很多。 这也难怪，特案组成立以来，第一个案子抓到了两个自杀的凶手，第二个案子更是没有找到凶手。 无论是省厅还是赵局都表示理解，可夏岚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孙羽又像“开导”董阳那般开导了夏岚一番，到后来说到凶手良心发现时总算把夏岚逗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总算融洽了不少，夏岚也终于吃了一口东西。 吃下麻辣的毛肚，喝上一口冰镇的酸梅汤，夏岚舒服地出了口气。 “这种杀人案太难了，如果是连环杀手就好了。” 这只是夏岚的一个小牢骚，她也只是随口一说，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说出这句话后孙羽竟然瞪了她一眼。 和孙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能感觉到孙羽生气了，而且是真的生气了。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世界上没有凶手才是最好的。”孙羽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对他来说，夏岚的这句话太出格了。 即便是私下的悄悄话，孙羽也不希望夏岚能用凶手的事儿开玩笑。 这是孙羽为人处世的准则，就像上次夏岚吐槽那些霸凌者该死一般，这不是一个警察该说出来的话。 夏岚吐了吐舌头，知趣地低下脑袋涮菜。 “对了！你刚才那个消费券是哪儿来的？” 夏岚知道孙羽生气的原因，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 以孙羽的懒样子，他能大老远跑到这里请她吃饭，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消费券是白拿的。 “董阳送我的。”孙羽把今天他敲诈董阳的事情说了一遍。 讲完之后夏岚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比刚才轻松了很多，董阳吃瘪的样子已经完美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而此刻的董阳，正坐在一辆熄火的车内守着孙景润的公司。 傍晚的时候梁艳优打过来电话，梁艳优就是今天的委托人，是孙景润的老婆。 孙景润说自己晚上要加班，准备在公司将就一夜，梁艳优认为这是孙景润的借口，认定他要去找自己的情妇。 盯人的时候必须熄火，这是孙羽的要求。 董阳个人认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引起别人的关注，毕竟一辆车一直停在原地，确实很有嫌疑。 他不知道的是，孙羽只是单纯觉得怠速对车子不好，他们又不是在破大案，哪需要在意会不会被人发现。 八点多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从跃朝贸易公司的大院中出来。 董阳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发动了车子，直接将车内的暖气调到了最大。 随后跟着孙景润的宝马车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两辆车一路向北，快到北大学城的时候宝马车驶入小道，停在了一个小区的外面。 孙景润下了车，董阳紧随其后。 从周边的环境看，小区算是比较新的小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位于梦山市的边缘地带，小区的其他配置看着很一般。 门口的保安缩在保安亭里玩手机，看守的小门一直开着，门口上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小区内的监控也少得可怜，比如现在孙景润走的路，一个监控都没有出现。 想来也是，孙景润来这里幽会自己的情妇，当然要选一个不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孙景润心急，闷着头走路，完全不像是准备去幽会小三的样子。 董阳闲着无聊直接大步追了上去，和孙景润只有五米的距离，可人家压根儿都没看他一眼。 走到一栋单元楼前，孙景润抬头向上看，脸上挂着一副猥琐的笑容。 这笑容转瞬即逝，孙景润大叫一声:“小梅！” 董阳本能地向上看去，正好看到一个人影从空中坠落下来，随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董阳顺着人影坠落的轨迹向上看，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高层的窗户后。 现在是冬天，这这一侧的窗户只有那一户是开着的。 有人把她推了下来！ 董阳哆嗦了一下，强压心头的恐惧，一把抓住准备扑向十米外尸体的孙景润。 “你家在几楼？” 孙景润此刻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32楼3203。” “别动尸体，保护现场，先叫保安过来守住大门，不能让任何人出去，然后报警，让警察赶紧过来。” 快速交代了孙景润后董阳冲进了单元楼内，两部电梯显示的楼层都是一楼。 董阳选择了客梯，因为客梯的上升速度比货梯快一些。 电梯到了32楼，董阳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等待电梯门打开。 按照常理分析，凶手杀人之后应该会逃逸，但董阳还是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电梯门开了，走廊里没有任何人，有一间房子的房门大开着，门牌号显示是3203。 董阳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客厅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凶手逃了！ 董阳的手指开始疯狂地敲击自己的大腿，一来是为了缓解紧张，二来是为了集中精神思考。 楼下有人守着，不怕凶手过去，凶手要是想逃走，只能去地下停车场。 他是走下去的，我坐电梯说不定还能赶上！ 电梯还停在32楼，董阳进入电梯后毫不犹豫地按了负一，这里的停车场有两层，凶手如果想逃走的话一定会选择负一层。 来到负一层后董阳先是站在步梯间听了一下，没有任何脚步声，随后走向停车场。 停车场内停满了车辆，看不出任何异常。 “奶奶的！”董阳用力跺了跺脚，骂了几句后走进了电梯，回到了一楼。 一楼外此刻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是一圈保安，里面是十几个人。 里面的人只有两个人穿衣正常，其他人都是穿着睡衣，披着羽绒服，有的人手上拿着空水桶。 董阳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他仔细地审视着这些人的表情。 凶手会在这些人里面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寒夜之下，孙羽嘴里的香烟飘起一缕缕白色的烟雾。 听完董阳的话，孙羽收回目光，走进了一楼的电梯，夏岚和董阳跟了上去。 案发现场在32楼，余静已经带人上去了，孙羽按的楼层是34楼，这栋单元楼的顶层。 “32楼。”董阳提醒了一句，他以为孙羽听错了楼层。 “死者张咏梅是被推下去的，假设这是蓄意谋杀，你觉得凶手会不提前考虑撤离现场的方法吗？” 孙羽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追的路径没有问题，可从32楼跑下去，不仅仅需要时间，在步梯间遇到人的概率也很大。” 电梯到了34层，孙羽走出电梯之后直接进了步梯间，顶层的步梯还有向上的台阶，通往的是单元楼的天台。 天台的门没有锁，孙羽用一张纸巾垫着打开了天台的门。 天台之上空荡荡的，除了寒风没有任何东西。 孙羽却像有什么目的一般走向了天台的一边，在楼下他就注意到，两栋单元楼的距离很近，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董阳来到了孙羽的身后，他已经明白了孙羽的意思，“他从这里跳到了对面？” “可能性很大，让人提取一下门把手的指纹，去对面看看吧！” 下楼的时候孙羽去32楼的案发现场看了一眼，和董阳描述的基本一致，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 在对面的天台上发现了两道摩擦留下的痕迹，从痕迹上看应该是凶手从对面跳过来落地后鞋子与地面摩擦留下的。 出事的房子是孙景润租的，死者名叫张咏梅，是梦山市体育学院大四的学生。 两人在网上认识，三个月前孙景润为她租下了这间房子，来的时间不固定，来之前也不会通知张咏梅。 余静的人在房间内的收获很小，除了提取到一些毛发皮屑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可能和凶手有关的东西。 比如房间内的杯子，房门的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房内没有打斗痕迹，可见凶手和死者认识。 按理说有人拜访，总该倒上一杯水吧！可房间里的茶几上只有一个很卡通的杯子，通过孙景润的辨认可以肯定是张咏梅的。 杯子里的水没有动，仅仅提取到一组指纹，可以基本判断是张咏梅的。 “熟人作案，熟悉小区内的情况，身手不错。关键心理素质还特别好，在作案之后跳到对面的天台上，然后坐电梯下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董阳最近在孙羽的指导下开始学习犯罪心理学，总想学着电视里那些大神一般将给凶手做一个完整的侧写。 “男性，极可能是张咏梅的同学或者校友，生活中有过交集。正好也是体院的学生，身手可以，身体素质支持跳跃天台。” 难得的是，夏岚也开始为凶手做侧写，自从跟了孙羽之后，她几乎都忘掉了自己半吊子的犯罪心理学，全心全意搞传统刑侦。 三人此刻在董阳的车上，孙羽缓缓扭头看向夏岚，他能感觉夏岚有话要说。 夏岚也看向了孙羽，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 “说呗！”孙羽笑了笑，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上。 夏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受害者张咏梅，女性，在校大学生，长得很漂亮，但生活不检点，和社会上的人有肉体交易。” 孙羽嘴里的烟在灯光昏暗的车内忽明忽暗，他没有顺着夏岚的意思说下去。 “财大的肖婷？”董阳猛地回头看向后排的夏岚，激动地问道:“连环杀手？” 夏岚还没回答董阳，孙羽一巴掌排在他的脑袋上，“好好开车！” 董阳马上乖巧地回过脑袋好好开车，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静静等待孙羽的看法。 见孙羽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夏岚推了推孙羽，“你知道我要说这个？” 孙羽点了点头，“有这种嗅觉很好，但就目前的证据看，两个案子的相似之处太少了，还没有达到并案的条件。” 说着，孙羽按下车窗，将烟头随意丢出了窗外，他的眼神中，有着和夏岚相同的困惑。 ······ 第二天早上，特案组的会议室内只有寥寥几人。 “死亡原因不用说了，高空坠落造成的颅内大出血。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防御型的伤痕，没有被侵犯的迹象。 房间内采集的毛发、皮屑属于七个人的，除了死者张咏梅和孙景润以外，还有五组男性的dna。” 王兰马上补充余静最后的这句话，“我查了张咏梅的账户，除了孙景润和张咏梅的家人之外，恰好还有五个人的转账记录。 雷队已经带着人去调查这五个人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和现场发现的dna匹配上。” 瞥了眼大屏上的转账记录，都是520、888、1314之类的，夏岚也大概知道这五个人和张咏梅的关系了。 除了她和这些不出外勤的技术人员之外，所有的人都出动了。 雷震带人去查那五个人的情况，同时提取他们的dna。 张耀带人走访案发小区附近的住户，看看能不能找到在案发之后出现的可疑人物。 董阳则配合张耀调查张咏梅所在楼栋和隔壁相邻楼栋所有住户的情况。 这是雷震要求的，他虽然赞成关于凶手跳跃天台逃走的想法，但不排除凶手可能是楼内的人，例行调查还是要有的。 包有谅去了张咏梅所在的学校，调查张咏梅在校内和同学之间的关系。 往日里总是冲在第一线的夏岚这次却坐镇大本营，将关于张咏梅的信息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手边还放着另外一个档案袋，袋子里是财经大学肖婷坠湖案的所有信息。 基本工作结束了，王兰直接坐到了夏岚的身边。 在看到肖婷案子的档案后，王兰眨了眨眼，“夏队，你怀疑这两个案子有关系？” 这句话让已经走到会议室大门的余静停下了脚步，想想今天夏岚反常的表现，她也带着一股子好奇坐了过来。 “两个死者的背景和恶习太像了，我总觉得是同一个人杀了她们。”三人私下里的关系都很好，夏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余静明眸一转，嘴角滑过一丝皎洁，“是不是孙羽驳回了你这个想法？” “也没有吧！”夏岚撅起小嘴，“他就是说还没满足并案的条件。” “那不就是驳回吗？”王兰马上纠正了夏岚的说法，随后打开档案袋，将上面的照片和资料全部摊开。 就连余静也帮着王兰的忙整理资料。 “你们？”夏岚一脸的不解。 王兰会心一笑，“难得你能跟孙羽唱反调，我相信女人的直觉，所以我要支持你。” 余静也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能打脸梦山市的神探，我当然乐意帮忙了。” 随后，三人将两个案子的资料并排摆放。 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两个死者的背景和恶习相同之外，三人没有再找到任何线索。 就在夏岚都准备放弃的时候，王兰忽然说:“要不，我们案情重演一下？” 案情重演，这是许多案子侦破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但因为孙羽的存在，不需要重演他就能描述出案发的各种细节，所以这个过程渐渐被大家省去了。 对于才做了半年刑警队长的夏岚来说，她知道孙羽有时候会在脑子里案情重演，但她却从未尝试过。 于是，夏岚爽快地答应了，“好！” 三人一拍即合，来到了特案组小楼的楼顶上。 最先模拟的是肖婷死亡的情况，夏岚模仿凶手，余静模仿受害者，王兰则在一旁当旁白并提醒一些已经掌握的证据。 “案发当晚，肖婷下了出租车，走过财大的小东门，进入了后山，在后山中，她遇到了凶手，一个爱慕她的男人。孙羽认为这个男人当时喝了酒······” “等等！”夏岚忽然打断了余静的话，她看向假扮肖婷的王兰，“你知道我爱慕你，又知道我喝了酒，会跟我走在一起吗？” 王兰也一直在学习犯罪心理学，她想了想，点着头说:“会吧！我刚刚挣了一大笔钱，我想炫耀，让你知道你这个穷人配不上我。” 经王兰这么一说，夏岚瞬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孙羽的推断没有错，但他有时候会懒得解释自己是怎么推断出来的，有了这种案情重演，夏岚感觉自己能更快地理解凶手和死者。 “两人走在后山，肖婷见凶手喝多了，不停地用言语刺激凶手，吐槽凶手的贫穷，对她来说，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行为。” 夏岚渐渐进入了角色，自言自语道:“我只是醉了，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我现在很生气，你一个卖肉的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你这种贱货就该死！” 余静说:“这时候两人走到了人工湖的桥上，凶手越想越气，突然出手，抓住肖婷的小腿将她掀入了湖中，然后慌忙地逃走了。” “你为什么要逃？”王兰已经完全代入自己了，她问夏岚。 夏岚皱了皱眉头，“因为我是第一次杀人，所以我很慌！我不敢看到她死，不敢听到她在湖水里挣扎的声音。” 说到这里，夏岚忽然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却如鲠在喉无法说出来。 见夏岚整个人愣住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王兰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夏岚忽然抓住王兰的手，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意，“昨晚我来到你的家里，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来到的窗口，我将你推了下去。” 虽然不明白夏岚为什么突然将第二个案子的重演推进到最后，余静还是拿着口供配合地解释了几句。 “根据董阳的口供，他看到死者摔在地上后马上抬头看向上面，看到一个身影离开了窗户，因为楼层太高，看不到任何特征。” 此刻的夏岚，正低头看着地面，王兰咬着嘴唇摇摇头: “从32楼掉下来可不是一瞬间的事儿，董阳怎么可能看到凶手的身影呢？难道凶手没有急着走？” 夏岚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我为什么要急着走？我要看着这个死去，这样才能满足上次的遗憾啊！” 第二百九十章：指责 特案组的楼顶之上，王兰和余静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刚刚夏岚的声音太阴沉了，和她们见过的杀人犯没有任何区别。 夏岚此刻却如释重负，她终于发现了这个案子中的重要问题。 凶手设计了完美的逃离路线，可以认定这是蓄意谋杀，可见凶手有意在隐藏自己。 可如果凶手真的想隐藏自己的话，那么他在将张咏梅推出窗外后应该会第一时间离开窗户的范围。 董阳是在看到尸体摔在地上后才看向上面的，如果凶手第一时间避开，董阳是没有机会看到他的。 所以说凶手不仅仅要张咏梅死，他还要亲眼看着张咏梅死。 这种心理可不是一个激情杀人犯会做的，他在满足自己内心杀人的欲望。 那这个欲望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肖婷的死。 当晚凶手将肖婷推进了人工湖内，出于第一次杀人的恐慌，他马上逃离，耳中是肖婷在水里挣扎的声音。 第二天他知道肖婷死了，他不仅仅没有愧疚和恐惧，反而有了一丝兴奋，有了一丝遗憾。 在他的眼里，肖婷这种女人该死，但他却没有亲眼看到她死去。 这种遗憾激活了他内心深处嗜血的冲动，他还想杀人，想亲眼看到肖婷这类人死去。 正巧张咏梅在校内的风评很差，他知道张咏梅也是肖婷这一类人，所以决定杀了她，满足自己的遗憾。 听完夏岚的分析，余静和王兰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太像是一个连环杀手的心理了。 王兰小声问:“这是不是连环杀手的一种进化行为？” “对！”夏岚频频点头，觉得王兰的用词特别恰当，“进化行为！我们要抓紧了，他可能还会杀更多的人。”彡彡訁凊 说罢，夏岚拉着王兰快步向楼下走去。 “凶手可能是体院的人，但也是肖婷的追求者！现在查一下肖婷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同学，还有她老家的邻居，看看有没有在体院上学的。” 夏岚的话很简单，但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工作量，他们这一代人还不像目前的新生儿，出生就有身份证。 高中同学还好，小学和初中基本上是用不到身份证号的，查起来极其繁琐。 这一查就到了晚上，雷震等人陆续回来，结果全部相同，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体院的学生对住宿基本没有要求，那里的学生有一大半都在校外住，挨个排查的话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包有谅还给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消息。 张咏梅在学校是有男朋友的，名字叫徐艾强，两个人恩爱的很，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关系。 有几个嫉妒张咏梅颜值的女孩儿说尽了关于她的坏话，说这个男的就是张咏梅准备的接盘侠。 等到张咏梅没人要了，她就准备跟这个男的结婚。 所以为了稳住徐艾强，张咏梅对他特别好，除了不发生关系之外什么都可以接受。 最关键的是，当包有谅问徐艾强昨晚的不在场证据时，对方支支吾吾的，最后说自己在朋友租房子的地方过了夜。 而包有谅已经查过了，据徐艾强提到的朋友说，昨晚他根本没有在他那里过夜。 “徐艾强是篮球专业的，那个跳楼距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雷震板着脸分析道。 雷震之所以不太高兴，是因为夏岚对这次的案子很不上心，他们回来之后也没问过问题。 雷震不知道的是，夏岚已经在心里完全否定了他的调查方向。 但因为证据不足，夏岚又想让孙羽刮目相看，所以没有急着和大家分享她的侧写。 见夏岚只是坐在王兰的旁边看着她的笔记本电脑，雷震撇撇嘴，对包有谅说:“传讯徐艾强。” 三个小时后，雷震和张耀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大办公室。 张耀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真是服了！不就找个小姐吗？他涉及的可是杀人案，这也敢不说？” 雷震的脸色也很差，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夏岚又心不在焉。 特案组成立以来，这是接到第三个案子，没有一次像平常那样顺利。 越想越气，雷震正想发飙，张耀忽然摆出一副便秘的表情，“雷队，我怎么感觉咱们特案组成立以来办的案子都那么费劲啊？该不会是这地方风水不好吧？” 雷震一听，心里的炸药彻底被点燃了，拿起一本书摔向张耀，“能力不行就是能力不行，还搞起来封建迷信了？” 大家都是雷震的老部下了，一眼就看出来雷震动了真怒。 张耀马上捡起雷震摔在地上的书，扭头看向自己桌上的资料，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雷震哼了一声，站起身向夏岚走去，到现在夏岚还和王兰在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走近的时候，雷震听到夏岚对王兰说，“确定没有？” 夏岚的语气很惊讶，似乎遇到一个她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王兰长出一口气，“确实没有，难道我们错了？” 雷震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后，他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体院学生的名单。 知道夏岚和王兰是在查案，心里总算舒服了不少，但火气还是有的，他觉得夏岚一定发现了什么，但却没有跟大家共享。 雷震点了支烟，深吸了好几口，调整好情绪，“夏队！” 听到雷震的声音，夏岚扭动转椅对着雷震，“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雷震的声音很平淡。 “一点点猜想。”夏岚泄气地摇摇头，“不过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没有查到。”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夏岚一定能察觉到雷震的异常，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个连环杀手，完全没有在意雷震的表情。 雷震故意等了十几秒，他以为夏岚会说出自己的猜想，可夏岚完全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雷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意，但语气依旧很平淡，“能说出来跟我们共享一下吗？” “不必了吧？我这个只是猜想，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必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夏岚说的只是自己的心声，这侧写最早是被孙羽否定过的，再加上现在一无所获，她确实不好意思说出来。 可听在雷震的耳朵里，他以为夏岚在故意卖关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马上窜了上来。 “可你浪费了王兰的时间，我们是大家，王兰就不是大家了吗？” 夏岚终于听出来雷震的语气有些古怪，她看向雷震，“我没有查到结果，所以我可能错了，所以我才不想说出来浪费时间。” “呵！”雷震用力捏断了手里的烟头，“我们查了一整天也没有查到结果，照你这么说，我们也错了，也在浪费时间？” 夏岚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些哥哥的老部下，她一直都抱着很大的尊敬。 整个大办公室内同事们都看向了这边，这些人都熟悉雷震，任谁都能感觉到他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 “雷队。”王兰站出来替夏岚解释，“夏队的想法确实不太寻常，我们只是试了试，虽然目前没有结果，但我觉得这个方向没错。” “想法，猜想。”雷震用力甩了甩手，“到现在你都没说到底是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孙羽，可以随便在我们面前卖关子吗？” 夏岚听着这句话极其刺耳，她脸色一冷，沉声问到:“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雷震被气得笑了一声，“兄弟们为了案子跑了一天，你在这里为了一个想法白忙活一天，你说我什么意思？” 雷震指了指特案组留给孙羽的工位，“他是孙羽，我信他，他就算让我去打捞梦江我都信他，那是孙羽这些年用实力证明给我的。 你呢？想想这大半年的案子，没有孙羽咱们能侦破几个？真以为跟着他学了些东西就能有资格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就算是你哥夏远飞，人家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卖关子，人家自己都说了，他不如孙羽，他不配卖关子。” 话赶话，雷震越说越厉害，完全没有注意到夏岚的表情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第二百九十一章：这样不对 特案组一楼的大办公室已经熄灯，夏岚没有离开，她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雷震刚才发了一顿牢骚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内的气氛太过尴尬，其他人陆续离开。 在夏岚以为，总该有人过来安慰她几句，可除了王兰根本没有人说话。 王兰是新来的，比夏岚还要晚，这更让夏岚觉得，那帮老人对她那么好，只是因为她的哥哥叫夏远飞。 最让夏岚恼怒的不是雷震和这些人的态度，而是雷震说的话。 正如他所说，她来到刑警队之后，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有孙羽得到帮忙。 如果没有孙羽，她到底能侦破多少案子呢？ 原来，在旁人眼里，自己身上所有的光辉都是孙羽给的。 办公室的大门开了一点，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这身影挡住了从门缝射在夏岚身上的光。 “雷震的脾气就那样，你别想太多。” 来的人是余静，刚刚王兰打电话告诉了她两人的事情。 夏岚缓缓抬头看向余静，虽然背着光，余静仍旧能看到夏岚眼神中的委屈。 如果夏远飞还在的话，眼前的夏岚应该要叫她一声嫂子。彡彡訁凊 对于这个差点成为自己亲人的姑娘，余静不禁有些心疼，她抱着夏岚的脑袋放在胸口。 “想哭就哭吧！女孩子家，有时候该掉一些眼泪。” 夏岚是不会哭的，至少这点委屈和挫折不会撼动她的泪腺，这也是特工训练的一部分。 “没有孙羽，我一事无成，对吗？” 夏岚的问题让余静的身子僵了一下，她轻轻抚摸夏岚的额头，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你哥刚来警队的时候，只要遇到案子就会找孙羽帮忙。” 想到夏远飞，余静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那一年的夏远飞，来到刑警队后就侦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随后又接连破案，警队里的人都认为夏远飞是难得的破案奇才。 那一年也是雷震，他知道孙羽的存在，知道孙羽是夏远飞背后的那个人。 雷震当年也批评了夏远飞，极其严厉，那时候雷震是副队长，夏远飞是新人，他说的话可比今天要难听多了。 好在夏远飞自己也争气，从此之后脱离了孙羽这个拐棍，最终成为了梦山市最年轻的刑警队长。 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夏岚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她抬头看向余静。 余静微微一笑，继续说:“大家这么迁就你，确实是因为你哥。其实他们都知道你需要离开孙羽的帮助，只是都不愿意当这个坏人罢了。 结果这次特案组的事情成为了一个契机，你别忘了你在领导面前的承诺，如果到时候我们的破案率不行，刑警队就要和特案组分道扬镳了。 这也是雷震今天爆发的原因，大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成长了，所以他站出来批评了你。” “好！”提到特案组与刑警队的问题，夏岚心中的不舒服消除了很多，她确实忽略了这件事，“那我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就不找孙羽帮忙了。” 余静欣慰地点点头，还好夏岚没有像他哥那样走到另一个极端。 当年夏远飞在被雷震吵了一顿之后，整整两个月没找过孙羽。 余静不知道的是，夏岚曾经是队伍里最优秀的特工，任何事都要做第一。 尽管雷震是为了大家才批评她，可她那高贵的自尊心真的可以让她彻底处理自己和孙羽之间的关系吗？ 与此同时，特案组楼外的停车场前，王兰将夏岚对凶手的侧写告诉了众人。 雷震嘴里叼着烟，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做了这么多年警察，他能听出来夏岚的分析有些道理。 “不错啊！”雷震满意地点点头，“都有点儿夏远飞的味道了。” 张耀背着雷震撇撇嘴，这帮人里，论私交的话，他和夏岚的关系最好，今天如果不是涉及到立场问题，他一定会站在夏岚那边。 “话说回来。”雷震看向夜空，“孙羽这小子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去了？该不会快不行了吧？” “阿嚏！” 这个喷嚏来自梦山市的另一边。 孙羽此刻呈大字型躺在自己的床上，枕边放着一个电子体温计，上面的数字是39.2。 “真他么的倒霉啊！”孙羽脸色苍白，目光呆滞。 最近孙羽总是早起锻炼身体，为了不打扰夏岚，他只能到隔壁小区锻炼。 每次都要顶着一身热去给夏岚买早餐，这才过了几天身子就垮了。 “我他么的才倒霉呢！”董阳板着脸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 刚才回来是为了向孙羽汇报今天的调查结果同时商量案情，那时候他只觉得孙羽今天的状态不太对。 过了没多久，夏岚打来一个电话，告诉孙羽她今晚要查案，不过来了。 万万没想到，电话挂的一瞬间孙羽就直接趴在了沙发上，董阳两忙过去扶他，当触碰到他的头时才知道孙羽发烧了。 原本董阳还要和胡雪颖去看午夜场电影的，他如果走的话，那就是欺师灭祖了，无奈之下只能留下来照顾孙羽。 最可气的是，孙羽还不让董阳把这件事告诉夏岚，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告诉胡雪颖。 可想而知，胡雪颖在知道董阳放她鸽子后直接挂了电话，连同微信也拉黑了。 看着孙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董阳不禁有些恼火。 “你也真是的，扁桃体发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昨晚你还要去吃那么辣的火锅，真是活该！ 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吗？还有岚姐，这几天就没发现你不太对劲儿吗？” 董阳忽然想起来昨晚他开车的时候孙羽故意坐在后排的最边上，显然是在故意和夏岚拉开距离。 “真他么活该！昨晚就烧了，还去吃火锅，脑子进水了吧？也不对，你就是脑子烧坏了才带岚姐去吃火锅的。” 见董阳猜出自己昨晚就发烧了，孙羽挤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不错啊！这都能看出来。” “不用你夸！”董阳翻了个白眼，将热水和消炎药递给了孙羽，“你就那么馋吗？我以后送你一家火锅店行不？” “我不馋！夏岚喜欢吃火锅。”说罢，孙羽将消炎药吞下，董阳可以清晰地看到，当孙羽喝水的时候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董阳心疼地撇过头，他此刻好想直接对孙羽说，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进化 这一夜，孙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见到了夏远飞。 见到夏远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牵着夏岚的手缓缓向他走来，而此刻的夏岚正穿着一身洁白如玉的婚纱。 夏岚的手被夏远飞放在了孙羽的手中，另一个人走上台来，念着繁琐的证婚词。 “羽哥！羽哥！” 这场庄重的婚礼被董阳的叫喊声打破，伴随着的还有他用力的摇晃。 见孙羽睁开了眼睛，董阳连忙将手机递给了孙羽，手机在嗡嗡作响，来电显示上是夏岚的名字。 孙羽在睡前叮嘱过董阳，如果夏岚打来电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他。 孙羽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喂？” 声音简短而有力，丝毫听不出任何异常。 “南大学城，兰诺医学院。” “好！”孙羽回答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马上坐了起来，这一坐，强烈的眩晕感马上席卷他的大脑。x 董阳连忙扶住孙羽，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他眼神一冷，拿起一旁的电子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温度。 “39.7度，你不能去了，得赶紧去医院。”董阳的语气完全没有往日里的尊重，更多的是一种命令。 孙羽却咧咧嘴，拍了拍董阳，“轻伤不下火线，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一课。” 董阳还想说话，可孙羽忽然用力抓了抓他的肩膀，向他微微摇头，走出了房间，走进了卫生间。 三十分钟后，孙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董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此刻的孙羽满面红光，刚才病恹恹的样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化妆也是一名侦探的必修课，有机会我教教你。” 孙羽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系上围巾，穿了一件厚重的大羽绒服，大步走出了公司。 这一刻的他，完全看不到任何病人的影子。 ······ 南大学城兰诺医学院，是一家二流的私立学院，主要专业是医学类的，最出名的就是护理专业。 梦山市有这么一句话，每一所医院绝对有一个兰诺医学院走出来的护士，每十个护士，绝对有一位美女。 案发现场在兰诺医学院东侧的小树林中，树林之外便是学校的东墙，没有任何监控。 孙羽和董阳下了车，见董阳一脸的恼怒，孙羽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话不能说太多，你尽量帮帮我，让我少说话。今天就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董阳嘴上没有答应，但目光马上严肃了起来，他扫了一遍四周。 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小树林外已经围满了学生，若不是警戒线的威慑，这些跃跃欲试的学生一定会直接冲进去。 进入小树林之后，孙羽提了提围巾，遮住下巴，他不想让夏岚看到他的异常。 “这么晚？”雷震最先走了上来，习惯性地给孙羽让烟。 孙羽接过香烟，塞进了嘴里，跟着雷震走到了尸体的近处。 夏岚此刻正蹲在余静的旁边看着她检查尸体，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看了眼孙羽，随后目光又回到了尸体上。 “有气无力的？”雷震拍了拍孙羽的肩膀，力道有些大，毫无准备的孙羽晃了晃身子。 “喝多了。”孙羽尽可能地减少说话，叼着烟仔细看着尸体。 听到这个借口，夏岚再次回头看了孙羽一眼，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带着稍许的不满。 看孙羽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昨晚一定喝了不少酒，他这种酒量，想要喝成这个样子，至少要喝到凌晨。 如果雷震知道队里有人办案期间晚上喝得伶仃大醉，一定会像昨晚批评夏岚一样发一次火。 可雷震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包有谅甚至在旁边开了句玩笑，“夏队不回去，你这么浪？” 孙羽没有接话，他注意到死者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儿，心中马上有了想法，轻声问:“要并案？” 从刚才雷震迎接他来看，雷震一直在等他。 如果是简单的激情杀人，雷震绝对不会非要等到孙羽过来，联系最近的案子，只可能是肖婷和张咏梅的死了。 雷震伸出大拇指，“死者叫冯茜，20岁，兰诺医学院护理专业的，家庭条件很一般，说说想法？” 孙羽没有吭声，只是看了董阳一眼，董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女性，长得漂亮，一身名牌和她的家境不符，在校大学生，和肖婷还有张咏梅的情况很像，可能是连环杀手。” “可以，跟着孙羽没少学东西啊！”雷震客套地夸赞了董阳一句，确实很客套，因为到现场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 可这话停在夏岚的耳朵中却是另一种含义，她感觉雷震对董阳的要求太低了，即便他只是个普通人，但他是孙羽的徒弟啊！ 这时，余静挪了挪身子，孙羽总算看到了尸体全部的情况，他的目光落在了死者颈部的扼痕上。 孙羽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一步，嘴上不经意地说出了四个字，“又进化了？” 这是一个问句，可听在所有的耳中却如同一个肯定的回答。 孙羽肯定了夏岚的推断，而且用到了进化这个词。 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孙羽是神探，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有夏岚心里不是滋味，凶手进化的说法是她提出来的，可她面对的是各种的质疑。 “你也觉得凶手在进化？”余静忍不住问道。 孙羽的眉头挑动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看下蹲在尸体边的夏岚，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这不满转瞬即逝，孙羽抿了抿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让夏岚说吧！她应该已经有很精确的画像了。” “昨晚已经说过了，凶手是因为杀死肖婷后激活了内心深处嗜血的欲望，他开始喜欢上杀人，杀那些肖婷一类的人。” “也不对。”夏岚马上更正了自己的说法，“对他造成阴影的应该不是肖婷，我们已经把肖婷的人际关系查完了。 应该是肖婷在南大学城的某个好友的男朋友！” “为什么是在南大学城？”张耀很捧场地问了一句。 第二百九十三章：争吵 杀人周期？ 夏岚点点头，“从张咏梅的案子我们看出凶手很细心，做好了充分的逃离路线才开始行凶。 而时间仅仅过去一天，他却再次出手，完全不像是一个连环杀手的杀人周期。 唯一的解释就是前天杀死赵咏梅的时候，他没有得到满足，他想更真切地看着这种女人死去。” 这种冲动一旦产生就无法打消，正如他杀了张咏梅一般，他迫切地想再杀一个，亲看看着她死去的那种。 如此的迫切，凶手本身又十分谨慎，他的选择范围马上就缩短了。 他需要在一个自己的心理安全区域作案，需要十分了解他要作案的地方。 不用提前勘察就能熟悉的地方，自然是经常来的地方，没有严密的逃跑路线，自然要选择自己最熟悉的区域。 也就是说，凶手为了满足自己杀人的欲望，选择了自己的家门口。 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凶手一定不会选择自己的学校。 综上所述，南大学城，医学院附近的学校，又认识死者肖婷，大概率还是财大的学生。 “男性，财大学生，身材高大，女朋友和肖婷是一类人，比较熟悉。 家境很差，应该是单亲，大概率是和父亲一起生活，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家里的贫困抛弃了他们。” 雷震惊得合不拢嘴，这应该是夏岚给出的最详细的一份侧写了，尤其是单亲家庭这个点，可以说是一个特别明显的标签。 见孙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雷震马上就放心了。 可雷震这种征询意见的眼神，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夏岚的自尊心。 众人散去，孙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跟着董阳走向他的车。 董阳也是心如刀割，他好想伸手扶住孙羽，可孙羽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 此刻的他，叼着雷震让的那支烟，眼皮都快要垂下来了。 “孙羽！”夏岚追了上来，绕到了孙羽的前面。 她的表情有些恼火，尽管如此，她的容颜依旧能让这片枯树林多了不少生机。 一秒钟前快要倒下的孙羽瞬间红光满面，他咬着雷震让的那支烟，对着夏岚笑了笑，“怎么了？” “以你的能力，你一定察觉到凶手将张咏梅推下去之后亲眼看着她摔死，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他是连环杀手了对吗？” 孙羽微微点点头，装作很冷的样子带上羽绒服的兜帽。 “是的，但没有证据，不满足并案的条件，我不想影响大家。” 夏岚眉头紧蹙，“没有证据，犯罪心理学不算是证据吗？你刚刚自己都说凶手又进化了，那不是犯罪心理学吗？ 我对凶手的侧写你没有反驳，证明我是对的，这不是犯罪心理学吗？” “我教你的是观察力和传统刑侦推理，没有犯罪心理学。我还有个客户要见，我得走了。” 孙羽感觉自己已经头晕目眩，双腿快要软成面条了。 “只要能破案，什么手法都可以，不对吗？”夏岚完全没有停止争论的意思，依旧喋喋不休。 “岚姐！”董阳终于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我们一会儿真的有客户要见。” “你的意思是犯罪心理学没用？”夏岚指向董阳。 “他刚才重复说有客户要见，用了‘真的’两个字，说话时不敢直视我，明显是在强调一个谎言，这也没用吗？” 董阳瞬间愣住了，但他知道孙羽快扛不住了，他的胸口瞬间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连雷震都察觉到孙羽的状态不对，每日和孙羽腻在一起的夏岚为什么就看不出孙羽满身的破绽呢？ 董阳正准备开口说出孙羽的病情，孙羽却率先说话。 “去车里等我！”孙羽这一句话是吼出来的，同时还用手推了董阳一把，推得他挪动了几步。 董阳张张嘴，他都不清楚孙羽从哪儿来的力气。 见孙羽的眼神凌厉了许多，董阳只能跺跺脚向自己的帕萨特走去。 董阳刚走出没多远，孙羽就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说犯罪心理学没用，我的意思是犯罪心理学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我？”夏岚却觉得孙羽就是在贬低她，不是她不讲理，而是从昨夜到现在受的委屈太多了。 “我哥在局里不就是因为犯罪心理学出名的？还有叶辰，他不也是凭借犯罪心理学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神探？”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一样的。”孙羽依旧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夏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肯定这两天一定有什么事深深地刺痛了夏岚的自尊心，和破案能力有关，而且和他有关。 “怎么不一样？”夏岚能听出来孙羽有话要说，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借口让孙羽这么坚持。 “犯罪心理学，说得难听点，要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你哥就不用说了，他生来就是警察的料，一身正气，他能坚守本心。 可叶辰呢？他上次动手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一股很嗜血的气息吗？ 这种人一定有什么方式释放自己的压抑，很可能牵扯到了国内的特殊部门。” 夏岚心里一惊，她知道叶辰的背景，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孙羽竟然这么精确地推断出了和叶辰有关的事情。 “而你！”孙羽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强烈的眩晕感继续说，“作为你的心理医生，我不认为你能克服这些。” 说完，孙羽感觉有些不合适，马上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克服不了。” “为什么？”夏岚终于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因为我之前杀过太多的人，对吗？” 这确实是孙羽说那么多的原因，夏岚现在看着确实完全和一个普通人一样。x 但这些日子夏岚经常在孙羽那里留宿，孙羽有时候半夜会过去看看夏岚有没有踢被子。 不止一次，他发现夏岚的拳头微微紧握，似乎在防备着什么突然的袭击。 孙羽点了点头，因为他的嗓子太疼了，根本没有力气再说那么多话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说罢，夏岚转身离去。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孙羽的嘴唇已经苍白了许多。 第二百九十四章：葛勤飞 一直以来，孙羽对夏岚只有迁就，是因为喜欢，也是因为她的哥哥叫夏远飞。 直到此刻，他都没有生夏岚的气，他只会以为是自己沟通的方式不对。 孙羽拿出手机给夏岚发了一条信息，长长地叹了口气，“找个地方看病吧！” 说完这句话，孙羽闭上了眼睛，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羽哥，我觉得你做的不对，哪像是在谈恋爱啊！生病了你就要告诉岚姐，两人在一起要以诚相待。” “我知道。”孙羽说道，声音沙哑，充斥着疲惫感。 对于爱情，孙羽不知道该如何把控，悠然的事件让他对恋爱有着一种苦恼。 那个时候，他是不可一世的天才，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对于和悠然的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否则他也不会察觉不到悠然的异常。 如今在面对夏岚的时候，他总会去考虑夏岚的感受，总是一味的迁就，一味的退让。 现在看来，他的方式又错了。 董阳将孙羽带到了他们城中村的诊所，没过一会儿，孙羽的手背上就插入了吊针。 “我跟夏岚说我这几天要办个委托，不会在公司，你别说漏了。” 交代完关于夏岚的最后一件事后，孙羽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看着孙羽苍白的脸庞，董阳的心中五味杂陈，孙羽隐瞒自己生病了固然不对，但夏岚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孙羽生病了呢？ 这个时候，董阳的目光落在了孙羽的手上，他的手中拿着一支烟，是雷震在现场让给他的。 思考了好久，董阳终究还是拿出了手机，给夏岚发了一条信息。 你没有发现今天羽哥没抽烟吗？ 说法很委婉，也不算泄露了孙羽生病的消息。 只是这条信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夏岚根本就没有回复。 此刻的夏岚正和同事们火急火燎地排查着凶手的情况，单亲家庭这个标签太明显了，他们很快就确定了十几个符合条件的人。 余静给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11点左右，王兰根据时间点调出了昨夜医学院附近的监控。 按理说，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应该会从东墙翻出去，学校东墙外的小路是没有监控的。 然而，想要从医学院回到财经大学，有一个大路口是不可避免的。 “是他！”对比那十几个人的信息，王兰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叫葛勤飞的学生。 “这么肯定吗？”夏岚很少见到王兰直接下结论。 王兰用力点点头，“之前让排查过肖婷死的当晚附近便利店买酒的情况，当时就有葛勤飞，但他有女朋友，所以直接排除了。” 夏岚皱了皱眉头，买酒这个方向是孙羽给的，当时还有另一个条件，凶手是肖婷的追求者。 第二个条件是夏岚自己加上去的，如果当时完全按照孙羽的方向去排查，会不会早就锁定这个葛勤飞了呢？ 葛勤飞的女朋友叫做刘丽红，刘丽红和肖婷是室友。 王兰查了刘丽红的财务情况，和夏岚猜想的一样，刘丽红和多个账户有资金往来，金额不等，总共超过了十万。 特案组的审讯室内，葛勤飞坐在夏岚和王兰的对面。 葛勤飞身高1米85，身材看着也很粗犷，绝对是个运动健将。 就这样一个大男人，此刻却缩着肩膀抠着手指，眼神闪躲，简直就是一个罪犯的标准模板。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吧？”夏岚一副掌握了一切的姿态，单看葛勤飞的表情，她有把握在审讯中将他拿下。 “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你母亲当年抛弃你，所以仇恨那些爱慕金钱的女孩儿，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审讯室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些照片。 “三次杀人，我以为只是你个人嗜血的表现，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夏岚的语气充满了讥讽，她在故意刺激葛勤飞。 大屏幕上是葛勤飞的女友刘丽红的收款记录和开房记录。 三次杀人的时间，和刘丽红的收款日期和开房日期完全吻合。 葛勤飞没有说话，但抠手指的动作渐渐变得有力。 “我们已经确定，三次案发的时候你都没再宿舍，如果你觉得还有必要坚持下去的话，我不介意请刘丽红过来一趟。” 当提到刘丽红的时候，葛勤飞的眼神十分紧张，夏岚可以感觉到他很在乎那个女孩儿。 这样的话，那个女孩儿极可能就是他的软肋。 果不其然，葛勤飞犹豫了，夏岚乘胜追击，“你老实交代，我可以让校方帮你保密。” “真的？”葛勤飞终于开口了。 夏岚点点头，“真的。” 这一次，葛勤飞抬头看向了夏岚，完全没了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之中带着一种强烈的侵略感。 “都是我杀的！” 葛勤飞家境贫困，父亲以为腿部残疾找不到好工作，在亲戚的帮忙下当了一个保安。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从那一天起，葛勤飞的父亲就变得脾气暴躁，对爱慕金钱的女人极其反感。 好在葛勤飞争气，学习一直都很好，考上了财经大学。 他进学校的那一天父亲只交代给他一件事，千万不要和爱慕金钱的女人走在一起，因为这个时代这样的女人更加让人心寒。 葛勤飞确实听信了父亲的话，他在大一下班学期认识了刘丽红。 那时候的刘丽红还是一个淳朴的女孩儿，家境一般，两人在一起很舒服。 原本两人的爱情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进行着，这学期开学后葛勤飞却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说刘丽红暑假没有回家，和一个老板出入高档场所；有人说刘丽红有时候夜不归宿，到外面和男人鬼混。 葛勤飞因为这件事和不少人大打出手，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当面质问刘丽红。 在他的眼中，刘丽红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少女。 这仅存的幻想在肖婷坠湖死亡的当天破灭了。 那一天葛勤飞和刘丽红在餐厅分别，原本要回寝室的葛勤飞去了校门口。 圣诞节快到了，他给刘丽红准备的礼物到了。 在校门口，葛勤飞亲眼看到刘丽红上了一辆宝马车，那一刻，所有的风言风语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真的变了，变成了和母亲那样的人。 即便如此，葛勤飞还是不死心，他觉得刘丽红一定有什么难处，一定急着用钱才会走错路。 浑浑噩噩的葛勤飞在校外的零售店里买了两瓶白酒，他想一醉解千愁。 这种事他不能让自己的舍友知道，所以拿着白酒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葛勤飞在后山寻了一个石凳子，坐在那里自己灌醉自己。 这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随着酒精生效，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葛勤飞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葛勤飞？”从外面回来的肖婷听着声音熟悉，就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刘丽红的接盘侠葛勤飞。 肖婷知道今晚刘丽红出去了，马上明白葛勤飞应该是发现了一切。 她没有任何羞愧，皱着眉头说:“接受不了红红出去挣钱？你搁这儿装什么呢？赶紧回宿舍睡觉去。” 葛勤飞微微一愣，显然肖婷知道刘丽红的事儿。 见肖婷走开，葛勤飞马上追过去，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走路踉跄，勉强能跟上肖婷的脚步。 见葛勤飞一副醉鬼的样子，肖婷撇撇嘴，说话大胆了许多，“就你这种情况，红红怎么会选中你呢？ 就算是最后玩儿累了，她完全能找个一个更好的。” 葛勤飞没有说话，他是在思考肖婷和刘丽红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可肖婷却以为葛勤飞醉得厉害，连话都说不清了。 于是肖婷继续说:“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给红红介绍那么多老板，你们以后可不会有那么多钱。”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人工湖的桥。 葛勤恶狠狠地盯着肖婷，他一直在困惑自己的小仙女刘丽红怎么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原来是因为肖婷！ “看什么看？”葛勤飞的眼神让肖婷很不舒服，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正处于一个没有其他人的空间。 因为对葛勤飞这类舔狗的鄙视，肖婷还不自觉地补了两个字，“穷逼！” 前面关于刘丽红的事情已经让葛勤飞的身上绑满了炸药，最后这两个字，直接点燃了一切。 葛勤飞和肖婷的距离本来就只有两米的样子，此刻肖婷的另一边是桥的护栏。 葛勤飞突然冲向肖婷，直接将她掀进了人工湖。 湖水冰冷，再加上肖婷穿着一件吸水的皮草，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水里挣扎。 而葛勤飞在将肖婷推入湖中后马上就逃走了，他的心跳不断地加速，耳边是肖婷在湖水中挣扎的声音。 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关于肖婷的各种议论在同学们之间相传。 有人认为肖婷可能惹到了某位老板的老婆，所以遭到了报复，被活活溺死在人工湖内。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丽红也听到了这个说法，葛勤飞能察觉到她的眼神中滑过一丝恐惧。 这时候，葛勤飞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觉得他似乎找到了留住刘丽红的方式了······ （ps:中招了，这几天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见谅。） 第二百九十五章：后知后觉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有不止一个答案。 我们与罪犯最大的区别是，我们选择的答案一定是不违背法律的标尺和内心道德的底线的。 葛勤飞因为母亲留下的阴影对于女人是有种天然的恐惧感的，不是畏惧产生的恐惧，是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产生的恐惧。 对于葛勤飞来说，他本以为刘丽红终究要和他分道扬镳，可见到刘丽红那慌乱的神色后他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再杀一个，她会不会怕得不敢再去找那些男人了？ 于是葛勤飞开始在刘丽红耳边不断地灌输肖婷是被人报复的事情，同时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 确切地说，是下一个刘丽红的警钟。 葛勤飞在体院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这位朋友经常告诉葛勤飞体院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自然而然，在体院风评极差的张咏梅成了葛勤飞的第二个目标。 为了完成这次谋杀，他连续几天都去了张咏梅所在的小区，了解周围的环境，制定完美的逃离路线。 原本他计划的时间还要晚一周，可那天他发现刘丽红又走出校门上了别人的豪车。 他需要宣泄，需要继续给刘丽红震慑，他当天晚上就去了张咏梅所在的小区。 那一晚，他敲开了张咏梅的门，按照自己计划中的话术和张咏梅沟通。 “你是？”开门之后张咏梅并没有让葛勤飞进来，在她记忆中，这个男人没有上过她的床。 葛勤飞冷冷一笑，“我是徐艾强的朋友，带他来见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果不其然，在葛勤飞说出这句话后张咏梅的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她甚至将门大开，确定走廊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动作却让葛勤飞的心彻底坠入了深渊！ 之所以这么开口，他是把徐艾强代入了自己，自己不也听了那么多关于刘丽红的传言，但一直不敢相信吗？ 这样的女儿，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 这一刻，葛勤飞想直接掐死刘丽红，但他深知这样会暴露太多东西，所以他要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他在哪儿？”张咏梅追问道。 葛勤飞指了指窗外，“楼下，正看着这扇窗户，你可以试试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张咏梅一听，连忙转身走向阳台，为了能看清楼下的情况，她打开了窗户，将脑袋探了出来。 还未找到徐艾强的身影，张咏梅忽然感觉一阵失重，自己被人掀了起来······ 在葛勤飞的计划中，他应该将张咏梅推出窗外后直接离开，可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特别想亲眼见证张咏梅的死亡。 他看到张咏梅摔死在楼下，他赶紧离开现场，按照计划逃离。 可至始至终，那种遗憾的感觉不但没有被弥补，反而更加强烈了。 “我当时该直接掐死她的！”葛勤飞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懊恼。 夏岚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大学生，他的作案手法很简单，但却让他们查不到任何线索。 “那么你杀冯茜，只是因为刘丽红又出去了吗？” 要知道，夏岚之所以能锁定葛勤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杀人周期的变化。 但如果他杀人周期变化只是因为外因，而不是内心对犯罪的欲望，那么她前面的侧写只能说是凑巧了。 葛勤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冯茜只是我的备用目标，我很想亲手掐死一个，红红只不过给了我一个借口吧？” 夏岚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葛勤飞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他的心理变化和夏岚对他的侧写完全吻合。 其实夏岚很清楚，她之所以亲自审讯葛勤飞，让他将犯罪过程交代得这么详细，主要是想验证自己的侧写。 无论是从结果还是从过程看，她都是对的。 夏岚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她已经喜欢了这个动作，这个孙羽最习惯的动作。 违法必然是错的，肖婷这类人，又如何去评价呢？ 夏岚拿出了手机，上面有很多未读的消息，她最先查看的自然是孙羽发来的。 孙羽说自己有委托要处理，这几天可能会失联。 破案之后夏岚心情大好，特案组的破案率保住了，烦躁感也不见了。 夏岚也没有早上对孙羽那种埋怨，她微微一笑，想着孙羽一定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只要请他吃顿大餐就行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夏岚直接在微信上给孙羽播过去语音电话，没有人接。 她正想退出去给孙羽打电话，忽然发现了董阳发来的微信。 董阳问她:你没发现今天羽哥没抽烟吗？ 虽然夏岚心里对孙羽有气，可她一直也关注着孙羽，她记得今天孙羽刚来的时候雷震递给他一支烟。 而这支烟，孙羽一直叼在嘴里，到他们吵架结束都没有点着。 孙羽是个大烟鬼，这是众所周知的。 夏岚也见过孙羽宿醉的样子，可就算喝再多的酒，也不可能阻挡他抽烟。 早上和孙羽争执的画面开始在夏岚的脑海中回放，她这时候才感觉到，今天的孙羽看着很不正常。 他穿那么厚，额头上都出汗了，还系着围巾。 他在现场基本上没怎么说话，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往日里的武林高手。 夏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发现她今天好像做错事了。 夏岚连忙拨打了孙羽的电话，语音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她又打给董阳，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董阳竟然拒接。 这个时候夏岚还算冷静，她找不到董阳，不代表别人找不到。 夏岚打给了胡雪颖，“董阳在哪儿？赶紧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他？分手了！”胡雪颖一听到董阳的名字马上暴走，“昨晚约好陪我去看电影，说要查案，放我鸽子，我已经决定分手一周了。” 夏岚愣住了——昨晚，董阳没有查案。 今天早上，董阳和孙羽是一起来的，他们昨晚可能在一起。 出事了！昨天晚上一定出什么事儿了，孙羽可能受伤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反思 董阳盯着自己的手机犹豫了好久，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个电话。 电话是胡雪颖打来的，十分钟之前他才连着两次挂断夏岚的电话。 按理说，胡雪颖现在应该还在生气，不可能主动给他打电话，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夏岚了。 一想到夏岚，董阳的心中不禁有些反感，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突然对这位师姐这么讨厌。 手机终于不再震动了，董阳松了口气，想着这也算蒙混过关了吧。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胡雪颖发来的信息。 如果你再不接电话，我保证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刚看完这条信息，手机再次震动，董阳马上按了接听键，他知道，胡雪颖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你在哪儿呢？”胡雪颖直接问道。 “是你姐让你问的吧？”董阳心生不快，想想胡雪颖对夏岚唯命是从的样子，心里又多了几分烦躁。 电话那边马上传来胡雪颖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呵！厉害了啊董大少，我问你问题都开始反问了？那行，我不问了，以后咱们俩老死不相往来行不？” “别啊！”董阳苦涩地看了眼旁边还在熟睡的孙羽，“在我家楼下的诊所。” 二十分钟后，夏岚和胡雪颖出现在了诊所内。 刚走进诊所，夏岚就皱了皱眉头。 这是常见的社区诊所，没有单间，三排挂吊针用的座椅，再旁边是三张病床，孙羽就躺在那里。 之前孙羽在她家的医院住院的时候，夏岚专程为他办理的诊疗卡，上面的钱足够孙羽看任何病。 孙羽没有去那里，让夏岚的心里有了一点不舒服。 诊所内突然多了两位美女，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两个痞子模样的小年轻甚至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可看到两位美女坐在了董阳的对面，两人马上就没了想法。 “什么病？”夏岚像审讯犯人一般盯着董阳。 董阳没打算搭理夏岚，他低下头摆弄手机，可这动作还没完成，一阵剧痛从耳边传来。 胡雪颖此刻正揪着董阳的耳朵，“我姐问你话呢！” “停停停！”董阳疼得两眼含泪，他憋屈地看了眼胡雪颖，哭着脸说:“重感冒、扁桃体化脓。” 一听只是常见病，夏岚长长地出了口气，扭头看向还在熟睡的孙羽，她情不自禁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孙羽的额头上。 很烫！最少也有39度吧？ “他一直都烧着吗？”夏岚忽然响起今天孙羽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却以为那是他宿醉的结果。 “我怀疑从前天开始就发烧了，我也是昨晚去找他汇报案子的时候才发现的。” 见夏岚一脸难受的样子，董阳却有种提孙羽出气的快感，他决定把事实说一遍，他要让夏岚愧疚死！ “本来昨晚我要带他去医院，他怕你去找他，死活不走，结果你最后又说不去找他了。 今天早上一大早被你们叫走，在医学院又是吹风又是被人甩脸子，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已经烧到41度了。” 董阳对于体温最高的界限很模糊，虽然不知道41度是什么概念，但说出来能震慑夏岚就行。 夏岚的手从孙羽的额头滑到他的手边，她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影响你查案呗！再说了，他这么明显，你没看出来？”董阳马上阴阳怪气起来。 啪！ 胡雪颖马上对着董阳的脑袋来了一巴掌，“怎么跟我姐说话呢？” 董阳咬着嘴唇鼓起腮帮子，委屈地看着胡雪颖，就差掉几滴眼泪了，“是你姐没心没肺好吗？” 此刻，诊所内刚才对夏岚和胡雪颖想入非非的两个小年轻压低声音交流着。 “那是大阳哥吗？”黄头发的小年轻一脸的难以置信。 “肯定是啊！”另一个则忌惮地看着两位美女。 “这俩姐······” 夏岚想了想，对胡雪颖说:“安排人过来把孙羽接走。” “不行！”董阳不顾胡雪颖可能给他造成的生命威胁，毅然决然地反驳道。 这一次，即便胡雪颖已经掐起董阳腰间一大块肉，董阳依旧面不改色，“我觉得你们不是在谈恋爱。” 夏岚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董阳，一旁的胡雪颖也松了手。 在场的四个人，就算孙羽醒着，论情商的话，董阳自认第一，论恋爱经验的话，董阳更是当仁不让。 董阳点了一支烟，吐着烟圈露出一脸正色，他将这两天孙羽为了不让夏岚担心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能看出来师傅一直在迁就你，他无论做什么都在考虑你的感受，这可能和他曾经的感情经历有关，可你呢？”彡彡訁凊 董阳用了师傅两个字，所有人都知道孙羽是他的师傅，可他却从未在人前如此称呼过孙羽。 “我当然也很在乎······”夏岚忽然说不下去了，她没能说出孙羽两个字。 如果她在乎孙羽，为什么要在暗中和孙羽较劲呢？为什么今天会察觉不到孙羽的异常呢？ 一旁的胡雪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岚，她也谈过好几场恋爱，隐约明白了董阳的意思。 “虽然说出来很伤人，但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讲清楚比较好。”董阳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孙羽。 “我觉得你喜欢的不是师傅，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探罢了！那是一种崇拜，是一种对强者的尊崇。 之所以这么说，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除了办案之外，你什么事情都要替他做决定？因为在你心里，他唯一强过你的，只有他的办案能力。 他是你的盖世英雄，但至少目前来说还只是一个英雄，没有到男朋友的地步。” 夏岚没有想到向来玩世不恭的董阳竟然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孙羽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了。 “孙羽也不对啊！”胡雪颖在一旁反驳道，“他明显就是上一段感情没怎么付出，这一次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两个人都有错好吗？” 上一段感情？ 夏岚觉得更加恍然，孙羽确实还有过一段感情。 又是你吗，秦悠然？ （ps:明天恢复更新，这几天欠的会陆续补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怪事 这一天，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在人们的印象中，大雪似乎刚刚才肆虐过这座城市。 但却没有人讨厌这场大雪的到来，今天是12月23日，明天是平安夜。 如果没有大雪，圣诞老人的雪橇如何在空中畅行呢？ 孙羽醒来的时候董阳正和胡雪颖腻在一起玩手机，他此刻躺在自己最熟悉的病房内。 见孙羽醒了，董阳连忙松开胡雪颖，从隔壁的病床上跳下来，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羽哥！不是我出卖你，是兄弟也需要爱情啊！” 孙羽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臂，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我什么时候来这儿的？睡了多久？”孙羽没有在意，胡雪颖出马，董阳确实会在这种小事情上背叛他。 “一天一夜，昨晚送你来这里的时候你还烧着，估计没什么印象。” 孙羽拿起手机，手机被充满了电，但却没有开机。 “你手机昨天就自动关机了，夏岚只让充电，不让开机。”董阳解释道。 孙羽忍不住看了董阳一眼，董阳对夏岚的称呼变了，看来这次生病让董阳对夏岚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孙羽清楚，现在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他打开手机，想看看这一天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董阳以为孙羽想联系夏岚，他说:“她要去参加什么案情报告会，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坐在床边的胡雪颖此刻一言不发，虽然董阳在拐弯抹角贬低夏岚，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帮夏岚的冲动。 她觉得董阳分析的太对了，夏岚对孙羽，更多的应该是崇拜才对。 昨天他们刚刚将孙羽转到医院，夏岚便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要去参加一个案情报告会，需要回单位整理资料。 胡雪颖能看出来夏岚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儿时经常和夏岚一起的她明白，夏岚也迷茫了，她需要先确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特案组刚刚成立，现在又破了大案，她去汇报工作很正常。”孙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解释道。 董阳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正想再补几句，身后的胡雪颖拉了拉他。 “车借我，我得去趟临县。”语气是在借，但孙羽已经伸手去董阳的口袋里摸钥匙了。 “临县？”董阳一惊，配合地拿出了车钥匙，“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有委托吗？” “一个长辈让过去帮忙，估计圣诞节之后回来。”孙羽倒没有隐瞒，装好车钥匙就向门外走去。 直到孙羽走出了病房，董阳才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他缓缓看向胡雪颖。 “他不是还病着吗？怎么就让他自己开车走了？” 胡雪颖努努嘴，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样子，“应该是在学我姐吧！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临县，三江省最穷的一座小县城，属于新丰市，但却被整个新丰市嫌弃。 孙羽在超市采购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后才上路。 因为大雪的关系，高速公路已经提前关闭，孙羽趁着积雪不多加快速度在省道上行驶。 如果胡雪颖能看到此刻孙羽的表情，一定会觉得脸疼，此刻的孙羽一脸的兴奋，连先前那点病态都不见了。 这种表情，像极了一个远游归来的学子。 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孙羽的车速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三个小时后，孙羽的车速终于慢了下来，他已经过了临县的地界，没有去往县城，而是绕着公路向北侧的郊区走去。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福利院外，青山儿童福利院，也是孙羽此行的目的地。 大门缓缓打开，孙羽按下车窗，对着大门后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摆摆手。 “琴姐！” 佟玉琴，孙羽就是这位姐姐照顾大的，从记事儿起佟玉琴就一直在梦山市福利院。 据说佟玉琴身子有病，不能生儿育女，老公死的早，所以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对孤儿的教育上。 随着梦山市经济的飞速发展，那里的孤儿越来越少，福利院也渐渐变了味道。 为了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佟玉琴选择了最贫困的临县，她毅然决然来到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院长。 那一年，是孙羽送她过来的，也是他唯一来这里的一次。 如今的佟玉琴已经没了那些年大姐姐的风采，头发灰白相间，黑框眼镜镜片的厚度也发生了变化。 孙羽的记忆不会错，她的年纪应该是54岁，可岁月在她的皮肤和面容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一副六十多岁的样子。 “能来帮忙已经很好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佟玉琴见到孙羽，像母亲看到归来的孩子一般开心。 孙羽笑了笑，继续从车上大包小包地拿东西。 福利院的构造很简单，正对大门的是一排三层的小楼，侧面是一排一层的房子。 孩子们都藏在三层小楼内的各个房间内，露出眼睛偷偷观察着院子里新出现的男人。 看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男人放在地上，不少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可他们都没有动，因为院长佟阿姨还没有发话。 孙羽瞥了眼那些眸子里闪着光芒的孩子们，笑着说道:“琴姐，这么多年了，管教还是这么严厉啊？” 佟玉琴无奈地笑了笑，朝着小楼的方向摆摆手，孩子们马上跑了出来。 眨眼间，孙羽便被这些孩子团团围住，他们轮流从孙羽的手中领东西，不管大小轻重，都会说一声谢谢。 一车东西终于分完了，佟玉琴抿了抿嘴，有些犹豫地看向孙羽。 “有烟吗？” 孙羽以为佟玉琴这几年开始抽烟了，掏出一根烟递向她，佟玉琴连忙摇头。 “有！”孙羽瞬间明白了佟玉琴的意思，从副驾的位置拿出了一条中华，董阳的烟基本都藏在这里。 见佟玉琴盯着香烟的牌子再次犹豫，孙羽笑道:“看不上啊？我还有更贵的。” 佟玉琴打了一下孙羽的肩膀，拿过那条烟走向了大门的边上的门卫室。 天空的雪越来越大，福利院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各个房间内，分享着孙羽带来的美味零食。 佟玉琴和孙羽走在走廊内。 “你能来帮忙，我心里还是有些意外的。”一丝无法掩饰的苦涩出现在佟玉琴的脸上。 孙羽知道，那些钱从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们有不少事业有成的，但真正能回过头来帮一把福利院的人太少了。 在佟玉琴的眼中，孙羽是一个被大学开除的学生，开了一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公司。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麻烦孙羽的。 “不是让我来制作圣诞树的吗？”孙羽打趣道，一脸坏笑，他告诉佟玉琴他知道还有别的事。 “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机灵！”佟玉琴笑了笑，随后轻叹一声，“院里最近发生了两件怪事，我想让你帮我看看。” 第一件事，一周之前，福利院里一个叫做颜月芝的女孩儿突然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说了好几件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都在一周之内被验证了。 “恩？”孙羽直接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哪几件事？” “她说福利院会受到一笔匿名的捐款，金额有三万元。”佟玉琴看向院中渐渐厚实的积雪。 “临县是个穷地方，这么多没人捐过钱，我以为月芝在开玩笑，但没想到过了三天，我们的捐款箱里真的多了三万。” 除此之外，颜月芝还预言有一位小朋友会被人领走，果不其然，四天后小朋友被一对中年夫妻领养了。 颜月芝还预言福利院的另一位老师刘非光会离开福利院一段时间，三天前，刘非光老师说家里出了事，直接请假离开了。 孙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些事情都可以通过人为完成，但颜月芝只是一个15岁的少女，每日都在福利院，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 “另一件怪事呢？”孙羽没急着下判断，他喜欢把问题一次性都弄清楚。 “刘非光离开之后就失联了，我才发现他当初留下的信息都是假的，不知道他当初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两件怪事马上有了关联，焦点自然是这个刘非光。 细问了几句之后孙羽都有些汗颜，原来当时刘非光登记的身份证号码都是假的。 佟玉琴在发现问题后还查了刘非光的教师资格证书，也是假的。 就这么一个假货，竟然在福利院里当了三年的老师。 一个简单的猜想在孙羽的心中将这些怪事串联在了一起，“颜月芝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第二百九十八章：上锁的房间 她是一个看上去很开朗很漂亮的女孩儿，眸子里透着天真、单纯。 直直的长发披肩，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笑起来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容貌配合表情简直可爱得一塌糊涂。 孙羽坐在颜月芝的面前，微微一笑:“知道我是谁吗？” 两人坐在二层的小教室内，孙羽来的时候教室内只有颜月芝，她翻看着一本磨损严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教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电暖气也在运转。 颜月芝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毛衣，下身是一件看着很单薄的睡裤。 这个15岁的女孩儿眼神空灵，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诶？”孙羽故作不解的样子，“你不是来自未来的吗？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出现呢？” 颜月芝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我已经透露了未来，改变了我曾经在的未来，对于新的未来，自然无法预测。” 严谨的逻辑，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15岁女孩儿该有的。 “你喜欢看侦探小说？”孙羽很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 颜月芝点点头，“只可惜这两年捐书的人太少了，好看的侦探小说只有这一本。” “听说你在学校一直是第一？” 福利院的这批孩子，年纪最大的就是眼前的颜月芝，再往下，最大的只有8岁。 像这种成绩优异的，很容易就被一些家庭收养了，因为这也算是一种钱途光明的投资。 再加上颜月芝长得漂亮，孙羽不觉得这个女孩儿会被别人讨厌，他隐约觉得佟玉琴隐瞒了一些关于颜月芝的事儿。 “你既然已经听说了，为什么还要找我验证呢？” 颜月芝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失望之色，她已经翻开了手中的小说，显然没了和孙羽聊天的兴趣。 孙羽咧咧嘴，用手敲了敲桌子，轻声说:“我可不是来领养你的，我也是孤儿，是佟阿姨养大的。” 颜月芝的眼睛从小说上挪开，她打量了孙羽一番，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是从梦山市来的？” 孙羽点了点头，他能发现颜月芝这时候才没了戒心，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笑容，但眼神中少了一些戒备。 这应该是佟玉琴教的，有人来领养的时候，一定要笑脸相迎，所以起初颜月芝才会摆出笑脸，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真诚。 “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讲讲你预见未来的事情了？”孙羽终于说明了来意。 颜月芝看着孙羽，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大城市来的人，你觉得我为什么能预见未来呢？” “切！不说拉倒！”孙羽拿出几个棒棒糖放在颜月芝的面前，“送你的。” 说罢，孙羽起身离开，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颜月芝一眼。 颜月芝正端坐着身子，微微侧脸看着他，脸上还是那一副天真的笑容。 心理年龄远远大于实际年龄，善于伪装自己，但本身不像是坏人！ 孙羽对颜月芝有了初步的评价，只要确定颜月芝不是坏人，那么刘非光的失踪就可能是外因了。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调查了刘非光的房间后才能确定。 三层小楼的顶层算数宿舍，孩子们都住在这里，二层和一层也是供孩子们使用的。 下了三层小楼，孙羽随后拉住一个在雪地里乱跑的小女孩儿。 孙羽来的时候给这些孩子们带了那么多好吃的，此刻在孩子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天使。 小女孩儿背着手看着孙羽，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刘非光老师的房间在哪儿？带我过去。” 原本跃跃欲试的小女孩儿一听到刘非光的名字马上愣了一下，眼睛的深处甚至滑过一丝恐惧。 孙羽缓缓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女孩儿的脑袋，“给我指一指就行了，不用你进去。” 小女孩儿从孙羽的手下跑开，站在了那一排屋子其中一间的门外，指了指那扇门，然后有小跑着离开。 这一排屋子一共九个大房间，有厨房、洗衣房、佟玉琴和刘非光的房间，还有几个像是仓库。 刘非光房间的门锁着，锁眼上有明显的刮痕，有人试过撬锁，但看不出有没有撬开。 孙羽蹲在门口没有撬锁，他眼睛的余光看到远处不少小孩子都在看他。 孙羽摸出一根烟，站起身点着，一边抽烟一边观察四周。 除了这些孩子们，二层的走廊里站着颜月芝，三层的走廊里站着佟玉琴，他们似乎都关注着这里。 “有点儿意思！”孙羽一边嘀咕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专业工具，轻松将刘非光的房门打开。 房间的构造很简单，几个衣柜将房间隔成前后两间。 外间有一个书架，一张圆桌，一些摆件。里间有一张小床，一个书桌，书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孙羽直接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自己的u盘绕过开机密码进入系统。 电脑的浏览器用的无痕模式，没有任何上网记录。 这种人，一般都是心里有鬼的，只是不知道是小鬼儿还是魔鬼。 孙羽打开了数据恢复，只可惜电脑的配置一般，恢复的时间很慢。 这时候孙羽开始观察屋内的情况，他能感觉到刚才小女孩儿对这个房间的恐惧，那到底是什么让她恐惧了呢？ 体罚？抄书？背书？还是······ 孙羽缓缓走到小床边，他蹲下身子，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一种不好预感渐渐在他心中出现。 孙羽目光一凝，伸手从小床和衣柜之间抽出一根头发。头发细长，女孩儿的头发。 “呼——” 孙羽咬着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跪在地上看了眼小床下的情况。 床底下几乎没有任何灰尘，但外间的圆桌下都有一层灰尘，可见刘非光这个人并不怎么喜欢打扫卫生。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床底下一直有东西，而且最近才拿走，或者说，刘非光有时候会睡在床底下。 或者说······ 孙羽看向电脑上已经恢复的数据，整个人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第二百九十九章：小魔鬼 省厅的特案组汇报工作会上，夏岚缓缓坐下身子，特案组的第二个案子总算是结束了。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夏岚正准备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夏岚点点头，起身跟着男人离开了省厅的会议室，来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 找了个位置坐下，夏岚拿出手机查看会议期间错过的消息。 最先看到的是孙羽发来的信息，他说要到临县去帮忙，过几天才能回来。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夏岚一定会马上发信息过去抨击孙羽，说走就走，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可此刻夏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想了许久，在输入框里不停地打字、删除，最终只发出去了四个字——注意身体。 夏岚不知道孙羽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经过董阳的点醒，夏岚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段感情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杨厅端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 “杨厅！”夏岚起身打了招呼。 杨厅点点头:“长话短说，临县那边出了个案子，你尽快带人过去查一下。” 被领导直接点名，夏岚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应了下来。 听到临县这个名字夏岚忍不住在心中苦笑，老天爷似乎都不想让她和孙羽分开啊！ 离开杨厅的办公室后，夏岚马上联系了临县公安局的同事，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 在今天早上8点20分，临县公安局接到报案，一位流浪汉在北郊外的一片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法医判断死者是被人用绳子活活吊死的。 死者的脸部遭受了多次重击，已经无法确定原来的长相。 除此之外，死者还有一个特征，这个特征对方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这也是他们向杨厅求助的原因。 死者的左手小拇指的第一节被剪断带走了。 八年前，临县出过一桩惊天大案。 一家六口，除了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之外，其他人被毒死，五位死者左手小拇指的第一节被剪断带走。 这个案子至今没有找到凶手，他剪断死者手指的这个标志性动作却一直被大家记着。 警方之所以能确定两个案子是同一凶手所为，最主要的判断依据是死者手指上的切口。 当时的法医认为凶手使用的是一款雪茄刀，而且对雪茄刀的刀刃做过处理，刀刃呈锯齿状，破坏力很强。 时隔八年，锯齿状的切口再次出现，这座小城市的警察们马上回忆起了八年前的阴影。 “听说过这个案子，我在外地培训的时候还有老师拿出这个案子做过分析。” 说话的人是包有谅，这次夏岚带的人是他和余静。 夏岚手中也拿着这个案子的资料，这件案子之所以在当时引起了许多人的争论，最重要一点就是那个幸存的女孩儿。 据说女孩儿是这家人从外面买来的，是要留给他们家儿子当儿媳妇的。 一家人除了女孩儿之外，有父亲、母亲、爷爷、叔叔以及六岁的小儿子。 可以确定一家人喝的粥和菜里都有毒药成分，当晚小女孩儿没有吃饭，所以躲过了一劫。 大家争论的点就在于，小女孩儿当晚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甚至有人怀疑，凶手就是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儿。 除了找不到断指和切断手指的凶器之外，小女孩儿完全可以做到毒杀这一家人，然而这断指也恰恰成了排除她是凶手的证据。 凶手一直没有找到，久而久之，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小女孩儿。 如今当年切手指的凶手再现，临县公安局在整理材料的同时又将当年的小女孩儿拿了出来。 夏岚盯着最后一页材料上一个小姑娘的照片。 很漂亮，眼睛有神，十分可爱。 她的名字，叫做颜月芝。 ······ 孙羽和颜月芝一左一右走在临县的街道上，现在是下午四点，不少老板正在为自己的店面张灯结彩。 “你们大城市的店，是不是在很早的时候就装好圣诞树了？” 颜月芝嘴里叼着孙羽送她的棒棒糖，两只手套着手套塞在上衣口袋里，毛线帽遮住了刘海，只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孙羽叼着烟，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旁的颜月芝，刚才佟玉琴让孙羽出来买点菜，这小丫头马上跟了过来。 “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孙羽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我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在刘非光的电脑上，孙羽找到了许多成人网站的浏览记录，而刘非光主要看的类别和孩子有关。 显而易见，刘非光是个变态。 在确定了刘非光是个变态之后，颜月芝预见未来的能力也就很容易解释了。 她一定是拿到了刘非光猥亵小女孩儿的证据，以此为要挟，让刘非光出钱，最后还逼走了他。 尽管颜月芝叼着棒棒糖一言不发，孙羽继续说:“没有报警，我得夸奖你的选择很正确。” 福利院的情况本就很不乐观，在临县也不受关注，整日还要拿补贴，容不得福利院正常运转的人太多了。 一旦刘非光猥亵小孩儿的事被捅出去，这很可能会成为压死福利院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等待福利院的可能就是永无止境的整改。 “他······”孙羽扭头仔细盯着颜月芝，“侵犯你了吗？” 孙羽能想到的，颜月芝唯一发现刘非光的方式就是她亲身遭到了侵犯。 颜月芝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她依旧含着棒棒糖，终于看向了孙羽。 “我一直在学校住宿，否则他不会有机会欺负妹妹们。” 孙羽皱了皱眉头，他感觉颜月芝有些答非所问，但听颜月芝的意思，好像如果她在的话，刘非光根本不敢欺负其他人。 颜月芝忽然停下了脚步，孙羽也跟着停下。 颜月芝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朝孙羽摆了摆手，示意他靠近她。 孙羽好奇地将而过凑了过去，颜月芝紧贴他的耳边，呼着热气轻声说:“他不敢侵犯我。” “因为我是小魔鬼······” 第三百章：日记 夜幕降临，临县这个小小的县城在鹅毛大雪之下显得极其安静。 夏岚三人和临县的警察们此刻正站在发现尸体的林子内，七八个专用手电之下，整个案发现场灯火通明。 林子距离大路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再往里是农田，这个季节基本不会遇到农民。 雪越下越大，余静怕错过更多的证据，所以来到临县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 “尸体当时就在这里。”说话的是临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刘显，47岁，看着是一个很踏实的大老爷们儿。 刘显摆摆手，一个手下马上躺在地上，“尸体当时就是这个样子的。” 临县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的夜里11点到凌晨1点，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死者虽然面目全非，但从双手的姿势和舌头的情况看，确实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或者是被吊死的。 “我认为凶手用绳子套住了死者的脖子，然后背对着他将其背起来，依靠身高差将他活活勒死。” 刘显一边说一边比划，这是他和法医一起推断的结果。 余静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勒痕应该斜向后，但勒痕是斜向上的，我更倾向于死者是被吊死的。”彡彡訁凊 说着，余静抬头看向尸体上方的大树。 刘显反驳道:“不可能，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防御型伤痕，如果是被吊死的，死者和凶手一定产生过肢体冲突，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死者的后鞋跟有大量的泥土，这是勒住死者后，拖动他造成的。”余静缓缓说着。 刘显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判断凶手是在勒住死者后背着他将他勒死。 夏岚见余静在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当着一众的警察的面儿轻松地爬上了这棵大树，过了一会儿，夏岚跳了下来，对余静点了点头。 “上面确实有绳子的痕迹。” “不可能啊！”刘显皱着眉摇摇头，“如果提前在这里挂好了绳子，他总要将死者挂上去吧？怎么可能没有搏斗呢？” “有绳子吗？”夏岚忽然问。 刘显明白夏岚想演示一下，连忙让人拿来了绳子。 夏岚接过绳子，熟练地做了一个可伸缩的圈，然后突然将其套在了送绳子的警察脖子上，随后冲向另一棵大树。 只见夏岚将绳子的另一头丢了出去，绳子绕过一根粗树干落下，夏岚接住绳子，继续奔跑。 绳子渐渐拉直，被套住脖子的警察被迫后退，最终停在了大树下。 整个过程很快，而且夏岚只是比划，根本没有用全力，如果凶手这么做的话，确实可以不给死者挣脱绳索的机会。 “是个高手！”刘显也看出了夏岚的意思。 有了这个结果，刘显总算松了口气，想要做出这么行云流水的动作，凶手的身体素质一定很好，一个小女孩儿绝对做不到。 尽管这个案子和颜月芝没有任何关系，但为她排除了嫌疑，刘显觉得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未必！”包有谅忽然说。 他扶了扶眼镜，拿着绳子重新来了一遍，不过这一次，他先将绳子挂在了树上，然后套住一个人，走到树边拉动绳子。 “这不可能！死者体重80公斤，颜月芝一个小女孩儿怎么可能拉的动他呢？” 说出颜月芝的名字后刘显马上捂住了嘴巴，这个名字大家心里都清楚，但谁都没敢说出来过。 “如果用上滑轮组，她就可以做到了。” 包有谅的声音将刘显再次拉入了冰窖之中。 倒不是包有谅非要把案子和颜月芝扯上关系，他只是在分析所有的可能罢了。 在案发后刘显就带人查了颜月芝的情况，她从上周开始就请了假没有去上学，至少校方无法为她提供不在场证明。 夏岚看了关于颜月芝的调查，这个女孩儿可谓是天才的存在，上学之后一直是第一名。 在学校内的各项竞赛也一直是第一，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背景，早就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了。 没有办法，临县太小了，关于她的传说，恐怕她的每个同学都听过几十个版本。 “看来，我们需要和这个颜月芝见一见了。” ······ 这一顿晚餐孙羽吃得极为舒服，时隔多年，再次尝到佟玉琴的手艺，让孙羽颇有回忆的画面。 晚饭之后，孙羽主动帮佟玉琴收拾碗筷，其他孩子们则在颜月芝的带领下到教室里学习。 “这些孩子似乎都很喜欢月芝。”孙羽轻声说道，脑子里是刚才在饭桌上所有孩子对颜月芝恭维的样子。 佟玉琴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只可惜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被福利院之外的人喜欢。” 接着，佟玉琴把这个县里关于颜月芝的传说给孙羽讲了一遍。 “所以，那家人被毒杀以后，月芝被送到了这里？” 佟玉琴叹了口气，“警察先是扣留了她一段时间，最后才送过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八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还没过来。” 说到这里，佟玉琴忽然看向孙羽，“以你的经验，你也觉得月芝是凶手吗？” 孙羽原本在洗着盘子，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不知道啊！” 孙羽又挤了一些洗洁精进去，继续擦洗盘子，不知为何，他总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厨房终于被孙羽和佟玉琴打扫得一干二净。 佟玉琴领着孙羽去了她的房间，孙羽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张和他有关的照片。 那些年，福利院经济能力有限，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拍照。 “你们那一批人，是我带出来的最有出息的，听说小航都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了，在沿海地区做的特别好。” 佟玉琴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在上面写字。 “这么多年了，您还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呢？” 看到这一幕，孙羽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阿姨，从孙羽记事起就一直在写日记了。 “对啊！”佟玉琴的脸上露了满满的幸福感，“带的孩子太多了，生怕忘掉你们，所以会记下关于你们的一切。” “额······” 孙羽忽然打了个激灵，“22年前的日记，您还有吗？” 第三百零一章：福利院内 这一夜，孙羽睡在了刘非光的房间内。 床上的被褥和床单都被佟玉琴换了一遍，可孙羽总觉得房间内仍旧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十一点多的时候，孙羽渐渐有了困意，他刚把手机锁屏，忽然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房子老旧，尽管开门的人很小心，但仍旧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后又被关上，孙羽没听到脚步声，但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床边。 身影缓缓坐在床边，看样子是想进孙羽的被窝。 “你来干什么？”孙羽忽然问道。 “太无聊了，想让你带我出去玩儿。”颜月芝的声音慢慢响起。 话音刚落，颜月芝掀开了孙羽的被子，直接钻了进去。 而孙羽，则在颜月芝钻进去的时候从另一侧钻了出来，随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台灯下，是颜月芝那双充满童真的大眼睛。 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呢绒大衣，系着围巾，灯光之下还有一些晶莹的雪花。 孙羽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这小姑娘就没算上孙羽的床，钻被窝就是想逼他起来。 “想去哪儿？”孙羽轻声问。 颜月芝坐了起来，眼珠一转，抓住孙羽的手腕，“不知道，只要能出去就行。” 孙羽披上外套穿上鞋子，跟着颜月芝走出了房间，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究竟想做些什么。 两人刚出现在走廊里，佟玉琴的呵责声就响起了，“大晚上的胡闹什么？” 听到佟玉琴的声音，颜月芝连忙躲在孙羽的身后，孙羽则有些恍惚地看着佟玉琴。 从今天见到佟玉琴后，这位照顾孙羽长大的阿姨一直保持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此刻的她，语气严肃，显然是动了真怒。 佟玉琴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孙羽的身体直达他身后的颜月芝，她是因为颜月芝才发火的。 发火儿的原因只能是孙羽和她半夜悄悄出来了。 “颜月芝，你如果再敢胡来的话，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孙羽一时间也拿不准佟玉琴发火的真实原因，他扭头看向颜月芝。 只见颜月芝探出一个小脑袋，朝佟玉琴吐了吐舌头，随后小跑着冲进了院子里，跑进了三层小楼内。 佟玉琴脸上的神色并没有缓和，她看着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早点儿休息吧！” 这一夜，孙羽失眠了。 他满脑子都是佟玉琴那愤怒的眼神，就好像颜月芝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一样。 最奇怪的是，白天他和颜月芝一起出去买过菜，那时候佟玉琴没有任何反应。 还有就是佟玉琴最后的表情，那种劫后余生的样子，就好像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这个福利院，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啊！ ······ 第二天早上，佟玉琴早早地把孙羽叫了起来，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教大家英语。 教英语这个工作一直是刘非光的，因为他的突然离开，孩子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上过英语课了。 整个福利院，一共23个孩子，除了那几个年纪太小的，其他人都在教室里听着孙羽的英语课，颜月芝也在其中。 面对这些孩子，孙羽更多的是共情，他认真地发音，生怕一个小错误会影响这些孩子的未来。 就这样，在孙羽老师幽默诙谐，语音标准的指导下，孩子们第一次对英语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讲着讲着，教室外的窗户边多了好几个身影，都是些大人的影子。 但整个福利院，除了门卫大爷和佟玉琴之外，没有其他成年人了。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推开了教室门，他没有进来，而是后退了半步。 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孙羽手中的幼儿英语教材险些掉在地上，出现在门口的夏岚也和孙羽同样惊讶。 对视一眼后，夏岚的目光落在了颜月芝的身上，“颜月芝同学，我们需要和你聊聊。” 孙羽看向颜月芝的时候，她正拼命向他这边奔跑，随后像昨晚一样躲在了孙羽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孙羽能感觉到，颜月芝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就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 夏岚眨眨眼，向孙羽递了个眼神，她也能看出来颜月芝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 孙羽想了想，皱起眉头看向那个站在门外的警察。 佟玉琴说过，当初因为那起灭门惨案，警方怀疑过当时只有七岁的颜月芝，还扣留过她一段时间。 现在看来，当初好像并不仅仅只是扣留那么简单。 孙羽将直到胸口的颜月芝护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是这家福利院的律师，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话，我需要在场。还有，我们不接受你们穿着警服问话。” 夏岚扭头看了眼身后那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隐约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 图书室内，孙羽和颜月芝并排而坐，对面坐的是夏岚和临县刑警队队长刘显。 刘显问颜月芝，“12月21日晚上11点，你在哪里？” 颜月芝看向一旁的孙羽，孙羽也是一头的雾水，这种时间节点的问询方式，似乎和什么刑事案件有关啊！ “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这个可以回答。” 颜月芝点点头，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 “和谁一起？”夏岚后面这个问题就很有学问了，她没有问有没有人一起，而是问的和谁一起，显然手里掌握了一些东西。 孙羽能听出来这层意思，颜月芝似乎没有听出来，她摇摇头，“我自己，没有别人。” “建议你不要说谎，我们如果没有什么线索，是不可能来这里找你的。” 夏岚的语速不紧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孙羽却忽然泼了一盆冷水，“警方如果有充足的证据，就会传讯你，不会来这里问话了。” 夏岚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这一刻，孙羽让她回忆起了当初被许戈支配的恐惧。 第三百零二章：雪茄商人 讲道理的话，孙羽也算是特案组的成员之一，站在嫌疑人这边唱反调确实有些过分了。 虽然不知道孙羽脑子里在想什么，夏岚继续自己的问话。 “我们在北环城路附近的一片林子内发现了一具男尸，有目击者供述，当晚看到了一个男人跟着你进入了那片林子。” 孙羽看了眼颜月芝，颜月芝朝他摇了摇头。 “我需要知道这位目击者的身份，你们也说了，当时是夜晚，他在什么样的距离下确定了我的当事人？” “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他当时在路边小便，隔着马路看到的。”说话的是刘显，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孙羽这句话其他的意思。 孙羽问颜月芝，“你有朋友是出租车司机吗？” 见颜月芝摇头，孙羽好奇地笑了笑，“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当事人并不没有一个司机朋友，试问这个人如何认识我的当事人的？ 没记错的话，北环城路的路灯很少，深夜中，这个人到底是如何确认我当事人的呢？” 夏岚皱着眉头盯着孙羽，他们本来掌握的东西就很少，过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却被孙羽直接挡了回去。 夏岚将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低声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张照片是夏岚专门选出来的，死者尸体的照片，不仅能看到死者血肉模糊的脸，还能看到被切走一节手指的左手。 “不认识。” 颜月芝平淡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可房间内其他的人心中都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颜月芝只是一个15岁的小女孩儿，见到尸体的照片竟然这么冷静。 要知道，即便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照片都会有强烈得到反应的。 这个时候，一直装作陌生人的孙羽终于有了动作，他的手指快速地在他的小臂上跳动起来。 那是他和夏岚之间的摩斯密码。 孙羽在说:福利院一位男老师失踪了，可能是死者。 孙羽的判断很简单，死者面目全非，凶手的目的自然是隐藏死者的身份。 这种小县城难得有一起杀人案，刘非光这个时候又神秘失踪了，再加上刚才颜月芝古怪的表现，他基本确定死者可能就是刘非光。 夏岚马上用摩斯密码回应:为什么帮她？ 孙羽回应:她很聪明，我能说出来的，她也能说出来。 很聪明！ 能让孙羽承认一个人聪明，可见这个人有多么的不简单。 夏岚带着刘显走了，图书室内只剩下孙羽和颜月芝两人。 孙羽看向颜月芝，目不转睛，“那天晚上你真的跟那人去案发现场了？” “不知道啊！我就是出去瞎逛而已。”颜月芝愁眉苦脸地挠挠头，“好像是去过一片小树林吧！但我不知道还有别人啊！” 颜月芝说话的样子依旧是那么少女，自带一股天真的气息，让孙羽觉得她不会是一个撒谎的姑娘。 “我不喜欢撒谎的女孩儿。”说完这句话，孙羽起身准备离开。 “你也在撒谎啊！明明和刚才那个美女姐姐认识，但偏偏装作不认识。” 孙羽没有吭声，只是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了很多，走出房间都浪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不是因为颜月芝看出了他和夏岚认识，而是因为她说你也在撒谎。 颜月芝承认了自己在撒谎，也就是说她确实去过那片林子，和林子里的死人有关。 走到门口时孙羽回头看了眼颜月芝一眼，她也在看着他，脸上是她最灿烂的笑容。 ······ 夏岚将案件所有的资料都发给了孙羽，孙羽看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佟玉琴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似乎是为了报答孙羽早上的教课。 午餐依旧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佟玉琴和门卫王大爷完全没有在意上午警察来过的事情。 午餐之后，大家开始准备圣诞树，今晚是平安夜，佟玉琴计划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一个礼物。 夏岚上午离开的时候让人在刘非光的房间提取了一些生活痕迹，结果已经出来，确定死者就是刘非光。 可刘非光的一切都是假的，警方甚至连他的真名都无法确认。 案子到这里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凶手未知，但颜月芝的嫌疑最大。 孙羽研究过案发现场的照片，他不认为以颜月芝的小身板可以完成那么繁琐的杀人。 假设颜月芝有一个帮凶，那么这个帮凶极可能就是当年灭门惨案的凶手，他在那之后便隐藏在颜月芝的周围，暗中保护她。 保护她？ 孙羽正给圣诞树上挂着彩灯，想到这三个字后渐渐明白了凶手断指的意图。 当初收养颜月芝的一家子被杀，毫发无伤的她之所以没有嫌疑，正是因为断指的问题。 这一次也是，颜月芝和刘非光进入了林子，刘非光被那么费劲儿地杀害，被断指，不也是为了减少颜月芝的嫌疑吗？ 凶手当年断指的目的是什么呢？ 要知道，想要留下痕迹，完全可以有多种方式，为什么留下这样一个标签呢？ 如果只是从连环杀手的角度判断，凶手这么做一定有着某种意义。 与此同时，坐在临县公安局办公室内的夏岚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用这种专业的工具断指，标签太过明显，一定意味着什么。 夏岚忽然眉头一挑，她拿起手机联系了远在梦山市的王兰。 “查一下，八年前，国内上报的失踪人口案件，关键词是小拇指断指。” “哟呵！”王兰在电话里惊叫一声，“夏队，你和羽哥不是没一起吗？怎么在查同一个案子啊？ 他几分钟前才打来的电话，让我查这个。不过，关键词比你多了一个。” 听说自己比孙羽慢了一步，夏岚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再一听还少了一个词，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什么？” “雪茄商人！”x 雪茄商人？ 夏岚想了想，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八年前的案子，已经确定凶器是一个改装过的雪茄刀。 当初警方也按照这个方向调查过，可调查范围是临县的雪茄商人。 谁又会想到，当年的凶手，可能是另一种人呢？ 第三百零三章：送上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平安夜已经成了年轻人们无法忽略的节日。 福利院的孩子们也很期待这个节日，因为他们的院长告诉他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圣诞树上会出现他们心仪的礼物。 晚餐很丰盛，孙羽从颜月芝的口中知道，之所以这两天的饭菜会这么丰盛，完全是因为孙羽的到来。 倒不是佟玉琴出手阔绰，这些年福利院的收入很少，上面给的补贴也只是勉强够孩子们生活。 大家几乎都是靠着佟玉琴原来养大的孩子们补贴的，可时间久了，那些人的爱心也渐渐淡了。 前些年，每年都会有人来看望佟玉琴，可今年，还有几天就跨年了，来过这里的也只有孙羽一个人。 佟玉琴在极力给孙羽营造一个舒适的待遇，想让孙羽知道这里并不差，想让孙羽能再多来几次。 这一晚，佟玉琴开了一瓶酒，孙羽因为这两天还在吃着消炎药，没敢喝酒。 为了不浪费这瓶酒，佟玉琴和门卫王大爷喝了起来。 王大爷是一个年纪和佟玉琴相仿的老头儿，这个人很奇怪，因为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他根本不会离开门卫室。 孙羽曾经研究过门卫室的位置，从那里虽然看不到刘非光所在的房间，但绝对能看清谁进过那个房间。 也就是说，王大爷有很大概率知道刘非光猥亵小孩子，但他却视而不见。 两人喝完了那瓶酒，颜月芝扶着醉酒的王大爷走进了门卫室，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扶着佟玉琴去了她的房间。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下午才停歇的大雪此刻又在空中飘扬。 孙羽站在院子中没有回房间，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佟玉琴的房门。 过了片刻，颜月芝从佟玉琴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随后迈着小碎步蹦蹦跳跳地来到孙羽面前。 颜月芝一把拉住孙羽的手臂，“走吧！出去玩儿。”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空灵，纯洁地如同一汪宁静的湖水。 孙羽实在不明白，拥有这样一双眸子的她，为什么内心深处会那么的邪恶。 福利院位于北郊，地段荒凉，属于城村交界的位置。 两个人踩着积雪走在福利院外的小路上，这附近还有一些人家，此刻都是灯火通明，应该是在享受饭后的时光。 再走一会儿，两人顺着小路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大路上，这条路便是北环城路，路灯稀少。 天气寒冷，大路上除了时不时过往的车辆之外，根本见不到其他行人。 颜月芝领着孙羽走向马路对面的树林，那是一片枯树林子。 “你怎么不说话？”颜月芝忽然问。 “说什么呢？”孙羽点上一支烟，跟在颜月芝的身后，好奇地说道:“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颜月芝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孙羽，微弱的灯光下依旧能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来这里呢？” “你不是说要出来走走吗？”孙羽看了眼即将要走进的树林，“我们不是来这里探险的吗？” 颜月芝笑了笑，继续向树林内走去，孙羽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进入树林之后，灯光渐渐远去，接着夜色，孙羽面前能看清颜月芝的背影。 “你们男人不都那么点心思吗？”颜月芝的声音响起，但音调和平常不太一样。 “什么心思？”孙羽追上颜月芝，并排和她走着。 颜月芝扭头看向孙羽，“怎么，进了林子，不想装了？” 此刻，颜月芝的目光如同一汪死水一般，静的让孙羽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不是雪花还在两人之间飘落，若不是两人还在走路，孙羽都以为整个世界已经静止了。 孙羽笑出了声，他问:“你该不会觉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不是吗？”颜月芝没有看孙羽，步伐渐渐变快，向深处走去。 虽然只有三个字，语气中却充满了厌恶感，发自颜月芝内心的厌恶感。 “什么是不是啊？你不要把对这个世界的恶意分散到所有男人身上好吗？” 孙羽一边说一边追了上去，他将手搭在了颜月芝的肩膀上，想拉住她把问题讲清楚。 “啊——” 颜月芝尖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触电了一般挣脱了孙羽的手。 孙羽一愣，正想问颜月芝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忽然看到一道黑影闪了过来。 孙羽直接向后躺去，感受着黑影从他的面前滑过，带起了一阵风声。 那是一根绳子！ 避开了这条绳子，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冲了过来。 只见那身影到达孙羽近处之后一跃而起，在空中摆好姿势，踢向了孙羽的面门。 孙羽大手向前一伸，将手掌搭在了来人的脚踝上。 咯嘣！ 清脆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黑影闷哼一声，直接从空中摔在了地上。孙羽向前探身，双手抓住黑影的另一条腿。 咯嘣！ 黑影又是一声闷哼，整个身子因为疼痛开始剧烈颤抖，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孙羽看向几步外一动不动的颜月芝，“你就是这么杀的刘非光吗？”语气平淡，就好像在问一件小事儿一般。 此刻的颜月芝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得嘴巴大张，那个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男人，竟然被孙羽这么简单地拿下了？ 孙羽拿出手机，拨通了夏岚的电话。 “来福利院抓人吧！凶手抓到了。” 挂了电话后孙羽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的男人，30岁左右的样子，身体看着很壮实。 当灯光落在男人的脸上时，孙羽顿了顿，他见过这个男人，是街上送自饮水的。 孙羽捡起地上的绳子，随意地将男人缠住，然后坐在地上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颜月芝。 啪！ 孙羽点了支烟，他有想过颜月芝可能要联合那个人杀他，将计就计一来是想看看能不能钓到鱼，二来是看看颜月芝为什么要杀他。 “咱们还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孙羽吐出一片白雾，化掉了袖子上的雪花，“你为什么要把世界上的男人想得那么恶毒呢？” 第三百零四章：她的恶意 树林之中，孙羽嘴上的香烟忽明忽暗，颜月芝傻傻地站在原地，孙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警察过来还得一会儿，要不，你坐过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这一次，颜月芝终于有了动静，她来到孙羽的身边，学着孙羽的样子坐在了积雪上。 “你当年是被拐卖过来的吧？买了你的李家人，在你的身体和心灵上，留下了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疤，对吗？” 颜月芝原本弓着腿坐着，听到孙羽这句话，她开始缓缓收缩双腿，双手紧紧抱住双腿。 “应该也是猥亵吧？像刘非光那样。” 孙羽意味深长地看着颜月芝，他的心里本就有了整件事情的大致轮廓，现在已经基本确认了。 当年死去的五口人，父亲、母亲、孩子、爷爷、叔叔。 这个构造很有意思，房子是三室两厅，根据夏岚发来的照片孙羽发现了一个问题。 父亲、母亲、孩子这一家三口住的是主卧，爷爷一间，叔叔一间。 那么当时的颜月芝和谁住在一起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拐卖，凶手不至于对这家人痛下杀手，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正巧孙羽遇到了刘非光猥亵儿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联系到了这方面。 他怀疑当年的叔叔李冬详有特殊的嗜好，一家人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殊嗜好才从人贩子手里买来了颜月芝。 这样一来，李家灭门惨案的动机就完全地解释通了，与此同时，另外一件事情也解释通了。 沉寂了这么多年的断指杀手，为什么突然又横空出世了呢？ 因为刘非光的行为勾起了颜月芝最惨痛的童年记忆，所以在她知道刘非光的所作所为之后，刘非光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再说说这个人吧？”孙羽看向地上那个被他五花大绑的男人。 这个人被抓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颜月芝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既然是被拐卖的，那当初你家里人报警的时候应该会提供你的dna信息才对。 可灭门惨案后你的dna被录入过，没有找到任何痕迹，所以警方当时认为你只是被捡来的。 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的家里人干的是违法的买卖，就算丢了你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报警呢？” 孙羽打开手机，上面是王兰正巧发来的信息。 “八年前，正巧在陇川省有一起恶性杀人案件，几个人贩子，被当地的涉黑组织用雪茄刀剪断了所有的手指。 这个组织什么都干，除了寻常的违法行为之外，还做雪茄走私，所以他们老大特别喜欢用雪茄刀折磨人。 当时警方已经准备收网，在抓捕过程中击毙了多名歹徒，但有一个18岁的少年逃走了，据说是核心人物。” 孙羽拍了拍男人的大腿，“兄弟，你该不会是颜月芝的哥哥吧？”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但对孙羽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等警察来了，验一下dna就能确定这个问题了。 “你是故意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吗？”颜月芝终于开口了，她低着头，想和孙羽求证一些东西。 “哪种眼神？” 孙羽眯着眼回忆了一遍和颜月芝见面后的事情，难以置信地看向颜月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眼神？” “对！充满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比刘非光看我的眼神还要让人恶心。” 卧槽！ 孙羽苦笑着摇摇头，“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准备杀我了？” 颜月芝点点头。 “哎——” 孙羽又点上了一支烟，“那只是欣赏和好奇而已，你知道你长得有多漂亮吗？善意和恶意的眼神你都分不清楚吗？” 这也难怪，那么惨痛的童年阴影，被刘非光唤醒之后，颜月芝对所有的成年男人应该都有很大的戒心。 远处的路边亮起了警察警报的灯光，几个手电筒打了过来。 夏岚有孙羽的手机定位，很简单就找到了这里。 “可以啊！这么简单就把八年前的案子一起破了。”能这么快破案，夏岚也算给了杨厅一个交代。 孙羽和夏岚回到了路边，简单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恩？”夏岚看了眼那边被押上车的两个人，“你的意思是说，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 “对啊！就感觉一切都是自己送上门的。”孙羽也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颜月芝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的？”夏岚又问。 孙羽想了想，这种感觉好像是从昨天开始有的，他正准备仔细回忆一下，包有谅跑了过来。 “她说她还杀了个人，福利院的门卫，王大爷。” 孙羽猛地拍了一下脑袋，他自己刚才都说到那种地步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 “快！” 大家冲上车，车子马上驶向不远处的福利院。 颜月芝亲自将王大爷送回了门卫室，在里面待了好几分钟才出来，她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她那么讨厌男人，她却抱过孙羽的手臂，因为她已经把孙羽当成一个死人了。 同理，她还搀扶了王大爷，因为她也觉得王大爷是个死人了。 刘非光猥亵小孩子，王大爷的位置很可能看到了一切，但他却不闻不问，在颜月芝的眼中，他也是该死之人。 门卫室内的王大爷已经没了生机，嘴唇发黑，身体蜷缩，初步判断是中毒身亡。 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三层小楼的三楼已经全部熄灯，孩子们已经在这个平安夜进入了梦乡。 他们一定睡得很香，因为他们知道明天一觉醒来，一楼教室的圣诞树上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礼物。 孙羽咧咧嘴，示意夏岚等人不要惊动已经睡着的佟玉琴。 “跟着我们回去审讯吗？”夏岚能感觉到孙羽有些失落。 她能明白，这里虽然不是孙羽成长的福利院，但却象征着孙羽童年的回忆。 孙羽摇了摇头，。 “那行，明天走的时候我来接你。”说罢，夏岚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这里本该是孤儿们规划梦想的地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肮脏呢？” 夏岚不清楚孙羽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她只能感觉到孙羽那压抑着的愤怒。 第三百零五章：伊甸园 黎明的光线悄悄划破夜空，透着漫天的雪花落在了福利院一楼的教室内。 教室的房门被缓缓打开，紧接着教室的灯被打开，裹着大衣的佟玉琴站在门口，凝望着房间内的身影。 教室内的中央放着一棵昨天大家一起制作的圣诞树，圣诞树上挂着数不尽的小礼物。 圣诞树前，是盘膝而坐的孙羽，他抱着一个硕大的布娃娃，抬头注视着圣诞树。 孙羽的腿边放着一个一次性杯子，杯子里塞满了湿漉漉的烟头。 佟玉琴深吸一口气，她直了直腰板，整理了一下头发和大衣的衣领，扶了扶眼镜，迈着步子走向孙羽。 佟玉琴穿着一坡跟的皮鞋，走在安静的教室内，发出一阵哒哒的响声。 孙羽知道佟玉琴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点上一支烟，吐出一片浓厚的白雾。 “琴姐，我的礼物呢？” 孙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话时没有看佟玉琴，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圣诞树。 “多大个人了，还要礼物？”佟玉琴的声音很温柔，说话的态度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我记得，在梦山市福利院的时候，哪怕是过来帮忙的邻居都会有一件圣诞礼物。” 孙羽抱着布娃娃的手渐渐紧绷，就好像已经认定这娃娃是他的玩具了一般。 “你啊！”佟玉琴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呵呵地走到圣诞树前，摘下一个精致的小礼盒，转头看向孙羽。 这是她进门后第一次和孙羽对视，尽管在意料之中，但看到孙羽那充满失望的眼神时，佟玉琴还是露出了一丝慌乱。 “这礼物是给我的吗？”孙羽看向佟玉琴手里的小礼盒，“我的我可以要过来，颜月芝和王大爷的呢？” 佟玉琴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回头看了看圣诞树上礼品。 “你是因为我没给他们准备圣诞礼物才怀疑我的？” 孙羽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上一支烟。 昨晚夏岚问了孙羽一个问题，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颜月芝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的。 原本孙羽以为他是在看了所有的线索后推理出来的，可他发现他在夏岚没有出现之前就开始怀疑颜月芝了。 重新复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后，孙羽发现，这些人根本不是送上门的，而是有人送到孙羽面前的。 孙羽是个侦探，当了八年的侦探，所以他养成了一个本能的习惯，那就是回答委托人所有的问题。 对于佟玉琴的问题和求助，他在心理上认为是长辈向晚辈求助，但实际上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来之前佟玉琴就说过，她求不到人才让孙羽来帮忙。 要知道，在佟玉琴的认知中，孙羽只是一个连大学都没有上完的社会人士，远不如她那些有成就的孩子才对。 孙羽一到这里，佟玉琴就抛出了两件怪事儿，看似是在吐槽，甚至都没想着孙羽能帮上忙。 但后面，她一直在引导孙羽关注颜月芝，关注神秘失踪的刘非光。 更甚至，连关注门卫王大爷，都是因为佟玉琴一开始送了一条烟过去。 前天晚上，当佟玉琴讲了李家的灭门惨案后，还让孙羽以他的经验判断颜月芝是不是凶手。 那个时候，佟玉琴就知道孙羽在梦山市的工作，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就有问题了。 后来孙羽准备和颜月芝出去，佟玉琴摆出的那种态度，让孙羽对颜月芝有了很大的戒备之心。 昨晚想到这些事以后孙羽真是毛骨悚然，他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间教室，他注意到了这棵圣诞树。 圣诞树上面，礼物的数量不对，减去孙羽的、王大爷的、颜月芝的，刚刚够。 也就是说，昨天佟玉琴在准备礼物的时候就没有计算过他们三个。 “我没有证据，但真的······”孙羽用力摇摇头，露出一脸沮丧的表情，“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空气中响起佟玉琴沉重的叹息声，她走到孙羽旁边，坐在了地上。 “这些年你虽然没有来找过我，但从其他孩子嘴里我却听到过不少关于你的事。 他们说，孙羽是梦山市的神探，只要他出马，就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佟玉琴伸手抓住孙羽的肩膀，“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祈祷你能帮我解决掉这些麻烦，还孩子们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有一点你一定信我！”佟玉琴张开双臂，仿佛想要抱住整个世界，“我的一生，都献给了这些孩子们！” 孙羽将一支烟塞进嘴里，缓缓点燃。 “当年我来这里之后就特别生气，颜月芝背着一个杀人魔鬼的名头，许多老师都不敢来福利院工作。 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传言，月芝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罢了！我悉心照料她，她也很听话，成绩跟你一样好。” 说到这里，佟玉琴夺走了孙羽嘴里的香烟，用力抽了一口。 那吞云吐雾的样子，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接触香烟的新手。 “没想到吧？我竟然还抽烟。” 佟玉琴又贪婪地抽了两口，“但为了孩子们，我可以戒烟。同样的，为了孩子们，我可以牺牲一切。” 佟玉琴的眼睛中渐渐露出了凶光，“半年前，我发现刘非光猥亵孩子们，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吗？” “可你不敢通过法律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在这样一个小县城中，福利院是负担，如果出了事，福利院可能要被叫停。” “对！”佟玉琴握紧了拳头，“我甚至不敢警告刘非光，我怕他知道我拿他没办法，怕他会更加的有恃无恐。” 孙羽皱起眉头看向佟玉琴，“然后你发现了颜月芝的问题？” “对！”佟玉琴咬着牙说道，“她那时候已经住校了，她的班主任说她虽然成绩好，但却不合群。 这没什么，可她班主任还说她认识校外的人，通过校外的人恐吓班里的学生不要欺负她。” 也是在那个时候，佟玉琴开始留意颜月芝，她发现在颜月芝的身边真的有一个人。 她知道颜月芝喊那个人叫哥，她还知道那个男人是这条街上送水的。 这样一个人，从佟玉琴来到临县后就一直存在，但却从未正式在大家面前出现过。 佟玉琴不是傻子，她想到了关于颜月芝的传言，她怀疑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杀人凶手。 “你那个时候该报警的。”孙羽轻声说。 “我不能报警，我报警了这些孩子怎么办？我要让刘非光负责，让视若无睹的王大爷负责，让披着伪装的颜月芝离开这里。 这里是孩子们的伊甸园，不该有那么多肮脏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利用颜月芝？”整件事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让颜月芝对刘非光动杀心，孙羽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带那么多的孩子，有些孩子的心理问题我一眼就看出来，我知道她恐惧男人。这种情况，很大概率是她小时候被男人伤害过。” 佟玉琴的烟抽完了，她直接从孙羽身边的烟盒内抽出一支，孙羽送上打火机帮她点上。 “所以我来的第一天你就让我去接近颜月芝，那也是你设计好的，你让我对她产生兴趣，让我去和她聊天。 那个时候的颜月芝因为刘非光的事儿已经对所有男人充满了恶意，你知道她会对我动杀心，还提醒我她的危险性。” 孙羽钦佩地摇摇头，谁能想到，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机。 “我知道她会讨厌你，没想到她会准备杀你。当我看到她对你一脸的笑意时就知道她要杀你了，那种态度，和她准备杀刘非光的时候一模一样。” 孙羽又问:“有一点我很好奇，颜月芝一直在住校，你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知道刘非光的？甚至连王大爷的事儿也让她知道了。” “日记啊！”佟玉琴嗤笑一声，“颜月芝一直有偷看我日记的习惯，我根本不用主动暗示她，只用把事实写在日记上就行了。” “高啊！” 孙羽感慨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他看向依旧坐在地上的佟玉琴，她的穿着干净整齐，头发也搭理的很有条理，周身散发着端庄的气息。 “该死的死，该被抓的被抓，现在你满意了？”孙羽抿抿嘴，“我想知道，你对颜月芝，难道一点点愧疚感都没有吗？” 佟玉琴看向孙羽，目光坚定，“为什么要有？对她来说，福利院不过是她的藏身之所，根本不是她的家。 她在这里，就是在玷污孩子们最后的伊甸园。” “至少在她眼中，你是她的琴姐，是她第二个亲人。” 孙羽以为佟玉琴会问这句话的意思，但她依旧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想再提起关于颜月芝的事儿。 孙羽叹了口气，“昨晚抓了颜月芝后她主动告诉我们她毒杀了王大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是李家的灭门惨案还是刘非光的死，都是那个男人动手的，她如果不承认杀了王大爷，顶多只能判个帮凶。 再加上她是未成年，轻判的话刑罚会更小。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这件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孙羽起身向教室的大门走去。 “颜月芝很聪明，我见过的女人中，她是第二聪明的。我想她早就知道你在利用她，但她却甘愿当你手中的那把刀。 不管你怎么看她，在她心中，你是她要保护的亲人！” 孙羽走到了门口，他再次看向佟玉琴。 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只能看到佟玉琴的侧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落寞。 孙羽向佟玉琴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见，佟老师！” 第三百零六章：毛贼 注意听，接下来的信息都很有用。 杰克和汉斯在计划一起银行盗窃案，准备盗窃的银行是汉斯工作的地方。 两人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动手的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为了防止被摄像头拍到，两人将肉色丝袜戴在了头上，丝袜的质地很好，戴上去没有任何不适感。 两人用备用钥匙从银行的后门进去，汉斯用准备好的指纹进入了保险库。 两人将所有的金银珠宝横扫一空，装进了准备好的背包内。 做完这些后两人离开了银行，将背包藏在了提前租好的车内，第二天杰克会过来将车开走。 城市里晚上会有巡夜的警察，两人如果背着包可能会被怀疑。 原以为两人做的天衣无缝，可没想到遇到第一波巡夜的警察的时候就被抓到了。 请问，两个人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在夏岚尝试了好几个答案之后她放弃了，“快说答案是什么？” 这个问题便是当初白狐在信里提到的问题，当年只有孙羽给出了正确答案。 孙羽也没有想到，那天胡筱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佟玉琴记下了，这些内容都是他在日记上看到的。 “答案是，两个人忘了摘掉戴在头上的丝袜。”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夏岚甚至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两人此刻在孙羽公司的房间内，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孙羽盘膝坐在床上，夏岚则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如果是原来的话，夏岚应该会也在床上，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缩在孙羽的怀中。 “这是脑筋急转弯吗？”夏岚尴尬地问道。 “至少我觉得不是。”原本孙羽准备了一大堆解释的话，可夏岚那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让他很不舒服。 他知道他和夏岚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使用有很大的争执，可没想到已经影响到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见孙羽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夏岚耸耸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草草告别之后，夏岚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她原本决定最近少来孙羽的公司，一来是为了重新审视两人的感情，二来是为了用足够的时间向孙羽证明她可以使用犯罪心理学。 可一听孙羽找到了当年胡筱给出的问题，她下了班之后马上就赶了过来。 问题的内容总算知道了，可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价值。 来到楼下，夏岚上了车，她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看向楼上那个属于孙羽房间的窗户。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如同一扇向夏岚关闭的大门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鬼使神差，夏岚不受控制地拨通了叶辰的电话，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发现这个问题的问题，那一定是叶辰了。 叶辰在听了夏岚的复述后说:“我赞成孙羽的观点，这不是脑筋急转弯。” 夏岚等了几秒，发现叶辰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急忙问:“没了？” “孙羽没给你分析吗？”电话那边传来了叶辰不解的声音。 夏岚想起孙羽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不难烦地回了一声，“没有。” “一场瞒天过海的犯罪，最关键的就是骗过自己。看似是两个傻贼，我倒觉得很像是那个组织犯罪的一种态度。 想要骗过整个世界，一定要先骗过自己。另一层含义是，胡筱很自信，除非她犯这种低级错误，否则没人能抓到她。” 讲完这些，电话那边传来叶辰贱兮兮的笑容，“怎么，和孙羽吵架了？” 夏岚本来不想说那么多，可这件事这几天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再加上当初孙羽反对她使用犯罪心理学的时候还拿叶辰举了例子。 于是夏岚将这件事告诉了叶辰。 “他是不是太独断专行了？”讲完之后夏岚还不忘抨击孙羽一下。 “你知道我这两年杀了多少人吗？”叶辰反问一声，刚才玩世不恭的语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忧伤。 叶辰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人，那个数字代号的神秘部队。 他们是国家最冰冷的利刃，他们的执法权几乎高于任何单位。 “你们花园小队就是以暗杀为主的，说难听得都是些杀手。我研究过你的履历，很精彩，你绝对是花园小队这些年最出色的特工。 可你经历的挫折太少了，这些年在你身上积累的只有杀气，我也觉得你不适合深度使用犯罪心理学。” “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机构，你不了解我的工作，我觉得你的评价太片面了。”夏岚沉声反驳道。 被孙羽数落就算了，连叶辰也如同孙羽那般认为她的杀气太重，夏岚的叛逆心马上出现了。 “嘿嘿！我不跟你吵。反正你那边有孙羽在，你就算把天捅破了他也能补上。” 叶辰直接跨过这个话题，嬉笑的语气也算是一种避让的表现。 “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听着叶辰对孙羽了如指掌的语气，夏岚不禁有些酸酸的，放在以前，她绝对才是最了解孙羽的人。 “还好吧！”叶辰悠悠地说，“如果他在我们启秀市的话，‘天罚’的案子我估计能有好多人幸免于难。” 叶辰的话很平淡，但听着让人有种淡淡的忧伤。 ······ 年关将近，返乡潮即将来临。 这个时候，往往是各个派出所最忙碌的时候。 快要过年了，打工人们开始收获一年的劳作，都准备将所有的收获带回家中。 而那些不法分子也要准备过年了，他们的对象自然是这些准备回乡的打工人们。 小毛最近在帮派里风头正胜，主要原因是他这个月做了两笔大单子。 一笔是偷了一位老太太刚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钱，五万现金；另一笔是偷了一个大学生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都是上万的新货。 今天风和丽日，一看就是个适合出手的日子，小毛领着自己的小弟二梁出现在汽车站附近。 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小毛认真地筛选着猎物。 “毛哥！那个怎么样？”二梁指了指远处一个穿着皮草戴着墨镜的女人。 女人披肩长发，拉着一个红色的大号拉杆箱，打扮时髦，长靴高跟鞋包裹到膝盖，单看身材的话绝对是美女级别的。 看着二梁那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小毛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想女人了等晚上带你玩儿去，别他么的没脑子行吗？” 小毛只是看了那女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看起来穿的那么好，会来汽车站？明显是装逼的，我告诉你，她箱子里能有价值超过1000块的东西我就把梦江喝了。” “嘿嘿嘿！”二梁露出谄媚的笑容，“还是毛哥眼睛毒啊！怪不得你能成那么大的单子。” 小毛得意地笑了笑，目光继续在人群中扫荡，忽然一愣，用力拍了拍身边的二梁。 二梁知道小毛一定是发现了猎物，顺着小毛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拉着大箱子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戴着帽子，一条围巾还包裹住了下巴和脖子。 “这个人好像是在找黑车啊？这种贪小便宜的，会有钱吗？” 小毛神秘一笑，“你懂什么？你看他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样子，明显是心里有鬼。 这种人坐黑车，一定是因为箱子里的东西过不了安检。我告诉你，那箱子绝对有问题，说不定是什么赃物呢！” “高啊！”二梁恍然大悟，“我们偷了他的箱子，他还不能报警，只能吃哑巴亏，是这个意思吗毛哥？” 小毛用力拍了拍二梁的后背，“还不赶紧动手？” 两人并排走向远处的男人，男人在车站出口外的小路上，那个地方就是平日里坐黑车的地方。 走了几步，小毛和二梁分开，小毛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兄弟，去哪儿？” 男人看到小毛后挪了挪身子，挡住了自己的拉杆箱，这个动作让小毛更加肯定箱子里有好东西。 “赶紧的，最近查的很严。”小毛压低声音吼道。 “元阳县。”男人连忙说道，声音很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毛经验丰富，马上听出来男人伪装了声音，心想着箱子里大概率是赃物了。 “100，走不走？”小毛报的是市场价，这个时候一定要麻痹对方的戒心。 “走！” 男人答应之后小毛便领着他向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面包车上坐着的是二梁。 小毛先是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备箱，正准备伸手帮男人拿行李箱，男人却马上用身体挡着。 “别他么墨迹行吗？”男人越是保护这个箱子小毛越是激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金币落地的声音。 男人将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后备箱，小毛合上了后备箱。 “卧槽，警察！” 第三百零七章：又是激情杀人 小毛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此刻他正坐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内，哭丧着脸向警察诉说自己不幸的遭遇。 几个小时前，他和二梁在车站骗了个箱子。 小毛见那人鬼鬼祟祟，关上面包车后备箱的时候叫了一声警察来了。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竟然本能向路边躲去，小毛哪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上车带着男人的行李箱逃了。 他和二梁开出几条街后找了个小胡同停车，随后激动地开始分赃。 打开箱子之后，小毛和二梁脸色一白，直接跪在地上疯狂呕吐，还没消化的早餐全被吐了出来。 箱子内装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兜兜的血肉。 “他么的！”小毛欲哭无泪，虽然没有看清那些血肉，但小毛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的血肉。 小毛是贼，他知道自己的罪行顶多也就被判几年，可如果和杀人案扯上关系，那这辈子基本上是完了。 思来想去，小毛直接打电话报警，这也为什么他此刻会出现在特案组的审讯室内。 夏岚走进了审讯室，一见来了位美女，小毛原本因为看到尸块而翻滚的胃忽然好了不少。 “美女警官，我真是冤死了啊！” 夏岚没有在意小毛浮夸的演技，示意他讲下去。 随后，小毛将骗箱子的事情详细地交代了一遍。 在报警的时候小毛和二梁已经商量好了，首先是不提起原来偷盗的事情，其次就是如实交代关于箱子的一切。 “您看看我，第一次偷东西就遇上这种事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夏岚瞥了小毛一眼，如果不是小毛被铐着，他一定会举起手摆出发誓的姿势。 “仔细想想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夏岚说。 小毛为难地摇摇头，“美女警官，我真没怎么注意，看到那些尸块我都被吓傻了，真记不起来了。” 这一点也是他和二梁商量好的，那可是个杀人犯，千万不能招惹这种人，所以就说记不清那人的打扮了。 夏岚露出一丝讥笑，她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被吓傻了呢？你不用装傻，我知道你机灵得很。” 见小毛没有吭声，夏岚又说:“我们这里是特案组，查的凶杀案，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查一下近期的盗窃案。” “男的，一米七左右，不算胖。黑色毛线帽、黑色墨镜、医用口罩、蓝色围巾、黑色皮手套。 衣服是黑色羽绒服，黑色运动裤，一双蓝白相间的运动鞋。他说过话，声音沙哑，有鼻音，感觉是伪装的。” 夏岚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以啊！就你这观察力，没少得手吧？” “哪有啊！”小毛傻笑起来，“突然就想起来了，嘿嘿！” 问完小毛后夏岚走出了审讯室，雷震那边对二梁的审讯也结束了。 对比两人的口供，小毛关于那个男人的描述很详细，二梁说的虽然没那么详细，但都和小毛说的一致。 夏岚来到了大会议室内，进去之后她先扫了一眼，只看到了董阳，孙羽没有过来。 董阳和夏岚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他直接撇过头和张耀继续聊天。 早上接到电话后公司恰好也有个委托，抓小三的，让董阳没有想到的是，孙羽竟然让他来特案组，自己去抓小三了。 从当时孙羽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不想来特案组，再加上昨晚夏岚没有在公司留宿，董阳猜到两人之间还有着间隙。 在不知不觉中，董阳对夏岚的态度正发生着微妙的转变。 余静开始做汇报尸检情况。 “死者男性，年龄30岁左右，死亡时间是昨晚20点到21点之间。 行李箱内的尸块并不完整，只有尸体的躯干部分，缺少四肢和头部。从躯干部分可以判断死者的身高在1米75到1米8之间。 分割尸体的工具很不专业，主要有两种切口，我判断是斧头和常见的斩骨刀造成的。 在尸体腹部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八字形的创口，创口外圆内尖，从形态上看一次性造成的，伤口不深，生前三天左右的时间造成的。” “剪刀？”夏岚问。 余静点点头，“应该是剪刀，这是一个方向，你们可以查一查市里医院和诊所的就诊记录，看看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病人。 除此之外，我发现尸块上的水分很大，怀疑分尸的地方有流水，凶手一边分尸一边用水冲洗尸块。” 董阳说:“装尸块的袋子是各式各样的塑料袋，不像是谋杀，更像是杀了人之后匆忙处理尸体，用的家里买东西剩下的塑料袋。 我怀疑是激情杀人，第一案发现场应该在家里，工具和塑料袋都是家里常见的。分尸地点可能是家里的卫生间或者厨房。” 不仅仅是夏岚，几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董阳一眼。 大家都能看出是激情杀人，但董阳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刑侦小白，现在却说得有条有理，完全不像是个新人。 “凶手在车站出现，从报案人的口供看，是在找去元阳县的车。凶手应该是准备去那里抛尸，但他带的尸块又不完整。 想要完成抛尸至少要跑两趟，如此大费周章，可见凶手的作案经验不足。让包有谅加紧摸排车站附近的情况，应该能找到凶手的痕迹。” 给出了初步的判断后夏岚又让王兰查车站附近的监控，小毛已经给出了凶手详细的衣装，应该很好排查。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看，案子不算困难，如果能找到死者的其他尸块确定死者的身份，案子应该就能有很大的进展。 下午的时候，包有谅又带回了一个行李箱，是通过走访在一个私人行李寄存的超市找到的。 超市内有监控，可以确定过来寄存箱子的人和小毛描述的打扮一模一样。 箱子内正是剩下的一部分尸块，有死者的四肢和头颅。 可惜超市的老板并不记得凶手的声音，超市里寄存行李也是在取行李的时候才会收费，没有更多的和凶手相关的信息。 余静马上对剩下的尸块进行了尸检。 死者的头颅虽然找到了，但脸部被凶手刻意处理过，面目全非，无法还原死者的面容。 在死者的后脑发现一处钝器造成的伤痕，余静判断这就是致命伤，凶器是一个方形的物体。 在尸体的四肢上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死者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不见了，陈旧型伤痕，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赌徒？”看到死者手指缺失后雷震马上给出了判断。 夏岚点点头，她能看出断指处的伤痕是刀具造成的。 “王兰，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查了一天监控的王兰摇摇头。 梦山市现在是重点城市，市里对交通的关注点基本上是高铁站和机场，对这种老车站基本上属于放养模式。 这附近的监控就没几个能用的，车站又在老城区，道街监控也少得可怜，根本无法找到凶手的影子。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董阳收到了自己小弟们提供的消息。 “有一个叫林自明的，老城区的街溜子，喜欢赌博，一年前因为在赌场出老千被砍断了两根手指。” “就一个？”夏岚只是本能地反问了一句，在她觉得，这种赌徒被斩断手指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少。 董阳却以为夏岚是在怀疑他的话，如同怀疑他的师傅孙羽一般。 “夏队，都什么年代了？”董阳阴阳怪气地说道，“真以为还是黑势力当头，动不动就砍人手指啊？” 夏岚给了董阳一个无奈的眼神，她能感觉到董阳那若有若无的敌意。 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夏岚对王兰说:“找找这个人。” “不用找了。”董阳说，“他住在林寨，城中村，我朋友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不少听了都向董阳伸出了大拇指，尤其是张耀，极其捧场。 “可以啊董阳，你这运筹帷幄的样子，都快赶上羽哥了。” 被人拿自己和孙羽坐比较，董阳开心地笑了笑，随后他还给了夏岚一个得意的眼神，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夏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在查着案子她真想和董阳现场比试比试身手。 “行！”雷震插了句话，“夏队你联系林自明的家人过来认尸，我和董阳还有张耀去林自明家里看看情况。”彡彡訁凊 雷震这种老江湖怎么会看不出董阳和夏岚之间的诡异，这俩人唯一的联系就是孙羽了。 雷震可记得他前些天对夏岚的批评，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反作用。 这个孙羽，最近好像存在感确实挺低的啊！ 第三百零八章：林莫森 雷震的车离开了特案组，在车上，雷震递给了董阳一支烟。 “孙羽和夏岚闹矛盾了？” “不算闹矛盾吧？”董阳缓慢地吐着烟圈，“意见不合，谈恋爱嘛！只有试一试才知道合不合适。” “我去！”后排的张耀像听到了惊天大新闻一般，“羽哥和夏岚分手了？” 董阳没有回应，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觉得孙羽和夏岚不合适。 作为孙羽的头号小迷弟，他觉得只有夏岚那种美女才配得上他的师傅。他也能看出来，孙羽的心中是有夏岚的。 “雷队！”张耀将脑袋伸到了前排，“都怪你那天话那么重，我估计夏队受打击了，想摆脱羽哥这个拐棍，才闹成这样的。” “如果说实话都接受不了，那她需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雷震是有些恼怒的，他没想到那天怼了夏岚一顿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 三人来到林寨，董阳的小弟已经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林自明所住的房间十分简陋，三人去的时候房门没有锁，董阳的小弟说门一直都没锁，好像是坏了。 房间是一室一厅的布局，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这小子真是赌得家徒四壁啊！怪不得不锁门，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张耀笑道。 “一赌毁终生，你以为这是开玩笑的？”雷震叼着烟看了眼没有任何线索的房间。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雷震的直觉告诉他，林自明一定是因为赌博才断送了性命。 三人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董阳的小弟找到了房东王大妈。 “这房子是我租给她的。”王大妈进屋之后便拉着脸，“死赌鬼，还欠我两个月房租没给呢！” “你住楼上？”雷震注意到王大妈是从楼上下来的，见王大妈点点头，雷震又问:“最近有人来找他讨债吗？” 这种赌徒家徒四壁，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被债主一怒之下杀了也是一种可能。 王大妈点点头，“前几天吧！来过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光头，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彡彡訁凊 晚上的时候林自明回来，被他们堵在了门口，那个光头还说如果他再不还钱就弄死他。后来他们就进屋了，我没敢过来听他们说话。” “能确定是几号吗？”雷震问。 王大妈想了想，“22号。” “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王大妈的回答很肯定。 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现在嫌疑比较大的就是那个恐吓林自明的光头，想要找到这个光头，只能靠董阳的人和雷震的线人了。 冬季的白天总比夏季要短，这才五点多，窗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黑暗。 “夏队，林自明的父亲林莫森过来认尸了。” 夏岚点点头，跟着徐惠走出了办公室，在大厅中看到了一个满斌斑白的老人。 林莫森是一位教师，前几年因为个人原因提前退休了。 和林莫森对视了一眼，夏岚能感觉到这个老人眸子深处的沧桑。 这也难怪，儿子是一个赌徒，不孝顺是肯定的，对父母的伤害也是必然的。 夏岚和徐惠领着林莫森来到三楼的法医组，余静已经将尸块拼接完成，解剖台上的尸块被一张大布遮盖着。 余静小心翼翼地拉动大布，露出尸体血肉模糊的脸。 林莫森至始至终都是一脸的迷茫，他皱着眉头看着那张根本无法辨认的脸，艰难地摇了摇头。 夏岚朝余静举了举左手，示意她将死者的断指露出来。 大布的另一边被缓缓掀开，露出了尸体的断指。 看到断指的一瞬间，林莫森的身体晃了晃。 夏岚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险些晕厥的林莫森，他的个子并不高，勉强有1米7，身体有些佝偻，脑袋刚过夏岚的肩膀。 林莫森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夏岚能听到微弱的哽咽声，他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他！”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知为何，夏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画面，自己的父亲站在哥哥的墓碑前，一言不发，但表情却如同林莫森一般痛苦。 夏岚让余静提取了林莫森的dna，随后扶着他来到了一楼的休息室，为他送上了一杯热茶。 “就凭那个断指，能确定是林自明吗？”夏岚知道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最有力的证据还是稍后的dna鉴定结果。 林莫森捧着茶杯缓缓点头，“林自明喜欢赌，一年前因为还不上赌债被人砍掉了手指，他这双手我看了太多遍，不会看错的。” “你知道他现在都欠谁钱吗？或者说，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不清楚。”林莫森摇了摇头。 “不清楚？”夏岚眨了眨眼，她忽然意识到林莫森和林自明并没有住在一起，“你们之间很少来往吗？” 林莫森的眼神渐渐暗淡，“几年前他沉迷赌博之后他妈被气得一病不起，他每次回家都是要钱，一年前把他妈活活气死了。 我当时一气之下就把他赶出了家门，他还有个弟弟，叫林丰，是我唯一的儿子。” 简单而平淡的语气，但却能让夏岚感觉到林莫森对林自明深深的绝望。 “你最后一次见林自明是什么时候？” 林莫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12月2号。” 夏岚看了看林莫森，他依旧捧着茶杯，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对这个日期的回答似乎完全是出于本能。 “那一天，很特殊吧？” 夏岚从主观上觉得林莫森不是凶手，说话的方式很委婉，毕竟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按理说他不该记得这么清晰的。 “那天是我的生日，他买了两个茶叶来给我过生日。” 说到这里，林莫森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以为他痛改前非了，没想到蛋糕还没吃他就开始借钱，他弟弟气不过，就把他赶走了。” 夏岚默默地注视这眼前沧桑的老人，从他的口中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与其让他继续在这里听到林自明的名字，不如让他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夏岚站起身，“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 第三百零九章：一碗羊肉汤 听着董阳关于案情的汇报，孙羽微微皱起了眉头。 “标准的激情杀人，雷震没有怀疑过林自明的亲人吗？” 但从董阳的描述来判断，嗜赌如命的林自明很可能和家里人有了冲突，被误杀，然后被碎尸掩饰。 在常见的凶杀案中，激情杀人是最多的，而凶手往往都是与死者很亲近的人。 董阳钦佩地看了孙羽一眼，啧啧道:“雷队还确实怀疑了，但我们回特案组后夏岚说了她和林莫森接触的情况，暂时排除了亲人作案的情况。” 夏岚是从感官上判断林莫森不可能是凶手的，她留意了林莫森所有的微表情，认为他只是一个悲惨的父亲罢了。 “林自明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没有查吗？” “查了。”董阳连忙说，“他弟弟在体院上学，住校，没有杀人和碎尸的条件，所以直接排除了。” 孙羽顿了顿，随后低下头继续玩儿手机，摆出一副不想再过问的样子。 “羽哥，我觉得你要是还在乎夏岚，就好好跟她说说，没必要搞得跟冷战一样。” 董阳能看出来，孙羽也在和夏岚怄气，不得不说这两个快30岁的人如同小孩儿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 见孙羽迟迟没有说话的意思，董阳直接告别离开。 公司的门关上了，孙羽抬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大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孙羽能看出来，董阳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态度，他称呼夏岚是直呼其名，再也不是以前的岚姐了。 这一天孙羽都在考虑自己和夏岚的关系，他也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他不喜欢夏岚，而是他们两人更多的是破案时的工作关系，私下的了解还是太少，似乎真的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同一片夜空之下，夏岚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走进了公安局附近最美味的羊肉汤店。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夏岚，连忙给她腾了一张桌子，送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 夏岚喝了一口羊肉汤，总觉得汤里少了些味道，随后用勺子在碗里翻动着，似乎是在寻找那确实不存在的食材。x “这里等会儿会有人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岚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庞。 是许戈。 身为的律师他穿着一身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缠着一条雪白的围巾，很有那种国外教父的风采。 许戈见夏岚没有吭声，又问了一遍，“有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知道孙羽一会儿会不会过来。 夏岚摇了摇头，许戈笑着坐了下来，他的笑容永远带着一种亲和力，让夏岚郁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想不到啊！”夏岚打量着许戈，“闻名梦山市的大律师，竟然也来这种小店。” 许戈从桌子上的抽纸盒中抽出几张纸巾，细心地擦拭着身前的桌面。 “这家店的羊肉汤在短视频上很火的，我早就想来尝尝了。正巧在附近拜访一个客户，就决定过来尝尝。” “嗯？”夏岚坐正身子，带着笑意看着许戈，“对警察说谎不太合适吧？” 许戈刚刚在说话的时候目光飘忽不定，不敢和夏岚直视，标准的撒谎微表情。 “呵呵！”许戈将纸巾丢尽脚边的垃圾桶，笑着说，“夏队真是慧眼如炬啊！ 我刚才开车路过，看到你自己进来了，就赶紧找了个地方停车跟着进来了。” 夏岚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们不合适。” “我有我追求你的权力啊！”许戈拿出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给一次性杯中倒上热水，将筷子和勺子放在里面搅动。 “你和孙羽闹矛盾了吧？” 夏岚放下了刚拿起的勺子，好奇地看着许戈，“这么明显吗？” 许戈说:“上午才出的碎尸案，按照往常的情况来说，你应该和孙羽一起在查案，即便吃饭也应该在一起。 双子星少了一个，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们之间有了争执或者矛盾，今天根本没有在一起。” “呵呵！”夏岚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羊肉汤，“按照往常的情况？看来你一直都在关注我们啊？” 这时候，许戈的羊肉汤被送到了桌子上。 许戈摘下金丝眼镜，拿出清洗好的筷子和勺子，深深地和夏岚对视了一眼。 “不是关注你们，是关注你，别忘了，我是你的追求者。” 说罢，许戈开始低头喝汤，动作温文尔雅，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夏岚搅动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看着许戈津津有味的样子，原本没什么胃口的她也不自觉地学着许戈的样子开始喝汤吃肉。 没过一会儿，夏岚碗里的羊肉汤就见底了，夏岚刚放下勺子，一张纸巾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谢谢！” 夏岚接过纸巾，擦去嘴上的汤汁，纸巾的质地很柔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谢这张纸巾，还是谢这碗羊肉汤？”许戈已经带上了眼镜，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夏岚会心一笑，马上明白了许戈的意思。 她原本没有什么胃口，可看着许戈津津有味的样子竟然不自觉地跟着把自己的汤喝完了。 在心理学上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同化行为，换句话说，是许戈让她有胃口喝完碗里的汤。 夏岚到前台结了账，和许戈一前一后走出了店里。 “哎！两顿饭，一顿是面，一顿是羊肉汤。”许戈悠悠地说道，“堂堂夏岚大警官，太欺负我这个律师了。” 夏岚俏眉一挑，背着手迈着优雅的步子，“怎么，许大律师这是要起诉我？” 夏岚自然知道许戈在拿她开涮，她答应过请许戈吃饭，上次请的是一顿简单的面食。 本来想后面补上的，因为孙羽的关系，她刻意没有去联系许戈。 “嘿嘿！”许戈笑了笑，“我看你现在也不算忙，能不能赏脸请我喝一杯咖啡呢？” 夏岚想了想，许戈已经帮过她两次了，如果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推辞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好啊！今天就请许律师喝上一杯。” 第三百一十章：夏岚跟踪 伴山咖啡店，可以说是梦山市内最高档的咖啡店之一。 这里只接受会员，而想要成为这里的会员，绝对不是充值几万块钱可以做到的。 就拿夏岚来说，她都不是这里的会员，会员卡是问她母亲借的。 据说想要成为这里的会员，不仅仅要有一定的财富，还要有相当广的人脉。 “我看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你，你是这里的常客吧？” 伴山咖啡店只有卡座，所有的桌子都是被隔开的，两人此刻正坐在二楼窗前的一个包间内。 这里的光线很好，可以看清楚楼下的夜景。 时间是晚上九点钟，这条位于cbd内环的商业街车水马龙，对于很多白领来说，他们的下班时间才刚刚开始。 “这里可以说是梦山市最高端的信息中心，我作为律师，自然要经常来这里打探消息。” 许戈说话时不卑不亢，来到这里之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成功男人独有的魅力。 就好像一个合适的人出现在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一般，他的气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夏岚好奇地看了许戈一眼，“你消息很灵通吗？” 许戈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我是律师，有时候需要搜集的东西不比你们警方少。” 轻描淡写的语气，但却带着一种天然的自信。 夏岚犹豫了一下，目前手上的案子焦点在一个光头身上，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光头，她在考虑要不要试试许戈的人脉。 许戈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微微散发出光彩，他喝了口咖啡，轻声说:“看来你是想找人啊！” 夏岚忽然有些迷茫，就如同在和孙羽聊天一般，他总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见夏岚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许戈又说道:“在梦山市，应该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和今天的碎尸案有关，是个光头······” 夏岚将关于光头的信息全部告诉了许戈，在听到刚才许戈那自信的声音后，她有种感觉，许戈可以找到这个人。 许戈确实很专业，他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将夏岚提供的信息全部记录了下来。 “最迟明天晚上给你消息。” 咖啡喝完了，许戈站起身，穿上自己的大衣，细心地将白色围巾系好。 许戈看了眼手表，“能不能赏脸给我一个送美女回家的机会？” 今晚跟许戈一起吃饭一起咖啡，对于夏岚来说，已经完全违背了孙羽的要求，再让他送回家，夏岚自己都觉得对不住孙羽了。 夏岚甜甜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我······” 夏岚的话被敲门声打断，许戈也听出来夏岚要拒绝她，看向门外说了声请进。 店里的服务员轻轻推开包间的门，“许先生，您的一位朋友找您。” 许戈点了点头，当着夏岚的面松了口气，脸上是和煦如春的笑容，“看来我的朋友不想让我听到被美女拒绝的话。” 说着，许戈向夏岚摆摆手，跟着服务员走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夏岚一个人，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随着和许戈每一次的交流，她能感觉到许戈独有的人格魅力，温文尔雅，谈笑风生，怪不得母亲介绍他来相亲。 和他相比，孙羽似乎确实差了不少。 走出包间，正在对比许戈和孙羽的夏岚忽然脸色一冷，她停下了脚步，连忙后退，藏在了门框内。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男人的背影，这个背影夏岚看着十分眼熟。 虽然只是个背影，她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背影的主人——项非！ 他回梦山市干什么？他和白狐一起走的，他加入了那个组织，那个组织在梦山市有行动？ 一个个问题接连不断地在夏岚的脑海中出现，在项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她马上跟了上去。 现在是晚上十点钟，白领们的用餐时间已经结束，步行街上的人流已经减少。 夏岚跟着项非走出了步行街，拐进了步行街深处的小巷子。 这是一片居民楼，小巷子内只有昏暗的灯光，夏岚保持着距离走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墙边。 此刻的夏岚精神高度紧绷，她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仔细地计算着跟踪的路径。 项非能被白狐看上，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所以夏岚一定要用最专业的水准跟踪。 走了十几分钟，项非再次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内没有路灯，路上停满了汽车，对于夏岚的跟踪来说有很大的帮助。 夏岚贴着墙边拐进了小巷，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项非不见了。 巷子太暗了，最好的选择是放弃跟踪然后叫人过来协助摸排项非。 可夏岚怎么可能甘心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呢？她想也没想就加快了脚步，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 夏岚的速度很快，但走起路来却没有任何声响，这是一个专业特工该有的基本素养。 走了十几米，夏岚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不对！项非拐进去之前的速度一直很慢，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了呢？ 就在这时，夏岚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的车子后闪过来一个黑影，黑影的手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夏岚一个转身和黑影拉开了距离。 作为特工，她训练过无数次夜间战斗，在夜间的视野比常人要好上不少，此刻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巷子中的黑暗。 匕首落下，夏岚轻松避开，紧接着夏岚对着黑影的腰部提出一脚。 这个时候，夏岚也看清了偷袭她的人，正是项非。 项非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夏岚能避开他的偷袭，自然也没有料到夏岚会这么快做出反击。 腰部中了一脚，项非拿着匕首横向一划，夏岚直接向后一躺，整个人几乎倒在了地上。 快要到底的时候，夏岚单手按在地上，扫出一腿，正中项非的膝盖。 项非一阵吃痛，他可不是夏岚，他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到现在都还没看清跟踪他的人是谁，只能勉强确定是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很强！ 第三百一十一章：他们要来了 项非接连挨了夏岚两腿，腰部和膝盖疼痛无比。 扶着地面的夏岚突然弹射起来，项非只觉得拿着匕首的手传来一阵剧痛，匕首被他掉在了地上。 下一秒，夏岚的双手抓住了项非的肩膀，整个人跳了起来，膝盖重重地撞在了项非的胸口。 夏岚快要落地的时候双腿发力，夹住了项非的腰，整个人一扭，带着项非摔在了地上。 夏岚起身扣住项非的手臂，扭到了他的后背，将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项非，你被捕了！” 夏岚不知道的是，她这严肃的声音在项非耳中如同天籁一般。 “哎哟！”项非长长地出了口气，“是岚姐啊！你他么的吓死我了。” 项非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遇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般。 夏岚却冷冷地说:“上次你差点打死孙羽，要不是你还有用，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别别别！”项非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语气，他没有挣扎，配合地趴在地上，“岚姐，你得放了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虽然不清楚项非为什么如此的有恃无恐，夏岚已经在心里决定不再听项非说任何话。 说着，夏岚将项非押了起来，用手铐将他的双手铐在了身后。 “我只说一句话。”项非笑道，“你给赵局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抓了我。” 这一次，夏岚犹豫了。 项非的要求很简单，简单得让夏岚有些慌了。 当初白狐专案组的总负责人就是赵长胜，“猎狐”行动也是他发起的，难道项非是赵局的另一个特情？ 夏岚拿出手机，拨通了赵长胜的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赵长胜浑厚的声音。 夏岚轻声说:“我抓了项非，他现在在我手里。” 电话那边响起了微弱的风声，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放了他，他会跟你解释一切。还有，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项非的情况，特别是孙羽。” 夏岚觉得自己的耳朵忽然嗡嗡作响，要不是电话是她亲手拨出去的，她都以为自己中了白狐的诡计。 项非是卧底？ 夏岚带着这个难以接受的答案挂断了电话，给项非打开了手铐。 漆黑的巷子内，项非立正敬礼，“自我介绍一下，蓝鹰特战小队飞鹰，你好，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 这四个字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直达夏岚的心扉，这是她在花园小队记录的代号。 在小队内相处的时间长了，大家喜欢叫她蓝玫瑰或者直接叫玫瑰。 这个代号，蓝鹰特战小队的人是知道的，就连赵长胜都不知道她这一层身份。 对于夏岚来说，这个称呼比赵长胜的电话还要有说服力。 随后，项非将他们发现白狐另一个身份后改变计划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初向孙羽开枪，只是项非的苦肉计而已。 “你们······”夏岚的表情极其复杂，“你们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 “原来你和孙羽果然察觉到了。我们当然也发现了，要不然为什么会有特案组呢？” 在项非的认知中，孙羽是有能力发现这个组织的，更何况，在元阳县谢鑫的案子里，孙羽已经和这个组织交过手了。 夏岚有很多问题，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又问:“为什么不能告诉孙羽？” 项非摇摇头，“首先，我们都信任孙羽。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白狐在处处针对孙羽。 这一次她派我回梦山市，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我个人判断一定和孙羽有关，白狐这个人太多疑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孙羽什么都不知道，让他靠着本能去和白狐对抗，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抓住这个组织的尾巴。” “什么大动作？”一听到白狐又要出手，而且很可能和孙羽有关，夏岚的问题变多了。 “不清楚！这个组织的犯罪模式很缜密，每个人都有分工，只有掌棋人才知道全局是什么样的。 更多的事情你可以你去赵局，我的每一步工作都会向他汇报。” 夏岚听出来项非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最后一个问题，孙羽的安全怎么办？” 项非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夏岚的肩膀，“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不能干预。” 说罢，项非指了指巷子的深处，“你从这儿出去，假装跟丢了，表情一定要到位，我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他们的人。” 夏岚走了，她不需要表演，因为她此刻的表情本就充满了失落。 项非回来了，那个组织要行动了，他们的目标可能又是孙羽，可她却不能告诉孙羽任何线索。 孙羽已经在白狐的手上吃了太多的亏，这一次好不容易能拿到先机，她却不能告诉他。 夏岚的内心十分的纠结，她和孙羽约定过，彼此之间一定不能有隐瞒。 “呵呵！” 夏岚自嘲地笑了笑，她忽然发现，她这么地担心孙羽，不就是因为她太不自信了吗？ 面对那个组织，她已然乱了阵脚，从内心觉得没有孙羽她根本战胜不了那个组织。 ······ 夜深人静，梦山市一栋别墅之内，一个穿着红色睡衣的女人静静在躺在一张大床上。 女人睁着眼，眸子里充斥着恐慌和祈求。 房间内响起了收音机的声音，播放的内容是一个情感类的节目。 主播是个女人，声音富有磁性，她的读的故事很普通，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真挚的感情。x 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女人的视野中。 男人戴着一双白色的手术专用手套，左手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男人用右手捧起女人黑长的秀发，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亲爱的，让我看看你的心脏好吗？”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就像是在征求爱人的意见。 男人缓缓解开女人的红色长裙，将手术刀放在她的胸口，满满地按了下去。 直到此刻，躺在床上的女人依旧一动不动，渐渐地，眸子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第三百一十二章：会变脸的陶俊力 雷震的jeep停在了老城区一个小区的外面，董阳和张耀跟着下了车。 这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上面下来两个提着白色金属箱子的同事。 这两人是法医组的，他们接到通知，配合雷震来这里取证。 一行人走进了一个楼栋，进入了电梯。 张耀按了15楼，对身边的雷震说:“夏队的线人好厉害啊！竟然还真的找到这个光头了。” “确实有点儿厉害。” 雷震觉得有些丢人，自己在梦山市混了那么多年，手底下的线人绝对是最多的，没想到却被夏岚抢了先。 夏岚不仅确定了光头的住处，还找到了光头的照片，照片已经让林自明的房东王大妈确认过了，就是这个光头。 光头的名字叫陶俊力，开了一家诊所。 在夏岚提供的信息中，陶俊力还犯了不少罪，除了给一些社会上的帮派处理刀伤之外，还涉及了人体器官的交易。 电梯的门打开了，一个光头正巧站在电梯门外，仔细一看，正是陶俊力。 张耀张了张嘴，指着陶俊力正要说话，后者眉头一紧，连忙跑进了身后的步梯间。 张耀和董阳马上冲出电梯，追进了步梯间，而雷震则不紧不慢地关上了电梯，按了1楼的按键。 电梯来到了一楼，雷震慢悠悠地走进步梯间，听着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点上了一支烟。 两个法医组的同事则站在步梯间的门口，一副看戏的表情。 他们平常都是和尸体打交道，这种捉凶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见。 一支烟还没抽完，陶俊力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看到雷震的时候他直接停了下来，弯下腰扶着膝盖剧烈地喘了起来。 张耀和董阳也追了上来，两个人也累得不轻，张耀扯着陶俊力的衣服，“怎么不跑了？” “兄弟！”陶俊力喘着粗气，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人真不是我弄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大钟他们啊！” 张耀一愣，看来陶俊力以为他们是来寻仇的，弄死的人大概指的就是林自明。 “大钟为什么要弄死林自明？”张耀决定将计就计。 陶俊力却是一脸的震惊，“林自明？” 陶俊力的眼神扫了扫张耀和董阳，又看向堵着楼梯口的雷震，声音渐渐沉了下来，“你们是谁？” 这一刻的陶俊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脸的戾气。 这种表情张耀太熟悉了，他一巴掌拍在陶俊力的脑袋上，陶俊力盯着张耀，“知道我跟谁混的吗？我他么······” 陶俊力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张耀手里的证件。 “你他么跟谁混的？”张耀又是一巴掌拍在陶俊力的脑袋上，对付这种喜欢装腔作势的混混儿，就应该比他们还要嚣张。 这特么的是警察啊？ 陶俊力的脸真的翻书还快，他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露出谄媚的笑容，“警官，刚才开玩笑呢！我以为您是病患家属呢！ 昨天在诊所遇到个被砍伤的，我没接诊，让他们去医院了，结果路上死了，我以为是你们是来找麻烦的呢！” 陶俊力随便编了个莫须有的借口，心里祈祷眼前的警察没有在意刚才他说死人的事情。 “去你家说还是跟我们去警局说？”张耀的语气比刚才的陶俊力还要凶狠。 陶俊力连忙说道:“我家，我家！” 在陶俊力以为，警察给了他选择，证明他们手里没有什么关键证据，心里瞬间放心了不少。 让陶俊力没想到的是，一行人刚进他的家里，张耀就拿出了搜查令，随后两个法医便打开箱子开始在陶俊力的家中检查。 警方判断凶手处理尸体的地方应该是在家中的浴室或者厨房，两个法医最先去了这两个地方。 雷震问:“你和林自明什么关系？” 听到是关于林自明的问题，陶俊力紧张表情渐渐放松，“他在赌桌上欠了我20万，我是他债主。” 雷震察觉到陶俊力表情的变化，他直接问:“他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 陶俊力先是一脸的震惊，随后转化成疑惑，他干笑了一声，“警官，你们该不会怀疑是我杀的吧？” 雷震能看出来陶俊力不像是凶手，他又问:“你前几天是不是去找过林自明？” “是找过，正常要债而已。”陶俊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个时候，两个法医分别从卫生间和厨房走了出来，两人向雷震摇摇头。 陶俊力自然也看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气焰渐渐变得嚣张起来，“警官你们想想，林自明欠我那么多钱，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其中一位法医目光落在了客厅的一把剪刀上，林自明的身上有一处剪刀造成的伤痕，大小和这把剪刀很接近。 这位法医径直走了过去，拿出试剂喷在了剪刀上。 “有血迹！” 张耀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他盯着陶俊力说:“需要我带回去验一下dna吗？” “不用，上面的血迹就是林自明的，我捅的。”陶俊力依旧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林自明这种人，你不来点狠的他根本不会认怂。 那天我就拿着这把剪刀捅了他一下，我是医生，我知道轻重，只不过是吓吓他而已。” 雷震看了那把剪刀一眼，他记得余静说过，剪刀造成的伤是案发前几天留下的。 “然后呢？”雷震已经大概确定陶俊力不是凶手，但他隐约感觉林自明的死和他这次要债有直接联系。 “吓尿了呗！”陶俊力轻蔑地笑了笑，“那小子直接跪着求我别杀他，还说这周一定会把钱还上。 你们说，这小子会不会去搞快钱，结果被人家给反杀了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雷震也笑了起来，“林自明的事儿问完了，说说你参与贩卖器官的事儿吧！” 听到贩卖器官四个字，陶俊力悠闲自得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 雷震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光头的表情太丰富了，他的脸色此刻阴晴不定，眨眼间已经是一头冷汗。 十分钟后，雷震一行人带着陶俊力离开了小区。 张耀铐着陶俊力上了雷震的车离开，雷震和董阳则和两个法医开车去了另一个方向。 第三百一十三章：摆放的规律 “陶俊力说林自明这个人贪生怕死，林自明保证这一周一定会还钱。” 许是开车太无聊，雷震忽然自言自语说了这句话。 董阳坐在副驾，两位法医在后排，董阳能感觉到雷震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林自明生活拮据，为了苟活，他一定去去筹钱。但一把剪刀就能吓住的人，不可能有胆子去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雷震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在车窗边抵着下巴，他满意地笑了笑，“所以，他会选择一个最安全的拿钱方式。” “林自明的父亲，林莫森！”董阳接着雷震的话说了下去。 最早的时候雷震就怀疑过凶手是死者的亲人，孙羽昨晚也有同样的猜疑。 但夏岚接触过林莫森，她认为林莫森不像是凶手，所以大家暂时放下了林莫森这条线。 董阳在心里开始腹诽夏岚，心想着:怪不得师傅不让她用犯罪心理学，连个凶手都看不准！ 车子停在了林莫森家的院子外，这里是在四环外，属于梦山市下面的乡镇。 董阳敲了几下门，林莫森很快就打开了院门。 这是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头，头上的白发很多，几乎遮盖那少有的黑色。 他的眼神有些暗淡，面容憔悴，眼眶微微发黑，显然没有休息好。 这是董阳第一次见林莫森，看着他的样子，董阳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爷爷的模样。 那一年，他们只是城中村的普通村民，过着略显拮据的生活，奶奶病重过世，爷爷便是这幅模样。 说实话，董阳也不觉得这会是一个对自己儿子下手的父亲。 林莫森的神态有些恍惚，他看了看雷震手里的证件，脑袋缓缓从上面离开。 “不用查了，人是我杀的。” 他的声音很平淡，略微有些沙哑，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林莫森领着四人走进了院子，来到了一楼的客厅内。 客厅的装潢很简单，一套l形的沙发占据一角，一个桌面已经模糊的玻璃茶几，一台电视。 另一边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奖状的获得者是一个叫做林丰的人。 奖状之下是一排两米多高的书架，书架上除了一些书本之外便是一些奖杯、一些证书以及一些照片。 林莫森来到书架前，抬头看着那些奖状，眼神渐渐黯淡。 “前天晚上，林自明来找我，直接把门锁上，跟我要20万，如果我不给的话，他就不准我离开。 他知道我藏了不少钱，那些是我留给小丰娶媳妇儿用的，那他妈和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林莫森缓缓看向董阳，这个男人的年纪和林丰差不多大，他问:“一个屡教不改的赌徒，你觉得我会把钱给他吗？” 董阳没有回答，因为林自明的死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林莫森拿起第二排的一个奖杯，他用手轻轻抚摸这个奖杯，“我趁着他不注意，用这个奖杯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没想到，一下子就把他砸死了。” 说着，林莫森又指了指卫生间的门，“小丰还没有成家，我还没有抱孙子，我不想被抓，于是就在那里碎尸，按照电视上演的那样处理尸体。” 再然后就是小毛和二梁见到的情况了，林莫森想将尸块丢在别的县城，结果被小毛骗走了装尸块的箱子。 林莫森知道里面的尸块马上就会被发现，顾不得寄存的另一箱尸块，直接逃离了车站。 两个法医检查了卫生间，在地漏下面找到了一些骨头的碎块，林莫森指认的奖杯也有血迹反应。 案子，就这么的，在理所应当之中被侦破了。 林莫森被戴上了手铐，董阳却有些恍然，他看向书架上第二排的位置。 那里放着林莫森杀死林自明的凶器，那是一个水晶模样的奖杯，董阳认得它，是梦山市大学生马拉松冠军的奖杯。 他走到奖杯前，看了眼上面的落款，是四年前的奖杯。 “嗯？” 孙羽说过，观察力是侦破一个案子极其重要的能力。 董阳的观察力告诉他，这个书架很干净，一尘不染！ 董阳再次审视这个书架，除了书籍和照片之外，一共有12个奖杯，11本证书。 这些奖杯并不全是小儿子林丰的，还有林莫森自己的，证书也是一人一半。 “怎么了？”雷震将林莫森移交给了前来支援的包有谅，自己又进来协助搜集证据。 董阳挤着眉头露出一副有些痛苦的表情，他咬着牙说道:“这些东西怪怪的！” 说罢，董阳去卧室中找来一张椅子，他才在椅子上开始查看书架第一排的奖杯和证书。 “这个书架近期被清扫过，一尘不染。”一边说着，董阳一边查看每一个奖杯和证书的落款，“摆放的有问题！” “证书和奖杯都在第一排和第二排书架上。”董阳拿起第一排的一个奖杯，“除了这个，第一排的奖杯和证书全部都是林丰的。而第二排，除了凶器之外，都是林莫森的。” 见雷震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董阳继续说:“你看这些书，按照类别摆放的井然有序，可见整理书架的人有一定的强迫症。” 林自明一年之前被赶出了家门，林丰还在上学，整理这个书架的人只可能是林莫森。 雷震眼神一亮，“你的意思是，林莫森调换了凶器和这个奖杯的位置？” 董阳将奖杯放回原位，跳下椅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对！” 站在地面上的董阳举起手去拿奖杯，他的手勉强能抓住第一排的那个奖杯，“我的身高是1米75，我拿这个奖杯都有些费力，那么林莫森呢？” 雷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林莫森的身高只有1米7，他的身材有些佝偻，如果奖杯在第一排的话，林莫森需要垫脚尖才能拿到奖杯。 一个人在冲动之中去杀人，怎么会有垫脚尖去拿东西的动作呢？ “凶手，肯定不是林莫森！” 说着，董阳带着复杂的眼神看向了书架上的一张照片。 第三百一十四章：父亲的痛诉 书架上有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人是林莫森，另一个穿着一件田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奖杯。 这个人比林莫森高出十几公分，他手中的奖杯，正是刚刚林莫森承认杀人时用的凶器。 案发当天，现场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才是杀死林自明的凶手！ 雷震将一支烟塞进嘴里，法医的搜证还没有结束，他没有点着。 “走吧！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林丰来过的证据。” 雷震看了董阳一眼，他眼神中流露出了满满的欣赏之色。 这小子的身上有太多和孙羽相似的地方，当然，孙羽是神一样的存在，但董阳绝对是正常人中有刑侦天赋的人才。 “有没有兴趣，当个警察？”雷震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 董阳原本还沉浸在案子里，听到这个问题瞬间愣住了，他惶恐地看向雷震，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吗？” 雷震点点头，“文凭不是问题，我可以推荐你。” “嘿嘿嘿！”董阳傻笑起来，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他挠了挠头，“我得问问我师傅的意见。” 雷震也笑了笑，用力拍了拍董阳的肩膀，“死样子！” ······ 特案组的大办公室内，听完雷震的汇报，夏岚惊艳地看了董阳一眼。 夏岚也是孙羽教出来的，她知道孙羽经常强调的就是观察力，董阳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已经证明他的观察力可以出师了。 能将这些细节联系在一起，说明董阳的推理逻辑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水准。 “不错！”这是夏岚作为师姐对师弟的认可。 当然，这位师弟似乎并不在乎师姐的夸赞。 整个上午，特案组都在查找林丰可能出现过的证据，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林莫森使用的是一个老式的手机，没有微信一类的社交软件，案发当晚也没有和林丰的通话记录。 林丰所在学校监控很少，通过宿舍楼大门的监控可以确定他当晚10点20分回到了宿舍。 王兰还查了林丰的网络支付记录，当晚没有打车，没有任何网络支付。 查无所获，剩下的选择只有审讯了。 审讯室内，夏岚看着面如死水的林莫森，心中有种莫名的同情。 夏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好久，她缓缓说道:“我们昨天见过了，说实在的，我能理解你作为父亲为儿子顶罪的心理，但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人是我杀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岚能看到林莫森眼神深处的坚定，她知道想让这位老父亲说出实话难如登天。 “书架的奖杯摆放是有规律的，你调换了奖杯，清理了整个书架，你在掩饰什么？”夏岚直接说出林莫森的漏洞，想测试一下他的弹性。 林莫森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的双手和双腿同时微微收拢，明显的自我保护动作。 “我不知道自己家的东西摆放的有什么规律，夏队长你多心了吧？”林莫森虽然看着夏岚，但两眼空洞，注意力绝对没有在夏岚的身上。 观察室内，雷震的香烟一支接着一支。 董阳也点上了烟，他摇摇头，“林莫森的态度很坚定，保护自己的儿子是一个父亲的天性，这个信念太难被动摇了。我觉得我们得试着突破林丰。” 对于董阳，雷震越看越顺眼，他解释道:“妻子刚死不久，小儿子杀了大儿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家破人亡了。 处理尸体的人身高1米7左右，肯定是林莫森了。就算他供出了林丰，他也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林丰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已经是两个人伏法还是一个人伏法的问题了。你觉得，林丰会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雷震说的很在理，这明显是一个死局，董阳不懂审讯，问:“那夏队为什么还要审讯林莫森呢？” “在林莫森的身上，找到那个可能突破林丰的点。” 审讯室内，夏岚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包有谅出去，站在林莫森身后的两个警察也跟着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夏岚和林莫森，紧张的气氛在无形中缓解了不少。 “林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林莫森是一位教师，夏岚用一种的学生的语气问道。 林莫森缓缓看向夏岚，这是从审讯开始，他第一次直视夏岚的眼睛。 “这些年，你在教师这个岗位上获得了那么多的荣誉，我看你从毕业开始就一直是老师，你的学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了。 你教出那么多的学生，为什么到了教自己儿子的时候就犯错了呢？林自明的本性的问题，林丰呢？ 他那么优秀，在学校一定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但你却在人生最重要的课题上教他逃避法律的制裁，教他杀人不偿命吗？” 林莫森笑了，笑得很苦涩，笑得很沧桑。 “夏队长！”林莫森的双眼渐渐湿润，“一个屡教不改的人渣，一个社会的蛀虫，一个气死母亲的儿子，一个拿着刀逼自己父亲给钱的混蛋，为什么还要受到法律的保护呢？” 林莫森的声调越来越高，似乎是在质问法律的公平。 这一刻，夏岚本该说出自己执法者的身份，该说出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但她却有些语塞，如鲠在喉，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在追查杀死林自明的凶手，在无形中忽略了死者本身的问题。 这似乎牵扯到了人性的问题，一直以来，这是夏岚最大缺点。 孙羽曾因为这件事批评过她好几次了，作为一名执法者，法律才是他们衡量一切的标准。 观察室内的众人也被林莫森的质问带动了感情，唯有雷震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盯着夏岚的表情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夏远飞在的话，他一定会马上反驳林莫森的！ “我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知道杀人偿命。”林莫森的嘴唇抖动了一下。 “夏队长！我想问你，就林自明这种在世界上没有人关心、连个孤儿都不如的畜生，你们警方是怎么确定他身份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父亲的选择 特案组的审讯室内，夏岚的对面换成了林丰。 眼前的大男孩儿，一表人才，除去面对的警察的紧张，他有着一种书香门第该有的气质。 “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过来。” 夏岚的声音很平淡，她在掩饰自己乱如麻的心情。 通过和林莫森的沟通，她感觉自己找到了那把让林丰开口的钥匙，于是才会传讯他。 在见到林丰之后，她遇到了一个心结，她满脑子都是林莫森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犹豫了。 夏岚在想，如果她真的让林丰承认的罪行，那她是不是就成了毁灭林家的帮凶呢？ “我不知道。”林丰和林莫森一样，撒谎的时候不敢与人对视。 “前天晚上你10点多才回的宿舍，在这之前你在干什么？” 早有应对的林丰直接说:“在操场跑步，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操场夜跑。” “你哥死了你知道吗？”夏岚仔细看着林丰的表情，她试图从中找到林丰表情的破绽。 “哥？”林丰看向天花板，依旧不敢和夏岚对视，“我没有哥。” “哎！”夏岚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能叫你过来，证明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前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回家？” 林丰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还不知道你哥的死状，我建议你看一看。” 说着，夏岚打开了墙壁上的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警方拍的一些碎尸照片。 林丰配合地看了眼屏幕，他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震惊、慌乱、不知所措。 “碎尸的工具是你家的斧子和斩骨刀，你应该家里那两样东西并不是那么锋利吧？ 你知道，想要用那两件东西将尸体剁成碎块需要多少精力吗？我只能说，以你父亲的身子，大概需要一夜的时间。” 夏岚将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给了林丰一个遐想的空间，让他幻想林莫森在卫生间亲手分尸自己的儿子的场景。 “他是人渣！本来就是一堆渣子。”林丰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在夏岚看来，林丰不止是在评价林自明，更多的是在提醒自己，提醒自己林自明该死，提醒自己要听父亲的指示。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从小接受教育的好孩子开始动摇了。 夏岚将照片切换到了林自明的断指，“麻烦你看看这张照片。” 林丰看了眼照片，他轻声说:“你在赌场出老千被砍的，我们家里人都知道。” “对啊！”夏岚叹息道，“现在没那么多动不动就砍人手指的社会人，这是你哥最明显的标签了。” 夏岚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面，靠在桌子上看着林丰。 “林莫森在林自明死后整理过现场，他调换了凶器的位置，将其放在了他能随手拿到的第二排。 他将书架打扫得一尘不染，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细心，根本发现不了他动过这奖杯。 单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出他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这应该和他的职业有关。 你觉得，如此细心的他，为什么在碎尸的时候会注意不到你哥如此明显的标签呢？” 这一点，就是夏岚从林莫森嘴里问出的钥匙。 见林丰的表情渐渐变得困惑，他显然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夏岚向前走两步，站在了林丰的跟前。 “你的父亲是一位伟大的教师，他教出了数不尽的好学生，他的口碑在学校一直都是最好的。 这种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知道杀了人就该接受法律的惩罚，但杀人的人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所以他想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让凶手逍遥法外，自己来顶罪。 换句话说，他在一开始就打算为林自明的死负责，所以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林丰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被夏岚提醒之后，他在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推论。 “还有一点，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夏岚深吸一口气，看向屏幕上的断指。 “林自明毕竟是他的儿子啊！如果他不认他，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允许他进入家门呢？ 我想，他没有处理林自明的断指，不仅仅是为了留下指向自己的线索，也是为了让成为尸块的儿子在另一种意义上是完整的。” 夏岚的声音带着一股穿透力，不仅仅影响了林丰，连观察室内的众人也在脑海中渐渐有了画面。 在那个狭小的卫生间中，林莫森看着化为尸块的儿子，盯着那能证明儿子身份的断指，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夏岚双手撑在林丰的审讯椅上，盯着林丰的眼睛。 “或许，也正是因为纠结要不要处理断指，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乎林自明。 林自明因为赌博丢掉了两根手指，林莫森当时一定很自责，所以他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让自己的儿子再缺失一部分身体了。” 林丰的嘴角开始抖动，晶莹的泪珠开始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人是我杀的！” 痛哭声在审讯室内响起。 案发当晚，林自明因为怕陶俊力的报复而决定去找自己的父亲要钱。 林自明知道父亲给弟弟留了一笔钱，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拿到那笔钱。 到了林莫森家中，一听到要钱，林莫森马上准备赶走林自明。可已经被威胁了生命的林自明怎么会甘心离开呢？ 于是林自明拿出了早就准备的水果刀，要挟父亲，如果他不给钱，今天就把他杀了然后自杀。 两人僵持的时候，林丰正巧回来，他只是因为突然想念父亲了而回家，所以没有任何要回来的迹象。 看到家中的场景后，林丰和林自明发生了争执，身强体壮的林丰轻易地抢走了林自明的水果刀。 林自明打不过弟弟，于是扭头和自己的父亲争吵，说的话很难听，气得父亲几乎晕厥。 此刻林丰心生怒意，他只是想让林自明闭嘴，于是伸手去拿身边书架上的奖杯。 林丰知道第二排的奖杯都是父亲的，所以他拿的是放在第一排的属于自己的奖杯。 林丰用奖杯砸在了林自明的后脑勺上，没有想到的是，仅仅这一下，就要了林自明的性命。 林自明死后，林丰慌了，林莫森却冷静了下来。 失去了妻子，死了儿子，他不能再让自己最后的亲人出事。 于是他要求林丰赶紧回学校，并且绝对不要承认杀了人，自己来处理这一切。 林丰不知道的是，林莫森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已经决定替他顶罪。 对于这位父亲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尺度与温度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夏岚习惯地趴在窗台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 这一次的案子没有孙羽，夏岚靠自己找到了突破林丰的关键。 在众人面前让凶手承认罪行，这种孙羽的常规操作本该让夏岚有些成就感，但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林自明是个人渣，为了一个人渣，两个好人搭上了自己的未来。 这······便是你一直在追求的梦想吗？ 夏岚想到了夏远飞，在她的记忆中，哥哥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孙羽曾经说过，如果哥哥在，他一定会坚持法律的标尺。 身后审讯室的门打开了，林莫森被押着走了出来，新的口供已经录好了。 林莫森从夏岚身边经过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夏岚能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看着林莫森渐渐远去的背影，夏岚再次陷入了沉思。 “可以啊！”雷震叼着烟来到夏岚的身边，发出由衷的感叹。 雷震身后的董阳流露出钦佩的眼神，虽然是他发现了案子的关键线索，但没有夏岚，他自认还是抓不到林丰。 在城中村长大的董阳，对于强者，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 “夏队，你这次真的很令人刮目相看。” 这几天董阳处处和夏岚作对，突然开口承认夏岚的优点，董阳着实有些扭捏，说话的声音特别小，连他身前的雷震都只是勉强听到。 而正在沉思的夏岚自然没有听到董阳的话，她的脑子里全是如何能帮得上这对苦命的父子。 夏岚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事先走了，报告你写吧！” 说罢，夏岚大步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中。 雷震皱了皱眉头，隐约猜到了夏岚失神的原因，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叹息。 ······ 伴山咖啡店，许戈翘着二郎腿，端着香喷喷的咖啡，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夏岚。 许戈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在夏岚说话期间他没有插过任何话，表情也极其认真。 “所以，你是想让我为林陌生父子做辩护？”许戈笑着说道，他总是这样，脸上挂着一副让人舒适的笑容。 夏岚点点头，“费用的话我来出，按照你的最高标准收费。” 许戈饶有兴致地看着夏岚，“夏大队长，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为他们出头吗？如果没有你，林丰是不会被抓的。” “我只知道这样会让我的心里舒服一点。” 夏岚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想着要帮这个苦命的家庭做点什么。 “可如果你再遇到这种案子呢？”许戈放下咖啡，用纸巾擦掉滴落在桌边的咖啡，“这种案子，才是最常见的案子。” 夏岚有些恍惚，正如许戈所说，激情杀人案才是凶杀案中最常见的。 这种案子基本上都是分局的刑侦支队处理，这次因为是碎尸案特案组才接手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一次，我只求心安。”夏岚沮丧道。 见许戈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桌子上的污渍，夏岚的小嘴微微撅起，“如果你不想帮忙，就当我没提过。” 夏岚也清楚，许戈在圈子里的名气很大，胜诉率让所有同行望而生却。 可像这种已经有了结果的案子，许戈这类成名大律师几乎是不会接的。 许戈的笑容浓郁了不少，他摇着头感慨道:“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小女人的模样。” 夏岚马上意识到自己噘嘴的动作有撒娇的嫌疑，撇过头看向桌面。 “这个案子我接了，不收费，走法律援助，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法律援助？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许戈，她对许戈的了解并不多，但孙羽口中的许戈，应该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才对。 其实夏岚也想过法律援助，这类案子，只要媒体曝光，一定会引起社会的高度关注。 到时候，一些想成名的律师一定会试着帮助这对父子减刑。 可眼前的人是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律师，单单是现在的咨询费都不是寻常家庭能接受的。 “什么问题？”夏岚有些慌乱，她怕许戈借此机会问一些关于感情的问题。 许戈喝了口咖啡，摆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的是我呢？” 夏岚眨眨眼，她感觉许戈问了一句废话，“因为我认识的律师朋友只有······” 夏岚张着嘴没有说下去，不是因为许戈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厚，而是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孙羽也是一个有证的律师。 她把孙羽忘了？ 孙羽······ 夏岚脸上的困惑比许戈刚才装出来的样子真实多了，她的小嘴到现在都还没有合上。 感觉嘴唇和嗓子突然变得很干燥，夏岚连忙喝了一大口咖啡。 许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对于他来说，让夏岚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已经算是赢了。 这种胜利，可比赢一场官司要让他有成就感。 夏岚生怕许戈再追问下去，将话题回到了案子上，“林丰杀人，林莫森处理尸体都是事实，减刑的概率大吗？” “从你刚才描述的情况看，林自明当天持有凶器，对林莫森有过恐吓，已经对他产生了生命威胁。 如果打这一点的话，可以认为林丰动手的行为属于紧急避险。 如果当时他杀了人之后就报案，考虑到林自明个人的问题，结果绝对会让你满意。” 夏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许戈的意思很委婉，林莫森父子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碎尸的行为太过激进，夏岚也知道这会是影响判罚的最大因素。x “就是说，这个案子很难对吗？” 许戈依旧是一脸阳光的笑容，他摘下金丝眼镜看向窗外。 “法律有尺度，也该有温度。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夏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她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男人。 法律有尺度，也该有温度。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的是一个只会一味追求利益的律师吗？ 第三百一十七章：无形的隔阂 第二天，公安局向外通报了碎尸案的情况。 二十年前的碎尸案，再加上前不久的碎尸案，大众们对这类案子本就高度关注。 为了消除恐慌，赵长胜在拿到结案报告后就决定第一时间通报这个案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丰杀兄案直接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苦命的父子，不学无术的赌徒，几乎上所有的人都在同情这对父子的遭遇。 而就在这时，许戈所在的律所主动接下这个案子，在官方微博承诺为林丰和林莫森提供法律援助。 这个话题的发酵速度远超夏岚的想象，在这一年最后的几天里，这个话题注定成为阳历年最后的热点。 坐在办公室的夏岚给许戈发了一条微信。 是你在后面推波助澜吧？ 许戈马上就回了消息:夏大队长，我们已经很弱势了好吗？借助一下人民大众的情绪都不行吗？ 看着许戈发的信息，夏岚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可以确定，如果许戈在她的面前，一定说不出这种耍无赖的话。 与此同时，在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孙羽正叼着烟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董阳。 董阳一大早就过来汇报了案子的情况，对于夏岚的审讯技巧表示了由衷的钦佩。 当然，董阳描述最多的自然是他发现了奖杯的问题，这才让林丰浮出了水面。 至于雷震的邀请，董阳自然不会忽略，对于他来说，那是雷震对他能力的肯定。 “所以说，准备去当警察了？”孙羽的语气十分欣慰，他知道当刑警一直是董阳的梦想。 虽说董阳当了警察孙羽又要变成光杆司令，但孙羽却没有半点反对的心思。 “嘿嘿！”董阳傻笑着挠挠头，“确实想去，但是羽哥，我跟雷队说的绝对是真心话，除非您觉得我出师了，否则我绝对不去。” 跟了孙羽这么久，董阳能感觉到此刻孙羽的心情很好。 孙羽端起泡好茶的水壶，给董阳倒了一杯热茶。 “说实话。”孙羽的声调渐渐提高，“你离出师还差得远呢！” 董阳原以为孙羽是准备夸他的，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他不觉得孙羽会骗他，或许在孙羽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刑侦界的菜鸟。 “但是呢！”孙羽咧嘴一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已经入门了，确实不适合跟着我抓小三了，当警察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董阳张大嘴巴眨眨眼，耳朵虽然听到了孙羽的话，但脑袋用了十几秒钟才彻底理解了孙羽的意思。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羽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当警察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孙羽笑着说道。 董阳激动得双手无处安放，在他看来，这是孙羽对他的一种认可。 这认可，比雷震邀请他当警察还要让他满足。 孙羽将茶台上的那杯茶端了起来，缓缓递给董阳，“去吧！代表我，当个好警察。” 孙羽曾经拜师学过国术，了解一些传承的意义。他坐着给董阳递茶，让他感觉自己是在托付自己的徒弟。 董阳静静地看着孙羽，紧咬着下嘴唇——孙羽的眼里，好像有光！ 董阳站直身子，激动地伸出双手，接过那个承载着孙羽祝福的茶杯，一口喝掉了这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茶很烫，灼烧着董阳的食管和胃，他却觉得这是他这一生喝到的最美味的茶。 孙羽摆摆手示意董阳坐下，“或许将来，你能成为我一个帮手。” 孙羽口中的将来自然是面对那个组织的时候，这也是他让董阳去特案组的另一个原因。 面对那样的组织，他需要更多的帮手。 孙羽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去刷一些微博之类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关于梦山市的大新闻。 原本一脸轻松的他渐渐皱起了眉头，房间内的气氛也跟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城市热搜上，孙羽看到了关于林莫森父子的新闻，排在第一位，后面挂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让孙羽变脸的原因自然是许戈律所向这对父子提供了法律援助。 这对父子确实可怜，也该得到社会的同情。但以孙羽对许戈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接这种案子的。 聪明如孙羽，马上就想到了容易被情感左右的夏岚，想到了许戈对夏岚的爱慕，想到了许戈接案子的原因。 “我去！许戈接这种案子了？”董阳的声音在孙羽的耳边响起。 董阳是个小机灵鬼，看到孙羽变脸马上就察觉到了问题，于是来到孙羽身后看了眼他的手机。 想起昨晚夏岚激动地离开，董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夏岚是去找许戈帮忙了？” 孙羽看了董阳一眼，他知道董阳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因为他联想到了某些和夏岚有关的细节。 有些误会一定要尽快地去化解，否则时间长了就会变成隔阂。彡彡訁凊 孙羽调出了夏岚的手机号，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打开了微信找到了夏岚的对话框。 只见孙羽在输入框中输入一大段文字，但马上又将其删除，随后又输入两行字，紧接着再次删除。 茶台上，孙羽先前烧着的热水早已翻滚，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刺耳的声音。 这个循环他足足做了五次，最终却将手机锁屏，丢在了一边。 看着孙羽犹豫不决的样子，董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么厉害一个神探，在感情上怎么就那么蠢呢？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鼓起勇气和她好好谈谈。” 孙羽这才意识到董阳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刚才他那扭扭捏捏的操作全部被这小子看到了。 “臭小子！”孙羽大骂一声，站起来做出要打人的动作，吓得董阳赶紧后退好几步。 孙羽被气得笑了起来，“赶紧滚，当你的警察去！” “我不！”董阳故意摆出一副傲慢的眼神，“我决定了，不处理好你和夏岚的关系，就不进特案组的大门。” 这一次，孙羽之间翻过沙发，从眼神上判断，他必然要毒打董阳一顿。 可仔细看的话，孙羽的嘴角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 第三百一十八章：吕扬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梦山市再一次被大雪侵袭。 与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雪花是今年最密集的，刚一开始，便在空中编织起了白色帷幔。 夏岚从梦山看守所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与这个寒冬不相称的笑容。 刚才是林莫森要求见她的，为了感谢夏岚为他们父子找了一位优秀的律师。 舆论一直在朝着对林莫森父子有利的方向发酵，网上大部分的人都在为他们叫不平。 这里面，许戈起到了居功至伟的作用，他将林自明这些年的劣迹全部曝光在网上。 嗜赌如命、气死生母、持刀要挟生父给钱，这一桩桩罪行彻底引起了公愤。 上了车，夏岚拿出手机，目光落在了12月31日这个日期上。 已经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夏岚记得她曾经和孙羽约定过，在跨年夜一起倾听钟楼的钟声。 夏岚打开了和孙羽的对话框，两个人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了。 许戈帮忙的事儿是瞒不住的，以孙羽的脑子一定能猜出是她找的许戈，夏岚能感觉到孙羽在生气。 “算了，还得去上班，等晚上下了班再去找他吧！” 为了防止有工作导致自己忘掉要去找孙羽，夏岚特意定了一个7点的闹钟，备注是哄孙羽开心。 回到特案组的办公室，夏岚先是刷了会儿手机，随后又打开大梦西游手游。 孙羽没有在线，帮派列表中有每一位成员上一次的登陆时间，孙羽已经一周没有上过线了。 连我们之间的游戏你都不想玩儿了吗？ 夏岚看着手机开始发呆，敲门声响了起来。 特案组的小楼中，一楼有共用的大办公室，二楼有两个房间是夏岚和雷震的私人办公室。 夏岚关掉游戏，“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30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微微翘起的刘海下，有一道两公分左右的疤痕在他的额头上。 女的看着很年轻，娃娃脸，齐耳短发看着很精神，眼睛很大，一副很机灵的样子。 男人走到夏岚的办公桌前，“夏队你好，我是最高检的吕扬，她是我的同事孟秀。” 夏岚站起身子，向吕扬伸出了右手，“你好吕检。” 握手之后夏岚示意两人坐在沙发上，她为两人倒上热水后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吕扬露出一脸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夏队，马上就元旦了，我却过来给你添麻烦。” 夏岚耸耸肩，“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能说有假期呢？吕检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吕扬看了眼孟秀，孟秀从自己的提包中拿出一叠材料，“我是负责于清案子的死刑复核的，有些问题需要跟你确认一下。” 死刑复核程序是人民法院对判处死刑的案件进行复查核准的一个特别审判程序。 人命关天，即便是一个证据链完全闭环的死刑犯，最高检也会遵循这个流程对案件进行再次的审查。 于清是8月份夏岚侦破的整容医生杀人案的凶手。 对于这个于清，夏岚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当初如果不是孙羽及时出现，她的小命都要交代在家里了。 夏岚拿起茶几上的材料，随便翻看了几眼，案子的细节马上被她回忆起来。 “吕检，这个案子人赃并获，于清是在准备杀我的现场抓到的，有什么问题吗？” 吕扬还没开口，一旁的孟秀马上插嘴道:“我也觉得这个案子没什么问题，可师傅说这个于清的行为太刻意了，很奇怪。” 吕扬没有在意孟秀的多嘴，他将自己发现的疑点讲了出来。 案子的开始是警方发现了许琳琳的尸体，面部遭到多次重击导致头骨碎裂从而死亡。 随后又发现了黄舒方的尸体，死因相同，警方也是在这个时候确定是连环凶杀案，凶手的目标是做过整容的女性。 夏岚最先怀疑的是对自然美极其执着的李震南，去问询的他时候遇到了许戈。 普通的问询就有律师到场，那个时候夏岚就起了疑心，孙羽又证明了李震南在黄舒方死的时候没有出门。 于是夏岚将于清锁定为嫌疑人，设计一个拙劣的陷阱引诱于清杀她，被孙羽现场捉凶。 和夏岚一起回忆了案情之后，吕扬继续说:“这个案子，我个人认为疑点很多。 首先是于清叫律师这个行为，你们找的是李震南又不是她，而且律师是李震南的，不管怎样，她叫律师对她都没什么帮助，反而会引起你们的怀疑。 再者就是她杀你的行为，没有任何退路，完全是要同归于尽，我相信夏队也办过不少案子，应该没见过和死者同归于尽的连环杀手吧？” 说到这里，吕扬停了下来，他看着夏岚，似乎是在等夏岚的回复。 案子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夏岚在这几个月里也成长了不少。 “她杀我的时候表现得很疯癫，吕检应该也见识过不少连环杀手，相信你清楚，有些偏执型人格在杀人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的。” 夏岚先是解释了吕扬的第二个问题，这是于清在现场给她的感受，也是最直观的。 “至于她主动叫律师这件事。”夏岚皱起眉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确实有些像是在故意露出马脚。” 这一刻，夏岚想到了那个组织，那个能改变犯罪现场，让凶手变成其他人的组织。 吕扬拿起资料开始翻找，“我去监狱里看过于清，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这个于清身材消瘦，细胳膊细腿的，直观感受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吕扬拿出了两张照片，是两个死者面部的近景照片，还有余静出具的尸检报告。 “你看两个死者的面部，破坏痕迹很接近。第一个死者是在家中遇害，凶器是锤子，空间的很大。 于清可以通过大幅度的摆臂来追加力度完成重击，可第二个死者是在车内。 车内的空间有限，无法实现摆臂挥动锤子。于清给我的直观感受是弱小，我不觉得她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 夏岚的表情渐渐变得僵硬，她是见过于清的，于清确实不像是力量型的女性，吕扬的推断完全说服了她。 吕扬的话中还有着另一层让人毛骨悚然的含义。 黄舒方死的当晚，孙羽在监视李震南，他能确定李震南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住处。 如果凶手不是于清，那么就还有第三个人参与了这个案件。 按照这个可能性推理下去的话，这太像是那个组织的手法了。 这个案子孙羽没有全程参与，他可能没有看到两个死者面目的照片，所以他没有意思到这一点？ 但以孙羽的眼力，他为什么对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疑心呢？仅仅只是因为他见过于清杀我吗？ 吕扬一直在注意着夏岚表情的变化，他能看出来夏岚也对这个案子起了疑心，但是······ “既然夏队这边没有什么线索，那我就先告辞了，还希望夏队有什么新发现的话及时通知我。” 吕扬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这个案子没有新的调查结果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梦山市的，人命关天，希望夏队能多上点心。” 告别了夏岚，吕扬和孟秀走出了特案组的小楼。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孟秀扭头看了一眼特案组的照片，不屑地撇撇嘴。 “不是说这夏岚是梦山市第一女神探吗？那么重要的线索都没有发现，不过如此。” 吕扬上了车，发动了车子，“角度不一样，所以论证问题的过程就不一样。” 吕扬是最高检负责死刑复核的，他的角度就是质疑整个案子的漏洞。所以吕扬在看待案子的时候是带着怀疑一切的心态的。 夏岚是警察，她的任务是搜集证据，确定凶手。 她差点被于清杀掉，亲眼目睹了于清的疯癫，于清又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携带着杀死其他人的凶器。 从一个警察的主观上判断，于清确实是凶手。 对于吕扬，孟秀向来是无条件尊崇，她系好安全带，“师傅，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吕扬笑了笑，“去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正好他也和这个案子有关。” 夏岚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目送吕扬的车子离开了特案组门前的停车场，她此刻的心情比遇到任何案子都要紧张。 在知道了那个组织的存在之后，尤其是在知道了白狐可能是那个组织的首领之后，她时刻都在期待着和他们交手。 现在，那个组织伪装过的案子终于出现了，而且还是夏岚亲身经历过的案子。 夏岚回到沙发上，开始整理目前的线索。 吕扬应该来了一段时间了，否则不可能对这个案子这么了解，项非也来梦山市了。 白狐的作风是从来不会只为一个目的而行动，他们这次出现在梦山市，于清的案子会不会是她计划中的一个目的呢？ 想到此处，夏岚马上联系了赵长胜，赵长胜是针对这个组织的专案组组长。 讲完吕扬和自己的推断之后，夏岚问道:“赵局，白狐这次的目的之一会不会就是这个？如果是的话，吕检可能有危险。” “确实有可能。”电话那边传来了赵长胜浑厚有力的声音。 “那要不要提醒一下吕检？”夏岚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夏远飞，他就是在调查这个组织的时候遭到的暗杀。 电话那边的赵长胜冷笑一声，“不用！吕扬这小子你不了解，我想就算是那个组织，在动手之前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赵长胜喝了口热茶，继续说:“吕扬，曾经是京都市公安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转职当了检察官。 那可是京都市，能在那里混得风生水起，你觉得他会那么简单就被干掉吗？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 彡彡訁凊 第三百一十九章：矛盾在升级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是孙羽看手机最频繁的一天，他记得很清楚，他和夏岚约定过要一起跨年。 虽说这半个月以来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孙羽相信今晚夏岚一定不会爽约。 董阳这一天一直情绪高昂，因为晚上他要和胡雪颖一起跨年，而且胡雪颖已经在梦山市最好的酒店订好了房间。 当然，董阳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自己魂不守舍的师傅呢？ “羽哥，你要是想岚姐，就赶紧给人家打个电话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董阳对夏岚的称呼又变回了岚姐，主要原因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伟大的师傅已经被夏岚给勾走了小魂儿。 “滚蛋！”孙羽翻了白眼，“别他么觉得今晚就春风得意就在我这儿嘚瑟，小心我把你绑了。” 上午董阳过来的时候孙羽就看出来他的反常，做了新发型，换了新衣服，一脸的兴奋，时不时就看自己的手表。 明摆着晚上有重要的约会。 “嘿嘿嘿！还是羽哥厉害啊！”董阳完全没在意孙羽能猜出他晚上有行动，因为他心里孙羽就是无所不能的。 孙羽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夏岚发来的消息，孙羽连忙打开手机。 在他以为，夏岚终于约他了，可聊天框里是两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紧接着，夏岚的电话打了过来。 不用想，是案子来了！ 董阳亲眼看着孙羽激动的表情渐渐消失，手机响了之后他也是等了好几秒才接通。 “喂！”孙羽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 “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那是于清案子里两个受害者的照片，今天最高检来人了······” 孙羽一直黑着脸，直到夏岚讲完吕扬的推断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是他们吗？”夏岚本能地向孙羽确认了一下，在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孙羽是最了解那个组织的人。 “是！”孙羽的回答很快，完全没有任何深思熟虑的样子。 这个字听在夏岚的耳朵里，太平淡太冷静了，完全不像孙羽面对那个组织时的样子。 夏岚心里一沉，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孙羽揉了揉太阳穴，“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还让叶辰在暗中调查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叶辰也知道？”夏岚的说话时带着一丝颤音，她沉默好一会儿，可她期待的解释并没有出现。 哪怕孙羽说一声是为了保护她也行啊！ “为什么叶辰都能知道，而我却不能？”夏岚再次开口，腔调变成了质问，“因为我能力不够，不配帮你吗？” “不是能力不够，是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可能。与其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事做无用功，为什么不能等一个有突破口的案子呢？” 孙羽说的是实话，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夏岚，还不想让夏岚徒增烦恼。 “孙羽！你如果嫌弃我的能力你可以直说，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我们是恋人，彼此之间不是不应该有秘密的吗？” “恋人？”孙羽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你还知道我们是恋人啊！这么久不联系，一联系就是案子，我到底是你的什么？” 在一旁正大光明偷听的董阳瞬间睁大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孙羽会说出这样的话。 董阳大步迈到孙羽的面前，挥动双臂用力摆动，示意他不要这种伤人的话，可孙羽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 “你这么久不也没联系我吗？”夏岚毕竟是个女孩子，公主脾气被孙羽彻底激发。 “我知道了！”电话里夏岚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是因为我找许戈帮忙了对吗？你怎么那么小气呢？” “你答应过我，不再和他联系了。”提到许戈，孙羽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这是我们的约定！” 约定！ 孙羽是在一语双关，不仅仅是是夏岚答应他不和许戈联系的事情，还是有今晚跨年夜的约定。 电话被挂断了，孙羽却一直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才放下手机，点上一支烟自顾自地抽着。 “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房间内除了孙羽只有董阳，董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岚姐没找你跨年确实有点过分，但你说话也很伤人。” 孙羽摆了摆手，示意董阳不要再说下去，自己则靠在沙发上继续抽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孙羽的烟一支接着一支。 董阳感觉房间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他开始考虑今天要不要提前离开。 这时候，公司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男一女。 董阳打量了一番两位来客，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不是来委托抓小三的。 “两位有什么事吗？” 吕扬向董阳点头笑了笑，随后看向沙发上的孙羽，“我只来找孙羽的，一个叫做彭延川的朋友推荐的。”彡彡訁凊 听到彭延川的名字，孙羽空洞的目光渐渐变得有神，他看向吕扬，“京都来的？” 吕扬点点头，直接坐在了孙羽的对面，拿起两个空茶杯摆上，随后拿起茶壶为自己和孟秀倒茶。 “最高检的？”孙羽又问。 这个问题让吕扬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倒好茶后他喝了一小口，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你在特案组那边的关系很硬啊！我刚从夏队那边离开，你就知道我的事情了。” “那抱歉了，我帮不上忙。”孙羽坐直身子，给吕扬让了一支烟。 吕扬摆手拒绝，好奇地看着孙羽，“川子可是说了，你是福尔摩斯转世，还有你搞不定的案子？” 因为和夏岚吵架，孙羽的心情很差，见到吕扬后一直板着脸，但听到川子这个称呼后他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彭延川是京都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前些年来梦山市千里追凶，孙羽救过他一命。 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彭延川曾说过，只有他的生死兄弟才配叫他川子。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这个案子我早就发现有问题，也暗中调查过，建议你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绝对不会有突破口的。” 吕扬喝完杯中的热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虽然你的话说的很绝对，但至少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 来这里之前彭延川说过，孙羽的办案能力绝对比吕扬巅峰时期还要厉害，可以完全信任他的判断。 孙羽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证明他也确定这个案子有问题，那么突破口就只剩下于清了。 人不是于清杀的，目前吕扬还不清楚于清为什么要站出来顶罪，但既然不是她杀的，那么她就是一个突破口。 “你也没必要在于清身上浪费时间。要知道，她杀人未遂是证据确凿的。一个人替别人顶罪是小事儿，可用杀人的方式去顶罪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查过她，结合她的经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是绝对不会出卖李震南的。” 吕扬倒茶的动作再次停顿了一下，从见到孙羽到现在不足三分钟，可孙羽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惊艳。 就好像，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可以东西他所有的想法一般。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就不多打搅了。”说着，吕扬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一口水都没喝上的孟秀赶紧跟上。 吕扬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扭头对孙羽说:“人命关天，就算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要去试试。” 公司的大门再次关上，董阳站在沙发边默默地看着孙羽。 他能听出来孙羽和吕扬在讨论一件已成定局的冤案，而且孙羽早就知道是冤案，但却没有任何翻案的手段。 孙羽没有说话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他参与其中。 这也是董阳和夏岚最大的区别，他并非对孙羽言听计从，而是尊重孙羽，知道孙羽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吕扬这个小插曲只持续了五分钟的时间，公司里又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气氛之中。 “羽哥！”董阳感觉自己该消失了，“我今晚有事儿，我就先走了哈？” 在孙羽点头之后董阳逃命一般离开了公司，走出公司的大门才感觉到空气变得新鲜了许多。 许是烟抽的多了，孙羽感觉嗓子干涩，于是拿起茶壶倒水。 这才发现，茶壶里仅剩的水被吕扬刚刚全部喝完了。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 见底的茶壶可以再装满水烧开，可干涸的感情还会有湿润的机会吗？ 第三百二十章：跨年夜 悦耳动听的钢琴音乐在办公室内响起，宛转悠扬，是一首听起来就能让人身心愉悦的曲子。 这是夏岚的闹铃声，对于夏岚来说，此刻的曲子，完全没有让人舒适的感觉。 已经晚上七点钟了，闹铃是今天夏岚特意准备的，为了让她不要忘掉和孙羽跨年的约定。 约定？ 夏岚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刚刚孙羽就用了约定这个词，难道他生气的原因是他以为我忘记了今晚的约定？ 设想一下，如果孙羽一直在等着我的电话，等到却是关于案子的问题，他自然会很生气啊！ 要不要跟他再解释一下呢？可他说的话也太过分了。 虽然嘴很硬，但身体却很诚实，夏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调出了孙羽的电话。 “不行！”夏岚的手指最终还是没有按在拨号键上，她撅着小嘴露出幽怨的表情。 就算是道歉，也要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谁让他冷暴力我这么久呢？ 下定决心之后，夏岚将注意力回到了电脑屏幕上，那是于清案子的资料，她想试着能不能找到翻案的线索。 同样处于矛盾之中的，还有这座城市身处另一个角落的孙羽。 他如同夏岚一样拿着手机，一脸的纠结。 他是心理医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夏岚的性格，其实在夏岚的心中，她一定是爱他的。 只不过，她曾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特工，她有着自己的荣誉感和自尊心，她想去继续证明自己的优秀。 最终，孙羽也像夏岚那样放下了手机。 “再等等吧！以她的性格，今晚一定会联系我的。” ······ 晚上十一点十五分，夏岚的手机忽然响了。 原本还沉浸在案件资料中的夏岚如闪电一般迅速地拿起了手机，她以为是孙羽发来了消息。 确实是微信，但不是孙羽发的，是许戈。 许戈只发了三个字——在约会？ 如果换作以前，夏岚一定会选择置之不理，可如今许戈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她的内心不允许她无视许戈。彡彡訁凊 同样的，她也不想对许戈撒谎。 夏岚回复:没有，在单位。 许戈马上又发来信息:那我就理所应当地打扰你了，我现在在梦山钟楼对面的写字楼里，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夏岚一愣，想到许戈是一位律师，得罪人的情况自然很多，遇到报复也是合理的。 夏岚发信息问:确定吗？ 许戈回了个尴尬的表情:老大，如果确定了，我就直接报警了。我只是见有个人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我拐进这个楼，他也跟进来了。 夏岚感觉许戈的做法很正常。 按照许戈见到的情况，确实不符合报警条件，但那个人又跟着许戈进了写字楼，嫌疑也很大。 所以许戈才没有报警，而是向夏岚求助。 夏岚让许戈发了个定位，并要来了写字楼的名字——宣飞大厦。 今晚是跨年夜，一个城市的繁华程度决定了它在跨年也里的热闹程度。 梦山钟楼每年跨年夜都会有敲钟和放烟花的活动，所以每年这个地方的交通是最拥堵的。 夏岚还是低估了大众对跨年夜的狂热程度，但凡稍微繁华的商圈，周边的路都堵得一塌糊涂。 今晚的雪虽然没有白天的大，但却比前些天冷了不少，可似乎并不能阻挡人们欢庆新年的脚步。 假如真的有人要报复许戈，今晚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时机。 在路上的时候，许戈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了？”夏岚急忙问。 “目前没事，要不你别来了，宣飞大厦是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可能人家是来看烟花的吧？” 许戈的声音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 夏岚却反驳道:“他一个男人自己去看烟花？你赶紧找个地方藏好，注意自己的安全，路上有点堵，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说罢，夏岚就挂掉了电话，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开车加塞上。 11点45分，夏岚来到了梦山钟楼的外围，眼前的大路已经水泄不通，除了随意停放的车辆外还有数不尽的小商贩。 在这个跨年夜，似乎连交警和城管都给了这座城市一个放松的机会。 夏岚将车停在了路边，小跑着来到了宣飞大厦的楼下。 这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抬头看去，不少窗户都亮着灯，就如许戈所说，这些人应该是想借着地利欣赏烟花。 夏岚给许戈打了个电话，但许戈直接拒接。 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在夏岚的脑海里闪过，许戈的信息就发了过来，只有两个字——天台。 夏岚下意识认为许戈在躲那个人，不方便接电话，于是冲进楼内，直接越过闸机，走进了通往顶层的电梯。 这一刻，夏岚只有一个想法，像许戈这样的好律师，千万不要出事。 电梯一到顶层夏岚便冲了出去，天台的门虚掩着，从地上的灰尘看，这里很少有人来过，夏岚的心跳渐渐加速。 来到天台上，透过雪花一眼看去，接着街道和远处映射过来的灯光，夏岚能看到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人。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夏岚用力挤眼甩了甩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许戈骗了。 带着些许怒火，夏岚大步走到了边缘，站在了许戈的身边。 “不好意思，把你骗过来了。”一边说话，许戈一边扭头看向夏岚，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谁能想到鼎鼎大名的许律师会骗我这样一个小警察呢？”夏岚冷着脸讥讽道。 当然，夏岚更多的是在抱怨自己，身为警察，竟然被人家三言两语给骗了，着实有些丢人。 许戈笑道:“你如果不关心我，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把戏给骗了呢？” 夏岚扭头看向许戈，忽然有些心虚，因为她也觉得许戈说的在理。 关心则乱，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许戈呢？ 天台的风有些大，吹动着夏岚的刘海和扎在脑后的长发，看着她的秀发在眼前摆动，许戈觉得她散发着一股飒爽的英气。 夏岚撇过头，避开了许戈痴痴的眼神，看着远处的钟楼说道:“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跟你在这里吹风吗？你······” 远处的钟楼忽然响起了钟声，这钟声悠远而隽永，似以石投水，连绵不绝。 伴随着钟声，许戈一反平常绅士的模样，双手放在嘴边，对着钟楼的方向大喊:“夏岚，新年快乐！” 许戈似乎是想用自己的呼喊盖过钟声，想让夏岚知道他藏在心中的爱意。 即便身处大厦的天台，也能听到街道上人们的欢呼声。 此情此景，夏岚有些恍惚，她还来不及反应，天空响起一声炸雷，一个绚丽的烟花出现在空中。 这烟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股喷涌而出的金色泉水，让人看着甚是震撼。 紧接着，又是一声炸雷，天空中绽放出了一朵蓝色的花朵，从形态上看，不就是玫瑰吗？ 这蓝色玫瑰甚让人叹为观止，不仅仅是周边的烟花，就连空中持续不断的雪花都为它让开了自己的专属舞台。 接连不断的烟花在空中出现，可夏岚的脑海里只有那朵含苞待放的蓝色玫瑰。 就仿佛爱一个人一样，当你深深地爱上他以后，你的心中再也容不下路边艳丽的花儿。 “看来，你很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烟花。”许戈不知何时站在了夏岚的身边，他没有看夏岚，依旧在眺望着远方。 夏岚痴痴地看着远方，轻声问:“哪一个是你准备的？” “你最喜欢的那一朵。” 这一次，夏岚忍不住看了许戈一眼，两人间隔不到半米的距离，可夏岚心中却没有任何抵制情绪。 许戈还在看着远方，目光纯净，嘴角是能融化这个冬天的笑容。 夏岚问是哪一个，许戈回答的是那一朵，显而易见，那朵蓝色玫瑰的烟花是许戈刻意安排的。 “谢谢！新年快乐。” 烟花还在绽放，夏岚却已经没有了继续欣赏的心思。 倒不是因为和许戈单独在一起，而是因为后面的烟花根本比不过那朵已经开在夏岚心中的蓝色玫瑰。 在许戈的陪同下，两人走出了大厦，不得不说许戈是一个特别注意尺度的男人。 他没有再提出过多的邀请，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和夏岚告别了。 夏岚站在路边目送着许戈离开，眸子里渐渐流露出一股柔情。 “跨年夜，很开心吧？” 夏岚眉头一紧，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表情的转变如同做贼被抓了一般。 回头一看，董阳正站在他的面前，怒气冲冲地看着许戈消失的方向。 胡雪颖站在董阳的身后，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向夏岚拼命使着眼色。 夏岚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解释，一旦解释，误会会更大。 董阳紧握的拳头一直在抖动，他气愤的程度,就好像见到胡雪颖本人出轨了一般。 “你如果不喜欢师傅，可以直接跟着他，没必要吊着他。” 夏岚忍着心中的火气，心平气和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他解释的。” “解释？”董阳嗤笑一声，“我师傅在公司苦苦等着你的电话，你却在这里跟别人一起跨年，还有解释的必要吗？” “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虽然夏岚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对不起孙羽，但她也接受不了其他人的说教。 董阳盯着夏岚，嘴角不停地在抖动，“真他么恶心！” 所有的愤怒转化成了这句伤人的话。 夏岚目光一冷，揣在口袋的拳头渐渐握紧，“你······” “董阳！”胡雪颖率先叫出了声，扯着董阳将他向后一甩，瞪着他吼道:“这是我姐！” 天空中烟花依旧，街道边有不少路人，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这边，在心里勾画着与这个场面相符的剧情。 董阳苦涩地出了口气，深深地看了胡雪颖一眼，眸子的深处只有失望。 随后，董阳转身离去，如同一个失败者一般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胡雪颖没有去追董阳，她回头看向夏岚，拉了拉她的外套，“姐，你别生他的气好吗？” 夏岚摇头叹息，一脸的疲态，她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化成这个样子。 “他肯定去找姐夫了，你赶紧跟姐夫解释一下啊！”胡雪颖是了解夏岚人品的，她相信夏岚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她的原因。 夏岚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摆摆手，缓缓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走在路上，夏岚突然发现今晚的温度很低，即便她的衣服保暖效果很好，她依旧有一种手脚冰凉的感觉。 想了很久，夏岚也怕在气头上的董阳会说一些过分的话，最后还是决定提前给孙羽打一个电话。 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夏岚直接停在了原地，紧跟着她的胡雪颖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她的后背上。 夏岚却浑然不知，她感觉自己的手更加冰凉了。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微信。 11点55分的时候孙羽打过一个电话，夏岚当时一心想救许戈，进楼之间将手机的声音和震动都关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 微信也是孙羽发的，发的时间是0点1分，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新年快乐！ “呵呵！”夏岚觉得，命运似乎在和她开玩笑，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夜空中的雪花逐渐变大，时不时出现的烟花照耀夜空，让雪花完美地暴露在天上。 胡雪颖看到了夏岚手机上的内容，她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雪花染白了夏岚的秀发后，夏岚终于回复了孙羽。 也是四个字。 新年快乐！ 第三百二十一章：喝酒 孙羽没有回房间，他从董阳走后就一直以一种瘫痪的姿势坐在茶台边的沙发上。 他总觉得夏岚会联系他，可直到快12点都没有消息，于是他给夏岚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应该是遇到案子了吧？孙羽心想着。 随后又给夏岚发了一条简单的祝福短信，夏岚可能不知道，自从孙羽离开公安大学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过节给人发祝福短信。 短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孙羽躺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看向夜空中烟花的边边角角。 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的话，今晚他应该和夏岚在那边聆听钟声、欣赏烟花吧？ 也不知等了多久，孙羽只知道他打开了一包崭新的烟，夏岚终于发来了消息，和他发的内容一样简单。 看来是真的有事啊！ 孙羽换了个姿势，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继续欣赏窗外烟花的一角。 看着看着，困意来袭，就在孙羽快要闭上眼的时候，公司的门开了。 借着楼道里的灯光，孙羽能看清来的人是董阳，董阳提着一兜餐盒和一袋精装的白酒。 董阳先是和孙羽对视了一眼，随后打开公司的灯，坐在了孙羽的对面。 “咦？”孙羽坏笑道，“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家颖颖生气了？” 董阳将餐盒摆上，一一打开，又将两瓶白酒直接打开，将其中一瓶放在了孙羽的面前，自己则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在酒桌上，孙羽从来不会让别人觉得吃亏，他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孙羽的酒瓶还没放下，董阳突然说:“我骂了夏岚。” 孙羽眨了眨眼，示意董阳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今晚和颖颖去梦山钟楼跨年，我在街上突然看到夏岚和许戈从宣飞大厦走了出来······”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随后捏起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 “你不生气？”董阳被孙羽淡然的表情给惊住了，在他以为，孙羽听到这些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为什么要生气啊？”孙羽不解地笑了笑，“我问你，夏岚当时穿的什么衣服。” 董阳想了想，“就平常那样，夹克、运动裤、跑鞋。” 见董阳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孙羽又问:“那今晚和你约会的胡雪颖穿的什么衣服？” 董阳正想开口回答，突然就愣住了，今晚的胡雪颖自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相比之下，夏岚好像完全不像是在约会。 “卧槽！” 孙羽拿出一支烟用力丢向董阳，就好像课堂上丢粉笔头的老师一般。 “观察力，观察力！满脑子都是和胡雪颖开房的事儿，把我教给你的都忘了是吧？”x 董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撇撇嘴，捡起地上的烟塞进嘴里点上，“那你的意思是我错怪夏岚了？” “许戈这个人坏的很，他帮了夏岚，夏岚欠他人情。我觉得许戈应该是说自己有危险，卡着时间把夏岚骗到了那里而已。” 孙羽的分析自然是佐证的，夏岚平常手机都开着声音，只有在抓捕罪犯的时候才会静音。 所以当时夏岚一定是执行任务的状态，但她却是和许戈在一起，只能说明她以为自己在执行任务。 董阳猛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奶奶的！为了这事儿还惹颖颖生气了，我真蠢！” “嘿嘿嘿！”孙羽放声大笑，举起酒瓶，“但至少你让我特别感激，让我知道，我的乖徒弟对他的师傅很讲义气。” 董阳缓缓抬头看向孙羽，他绝对不会记错，从他拜师孙羽到现在，孙羽是第一次用徒弟这个词称呼他。 就凭这个称呼，今晚的一切也他么的都值了！ 董阳豪爽地举起了酒瓶，和孙羽对碰之后喝了一大口，可他放下酒瓶时发现孙羽依旧保持着灌酒的姿势。 在董阳的目瞪口呆之下，孙羽一口气喝完了整瓶的白酒。 “爽！”孙羽将酒瓶放下，大叫一声。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柜子里，有一箱茅台，拿来喝了，过节！开心！” 董阳还在震惊孙羽的酒量，他本能地站起身走向孙羽的房间。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孙羽，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在沙发上露出的后脑勺。 他似乎，很不开心啊！ ······ 孙羽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摸索，终于知道了那个不知道响了多少次的手机。 他闭着眼接通了电话，凭着记忆点了一下接通键。 “说！” “赶紧来豪林别墅区，有案子。”电话那边传来了雷震急切的声音。 孙羽依旧没有睁开双眼，他有气无力地说:“你让夏岚先看现场，我等尸检报告出来了再过去。昨晚喝多了，实在是睁不开眼。” “你就算是爬也得给我爬过来，你要是实在动不了，我现在就让二狗去接你！” 说完这句，雷震又压低声音说:“现场很诡异，本来没打算叫你的，是夏岚让我赶紧联系你过来的。” 孙羽马上睁开了双眼，涣散的瞳孔渐渐变得有神。 “我马上过去！” 帅气地说完这句话，孙羽直接站了起来，眩晕感接踵而至，孙羽险些跪倒在地。 扶了一下茶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六个酒瓶，孙羽苦涩地笑了笑，他抓住董阳的腿用力摇晃。 “快醒醒！” 昨晚孙羽喝了四瓶，董阳喝了两瓶，按照董阳以往的酒量算的话，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董阳嗯了一声，但没有睁眼的迹象。 “惊天大案，连夏岚都直接向我求助了。” 听到这句话，董阳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睁开了双眼，完全复刻了孙羽刚才的动作，不同的是，他站起来以后直接又瘫在了沙发上。 孙羽嘲笑了董阳几句，只见他打开茶台下面的小门，将里面的水桶抱了出来。 打开水桶的盖子，孙羽抱着水桶开始喝水，这样子可比昨晚喝酒的时候疯狂多了。 灌了一肚子水以后，孙羽直接冲向了卫生间，呕吐声接踵而至。 将胃里剩余的酒吐出来之后孙羽感觉舒服多了，眩晕感也消退了不少。 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却见董阳直接一个箭步进入了卫生间，随后响起了比孙羽还要响亮的呕吐声。 茶台上，先前孙羽抱着的水桶，此刻已经一干二净。 （ps:铺垫了这么久，本卷的最后一个案子终于来了，flag不敢立，只能说会尽量写好这个案子，为这一卷画上圆满的句号。） 第三百二十二章：一地花瓣 豪林别墅小区，是近几年张彩凤在开发区投资的新兴别墅类小区。 小区占地面积很大，主打的是小型别墅，当时的口号就是让更多的人能体验别墅的居住环境。 天空中依旧飘着雪花，孙羽下了车，抬头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天空。 今年的雪比去年要多得多，就好像老天爷都想通过这大雪掩埋什么一般。 董阳付完钱后跟着下了车，他的步子还有些踉跄，脸色的苍白程度堪比路边绿化带上的积雪。 两人走进豪林别墅小区，孙羽按照雷震给的位置走向了这片别墅区的南侧。 还没到达案发的别墅，孙羽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是夏岚！ 在孙羽的记忆中，一般在外面等他的人都是张耀，今天却是夏岚在亲自等他。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案子真的太过诡异，还是因为昨夜董阳和夏岚的不愉快。 夏岚直接迎了上来，看了眼董阳后看向孙羽，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 “昨晚喝多了？”夏岚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色彩，“你的状态很差，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孙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你都觉得案子诡异，时间可不会等着我们，走吧！” 案子是人命，每拖延一会儿，就有可能会错失更多的线索。 道理夏岚自然明白，她点点头，领着孙羽向别墅内走去。 发现尸体的人是别墅小区的保安，这个保安30号的时候请了两天假，今天过来值班挣双倍工资。 保安名叫小刘，是个很细心的小伙子。 他在29号巡逻的时候就发现这套别墅二楼的窗户大开着。 身为保安，他熟悉每一栋别墅的构造，他知道那里一般都是主人住的房间，相当于普通商品房的主卧。 当时小刘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能里面空调开得太久，主人想开窗通风而已。 可是今天小刘早上巡逻的时候发现窗户还开着，窗户打开的角度和他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小刘知道这栋别墅的主人是一个女人，名字叫童静雅，独居，心中便开始起疑，于是回到保安室通过业主留的电话联系了童静雅。 电话无人接听，小刘将这件事汇报给了保安队长，经过讨论和对比小区门口出入的监控，他们都认为童静雅可能还在家里，应该是出事了。 于是小刘带着物业进入了别墅，在二楼开着窗户的那间屋内发现了童静雅的尸体。 “你妈搞的物业这么专业的吗？连监控都查过了？” 孙羽边说边跟着夏岚上楼，他之所以开这个玩笑，是想让夏岚觉得他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谈论案子的时候，夏岚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完全没有在意孙羽的语气。 “这里的物业和保安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能住进这里的都是即将步入梦山市上层社会的人物，自然要多用心。 童静雅是一个作家，本来就深居简出，通过监控可以看到她25号上午回来过，从此再也没出来。 还有一个坏消息，小区内只有主干道路有监控，没什么作用。我已经研究过来，想要避过监控来到这里，易如反掌。” 富人们大多是讲究隐私的，所以对监控也很敏感，孙羽也能理解。 三人来到了二楼，站在一间屋子门外的雷震朝孙羽摆了摆手。 孙羽发现余静一帮法医打扮的人都站在雷震的身后，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夏岚。 此刻夏岚的手中多了一双白手套，她将手套递向孙羽，“我们都还没进去，等着你呢！” 孙羽还没走到门口，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对夏岚的举动充满了诧异。 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场让夏岚都不敢进去呢？ 此外，像递手套这种小事儿，夏岚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动作有讨好孙羽的嫌疑。 就好像昨晚夏岚真的做了对不起孙羽的事儿似的。 孙羽戴上手套，终于来到了房间的门前，他本想直接走进去，抬起脚的同时看了眼房间内的情况，而这一脚却悬在了空中。x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玫瑰花瓣，因为时间的关系，花瓣已经暗淡了许多。 木质地板，材料是上好的。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中间是一张大床，最角落是一张放着电脑的电脑桌。 尸体在大床上，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被子不见了，床铺和连衣裙上都有干涸的血迹。 远远看去，尸体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两个床头柜上都有东西，一个上面是一盏台灯和一个玫瑰金颜色的收音机，另一个上面放着一把带有血迹的钳状东西。 孙羽将悬在空中的脚收回，目光看向房间内的地板，轻声说:“那是开胸器吗？” “是！心脏手术中使用的开胸器。”余静回答道。 “这些花瓣的形状都很完整，可见凶手是在作案离开时撒下的。”孙羽的目光不停地在地板上扫荡，“为什么没有血迹呢？” 孙羽只是在问自己，他感觉夏岚让他过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地板上没有任何血迹。 所有的血迹都在窗边和床头柜上，虽然花瓣遮挡了一部分视野，但孙羽能判断出地板上应该是没有血迹的。 从床上打量的血迹可以看出凶手杀死童静雅的时候破坏力很大，还用到了开胸器，童静雅当时一定会大出血。 这种情况下，凶手的身上和凶器上都会有大量的血迹，按理说他应该会在地板上遗留一部分的。 “吸——” 孙羽用力吸了一口气，他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没有血迹，撒上花瓣······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案发现场是凶手精心设计的，他在知道一种他认为美的画面。 对于凶手来说，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案了，而是一种艺术，一种杀人的艺术。 而往往以杀人为艺术的凶手，不仅仅是变态，大概率还是一个连环杀手。 孙羽回头看向夏岚，夏岚的表情也如同孙羽一般凝重。 “进场吧！” 第三百二十三章：血字 最先进入房间的自然是全副武装的法医，在余静的带领下，法医组的人小心翼翼地收起每一片花瓣。 花瓣被收完，地板的全貌出现在孙羽的视野中，如他所料，没有任何血迹。 余静又做了血液测试，可以肯定，除了床上和床头柜上，地板上没有任何血迹。 孙羽走进了房间，他直接来到了里面的床头柜旁边，相比另一个床头柜上的开胸器，这个床头柜上的收音机让他更加不舒服。 来到床头柜旁边后孙羽瞬间睁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床头柜。 他不是在看那个收音机，而是在看收音机前面的血迹，准确地说，是一行血字，一行血液写成的数字。 “27,23:43”？ 从字面上看是时间，27号的23点43分。 夏岚来到了孙羽身边，看着那串血字皱起了眉头，“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信号，可27号已经过去了，这串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余静也注意到了血字，她说:“房间里的中央空调开着制冷，窗户也开着，结合尸体的情况看，死亡时间应该是3到5天之前。” 死亡时间？ 孙羽直接愣住了，他刚才在脑海里将这串数字用各种常见的方式解密。 原以为凶手故意留下了什么谜题，没想到竟然是死者的死亡时间。 孙羽蹲在床头柜旁边，仔细研究着这串血色的数字，从数字的粗细程度上判断，凶手绝对不是用手指写的。 很像是拿着某种细小的东西，蘸了血迹后写上去的，比如······ “死者的胸口有缝合的痕迹，结合床头的开胸器看的话，我感觉凶手是剖开死者的胸口对她的心脏做了些什么，最后又缝合了胸口。具体情况，我得回去解剖后才能告诉你们。” 孙羽的目光仍旧在血字上，他问:“缝合是不是很完美，就像专业的手术缝合一样？” “缝合处已经腐败，但从缝合线的排列上看，很完美，至少比我解剖尸体后的缝合要完美。” 余静的声音很平淡，听在孙羽耳朵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要知道，这些年余静是专业的医学类专业毕业，这些年经手的尸体数不胜数，孙羽见过余静缝合的尸体，已经堪比许多专业的医生了。 “这血迹可能是凶手用手术刀写的，一会儿检查一下血迹下面的柜面，看看有没有划痕。” 研究完血字之后，孙羽又看向那个收音机，这个东西给了他特别大的违和感。 收音机的款式很新颖，孙羽用手机拍了个照片后直接搜索。 收音机的品牌和型号马上出现，是网上商城里的畅销款。 这样的话，这个收音机就没有什么故事价值了，那么它存在的原因就只能是因为它本身的功能了。 “这个收音机很奇怪吗？”夏岚问。 进来的时候夏岚就注意到孙羽直接来到了这边，在入口处是看不到这边的血字的，所以孙羽应该是冲着收音机来的。 寻常的案子，孙羽都会先看尸体，而这次到现在，他始终没有看尸体一眼，只能证明在他的心中，收音机的价值是超过尸体的。 孙羽点点头，“无论是一楼客厅的家电和装潢，还是这间屋子的桌椅、电脑、台灯，全部是白色为主的淡色系。 如果我没有猜错，死者应该对白色是情有独钟的，偏偏这个收音机的颜色是玫瑰金，我怀疑是凶手留下的。” 另一边站在衣柜前的董阳听到孙羽说的话后马上说:“衣柜里也是清一色的白，连内衣内裤都是白色或者淡白色的。” “那······”夏岚猛地看向尸体。 孙羽依旧在盯着收音机，“死者的穿的红色睡裙应该也是凶手带来的。” 夏岚盯着尸体身上的红色睡裙，微微眯眼，死者穿着红色睡裙躺在大床上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冲突感！”夏岚感觉自己已经是站在床边的凶手，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凶手在创造一种冲突感，这是一种对死者的否认行为！ 童静雅喜欢淡色系，这代表着她的一种性格和行事作风，而凶手在否认童静雅的这种选择，所以他才故意给給她穿上红裙子。” 夏岚还想继续说下去，一只手搭在了夏岚的肩膀上，用力抓了一下。 沉浸在与凶手共情的夏岚一阵恍惚，带着一丝恼怒看向打断她的这只手。 是孙羽！ 孙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挤出一丝笑容，“等尸检报告吧！让你的人先查一下童静雅的社会关系和这附近所有的监控。” 夏岚能感觉到孙羽的眼神很复杂，她知道他在故意打断自己对凶手的侧写。 孙羽不允许她使用犯罪心理学，按理说应该是生气的眼神，可夏岚却读到了不少忧愁。 交代完之后，孙羽直接走出了房间，夏岚的目光一直跟着孙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看回尸体。 这个时候，夏岚忽然发现，大床另一边的董阳、包有谅、雷震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夏岚顿时感觉有些不舒服，她不自然地换了个站立的姿势，“怎么了？” “你刚才说活的样子好吓人，那眼神跟个杀人犯一样。”回答夏岚的是还在检查尸体的余静。 ······ 雪中的梦山如同一位深冬在江边垂钓的老者，纹丝不动，任他大学纷飞。 在梦山深处的一个度假山庄内，准确的说是山庄后面的鱼塘边。 一个穿着雪白色貂皮大衣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高跟短靴边是一个架着的鱼竿。 如果孙羽在这里一定能第一眼认出她，这个世界上唯一敢玩弄孙羽的女人——胡筱。 胡筱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女，少女为她打着伞，这把伞只能勉强挡住胡筱，少女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积雪。 “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二天的雪，你竟然还出来钓鱼，我都怀疑你到底懂不懂钓鱼。” 一个男人站在了胡筱的身边，他没敢看这位伞下的美人，因为他付不起亵渎这个女人的代价。 胡筱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笑意，迷人的酒窝渐渐浮现，“我要钓的，就是那条不畏严寒的小鱼儿。”x “最高检的人来了，是最难缠的吕扬，他每天都去找于清，我怕于清顶不住，要不要除掉吕扬？” “首先，于清不会顶不住，她敢去杀夏岚，就已经证明了她顶罪的决心。 其次，吕扬后面的人不是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团伙能招惹的，静观其变就行了。” 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嘲弄:“我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呢！” 胡筱没有理睬男人，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水面上的鱼漂。 第三百二十四章：收音机 男人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水面上的鱼漂。 虽然胡筱的注意力在鱼漂上，虽然男人只能看到胡筱的侧脸，但她却给了男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仅仅这一次，男人便感觉自己再也不敢和胡筱开玩笑了。 不知为何，男人感觉如此沉默下去都会让胡筱生气，他知道该将话题引到哪里。 “这次的客户，太难缠了。” 胡筱淡淡地回答道:“他给的价钱，我们无法拒绝。” “可我觉得，他只是你利用的工具罢了，你的目的，还是孙羽。” 听到孙羽的名字，胡筱的脸上浮现出倾国倾城的笑容，这边大雪镌刻的山林都瞬间黯然失色。 她又如同小女人一般咬了咬嘴唇，“只要能让孙羽不觉得无聊，只要能让他永远都忘不掉我，什么都可以。” 男人却没有胡筱那么轻松，他深吸一口气，“这次的计划，太复杂了，操作起来很难。” “想要骗过别人，就必须先骗过自己。”胡筱随意地回了一声，男人能听出她声音之中的自信。 “行吧！”男人笑了笑，“说实话，我也很想看到你心中那位王子跌落神坛的那一刻。” “不用得意，我也从来没有得意过，我们是一个团队，而他只是一个人，每次都能被他看透我的计划，这一次未必能将他拉下神坛。” 胡筱的话让男人惊了一下，他只知道每次胡筱与孙羽交手都是以胜利结束，谁能想到胡筱竟还这么怕他。 胡筱再次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一个钓到大鱼的孩子，“这样才好玩儿不是吗？” 话音刚落，胡筱的笑容马上收回，她似乎不想太多的男人看到她的笑脸。 胡筱又说:“不出意外的话，算上今天的话，再有十天，我就又能和他见面了，到时候，希望他能让我更开心一些。” ······ 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的第一天。 公安局附近最有名的羊肉汤馆内，孙羽和夏岚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等着老板上汤。 孙羽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嘴里一直嘀咕着收音机三个字。 好不容易等到快中午了，夏岚担心孙羽昨晚喝太多酒难受，所以带着他来这里喝羊肉汤。 可孙羽坐下之后便盯着桌子发呆，应该还在思考凶手留下得到信号。 夏岚调皮地在桌子地下用小腿蹭了蹭孙羽的小腿。 孙羽抬头看向夏岚，目光呆滞，就好像人在看夏岚，但脑子却还在思考问题，一副一心两用的样子。 “刚刚在特案组的时候董阳跟我道歉了，他说自己眼瞎，没注意到我没换衣服，问我是不是被许戈骗过去的。” “嗯！”孙羽应了一声，双眼依旧无神，他记忆宫殿的大厅内是案发现场的整个房间。 夏岚根本没有注意到孙羽的失神，知道孙羽这么信任她，她此刻简直心花怒放。 “我真的是被许戈骗过去的，他说他怀疑有人跟踪他。” “我就知道许戈不是什么好东西。”孙羽说的是一整句，不过只是出于本能，他还在想收音机。 这个时候，服务员送上了两碗热汤。 孙羽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宿醉之后的羊肉汤，懂的人都懂。 “呼——”孙羽的舒服地长出一口气，他感觉汤有点淡，拿起桌子上的盐盛了一小勺。 看着孙羽享受的表情，夏岚心里的愧疚消失了不少，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咦？上一次跟夏队长一起的不是一个穿黑风衣的帅哥吗？怎么又换成这个人了？”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对着老板娘嘀咕道。 老板娘压低声音说:“你懂什么，这是同事，那是男女朋友，夏队长这么漂亮，男朋友肯定是上次那一个啊！” 夏岚的嘴角抖了抖，她知道两人说的是她上次在这里和许戈一起。 偷偷看了孙羽一眼，他已经放好了盐，此刻正用勺子喝着汤。 夏岚再次松了口气，看来孙羽是在想案子，没有听到那些人的闲话。 夏岚不知道的是，在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孙羽的勺子曾经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钟。 一碗美味的羊肉汤下肚之后，孙羽感觉酒精对他身体的反馈已经彻底消失了，他的精神状态总算基本恢复。 当然，一支香烟自然也是不能缺少的。 孙羽和夏岚走在雪中的马路上，两人并排而行，间隔大概有十几公分的距离。 夏岚不止一次看向孙羽那只塞在口袋里的手，如果是原来的话，在特案组之外的地方，孙羽一定会牵着她的手。 “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收音机呢？”孙羽小声嘀咕了一声。 他开始怀疑凶手是在通过收音机本身的功能暗示什么。 上午回来之后他就给收音机充上了电，这款收音机是有记忆功能的，开机时候显示的是关机时候的频段。 fm90.6。 这是一个梦山市比较受欢迎的频段，有音乐类、情感类、交通类、读书类的节目。 死者童静雅是一位作家，孙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读书类的节目。 于是孙羽查了这个节目这些年读的所有书，里面根本没有童静雅的书。 孙羽又查了近三个月这个频段所有的节目单，节目单一直没有变化，连每个节目的主持人都没有变过。 都是定量，那凶手暗示的应该就不是这个频段的节目了。 孙羽又将注意力放在fm90.6这串字符上，可无论和血字怎么组合，都无法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见孙羽还是在纠结案子，夏岚马上就接受他不牵手这件事了。 她拍了拍孙羽，“收音机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误导线索？” “不会！”孙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用花瓣精心布置了现场，明摆着是一个注重仪式感的人。 这类人往往都有强迫症，他不会让没有意义的东西出现在现场的，所以他一定是想通过收音机告诉我们什么，比如······” 孙羽的忽然紧锁眉头眯起了双眼，整个表情如同便秘一般。 “他是想告诉我们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第三百二十五章：下一个目标 孙羽的脚步忽然加快，夏岚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连忙跟了上去。 “是目标，他的下一个目标！”孙羽用力揉了揉脑袋，“喝酒真他么耽误事儿，这么简单的东西竟让我想了半天。” 孙羽边走边说:“凶手留下的线索太直接太简单了，咱们想太复杂了。” 上午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孙羽一起研究过凶手留下的线索，夏岚自然也提出过意见。 “什么意思？”夏岚问。 “咱们平常说时间的时候都是上午几点或者下午几点，凶手却用官方的方式记录了23点43，他是在强调这个时间，晚上11点这个时间。 这是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是他暗示下一个目标的线索。收音机的频段是fm90.6，那个时间段，是一个情感类的节目。 凶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那个女主播。” 这么简单吗？ 夏岚没问出这句话，但联系刚才孙羽对凶手布置现场的推断看，倒是有些道理。 凶手那么精心地布置现场，不让血迹出现在地板上，可偏偏留下了血字和收音机，说明它们绝对是有价值的。 将杀人视为艺术的疯子，那么告知警方他的下一个目标也完全符合这个疯子的行为。 两人火急火燎地回到了特案组，夏岚马上让王兰查一下那个节目的主播。 王兰很快就给了结果:“节目的名字叫做情感夜空，主持人的名字叫张翩翩，女，31岁，找不到住址，她名下的手机号也打不通。”彡彡訁凊 “联系他们公司，赶紧想方设法找到张翩翩，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她！”孙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孙羽的声音不大，但却让周边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所有人都惊慌地看向孙羽。 在这些人的心中有一个共识，孙羽是不会错的！ 消息已经传递给了张翩翩的公司，孙羽在大办公室内来回踱步，他急切的举动让众人觉得张翩翩已经要遇害了。 这个时代，手机是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的工具，手机无法接通，出事的概率确实很大。 “多大把握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张翩翩？”雷震递给孙羽一支烟。 孙羽接过烟塞进嘴里点上，“接近十成。” “找到了！”王兰忽然从工位上站起来喊道，“开发区溪湖宜家小区，7号楼b座3105，她是独居的，提供地址的是她的一个同事。” “走！”孙羽叫了一声后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外，夏岚等人也跟了上去。 ······ 来到溪湖宜家小区，王兰提前联系好的物业和保安已经在大门等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张翩翩所在的楼栋。 孙羽在路上一直在观察小区的环境，整个小区的监控覆盖面积很大，几乎可以说是无死角了。 “二狗，你和保安直接去查监控。”孙羽的腔调依旧很坚决，就好像张翩翩已经出事了一样。 “调不了。”跟着的保安队长马上说，他的表情有十分为难。 “昨天晚上开始，监控系统就坏了，总机那边收不到摄像头上传的画面，摄像头没有内存卡，可以说从昨晚到现在，监控是瘫痪的。” “叫过安装监控的售后了吗？”孙羽马上问。 保安队长回答道:“叫了，不过今天是元旦，他们上班的人很少，到现在还没有来。” “不用来了，我们的人接管。”孙羽又看向夏岚，“让王兰过来查查，听着像是有人对系统动了手脚。” 夏岚配合地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惊讶地看向一边的雷震。 好像在问，孙羽有过这样的操作吗？ 今天的孙羽，太主动了，完全一副自己是老大的样子。 平常办案的时候孙羽也指挥过别人，但从来没用过这种命令的语气。 雷震看懂了夏岚的意思，微微摇头，然后朝孙羽那边努努嘴，意思是听孙羽的就行。 来到7号楼b座3105房间的门外，孙羽要来钥匙，戴上手套后没有敲门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三室两厅的房子，客厅很干净。 孙羽穿好鞋套走了进去，他一个房门一个房门地推开，终于找到了主卧。 只是看了一眼，孙羽扭头对跟进来的夏岚说:“让余静过来吧！” 夏岚心里一凉，当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走到孙羽的身边，看向屋内。 一地的玫瑰花瓣，但这一次，玫瑰花瓣很新鲜，那花瓣的红色如同床上的血迹一般。 卧室的面积不大，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有台灯，床头的上方挂着一幅画。 卧室内仅仅只有这些东西。 一个穿着红色睡裙的女人静静地躺在大床上，干涸的血迹全部集中在她的头部和胸部。 这种大出血一般是割喉造成的，可颈部看着不像是有伤痕，从血迹上看，出血点应该是她的口腔。 孙羽猛地看向客厅，“二狗，是不是有什么味儿？” 人形警犬张耀马上点头，砸了咂嘴，说:“我一进来就闻到了，感觉像是一种香薰，玫瑰味儿的，我倾向于蜡烛那种香薰。” 孙羽大步来到客厅，扫了一眼客厅的摆设。 “房间的花儿都是百合，她不会喜欢玫瑰的，玫瑰味儿的香薰应该是凶手带过来的。 凶手是男性，和张翩翩不止见过一次，他们昨晚在这儿约会了。都退出去，先搜证。” 说罢，孙羽率先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道里，孙羽抽出一支烟点上，整个人靠在楼道的墙壁上仰着头。 “呼——” 一片浓郁的烟雾从他的嘴里飘出。 夏岚来到孙羽的身边，看着他低声问道:“是因为没看到凶手留下的信号吗？” 凶手很在意案发现场的画面感，所以他如果想留下信号，最好的选择还是床头柜。 卧室的面积很小，站在门外就能看到两个床头柜的情况，一个上面只有台灯另一个上面什么都没有，连血迹都没有。 孙羽目光一冷，盯着3105的房门沉声说:“他不可能不留下信号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消失的信号 余静带着法医组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整个法医组的人都是一脸的疲态。 昨晚是跨年夜，大家晚上睡得都很晚，今天先是搜证又是尸检，第一具尸体还没处理完，第二具尸体就来了。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大家很少经历过。 客厅和其它房间搜证结束后孙羽就走了进去，他站在主卧门口，看着余静等人收集花瓣。 孙羽注意到余静等人收集花瓣的动作明显比上午的时候大了许多，余静则已经开始验尸了。 “花瓣上没线索吗？” 余静说:“没线索，他那么小心，怎么可能在最后的环节上留下线索？” 说话间，余静已经扒开了死者的嘴，“舌头被割了，应该割舌后造成了大量的出血，血液阻挡气管后窒息死亡的。” 花瓣收集完了，孙羽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房间，他直接打开了衣柜。 虽然凶手在衣柜里留下线索的概率很小，但这里是他唯一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了。 衣柜里很整齐，没有任何线索。 孙羽咬了咬牙，转身看向尸体，轻声问:“是麻醉剂吗？” 余静的目光难得从尸体上离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孙羽，她完全接受不了孙羽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废话！童静雅的尸体没有任何捆绑痕迹，除了麻醉剂还能是什么？” 一旁的夏岚也不解地看着孙羽，因为连她都一眼看出来凶手使用的麻醉剂。 孙羽却说:“我的意思是剂量，麻醉剂的剂量。” “厉害啊！”余静露出一副这才是你的眼神，“从剂量上看，确实低于正常大型手术的标准，但肌松剂的剂量很大，你猜的没错。” “什么意思？”夏岚对医学类的问题完全是小白。 “字面意思。”孙羽的看尸体的眼神渐渐发生的变化，透着同情，“死者当时是有意识的，但身体不能行动。换句话说，她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的。” 孙羽话音刚落，夏岚整个人都愣住了，不仅仅是她，门外听到这句话的雷震等人都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意识尚存，亲眼看着凶手剖开自己的心房割断自己的舌头，这种画面感的冲击力太大了。 “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3点之间。”余静叹了口气，“尸检报告是等一起还是先听童静雅的？” “一起吧！”孙羽再次当着夏岚的面做了决定，“可以确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共同点应该很多。” 法医组的人带走了尸体，孙羽离开时再次扫了一眼房间内的环境，他最后看向了床头上方的画。 那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穿着凉鞋的姑娘，衣服单薄，但夜空中除了闪烁的繁星还有飞扬的雪花。 姑娘的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袋子中好像装的是空饮料瓶，看起来像是一个拾荒者。 这内容让孙羽联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走的是悲情的路线，懂画的人能感觉到这小女孩儿与生活抗争的艰辛。 夏岚站在门口，靠着墙看向孙羽。 “门锁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我感觉你的猜测是对的。凶手和死者认识，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死者的房间。 童静雅的死亡时间和张翩翩只间隔了四天，凶手很难用四天的时间取得张翩翩的信任。 再加上他这次没有留下新的信号，我感觉这不是连环杀手，而是一场针对这两个人的谋杀。” 孙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随后向门外走去。 夏岚的说法完全在理，可孙羽在心中是否认的。 如果是谋杀，凶手没必要玩得这么惊心动魄，他在童静雅的案发现场可是留了特别直接的信号。 要不是孙羽昨晚宿醉，他自信可以在案发现场就解开信号的谜题。 要不是那个豪林别墅小区的保安小刘请假了，他可能在第二天就察觉到了窗户的问题，凶手杀张翩翩的计划绝对会被孙羽阻止。 正因为这一系列的外因，才导致孙羽这么晚发现张翩翩是下一个目标。 如此看来，留下信号这个行为太冒险了。 谋杀不会用这么冒险的方式，谋杀的目的是杀人，而凶手的目的有明显的炫耀和挑衅成分。 当然，这只是孙羽单方面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夏岚说的很有道理，凶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嚣张地留下关于下一个目标的信息，这次却没有，很可能就是不再杀人了。 一行人下楼后遇到了从保安室回来的王兰。 经过检查，王兰在监控的服务器上发现了一个木马，就是这个木马让整个监控系统瘫痪的。 擅长使用麻醉剂、手术刀，缝合技术高超，又是电脑高手。 童静雅的家里也没有任何争斗的痕迹，恐怕和张翩翩如出一辙，凶手能让她们允许进家门，可见他的交际能力也很强。 这个凶手的标签，有点多啊！ 溪湖宜家小区位于虽然在梦山市最富饶的开发区，但却处于边缘地带，在未来的规划中，这里会是一个很大的商圈。 但现在，周边还是比较凄凉的，除了楼房之外只有一家家生意不怎么景气的门面店。 一行人走出了小区，来到了路边的车旁。 孙羽点了一支烟，环顾周边的环境。 董阳也和孙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小区内的监控没有了，那么只能祈祷小区外的监控了。 这条路很宽，南北走向，分别都是四车道。 可是，一眼看去，道路上根本没有任何摄像头。 孙羽在心里骂了市政几句，路修的这么好，监控竟然可怜，这里真不配属于开发区。 这时候，董阳用手臂碰了碰孙羽。 孙羽看向董阳，董阳两眼放着精光，就好像看到了一位极品美女一般，朝马路对面努努嘴。 顺着董阳的方向看去，孙羽看向了马路对面，那是一家便利店，店面很大，足足占了四个门面的位置。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便利店的门外挂着一个摄像头，从外观上看，那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摄像头！ 第三百二十七章：重大发现 回到特案组的时候空中的雪花已经彻底消失。 所有人默契地开始自己的工作，孙羽则来到了特案组为他准备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两位死者的信息。 假如是谋杀，两个死者一定存在联系，假如是连环杀手，那么两个死者一定有符合连环杀手变态口味的标签。 两个人都算是名人，一个是大作家，一个是女主播，她们在网上有很多信息。 董阳和王兰在研究从便利店带来的监控。 不得不说便利店的老板真的是大手笔，买的摄像头是超清的，因为是360度的视野，可以完美地看到对面小区的大门。 而豪林别墅小区外的大路上是有监控的，即便想通过翻墙进入小区，也必然会在那个监控下暴露。 两人的任务就是对比所有的监控，找到案发时间前后出现在监控下的相同之人。 孙羽发现网上关于童静雅的讨论很多，骂她的人数不胜数。 倒不是童静雅的书写得不好，相反，她的言情小说在网上几乎都是爆款。 读者们骂她的原因很一致，因为这位看起来冰雪美艳的女人有一个特殊的嗜好，或者说是写作上的爱好。 童静雅喜欢写虐文，那种把男女主虐得死去活来的小说。 而且她的小说清一色都是悲剧，男主女主从来没有走到过最后，要么是死，要么是分手。 用网上的流行语来说的话，童静雅写小说喜欢动刀，正如她的笔名一般，会哭的刀刀。 孙羽找了一本童静雅最火的小说，大约看了几章。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才女，她笔下的每一个人都有血有肉，刻画人物形象的能力特别出众。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当她对这些人物动刀的时候才会引起不少读者的暴走吧？ 至于张翩翩，f 孙羽的屁股马上离开了椅子，他大步走了过去，夏岚已经站在电脑前看两人发现的监控。 先是27号豪林别墅小区的监控，当晚6点28分，许戈开着车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这个小区，离开的时间是次日上午8点钟。 然后是今天凌晨0点37分溪湖宜家小区大门对面便利店的监控，许戈将车停在了路边，走进了小区。 他打开小区闸机用的是手机，应该是手机的nfc卡功能。离开小区的时间是今天早上9点钟。 “这好像不能说明什么吧？以我对许戈的了解，他这种人作案，不应该留下这么多线索的。” 说话的人是孙羽。 雷震却在一边摇摇头，“越是自然的行为看起来越没有嫌疑，而且如果没有便利店的监控，我们根本不能确定他在案发前后出入过这两个地方。” 王兰还是快速敲击着键盘，随后将她查到的内容拉到了监控画面所在的屏幕上。 “这两个地方都没有许戈的房产，我还查到张翩翩在31号的白天接到过一个电话，户主是许戈。” “传讯许戈！”这次说话的是夏岚，她的脸色有些阴沉，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丝恼怒。 “有点太鲁莽了。”孙羽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董阳错愕地看了眼孙羽，如果不是发现孙羽一脸正色，他都以为孙羽是在故意刺激夏岚。 要知道，在场的人，最想许戈出事儿的应该就是孙羽，毕竟这位大律师在挖孙羽的墙角。 “首先，许戈的涉猎很多，身为律师，他的交际能力也很强，就算他最初不懂医学和网络安全，但的人脉足够支撑他学习这些东西。 其次，许戈和张翩翩认识，完全符合我们在现场的推论。 最后，我发现许戈有很严重的强迫症，这也符合凶手处理案发现场的特点。” 说完这些，夏岚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夏岚缓缓地下头，“昨晚我见过他，他身上确实有一股玫瑰香味。” 人对于嗅觉的记忆是远远超过视觉记忆的，更何况是昨晚跨年的时候才闻到的。 所以即便夏岚没有刻意去记忆，这个味道她也不会忘记。 看着低下头的夏岚，孙羽的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沉闷。 不难看出这些天夏岚和许戈接触很多，她都看出许戈有严重的强迫症。 更让孙羽介意的是，夏岚能闻到许戈身上的味道，孙羽不清楚许戈身上的玫瑰香味有多浓厚，所以无法判断两个人的最近距离有多近。 “我建议，还是等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再找许戈。”孙羽缓缓说道。 尽管夏岚说得有理有据，但孙羽直觉告诉他，身为律师的许戈应该是一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人，不该会做出挑衅警方留下信号的行为。 夏岚直接扭头看向张耀，脸上的怒气更加浓厚，“没听到吗？传讯许戈！” 张耀委屈地咬紧牙关，他怎么会看不出夏岚在那他撒气？ 张耀在心里嘀咕着:姑奶奶，您要是想撒气，能换个人吗？怎么每次都是我倒霉啊！ 抱怨归抱怨，张耀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队长兼组长的命令，小跑着冲出了办公室。 孙羽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任谁都能看出来夏岚的表现不是愤怒，而是恼怒，那种被人欺骗后才有的恼怒。 刚一坐下，孙羽发现夏岚也跟了过来。 夏岚贴近孙羽，小声说道:“昨晚他骗我去了宣飞大厦的天台，天台上有风，所以我才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听了夏岚的解释，那胸闷的感觉总算消失了。 至少从她的表现看，她怕我误会才会来解释，可见她还是爱我的。 想想两个人在天台上一起跨年，一起听钟声，一起看烟花，身为男人的孙羽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你知道吗？”孙羽忽然说，“我之前因为案子了解过宣飞大厦，那里的天台是常年关闭的，看来你的面子不小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审讯许戈 特案组的审讯室内，夏岚和雷震并排坐着，对面是一脸不解的许戈。 正副组长同时出马，在一年的案子中绝对是少有的。 接连死了两个梦山市的知名人物，赵长胜在十分钟之前打来了电话，说省厅对这个案子特别重视，要求尽快破案。 “夏岚。”许戈的脸上依旧是阳光的笑容，他举了举自己的双手，“虽然没戴手铐，但让我直接进审讯室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 观察室内，当孙羽看到许戈的笑脸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他已经可以肯定，凶手不是许戈！ “27号晚上，你在哪里？”夏岚语气生硬，惊世的容颜此刻如同冰山一般寒冷。 许戈不解地看了眼雷震，随后又和夏岚对视，“我是牵扯到什么案子了吗？” “豪林别墅小区！”夏岚直接给了许戈提示，她知道许戈身为律师的专业能力，所以不准备用什么话术技巧。 许戈翘起二郎腿，眼球左右转动，“那晚我确实去了豪林别墅小区，我有个朋友的房子在那里。” “去那里干什么？” 夏岚发现和许戈这类人说话确实费劲，一般的嫌疑人在听到这个问题后除了承认去了，还会说出去那里干了什么。 “他在国外，房子好久没住人了，我过去住一夜，添添人气儿。” “你一个律师还信这个？”夏岚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的味道，“联系一下你朋友，我要和他确认。” 许戈只是被传讯，手机没有被没收，但他却犹豫了起来。 见许戈迟迟没有拿出手机，夏岚更感觉许戈有问题，冷笑道:“心里有鬼？” 许戈叹了口气，终于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拨出夏岚就出现在许戈的身前。 她直接拿走了许戈的手机，走出了审讯室。 五分钟后，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夏岚黑着脸走了进来，坐在雷震的旁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朋友说了，当天你自己提出要去他的房子里取个东西，不管你取什么东西，需要用一夜的时间吗？” 雷震的腰板渐渐挺直，开始打量对面的许戈。 单凭许戈撒谎这件事来看，他就已经可以被列为嫌疑人了。 “我取东西之后感觉太累了，就在那里睡了。不知道我朋友跟你说了没，我俩关系很好，他的家就是我的家。” 许戈说话依旧滴水不漏，听起来根本找不到问题。 夏岚又问:“那你取的什么东西。” 许戈看向夏岚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夏岚眸子的深处是无尽的恼怒，这种恼怒只有在朋友之间才会出现。 夏岚和雷震都能注意到许戈的表情有过细微的变化。 犹豫、思索、挣扎，各种符合犯罪嫌疑人的微表情在他的脸上演绎了一遍。 最后，许戈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无可奉告。” “你······”夏岚气得指了指许戈。 许戈给了夏岚一个歉意的笑容，“不管我牵扯到什么案子，我想绝对和我取的东西没有关系，这属于个人隐私，我可以不说。” “呼——” 夏岚长长地出了口气，在审讯许戈前她想到了许戈会很难缠，但没有想到问话会这么的不顺利。 不管怎样，夏岚可以肯定，许戈一定有问题！ “今天凌晨，你······”夏岚顿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审讯室的单向镜。 “你和我分开之后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现，整个观察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那种惊讶程度，就好像夏岚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一般。 唯有从来不嫌事儿大的张耀和大家的切入点不同，他拍了拍身边的董阳，“羽哥就是因为这个才喝多的吧？怪不得她闻到了许戈身上的味道。” 想想上午孙羽和董阳一身的酒气，想想两人当时萎靡的样子，再想想孙羽那惊人的酒量，这个问题完全不需要董阳回答了。 大家都是刑警，马上在脑海里推演出一幕大戏。 如此重要的跨年夜，夏队却和许戈在一起，关键孙羽还知道了，最后还拉着董阳喝得烂醉如泥。 审讯室内的许戈自然注意到了夏岚看观察室的小动作，他伸手挡住嘴做了个揉鼻子的动作，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放下手后，那笑容便随之消失了。 “回家了，哪儿也没去。” 听到这句话，夏岚和雷震露出的激动的表情，许戈这次撒的谎可就太大了。 夏岚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墙壁上的大屏，调出了许戈凌晨进入溪湖宜家小区的监控。 监控一播放，夏岚就紧盯着许戈，开始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在看到监控之后，许戈的眉头抖动了一下，这个震惊且紧张的表情被夏岚完美地捕捉到了。 “我们查了，这里没有你的房产，你的家根本不在这儿，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大半夜来这里吗？” 许戈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擦拭。 在夏岚眼里，许戈完全是在拖延时间思考对策，因为之前许戈擦拭眼镜的时候是紧盯着眼镜的。 而此刻，他却如同痴呆了一般看着地面。 过了将近一分钟，许戈收回了手帕，将眼镜戴上，再看向夏岚的时候又变成了坚定的眼神。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夏岚这次没有被许戈的话气到，她嘲弄地笑了笑，“童静雅认识吗？” 雷震不解地看向夏岚，按理说此刻他们抓住了许戈撒谎，从审讯技巧的角度讲应该穷追猛打才对，可夏岚却突然将问题拉回了第一个案子。 “认识！”许戈缓缓点头，微微一笑，“梦山市小有名气的作家，我是她的私人法律顾问。” 许戈的回答直接震惊全场，观察室内的众人更是大跌眼镜。 在许戈来之前夏岚就让王兰查了两位死者是否和许戈的律所存在关系，根本没有查到。 换句话说，这类私人法律顾问可能只是两人的口头协议，根本查不到的。 但此刻许戈竟然直接承认了他和童静雅的关系。 夏岚不自觉地看了眼单向镜，她想知道孙羽此刻的想法。 难道许戈真的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还是说，他有恃无恐，故意挑衅警方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变了味儿的审讯 一定是在挑衅！凶手在案发现场留下下一个目标的死亡讯息，不也是在挑衅警方吗？ 夏岚马上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平常和童静雅是怎么联系的？” 王兰查过童静雅和许戈之间的通话记录，根本没有任何电话联系的记录。 “邮箱啊！”许戈随意说道，“她这个人不喜欢打电话，我们用的都是邮箱，而且她的邮箱很多。” “那fm90.6情感夜空的主持人张翩翩呢？认识吗？”夏岚又将问题拉到了第二个案子。 许戈诚恳地点点头，“认识，好朋友。” “她住哪儿你知道吗？”夏岚顺理成章地问了下去。 “知道，就是我凌晨去的小区，应该是7号楼b座3105。”许戈马上回答道。 “那你凌晨是不是去找她了？”夏岚问的很直接，她也猜到许戈会否认，但她想看看许戈是如何否认的。 许戈嗤笑一声，“刚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跨年，我反手又去找其他女人，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许戈的反问倒是把夏岚问住了，夏岚也没想到许戈会用这样的方式反击。 观察室内的张耀气急败坏地用力捶打身边的董阳。 “他么的！这狗东西还借机表白夏队。” 而此刻的董阳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单向镜内的许戈，脸上的疑云越来越浓厚。 审讯室内，见夏岚被许戈问住了，雷震马上接话，“你昨天给张翩翩打了一个电话，能说一下内容吗？” 这个问题许戈倒是没有回避，“我告诉她我晚上有约会，提前祝她新年快乐而已。” “对了！”许戈指了指放在夏岚面前的手机，“我是律师，所有的电话都有录音，你们可以听听那个电话的录音。” 夏岚将手机还给了许戈，许戈解锁手机后找出了那通电话的录音。 许戈:“翩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张翩翩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徐大律师，新年快乐这四个字不是应该过了午夜才说的吗？” 许戈:“晚上有约会，到时候我怕你突然打电话跟我说新年快乐，让我女朋友误会。” 张翩翩:“哎呦喂！我们的大帅哥竟然有女朋友了，可怜我这个小女子了，只能孤独跨年。 还怕女朋友吃醋，够上心的啊！什么时候叫出来见见呢？” 许戈:“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单相思而已。好了不说了，等成了之后会让你见见的。” 张翩翩:“好，那一言为定！” 电话只有56秒，和王兰在通讯公司查到了一致，从听感上可以确定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 夏岚黑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低头看着地面。 观察室内的张耀再次捶打董阳。 “他么的！这录音哪是证据啊？分明是在帮许戈变向表白，这还是审讯吗？我怎么觉得是许戈的表白大会啊？” “不对！”董阳沉声叫道。 不对！ 夏岚猛地抬起头，再次用严肃的目光看着许戈。 张翩翩在电话里说了，她晚上是孤家寡人，也就是说许戈知道张翩翩晚上是一个人。彡彡訁凊 从张翩翩的语气可以感觉到她和许戈的关系很好。 凌晨时间还能让张翩翩开门，只能是许戈这一类特别熟悉的人才对。 这个录音虽然证明了许戈打电话没有问题，但却暴露了更多的信息。在结合许戈回避一些问题的表现，他绝对有问题。 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之后，夏岚恢复了正常，再次看向许戈。 “你身上的玫瑰香是怎么回事儿？” 许戈迟疑了一下，低头闻了闻自己的外套，笑着说道:“蒂普提克，一款进口的蜡烛香薰。” 夏岚很惊讶许戈会承认香薰的事儿，“我们在案发现场，也就是张翩翩的家里也发现了这种玫瑰香味，需要我们做进一步测试吗？” 许戈眉头一紧，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收回了翘起了二郎腿，坐直身子问:“张翩出事儿了？死了？” 许戈的眼珠再次左右转动，点着头说:“我懂了，你们在怀疑我？” 如果许戈是凶手，那么夏岚一定会对许戈的这些表演给出满分，他每一个表情都太到位了。 夏岚说:“不止是张翩翩，还有童静雅，都死了。巧合的是，案发之前你都进入了她们所在的小区，没有不在场证据。 还有，你的身上有着张翩翩家中蜡烛香薰的味道。” 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许戈略显惊慌的表情渐渐收回。 他凝望着夏岚，持续了将近一分钟，随后再次拿出了手帕，摘下了眼镜开始擦拭。 到最后戴上眼镜，许戈用了将近三分钟。 夏岚和雷震一直没有说话，在他们看来，许戈是在准备自己的供词。 许戈再次翘起了二郎腿，挂起了他最经典的阳光笑容，“法院判刑，疑罪从无，单凭你提供的这些东西，根本不足以判我。” 说着，许戈看向单面镜，笑容变得玩味起来，“还是说，你有把握通过这些证据在法庭上打赢我？” “你这是在挑衅吗？”夏岚沉声问道。 她知道许戈是说给孙羽听的，但这不仅仅是在挑衅孙羽，更是在挑衅警方。 “没有。”许戈嗤笑一声，摊开双臂说:“我没有杀人，只是你的不信任让我很难过。” 夏岚面露苦色，她苦笑道:“那你告诉我你去豪林别墅小区拿了什么东西，去溪湖宜家又干了什么，你身上的香味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夏岚苦涩地摇了摇头，“是你不信任我，不告诉我这些，你太让我失望了。” 观察室内，张耀撇着嘴看向董阳，后者正如同化石一般看着单向镜中的许戈。 张耀说:“这到底是审讯吗？我怎么感觉这俩人跟小情侣吵架一样？” “因为对于许戈来说就是男女之间在吵架，起因是心爱的人不信任他。” 董阳的声音不小，整个观察室的人都听到了他的话，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这位孙羽的新徒弟已经在上个案子中给了他们足够的惊艳，他们本能地认为董阳不会无的放矢。 “因为······”董阳深吸一口气，“他不是凶手！” 审讯室那边，似乎是为了印证董阳的话，许戈忽然说:“好，我告诉你！” 第三百三十章：钉子 许戈突然的转变让夏岚和雷震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 雷震连忙拿起笔准备做笔录，夏岚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必须再强调一遍。”许戈坐直了身子，露出了他身为律师的气势，“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只能告诉你，不能告诉别人。” 没等夏岚答应，雷震便放下了笔，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不在这里说，你跟我走，我告诉你。” 许戈的声音再次响起，雷震停住了动作，看向夏岚。 “好！我跟你走。”夏岚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 夏岚和许戈离开了，审讯室外的走廊里站满了特案组的人。 张耀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说:“感觉跟一场闹剧一样，如果许戈真的拿出了不在场证据，咱们的审讯不就是一场笑话了吗？” 话音刚落，雷震的大手出现在了张耀的脑袋上。 雷震对着张耀的脑门狠狠地敲了一下。 “闹剧个毛啊！就算许戈不是凶手，他也给我们提供了两条重要的线索，赶紧去给我查！”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完了整个审讯过程，自然知道雷震说的线索是什么。 童静雅不喜欢用手机，喜欢用邮箱和别人联系，而且她有多个邮箱账号。 在许戈的电话之前，张翩翩当天是没有计划和人约会的，凶手很可能是突然出现在张翩翩家中的。 足以证明，张翩翩和这个人的关系很密切，是熟人作案。 “孙羽呢？”雷震这才发现孙羽根本不在场。 再想想夏岚和许戈好几次给观察室的孙羽传递信息，雷震忍不住骂了两声。 “许戈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走了，他应该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许戈不是凶手了。”董阳马上回道。 “对哦！”张耀后知后觉，随后嘻嘻哈哈地勾住董阳的肩膀，“话说你刚才是怎么提前看出来许戈不是凶手的？” 听到这句话，雷震惊讶地看向董阳。 “许戈关于死者的问题全部做了回答，唯有问到关于他自己的问题时选择回避。 我觉得，这很符合一个经验丰富的律师该有的行为，他确实只是在保护自己的隐私。” 董阳回答了之后转身离开，“我去找羽哥了。” 说话间，董阳加快了步伐。 夏岚又跟着许戈跑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得赶紧告诉孙羽。 ······ 孙羽离开观察室后便直接上了三楼，相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猜测，孙羽更相信死者给的信息。 此刻的孙羽，正叼着烟站在解剖室的窗外看着余静解剖尸体。 董阳则站在他旁边将审讯室里发生的事全部复述了一遍，两条重要的线索自然也没有落下。 “羽哥，你第一眼就看出来许戈不是凶手了吗？”董阳问出了心中好奇的问题。 孙羽点点头，“许戈是个聪明人，被叫来之后直接进了审讯室，肯定能猜到和什么大案有关。 我见过他在法庭的战斗状态，眼神、动作、姿态，完全不一样，与其在那里看他表演，还不如来等尸检报告。” 董阳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许戈一来应该就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依旧和夏岚开玩笑，明摆着底气十足。 “可他搁那儿装傻的目的是什么呢？” 孙羽冷笑一声，“我早就跟夏岚说过，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动了，肯定是有目的的。 就拿他帮夏岚打官司的事儿举例，他的目的就是博得夏岚的好感，否则昨晚也不可能把夏岚骗到天台。” “那你的意思是······”董阳回忆了一下刚才许戈所有的操作，随后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整个审讯过程，许戈一直在借用各种机会向夏岚示爱，他的目的还是夏岚。 再加上他刚才带走夏岚，虽然不知道他的不在场证据对他追求夏岚有什么帮助，但至少，他说出了自己的隐私。 “卧槽！怪不得他一直在强调个人隐私，原来就是为了让夏岚对他心怀愧疚！” 孙羽再次冷笑一声，“他图的利想来都是大利，帮忙打一个舆论支持的官司就能成为夏岚的朋友。 你觉得他这种人，会为了那种看不到的愧疚感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我猜······” 见解剖室内的余静离开了解剖台，孙羽没再说下去，他连忙来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进入解剖室后，孙羽直接来到余静跟前。 “你刚才从尸体上取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孙羽来的时候余静刚开始解剖尸体，他亲眼看到余静从尸体中取出来一个东西。 如果不是担心打扰余静验尸的后果，孙羽当时就像冲进来看了。 余静指了指解剖台，“第三个盘子，一枚小号的钢钉，在死者的食道中找到的。 死者的咽喉、食道上都有钉子造成的划痕，这些划痕都是生前造成的。 我认为凶手在割舌前先把钉子放进了死者的嘴里，死者被割舌后血液喷溅倒流，将钉子冲到那里。” 孙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最大的困惑总算是解开了。 确实是连环杀手，并且留下了信号。只可惜凶手没有考虑到血液冲刷的问题，钉子没有留在死者的嘴里。 钉子？ 这种东西能指向下一个目标吗？ 带着新的困惑，孙羽来到了解剖台的旁边，当他的目光落在铁盘中的钉子上时，孙羽整个人都惊住了。 如果换作别人，看到这枚钉子的时候未必能联想到什么。 比如跟着孙羽一起来看钉子的董阳，他看到那枚普通的钢钉之后只是一头雾水。 可孙羽就不一样了，他的记忆宫殿早就将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记录下来。 在案发现场，还有一枚和这枚钉子大小一样、尾巴相同的钉子！ 那便是固定床头上方那幅画的钉子！ 不是钉子！ 是画！ 记忆宫殿之中，那幅画马上被孙羽放大，画面上所有的东西都全部展现在孙羽的脑海中。 小女孩儿、下雪天、夜空、繁星、塑料袋、饮料瓶······ 难道是一个地方？是下一个案发现场？ 不对！第一起案子留下的线索是人，这幅画应该指向某一个人才对。 这幅画中只能代表两个人，一个是画中的小女孩儿，一个是作画的画家。 画上没有画家的落款，难道是小女孩儿？ 难道那是一副写实的画，可画中的小女孩儿那么悲惨，看着就让人心疼，整幅画就是一幕悲观的景象啊！ 心疼，悲观？ 孙羽的表情渐渐扭曲，如同遇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是画家！” 第三百三十一章：清澈 许戈的大g停在了溪湖宜家小区外的路边上。 下了车，夏岚回头看了眼许戈的车，在车上的时候她再次闻到了那股玫瑰香味，这味道可比张翩翩家中的浓厚多了。 许戈能带着夏岚来这里，夏岚基本上确定许戈真的另有其因，她现在只希望不要打扰许戈太多的隐私。 两人来到了13号楼a座2101的门外。 这里距离张翩翩所在的7号楼很远，在小区两个不同的角落。 2101的门是密码锁，夏岚还发现门头上装的有监控，这符合一个律师的严谨性。 “我昨晚一直在这里。”许戈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了房门。 2101的户型玄关很短，出来就能看到餐厅的位置。 餐桌上放着一瓶只剩下一半的红酒，两个杯子，一个是空的，一个里面还有些红酒。 两盘牛排，单看卖相的话，绝对是顶级厨师的手艺。 中间位置放着一个燃烧了不少的蜡烛，蜡烛很粗，周身是红色的，整间屋子的香味应该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最惹人眼球的是蜡烛旁边的摆放着的一个蓝色水晶玫瑰。 以夏岚的眼力，可以确定这个水晶玫瑰价值不菲，作为一个女人，她有种被其吸引的感觉。 许戈来到餐桌边，拿起那个水晶玫瑰，脸上浮现出柔情的笑意，“我去豪林别墅小区拿的东西就是这个，准备送你的跨年礼物。” “那其它的呢？”夏岚自然看出来这是给两个人准备的。 许戈深吸一口气。 “其实昨晚跨年之后是打算邀请你来这里喝一杯的，但我又觉得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又舍不得这些好东西，就自己过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精心准备的。” 许戈指了指红酒，“我朋友从浪漫国酒庄送来的。” 又指了指牛排，“从茶国空运过来的，厨师是从京都请来的。” 许戈还想继续介绍，可夏岚忽然打断了许戈的话。 “你是不是认为，我会觉得你在审讯室里保密是怕我尴尬，怕我的同事知道你精心为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然后带我来这里看到这些东西，让我对你心生愧疚，让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让我对你产生感情？” 许戈介绍这些东西的时候一直是背对着夏岚的，当他听到夏岚说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仅仅是因为夏岚竟然看穿了他的想法，还因为夏岚的语气有些冰冷。 这种冰冷的感觉，充满了厌恶。 “许戈。”夏岚又说道，“你太刻意了！你是一个连眼镜上有一点点污渍都不能接受的人。为什么会让高脚杯里有你喝剩下的酒呢？ 我只能说，即便我没有因为杀人案找你，你也会想办法让我来这里，让我看到你刻意为我准备的孤独画面。” 说罢，夏岚转身准备离去，她又回头看了许戈一眼，许戈依旧背对着她，似乎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和她对视。 “许戈，我承认你是一个好律师，但你这样做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在浪费我珍贵的破案时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夏岚又补了一句，“对了！我代表特案组认可你的不在场证据。” 夏岚走了，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有关上，这证明看似平静的她，内心是很愤怒的。 许戈缓缓坐在了椅子上，拿起剩下的空酒杯，倒入红酒，细细地品了一口。 看着高脚杯中鲜红的液体，许戈的脸上浮现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 “工作状态？”董阳跟着孙羽的步伐并排而行，不解地重复了孙羽刚刚说的这四个字。 两人在解剖室确定了钉子有问题之后便带着张耀回到了溪湖宜家小区。 在路上，大嘴巴张耀夸张地将审讯室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听了董阳学着孙羽装模作样的分析，顿时坐不住了。 在张耀看来，许戈可是梦山市首屈一指的社会精英，对孙羽的威胁太大了，不应该让许戈继续作祟。 可孙羽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说许戈这次大概率要吃瘪，奸计绝对不会得逞。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许戈不了解夏岚的工作状态。 于是就有了董阳的这个问题。 “对啊！夏岚的生活经验很少，感情经历也是白纸，所以你们都觉得她会被骗，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夏岚与寻常女人不同的是，她工作的时候就只有工作，绝对不会让任何闲杂事情影响她的工作状态的。” 这便是夏岚在特工生涯中养成的本能，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的眼里就只有工作，影响工作的，都是阻力。 最后这句话，孙羽自然没有说。 三人走进了小区内，孙羽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好像他猜测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似的。 这时候，夏岚正巧迎面走来，张耀和董阳马上就看到了夏岚冷冰冰的表情，同时在孙羽的背后竖起了大拇指。 夏岚也看到了孙羽三人，张耀和董阳可以确定，在夏岚的目光落在孙羽的脸上后，那冰山美人便只剩下美人了。 “验证过了？”孙羽率先问了一声。 夏岚点点头，正想解释许戈那拙劣的伎俩，孙羽又说:“我们有重大发现。” 孙羽将钉子的事情讲了一遍，至始至终没问过任何关于许戈的问题。 话题被孙羽带到了案子上，夏岚的杂念也跟着消失了。 夏岚问:“你的意思是，凶手留下了信号，但却因为失误导致钉子进入了张翩翩的食管？” “这一点我开始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想想又有点奇怪，凶手的目的性和侵略性很明显，留下信号就是在挑衅警方。 从童静雅现场可以看出来，他留下的信号简单直接，他是个很细致的人，了解医术，不至于考虑不到割喉之后血液的回流情况。” 夏岚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凶手是故意让钉子进入死者食管的。 钉子进入食管，警方在尸检解剖后必然会发现，也就是说凶手在故意拖延时间。 拖延的时间只有时间解剖这几个小时而已，那这个几个小时对于凶手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夏岚完全沉浸在思考中，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扭头一看，孙羽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夏岚俏脸一红:“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孙羽的笑容更加灿烂，“只是觉得你的眼睛清澈了许多。” 第三百三十二章：孙羽的侧写 张翩翩被杀的卧室内，孙羽穿着鞋套戴着手套站在那张依旧有不少血迹的大床上。 他将床头上方的画取了下来。 这幅画的顶部有一根绳子，绳子挂在了嵌入墙壁的钉子上。 取下墙壁上的钉子，可以肯定和在张翩翩食管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画的顶部没有任何灰尘，绳子也是崭新的，可以确定这幅画是近期才挂上去的。 “凶手可能在此之前来过小区，让王兰扩大监控对比的时间范围。同时查一下张翩翩近期收到的快递。” 走出张翩翩的家，孙羽点了一支烟。 这幅画的信息在来之前已经查过了，画家的名字叫做骆米图，是梦山市画家圈子里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x 她的画有一个特别显著的标签，那就是写实。 知道她画的人，都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骂的居多。 不是因为她画的不够好，相反，她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但画的总是这个社会下最悲惨那些人。 回到特案组，迟到的案情讨论会终于开始了，但这一次，最先开口的是孙羽。 “连环杀手，两个死者和他的下一个目标有一个很有意思共同点，传播悲伤，或者说，传播负能量。” 传播悲伤？ 当众人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几乎都咋舌不已，经历了那么多案子，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杀人原因的。 童静雅的小说，张翩翩的节目，骆米图的画。 给读者和听众们传播的都是悲情，这是表达的艺术的一种方式，但谁能想到，会成为连环杀手选择她们的原因呢？ 在网上，这三位的粉丝对她们是又爱又恨，爱他们的远胜同行的作品，恨她们让粉丝们一次又一次伤心。 骆米图先不谈，童静雅和张翩翩死前都被穿上了鲜红的睡裙，地上洒满了红玫瑰花瓣。 这个色调和两位死者的喜好大相径庭，是凶手的一种表达。 红色一般代表热情，玫瑰代表浪漫。 凶手想通过这些，让这些悲剧作者们改变自我，也就是夏岚说的那种反差感。 童静雅被取走了心脏，因为她总能忍心让自己精心刻画的人物死在自己的笔下，读者们都想知道她的心是不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 凶手也想看看童静雅到底是不是铁石心肠。 张翩翩被割掉了舌头，因为她总用最犀利的言语批判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 凶手是不想再让张翩翩说话。 听了孙羽的分析，众人都有些信服。 见孙羽没再说话，余静来到大屏幕前准备讲述尸检情况。 孙羽却忽然开口:“男性，年龄30岁到40岁之间，单身独居，长相俊朗，事业有成，在梦山市医疗相关行业内很有名气。 用得起许戈说的那种昂贵的蜡烛香薰，证明他很有钱，上流社会的人物。 怀疑是心理医生，治疗过不少因为悲剧作品而产生心理问题的患者。 正因为是心理医生，这个人善于交际，可以通过自己的专业轻易取得别人的信任。” 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余静没有急着进行尸检报告，她在等大家记录孙羽的侧写。 这份侧写太详细了，有钱又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单身还有年龄范围。 这种级别的人物，稍微一排查就能找到，而且人数一定少得可怜。 夏岚表情复杂地看了孙羽一样，在孙羽讲述八年前财大连环杀人案的故事曾提起过，他最擅长的其实是犯罪心理学。 相比自己一知半解的侧写，夏岚在心里已经甘拜下风。 “童静雅，女，33岁，死亡时间凶手已经给了，死因是心脏被取走后造成的大出血，没有遭到性侵，在她体内检测到了麻醉剂和肌松剂。 麻醉剂的量低于正常的手术标准，肌松剂的量很大。可以造成死者存在潜意识，但却不能行动的情况。” 大屏幕上出现了张翩翩的尸体。 “张翩翩，女，31岁，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的2点30分到3点之间，死因是割舌后造成的大出血，血液阻塞的气管导致窒息。 我在她的食管里发现了一枚钉子，确定是生前进入食管的。其他情况和童静雅完全一样。” 余静讲的这些大家前面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她讲完之后会议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夏岚看了看雷震，雷震微微摇头，说“她们的社会关系太复杂了，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她们共同认识的人有许戈之外，没有新发现。” 说罢，雷震朝王兰使了个眼色。 王兰切换了大屏上的内容，指着上面十几个网址说:“这是我从童静雅的电脑里找到了关于她邮箱账号的信息。 除了一些大众常用的邮箱之外，她还在使用一些私人搭建的论坛类邮箱，这种邮箱的服务器都是私有的，我查不到数据，需要等那边的开发者回消息。 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可疑的联系人。” 夏岚叹了口气，邮箱这条线索是许戈给的，原本以为能起到一些帮助，没想到这位女作家真的是邮箱大户。 他们可以等，但凶手怎么可能等呢？ “骆米图联系到了吗？”想到下一个受害者，夏岚问道。 王兰说:“这件事儿交给徐惠了，她还在联系。” 夏岚扫了一眼会议室，徐惠确实不在这里，她又问:“张翩翩的快递呢？” 王兰摇摇头，“她的快递都是自己网购的东西，我怀疑是凶手送过去的，或者是案发前后凶手挂上去的。” 又一条线索断了，夏岚刚想叹气，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徐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徐惠边走边说:“骆米图昨天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说是去寻找灵感创作新作品了。” 见徐惠不再说话，夏岚眉头一紧:“去哪儿了？” 徐惠为难地摇摇头，“谁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而且这个骆米图有个习惯，创作的时候会一直关机，谁都联系不上她。” 换句话说，骆米图此刻已经处于失踪状态，生死不明。 按照凶手前面两次作案的细节推断，他一定会先接近骆米图，那么此刻，说不定凶手已经知道骆米图去了哪里。 一块块无形的大石头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第三百三十三章：心理医生 整个特案组的人一夜未眠，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人趴在桌子上睡去。 唯有孙羽，叼着烟站在白板前，看着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 一夜的努力没有白费，王兰按照孙羽的侧写对整个梦山市注册的心理医生进行了筛选，找出了两个符合条件的人。 陈律，男，38岁，梦山市知名心理医生，医科大学毕业，当了两年的外科医生后转做心理医生。 陈律的妻子在半年前跳楼自杀了，自杀的原因无人知晓。他至今没有再婚，一直是独居状态。 通过监控可以确定，陈律在童静雅死亡当天去过童静雅所在的豪林别墅小区，第二天才从那里离开。 袁北，男，35岁，未婚，独居，梦山市知名心理医生，心理学硕士毕业之后就从事心理医生工作。 袁北有三个病人因为重度抑郁症自杀，目前还不能确认这三个自杀的人是否看过死者的作品。 更巧的是，袁北的家就在豪林别墅小区。 至于张翩翩所在小区对面便利店的监控，并没有提供太大的作用。 跨年夜的人流量本来就比较大，又是冬天，很多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根本无法辨认。 许戈则是因为当时董阳见过他，所以董阳才能一眼认出他。 一杯插好吸管的豆浆出现在孙羽的面前，夏岚的声音紧随其后，“这种情况只能走访吧？” 孙羽接过豆浆喝了一大口，目光一直停在两位心理医生的照片上，“总感觉怪怪的，就好像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 说完这句话，孙羽愣了一下。 孙羽连忙将之前所有的推理从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再次咬住了吸管。 应该是白狐留下的阴影导致的吧？ 孙羽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只有白狐给过他，所以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是那个组织伪装过的案子。 这个案子和于清整形医生杀人案不同的是，在第一起案子的时候就出现了两个嫌疑人。 那个组织一般都是在凶手至少杀一个人之后才接手，总不至于凶手在杀人前先向那个组织报备一下吧？ 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让那个组织出手呢！ 八点之后，孙羽和夏岚带着包有谅来到了绿湖新帝小区，这里是陈律的住处。 夏岚按响门铃，别墅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 “三江省特案组的。”夏岚出示了证件。 “有什么事儿吗？”陈律皱着眉头问道，表情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有一起杀人案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夏岚正色道，心里对陈律已经有了不低的评价。 哪怕是一个没有杀人的普通人，在看到警察的证件后也会有一定的紧张表现，可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有。 只能说，这位心理医生对自己表情的把控很强大，或者说这也是是个破绽，因为他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陈律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几人走进陈律的别墅内，孙羽随意扫了一眼，目光瞬间落在了远处的一副画上。 昨夜孙羽仔细研究过骆米图的画作，将她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个骆米图是一位天赋异禀的画家，他笔下的那些悲惨之人栩栩如生，孙羽都有种说不出的心寒。 远处墙壁上的那幅画也是骆米图的作品之一，名字叫做《别了，我的孩子》。 画中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衣衫褴褛，正要走进手术室，手中拿着的是一张丈夫的死亡通知书。 家境贫寒，丈夫又突然离世，这位孕妇深知无法照顾自己的孩子，于是决定将其打掉。 这是孙羽读出来的内容。 跟着陈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孙羽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律。 陈律的资料上显示他和妻子已经结婚12年了，12年没有孩子，这一定是两人的心病。 那么，那幅画会不会是刺激陈律妻子跳楼自杀的原因呢？ “陈律，12月27号晚上，你在哪里？”夏岚开门见山，直接问和案子相关的问题。 在来的路上夏岚就和孙羽讨论过，对付陈律这种技艺高超的心理医生，所有的心理战都是儿戏，倒不如问得直接点。 陈律想了想，随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去了豪林别墅小区，那里有我一个病人，我上门为她做心理治疗。”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夏岚又问。 “我和那个病人的关系很好，直接在那里住下了。”陈律回答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夏岚三人的脸上游走，似乎是在捕捉他们的微表情。 “晚上11点到12点，你的病人或者他的家人，能证明你当时在那里吗？”夏岚也接受过心理治疗，知道有些治疗是需要病人陷入沉睡的。 陈律摇摇头，“我的病人是一位女士，独居，她在九点后就睡了，第二天才醒，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证明？” 陈律一副很坦然的样子，但对夏岚来说，他已经没有了不在场证明。 夏岚忽然问:“童静雅认识吗？” 陈律只是停了一秒，笑着回答道:“当然认识了，著名女作家嘛！我老婆很喜欢看她的小说，还收集了她所有的实体书。” 这个信息也不算坦然，因为陈律的妻子大概率是网购的，警方是可以查到网购记录的。 相反，在知道这件事后，夏岚马上就联想到了陈律妻子的自杀，对他的怀疑马上加深了许多。 夏岚问:“昨天跨年夜，也就是凌晨1点之后，你在哪儿？” 陈律苦涩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是跨年夜，我原来每年都会和老婆一起跨年，今年她不在了，我就去了墓地。 从那里离开的时候是31号晚上10点左右吧！然后我随便找了个路边停车，自己喝了些就，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在车里睡了。” 夏岚能看出来陈律眸子里的忧伤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但这也仅仅只能说明他很爱他的妻子，“在哪儿停的车？走的哪条路？” 陈律缓缓摇头，“当时精神状态很差，记不清了！” 有问题！ 夏岚盯着陈律陷入了沉思，她能感觉到陈律最后的解释是在撒谎，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冒昧问一下。”一旁的孙羽忽然开口说话，他笑眯眯地看着陈律，“你和你老婆结婚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孩子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这次真的来了 孙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陈律晃神了一下，他的脑袋缓缓转向孙羽。 “我老婆身体有毛病，没办法生育，我们也找了很多医院，都治不好。”陈律说话时带着淡淡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孙羽。 “那她一定很喜欢小孩儿吧？”孙羽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不少烟蒂，没有征求陈律的意见，自己点了一支烟。 陈律也点上一支烟，“我们确实都喜欢小孩儿，但也没有到多么痴狂的程度。” 孙羽点点头，叼着烟开始观察客厅的装潢。 见孙羽没有再问话的意思，夏岚接着问道:“张翩翩你认识吗？” 陈律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是情感夜空电台的主持人张翩翩的话，我认识，她是我的病人。” 一时间，夏岚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陈律的心理咨询公司是私人的，监控和所有的记录他都可以控制，如果他想抹除这些记录，警方绝对查不到。 原本在环顾四周的孙羽，在听到陈律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他再次看向了陈律，目光涣散，陷入了沉思。 问询结束了，夏岚三人走出了陈律的别墅。 孙羽压低声音对包有谅说:“包子，你在这里盯紧他，我要知道他接下来所有的行踪。” 包有谅看了眼，在得到夏岚的首肯后他拐进了一边的小路中。 眼下只剩夏岚和孙羽两个人，夏岚没有质疑孙羽的命令，问:“他是凶手？”x “他会是凶手。”孙羽沉声说道，“他家里挂了一幅骆米图的画，是关于孩子的，也是悲情路线的画作。” 夏岚顿时明白孙羽为什么会突然问陈律关于孩子的问题。 两个人一直没有孩子，问题还在陈律老婆的身上，陈律老婆是童雅静的忠实读者，还有骆米图的画，张翩翩又是陈律的病人。 这些人在无形之中被联系在了一起。 夏岚讲出了自己的直观感受，“假设陈律老婆很爱孩子，经常看一些悲情的小说，再加上骆米图的画，会不会抑郁成疾，然后跳楼自杀？” 孙羽轻蔑地笑了笑:“这应该是陈律想让我们看到的，但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陈律本身就是顶级的心理医生，他老婆如果心理上有问题，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所以他不是凶手，但你却说他会是凶手······”夏岚忽然停下了脚步，震惊地看向还在前行的孙羽。 好在孙羽注意到了夏岚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她。 夏岚刚想张嘴，马上又用手捂住，她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大步来到孙羽跟前，压低声音问:“是他们，对吗？” 孙羽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岚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孙羽确定过的推论，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来了。 盼望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出手了！ “陈律是顶罪的，那真凶是谁？”夏岚不是在问孙羽，她不觉得的孙羽在察觉到陈律有问题后还能确定凶手。 孙羽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打电话问问雷震那边的情况，如果我没有猜错，袁北应该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夏岚自然明白孙羽在暗指凶手是袁北，按照那个组织的作风，他们会为凶手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两人上了夏岚的车，夏岚打电话联系了雷震。 果不其然，两次案发的时候，袁北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第一次是在家里，也就是豪林别墅小区，袁北说自己找了一个上门的小姐，到后半夜才睡觉。 袁北还提供了自己和那个小姐的交易记录，王兰通过交易记录找到了那个小姐，确定袁北没有说假话。 第二次是在一家名为云峰的电竞酒店内，袁北还是找了那个小姐，两人从跨年夜之前就一直在那里，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离开房间。 这一点可以通过电竞酒店内的监控确认，是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 夏岚的车子已经上了大路，她一边开车一边回味袁北提供的不在场证据。 “就算那个小姐有问题也解释不通啊！电竞酒店里的监控摆在那里的，那个组织确实有更改监控的能力，云峰电竞酒店······” 夏岚猛地踩了了一脚刹车，十分的用力，已经将刹车踩到了最底部。 她大惊失色地看向副驾上的孙羽，后者正叼着烟脑袋靠在窗户上，完全没有被夏岚的急刹车影响。 啪！ 孙羽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呼——” 在吐出一片浓浓的白烟之后，孙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笑容，“没错！云峰电竞酒店，你哥查的那个性侵杀人案也在那个酒店。 我和叶辰觉得有问题的那段监控，也在那个酒店！” 夏岚是在大路上直接刹车的，后面的车辆在不停地响着喇叭声，可她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这个世上没有巧合，同一家酒店两次的监控都有问题的话，那么就不是监控有问题了，而是这家酒店本身有问题了。 怪不得他们能把监控修改得那么完美，原来整个酒店可能都是人家的。 袁北有问题，他可能真的是凶手！ 夏岚连忙又给雷震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留一下一人监视袁北。 目前骆米图下落不明，如果凶手还没有动手的话，那么他这几天一定会去杀人的！ 安排完工作后车子再次动了，开车的夏岚时不时看一眼在副驾上发呆的孙羽。 她见到项非的时间是26号，那个时候她就知道白狐组织来到了梦山市，但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这个案子。 从时间线上看，白狐应该是在凶手杀第一个人之前就知道了这个案子，还亲自来到梦山市。 而过去白狐组织经手的案子中，他们大多是在案发后登场，改变证据、抹除痕迹，让一个合适的人顶罪。 也就是说，这次是完全违背习惯的一次行动！ 夏岚在犹豫，以她个人的判断，这个反常应该对案子没有任何影响，毕竟孙羽已经锁定凶手了。 更何况赵长胜三令五申，不准将这件事告诉孙羽，她是警察，曾经更是军人，服从是她的天命。 可孙羽会不会发现其中的问题呢？ 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 第三百三十五章：来帮我 回到警局，夏岚和孙羽火急火燎地找到了王兰。 “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先查一下云峰电竞酒店的老板，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夏岚的声音很激动，因为这一次是他们先察觉到了白狐组织，只要足够快，他们就能抢到先机。 王兰眨了眨眼，又不解地看了眼孙羽，“我怀疑过那个监控可能有问题，目前能确定监控没有被动手脚。” 一边说着，王兰一边调出了一个文档，那是一个人的个人简介。 刘志生，男，47岁，梦山市人。在梦山市共开了17家档次不同的酒店、餐饮······ 王兰说:“这个刘志生就是云峰电竞酒店的老板，不过在圣诞节之前就去了米国。 他女儿在那里上大学，可能是找她过节去了，目前还没有回国。” “有问题！”孙羽激动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极其的灿烂，就好像他发现了梦寐已久的新大陆一般。 孙羽的手指落在了文档上的一家名为“特胜”的西餐厅上，“这个餐厅，就是当初给谢莎提供不在场证明监控的餐厅！” 这个时候，孙羽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所有的一切，一直笼罩着一层让人难以窥探的薄纱。 随着刘志生这个人浮出水面，两起案子的不在场证明都在这一刻被动摇了。 说出来有些让人震撼，但孙羽不得不承认，白狐组织最大的依仗就是浑厚的经济实力。 有这么多家自己的店面提供不在场证明，就算是警方也不可能怀疑到老板的。 这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一般他们见到监控后，只会怀疑监控本身可能被动了手脚，谁能想到，原本提供的监控就有问题呢？ “给我盯着这个刘志生，只要他订机票回国了，马上通知我。” 给王兰安排好工作之后，夏岚朝孙羽递了个眼神，随后领着孙羽走出了大办公室，来到了二楼她的私人办公室内。 夏岚进去之后先是过去给孙羽倒水，接好水后才转身向沙发走去。 孙羽早就坐在了沙发上，此刻的他，一脸兴奋的笑容，胸口的起伏程度都和平常大不相同。 他太兴奋了！ 夏岚从未见过孙羽如此兴奋的表情，她在别人的脸上见过，那是一个人面对自己梦寐以求的战场时才会有的兴奋。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等袁北作案吗？”面对白狐组织，夏岚收起了自己所谓的尊严，她知道，能赢白狐的，只有孙羽！ “当然不是！”孙羽接过夏岚递来的水杯，“查陈律老婆的死因。” “嗯？”夏岚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孙羽。 孙羽深吸一口气，捧着水杯说:“我研究过于清，她这个人的经历很悲惨，工作不顺利，家庭情况也很糟糕。 这样一个人，能甘心为李震南顶罪，一定有她的原因。于清13岁的时候，母亲死于一场车祸，肇事司机是一个酒驾的小老板。 而在于清认罪之后，这个刑满释放的小老板死于一起车祸中，肇事司机，也是一个酒驾的小老板。” 夏岚点点头，“你是觉得，于清之所以会顶罪，是因为白狐组织替她报了仇？” “不全是！”孙羽的表情依旧很激动，恨不得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快速地全部讲完，“于清的生活，就是因为母亲死后才发生改变的。 而为谢莎顶罪的修理工，家里特别穷，两个弟弟都上不起学，可他入狱之后，他的家里人却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这种致富的道路别特正常，你根本注意不到有什么问题。所以我认为，白狐组织在利用人心，给出能让他们接受的价码。” 这一次的孙羽可不像平常办案的时候，他把问题解释得清清楚楚，夏岚马上就明白了。 关于陈律的情况，夏岚也很清楚，这个人的前半辈子一帆风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而陈律夫妻这么年没有孩子还能如此恩爱，说明他们的感情特别好，如果陈律妻子不是死于自杀的话······ 夏岚有些惶恐地看向孙羽，嗤笑一声，“白狐组织找到了陈律妻子被人杀死的证据？还找到了真凶？” 孙羽耸耸肩:“听起来有些打脸，但事实只能是这样。能让陈律心甘情愿顶罪的价码，我觉得只有他的爱妻。” 夏岚马上反应过来，“那赶紧查啊！你是不是兴奋过头了？刚才怎么不让我安排人查啊？” 孙羽神秘一笑，“刚才在车上，我已经给发信息让董阳和张耀去查了。” 看着孙羽自信的表情，夏岚感慨万千，她还是太小看孙羽了。 这一场仗，孙羽等了太久了，现在的孙羽火力全开，怎么可能延误任何时机呢？彡彡訁凊 这一刻的孙羽是有光的，夏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恋的情愫。 这段日子她和孙羽几乎一直处于冷战的状态，到现在两人坐在沙发上都保持着距离。 正盯着孙羽发呆，夏岚察觉到孙羽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不等夏岚问话，孙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惭愧地笑了笑，“还是太兴奋了，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火力全开的孙羽能用至关重要这四个字，夏岚已经默认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了。 孙羽没有急着说话，他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了半根才吐出了两个字，“胡筱！” 夏岚了然，听到胡筱的名字，她的心跳竟然不自觉地加快了。 胡筱！也就是白狐！ 这个女人接连挫败孙羽，甚至还摆着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 最重要的是，胡筱一旦出手，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目的，这便是孙羽刚才忽略的吧？ 面对胡筱，夏岚更觉得孙羽应该知道一切，她需要去向赵长胜请示。 “我先去向赵局汇报一下工作，你等我回来。” 说罢，夏岚起身走出了房间，缓缓关上了房门，房门关上之后，她直接跑步冲向了楼梯口。 她知道，这个时候对于孙羽来说，每一秒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办公室内只剩下孙羽一个人，他的表情愈加的凝重，香烟烧到了尾部都没有察觉到。 孙羽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来帮我！” 第三百三十六章：不能说 赵长胜看了眼被敲击好多次的房门，放下了手中的耳麦，“进！” 房门被推开，夏岚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局，我现在这个案子可能是白狐组织在暗中操作······”夏岚将孙羽的发现讲了一遍。 听完夏岚的话，赵长胜皱起了眉头，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久久没有点上。 夏岚有些等不急了，她问道:“我能不能把项非的事情告诉孙羽？” “不能！”回答的人不是赵长胜，这声音来自赵长胜的耳麦，是吼出来的，夏岚隐约可以听得到。 夏岚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盯着耳麦问:“是苍鹰吧？” 赵长胜的烟仍未点燃，他拿出一个黑盒子，将耳麦拔掉。 “夏岚现在能听清你说话了。”赵长胜沉声说道。 “赵局！这就没意思了吧？”苍鹰的声音响起，夏岚能感觉到他在笑，“您不好意思拒绝夏岚，不想做坏人，让我来当吗？组长是你，你来决定。” 赵长胜终于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吐着白雾看向夏岚。 隔着两人之间的白烟，夏岚依旧能看到赵长胜深表歉意的眼神。 “夏岚！”赵长胜缓缓说道，“项非是军方配合我们提供的卧底，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我们都认为孙羽会再次和白狐见面，那个时候，如果孙羽已经知道了项非的身份，我怕会被胡筱发现。” 赵长胜对着烟嘴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更加浓郁的白雾，“我们面对的，是白狐啊！” 不止是白狐，哪怕是原来的毒蛇，给警方的印象都是极为深刻的。 诡计多端、生性多疑、做事狠辣。 赵长胜保护特情的行为没有错，可他们猜想白狐会再次和孙羽见面还不透露项非的身份，夏岚着实无法接受。 夏岚试着挣扎道:“可如果有了项非提供的信息，孙羽能抓住白狐呢？” 赵长胜摇了摇头，“孙羽不是神，我不能赌注压在他身上。他已经败给白狐两次了，相比之下，已经接近白狐的项非更有价值。” “为了保护项非，牺牲一个普通公民，这不是我们警察或者军人该做的。”夏岚沉声道。 “服从命令！” 这四个字不是赵长胜说的，是通讯器里的苍鹰说的。 在赵长胜听来，这是苍鹰对夏岚的劝说，让身为下级的夏岚服从上级的命令。 可赵长胜不知道的，苍鹰是在提醒夏岚，她曾经是一个军人，她的天性就应该是服从。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夏岚瞬间发生了转变，她没有再挣扎下去，直接换了一个话题，“项非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赵长胜欣慰地看向夏岚，在他以为，夏岚主动改变话题，就是对他命令的执行。 “我和苍鹰就是在讨论这件事。项非在28号之后便失联了，我们准备的所有应急联系方式他都没有用上。”赵长胜说道。 夏岚心中一紧，急切地问道:“他会不会？” “应该不会！”赵长胜的回答很坚定，“在白狐还是毒蛇的时候，她处理特情的方式很极端，都是直接丢在梦山的某个鱼塘内。 我们的人已经把梦山的鱼塘检查了好多遍了，没有发现项非的尸体，所以我个人认为项非还没有出事。 相反，项非可能已经进入了白狐组织的核心，正在执行某个高度保密的计划，所以才没有办法和我们联系。” 听到项非可能没死，夏岚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觉得苦不堪言。 赵长胜的推断应该不会错，项非已经进入了白狐组织的核心，那么他的价值就更大了，孙羽就更没有可能知道关于项非的信息了。 通讯器里的苍鹰说道:“你放心，秃鹰和鹰眼一直在暗中保护孙羽，我们不可能让孙羽这种人才冒太大风险的。” 夏岚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有军区中相当有名气的蓝鹰特战小队保护，孙羽的安全确实有了不小的保障。 “我替孙羽谢谢您！”夏岚向赵长胜微微点头，“刚才我态度有问题。” 组长是赵长胜，保护孙羽的决定自然是他下发的。 告别了赵长胜，夏岚回到了特案组的小楼内，孙羽没在办公室。x 确定孙羽没有留下任何离开的信息后夏岚直接去一楼找他。 这种关键的时候，孙羽绝对不是那种擅自行动的人，所以夏岚肯定孙羽没有离开。 果然，夏岚在一楼的大办公室内看到了孙羽，他此刻正站在王兰的身后和她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夏岚走近一看，王兰的屏幕上飞速是刷新着证件信息，是警方常用的人脸识别系统。 “在找谁？”夏岚好奇地问道。 “项非！”孙羽的回答让夏岚愣住了，孙羽又说，“他现在是胡筱的人，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来梦山市的时间。 他肯定用了假证件，但照片不会变！这次胡筱的行动太反常了，我想试着用项非出现的时间来确定胡筱介入案子的时间。” 孙羽是背对着夏岚的，他自然看不到夏岚此刻苦涩的笑容。 孙羽的思维太活络了，他竟然真的联想到了项非。 “如果是在27号之前出现的呢？”夏岚想试探孙羽想到了什么。 “没有想过，因为不太可能！”孙羽却给了夏岚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只是想知道他是28号出现的还是31号出现。” 说到这里，孙羽皱起眉头看向天花板，随后用力地甩甩头。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如果胡筱是在第一起案子案发前介入的，那么许多逻辑都要推到重来，太烧我的脑细胞了，不想了。” 可项非真的是27号之前来的啊！ 夏岚都有种快要哭出来的感觉，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告诉孙羽，以孙羽的能力，一定马上就能猜出项非当初在演苦肉计。 操控电脑的王兰悠悠地说道，“虽然不知道项非、胡筱为什么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但羽哥说的，照做就是了，毕竟羽哥是神探嘛！” 神探？ 夏岚看向孙羽的背影，赵长胜的那句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孙羽确实不是神，但他是神探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云峰电竞酒店 王兰电脑的屏幕上一直在刷新着近期来梦山市的旅客，时间的范围越来越大。 在起始时间变成25号之后夏岚在心中叹了口气。 孙羽这个筛查本来就是在捡漏，白狐组织做事严谨，坐公共交通来梦山市的概率是很小的。 “无聊啊！”孙羽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脖子，回头看向夏岚，“走吧？” 夏岚一时间没想到孙羽准备去哪儿，“去哪儿？” “开房去！”孙羽露出一丝坏笑，迈开腿向门口走去，“带上枪。” 夏岚眼神一亮，知道孙羽打算去云峰电竞酒店，连忙跟了上去。 一直盯着屏幕的王兰悠悠地说道:“现在的中年人都这么奔放了吗？开房还带着枪，这么刺激的吗？” 夏岚和孙羽自然听不到王兰的挖苦，两人已经来到了走廊中。 “董阳那边真的可以吗？”夏岚刚问出口就感觉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补充道:“他和张耀相当于在查一个新案子，我的意思是两个人够吗？” 这次的案子，因为白狐组织的出现，整个特案组的人都动了起来。 王兰属于机动人员，随时为大家提供技术支持。 王艳彬和徐惠在通过监控和各种辅助寻找骆米图的下落。 雷震和付鸣在监视袁北，包有谅和张耀在监视陈律，张耀还被孙羽叫走支援董阳。 原本监视人都是两人一组的，但考虑到陈律是顶罪的人，再次作案一定会故意暴露行踪，所以孙羽才从监视他的那一组叫走了张耀。 “他不是要进你们特案组了吗？就当是他的毕业考试吧！”孙羽说话的时候双眼有神，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看着孙羽的神态，夏岚的心里有些酸涩，她也算是孙羽的徒弟，也不知孙羽在别人面前有没有这么支持她。 夜幕逐渐降临，路边的灯还没有到打开的时间。 开着车的夏岚忽然意识到，从发现童静雅的尸体到现在，时间才过去一个白天。 在这个白天里，两具尸体，两个案发现场，白狐组织的身影······ 夏岚看了眼坐在副驾上抽烟的孙羽，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平常警察遇到这么多事，早就一头包了，但对孙羽来说，这才是能让他发挥出全部实力的战场吧？ 也正是因为夏岚知道这次孙羽已经火力全开，她没有质疑孙羽的任何行动，包括这次直接去电竞酒店的举动。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许戈。 即便孙羽没有直接提起，夏岚也能感觉到孙羽对她和许戈的事情是心有芥蒂的。 夏岚的车停在了云峰电竞酒店的露天停车场内。 独立的停车场，七层高的酒店，单看大门的装潢，绝对不输那些一般的星级酒店。 也难怪即便这里的位置有些偏僻，停车场却已经基本停满了车。 走进大堂，夏岚顿时被这种以蓝色为主题的装潢打动。 墙壁是渐变的蓝色，挂着一些电竞相关的海报，屋顶是淡蓝色，原本应该耀眼的灯光让人觉得温和了许多。 孙羽没有注意到夏岚那迷恋的神色，他来到前台，看着前台美丽的小姐姐笑了笑，“预订过了。” 注意力还在装潢上的夏岚听到了孙羽说的话，看来孙羽在确定这个酒店有问题后就有了过来的打算。 办理完入住后孙羽领着夏岚来到了他预订的411房间。 插入房卡，屋内淡粉色的灯光亮起，灯光的亮度不大，让夏岚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这是一个情侣间，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情趣味道浓郁的情侣间。 除了电竞房该有的高配置电脑外，还有着吊篮、水床、一个形状古怪的座椅，还有一些直接让夏岚脸红的小玩具。 孙羽直接坐在电竞椅上打开了电脑，夏岚则犹犹豫豫地坐在了水床上。 感受着水床传来的涌动，再加上床头柜上那些令人羞耻的小玩具，夏岚只觉得脸上愈加的火辣。 “你别误会啊！这家店生意太好了，我预订的时候只剩这一间了。”孙羽的声音响起。 夏岚缓缓抬起头看向孙羽，孙羽也正看着她。 此刻的孙羽正咬着嘴唇，胸口以上发出了轻微的抖动，明显是在憋笑。 “你······” 孙羽完全不给夏岚问责的机会，转动座椅看向了已经开机的电脑。 只见孙羽插上一个u盘，一些字符组成的窗口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紧随其后的便是机械键盘连绵不绝的按键声。 “你是想黑他们的监控服务器？”夏岚已经站在了孙羽的身后，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激动的色彩。 他们面对的是从来不会留下证据的白狐组织，怎么可能在监控服务器上留下备份之类的东西呢？ 夏岚觉得孙羽绝对能想到这些，她从未想过孙羽来这里是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孙羽兴奋地点点头:“对！民用的企业不一般不会专业到使用两组网络，监控的网络和电脑的网络应该是互通的，我要进他们服务器看看。” 见孙羽完全没有意识到擅自攻击他人服务器的后果，夏岚缓缓看向房门，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枪上。 在过来的时候孙羽特意叮嘱她带上枪，难道他是在故意引起对方的注意，然后请君入瓮？ “卧槽！果然有高手！”孙羽的眸子里闪起了昂扬的斗志，敲击键盘的速度渐渐加快。 夏岚对网络安全的攻坚只懂一些皮毛，她能看出来孙羽在不停地用各种方式攻击他找到的ip地址。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孙羽的电脑屏幕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呵呵！”孙羽咬着牙扬起一边的嘴角，这笑容很邪性，充满了不屑。 “赢了吗？”夏岚问道，她的手仍旧放在枪托上。彡彡訁凊 “目前是平手，他估计觉得我太难缠，直接用酒店控制电脑的总机把我的电脑强制关机了。” 孙羽的话说的很清楚，但从他的表情看的话，分明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走吧？”孙羽拔下电脑上的u盘对夏岚说。 见夏岚一脸的疑惑，孙羽笑道:“学着胡筱的手法来了一出一石多鸟，目的达到了，可以去退房了。” 这一次，孙羽的笑容更加的邪性，让夏岚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八章：打招呼 梦山的某个度假山庄内。 按照梦山市的消费水平，元旦这种重要的节日，这里本该灯火通明，可整个山庄除了一栋楼顶层一个房间外，皆是一片黑暗。 装修奢靡的房间内，胡筱穿着一件薄得透明的白纱睡裙，侧靠在沙发的贵妃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快要见底的红酒。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到20岁的少女走进了房间，来到了胡筱的跟前，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主人，孙羽带着夏岚去了云峰电竞酒店，攻击了我们的服务器，浣熊和他交过手了，没有被孙羽发现。” 胡筱将酒杯放在地上，慵懒地坐了起来，一只手伸进了少女的领口，脸上是一副享受的笑容。 “有意思！”胡筱的眸子里尽是嘲弄，“直接来酒店攻击服务器，运气好的话可以拿到真正的监控。 就算拿不到，他料定我这边有网络高手，带上夏岚，就是为了等着我派人去杀他。” “啧啧额！”胡筱摇摇头，“这些都不对，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我打个招呼，让我知道他发现我了。他是想让我对他动手！” 说着，胡筱看向窗外，就好像孙羽站在那里一般，“不可能的，你已经入局。一个棋子，不值得我再动手了。 除非······你能跳出这个棋盘。可惜以你现在的能力，还差了一点点。” ······ “打招呼？”开着车的夏岚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孙羽，“你疯了吗？跟胡筱打招呼，让她知道你发现她了？” 孙羽笑呵呵地点点头，“我在让胡筱帮我验证我的猜想。” 夏岚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孙羽这种一反常态的招数已经让她无法安心开车了。 夏岚问:“验证什么？咱们现在是战友，你必须把你所有的计划都告诉我。” 说这句话时夏岚是很心虚的，因为她已经隐瞒了关于项非的事情。 孙羽靠在座椅上说:“如果胡筱这次出现只是简单地为了设计眼下的案子。 那么让她知道我察觉到她了，她为了自己的招牌，一定会像对付夏远飞那样杀了我，消除阻碍。 如果她没有对我动手，证明她还有别的图谋，甚至我已经进入了她设计的棋局，而棋局，正是眼下的案子！” 夏岚吞了口口水，对于孙羽的话，她没有任何反驳的点，可孙羽的这种行为太大胆了。 他在利用胡筱的自以为是测试胡筱的计划？ 这种事，恐怕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吧？ 夏岚再次看向孙羽，她忽然发觉，此刻的孙羽，不就是一个疯子吗？ 再次发动了车子，夏岚开车来到了孙羽的楼下，整个路程用了将近二十分钟，夏岚一句话都没有说。 夏岚开始犹豫了，她隐隐觉得孙羽的行为已经接近了红线，她不知道孙羽还会做出些什么。 夏岚忽然意识到，孙羽这么多年在警队一直是神探的形象，从来没有他破获不了的案子。 而胡筱一次又一次让孙羽受挫，孙羽会不会因此走向极端呢？ 见夏岚只是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没有停在车位里的意思，孙羽微微叹了口气，直接下了车。 “要回特案组吗？”既然夏岚不想上楼，孙羽也懒得提出邀请。 “嗯！回去总结一下今天的信息。”夏岚嘴上回答道，心里却打算向赵长胜汇报孙羽的情况。 “那明天见！”孙羽摆摆手，转身向自己公司的写字楼走去。 楼上，孙羽公司写字楼对面的楼上，一个窗户后。 鹰眼看着楼下的孙羽说道:“雏鹰回来了，蓝玫瑰没跟着一起上楼，轮到咱们了。”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秃鹰打了个哈欠，“他俩不是情侣吗？怎么还不住一起啊？有蓝玫瑰保护孙羽，咱们多轻松啊！” 秃鹰调侃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瞬间绷紧了神经，秃鹰压低声音问:“孙羽发现我们了？” “笨猪！”鹰眼低声骂道，“孙羽他么的刚进了自己的楼，不是孙羽。” “那是谁？”秃鹰谨慎地看向还在被敲的门。 似乎是为了回答秃鹰的问题，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外卖！” 听到这四个字，鹰眼和秃鹰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秃鹰拔出了军刀，缓缓走向房门。 暗中保护孙羽的任务对两人来说很轻松，但两位特战队员也会严格遵守行动的纪律，像点外卖这种大忌，谁都不会去触碰的。 他们也清楚自己的队长绝对不会因为体恤他们为他们点一份外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又是对付白狐组织的关键时刻，他们自然怀疑来的人不是善类！ 来到门后，透过猫眼，秃鹰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帽檐遮挡了他的脸部，从耳朵的细绳看，他还戴着口罩，但他的手中好像确实提着一包外卖。 “我们没点外卖，你送错了吧！”秃鹰隔着门说道，眼睛则紧盯着猫眼下的男人。 男人抬起自己的塑料袋，“a栋2320，没有错啊！你们该不会是不想要了才不收的吧？” “你确定？”秃鹰一边说话一边向鹰眼做手势，意思是说只有一个人，男性。 男人再次看了眼塑料袋上的纸条，在秃鹰眼里完全像是一个送外卖的，“没有错啊！你赶紧的，想故意拖时间让我赔准时宝是吧？” “你放在门外吧！我等会儿拿。”秃鹰说道。 “不对！”男人突然伸手堵住了猫眼，大声叫道:“你就在门口，你不开门，一定有问题，我要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秃鹰有些慌了，他们都认为胡筱会对孙羽出手，如果莫名其妙报了警，很可能会暴露藏在暗处的他们。 更关键的是，就目前这位外卖小哥的表现，秃鹰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不是一个坏人。 “我开门！” 虽然秃鹰怕男人报警，但拿刀的手却十分稳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哪怕开门之后外卖小哥对他突然出手，他也有把握在对方出手之前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第三百三十九章：登场 房门缓缓打开，秃鹰将拿刀的手藏在门后，露出身子，伸出了另一只手。 此刻的秃鹰精神高度集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外卖小哥的双手，只要他有异动，他一定会直接出刀。 外卖小哥缓缓抬起右手，将塑料袋递到了秃鹰的面前。 秃鹰伸手去拿，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塑料袋的那一瞬间，外卖小哥猛地向前突进一步。 速度之快，秃鹰完全来不及反应，被外卖小哥撞了一下，秃鹰后退两步，外卖小哥直接将塑料袋丢向秃鹰。 汤汤水水洒在空中，秃鹰任由这些东西洒在他的身上，挥动军刀划向已经冲进来了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急停后撤，一记鞭腿踢向秃鹰，同时拉了一下房门，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秃鹰直接架起手臂格挡，在蓝鹰特战小队内，他的近身格斗是最强的！ 外卖小哥这一脚踢在了秃鹰的小臂上，强烈的疼痛感瞬间传来，秃鹰震惊的同时再次挥动军刀刺向外卖小哥。 这一腿的力道，堪比其他特战小队的顶级格斗高手！ 秃鹰的军刀看似很随意，但攻击的角度都极为刁钻，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躲避的判断，除非直接后撤拉开距离。 可眼前的外卖小哥却扭动脖子，任由军刀从他耳边不足一厘米的位置掠过，一拳打在秃鹰的胸口。 这一拳下去，秃鹰的胃里直接翻江倒海，他准备后退，将其交给鹰眼，可外卖小哥马上跟进，完全不想和秃鹰拉开距离。 就好像，他知道房间内正有一把枪指着他似的。 要知道，秃鹰和鹰眼监视人的时候没有开灯，整个客厅都是一片黑暗，而鹰眼在秃鹰开门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最黑暗的角落。 没错，在外卖小哥出手的第一时间鹰眼就架起了手枪指向了他们。 身为队内狙击手的他自然是神枪手，他有把握在黑暗中命中外卖小哥。 可外卖小哥一直近身和秃鹰搏斗，而且就好像知道他鹰眼的位置一般，一直通过秃鹰的身体规避鹰眼的射击角度。 鹰眼迟迟没有开枪，秃鹰马上明白他挡住了鹰眼的射击角度，看着近在身前的身影，秃鹰猛地挥动肘部。 外卖小哥反应极快，直接弯曲膝盖沉下身子避开了秃鹰的攻击，随后他又弹射起来，双手抱住了秃鹰的头。 连绵不绝的剧痛从秃鹰的胸口再次传来，外卖小哥在不停地用膝盖重击秃鹰。 “嗖！” 鹰眼抓准时机开出一枪，而外卖小哥在他开枪的不到一秒之前突然再次沉下身子，避开了暗转这消声器的这一枪。 秃鹰感觉到外卖小哥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了一遍，随后直接向一旁翻滚。 “小心！”秃鹰连忙吼道，他意识到外卖小哥是在确认他身上有没有枪，在确定了没枪之后便将攻击目标改成了鹰眼。 “嗖！嗖！嗖！” 鹰眼接连开出三枪，而外卖小哥就如同确定了他开枪的时机一般，每次都完美地避开了他的子弹。 第四枪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外卖小哥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论近身的格斗的话，鹰眼在小队里自然是最差的，外卖小哥只用两招便夺了他的枪，将他打倒在地。 白狐组织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 秃鹰和鹰眼的脑子里同时有了这个想法。 “啧啧啧！”外卖小哥拿着枪缓缓走向门口，一边开灯一边说:“这次孙羽得请我喝顿好的了。” 灯开了，外卖小哥的手还放在开关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而躺在地上的秃鹰和鹰眼也瞪大双眼看着外卖小哥，虽然他戴着口罩，但他们依旧能认出来这个轻易制服两个特战队员的高手。 “卧槽！”这是外卖小哥骂的。 “是你！”这是秃鹰和鹰眼异口同声叫的。 ······ 半个小时后，孙羽公司的大门开了，穿着一身外卖衣服的叶辰走了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孙羽正在喝水，见到叶辰的打扮呛得连连咳嗽。 叶辰坐到了孙羽的对面，自来熟一般拿起孙羽的烟点上。 “你不是早就到了吗？我不是告诉你公司大门的密码了吗？还有，你怎么送外卖去了？”孙羽笑呵呵地问道。 在看到叶辰的那一刻，孙羽的心里踏实了很多，他能感觉到，有叶辰在，这次胡筱一定跑不掉了！ “尴尬！”叶辰苦涩地笑了笑，“我怕你有危险，没有直接来你公司，先跑到天台上逛了一圈，结果发现对面好像有人在监视你。” 孙羽的笑容瞬间收回，再看看叶辰正哭笑不得地坐在这里，笑容再次浮现，“怎么，搞错了？” “老大！”叶辰嗤笑一声，“我原来在我们部队最逆天的特长就是对危机的第六感好吗？我怎么会错？” 孙羽笃定叶辰肯定闹出了什么乌龙，脸上依然挂着看戏的笑容。 “哎！”叶辰叹了口气，用力抽了两口烟，“然后我点了份外卖，买了那外卖小哥的衣服，想过去抓人送你一份大礼。 那房间确实有问题，谁他么的能想到，房间里的人是蓝鹰特战小队的，是在暗中保护你的。” “肯定不止这些！”孙羽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叶辰扭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秃鹰和鹰眼所在房间的窗户，“他么的！我把他们俩干趴之后才发现是他们。 被他们敲诈了一下，这会儿估计正美滋滋地吃着全家桶呢！” “哈哈哈！”孙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但眼神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早在之前孙羽就感觉到叶辰的战力非凡，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强大。 叶辰的身上没有任何被攻击的痕迹，他说话又那么轻松，显然他轻而易举就干趴了两个特战小队的高手。 孙羽总算是笑够了，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先说个题外话，那俩蓝鹰特战小队的，给你透露什么消息了吗？”孙羽问。 叶辰摇摇头，“都是纪律部队，怎么可能呢？肯定是项非给他们传递了什么消息吧？看来胡筱真的会对你动手。” 当初项非是卧底的事情，还是叶辰在听了整个过程后暗示孙羽的。 孙羽点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么接下来，聊聊胡筱和这个案子吧！” 第三百四十章：算计兄弟 孙羽公司内。 一张警队常见的白板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叶辰站在白板前，时不时在上面记录孙羽讲述的信息。 案子讲完了，孙羽凭借超强的记忆力没有漏过任何细节，他很清楚，这些细节，才是叶辰能提出其他观点的依据。 茶台上的烟灰缸已经被塞满了，烟灰缸旁边放着两个空空的烟盒，第三包刚被打开。 叶辰盯着白板沉思了许久，随后回到沙发前，坐在了孙羽的对面。 “怎么样？”孙羽递给叶辰一支烟。 叶辰拿着烟缓缓摇头，“你的侧写是根据死者的信息和现场的痕迹完成的，如果是我，也会向这个方面侧写。” 啪！ 叶辰点燃了香烟，靠在沙发上注视着孙羽:“但你试过反推吗？” 反推？ 孙羽咧着嘴看向白板，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叶辰的意思。 见孙羽一脸疑惑，叶辰深吸一口气，“果然，当局者迷啊！你怕是已经走进了胡筱设计的圈套中，你侧写的，只不过是她想让你侧写出来的。” 孙羽甩甩头，不停用力眨眼，这一刻，他感觉到内心的一些东西在渐渐松动。 “我个人认为。”叶辰说，“有钱这个标签很奇怪，凶手的杀人的目的是惩治那些传播悲伤的艺术家们。 这一点是可能出现的，但我不觉得这会出现在一个有钱人的身上。尤其是，特别有钱的人。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消除这些悲伤最简单且直接的办法不是杀人，而是花钱！” 孙羽微微摇头:“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心理医生这个推断也有问题。事实是，现在我们能基本确定袁北是凶手，陈律是替死鬼。” “对啊！”叶辰耸耸肩，“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胡筱想让你侧写出来的。” 轰！ 这一瞬间，孙羽感觉自己的脑海炸开了，他只觉得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也就是说，是她让我发现她的？”孙羽咬紧牙关，腮帮子鼓鼓的，时不时抖动一下。 “哎！”叶辰嬉笑道，“尴尬不？一个小时前，你还嚣张地到云峰电竞酒店告诉胡筱你发现她了，没想到是人家让你发现她的。” “啧啧啧！还一石多鸟。”不知为何，叶辰很喜欢挖苦孙羽。 或许，这就是两个天才之间本能的针对吧？ “呵！”孙羽却忽然笑了起来，他将手机推到了桌子上，“那你觉得，这个地方，是不是她故意让我发现的呢？” 叶辰看向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地图，地图中有一个闪烁的红点。 “你攻击他们服务器的时候留下的？”叶辰眯着眼问道。 孙羽说:“嗯！入侵服务器是佯攻，我就是想骗对面的网络高手出来，在和他攻守的时候，我顺着他的ip地址在他的电脑上装了一个木马。” “你的水平有多厉害？”叶辰开始判断这条线索的真实性，他也拿不准这是不是胡筱故意留下的。 “国际雇佣兵‘毒牙’的蝮蛇，曾经在我的手上吃过亏。”孙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蝮蛇，“毒牙”雇佣兵组织最强的网络高手，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性别、年龄、国籍。 巧的是，这位蝮蛇却和叶辰有过肌肤之亲，如今是叶辰的小迷妹之一。 叶辰狐疑地看了眼孙羽，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自然是发给蝮蛇的。 叶辰:梦山市的孙羽，认识吗？黑客水平怎么样？ 作为叶辰的小迷妹，自然是秒回。 蝮蛇:不认识啊！不过梦山市确实有高手。我之前在网上盗取梦山市一家公司的机密时吃过亏，还被对方入侵了我的电脑。 叶辰收回了手机，好奇地看向孙羽，啧啧道:“没想到啊！你黑客水平这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蝮蛇。通过她的网上浏览记录判断，应该是个不到30岁的美女吧？”孙羽不怀好意地看了孙羽一样。 叶辰指了指孙羽的手机，显然不想和孙羽讨论这个话题，“你刚才没提这件事，看来夏岚还不知道，你这么自信，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孙羽将烟蒂按进了已经满的不能再满的烟灰缸里，“我怀疑警局里有胡筱的人。” 此话一出，叶辰抿起了嘴。 从项非是卧底这件事可以看出来，针对白狐组织的行动一直在秘密进行，连根红苗正的夏岚都没有参与。 警队接到的指令是，见到项非，可以就地击杀。 这个指令显然有些过火了，但如果警局里有胡筱的人，这个指令就可以解释了，整个行动高度保密也可以解释了。 叶辰看向孙羽，他似乎看到了当初在701的自己，面对“天罚”时腹背受敌。 那时候的叶辰几乎感到了绝望，而此刻的孙羽却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 正因为一直看着孙羽，他忽然感觉到孙羽的脸上，有一股古怪的笑意。 “卧槽！”叶辰指着孙羽的鼻子大骂一声，“你他么是想让我去！” 孙羽马上举起双手，夸张地鼓掌，“果然是启秀第一神探，直接看穿了我这点小心思。” “兄弟！”叶辰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哭笑不得，“你让我过来不是一起破案的吗？现在让我去闯龙潭虎穴？ 万一，我说万一啊！这也是胡筱设计的圈套，她的设计中肯定没我，那么去那里的人一定是夏岚。 夏岚的身手不少人都知道，我敢说那里不仅有枪手，炸弹都可能有好吗？她要是弄死夏岚，你肯定······” 说到这里，叶辰猛地站了起来，再次指了指孙羽，从手臂抖动的程度看，十分的用力。 “你他么算计兄弟是吧？”叶辰被孙羽气得露出苦涩的笑容。 提到夏岚，叶辰忽然意识到，就算警局有胡筱的人，但夏岚绝对是孙羽这边的。 暗杀、入侵，这都是夏岚的看家本领，孙羽为什么偏偏不告诉夏岚呢？ 显而易见，孙羽就是怕夏岚出事，才把这么危险的任务留给了他。 而孙羽却一副茫然的样子，“兄弟不就是用来算计的吗？” 第三百四十一章：第一枪 叶辰再次坐回了沙发，看孙羽的眼神戒备了许多，他总感觉孙羽还会继续算计他。 “嘿嘿嘿！”孙羽一边傻笑一边烧了一壶水，“时间还早，你等半夜再过去。” 叶辰没有吭声，抽出一支烟点上，用沉默表明了自己会去的态度。 烧水声响起，孙羽的笑容收回，盯着壶底渐渐增多的水泡，“如果这都是胡筱故意让我知道的，那我们就要重新找破绽了。” “钉子！那枚进入张翩翩食道的钉子，很诡异不是吗？”话题回归到案情，叶辰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孙羽缓缓点头。 胡筱在故意雕刻一个挑衅警方的杀人犯形象，凶手很细心，按理说应该在张翩翩死后再将钉子放入她的嘴里。 那样的话，孙羽在现场就能确定凶手留下的信号是那幅画，这才和第一个死者的现场呼应。 所以，凶手应该故意让钉子进入张翩翩的食道的，目的就是想让孙羽晚一些时间发现。 那么胡筱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叶辰揉捏着烟头说道:“警方办案，尸检、社会关系调查、技侦调查、案发现场周边监控的调查，这些都是同时进行的。 硬要联系在一起的话，你们在尸检之前确实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你说这个，会不会就是胡筱让你们知道的？” 许戈？ 一时间，关于许戈的所有信息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 孙羽想了想，最后将这段时间许戈和夏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叶辰，这个时候，他太需要一个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人了。 叶辰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一边敲击一边说:“照你这么说，这件案子就太可怕了，如果许戈和白狐组织有关，那么他们早就开始行动了。 许戈要通过和夏岚的几次接触让她知道他有强迫症，跨年夜故意骗夏岚去天台，借助天台的风让夏岚闻到他身上的玫瑰香味。 只有这样，夏岚在看到监控下的许戈才会怀疑他，然后传讯他。” “啧！”孙羽不停地摇头，“我应该不会猜错，他的目的就是追求夏岚，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胡筱让许戈追求夏岚，想让我在感情上受挫折？我一开始就没怎么在意，我可以肯定夏岚不会选择许戈的。” “事业有成，精英律师，一表人才。”叶辰看着手机感叹着，“这个许戈确实哪儿都比你强，夏岚怎么会看不上他呢？” 孙羽翻了个白眼，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 “其实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今天许戈到底让夏岚看了什么，咱们根本不知道。”叶辰说道。 孙羽瞥了眼叶辰，在看到他一脸的坏笑后缩了一下身子，用力摇了摇头。 孙羽又瞥了叶辰一眼，他摆出一副吃瓜的神色，“我肯定不会错！让我问许戈怎么讨好夏岚，太尴尬了。” “我又不尴尬！”叶辰贱兮兮地笑了笑，“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抓人了，你尴尬一下怎么了，兄弟？” 孙羽对叶辰的了解并不深，他现在能肯定眼前这个长得清秀的小帅哥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最终，孙羽的手机还是拨了出去，开着免提放在了茶台上。 接通电话，夏岚马上问道:“有发现？” “还没。”孙羽清了清嗓子，难为情地说道:“我要知道今天许戈都带你做了什么。” 电话那边的夏岚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孙羽，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不知为何，尽管孙羽深信夏岚不会选择许戈，可听着许戈为夏岚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和礼物，孙羽的心里生出了强烈的嫉妒和恼怒。 “对了！”夏岚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不用怀疑许戈，他刚才给我发信息说他出国了。说是因为我拒绝了他，他想出去走走，等心情好了才会回来。” 孙羽和叶辰两个人都是高手，都能听出来夏岚有些不难烦的语气。 “还有！”夏岚又说道，“胡筱我们一定要抓，但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越界。” 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看着陷入黑暗的手机屏幕，孙羽的嘴角抖动了一下。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叶辰没好意思再说话，因为导致这尴尬场景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叶辰小心翼翼地拿起水壶，将滚烫的开水倒入茶壶中，为孙羽倒了一杯热茶。 茶刚倒上，孙羽就拿起来喝了一小口，水很烫，但孙羽似乎全然不觉。 “在这种决战时刻离开梦山市，许戈的嫌疑确实小了很多。就算他是胡筱的棋子，做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帮他追求夏岚？我觉得可以暂时不考虑许戈了。” 说着，孙羽端着茶杯看向叶辰。 此刻的叶辰正微微皱着眉头审视着孙羽，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了？”孙羽问。 叶辰嘟着嘴摇摇头，“就感觉决战这个词很奇怪，从我过来到现在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词，现在在不经意之间说了出来，你在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这次是决战了吗？” “我有种预感！”孙羽扭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这一次，我一定能抓到胡筱。” “行吧！”叶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学着孙羽的样子看向窗外，“那就让我来帮你打响决战的第一枪吧！” ······ 深夜，这才是这一年第一天的深夜，梦山市的各处娱乐场所都是人满为患，他们在用的自己方式庆祝自己新的一年。 许多单位都在假期中，值班的人员也懒散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手机中别人庆祝元旦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空中传来，紧接着，高新区的方向两起了橙色的光芒。 三分钟后，一辆辆消防车出现在高新区的大路上，它们速度很快，闯过一个又一个红灯。 任谁都知道，高新区的某一个地方，出现了巨大的火灾。 这个时候，远在公司沙发上的孙羽拿起了手机。 手机那边传来了叶辰的叫骂声，“这他么的是恐怖分子吗？打不过还带引爆炸弹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5号 第二天，梦山深处的某个度假山庄内。 穿着白色纱衣睡裙的胡筱拿起了响了好多遍的手机。 “浣熊死了，董事会有些人很生气。”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说的话是问责的话，但却完全没有问责的语气。 胡筱将手机放在枕边，自己再次躺下:“那些生气的人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让你打？” “都怕死啊！”男人笑道。 “浣熊自不量力，没有发现孙羽已经定位到他了，是他自己的错，这种废物，该死！”胡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虽然浣熊的死不会影响她的计划，但让孙羽就这么的拿下她一个据点，她心里着实有些恼怒。 这不是她的失误，是浣熊的失误。可在孙羽看来，这就是她胡筱的失误！ “董事会那边的人我会处理好的，我的那个人，你也尽快解决掉。”男人的语气严肃了许多。 胡筱冷冷一下，她知道这才是对方打电话的目的，“你放心，5号我会通知你的。” 挂掉电话，胡筱盯着天花板笑了起来，迷人的酒窝浮现在她的脸上。 “孙羽，你快点儿啊！人家都等不及了！” ······ 一大早，孙羽就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夏岚的办公室，夏岚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吃早餐。 孙羽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夏岚。 高新区昨夜发生爆炸，爆炸的地方是一个存放电子设备的仓库，随后引发火灾，十七人在火灾中丧命。 这种大事，孙羽可不敢隐瞒。 昨晚叶辰回来后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据所说，他轻易就进入了仓库。 放倒其他人后找到了被一堆电脑围着的一个男人，叶辰正准备带他走，见他按了一个红色按钮。 对危机十分敏感的叶辰马上意识到了不对，顾不上带走男人，他直接冲破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紧接着就爆炸了。x 听完孙羽的话，夏岚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感觉警局有胡筱的人，怕走漏风声。我也不想让你去冒险，正好叶辰来了，我就让他去了。”孙羽坦然地解释道。 夏岚却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可你也应该提前告诉我，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嫌我碍事？我提醒你了，别越界！” 私自安排叶辰去抓人，叶辰身份特殊，确实有执法权，但主导此事的孙羽确实越界了。 “先不说这个。”孙羽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和夏岚吵架，“通知武警做好待命准备，胡筱有炸弹，不排除她有其他重型武器。” 夏岚白皙的脸蛋儿抽动了一下，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孙羽，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随后却又低下头将半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已经通知过了，希望你下次不要擅自行动。”夏岚的语气十分生硬，像极了一个在怄气的小女孩儿。 孙羽本想再解释几句，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董阳打来的。 不用想，肯定是关于陈律妻子的案子。 这一次，孙羽马上打开免提，端着手机坐在了夏岚的旁边。 萧黎姿，女，35岁，烈云科技有限公司的财务副总监，于半年前的6月28日跳楼自杀。 跳楼地点是自己的公司所在写字楼的天台上。 当时出警的是派出所民警，随后还有区公安局刑警队的一个同事到场。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防御性伤痕，衣服完整，结合现场的情况，完全符合跳楼自杀。 董阳还调查了当时所有的照片和笔录，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萧黎姿因为孩子的问题在公司总摆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见到谁都不会露出笑容。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老公是知名的心理医生，同事们都以为她的精神或者心理有问题。 萧黎姿本来就有去天台的习惯，案发那天也是像往常一样上了天台，半个小时后便发生了跳楼事件。 “听着确实没问题。”孙羽说道，同时还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向夏岚，夏岚翻了个白眼，点点头。 董阳得意地说:“说实话，我也觉得没问题。但这次不一样啊！我是本着这铁定是一起凶杀案调查的，猜猜我查到了什么？” “情杀？”孙羽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两个字。 “卧槽！”董阳大骂一声，“很接近！我昨天去萧黎姿公司的时候要了前台小姐姐的微信，晚上用钞能力和她沟通了一番。” 据这位前台小姐姐说，他们的老总孙烈云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鬼，在公司经常骚扰女员工。 奈何烈云科技是梦山市第二大科技公司，这些员工为了工作都忍气吞声。 前台小姐姐还给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第一，孙烈云一直在公司讨好萧黎姿；第二，萧黎姿出事那天，孙烈云喝了不少酒。 当时出现场的民警也查了监控，确定上天台的只有萧黎姿一个人。 不过这栋写字楼的安全通道是直通天台的，而且没有监控。 时间过去太久，监控已经没有了，无法确定当初孙烈云有没有进入步梯间。 正如董阳说的，这一次是有前提的，在认定这是一场凶杀案的前提下，这个孙烈云的嫌疑就很大了。 “在查孙烈云的时候，我还有个重大发现。”讲完这一切后，董阳又得意地卖起了关子。 孙羽隔着手机都能看到董阳那条快要翘上天的尾巴，他吼道:“你再装，我就把你逐出师门了！” “别啊！”董阳的尾巴瞬间摔在了地上。 在一个月前，张翩翩在情感夜空节目中采访了三个女孩儿。 这三个女孩儿都曾是烈云科技的员工，都被孙烈云用承诺骗上了床，下床之后就不认人了。 当时张翩翩直接曝光了烈云科技，但孙烈云的公关做的很好，应该花了不少钱，因此这件事没有在网上传播。 尽管如此，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烈云科技已经被不少刚刚毕业的美女大学生拉入了黑名单。 这确实是一个重大发现，但无论夏岚还是孙羽，都不认为这会和眼下的案子有关。 孙烈云这种人渣，绝对没有能力接近童静雅和张翩翩的，尤其张翩翩，绝对不可能为孙烈云开门的。 孙羽说:“你和张耀一定要盯紧孙烈云，一旦发现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说着，孙羽看向夏岚，郑重其事地挺起胸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5号那天，他可能会出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眼见为实 5号，也就是3天之后，这是孙羽推断出来的时间间隔。 不管胡筱到底在筹划什么，袁北是真凶，陈律在顶罪，这两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通过昨晚和叶辰的研究，两人一致认为袁北的作案周期是4天。 袁北作为心理医生，接待同一个病人的周期也是4天，童静雅的死和张翩翩正巧也是间隔4天。 按照最初的侧写，作为心理医生的袁北无法救治自己的病人，每隔4天都要看到病人一次，所以这个周期很大可能就是4天。 时间也在印证着孙羽的推测。 从2号到4号，整个梦山市都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但每一个都清楚，这是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该有的样子。 午夜12点之后，随着手机上的日期变成了5号，所有人都打起了12分的精神。 大家都清楚，从这一刻开始，凶手都有动手的可能。 一夜无眠，冬季的旭日晚来了一些。 张耀和董阳，雷震和付鸣，包有谅和王艳彬，三个小组在梦山市不同地方同时看向渐渐升起的朝阳。 这一天，注定不会平淡。 这一天的梦山市刮起了大风，步入深冬时节，温度早就在零度之下。 街上的人裹得很严实，特案组办公室内的空调也已经开到了最高。 “陈律出门了！”通讯器中响起了包有谅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车子的引擎声。 “孙烈云也出门了！”张耀也传来了消息。 特案组办公室内的大屏幕已经全开，接通了交警队所有的监控。 夏岚盯着离开小区的两辆车子，最后却看向豪林别墅小区大门外的监控。 这两个人都出动了，为什么袁北那边没有动静呢？ “雷队？”夏岚对着通讯器喊了一声。 雷震马上说:“放心，盯着呢！袁北从两天前进了别墅就没有再出来过，期间点过三次外卖，保安小刘昨天晚上进去过一次。 我已经确定过了，是年底的物业满意度调查，每家每户都要进的。小刘进去之前还给我让了烟，这小子看着不像有问题。 袁北的房子只有前面这一个出口，后面是监控区域，他只要出门我就能知道。” 保安小刘？ 这个人就是当初发现童静雅家里有问题的保安。 孙羽看向豪林别墅小区的监控，心中莫名地紧张起来。 “雷队！”孙羽沉声道，“去敲门，确认一下袁北是不是在家里。” 雷震没有回应，但通讯器里传来了车门关闭的声音，对于孙羽的命令，雷震选择了毫不犹豫地的信任。 雷震来到袁北别墅的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门口的对讲设备中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 雷震对着对讲设备说:“袁医生，是我，雷震。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元旦当天雷震带着付鸣来走访过袁北，他能听出来这是袁北的声音，但声音有时候不能证明一切。 袁北很快就回答道:“不好意思雷警官，我这边在给一个病人做线上心理疏导，我可以远程给你开门，麻烦你在客厅等我两个小时。” 雷震迟疑了一下，“好的，我先去客厅等着。” 随后，雷震朝远处的付鸣挥挥手，示意他跟着进来。 孙羽说过白狐组织手段狠辣，他也怕里面有白狐组织的埋伏。 付鸣走过来之后，袁北已经远程打开了房门，两人谨慎地走了进去。 进入客厅，在确定一楼没有问题后雷震总算松了口气，对着耳麦说:“刚才听到了吧？人在二楼，我和付鸣在一楼。” “去二楼看看，一定要确定袁北本人在那里。”孙羽仍然不依不饶，他被胡筱用这种类似的障眼法戏弄了太多次，他比任何人都谨慎。 雷震没有任何抱怨，直接走向了二楼，身为老刑警，他更清楚什么叫做眼见为实。 来到二楼，雷震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二楼一共六个房间，户型和童静雅的家完全一样，雷震直接走向了主卧的位置。 来到门口，雷震先将耳朵贴在了门上，他能隐约听到里面有袁北的声音。 即便如此，还是有录音的可能，雷震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地打开了房门，漏出了一条缝。 通过这条缝雷震能看到屋内一个坐在转椅上的人，露出一些头发，发型和袁北的一样。 转椅的对面是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平板电脑中有一个女孩儿正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 两人在开视频，雷震的视力还算可以，他能看到屏幕右上角的小窗口，那是袁北的画面。 雷震将房门轻轻关上，虽然没有看到袁北，但屏幕中的视频通话已经证明了一切。 回到一楼，雷震对着耳麦说:“确定了，袁北在二楼。” 在办公室坐镇的夏岚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如果不是发现袁北提供的不在场证据和白狐组织有关，她都要以为孙羽搞错了。 “别急。”孙羽悠闲地坐在了椅子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一天，还没结束呢！” 包有谅一组和张耀一组的跟踪还在继续，半个小时后，包有谅那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叫声。 “我们被一辆卡车拦住了去路，人跟丢了。”说话的人是王艳彬，包有谅已经下车和卡车司机交涉。 “不用急。”孙羽的表情很轻松，只见他掏出一支烟塞进嘴里，“跟不上就算了，你和包子回陈律的家待命。” 不远处的王兰也着急起来，“陈律进入了一片修路的区域，那里没有监控。” 孙羽朝王兰摆了摆手，将烟点燃，享受地吐出一片白雾。 不仅仅是孙羽，夏岚也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她索性不在去看陈律相关的监控，看向了大屏上的地图。 地图中是大家车辆的定位，万一出了意外，方便大家及时找到他们。 夏岚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董阳？你们是要进梦山了吗？” “对！这孙烈云很直接，没有任何弯弯绕绕，明摆着是要进梦山。”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孙羽已经来到了夏岚的身边，先前悠闲的表情消失不见了。 “马上停止跟踪！” 第三百四十四章：带走 在孙羽的判断中，胡筱杀孙烈云应该是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她应该只要确定杀死孙烈云就行。 此刻的董阳和张耀却在去梦山的路上。 要知道，当白狐还是胡筱的时候，那里便是她的根据地。 因此，孙羽难免会将这件事和胡筱本人联系在一起。 孙羽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胡筱故意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孙羽发现孙烈云并跟踪他。 话音刚落，通讯器那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董阳？张耀？”孙羽对着空气大声喊道，他用尽全力，仿佛想通过通讯器直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那段路没有监控。”王兰马上叫道。 “秦虎！”夏岚对着通讯器大吼。 “已经出发了，二十分钟能到。”秦虎的回应很快，通讯器中还有车辆呼啸的引擎声。 张耀那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撬开他们的车门。 “咦？” 简简单单的一个感叹词，却让孙羽和夏岚的瞳孔放大，屏住了呼吸。 那是胡筱的声音！ 胡筱又说:“本来打算找你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挺好的。” “主人，这个警察怎么办？”这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这个女人的年纪不会很大。 “留着，要不然孙羽不知道我带走了他的乖徒弟怎么办？” 对话结束了，通讯器中传来了一阵电锯切割金属的声音，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声音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仔细听的话，还有一个男人微弱的呻吟声。 至始至终，孙羽如同冰封一般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地图上仍旧在闪烁的红点。 红点的位置是在梦山山下的大路上，那段路马上就要进山，没有任何监控。 她的目标是董阳？其他的线索都是障眼法吗？ 这是第一次，战斗开始以来的第一次，孙羽怀疑了自己先前所有的猜测。 孙羽艰难地从口袋里的烟盒中摸出一支烟，拿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将烟放进嘴里，送上打火机。 可不知为何，孙羽连着按了好多下，这平常最好用的打火机此刻怎么也冒不出火焰来。 一只手搭在了孙羽的后背上，孙羽整个身子猛烈地抖动了一下，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 “不要慌！”夏岚的声音缓缓传入孙羽的耳中。 “我没慌！”孙羽强作镇定地回了一声，依旧在和打火机斗争。 “不要慌！”夏岚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先前强硬了许多，放在孙羽后背的手也加大了力道。 孙羽没再说话，因为他终于让手中的打火机冒出了火焰，终于点燃了嘴里那根烟嘴已经快被咬烂的香烟。 “吸——呼——” 孙羽用力地抽着烟，宛如一个将坠入深渊要窒息的人遇到了新鲜空气一般。 如果有人问孙羽，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还有谁，那第一个一定是夏岚。 而第二个，绝对是董阳。 最重要的是，没有第三个！ 她为什么要带走董阳？因为她知道董阳在我心里的地位，想通过挟持他来干扰我办案吗？ 她不会用董阳的性命要挟我，因为这样完全不符合她做事的风格。 她一定是怕了，所以想通过外力干扰我！ 这不是分析，不是推断，是孙羽在强加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通过张耀的通讯器，刚才谁都能听清楚胡筱的话，她明显是准备抓董阳的。 像胡筱这种运筹帷幄的人，一定早就设计了关于董阳的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去，所有人都在看着地图上的另一个红点，那是秦虎的车，他距离车祸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卧槽！赶紧救人！”秦虎的声音响起，但听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通讯器中再次响起了电锯声，随后是叮叮当当的响声。 秦虎又叫道:“医疗箱，医疗箱！东子，把他搬到空旷的地方做人工呼吸，大江，通知医疗直升机马上起飞来这里。” 简短的一句话，却能让人深切感受到现场的惨烈。 坐在电脑前的王兰眼眶渐渐湿润，她无助地看向孙羽，这个时候，能让她感到安慰的，也只有这位梦山市的神探了。 此刻的孙羽，依旧宛如雕像一般站在原地，嘴里的香烟已经烧到了尾部，而他本人却浑然不知。 夏岚也只是静静地站在孙羽的旁边，作为在场的最高指挥，她没有催促秦虎，因为她清楚，现在是抢救张耀的时间。 看着孙羽失神的样子，夏岚生出怜惜之意。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夏岚才能感觉到高高在上的孙羽是一个凡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生离死别！ 夏岚在部队中经历了太多，因此在感觉到张耀已经生命垂危时她依旧能保持冷静。 可孙羽不行，他经历的死亡，太少了。 “夏队，张耀有呼吸了，医疗直升机马上到场，我需要进山追击吗？”秦虎问道。 秦虎这次的任务是听从夏岚的指挥，即便他很想直接进山追人，但还是决定先请示夏岚。 夏岚正要下达追击的命令，办公室内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不用！”说话的是孙羽，他缓缓看向大屏上的地图，解释道:“这个位置不对，她如果进山，要经过很多山庄和农家乐，太容易被人看到了，她应该下山了。” “可······”秦虎和孙羽是老朋友了，他清楚孙羽的断案能力。 眼下董阳失踪，张耀又生命垂危，不做点什么，秦虎着实有些憋屈。 “待命！”夏岚用简单的两个字打断了秦虎的话。 秦虎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不情愿地回了一声，“是！” 通讯器中没有声音了，秦虎那边已经关闭了耳麦，包有谅和王艳彬跟丢了，雷震和付鸣守在袁北家的客厅中。 所有的安排，在这时候完全没了作用。 孙羽和夏岚却依旧盯着大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夏岚偷看了一眼孙羽，他的脸上就差写着担忧两个大字了。 “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夏岚轻声说，声音很小，周边的人根本听不到。 “不用。”孙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这一局，我要赢！” 第三百四十五章：偷梁换柱 5号上午11点30分，董阳失踪两个小时后。 “夏队！”徐惠放下电话站了起来，“刚才总台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骆米图在羊湖镇外李街最里面的那栋房子里。” 凶手杀过人了？ 夏岚和孙羽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个想法，孙羽连忙扭头看向袁北那边周围的监控。 夏岚问徐惠，“电话从哪里打的？” 特案组已经将骆米图的名字通报了所有的派出所，总台也正是因为听到骆米图的名字才会直接联系特案组。 如此重要的信息，总台一定会查询报警人位置的。 徐惠说:“是个固话，有备案，圣德医院神经外科的护士站。报警人是个女的，附近的民警已经过去调查了。” “雷震！”孙羽突然大叫一声，“赶紧上楼看袁北，他家后面的监控有问题，不是今天的画面！” “他么的！”雷震骂了一声，直接冲向了二楼。 大家都在同一个频道，都知道张耀和董阳出事了。 雷震本就憋着一肚子火，一听袁北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心中的怒火终于有了释放的地方。 雷震在前，付鸣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二楼，雷震直接打开了袁北卧室的房门。 门开了，雷震一脸的怒意被他强行憋了回去，因为此刻袁北正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袁北虽然35岁，但保养的很好，岁月的痕迹完全没有在他的脸上显露。 袁北看向雷震，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雷警官，病人耽误了点时间，我本来准备换好衣服就下去的。” “呵呵！”雷震干笑了一声，目光看向卧室的窗户，窗户是打开的，窗户外面有一个露天小阳台，“我这边还有别的案子，有点急了。” 雷震的耳麦是开着的，孙羽这边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监控是在两个小时前被换掉的。”王兰在听到监控有问题后马上进行了检查，“对方选的时间很完美，和今天的天气差不多，一般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可是······” 王兰没说下去，只见她用力地捶了捶桌子，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孙羽解释了王兰的恼怒，“替换监控会有明显的画面切换痕迹，虽然只是闪一下，但我们都能看出来。可这个时间选的太完美了，正好是董阳和张耀出事的时间。” 夏岚担忧地看了孙羽一眼。 她清楚，这些人中，最恼怒的其实是孙羽。孙羽的动态视力远超常人，刚才他就是凭肉眼看出了这以假乱真的监控。 胡筱不仅仅选了一个完美的切换监控的时间，影响了所有人注意力，还让心绪不宁的孙羽一直没有仔细看袁北那边的监控。 等等！ 夏岚眉头抖动了一下。 监控只被替换了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前面的监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雷震是见过袁北的，他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离开小区到达羊湖镇杀人之后再回来！ 通过通讯器中的声音可以确定雷震已经搪塞了袁北，离开了他的家。 “雷队，你刚才到底有没有见到袁北。”夏岚再次确认道。 “算见到了吧？”雷震的语气有些犹豫，他将刚才通过视频通话看到袁北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能造假吗？” “他只要提前录制好视频不就行了吗？”夏岚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忘了白狐袁北之前那段监控视频了吗？” “我想过，但不至于啊！我们只要调查一下那个病人不就行了？”雷震自然也考虑过这种情况。 “凶手是个网络高手，对于这种高手来说，制造一个假的视频通话画面太简单了。他完全可以做到让对方以为在开视频，但播放的只是录制好的视频。”孙羽的话给雷震下了最后的审判。 夏岚压着心头的怒火继续思考，如此看来，袁北早就不在家了。 他的视频通话是早就准备好的，他知道雷震在外面监视他，所以在门口通过对讲设备的对话也是录制好的。 太缜密了！也只有白狐能想到如此缜密的计划。 如果袁北早就不在家里，那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我们一直在监视他，他没有机会用替换视频的方式偷梁换柱，他还需要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替代他······ “小刘！”夏岚拍了一下桌子，“昨天去他家的小刘有问题，只有他进过袁北的家。” 雷震已经领命去找小刘，孙羽却木讷地看着被替换的监控画面。 在发现监控有问题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小刘，只有这个人有偷梁换柱的机会。 小刘进入袁北的家后让袁北穿上了他的衣服，小刘袁北家之前还特意跟雷震打了招呼，再加上是晚上。 当雷震和付鸣看到从袁北的家里走出一个穿保安服的男人后直接在潜意识中认为那个人是小刘。 袁北作案后再回来就更简单了，监控被替换，雷震和付鸣有在一楼等着，他几乎是正大光明地爬到了二楼进入自己的房间。 完成了第二次替换！ 小刘是胡筱安排的人，做完这种事后自然会消失不见，所以孙羽没有让雷震去抓小刘。 既然小刘是胡筱的人，那么小刘的第一次报警就值得深思了。 难道是在第一个案子前胡筱就介入了？ 不可能！小刘在那里，只能说明白狐组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梦山市的各个角落。 因为夏岚的保密守则，孙羽依旧不会考虑胡筱是在所有案子开始之前就介入的，他只会认为凶手在杀了第一个后就马上让胡筱帮忙。 雷震很快就传来了消息，小刘在昨天下午下班后就不见了，职工宿舍没有他的身影，电话也打不通。 雷震还粗略地调查了小刘一下，孙羽只听取了他最想听的一条——小刘是在一个月前入职的。 这个信息也印证了孙羽刚才的想法，小刘在那里只是巧合，一个月前的胡筱不可能预见到今天的事情的。 这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同事走进了办公室。 “夏队，外面有个叫叶辰的，铐了一个人说要见你和孙羽。” 第三百四十六章：一明一暗 特案组的大门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叶辰向走出门的夏岚招了招手。 叶辰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陈律！ 夏岚瞥了眼陈律，问叶辰:“怎么样？” “现场捉凶，没跑了。”叶辰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透过叶辰的眼神，夏岚看出了他那尽在掌握的表情，总算是松了口气。 短短的一个上午，在和白狐的交锋中他们再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身为奇兵的叶辰终于让夏岚心安了许多。 “把他带进去。”夏岚朝跟过来的同事说了一声，随后对叶辰笑了笑，“有没有兴趣再去看看案发现场？” 叶辰本想拒绝，他就是在案发现场抓到的陈律，结合前两起案子，他已经猜到了凶手的想法。 就在叶辰准备拒绝的时候，余静带着法医组的人走出了特案组的小楼。 “可以去！”叶辰看着余静白皙的脸蛋儿说道，目光跟着余静不停地移动。 “那是我嫂子！”夏岚怎么看不出叶辰那色眯眯的眼神。 叶辰已经看着打量着余静的身材，痴痴地说道:“未亡人，更好！” 夏岚发誓，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不是叶辰帮他们找到了重要的证据，她一定会马上一脚踹在叶辰的脸上。 直到余静一行人上了车叶辰才将目光收回，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孙羽，“放心，至少目前董阳还不会出事。” 叶辰也一直在通讯器的频道中，他知道在梦山山脚下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袁北偷梁换柱的伎俩。 啪！ 这不是打火机的声音，是叶辰用力在孙羽的后背上拍了一下，他将一支烟塞进了孙羽的嘴里。 “打起精神，案发现场还需要你呢！”叶辰说。 孙羽眉头一紧，惊讶地看向叶辰，他能听出叶辰在暗示什么，可叶辰已经跟着夏岚上了她的车子。 从特案组到羊湖镇用了将近40分钟，率先到场的民警已经在楼下等候。 羊湖镇是梦山市南部的一个小镇，之前夏岚被花豹绑架后就被困在了羊湖镇。 案发现场在一栋自建房二楼的卧室内，卧室的窗帘合着，室内开着灯。 和之前两个死者很接近，骆米图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裙躺在床上，床上的血迹很多。 这张床的周边围了一圈被子，完美地将血液拦在了床上。 地板上撒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余静初步检测了一下后说道:“死亡时间是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前，死者双手被砍断，大动脉破裂出现了大出血，死因是失血过多。” 房间内的孙羽和夏岚完全没有在意余静说的话，他们的目光都停在房间内的壁挂电视上。 壁挂电视是开着的，画面被暂停了。 电视中播出的是梦山市电视台知名记者荆淼淼的节目，是一个寻亲节目，主旨是帮助留守儿童找到他们在外地从不回家的父母。 这个节目可以说是梦山卫视最浪费纸巾的节目，夏岚曾在家里陪母亲张彩凤看过一期，确实让人泪目。 “怪不得今天胡筱安排得这么周密，原来凶手还有下一个目标。”孙羽喃喃道。 叶辰点点头，“凶手留下的死亡讯号清晰地指向荆淼淼，荆淼淼的这个节目也算是在传播悲伤，很符合凶手选择的标准。” 在押送陈律去特案组的路上，叶辰已经调查了这档节目和这位美丽的女记者。 叶辰又说:“我已经查过了，荆淼淼现在在录制节目，要到下午两点才结束，所以这段时间她应该很安全。” 夏岚感激地向叶辰点了点头，有这么一位战友在旁边，她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此刻的孙羽还在被董阳的失踪影响着，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自信的表情。 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 今天是5号，凶手的杀人周期已经确定，那么下一次交手就是9号了。 包有谅和王艳彬赶了过来，雷震和付鸣仍旧在监视袁北。 “包子，你走访一下附近的住户，确定一下骆米图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这里。还要确定房子是谁的，房主和骆米图有什么关系。” 交代完任务后夏岚便带着孙羽和叶辰走了出去，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现场已经不重要了。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 特案组的审讯室内，夏岚和孙羽看着对面的陈律一言不发。 陈律如坐针毡一般不停地更换坐姿。 “都人赃并获了，还需要我们问话吗？”夏岚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一副看戏的姿态。 凶手在现场留下了新的死亡讯号，证明至少还有一个受害者。 这样看来陈律出现在那里是只是为了在顶罪的时候向警方提供自己去过那里的证据。 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那么陈律应该知道白狐关于这个案子所有的计划。 眼前的陈律，就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突破口！ “还是说······”夏岚渐渐提高音调，脸上浮现出玩弄的笑意，“现在还不是你认罪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身为资深心理医生的陈律，也慌乱地看了夏岚一眼。 陈律看着夏岚的目光，沉默了许久，脸色轻声问道:“有烟吗？” “有！”孙羽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站起来的同时撇头避开了陈律的目光，无声地大笑了几下。 向警察要烟，一般都是电视剧中犯人准备招供的潜台词。 孙羽被陈律这浮夸的演技给逗笑了，要不是怕打乱夏岚的审讯节奏，他真想当面拆穿陈律。 点上一支烟，陈律用力抽了几口，眨眼间这支烟只剩下一半。 陈律看着手中香烟缓缓说道:“我一直很爱抽烟，后来我老婆怀疑就是因为我抽烟才生不出孩子，我就戒了。 直到她过世之后我才再次抽烟，变本加厉地抽烟。” 陈律讲了一个很常见的故事，一对夫妻生不出孩子，身为心理医生的老公忙于工作，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陈律的妻子萧黎姿跳楼前一晚曾和他大吵了一架，起因是陈律想领养一个孩子。 萧黎姿认为陈律在暗示她的问题，日积月累的压抑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于是，就有了萧黎姿跳楼的事情。 随后陈律在家中发现了妻子在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他固执的认为导致萧黎姿抑郁症的原因是那些书、广播、画。 于是陈律开始筹划自己的报复，张翩翩本就是他的病人，他刻意接近童静雅和骆米图。 前两起杀人案所有的细节都被陈律讲得清清楚楚，而骆米图的死，陈律也给了答案。 他和骆米图认识了几个月，骆米图这个人很少交朋友，为了不被外因影响自己的创作也很少使用电话。 陈律接近骆米图的角度很独特，他在为骆米图提供创作灵感，许多画的原型都是陈律为骆米图提供的。 比如张翩翩家中那幅画，画中拾荒的女孩儿就是老城区勤业街的。 这一次，陈律哄骗骆米图说在羊湖镇有一家人的生活特别惨淡，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是一幅完美的画作。 骆米图的住处是陈律提供的，他在网上随便找了一个中介，用高价租了半个月。 既然用了很高的价格，所有的手续自然都是假的了。 所以在大众的视野中骆米图消失了，而在陈律的眼中，骆米图这只待宰的羔羊一直就在羊湖镇等着。 陈律讲得绘声绘色，各种表情都十分到位，如果不是有充足的证据，夏岚觉得她自己真的会信。 夏岚问道:“现场的打开的电视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下一个目标？” 从陈律对前面三起案子的描述看，他这个替罪羊知道所有案发的细节，夏岚想在揭穿他之前问到更多的信息。x “没什么，只是想误导你们，让你们以为我的下一个目标是荆淼淼，但我的目的只有那三个。”陈律说。 陈律的回答很快，看着完全像是计划好的。 对于夏岚来说，胡筱真的太谨慎了，这说辞显然是在眼下这种陈律突然被抓的情况下准备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夏岚知道，陈律这出戏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了。 “说实话。”夏岚慢悠悠地打开了墙上的屏幕，“你这段表演，我可以给你满分。” 陈律疑惑地看向夏岚，“夏队长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夏岚微微一笑，“你在演戏，你不是凶手。” “呵呵！”陈律干笑了一声，“我提着装有骆米图双手的箱子被你们的人抓到，我不是凶手？别忘了，她的素材都是我提供的！” 夏岚轻松地说道:“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了那些画中的原型，我这么跟你说，一定是有我的原因。 如果你现在主动交代顶罪的事儿，我会算你立功，否则，你就是帮凶！” 夏岚说话时摆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对面的陈律在心中有了一丝慌乱。 可一想那个人的承诺，再想想那个人的手段，陈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能做的，就是坚持下去，祈祷那个人能信守那晚的约定。 见陈律没有任何改口的意思，夏岚直接按了播放键，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陈律的表情渐渐僵化。 视频中能看到陈律的车，从路边的场景看，这分明是他甩开警方跟踪后的视频。 那个人不是说他们只安排了一辆车跟踪我吗？ 陈律陷入了深深地疑惑，这疑惑随着视频的播放渐渐演化成疑心。 他在质疑那个女人的能力！ 视频继续播放，在视频中，陈律来到了骆米图遇害的那栋房子前，径直走了进去。 紧接着，视频中又出现了一个男人，虽然只是背影，但陈律通过穿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他就是那个在现场将他抓住的警察。 “我想身为替罪羊的你，肯定知道骆米图是怎么死的吧？”夏岚的声音不适时宜地出现在陈律的耳中。 的确，那个女人说过，骆米图会被砍断双手，因为失血过多死亡。 失血过多导致死亡是需要时间的，叶辰到场的时候骆米图已经死透了，陈律完全没有杀死骆米图的时间。 看着陈律逐渐冰冻的表情，夏岚和孙羽在这多事的一天里总算找到了一丝慰藉。 这次跟踪袁北和陈律，夏岚和孙羽商量了很久。 在以警局有白狐组织成员的前提下，任何的布防都可能只是白费功夫。 他们的手里也有底牌，除了叶辰还有那支同样藏在暗处的蓝鹰小队。 在特案组其他同事不知道的情况西啊，跟踪袁北和陈律的行动被夏岚分成了一明一暗，这也是为什么在包有谅跟丢后夏岚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 而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叶辰主动要求跟踪陈律，孙羽恰巧也要求叶辰跟踪陈律。 在两人看来，真凶是袁北，胡筱在他身上的安排一定更为周密，跟踪他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正如今天他们遇到的，袁北通过偷梁换柱连家门都没有出。 当然，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么多次交手，孙羽太了解胡筱了。 她是一个犯罪天才，而天才往往都很自负，当你打乱她的布局时，她绝对不会停下，会想尽办法完善她的顶罪计划。 真凶在，替罪羊被证实没有杀人，那么慌的不仅仅是真凶，还有胡筱！ 第三百四十七章：完美的方案 今天的风很大，烈云科技有限公司所在写字楼的天台上却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人正是烈云科技有限公司的老板孙烈云。x 女人身材丰满，盘着头发，穿着一件雪白色的皮草，她的名字叫做胡筱。 大框的墨镜配上刘海，遮挡了胡筱半张脸，可即便如此，她那刻在骨子里的妖艳还是让一旁的孙烈云心猿意马。 胡筱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远方，孙烈云站在胡筱的侧后方，一脸色相，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和我来这里。”孙烈云说道，目光肆意地在胡筱的美腿上扫荡。 “陈律已经被抓了，第二替罪羊袁北也已经被警方高度怀疑，你该结钱了。”胡筱说道。 胡筱的声音传入孙烈云的耳中，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毒药。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有通天的手段，孙烈云却在考虑要不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强上了胡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白狐果然厉害！”孙烈云朝胡筱身边缓缓挪动，“我要杀的只有张翩翩那一个贱人，没想到你能设计出这么一场连环杀手的大戏！” 孙烈云年轻的时候是混社会的，什么违法的勾当都做过，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一个月前，张翩翩在节目中曝光了他骚扰下属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花了大价钱压下了这件事，烈云科技的股份必然会暴跌。 花钱是小事，小道消息是挡不住的，公司里不少长得漂亮的实习生都选择了辞职。 更可气的是，之前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大四女学生要来这里实习，结果也消失了。 那个女大学生，长相绝对堪比一些一线的女明星。 孙烈云越想越气，直接对张翩翩动了杀念，他想到了半年前曾经帮他处理监控的白狐组织，于是便联系了他们。 和孙烈云对接的人正是眼前的大美人，认识了以后才知道这位便是白狐组织的首领，白狐！ 一般来说，白狐组织都是在客户杀人后接管现场，制造证据。 孙烈云的情况很特殊，他提前告诉了白狐他要杀人，还要求亲自动手，让白狐制定一个保证他无罪的完美杀人方案。 白狐组织从来不让人失望，在第二天她便拿出了一个方案，陈律佯装替罪，袁北是连环杀手，孙烈云顺风车杀人。 方案很完美，甚至让孙烈云有种兴奋的感觉。 可白狐开出了一个让孙烈云都无法接受的价码，不是金钱，而是龙头企业科创技术有限公司的一段代码。 孙烈云知道科创半年前接了一个国家的项目，负责一段代码的编写和测试。 这个项目是科创的最高机密，按理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 孙烈云之所以会知道，因为科创技术有限公司中，负责这个项目的高级工程师是他多年前安排的商业间谍。 当初在知道这件事后孙烈云没有任何想法，因为这是国家的项目，谁动谁就会死。 白狐能提出这个条件，只能说明她知道了孙烈云和那位高级工程师的关系。 当然，孙烈云最后答应了，对于他来说，他只想亲手杀了张翩翩。 孙烈云也不是傻子，他清楚白狐的谨慎，不认为白狐会傻到拿着这段代码去和国家掰手腕。 而且这段代码只是一部分，根本不可能确定它的整体。 “东西呢？”胡筱完全不想搭理孙烈云。 孙烈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一脸谄媚的笑容，“在这里。” 见胡筱伸出了手，孙烈云连忙将u盘递了上去，将u盘放在胡筱的手心后他用手指在胡筱的手背上轻轻地滑动了一下。 胡筱的嘴角露出一丝恶心的表情，“你想死吗？” “想！”孙烈云向前迈出一步，直接抱住了胡筱，用力地呼吸着胡筱身上的味道，“但死之前我要先尝尝白狐的味道！” 胡筱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她微微一笑，嘴角浮现出迷人的酒窝，“好啊！就在这里怎么样？” 孙烈云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白狐会这么的配合，他直接拱起带着胡茬的大嘴贴向胡筱的脸蛋儿。 胡筱轻轻将孙烈云推开，摘下墨镜看向孙烈云，“这么急着死？” 这时孙烈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胡筱，他还是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只能是天上才会有的啊！ 孙烈云拼命地点头，“只要能吃了你，怎么死都行！” “好啊！”胡筱伸出玉手指向地面，“那你就像萧黎姿那样摔死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孙烈云的身边，来的人正是一直跟着胡筱的少女。 这少女抱住孙烈云的双腿，在孙烈云一脸的震惊中将他从天台上掀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孙烈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惊叫声在空中响起，随后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胡筱转身向天台的铁门走去，“录好了吧？” “录好了！”少女回答，“孙烈云企图侵犯白狐，我为了保护白狐将他推出天台。” 胡筱满意地点点头，“孙烈云的脾性很多客户都清楚，这样的话，也算保全了咱们的招牌。”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电梯，保卫室关于电梯的监控中却空无一人。 来到地下停车场，胡筱上了一辆商务车。 坐在柔软的座椅上，胡筱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东西已经拿到了，人也处理过了，你可以安心地晒太阳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阵阵海浪的声音。 “唉！”一个男人叹了口气，“总算是把他解决了，那天带他去杀张翩翩，这家伙竟然想侵犯她，我当时就像宰了他。” “我知道。”胡筱悠悠地说道，“这次让你出面，帮了我一个大忙，董事长选举的时候，你一定会是第一。” “呵呵！”男人笑了笑，“那接下来，祝你和你的孙羽玩儿的开心。” 听到孙羽的名字，胡筱脸上露出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她看向窗外在楼下围观的白领们，缓缓说道:“一定！” 第三百四十八章：环 特案组夏岚的办公室内，两杆烟枪已经让整个房间烟雾缭绕。 孙羽和叶辰的脸色都有些凝重，他们在讨论一个问题。 陈律已经认罪，袁北会不会就此停手，这样的话，即便他能确定陈律不是凶手，但却不能证实袁北的罪行。 包有谅已经走访了袁北的那位病人，根据他病人的说法，袁北确实是在通过视频通话和她做心理治疗。 从调查情况看，这个病人没有任何问题。 雷震要来了袁北那段视频通话的录屏，从对话上看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整个治疗的过程，病人都很被动，一直都是袁北在问话，到最后袁北直接让病人躺在床上休息。 可惜的是这些都不能成为指认袁北的证据。 夏岚说:“我觉得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应该保护荆淼淼，等过了这个杀人周期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我觉得很奇怪。”孙羽忽然说道。 叶辰抿着嘴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 孙羽叼着烟靠在沙发上:“孙烈云为什么要进梦山？胡筱在那里准备了车祸，难道原本是为孙烈云准备的？” 车祸的情况已经调查结束，肇事车是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司机在撞翻张耀的车后逃逸了。 目前已经被交警抓捕，司机说自己当时是疲劳驾驶，撞翻了张耀的车后心里很怕，于是就逃了。 而张耀，还在急救室中抢救。 “对！”叶辰接着说，“张耀和董阳用的是董阳的车，胡筱这么精准地撞了董阳的车。 再加上她说的那些话，可见在她的计划中，董阳是一个必须的环节。” 夏岚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按照目前的情况反推的话，胡筱可能是故意让他们发现陈律的，随后又发现孙烈云。 她知道孙烈云、陈律、袁北都在被监视，她早就决定对跟踪孙烈云的人动手，因为跟踪孙烈云并不是案子的重点。 孙羽将香烟丢在了地上，身体蜷缩，膝盖抵着肘部，双手呈塔状抵着鼻子。 孙羽发现，关于孙烈云这个人，他好像遗漏了什么。 房门被推开，王兰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夏队！孙烈云死了，在他公司的写字楼天台坠楼死亡。 电梯的监控被动过，一直没有真实画面，我怀疑是白狐组织做的。” 夏岚的嘴唇动了动，握紧拳头看向孙羽，此刻的孙羽正保持着他的招牌思考动作。 萧黎姿是坠楼死的，孙烈云也坠楼死了，这才是白狐组织的行事作风啊！ 夏岚朝王兰摆了摆手，王兰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房间的孙羽依旧在思考，而叶辰也没有往日里玩世不恭的姿态，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僵在了沙发上。 夏岚放慢了呼吸，生怕自己会打扰到两人的思考。 “保安小刘是一个月前到豪林别墅小区入职的。”孙羽的一句话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他只是动了动嘴，身体还保持着思考姿态。 叶辰也一动不动地说道:“孙烈云在一个月前被张翩翩在节目中曝光，他的过去很有问题，好色成性，但却被张翩翩揭露。” “假设！”孙羽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叶辰替孙羽说了下去，“孙烈云有足够的财富，他和白狐组织有联系，他要求白狐为他提供一个无罪的杀死张翩翩的方案。” 孙羽动了，他看向叶辰，叶辰也动了，他正看着孙羽。 两人大胆的想法在这一刻被彼此证实。 孙羽笑了，他说:“所以计划是在那个时候就制定的，第一步就是让小刘入场，方便他们控制报案时间。” 叶辰用力点了点头，“胡筱在张翩翩的身上找到了传播悲伤这种诡异的标签，通过这个标签选取了其他受害者。x 不仅如此，正因为这个标签，你的侧写在无形中向心理医生靠近，经过调查，袁北和陈律恰好符合标准，还有着奇怪的不在场证据。” “我看到的，只是她想让我看到的。”孙羽激动地说道，嘴角的笑容再次变得疯癫起来。 “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叶辰重复了一遍孙羽的话，随后弹开双手躺在了沙发上。 “好大一个环啊！”孙羽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小刘的作用不仅仅是控制报案时间，通过报案他获取了警方一定的信任，方便他在昨天顶替袁北。 袁北是杀死童静雅和骆米图的凶手，但张翩翩一定是孙烈云杀的，这是他和白狐组织的交易。 袁北是为孙烈云顶罪的，而陈律是为袁北顶罪的。 想让陈律顶罪，白狐需要提供当初萧黎姿被害死的证据，如此看来，那个时候白狐组织就和孙烈云有过交集。 当初萧黎姿的死能被判定为自杀，一定有白狐组织的操作。 同时，白狐组织需要向陈律承诺杀死孙烈云，这样陈律才会甘愿顶罪。 “两个问题。”听了孙羽的分析，夏岚问:“第一，胡筱为什么要杀孙烈云，孙烈云是她的客户，杀死自己的客户会影响他们的声誉。” “这是胡筱的选择，我只能说她的选择一定有她的原因。”对于这一点，孙羽暂时也给不出解释。 “很好解释啊！”叶辰却说。 孙羽和夏岚看向叶辰，露出期待的表情。 “好玩儿呗！”叶辰刚一说完就看到两人鄙视的眼神，他耸耸肩，“我感觉和孙烈云的公司有关，只是感觉。” “第二个问题。”夏岚知道第一个问题很难解释，又问，“张翩翩知道孙烈云的为人，她当初怎么可能给孙烈云开门呢？ 现在看来袁北是为孙烈云顶罪的，难道是袁北？可到现在咱们都没有确定袁北和张翩翩有没有关系。” “就拿陈律来说，他要为袁北顶罪，为了让自己有罪证，他会去一趟案发现场，但也可以不去······” 孙羽没再说下去，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陈律是胡筱送给我们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又是许戈 办公室内，叶辰艰难地点上了一支烟，孙羽的话惊醒了他。 当他们还在自以为是地推理时，一切的剧本一直在按照胡筱的计划书写着。 陈律是送出来的凶手，为了证实他是顶罪的，胡筱杀了孙烈云。 深爱着妻子的陈律，在知道大仇得报后一定更坚决地做替罪羔羊。 但这些，都是胡筱故意让他们看到的。 孙羽说:“顶罪归顶罪，根本没有必要去现场，别忘了那个报案电话，那是在叶辰抓到陈律之后半个小时报警的。 从现场看，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荆淼淼，陈律没有去的必要，胡筱完全可以在那里留一根陈律的头发或者一枚指纹。彡彡訁凊 他去了现场，让我想到了于清去杀夏岚，完全就是在送！” “可我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释，是谁敲开了张翩翩的家门，而且肯定是这个人给张翩翩注射的麻醉剂和肌松剂。”夏岚依旧在坚持自己的疑惑。 “许戈！”孙羽和叶辰异口同声地说道。 就像最初怀疑许戈那样，只有许戈是张翩翩好友，还知道当晚张翩翩一个人在家。 “证据！”夏岚沉声道。 夏岚的语气没有任何质疑的意思，而是真的想让两人拿出来证据。 她不是傻子，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因为她也想到了许戈。 白狐组织可以完美地改变监控，那许戈家的监控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再想想许戈那些为夏岚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和礼物。 那不是在讨好她，而是想让她以为许戈是在讨好她，从而忽略许戈作案的可能性。 但是，想想许戈那彬彬有礼的样子和一脸阳光的笑容，夏岚真的无法接受许戈会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没有证据，只是从逻辑上判断他就是白狐组织的人。”孙羽的语气很无奈，因为这真的只是他的猜测。 见夏岚一脸的纠结，孙羽叹息道:“上源县的灭门惨案你还记得吧？最后你认为凶手是珠宝行抢劫案的劫匪，被击毙了。” 夏岚点点头，随后瞳孔渐渐放大，“许戈也去了上源县。” 孙羽又说:“于清的整容医生杀人案，连最高检的死刑复核都起了疑心，你最近也重新看了一遍卷宗吧？” 这一次，夏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许戈是李震南的律师，而且还知道她那拙劣的陷阱。 两个案子，都有许戈的影子。 “不对！”夏岚忽然有了精神，“如果许戈是白狐组织的成员，这就完全违背你对他们的认知。 每次的案子都有他的身影，这不很像是胡筱在故意将许戈推到我们的面前吗？” 孙羽原本是准备抽烟的，被夏岚这么一问，他直接将香烟丢在了桌子上。 “你这个反逻辑让我无言以对，行了吧？”被人质疑自己的推断，孙羽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是信任的问题，你信我就听听，信许戈可以不听。” 董阳被胡筱抓走了，孙羽的心里一直压着火气，被夏岚质疑他对白狐组织成员的推断，孙羽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 再加上这些日子夏岚和许戈走得很近，孙羽那心头的小刺开始疯狂地生长。 “信任的问题？”夏岚冷笑一声，“刚才你说的那两个案子都是白狐组织所为，你跟我讲过吗？” 夏岚此刻心里委屈到了极点，她也觉得许戈有问题，只是在根据自己的想法发表意见而已，可孙羽却给他带了信任这么一顶帽子。 “我说过，没有翻案可能的案子只会徒增烦恼。”孙羽最终还是点上了烟，抽了口烟后，心里的烦躁被压制了许多。 夏岚还想说话，可赵长胜的电话突然打来。 “我马上过去。”夏岚放下电话，看了眼还在怄气的孙羽，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一直作为旁观者的叶辰左看看右看看，他用手敲了敲桌子引来孙羽的目光。 叶辰缓缓说道:“我好像感觉到许戈出现的意义了。” 说着，叶辰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许戈这次出现之后，你和夏岚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孙羽眨了眨眼，隐约间意识到了叶辰话里的含义。 原本孙羽和夏岚只是小打小闹，分歧的点是夏岚能不能驾驭犯罪心理学中的与凶手共情。 而许戈出现之后，夏岚和孙羽在无形中渐渐疏远，即便孙羽知道夏岚不会选择许戈，可心里总会有些憋屈。 许戈是胡筱的棋子，那么许戈的这些行为就该是有意义的。 “让我俩有矛盾，产生不信任，是为了什么呢？”孙羽问叶辰。 叶辰耸耸肩，“胡筱不是一直喊你亲爱的孙羽吗？说不定人家真心喜欢你，想通过许戈让你和夏岚分手。” 见孙羽的脸色阴沉下来，叶辰连忙干笑一声，这笑容渐渐演化成一丝阴冷，“我觉得，这会和胡筱后面的计划有关。” 就在这时，孙羽的手机响了。 孙羽看了眼号码，是个陌生的手机号，他以为是来公司委托案子的，直接给挂掉了。 刚挂掉一秒钟，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孙羽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公司歇业，暂时不接受委托。” “哎呀！”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幽怨的叫声，“干嘛这么凶吗？还挂人家电话，亲爱的，想我了吗？” 在听到那声“哎呀”的时候孙羽瞬间坐直了身子，改成外放的同时用嘴型告诉一旁的叶辰，是胡筱！ “董阳呢？”孙羽吼道。 “这么久没联系，第一句是凶我，第二句问我一个外人的情况，你不喜欢我了吗？”胡筱说。 孙羽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你想跟我玩儿，我陪你！不要动我身边的人。” 胡筱咯咯直笑，“放心啦！董阳我一定会完璧归赵的，当然了，前提是你笨的选不出正确答案。 先给你透露一下，他伤的不重，过几天应该就能下床了。” 孙羽马上听出了胡筱说话的重点，“你让我选什么？” “知道‘电车难题’吗？” 第三百五十章：随意的棋子 胡筱的电话挂断了，孙羽和叶辰同时陷入了沉思。 “电车难题”，这是伦理学领域一个知名的思想实验。 一个疯子把五个人绑在了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这个时候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 这就成了一个选择题，是救五个人，还是救一个人。 “你说······”叶辰缓缓说道，“她到时候会不会制造类似的场景，让你在夏岚和董阳之间选择。” 两人刚刚正在讨论夏岚和孙羽的矛盾，这时候胡筱有“善意”地提醒了“电车难题”。 叶辰自然而然地认为胡筱会设计出这样一个场景。 “你觉得她要是想抓住夏岚得投入多少成本？”孙羽反问道，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叶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以夏岚的身手，说不定能把抓她的人全部反杀。 “那如果她复刻这个难题呢？”叶辰又问道，“一边是董阳，一边是五个无辜的人，你会选哪边？” 孙羽沉默了，因为他也在想这个问题。 像胡筱这样的人，肯定能做出这样的事。 面对孙羽的无言，叶辰没有任何意外，这样的选择，不是一个普通市民该做的事情。 他是天纵奇才，是神探，可他的身份只是这个国家的一个普通公民。 大义与大亲，普通人的选择自然是普通人的。 叶辰清了清嗓子，自然地换了一个话题，“胡筱从来不会只为一个目的行动，我觉得她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说明你的进度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想延缓你的进度。” 叶辰静静地看着孙羽，这次抓到了胡筱送出来的陈律，让叶辰意识到他也已经在胡筱的算计之内。 胡筱喜欢用棋局来形容她的计划，那么这盘棋，坐在胡筱的对面的人只能是孙羽了。 对于孙羽的安排，叶辰一直无条件执行着，他能感觉到孙羽的布局一定不止这些，所以他在提醒孙羽，孙羽的哪一个棋子促使胡筱打了这个电话。 这个世界上，能不受亲情影响的人太少了，孙羽自认不在其中。 相反，身为孤儿的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亲情。 罗迦、秦悠然、夏远飞、董阳、夏岚，这些人他从来没当做是朋友，而是当做亲人。 每一个人的离去都影响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今天董阳被抓走之后，孙羽的心一直没有安静过。 直到叶辰此刻提醒他，他才开始回顾自己的布局，找到了那颗他随意布下的棋子。 元旦那天，孙羽给叶辰打过电话之后还给另一个人发了一条信息，那个人正是于清案子死刑复核的检察官吕扬。 信息的内容是:于清的案子没有翻盘点，但现在我们遇到的案子有，我能肯定是同一个组织在背后操刀，想查的话，去查袁北。 认定袁北是凶手的最大依据是他提供的在云峰电竞酒店的监控，这里有一个前提，因为夏远飞的案子，孙羽清楚那个酒店有问题。 而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最先应该调查袁北的社会关系，寻找袁北作案的动机。x 特案组的警力都用在了监视袁北、陈律、孙烈云上，其他辅助人员则一直在寻常失踪的骆米图。 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去查袁北杀人的动机，即便他只是胡筱安排的替罪羊，那也该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杀人动机才对。 现在看来，胡筱用云峰电竞酒店的监控为袁北提供不在场证据，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直接认定袁北是凶手吗？ 那么袁北杀人的动机，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吕扬当时没有回信息，孙羽以为他没当回事儿，但现在孙羽只能认为吕扬真的去查了。 孙羽拨出了吕扬的电话，点了外放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电话一接通，吕扬就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巧？正准备等汇总好收集的信息联系你呢！” “查过袁北了？”孙羽问。 吕扬说:“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在张翩翩现场的那幅画，你不觉得上面的小女孩儿和袁北长得有点像吗？” 八个月前，荆淼淼曾经在自己的寻亲节目中报道过这个女孩儿，女孩儿的名字叫做江小妍，她想找到自己的哥哥江小衫。 据江小妍说，她的哥哥江小衫在十二年期到国外留学，从此杳无音讯。 可悲的是，那时候江小妍才8岁，父亲早早抛弃了他们，母亲对江小衫有充分的信任，但却不知道江小衫去了哪里留学。 母亲病重，江小妍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为了生计，没有学历的她只能拼命打工，照顾自己的母亲。 多亏了骆米图的这幅画，让荆淼淼发现了江小妍，将她请上了节目，帮她寻常那位失散多年的哥哥。 节目当时确实起了作用，通过当年的留学登记，节目组确定江小衫去的是鹰国。 可细细调查之后才发现，早在十年前，江小衫就死在了学校的一场火灾中。 节目的初衷是好的，但却给江小妍母女带来了一个噩耗，让她们唯一的希望就此化为泡影。 江小妍的母亲病情瞬间加重，不到一个月便死在了家中。 而江小妍也抑郁成疾，最终跳进梦江自杀了。 吕扬去过江小妍居住的平板房内，里面最多的是书，除了学习的书之外，就是童静雅的书了。 当年去鹰国留学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袁北，这个袁北是个孤儿，在学校很不合群，连一张正经的照片都没有。 “你怀疑袁北就是江小衫？”孙羽难以置信地问道，这种脑洞太匪夷所思了，“你的切入点是什么？” “我原本只是想查袁北的杀人动机，连环杀手大多家庭环境有关，顺着袁北的履历查下去，我就发现问题了。 袁北这个人沉默寡言，学校的老师对他印象都不深，只记得他在最后考试中一鸣惊人，福利院里曾经照顾过他的两位阿姨全都意外死亡。” 听到这里，一旁的叶辰忽然眉头紧皱，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颤抖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案件升级 吕扬给的信息不算全面，叶辰听起来，已经有了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 “还有，在当初的寻亲节目中，无论是江小妍还是江小妍的母亲，都坚信江小衫不会抛弃他们，极其肯定他的为人。”吕扬又说。 如果江小衫真的是袁北，他的家人又那么信任他，他为什么回到梦山市这么多年，一直不和家人相认呢？ 再加上吕扬补充的这句话，叶辰马上想到了一类人。 “你怀疑是间谍？”叶辰沉声问道，这一方面，从神秘部队退役的他比孙羽敏感很多。 孙羽正在思考江小衫为什么不和家人相认，听到间谍两个字，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词，距离他太远了。 “哟呵？你身边那兄弟的嗅觉不错啊！”吕扬赞叹道，完全没在意有人在听他和孙羽通话。 “瑰省启秀市701叶辰。”叶辰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叶辰啊？不错！你经手的案子我们最高检都很喜欢，死刑复核从来没有过异议。”吕扬用另一种方式和叶辰打了招呼。 “那袁北······”叶辰马上将话题回到了袁北身上，间谍这种事情可比凶杀案要严重多了，这牵扯到了国家！ 吕扬打断了叶辰的话，“我已经通知安全局的朋友了，他们马上就会展开调查。” 关于袁北的另一个身份，吕扬明显不想多提，他接着说:“由此看来，袁北的动机就很明显了。” “为家人报仇！”孙羽点头说，“他认为是骆米图的画让江小妍被媒体发现，荆淼淼的节目导致了家人的死亡。 至于童静雅，或许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妹妹喜欢她的书，或许因为他认为童静雅的悲情小说导致了江小妍的自杀。” “不仅如此！”叶辰接着说，“身为间谍，这些人为他添加了暴露的风险，尤其是荆淼淼，如果节目组到鹰国做深入调查的话，他暴露的风险会很大。” “没错！”吕扬满意地说道，“和聪明人联手太轻松了，荆淼淼应该一直记着这对母女。 我查到她上个月就订了春节去鹰国的机票，去的轮都市正是袁北留学的地方，那里没有荆淼淼任何亲人或者朋友。” 袁北所在的间谍机构一定会在他的学校为他做好身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是间谍这种机构，行事绝对更加谨慎。 “还是很奇怪。”孙羽犹豫道，“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而和白狐组织合作，他却深陷泥潭被我们盯上，这也是在暴露他自己啊！” “不对！”叶辰看向茶几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如果你没有让吕检查袁北的详细情况，我们最终就算抓到他也是以杀人的罪名。” “我也是这个想法。”吕扬似乎感觉到了叶辰在跟他说话，“袁北可以接受杀人罪，但却还通过白狐的设计拖延被你们发现的时间。他很可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间谍任务！” 叶辰看向了孙羽，吕扬也没再说话，两人都在等待孙羽的判断。 “呼——” 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案子一瞬间被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眼前的案子是真实存在的，这其中牵扯到了多个案子。 “江小妍是什么时候自杀的？”孙羽忽然问道。 “四个月前，跳江自杀，当场死亡。”吕扬回答道。 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话······ 八个月前江小妍母女接受荆淼淼的采访，知道江小衫在国外遇难。 一个月后江小妍母亲重病去世。 半年前萧黎姿在公司的天台跳楼自杀，根据眼下的线索反推可以确定孙烈云在场，极可能试图侵犯萧黎姿，逼迫她跳楼。 四个月钱江小妍跳江自杀。 一个月前，张翩翩曝光孙烈云，影响了孙烈云在职场猎艳的生活。 这个时候孙烈云应该就对张翩翩动了杀念，并且向白狐组织求助。佐证是豪林别墅小区的保安小刘是在这个时候入场的。 随后胡筱提供了杀人计划，计划中有真凶袁北，替罪羊陈律。 孙烈云不知道的是，陈律替罪的代价就是孙烈云的死。 所以这一切都是胡筱设计好的，不是为孙烈云设计的，而是为袁北设计的。 袁北应该在四个月前江小妍死后就对这些人动了杀心，但为什么一直要隐忍到年底呢？ 真的只是因为荆淼淼要去鹰国调查他吗？ 这种提前的计划杀人的业务，白狐组织原来是不做的。他可能当时就找到了白狐组织，但被白狐组织拒绝了。 可最后胡筱为什么又接受了呢？ 孙羽开始回忆这半年和胡筱交手的情况。 胡筱最让人不能理解的就是她用那么多人的死让毒蛇这个代号消失，研发了新型毒/品“梦醉”后又上演那么一出大戏逃离梦山市隐于黑暗中。 难道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超过“梦醉”能带来的利益？ 能打动整个白狐组织的利益，会不会是一个国家给出的代价呢？ 孙羽慌忙拿起手机挂断了吕扬的电话，打给了荆淼淼。 “大神探是来慰问我的吗？”荆淼淼慵懒的声音响起，“你同事刚才说有人要杀我，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准备去鹰国？”孙羽没有回答荆淼淼的问题，急切地问道。 荆淼淼想了想，回答道:“上个月我有个朋友说他看过我之前的节目，觉得照片中的江小衫和一个人很像。 他认为江小衫没有死，建议我去他的学校看看。我想着······”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孙羽打断了荆淼淼的话问道。 “刘志生，一个很不错的企业家······” 孙羽没再听荆淼淼说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又打给了吕扬。 刘志生，云峰电竞酒店的老板，孙羽和夏岚已经确定了他是白狐组织的人。 孙羽沉声说道:“查一下四个月前到一个月前袁北所有的病人，时间应该很靠后。 他或者他身后的间谍机构一定给出了胡筱一个无法拒绝的代价，这个代价很可能和孙烈云有关！” 第三百五十二章：夏岚的要求 白狐组织成立的时间一定很久，他们能在这样一个社会生存下去，自然有自己的法则。 对于雇主，他们应该不会动手才对，这会影响他们的金字招牌。 谢鑫是个例外，他例外的原因是善良的谢莎，谢莎很可能会说出这个组织。 可即便是杀死谢鑫和谢莎，胡筱都要制定那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到杀死性本恶的孙烈云时这么直接呢？ 绝对不是因为陈律，以胡筱的能力，她可以找到更多的替罪羊。 选择陈律，最大原因是在胡筱的计划中，孙烈云必须死。 不惜砸招牌都要杀了孙烈云，唯一解释就是他和那个打动胡筱的代价有关。 如此看来，孙烈云被曝光的事情也是胡筱在暗中操作的，她需要孙烈云的帮助，为了保密才杀人灭口！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真正的目的就是那个代价。袁北的间谍身份也是她故意暴露给我们的。彡彡訁凊 目的很简单，用袁北来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画上句号，让我们忽略他身后的间谍组织，忽略胡筱的终极目的。” 叶辰缓缓点头，“而袁北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他的执念只有杀死那些导致他家人死亡的人！” 吕扬挂断了电话，应该要将孙羽的推断告诉安全局的人。 叶辰递给孙羽一支烟，提醒道:“别忘了董阳，你说过，胡筱的目的从来不会只有一个。” 房间内只剩下孙羽和叶辰吞云吐雾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夏岚走了进来，出门时脸上的怨气已经不见了，她直接坐到了孙羽的旁边，身子贴的很近。 夏岚并不知道孙羽和叶辰刚刚经历了什么，她以为孙羽还在赌气，嘟着嘴说道:“赵局说安全局的人要过来介入我们的案子，让我配合他们。” 这件事情夏岚特意请示了赵长胜，赵长胜的原话是一定要告诉孙羽，因为对方点名要求孙羽参与这个案子。 孙羽深吸一口气，将刚才和吕扬的发现全部告诉了夏岚。 原本还有些斤斤计较的夏岚渐渐严肃起来，牵扯到间谍，涉及到国家的利益，身为军人的夏岚和叶辰一样重视。 孙羽说:“袁北的目的是杀荆淼淼，胡筱的计划我们都领教过，我觉得叶辰应该贴身保护荆淼淼，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见叶辰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孙羽又补充道:“超级大美女，比我们法医漂亮多了。” “没问题！”叶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有我在，荆淼淼绝对不会出事。” “为什么不让我去？”夏岚疑惑道，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你在担心胡筱说的那个‘电车难题’？” 孙羽没有接话，如果让他在夏岚和董阳之间选择的话，他宁愿在董阳和一切陌生人之间选择。 在夏岚看来，孙羽是在默认，她鄙夷地撇撇嘴，心里却暖暖的。 面对胡筱的诡计，她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自保，再加上孙羽如此直接的关心，她没有做出任何挣扎。 感受着夏岚柔情的眼神，孙羽清了清嗓子问:“张耀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期了，没有什么后遗症，不过要在医院住上个把月。”夏岚说。 提到医院，孙羽揉了揉太阳穴，胡筱给出的压力是连绵不断的，他差点忘了医院这件事。 “圣德医院的报案人查的怎么样了？”孙羽问道。 夏岚摇了摇头，“是个护士，在和一个网友玩什么大冒险的任务，她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随后能拿到钱。那个网友王兰查了，找不到人。” 应该是一条无关紧要的线索。 孙羽拍了拍额头，继续揉捏太阳穴，“安全局的人来了之后应该会加大对袁北的监视，那边不用再安排第二组人了。” 夏岚缓缓站起身子，单膝跪在了沙发上，暴力地将孙羽的双手拿开，随后自己伸出手为孙羽揉捏太阳穴。 “死了不少脑细胞吧？”夏岚打趣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另一边的叶辰直接看呆了，他不得不承认，在他认识的人当中，能和夏岚的美貌相比的，只有李美尤了······ “看什么看？”夏岚瞪了叶辰一眼，“赶紧保护你的美女记者去吧！” “哎！”叶辰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真的，我觉得我来你们梦山就是给你们小两口打工的。你们俩还在这里撒狗粮，羡慕死人了。” 叶辰用的是调侃的语气，但说话时带着一种魔力，让孙羽和夏岚都觉得他们已经是小两口，在叶辰面前秀着恩爱。 这是叶辰鲜为人知的底牌，催眠！ 他总觉得胡筱在故意挑拨孙羽和夏岚的关系，这个行为在后面一定会起到作用。 所以这一刻，他用浅催眠的手法给两人做心理暗示，希望能让两人之间的隔阂减少一些。 不过从效果上看好像不怎么理想，两人对叶辰都没有提防，夏岚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副小女人的幸福笑容。 可孙羽正狐疑地看着他，就好像孙羽察觉到了叶辰的催眠似的。 卧槽！忘了他是心理医生了！ “你小心点儿，胡筱那么爱玩儿，她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的。”叶辰连忙抛出一个话题，让孙羽顾不上怀疑他刚才的举动。 说罢，叶辰大步走向门外，步伐紧凑，一脸的迫不及待。 叶辰手中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是荆淼淼的微博照片库。 房间内，夏岚细心地为孙羽揉捏着太阳穴，受叶辰浅催眠的影响，她对孙羽的怨气在无形中烟消云散了。 “孙羽？”夏岚叫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孙羽缓缓扭头看向夏岚，夏岚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那眼中得到柔情，似乎要融化整个梦山市的积雪。 被夏岚这么一直看着，孙羽有些不适应，尴尬地应了一声，“嗯！” “如果真的有那一幕，让你在我和董阳之间选择，你就选董阳吧？我是警察，他还不是，为普通牺牲，是我们的天命。” 夏岚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就好像孙羽正在面对选择一般。 孙羽一把搂住了夏岚，十分的用力，“那一幕，不会出现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安阅 今夜的繁星是元旦之后最多的。 细细看去，一些星辰忽然没了光芒，如同这被黑暗笼罩的梦山市一般，在黑暗的深处，总会有生命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梦江之上飘着一艘外形豪华的游艇，深夜打捞的渔民早已习惯，他们都知道，这是梦山市富人们的一种消遣方式。 游艇内，穿着一身华丽长裙的胡筱正端着高脚杯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男人金发蓝眼，穿着一套修身的西服，温文尔雅，散发着西方绅士的气息。 胡筱将白天从孙烈云那里拿到的u盘放在了桌子上，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激动。 任谁都能看出男人对u盘的渴望，他本人却没有急着去拿，举起高脚杯露出笑容，“和白狐合作，是我们六组最明智的选择。” 一个纯正的外国人，说起国语却如此的流利，让胡筱身后的少女有了一丝违和感。 胡筱眸子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搭配她紫色的深v晚礼服，看着甚是诱人。 胡筱伸出纤细的手指按住u盘，微微发力一弹，u盘顺着光滑的桌面滑行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的绅士气息瞬间消失，他一把抓起了u盘，将其紧紧握在手里。 “别忘了你们的承诺。”胡筱轻声说道。 男人点点头，“三家基金公司，两家投资集团，都已经过户到了你的名下。还有······”x 胡筱伸手打住，显然不想让男人再说下去，“为了这个不完整的东西，付出这么多代价，着实让人无法理解啊！” 男人却不以为然，他笑道:“只要能证明这个东西在你们国家，一切都值了。” 胡筱喝了口红酒，脸上露出好奇的笑容。 对于一位美女的好奇，男人自然不会拒绝，“你们的国家发展太快了，这个东西不止对鹰国是威胁，对所有不希望你们国家强大的国家都是威胁。” 胡筱微微点头，扭头看向游艇的小窗户，“看来，梦山市还会再上演一场大戏。” “不错！”男人的眼神中露出了期待的色彩，“还希望美丽的白狐小姐到时候能和我们继续合作。”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胡筱看向杯中快要见底的红酒，“过不了多久，白狐这个代号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 梦山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内，赵长胜、夏岚、孙羽并排而坐，对面坐着两个穿着深色西装的人。 一男一女，男的30岁左右，长相平平，方脸寸头，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女的很漂亮，尖俏的下巴，像极了一个狐美人儿，看不出年纪，单马尾，一缕头发翘起在左侧额头。 如果叶辰在场的话，一定会再增加一条评价，胸很大。 让人遗憾的是，这位美女一直板着脸，一副不会笑的样子，夏岚的冰山和她相比，只能叫做冰块了。 “我是这次安全派来调查的安阅，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关闯。”安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依旧板着脸。 关闯拿出三份文件送到了赵长胜的面前。 安阅解释道:“整个行动我们需要市公安局和特案组的支持，内容涉及国家机密，需要你们签署保密协议。 其他人也会根据参与的程度签署不同级别的保密协议，你们三人需要全程参与，所以这份保密协议的级别是最高的。” 夏岚和赵长胜没什么感觉，和安全局合作向来都要处于绝对保密的状态，两人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了字。 孙羽却一本正经地看起了这份长达四页的保密协议，嘴巴渐渐噘了起来。 “你这保密协议也太流氓了吧？每天还要提交个人行程报告？”孙羽抱怨道。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件事孙羽最讨厌，那肯定就是写总结写报告了。 安阅看向孙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纪律，你必须执行。” 见孙羽依旧没有拿起笔的打算，安阅又说:“我清楚这次的危机是因为你的提醒才让我们确定的。 我不清楚为什么彭延川和吕扬要极力推荐你协助我们调查，但如果你不签署保密协议，只能请你现在离开。” “不好意思。”孙羽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我想你搞错了，我是公安局的刑侦顾问，我的工作是破案抓凶手。 袁北在你们眼里是间谍，在我眼里是凶手，对于我来说，无论他是因为杀人被抓还是因为从事间谍活动被抓，效果是一样的。 我能感觉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梦山市会有一场规模很大的行动，我这个人懒散惯了，不喜欢被约束。” 说话间，孙羽走向会议室的大门，关闯伸手拦住。 只见孙羽的手轻轻搭在关闯的手腕上，关闯那平日里如同钢钳一般的手臂被他轻松按了下去。 安阅看了关闯一眼，关闯马上放弃了阻拦孙羽的动作。 “我看过你的履历，这些年你帮助刑警队破获了那么多案子，你应该在心里是爱护这座城市的。”安阅缓缓说道。 走到门口的孙羽转身看向安阅，“你别忘了，目前关于袁北的所有推理都是我给出的。 以我的能力，在这座城市，没有我破不了案子！所以，即便不参与到你们安全局，我依旧能守护这座城市！” 看着孙羽脸上自信的表情，安阅看向赵长胜，她想让赵长胜帮忙留下孙羽。 无论是彭延川还是吕扬，两个人在京都是风云人物，能得到这两个人的认可，安阅知道孙羽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只是向来高高在上、铁面无情的安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只能寄希望于赵长胜了。 赵长胜的履历很清白，是值得信任的人。 夏岚更不用说了，她曾经的身份就证明她是对这个国家最忠诚的那批人。 赵长胜没有直接劝说孙羽，而是看向夏岚，他清楚夏岚和孙羽的关系，论面子的话，肯定是夏岚的大。 夏岚微微摇头，她不是在违背命令，而是在告诉赵长胜她也留不下孙羽。 夏岚明白，孙羽在意的不是那些报告和总结。 和安全局合作，所有的决定都要由安阅下达，如今董阳生死不明，胡筱在暗中窥视着孙羽。 想要救下董阳抓住胡筱，孙羽不能有任何的束缚。 孙羽走了，会议室的门被他轻轻地关上。 安阅依旧面无表情，谁都看不出她的悲喜。 “接下来，说一下袁北的事情吧？”安阅说道。 夏岚点头，“我们这边现在安排了两个同事在袁北家楼下监视，按照目前收集到的线索，袁北应该会在9号的时候杀死电视台记者荆淼淼。” 安阅说:“吕扬跟我汇报了孙羽所有的推断，我认同他的观点，袁北可能已经拿到了想要拿到的东西。 我们现在正在按照孙羽给出的时间段筛选袁北的病人和他那段时间接触的人，任务量很庞大，9号的话，可能来不及。 如果9号的时候我们还不能确定袁北间谍的身份和他窃取的东西，即便袁北杀人证据确凿，希望你们也不要直接逮捕。” 夏岚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赵长胜，这个锅她一个刑警队长兼特案组组长可背不起。 赵长胜抿着嘴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安组长，袁北涉及的案子影响很大，受害者全是梦山市的知名人士，上面给我们的压力很足。”赵长胜说。 老狐狸！ 安阅在心中暗暗评价，她说:“我可以直接跟你们省厅沟通。” “还有一件事。”赵长胜再次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正在追查一个覆盖三江省的犯罪组织，也和袁北有关。 他是那个组织协助隐瞒罪行的真凶，他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突破口。” “这个我听吕扬提起了。我只能说，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消灭犯罪组织是你们的事。”安阅如同机器人一般，无论赵长胜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表情。 “可这个犯罪组织很可能和袁北达成了某种交易。”赵长胜解释道。 安阅说:“那些只是孙羽的推断，我们目前只能从袁北的履历上判断他极可能是间谍。对于其他的猜疑，我暂时不能接受。” 说完这句话，安阅犹豫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刚才孙羽自信的表情，想起彭延川和吕扬对孙羽的认可。 “这样吧！”安阅想了想，“我安排两组人监视袁北，解放你们的人，夏岚带领特案组全力调查这个犯罪组织。” 先前被孙羽轻易拨开手臂，正在思考孙羽如果做到的关闯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安阅。 在他的记忆中，安阅就是一个人形机器，她的每一个命令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最重要的是，她下发的命令，从来没有改变过。 可就在刚刚，安阅竟然改变了命令？ 这次任务，安阅带来了二十个人，可这二十个人中，除关闯和安阅外，能出外勤的只有两个两人小组。 安阅相当将自己的行动力全部压上了，这太不像是安阅的风格了。 夏岚凝望着安阅，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给了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想想也是，这种年纪就能作为组长，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 “有没有可能提前逮捕袁北？”夏岚缓缓说道，整个计划的制定者是胡筱，对于那个女人，夏岚是有些心虚的。 虽然安阅刚才提出了禁止抓捕袁北的可能，但夏岚觉得那一定是最坏的情况，安阅不可能没有其他准备。 安阅仔细审视着夏岚，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见。 她说:“我的同时已经去了袁北留学的大学，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发现江小衫顶替袁北的证据，有了那个证据，也可以提前抓他！” 夏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现在只想赶紧解决掉袁北这个麻烦，全心全意帮助孙羽寻找董阳。 一旁的赵长胜叹息道:“按照孙羽的推断，下一次杀手是在9号，我们还有3天，我们只能和时间赛跑了。” 听到3天这个时间数字，夏岚和关闯的脸上都露出了紧迫的感觉。 唯有安阅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和时间赛跑是我们安全局经常面对的事情，而且至今，我从来没有跑输过！” 这一次，安阅的语气加重了很多，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夏岚已经联想到了她表情坚定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四章：为了亲人 接下来的三天，和张翩翩死后的三天一样平静。 如果这种平静预示的是暴风雨，那么5号的事情只能说是暴风雨的一次试探，再次的平静，只是为了更猛烈的降临。 这三天，安阅用的她的行动折服了夏岚和赵长胜。 在安全局特派小组的专属办公室内，十六个人日以继夜地调查着袁北病人的所有社会关系。 每天睡眠的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前一秒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下一秒醒来后就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饶是如此，三天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安阅没有任何收获，鹰国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 夏岚这边也没有任何收获，去了米国的刘志生和女儿一起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 项非依旧处于失联状态，没有向外界流出任何讯息。 9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来了，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尤其是监视袁北的两组安全局同事。 在听说了袁北上次偷梁换柱的伎俩后，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孙羽一大早就来到了荆淼淼家的楼下，今天是周日，荆淼淼休息，他带了对讲机，对讲机中只有叶辰。 这三天叶辰一直在贴身保护荆淼淼，根据叶辰的说法，荆淼淼这位美女记者已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爱意。 叶辰不知道的是，荆淼淼每天都会给孙羽发信息吐槽，吐槽叶辰那色眯眯的眼神和让人汗颜的自恋。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上午，夏岚那边一直关注着袁北，她每隔十五分钟都会向叶辰通报袁北的最新消息。 直到现在，袁北一直在家里。 时间来到了下午五点钟，所有人的心头都升起了疑云。 就连孙羽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袁北今天不会动手了？ 这个猜疑渐渐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出现，直到过了9号的午夜，袁北都没有出门。 一时间，大家都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整整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他们的却是敌人的按兵不动。 这打击的不仅仅是士气，还耗费了众人大量的精力。 当然，始终精力充沛的安全局除外，安阅来领的人一直没有停止检索信息，对她来说，时间越晚才是越好的。 孙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公司，这些天他动用所有的人脉寻找董阳，自己也在通过胡筱曾经的行为习惯寻找可能的位置。 再加上一天的盯梢，孙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沉闷的手机铃声传入孙羽的耳中，孙羽闭着眼在床上摸索，最终在枕头下面拿出了手机，本能地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想我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孙羽猛然睁开双眼，所有的困意被他强行驱散。 是胡筱！ “想！想死你了！”孙羽已经清醒，他咬着牙对手机低吼道。 “哎呀！”胡筱撒娇道，“你怎么又凶我啊？看来你根本不是想死我了，是想我死吧？” 孙羽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0号上午10点钟，他知道胡筱打电话绝不是为了挑衅他，“你想怎么样？” “想见见你啊！”依旧是撒娇的语气，孙羽甚至能联想到胡筱得意的笑容。 孙羽眉头一紧，没有任何迟疑，“好！你去哪儿见你？” “先来隆阳区隆阳大厦的天台吧？从你那里到我这儿需要半个小时，我只等你半个小时，希望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哦！” 说完，胡筱就挂断了电话。 孙羽马上穿鞋出门，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通知夏岚，告诉夏岚胡筱约他去见面的事情。 可电话那头的夏岚却沉默了，她深吸一口气，“你等等再去，我们这边刚刚出事了，我正准备告诉你你就打过来电话了。” 十分钟前，安阅接到外勤组的消息，袁北出门了！ 监视袁北的两组人，一组在小区内，一组在小区外的街道上。 袁北的车刚驶出小区，一辆面包车直接撞上了小区内的小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司机身上有酒气，下车后频频道歉，还掏出一万块钱私了。 即便如此，这一小组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跟踪时机。 小区外的小组自然地跟了上去。 在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袁北突然开车加速闯过红灯，外勤小组毫不犹疑地跟了上去，却被一辆正常通过绿灯的卡车拦住。 等两个小组会合的时候，袁北的车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不用想，这些巧合肯定是有人设计的，这暗示着一件事情，本该9号发生的事情，10号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一直监视袁北各种交通信息的王兰发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袁北刚刚订了一张下午三点去往鹰国的机票。 袁北要逃了？ 夏岚来不及联系孙羽，迅速做出了决策，雷震和包有谅带着武警到机场布防。 王兰和王艳彬带着交警队筛查道路监控，寻找袁北的踪迹。 其他警力全部到电视台周边布防，等待袁北的出现。 “怪不得她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她知道我现在找不到帮手！”孙羽沉声说道。 孙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因为胡筱只给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也知道这是胡筱故意为之，可你要清楚，袁北这边牵涉的问题更严重，我现在没有办法调人过去帮你。”夏岚急切地说道。 叶辰说:“机场那边可以减少警力，袁北是间谍，人家要是想走，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地从机场走。x 咱们虽然没有证据抓他，但有一万种方式让他无法登机。这件事咱们清楚，袁北不可能不清楚！ 我建议你加大荆淼淼那边的保护，杀死荆淼淼是袁北的执念，她不死，袁北不会走的！” 叶辰的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怪罪夏岚的意思，反而帮夏岚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那你？”夏岚担忧你问道。 “呼——”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夏岚，我这个人算是个市井小民，为了自由连协助安全局办案的机会都能放弃。 但是，我有我做事的准则，除了罗迦、秦悠然、夏远飞，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两个亲人，董阳是其中一个，我不允许我的亲人再离开我。 对了！你是另外一个亲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孤立无援 特案组内大办公室内的夏岚如同石化了一般握着手机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在她听来，那是孙羽道别的说辞，孙羽准备自己去见胡筱！ 可现在，还有谁能帮孙羽呢？ 蓝鹰小队！ 夏岚激动地拨打了赵长胜的电话，将孙羽那边遇到的情况快速地讲了一遍，最后希望赵长胜能让蓝鹰小队协助孙羽。 蓝鹰小队的任务就是消灭白狐组织，他们这次没有参与安全局的行动，完全可以去帮助孙羽。 电话那边传来了赵长胜悠长的叹息声，这叹息声让夏岚感觉到了绝望。 就在刚刚，项非传来了消息，白狐要对孙羽动手，时间是今天，地点是隆阳区的隆阳大厦。 除了胡筱，去的人一共有十个，项非也在其中，而且项非和其中三个人都领了枪。 剩下的六人却更加危险，每一个都是高手，论身手的话项非完全不是对手。 除此之外，项非还给出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他这段时间一直和这些杀手在白狐组织的总部，总部的位置在梦山深处的百悦度假山庄。 他刚才跟着胡筱离开的时候其他人正在收拾东西，好像是准备撤离。 总部里有一个档案室，档案室内有白狐组织伪装过的所有案件，除了这些档案，总部里还有白狐组织四名董事会成员。 赵长胜认为，相比于胡筱，那些档案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还有四名董事会成员呢？ 市刑警队和武警所有的人都在协助安全局寻找袁北，想要歼灭白狐组织总部，蓝鹰小队必须全员出动。 所以，在孙羽接电话之前，鹰眼和秃鹰就已经撤离了孙羽对面的大楼。 “可是只要胡筱在，白狐组织就永远不会被消灭！”夏岚不相信赵长胜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彡彡訁凊 白狐组织之所以能在三江省兴风作浪，财力和人脉是其次，大脑胡筱才是真正的核心。 “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也无能为力。”赵长胜低声说道，“项非已经说了，他会想尽办法救下孙羽的。” 夏岚还想挣扎一下，她可不觉得项非能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保住孙羽，更何况胡筱的手里还有一个董阳呢？ “夏岚！”赵长胜完全没有给夏岚说话的机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锁定袁北，只有这样，你才能抽身去帮孙羽。 区公安局刑警队那边我都通知过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让他们去协助孙羽。” 电话挂断了，夏岚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椅子上。 她没有联系区公安局那边，他们面对的是胡筱，让一些普通的刑警去战斗，无疑是在挥霍他们的生命。 “所有人！”夏岚一边大喊一边站了起来，“一起去电视台附近设立临时指挥中心，必须在袁北动手之前抓到他！” ······ 孙羽下了出租车，来到了隆阳大厦的楼下，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慌乱。 刚才胡筱突然的电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夏岚那边也出了问题，孙羽更加觉得胡筱这次就是想让他孤立无援。 可孙羽忽略了一个问题，像胡筱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和孙羽见面呢？ 假如公安局那边认为胡筱更加重要，选择配合孙羽抓她，那么胡筱不就玩脱了？ 所以说，胡筱一定不会在这里出现。 电梯的门打开了，孙羽来到顶层，顺着步梯来到了天台。 今天风和日丽，除了冬季自有的寒冷和干燥之外，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天台上的风很小，只有一个男人站在天台的中央。 果然如此！孙羽在心中暗暗笑道。 孙羽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了，他终于先胡筱一步摸透了她的想法。 点上一支烟，孙羽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男人面前，胡筱终究是要见他的，所以再见到胡筱之前他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我叫铁头，是之前败在你手上的铁面的师兄。”铁头的声音很浑厚，语气中带着浓厚的战意。 “哪个？跟着胡筱的那个傻大个儿？”孙羽悠闲地抽着烟，隐约已经明白铁头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手机拿来，这是老板的要求！”铁头说道。 孙羽很配合地将手机丢给了铁头，铁头拿到手机后直接生生将手机掰成了u型，然后用力将其丢出了天台。 “我得搜身，这也是老板的要求。”铁头又说。 孙羽依旧很配合地张开了双臂，没想到铁头竟然拿出了一个探测仪，在孙羽的身上来回扫荡。 嘀！ 孙羽将烟盒拿了出来，打开烟盒，里面装了十跟黑色的钢钉，这已经是他所有的家底了，可见孙羽对胡筱的重视程度。 “你既然知道我干掉了铁面，应该知道我还有一手飞镖绝活儿，连这个兵器都不让我带吗？”孙羽笑道。 铁头没有说话，直接夺过了孙羽手中的烟盒，将其全部倒了出来，再确定那只是一些钢钉之后，铁头瞥了眼天台门口的方向。 随后铁头再次扫了一遍孙羽，孙羽张开双臂看向天台门口，那里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孙羽直接对着摄像头做出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这时候的孙羽太轻松了，眼下所有的情况都如他当初和叶辰分析的那样。 一直在看着监控的胡筱自然看得到孙羽轻松的表情，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反而用手在空中一抓，随后吻了下自己的掌心。 那享受的表情，就好像，她真的亲吻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一般。 检查结束，铁头站起身后撤了一步，将探测器丢在了地上。 铁头指了指自己的口袋说:“我的裤兜里是一把车钥匙，车停在负二层a129，车上有导航，你上去后就知道去哪儿了。这也是老板的要求。” 孙羽点点头，伸出手要车钥匙。 可铁头却双手抱拳，躬身作揖，“想要拿到车钥匙，就必须打败我，这是我的要求。” “呵呵呵！”孙羽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他收回右手，抱拳作揖，“这些天快烦死了，总算能出口气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两关 铁头动了，如同猛虎一般扑向了孙羽，摆动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击孙羽的面门。 孙羽一掌拍出，正中铁头的拳头，让孙羽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彻底卸掉这一拳的力道。 随即孙羽扣住了铁头的手腕，手臂一抖，终于抵消了这一拳的力道。 就在这时，铁头猛地突进一下，另一只手刚要出拳，孙羽的另一只手就先到了，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铁头没有任何意外，脑袋顺势而下，直接撞向孙羽的额头。 在无数次的战斗中，这种用脑袋攻击的，孙羽还是第一次见，没有经验的他只能靠着本能歪头避开。 铁头的头槌击中了孙羽的肩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产生。 孙羽感觉自己像是被车撞了一般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后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铁头乘胜追击，一跃而起，劈腿落下，孙羽翻身避开，他此刻几乎和铁头贴身。 只见孙羽架起拳头，拳头在不到一寸的距离内击中了铁头，随即回到原位再次打出，眨眼间就打出了十几拳。 短短一寸的距离，没有任何发力的空间，铁头却觉得如同被重拳轰击了十几下一般。 他连连后退五步才停了下来，腰间的剧痛让他暂时没了进攻的想法。 “卧槽！”孙羽揉着肩膀咧嘴看向铁头，“你的名字真他么直接啊！铁头功是吧？” 看着监控中孙羽吃瘪的样子，胡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就好像自己曾经看过的某个电影画面一般。 监控之下，孙羽在嘲讽了铁头之后主动发起了进攻。 这一次的孙羽，完全放弃了最经常使用的擒拿手，他改用重拳攻击铁头。 凭借着步法的优势，孙羽总能随意地避开铁头的攻击，然后趁着铁头攻击的间隔挥动拳头重击铁头除了头之外的其他部位。 最恶心人的是，孙羽每一次击中铁头都要问一句“铁头功是吧”。 胡筱不知道的是，孙羽早就可以将眼前的铁头击垮，他之所以用这种手段不断地刺激铁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在外人看来，孙羽不过因为被铁头的铁头功暗算故意欺辱他而已。 接连不断的攻击在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结束了，倒不是孙羽不想再拖延时间了，而是铁头已经昏倒在地。 孙羽从铁头的裤兜里拿出了车钥匙，又到一边将自己的钢钉收进烟盒里，随后走到了监控下面。 孙羽对着监控冷笑一声，“亲爱的胡筱，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监控画面只剩下昏死过去的铁头，胡筱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女，示意她发表意见。 少女的脸色很认真，“步法应该是八卦掌的步法，最开始用的是擒拿手和八卦掌，后来有点形意拳的味道。再加上他用过的寸拳和飞钉，确定不了师出何门。” 胡筱点点头。 少女继续说:“从他和铁头的较量看，如果他没有保留，遇上他我有把握在一分钟之内杀了他。” 胡筱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少女这一句“如果他没有保留”让胡筱心中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你去下一个地方换掉阿丽，杀了他！”胡筱沉声说道。 少女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她一直伺候着胡筱，自然能看出胡筱对孙羽着魔一般的关注。 可为何精心计划了这么久，突然就要杀了他呢？ 当然，少女也只是愣了一下，因为她更加清楚，眼前的老板本就是一个变脸极快的女人。 ······ 地下停车场内，胡筱为孙羽准备的车是一辆奔驰。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没想到胡筱这么阔绰，随便搞一辆临时用车都这么的奢侈。 启动车子，导航自动打开，上面的位置让孙羽迟疑了起来。 地点是梦江边，要求孙羽半个小时内赶到，那里有一辆游艇在等着他。 孙羽思索了片刻，随后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喃喃道:“你也太谨慎了吧？” 胡筱这些操作看起来是在玩弄孙羽，但孙羽清楚，她只是在消除所有的隐患。 铁头是第一关，清除了他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 第二关在梦江，去梦江的话，恐怕是要落水了，因为落水之后可以破坏他身上隐藏的定位设备。 不管孙羽有没有，胡筱都会按照有来计划。 孙羽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胡筱应该只有这两关。 叶辰啊！你倒是快点啊！真他么的让我自己去pk那些妖魔鬼怪吗？ ······ 现在时间是十一点钟，距离荆淼淼主持的节目，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坐在化妆间里的荆淼淼看了眼不远处的叶辰，身为记者的她有着远胜常人的洞察力。 十点钟的时候叶辰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便一脸的严肃，与这几天玩世不恭的样子大相径庭。 荆淼淼的化妆已经完成，她此刻正抱着保温杯一点点地喝水，以此来温润自己的嗓子。 “你如果想抽烟就抽吧！”荆淼淼轻声说道。 叶辰皱起眉头看了眼荆淼淼，荆淼淼笑着解释道:“你的烟一直都放在右手边的口袋里，这一个小时内你已经伸进去十七次了。” “呵呵！”叶辰笑了笑，一边掏烟一边细细打量荆淼淼，“你这观察力，不当警察可惜了。” 荆淼淼得意为翻了个白眼，“当记者也挺好的，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去当一个警察，你说我真的能当上警察吗？” 见叶辰没有接话，荆淼淼再次看向叶辰。 叶辰已经点上了烟，整个人却两眼无神地僵在椅子上。 荆淼淼正想叫叶辰一声，可忽然发现叶辰竟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顺着叶辰的目光一看，荆淼淼发现叶辰竟然在看她的腿。 节目中，荆淼淼需要穿职业装，此刻她穿的是一套粉色的套裙，上身小西装白衬衣，下身包臀裙的那种。 包臀裙之下，是一双被肉丝丝袜包裹的长腿。 “流氓！”荆淼淼用出了这几天最叶辰最频繁的两个字。 “呵呵！”叶辰又笑了笑，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目光还在荆淼淼的身上扫荡，“每个人缓解紧张的方法不一样。 我呢······紧张的时候，一看美女就缓解了。” 荆淼淼俏脸一红，朝叶辰嘟了嘟嘴，她了解过身边的叶辰。 人家也是神探，而且是让整个启秀市闻风丧胆的神探。和孙羽比起来，叶辰在颜值上还远胜于他。 想到这里，荆淼淼仔细地看着叶辰，看着看着，脸色更加红润。 “那你还紧张吗？”荆淼淼的声音很小，奈何化妆间也很小，还是密闭的，叶辰自然能听到。 “本来不紧张了。”叶辰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现在又紧张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生死一线 孙羽的车停在了胡筱指定的江边，那里确实有一艘游艇在等他。 游艇上站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女，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深邃的眼神和她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孙羽正要上船，游艇却离开了岸边，伴随着的还有少女的喊话:“老板让你游过来！” 呵！ 孙羽在心中冷冷一笑，胡筱果然是想排除他身上有跟踪器的可能。 没有任何犹豫，孙羽脱下羽绒服从江边跳了下去，冬季的江水冰冷刺骨，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 对于孙羽来说，只要能拖延时间，他甘愿面对任何挑战。 等待支援不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是为了更有把握能救下董阳。 游了十几米的距离，孙羽抓住了少女丢来的绳子，艰难地上了游艇。 少女将孙羽领进了舱内，舱内共有两层，两人去的第一层，第一层内有一张大床，大床上放着一套男式的西服。 “换衣服，从里到外都要换。”少女的声音冷冰冰的，和孙羽见过的安阅不相上下。 “你要看着我换吗？”孙羽一边说话一边扫视房间内的环境，一眼下来没有发现摄像头。 “别磨叽，董阳还等着你呢！”少女眼神空洞，看孙羽如同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下水和换衣服的流程是老板要求的，她必须执行，正如她稍后要杀死孙羽一般，她也必须执行，而且她自信她能杀死孙羽。 孙羽是背对着少女的，在听到董阳的名字后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孙羽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脱掉，拿起床上的衣服。 胡筱准备的很细致，内裤和保暖内衣都有，里里外外这些衣服加起来完全抵得上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 见孙羽穿好了衣服，少女转身向门外走去，孙羽跟了上去。 来到甲板上，游艇已经驶入梦江的深处，少女背对着孙羽看着冬日里依旧生机勃勃的梦江。 “老板说她在北四环胡氏集团新开发的古月小区等你。”少女一边说话，一边转身。 “但是······”少女静静地看着孙羽，“你去不了了。” 孙羽怎会听不出少女话中的含义，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天叶和一个zippo打火机。 这是孙羽穿上衣服后发现的，只能说胡筱对他真的像是在对待爱人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孙羽将烟点上，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二月！”二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后直接冲向了孙羽。 在孙羽的眼中，二月的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他曾经见过夏岚出手，而经过专业训练的夏岚都没有二月快。 眨眼间二月已经来到了孙羽的跟前，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如同剃须刀大小的刀片，夹在她的两指间划了过来。 孙羽脚步一转，微微后仰避开了这一击，二月的手中的刀片从孙羽的眼前滑过。 二月没有任何变招收力的迹象，上身跟着手臂的摆动倒向一侧，一条腿顺着全身的力道冲了上来。 孙羽马上判断出二月这波进攻是连绵不绝的，如果他一味地躲让，二月的攻击会更加的凌厉。 孙羽手掌翻转，直接抓住了二月的脚踝，扣紧二月的关节，准备发力卸掉她的脚。 二月单手一撑，顺着孙羽的力道在地上做了一个360度的旋转，同时另一条腿伸入孙羽的两腿间。 二月的动作太快了孙羽根本来不及避让，双腿被这么一拧，直接跪倒在了甲板上。 眼看上半身也要摔下去，孙羽双手撑在地上，顺势向前一滚，甩开了准备锁住他的二月。 孙羽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风声，直接又向前滚动了一个身位，同事整个人弹射起来。 向后一看，二月果然紧紧地跟在后面。 此刻孙羽已经来到了游艇的边缘，他一步踩在了扶手上，借力跃起，在空中转身，一拳打出。 因为角度的问题，二月是不可能及时看到孙羽出拳的，再加上孙羽这一拳速度极快，他自信二月只能硬接。 二月果然抬起了双臂，但她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慌乱。 只见二月架起双手，扶住了孙羽的拳头，整个人完成了了一个诡异的急停，随即向后躺去。 孙羽的拳头打了个空，二月的双手却成功地抓住了孙羽的手腕。 二月倒了下去，但双腿却夹住了孙羽的手臂，带着孙羽再次倒在了地上。 但这一次，二月的双腿不仅夹紧了孙羽的手臂，还死死地扣在了孙羽的胸口，双手控制住了这只手臂的手。 柔术，锁技！ 孙羽一惊，他深知锁技的可怕之处，抿住嘴唇咬紧牙关，整个脸都憋红了。 “啊！” 伴随着孙羽的低吼声，他挥动被二月锁死的手臂向另一边翻身。 二月只是一个女孩儿，无论她的技巧有多么强大，她的体重终究是个硬伤。 二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趁着这个时机，孙羽赶紧抽出了手臂，正要起身，二月又如同鬼魅一般扑了过来。 “卧槽！” 孙羽大骂一声，二月娇小灵活又精通柔术，这种地板战对他太不利了。 就这样，两人在甲板上你来我往，二月展现出了各种锁技，而孙羽则展现出了各种解锁的方式。 古月小区中心楼顶层的复式内。 胡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是孙羽和二月死斗的场面。 “二月不是说一分钟就能杀掉孙羽吗？”胡筱沉声问道。 胡筱的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项非，项非没有说话，他此刻正强压着心头的紧张。 从画面上看，孙羽完全处于下风，他真怕孙羽连出现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让项非有点安慰的便是胡筱的问话了。 从她的问话上看，她根本看不懂场上的形式，证明她只是一个头脑发达的弱女子。 最让项非担心的就是深藏不露的胡筱，他生怕胡筱也和孙羽一样不仅是个天才，还是个武林高手。 项非身边的男人说:“显然孙羽打铁头的时候没有用全力。” 男人的绰号叫做老七，据项非所知，是个飞刀高手。原本胡筱将他安排在了游艇那边，不知为何突然换成了二月。 老七的脸色极为沉重，他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逼二月用出锁技。” “要分胜负了！”第三个人说话了，是个光头，浓眉大眼。 游艇上。 孙羽终于找到了二月进攻的空档，扫出一腿逼迫二月后撤，自己则迅速从爬了起来，朝着反方向跨出几步。 让孙羽没有想到的是，二月竟然再次跟了上来，二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左后方。 紧接着，孙羽感觉到二月的手臂缠住了他的左臂，与此同时，二月的双腿紧紧地扣住了孙羽的腰肢，整个人如同锁在了孙羽身上一般。 二月的双手如同两条夺命的毒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了孙羽的左臂，将他的左臂反扣在他的背后。 强烈的剧痛顺着左臂传来，孙羽闷哼一声。 “你是第一个让我用尽全力的人！”二月沉声道。这声音很奇怪，就像是她正紧咬着什么东西一般。 孙羽的瞳孔渐渐放大，他忽然意识到二月最早使用的刀片不见了。 回头一看，此刻的二月正咬着那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二月扭动脑袋，咬着刀片划向孙羽的颈部，孙羽已经被她完全锁死，她深信此刻的孙羽必死无疑。 咯嘣！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头错位声，孙羽动了。 原本被二月锁死的左臂此刻竟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孙羽的身子竟然不科学地向右边转动了。 他卸了自己的左臂！ 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刚在二月的脑子里产生，她右侧的太阳穴就传来强大的冲击力。 挂在孙羽身上的二月直接从孙羽的身上飞了出去，因为两人已经在游艇的边缘，二月直接坠入了梦江中。 游艇上的孙羽冷漠地看着二月坠江的地方，除了第一次入江时掀起了水花，江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但二月的落水点渐渐变成了红色。 孙羽清楚，让二月死去的不是他最后的肘击，而是含在她嘴里的刀片。 肘击造成的冲击力让刀片在二月的牙齿间松动了，随后便割破了她的口腔，甚至割破了她的食道。 孙羽用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肩。 咯嘣！ 原本自然下垂的左臂动了起来。 至始至终，孙羽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色彩，他在心中暗暗说:谢谢你了，罗迦！ 当年被罗迦反扣手臂压在地上羞辱的场面对孙羽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他一直都在研究用什么方式避免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答案就是放弃自己的左臂，以命搏命！ 孙羽缓缓看向游艇舱门的猫眼，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个猫眼反射出来的光是不对的。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这一次，孙羽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股滔天的杀气。 古月小区内。 老七打了个哆嗦，激动地说:“太狠了！他卸掉自己的左臂反击二月，如果二月能避开这一击，孙羽不会有机会接回左臂的，那时候他必死无疑啊！生死一线，真他么的是个疯子！” 光头对孙羽露出了重视的目光，项非则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的胡筱竟然也如同项非心中的画面一般长长地松了口气。 只可惜胡筱是背对着三人看的监控，三人根本无法看到胡筱的表情。 胡筱拿起遥控器，退出了监控画面，调到了梦山卫视。画面中，荆淼淼正在现场直播着她的节目。 ······ 十五分钟前，梦山市电视台大楼内。 叶辰将手机上以梦山电视台大楼为中心的地图做了截屏，然后开始在上面标记周边的布防。 直到现在袁北都没有出现，叶辰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有蹊跷。 从布防上看，叶辰自认不可能通过这层层布防暗杀荆淼淼，那袁北一个普通间谍怎么可能做到呢？ 如果袁北身手了得，他又何必需要借助白狐组织的力量来帮他报仇泄愤呢？ 胡筱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假象，从她这次出手到现在，她一直在制造假象，而孙羽和他一直在拨开胡筱制造的层层假象。 “孙羽看到的，只是她想让孙羽看到的而已。” 叶辰小声嘀咕着这句话，他总觉得，和胡筱对弈，遇到问题的时候只要想一想这句话，总能找到新的发现。 荆淼淼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来到叶辰跟前，“我得进演播室准备了。” 说罢，荆淼淼的手放在了化妆间的门把手上，这时候叶辰突然伸手抓住了荆淼淼的手臂。 荆淼淼脸色一红，错愕地看向叶辰，她试着甩开叶辰的手，但叶辰的手却如同铁爪一般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臂。 “等等！”叶辰大叫一声，猛地站起了身子。 荆淼淼以为叶辰准备对她做些什么，正犹豫要不要叫人，却发现叶辰站起来后没再有任何动作。彡彡訁凊 都是假的，连环杀人为什么就不能是假的呢？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对荆淼淼层层保护，不就是因为他们根据前几个案子的情况断定袁北会当面杀了荆淼淼。 可袁北的目的只是报仇，他又何必要虚张声势，大肆渲染呢？ 杀手周期从4天变成了5天，原因太简单了，因为昨天荆淼淼休息，她没有办法来这个大楼。 布满监控，周边四通八达的电视台大楼，监控稀少，周边小路繁多的荆淼淼住宅小区。 就算是个傻子，也会选后者的！ 他推迟到今天，就是为了在这个大楼内杀死荆淼淼，如果有个地方能确定荆淼淼位置的话，那只能是荆淼淼必须出现的演播室了！ 叶辰终于看向了慌乱的荆淼淼，他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可以在别的地方进行节目，然后在演播室里转播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最终地点 电视台大楼外的指挥车内，面无表情的安阅来到了夏岚的身边。 “已经确定了袁北的罪行，见到此人，立刻抓捕！”安阅沉声说道。彡彡訁凊 夏岚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随后机械地在对讲机中重复安阅的指示。 此刻的夏岚，满脑子都是孙羽，从孙羽传递的消息来看，胡筱一定会见他的。 如果不能在胡筱和孙羽见面之前支援孙羽，恐怕孙羽难逃一死。 “夏岚，我是叶辰！”对讲机里忽然响起叶辰的声音。 “收到请讲。”这个时候，除了孙羽的消息之外，夏岚最想听到的就是叶辰的声音了，她知道叶辰一定发现了什么。 叶辰说:“全是假的，袁北不会来，我在荆淼淼的演播室里发现了一枚定时炸弹，引爆时间是12点整，也就是荆淼淼节目结束的时候。” 接着，叶辰将自己刚刚的想法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顺水推舟？”夏岚问道。 “对！”叶辰说。 “不可以！”一旁的安阅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我命令你们马上拆除炸弹，如果袁北认为荆淼淼已经死了，他一定会撤离梦山市的。他关系的机密重大，我必须抓到他。” 夏岚瞪大眼睛看向安阅，关于孙羽的事情她已经汇报过了，安阅不可能忘了孙羽此刻正在去找胡筱的路上。 一旦胡筱发现炸弹没有引爆，很可能会刺激到她，影响孙羽的安全。 “你放心。”叶辰说，“只要炸弹一炸，你们一定马上会找到袁北的踪迹。” 安阅如同机器人一般看向夏岚手中的对讲机，“为什么？” 为了保险，安阅在暗中调查了所有参与这个案子的人员，包括这个从瑰省空降过来的701特案组组长。 调查叶辰的时候，安阅还遇到了最高机密的文件，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叶辰来自国家的一个神秘部队。 单凭这一条，安阅就可以无条件信任叶辰，所以才会反常地问了一声为什么。 叶辰说:“他只是胡筱的个棋子，他间谍的身份就是胡筱暴露出来的，因为他存在的目的就是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间谍和国家机密，这种优先级最高的安全问题，所有的案子都要选择避让，这是胡筱的阳谋。 你如果信我，就让炸弹爆炸，袁北会自己露头的，让我和夏岚带人去支援孙羽！” “不可能！”安阅斩钉截铁地说道，“任何完美的推理都会有被推翻的可能，我不能拿这个冒险，我命令，现在立刻拆除······” “老子他么的当初就不该把你从茶国救出来！”叶辰的吼声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同时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安阅愣了一下，虽然还是一脸冰冷，但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当年她曾经被茶国的间谍组织绑架过，用来要挟她的父亲。 她了解她的父亲，那是一个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一切的人，当时她知道自己的命运绝对是被父亲放弃。 在她准备放弃生命的时候，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带着她回到了祖国。 是他······ 安阅的拳头渐渐紧握，“炸弹必须拆除，这是我的底线。既然已经确定了荆淼淼不会出事，你和夏岚可以暂时离开了。” “我需要带走整个特案组。”见安阅松了口，夏岚马上追加要求。 安阅再次看向了对讲机，“如果你们两个人都不能解决的话，调再多人过去也没用。” ······ 呼啸的引擎声在大路上响起，夏岚打开了警报，没有放出声音，驱动车子拼命地前行。 副驾上的叶辰戴着耳机眉头紧蹙。 “要么孙羽猜错了，梦江就是胡筱和他见面的地方，要么你的信号器有问题。”夏岚的脸色十分慌乱。 孙羽到达梦江之后再也没传出消息，先前孙羽对付铁头的时候，可是一边打架一边给夏岚和叶辰传递消息的。 “信号器是我从那个地方要来的，就算在国际上也是最先进的，除了强电磁干扰外，不可能影响孙羽传递消息。”叶辰坚定地说道。 为了对付胡筱，孙羽的准备太充分了，他特意拔掉了一颗牙齿，安上了叶辰提供的信号器。 这个信号器无法定位，但可以传递摩斯密码，无法被探测仪发现，防水防摔。 “孙羽当时已经上了游艇，连换衣服的消息都传来了。”叶辰又说，“胡筱一直在精心准备和孙羽的见面，那里绝对不是最终的地方，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叶辰没再说下去，因为他说不下去了。 孙羽在上船后传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一个女人，很危险！ 夏岚恍惚地看了叶辰一眼，咬着牙用力摇头，“他那么厉害，他不会被杀的！” 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耳机中终于传出了嘀嘀嘀的声音。 这声音犹如天籁一般让叶辰靠在副驾上仰头出气，让夏岚激动得红了眼眶。 摩斯密码本用的是孙羽和夏岚之间的，对这个密码本无比熟悉的她马上解读出了孙羽传来的消息。 古月小区，最终见面地点。 “那是我舅舅集团下面的一个楼盘，胡筱是当时的负责人。”说话的同时夏岚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大路上完成了一个180度大转弯后再次疾行。 夏岚找出了胡雪颖的电话，拨出之后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这个死妮子，不是说在找到董阳之前会时刻等着我电话吗？”夏岚抱怨了一声。 最终的地方是古月小区，夏岚想让胡雪颖找来那里的的建筑图和监控点位。 叶辰抽动耳机线，捏着麦克风说:“老吕，听到了吗？古月小区。” “已经让孟秀查了，最多五分钟发你们手机上。你们离那里很远，我一会儿就不等你们了。”耳机中响起了吕扬的声音。 吕扬，孙羽最隐秘的底牌，从孙羽今天出门开始便一直在孙羽附近，一直等着孙羽的求救信号。 “呼——”叶辰长出一口气，看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车辆，“苍鹰小队也是的，这个时候集体失踪了，原本还指望他们帮忙呢！” “他们······”夏岚目视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已经在战斗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美丽的胡筱 古月小区，胡氏集团众多房地产项目中的一个，十月份竣工，目前还没有业主入住。 从孟秀传来的设计图看，小区内都是一些六层的单元楼，每个单元楼的顶层都是复式的。 小区的环境非常好，但监控的点位并不多。 古月小区的目标群体是富人，富人都在意自己的隐私，监控少倒是也符合设计的初衷。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和建设都是胡筱负责的，这也是她在胡氏集团负责的唯一一个房地产项目。 安阅刚刚打来电话，是直接打给叶辰的。 她已经暂时关闭了电视台大楼内的所有监控，将工作人员全部集中在了礼堂，保证不会有人能传出消息。 能在电视台大楼的演播室内安放炸弹，白狐组织在这里面一定有内应。 叶辰说了声谢谢便挂断了电话，他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在乎那点安阅该做的小事儿。 从导航上看，他们距离古月小区还有20分钟的路程，而孙羽却传来了消息，他已经进入古月小区了。 ······ 古月小区的位置比较偏僻，周边属于还未开发的状态，用荒无人烟来形容再好不过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光头守候在小区的大门外，他伸手拦住了孙羽的车。 待孙羽按下车窗，光头说:“老板说了，车不能进去。” 光头说话时一脸戒备，目光不敢从孙羽的身上离开，就好像孙羽会突然杀了他似的。 孙羽在心中暗笑，看来他接连干掉两个高手，已经让胡筱手下的人有了畏惧感。 下了车，孙羽跟着光头走进小区，即便是冬季，小区内的绿化依旧如春天一般生机盎然。 孙羽叼着烟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见光头没有说话的意思，孙羽嗤笑一声，“无所谓，反正一会儿只是个死人。” “我叫和尚。”原本领着孙羽走路的和尚渐渐放慢了脚步，和孙羽并排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呵呵！”瞥了眼和尚在腰间摆好的手势，孙羽冷笑一声，“看来二月是你们这里最强的了。” 和尚没再说话，领着孙羽走进了一栋单元楼。 单元楼下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表情冰冷，散发着淡淡的杀气，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背了不少人命。 这栋楼的设计和孙羽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电梯和步梯都有，电梯的旁边是扇房门，至少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门，像是一梯一户的构造。 乘坐电梯来到5层，房门已经开着，孙羽直接走了进去。 迎面出现的是一个硕大的客厅，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两人看到孙羽马上收起了放松的神色，坐起身子朝茶几靠了靠，茶几上放了两把长剑。 和尚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胡筱的命令是不准对孙羽动手，但他们要防止孙羽对他们动手。 “楼上请。”和尚说。 孙羽轻蔑地笑了笑，这些人紧张，证明他们自认打不过他，这倒是让孙羽放心了不少。 顶层是复式的，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依旧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很空旷，中间摆放着一个长桌，准确地说是一个长餐桌。 长桌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张椅子，椅子前的桌上放着红酒、高脚杯以及散发着热气的牛排。 孙羽看向站在墙边的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他还认识——项非！ 孙羽早就推断出项非卧底的身份，但此刻面对这个曾经差点杀了他的人，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就太让人起疑了。 “项非，好久不见啊！”孙羽恶狠狠地盯着项非，手伸进口袋里捏住了一枚钢钉。 项非目光一凝，他了解孙羽的手段，从孙羽的动作看来，他是准备用飞钉了。 其他人也都有孙羽的详细信息，项非旁边的女人直接掏出手枪对准了孙羽，老七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飞刀。 孙羽身后的和尚也摆好了进攻的架势，战斗一触即发。 嗒！ 嗒！ 嗒！ 清脆的高跟鞋声从一间屋子中传来，紧跟其后的是胡筱悦耳动听的笑声。 孙羽向那个房间看去，胡筱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的容颜还是那么的妖艳，脸上的酒窝还是那么的迷人。 胡筱披着长发，发梢烫成了波浪卷，一侧的头发整齐地放在耳后，露出一个晶莹的红宝石耳坠。 她身着一件红色的修身晚礼服，白皙的香肩全部露在空气中，傲然的山峰呼之欲出，在连衣裙的帮衬下露出一道鸿沟。 裙摆在膝盖之上，开叉到了她的大腿根儿，将修长的美腿完美地展现出来。 美腿之下，是一双镶满钻石的白色高跟鞋。 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孙羽真以为等着他的是一位精心打扮的爱人。 胡筱的嘴角滑过一丝皎洁，她太享受刚才孙羽惊艳的表情了，即使只有一瞬间。 “十二，放下枪。”胡筱对拿枪的女人说道，十二马上收回了枪。 胡筱又看向孙羽，指了指长桌，“亲手为你做的牛排，能赏脸尝尝吗？” 孙羽嗤笑一声，大步走到了长桌前，坐在了椅子上。 胡筱则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孙羽的对面坐了下来。 见孙羽真的吃了一口牛排，胡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小妇人才该有的柔情，“不怕有毒吗？” “千方百计把我搞到这里，就是为了毒死我？”孙羽笑着说道，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 “嗯······”孙羽回味了一下嘴里的味道，“牛排有点老了，红酒不错。” 胡筱撅起了性感的红唇，“你让我伤心了。”随即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手枪指向孙羽。 “你这打火机不错嘛！”虽然无法确定那把袖珍手枪的真假，但孙羽笃定胡筱不会杀他，董阳还没有出现，“电车难题”还没有出现。 “这是我在国外黑市上定制的，子弹也是定制的，弹夹容量只有一发。” 胡筱缓缓打开了这把袖珍手枪的保险，痴痴地看着孙羽，“要试试吗？” 第三百六十章：清算 孙羽缓缓放下高脚杯，眯着眼看向胡筱，从胡筱的眸子里，他能感觉到一丝杀意。 “呵呵！”胡筱笑了起来，“你当真了？你是我最心爱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说话间，胡筱将枪口对准了项非，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带着哭腔说:“可他上次差点杀了你，我想为你报仇，可以吗？” 一时间，孙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胡筱，他知道胡筱是个疯子，不能用常人的行为准则思考她。 可孙羽更不能拖延时间，他的迟疑只会引起胡筱的猜疑。 孙羽回头看向身后，项非四人正并排站着，他的目的不是看项非，而是看其他人。 其他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孙羽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很坚定，就好像深信胡筱不会开枪一样。 孙羽朝项非笑了笑，“可以啊！省得我亲自······” 砰！ 孙羽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打断了，眼前的项非瞪大双眼看着孙羽身后的胡筱，重重地跪倒在地。 不仅仅是项非，其他三人也难以置信地看向胡筱。 他们组织的第一要求就是不能残杀同僚，无论地位差距有多大！ 孙羽强压着剧烈的心跳转回来，端起高脚杯笑了笑，“谢谢！” 胡筱拿出了一发子弹，慢悠悠地给袖珍手枪装弹，她说:“其实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开枪的。” 胡筱看向脑袋已经抵着地面的项非，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12月26号那天晚上，在伴山咖啡店旁边的巷子里，你和夏岚消失了半个小时，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和尚三人的脸色瞬间恢复正常，看项非的眼神从悲哀变成了愤怒。 胡筱说:“当初他一枪打在你的心脏旁边，现在我替你还了一枪，感谢我吗？” 孙羽没有说话，看似悠闲地喝着红酒，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 项非是心口中枪，能活下来的概率很小，他在考虑自己有没有必要冒死出手。 如果只是身后这三个人，只有一把枪，孙羽有很大的把握在楼下的人赶上来之前放倒他们。 可刚刚胡筱的开枪给孙羽添加了巨大的压力。x 看似不经意地改变目标，但却精准地打在了项非的心口，这种枪法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在孙羽犹豫之际，胡筱已经装好了子弹，她的手从桌下过了一圈，再回到桌子上时手枪不见了。 “如果他是卧底，我不能感谢你，如果你判断错了，我感谢你。”孙羽终究还是放弃了出手，因为项非已经停止了呻吟。 胡筱用餐刀切出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吃了一口，弯弯的柳叶眉紧蹙在一起。 “果然有些老了。”胡筱叹息道。 “你给我设计的‘电车难题’是什么？”孙羽没有直接问董阳的下落，因为他清楚董阳绝对是“电车难题”的一部分。 胡筱一只手端着下巴注视着孙羽，“建议你换一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之后我们可能就要永别了。” 永远不要质疑胡筱的话！这是孙羽总结的一个规律。 “杀夏远飞的人在这里吗？”孙羽改变了问题。 追查杀死夏远飞的真凶，这才是他站在白狐组织对立面的根本原因。 “不在。”胡筱说，在看到孙羽脸上失望的表情后她笑了起来，“不过你已经给夏远飞报过仇了。” 孙羽一愣，眉头微微一皱，惊呼一身，“大傻？” 胡筱扶着下巴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孙羽有些恍惚，杀死夏远飞的人竟然是元阳县案子里的真凶大傻？ 大仇得报本应该开心，可孙羽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一年半了，他时时刻刻都忘不掉夏远飞的死，他将这股仇恨一直深深地藏在内心深处，他想过无数种面对真凶时的场面。 谁能想到，真凶早就在他的面前死去了！ 砰！砰砰！ 枪声从窗外传来。 胡筱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是吕扬吧？唯一一个我没有办法束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有胆子单枪匹马过来的人。” 说着，胡筱站起身，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就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笔记本电脑。 她再次坐下，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端着下巴注视着孙羽，那种眼神就好像是一位画家在欣赏自己最杰出的作品一般。 “真舍不得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啊！”胡筱痴痴地说道。 孙羽问:“你和那个间谍组织交易的是什么？从孙烈云那里到底拿到了什么？” 胡筱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终于问到正题了！我只知道那是一把无所不能的钥匙，可以打开任何网络的大门。 我建议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安全局，他们自己可以查到，但如果他们发现你知道了这件事，你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你出卖自己的祖国？”孙羽沉声问道。 胡筱微微摇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你。” 楼下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止，孙羽开始有些担心吕扬，能跟着胡筱出现在这里的人，绝对都是高手。 孙羽没有试着通过牙齿间的信号器通知叶辰，以胡筱的谨慎程度，这里一定有信号屏蔽装置。 再者，胡筱一直看着孙羽，孙羽发信号就需要频繁咬牙，他不认为胡筱不会发现这个异常的地方。 枪声停了，孙羽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他不知道这场枪战的结果是什么。 回头的时候，孙羽顺带看了眼身后，他想确定几人的站位，方便一会儿突击。 这一回头，孙羽的心跳瞬间加速，项非跪倒在地上，头抵着地面，看着确实像是是个死人。 但经历过无数凶杀案的孙羽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从项非身上流出的血液太少了，根本不像是心口中枪的量。 地上血液恰好被桌子挡着，最精明的胡筱无法看到血液的流量，而剩下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孙羽身上，他们又怎会注意心口中枪的项非呢？ “孙羽！”胡筱叫了一声，白皙的手臂环在胸前，露出一副迷恋的眼神，“你喜欢我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永别了，孙羽 千万不要惹怒一个疯子！ 这是孙羽想给出否定回答前的第一个念头，随后他又看向胡筱那让他无数次心动的小酒窝上 “不管你在想什么，你的犹豫已经让我很欣慰了。”胡筱端起高脚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有那么一瞬间，孙羽捕捉到了胡筱依依不舍的眼神。 就好像很多年前，大学放假时，秦悠然在离去的车上看他的眼神一般。 楼下传来了打斗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吼叫声:“你们上去！” 是吕扬的声音！ 胡筱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看向孙羽，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意。 楼梯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十二掏出手枪冲向楼梯口，刚站到楼梯口，十二又马上缩回了身子。 两声枪响紧随其后。十二再想对楼梯开枪的时候，叶辰的身影从楼梯内窜了出来。 叶辰一脚踢飞了十二手中的枪，落地之后正准备补上一脚，一道寒光射向了叶辰。 叶辰收回身子，避开了老七丢来的飞刀，他还没站稳，和尚便如同疯牛一般撞到了叶辰的身上。 让和尚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该被他撞飞的叶辰竟只是后退了半步，叶辰出拳如闪电一般打在了和尚的腹部。 此刻十二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对准了叶辰。 夏岚突然出现在十二的面前，将她的手枪再次踢飞，这一次，手枪被踢到了很远的位置，夏岚紧跟一脚。 十二双手一架，挡住了夏岚这一脚，而夏岚却弯曲膝盖，借力弹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一圈后来到了老七的面前。 原本准备用飞刀攻击叶辰的老七连忙后撤，他的飞刀堪称国内一流，但近战却根本拿不出手。 夏岚却根本不给老七拉开距离的机会，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在进攻这里之前，夏岚将项非共享的信息告诉了叶辰。 除了胡筱，包括卧底项非在内一共十人，除了被叶辰干掉的二月和铁头。 还剩三个枪手，其中十二的枪法最好，但武力值几乎为零。 两个用剑的，已经被吕扬用枪压制在楼下，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还有一身横练的和尚以及飞刀高手老七。 在上楼的一瞬间叶辰和夏岚都做出了决断，在保证十二开不了枪的情况下，让叶辰拖住和尚，夏岚击杀老七。 原以为项非能提供一些帮助，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他倒在地上。 对于两个执行过无数次生死任务的军人，项非的死根本不会影响他们的心境。 原本在和和尚搏斗的叶辰突然发现十二又掏出了一把枪，他连忙对夏岚大喊:“小心！” 砰！ 十二瞪大双眼看向墙边正拿着枪的项非，她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什么项非刚才没有死。 局势瞬间逆转，项非直接对着和尚的脑袋开了一枪，正准备在射杀老七的时候，老七已经捂着喷血的咽喉倒在了地上。 孙羽静静地看着胡筱脸上精彩的表情，他轻声说道:“你输了。” 至始至终孙羽和胡筱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彼此。 孙羽知道胡筱的手里还有一把袖珍手枪，而且枪法很好，这个信息叶辰和夏岚不知道，他必须确保两人的安全。 他的手中已经捏着钢钉，只要胡筱敢有开枪的动作，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夏岚看了眼项非胸口的血迹，“怎么样？” 项非从怀里掏出一个被洞穿的钱包，“我的幸运币帮了我，子弹卡在肋骨上了。” 夏岚点了点头，看向胡筱，眸子里露出一丝狠色，“胡筱，你被捕了。” 胡筱那一侧在房子的深处，她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孙羽那一侧的众人。 见夏岚想走过来，胡筱说:“不想董阳死，就别动！” 夏岚果然停住了脚步，她看了眼孙羽，孙羽摆了摆手，示意夏岚不要过去。 这个时候，吕扬缓缓出现在楼梯口，看了眼那边稳如泰山的胡筱，“白狐果然厉害，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 胡筱没有理睬吕扬，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对面的孙羽。 “到‘电车难题’的环节了吗？”孙羽低声问道。 胡筱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她嘟着嘴微微摇头，“原本你能找来这么多帮手出现在这里让我特别开心，可你现在又让我特别失望。 你还只是一只雏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样俯视整个棋盘呢？” 孙羽正想开口，胡筱又说:“在你梦寐以求的‘电车难题’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孙羽咬着牙低吼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胡筱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胡筱一次次在孙羽心中留下的阴影开始发酵了。 胡筱站起身，弹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含情脉脉地看向孙羽:“告诉我，今天，我美吗？” 孙羽愣了一下，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任谁也没有想到胡筱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在众人注视下，孙羽竟真的仔细地审视了胡筱一番。 他叹息道:“抛开你的种种恶行，今天的你，特别美。” “呵呵呵！”胡筱笑了起来，眸子里闪烁着泪光，那种表情，就像是相爱十年的一个女孩儿终于等到了男友的求婚一般。 胡筱抿了抿嘴:“你穿着我精心为你挑选的衣服，也很帅！” 说着，胡筱将先前拿出来的笔记本推到了孙羽的面前，孙羽接住笔记本。 孙羽掀开了笔记本电脑，电脑退出了休眠的状态。 屏幕中是一组并排的画面，一边是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董阳，一边是五个人。 这五个人中孙羽认识两个，一个是董阳的女友胡雪颖，另一个是雷震的女儿雷玲玲。 两组画面的右上角都有一个倒计时，还有将近四十分钟，如果孙羽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时间是在他打开电脑后才走动的。 胡筱缓缓说道:“他们身上都有炸弹，按1的话，董阳身上的炸弹会炸，另外五个人的炸弹会停表。彡彡訁凊 按5的话，当然是那五个人身上的炸弹爆炸了。如果倒计时结束，所有的炸弹都会爆炸。 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电车难题’！” 孙羽的目光艰难地从屏幕上移开，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胡筱。 这简直就是一个复刻版的“电车难题”啊！ 孙羽站起来大吼道:“他们在哪儿！” 胡筱却失望地摇了摇头，“记住！永远不要被自己的情绪左右。我早就告诉你他在哪儿了，不用质疑，我从来不会骗你。” 说着，胡筱缓缓抬起了右手，她的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伸直，无名指和小拇指弯曲，比成了一个手枪的样子。 胡筱用右手比作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水汪汪的眸子中落下。 “永别了，孙羽！” 用手比作枪就是真枪了吗？ 众人在心中同时产生了这个疑惑。 唯独孙羽大惊失色，他忽然想到了胡筱刚刚的那把袖珍手枪，比作这个手势的话，可以完美地遮挡住那把小的可怜的手枪。 孙羽大手一挥，一直我在手中的钢钉破空而出。 砰！ 第三百六十二章：羽哥，我不想死 枪声响起，胡筱另一侧的太阳穴喷出一片血雾，孙羽的钢钉晚了一步没入了胡筱的手背。 胡筱缓缓倒向一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众人错愕之际，胡筱身后墙壁的大屏幕上忽然亮起，没有画面，只有一行鲜红的倒计时。 20秒！ 炸弹！ 这个想法瞬间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出现。 项非大吼道:“窗外有树！” 话音一落，项非直接冲向了窗口，对着窗户连开三枪，随后双臂护着脑袋破窗而出。 吕扬紧随其后，来之前他们都看过这栋楼周边的环境，楼后有一排参天大树，借助树枝的阻力，他们一定不会摔死。 夏岚将笔记本抱住，正要跟上去，却发现孙羽如同一个傻子一般站在原地，表情如雕像一般看着房间深处的胡筱。 “她死了，走！”叶辰大吼一声，抓住孙羽的衣领冲向了窗户。 借着冲力，叶辰拉着孙羽跳出了窗户，夏岚也跟着扑出来。 窗外的大树很高，三人不停地撞断一根根树枝，最终摔在了草坪上。 孙羽躺在地上，完全没有在意树枝在手上和脸上留下的划痕，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跳出来的地方。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窗户上的玻璃四分五裂，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如漫天花雨一般洒向了天空。 夏岚和叶辰连忙扯着孙羽躲在了树后，吕扬和项非也马上躲在附近的树后。 轰！ 楼里又响起了爆炸声，随后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这么多炸弹？”叶辰忍不住叫道，他眉头一紧，“远离！” 没有人质疑叶辰的判断，就连孙羽都已经回过神儿来，拼命起朝远处跑去。 五人足足跑了五十米的距离，身后的爆炸声终于停止了，回头一看，几十秒前还屹立在地面的六层小楼此刻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卧槽！”吕扬骂了一声，“这他么的是拆迁办的吧？” 夏岚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刚才她一直保护着这台笔记本，这可关乎着六条人命！ 叶辰凑了过来，发现屏幕中的画面定格了，他拿出手机，“电脑需要联网，刚才房间里有无线网，我给你开个热点。” 项非和吕扬也才反应过来胡筱留下的“电车难题”，同时围了过去。 电脑连上了叶辰的手机热点，画面恢复了，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来不及观察画面中的详细信息。 两边的环境几乎一样，密闭的空间，没有任何窗户，很像是集装箱一类的东西，光亮是里面的灯泡提供的。 叶辰将手指放在键盘的控制板上，滑动鼠标。 两个界面同时浮现出两个图标，一个麦克风图标，一个是小喇叭图标，都标记着红叉。 这种图标是视频通话中的图标完全一样，叶辰没有任何犹豫便在董阳的界面上点击了两下。 见红叉不见了，夏岚连忙对着笔记本电脑叫了一声，“董阳？” 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董阳忽然看向了摄像头，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岚姐？” 董阳的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眼中却没有任何将要被营救的喜悦。 夏岚激动地挥了挥拳头，“你知道你在哪儿吗？” “不知道！”董阳艰难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能确定是在一个金属箱子里，5平米大小，而且外层包裹着炸弹。” 夏岚愣了一下，通过视频只能看到内部的表皮，董阳又是怎么知道炸弹的呢？ 董阳低下了头，“胡筱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前跟我说了我面临的情况，在另一个箱子里困着五个人。 分别是你的表妹胡雪颖，雷队的女儿雷玲玲，还有包哥的母亲，付鸣的父亲以及张耀的哥哥。” 听到这一个个名字，夏岚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这五个人可都是警察的家属啊！ “我还知道······”董阳抬头看向摄像头，露出惨淡的笑容，“能看到我的人可以决定哪一边爆炸，另一边就会安全。 岚姐，羽哥还好吗？” 董阳的提醒让夏岚这才想起来孙羽还在，她连忙看向孙羽。 此刻的孙羽，又如同先前那样像个傻子一般看着坍塌的小楼。 “孙羽！”夏岚咆哮道，“胡筱死了！你要是再磨叽，董阳也要死了！” 听到董阳的名字，孙羽慌忙看向夏岚，在看到夏岚手中打开的笔记本后才意识到董阳还在危险中。 孙羽大步来到夏岚身边，夏岚将刚才董阳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到董阳已经知道了一切，孙羽涣散的目光瞬间变得有神，他低沉地叫了一声，“董阳！” 画面中，董阳缓缓仰起头，面部渐渐变得扭曲，落下眼泪痛哭起来。 这哭声如同雨点一般不停地击打着众人的心房。 董阳哭着叫道:“羽哥，我不想死！” 这叫声如同利刃一般深深地刺入了众人的心房。 “我们还有时间，你不会死的。”孙羽的声音很温柔，但语气却出奇的坚定。 孙羽的这句话犹如强心剂一般让大家又有了希望，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胡筱说她早就告诉孙羽董阳在哪儿了。 “让周边派出所的民警马上来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进出。”孙羽对夏岚说，随后大步向外走去，“去圣德医院！” 听到圣德医院四个字，除了项非，了解整个案子的剩下几人恍然大悟。 孙羽总在强调，胡筱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整个案子的每一条线索都有价值，唯有当初骆米图死后的报警电话让人意外。 当时都以为胡筱只是随便找了一个人暴露陈律，重点是暴露陈律，报警人没有价值。 而到了这个时候，胡筱给出的线索中，还没有用到的，只有圣德医院了。 小区的大门外，夏岚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车头正对着小区的大门和地下停车场。 孙羽没有选择停在门口的奔驰，那是胡筱给他的，无法确定上面会不会有问题。 一行人来到了马路对面，正准备上车，一辆卡车从远处驶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散开寻找掩体，因为远处这辆卡车是逆行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集合 宽阔的大路上，最好的掩体自然是夏岚的车了。 五个人，除了孙羽都拿着枪，孙羽自觉地躲在了车后，剩下四人打开车门做掩体，做好了战斗准备。 卡车的翻斗中站起了六个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是一把冲锋枪，副驾上的人直接坐在床边露出半个身子，手中拿着把步枪。 密集的子弹如暴雨一般袭来，而夏岚和叶辰只是时不时对外面开出一枪。 夏岚和叶辰一共开了八枪，整条大路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卡车的引擎声。 还未过来的卡车直接转弯，随后撞在了路边的深沟里。 “疯了吗？”叶辰嘀咕了一声，这些人的水平简直就是拿着枪的小混混儿，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夏岚和叶辰只用了几秒钟就解决了这帮枪手，但夏岚的车已经报废了，他们只能再回到大门口，乘坐那辆奔驰。 奔驰上路，开车的是叶辰，吕扬坐在副驾，夏岚、孙羽以及项非则在后排打开了电脑。 他们接通了胡雪颖那一边的监控，希望通过他们能确定圣德医院的具体位置。 可胡筱设计的难题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这些人都是被迷晕后带走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唯一确定的是，他们的周边没有任何声音。 这个时候，夏岚的电话响了，是赵长胜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赵长胜马上说:“蓝鹰小队现在可以去支援了。” “来不及了。”夏岚将孙羽这边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赵长胜毕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沉声说:“我现在就让所有的技侦确定视频的信号源，同时安排周边的民警先过去疏散人群、寻找他们的位置。 蓝鹰小队也会去圣德医院支援，他们中的雷鹰是军区最好的拆弹专家。” “谢谢赵局。”夏岚明白这件事和蓝鹰小队没有关系，他能让蓝鹰过去，已经有些越界了。 “还有······”赵长胜叫了一声，手机中传来了他叹息声，“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夏岚扭头看了眼孙羽，孙羽又陷入了目光呆滞的状态，她咬了咬嘴唇，“知道。” 电话刚一挂断，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安阅。 和赵长胜的状态一样，电话一接通安阅就开口了，“袁北已经被抓，我现在就带所有人过去支援你们。” 夏岚和叶辰离开之后，安阅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拆除炸弹，叶辰给她留下了无所不能的印象，她确实犹豫了。 而就在叶辰和夏岚突袭古月小区的时候，一位交警发现了袁北的踪迹。 周边的警力马上收缩，在外围的关闯带着人抓到了袁北。 夏岚又将孙羽这边的情况讲了一遍，同时让安阅通知雷震这些受害者的家属。 看着孙羽痴呆的样子，夏岚着实有些心疼，但现在并不是安慰孙羽的时候。 夏岚抓住了孙羽的手，“圣德医院很大，先想想他们可能在哪儿。” “手术室！”孙羽和叶辰异口同声地说道。 叶辰瞥了眼后视镜中的孙羽，嘴角扬起了欣慰的笑意，尽管孙羽看着状态很差，但他的大脑还在正常运转着。 孙羽继续说:“这个案子用到的凶器有手术刀、麻醉剂、肌松剂、开胸器，都是和手术相关的。x 但袁北可以不用这种方式杀人，那么这种方式的意义就是在暗示我们杀人和手术相关。 查一下圣德医院近期有没有在装修或者新建的手术室，处于未使用状态的。” “有！”吕扬忽然插嘴，“圣德医院新建了一栋大楼，15层到25层是各科室的手术室。整栋楼都还是未启用的状态。” 夏岚一边拨打赵长胜的电话一边说:“那就是神经外科那一层了！” 因为报案人是神经外科护士站的护士！ ······ 倒计时还有20分钟。 在叶辰高超的车技下，奔驰车终于停在了圣德医院新建大楼的楼下。 大楼下，安全局特别行动组组长安阅、蓝鹰特战小队队长苍鹰、梦山市武警支队队长秦虎并排站着。 特案组中，包括王兰在内，除了躺在医院的张耀外所有人都到了，他们正焦虑地看着属于神经外科的24层。 夏岚一行人来到了苍鹰的身前，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苍鹰深吸一口气，“雷鹰、特警队的拆弹专家还有安组长手下的关闯都在上面。” “关闯这些年拆除的炸弹绝对不比他们少，相信我。”安阅在一旁解释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叶辰的身上。 “你是猪吗？”叶辰忽然叫道。 叶辰突然的叫骂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安阅恍惚了一下，叶辰是看着她说的，可见是在骂她。 叶辰低吼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回来了？荆淼淼没有保护吗？” 荆淼淼？ 在抓到袁北之后大家本能以为凶手已经伏法，荆淼淼不可能再有任何危险了。 叶辰怒视着安阅继续咆哮着，“袁北牺牲自己的代价就是复仇，他敢在炸弹爆炸之前就让你们发现，说明什么？” 这一点安阅也一直很奇怪，但她的任务就是抓捕袁北，所以她根本没有思考任务之外的事情。 被叶辰这么一提醒，安阅马上意识到了问题，“因为袁北知道荆淼淼一定会死！” 叶辰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他用力指了指安阅，随后看向孙羽。 此刻的孙羽已经坐在了地上，身子蜷缩，膝盖弓起来盯着双肘，双手呈塔状抵着自己的鼻子。 叶辰叹了口气，他知道孙羽在思考胡筱为什么自杀，没再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虽然孙羽现在跟个呆子一样，但叶辰清楚地记得，这场战斗，孙羽交给他的主要任务是保住荆淼淼。 “叶辰！”苍鹰叫了一声，叶辰停下来回头看了苍鹰，苍鹰说:“我们有直升机，让鹰眼跟你一起去。” “谢了！”说罢，叶辰跟着鹰眼向另一栋楼走去。 倒计时还有17分钟。 夏岚一直没有去雷震那边，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我拆除过很多复杂的炸弹，我先上去看看。”想要不被等待折磨，唯一的方法就是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你不能去。”苍鹰和安阅却异口同声地说道。 夏岚不解地看向两人，她不清楚两人有没有交集，但此刻的两人真的很默契。 安阅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再说话，苍鹰苦涩地笑了笑，他摇了摇头。 “你可能要做最后的决定。” 第三百六十四章：师傅 最后的决定？ 夏岚精致的脸蛋儿渐渐没了血色。 对啊！万一炸弹无法拆除，他们就要直接面对胡筱留下的“电车难题”了。 夏岚迷茫地看向孙羽，孙羽正保持着他招牌的思考姿势。 从见到胡筱死后，孙羽就好像承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看起来比失去亲人还要崩溃。 夏岚让项非打开了笔记本，那边一直忍耐着的雷震等人马上围了过来。 两组画面的声音都开着，麦克风是关闭状态。 董阳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呆呆地看着地面，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胡雪颖那边，她正期待地看着摄像头，等待着表姐传来的好消息。 包哥的母亲刘艳霞正抱着雷玲玲，在她的耳边不停地为他打气。 付鸣的父亲付元强和张耀的额哥哥张亮将三位女士护在中间，似乎是希望在爆炸的时候能为她们抵挡些伤害。 看到女儿雷玲玲无助的眼神，素来沉稳的雷震握紧了拳头，鲜红的血液已经从他牙齿下的嘴唇流出。 包有谅和付鸣无法控制情绪，他们向夏岚投去祈求的眼神，希望能有机会和自己的亲人说话。 胡筱是个魔鬼，没人知道“电车难题”最后会演化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清楚自己在十几分钟后还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家人。 张耀不在现场，也不知道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灾难。 面对包有谅和付鸣的眼神，夏岚无奈地摆了摆手，对项非说:“帮他们打开麦克风。” 麦克风打开了，包有谅和付鸣没有急着说话，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雷震。 雷震没有谦让，低下头，嘴巴几乎贴在了笔记本电脑自带得到麦克风上，温柔地叫了一声，“玲玲？” 靠在刘艳霞怀里的雷玲玲突然看向摄像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笑容，“爸？你来救我了吗？” 雷震终究还是没有绷住，他的脑袋在不停地抖动，泪水开始在眼睛中打转。 “玲玲！”雷震强忍着哭腔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像爸爸一样当英雄，你今天就是爸爸的英雄。” 雷玲玲今年只有十四岁，她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挤出一丝笑容，用力点了点头，“我懂了，爸爸，我不怕死！因为我是警察的女儿。” 雷震直接撇过头，捂住了嘴巴在一旁无声地哭泣。 雷震和雷玲玲的对话让箱子内的人马上意识到了他们面对的问题，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不是这样的。”包有谅连忙解释，“我们的专家正在努力拆除炸弹。而且按照罪犯的说法，你们的炸弹不一定会炸，我们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小谅？”包有谅的母亲叫了一声。 “妈，我在呢！”包有谅的双眼也湿润了，王兰站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包有谅安慰了母亲几句，接下来是付鸣安慰自己的父亲。 在生离死别之前，任何人都是真实的，尤其是面对亲人。 倒计时还有10分钟。 苍鹰的对讲机了传来了雷鹰的声音。 “苍鹰，我们得撤离了，这个炸弹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雷鹰的话让夏岚的心跳瞬间加速，如果炸弹无法拆除，那就只剩下选择了。 苍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为什么？” “这个炸弹设计得太精密了，金属箱子的整个外层都是炸弹，所有的线路和通讯装置都藏在炸弹里。 更麻烦的是，在这层炸弹之外，还有一层金属皮，我们想要切割金属皮的话肯定会产生火花，随后引爆炸弹。” 说话的是特警队的拆弹专家，他的语气中散发着数不尽的无力感。 关闯又开口补充道，“我们一直在研究金属箱子的门，很遗憾，设计得太精密了，我们没有把握在不引爆炸弹的情况下打开门。” 巨大的压力不仅让夏岚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夏岚哭丧着脸吼道:“你们三个忙了这么久，到最后就只有一句没办法吗？” 没有人有怨言，即便隔着对讲机，三人也能感觉到夏岚几乎崩溃的情绪。 雷鹰说:“这种炸弹，就算是我们的军工厂制造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算白狐组织势力再强大，想做出来也要两个月。你让我们几十分钟拆掉它，你觉得可能吗？” 他是在安慰夏岚，不是他们没有能力，是对方准备的太充分了。 “对了。”关闯忽然说，“我们发现藏在炸弹内的仪器很精密，白狐说的应该没错，引爆一个，另一个就可以停下来。” 对讲机的外音很大，周边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夏岚。 他们都清楚，如果选择的话，夏岚只能选择救五个人。 夏岚拿过苍鹰的对讲机，在这个现场，她是最高指挥官，“撤离吧！” 这个时候，夏岚觉得自己好无助，在无助的时候，她习惯地看向了孙羽。 孙羽还保持着他的思考姿势，可这个姿势在此刻让夏岚极为的反感。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要思考的！”夏岚竭斯底里地对着孙羽咆哮道，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被她宣泄了出来。 “羽哥！”董阳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本坐在地上的孙羽瞬间睁开了眼睛，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电脑前面。 在看到孙羽踉跄的步子时，众人在心中同时惋惜。 身为梦山市神探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呢？ 只是在场的人中，董阳和孙羽关系最亲近，如果有人会护着董阳，那只能是孙羽。 孙羽选择沉默，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孙羽没有征求夏岚的意见，当着项非的面打开了麦克风，项非也没有阻拦。 “我在。”孙羽轻声说。 “选择放弃我吧？毕竟那边有5个人呢！”董阳笑了，很灿烂的笑容，“更何况她也在那边。” “我们······” 孙羽刚开口，董阳就打断了他，“能答应我两件事吗？” 不等孙羽答应，董阳直接说:“第一，不要让胡雪颖知道因为引爆了我才救下了她，那样她会难过一辈子的。” “第二！”董阳艰难地站了起来，凝望着摄像头，“在死之前，我能叫你一声师傅吗？” 依旧没有等孙羽答应，董阳对着摄像头艰难地鞠了一躬。 洪亮的呼喊声从电脑那边传了过来。 “师傅！” 第三百六十五章：“电车难题” 中午的医院，本该是最吵闹的时刻。 在圣德医院新建的大楼下，却安静得只剩下每个人的呼吸声。 董阳的这一声师傅叫碎了所有人的心，就连素来面无表情的安阅都抖动了一下眉毛。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得懂所有的形式。 一边是警队的家属们，一边是和警队都认识的董阳。 即便知道董阳最后会被放弃，没有人为董阳说情，甚至没有人去安慰过董阳。 因为炸弹的另一边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一定怕自己的动摇会改变夏岚的最后的选择，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 孙羽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乖徒弟，我们还有时间，相信我！” 他用另一种方式回应了董阳的这一声师傅，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 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却彻底击垮了董阳。 屏幕中的董阳大哭了起来，哭喊道:“炸了我吧！我不想等了，我快受不了了。 胡筱个混蛋，还他么说等你救下我以后让你感谢她的不杀之恩，都他么的是骗子！” 胡筱只是一个人，董阳却说都是骗子，用到“都”这个字，至少要两个人，那剩下的那一个，只能是屏幕前的孙羽了。 董阳的崩溃是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当真正的死亡降临时，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坦然面对。 只是没想到，他崩溃的时候，竟然还埋怨了孙羽。 夏岚看了眼孙羽，此刻的孙羽又和刚才一般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她不知道的是，当听到董阳最后一句话后，孙羽先前一直在寻找的那条线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充分的证据说服所有人。 倒计时6分钟。 雷鹰、关闯以及特警队的拆弹专家来到了楼下。楼内除了被囚禁的六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项非自觉地将抱着的电脑对准夏岚。 夏岚关掉了董阳画面的麦克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关闭董阳画面的声音。 尽管此刻，电脑中只剩下董阳的哭声。 这一刻，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的右手，她感觉自己的手臂犹如灌铅一般沉重，根本抬不起来。 这些年，死在夏岚手中的敌人数不胜数，可为什么现在只是杀一个人，她会如此犹豫呢？ 对啊！虽然是在救五个人，但却要以一个无辜的生命为代价。 这便是“电车难题”吗？ 真的只有当你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这个选择有多么的艰难。 “我来吧！”孙羽的声音在夏岚的耳边响起。 没有征求夏岚的同意，孙羽直接绕到电脑前。 没有任何犹豫，孙羽移动鼠标点在了两组画面中间的输入框内，随后快速伸出了手指。 就在孙羽说那声“我来吧”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在这种时刻，尽管大家认为孙羽不会疯狂地选择救下董阳，但他们却都不敢信任孙羽。 孙羽的动作太快了，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就伸出了手指。 当看向孙羽手指伸出的角度时，所有人都惊了！ 笔记本的键盘中，1和5是在左侧的，而他的手指却伸向了键盘的右侧。 周边的人还来不及喝止，距离孙羽最近的夏岚突然抱着他将他推出几步。 夏岚又将孙羽推出几步，对着他大吼道:“你疯了？” 夏岚太了解孙羽了，孙羽刚才说话的表情太淡然了，可孙羽今天早上还说过，董阳是他的亲人。 这个世界上，孙羽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亲人，他不可能这么淡然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伪装。 他伪装了表情，只能说明他另有所图。所以夏岚已经做好了随时打断孙羽的准备。 孙羽缓缓看向夏岚，神情有些恍惚，“我没有疯，胡筱说过不会骗我，这不是‘电车难题’，是一道有答案的题，答案是0！” “你真的疯了！”夏岚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你说胡筱不会骗你，难道‘电车难题’不就是她告诉你的吗？” “她没有告诉我！”孙羽挥动双臂大叫道，“那天她给我打电话，她没告诉我有‘电车难题’，她只是问我知不知道‘电车难题’。 这是一个心理暗示！她从来没说过有‘电车难题’！” 孙羽用力指了指自己，“是我！是我一直在告诉你们有‘电车难题’，她借助我对所有人完成了心理暗示。 可你想想，刚才我问胡筱‘电车难题’的时候她直接就说我让她失望了，她为什么会失望，因为我还在她的心理暗示之中。 不仅如此，她还在不停地提醒我，说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电车难题’，意思是那是我的想象的，不是她给的！” 孙羽的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他得给自己留一分钟的时间。 如果不能说服这些人，他就要直接动手了。 安阅是安全局的，此事和她无关，她绝对不会出手。 秦虎欠他不少人情，特警队不会出手。 夏岚是他的人，绝对不会出手。吕扬算是战友，应该也不会出手。 所以他要面对的是警队里其他的人，还有可能会出手的蓝鹰小队。 安阅静静地注视着孙羽，问:“那为什么答案是0呢？” 在场的人里面，安阅对孙羽的了解最少，因为彭延川和吕扬的影响，她特意研究了一下叶辰。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男人。 孙羽心头一颤，惊喜地看向安阅，在场的人，只要有人被说服了，那么就会影响更多的人被说服。 孙羽激动地说:“在之前和胡筱的通话中，她承诺过我会把董阳完整地还给我。 她死前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从来不会骗你’，她是在提醒我董阳不会死！董阳也说了，胡筱说过他不会死，还让我到时候感谢胡筱。 按1董阳爆炸，按5其他五个人爆炸，这句话也是胡筱说的，所以也是真话。 但这道题有个大前提，董阳不会死。那么胡筱这句话的含义就是按1会死一个人，按5会死五个人，所以按0所有人都不会死！” 说完之后，孙羽期待地看向安阅，可他忽略一件事情，安阅是个面瘫，她的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 安阅不仅没有任何表情，连点头的动作都没有，没有人能看出来她有没有被说服。 操！ 孙羽在心中大骂一声，他再看向夏岚，在夏岚的脸上，他看到了一丝犹豫。 再看看雷震那些人，他们却漠然地看着孙羽。 第三百六十六章：曾经的恩情 倒计时还有3分钟。 “信我！”孙羽对夏岚说，他的语气充满了祈求，他想用自己的真情扩大夏岚那一丝犹豫。 夏岚缓缓低下了头，“胡筱诡计多端，如果让你觉得她不会骗你也是她的设计呢？” 孙羽向前一步，抓住夏岚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不用想这么多啊！你只要信我就行了，这么久以来，我错过吗？” 说着，孙羽还对雷震那边大吼道:“我帮你们破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凶手，我错过吗？” 没有人回应孙羽，他们依旧漠然地看着孙羽，眼中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这一刻，孙羽慌了。 “人命关天，选择牺牲董阳，出了事我来扛。” 声音是从挂在苍鹰胸口的对讲机中传出来的，大家都认得这个声音，说话的人是赵长胜。 “我去你么的！”孙羽朝着苍鹰的方向大骂一声。 孙羽的双手原本就搭在夏岚的肩膀上，他突然发力，将夏岚甩开，自己则冲向了抱着电脑的项非。 孙羽距离项非太近了，雷震几人刚迈出两步，一个身影从项非的身后扑了出来。 早有防备的孙羽双臂一抬，双手手掌按在了秃鹰的胸口，手腕一抖，将秃鹰甩在了身后。 夏岚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正要有动作，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十几个身影从不同方向扑向孙羽，拿着电脑的项非也后退了好几步。 秃鹰的出手表明了蓝鹰小队的态度，身为蓝鹰小队的一员，项非只能执行队长的命令。 “坏人······”按住夏岚的人是秦虎，他看着被围攻的孙羽叹息道:“让我们来做吧！” 眨眼间，孙羽被那两队特警队队员加上蓝鹰小队的四位队员压在了地上。 孙羽除了脑袋，所有的身体都被这些人死死地压在地上，任他如何挣扎，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只能死死地趴在地上。 “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孙羽咆哮道，“拿老子教你们的功夫对付老子！” 控制着孙羽的十几个特警队队员都阴沉着脸，孙羽是秦虎为他们请来的国术教官，他们都知道孙羽的手段。 刚才孙羽根本没有下死手，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控制住孙羽，只会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孙羽艰难地扭动脑袋看向夏岚身边的秦虎，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孙羽扯着嗓子大吼:“秦虎，当年没有我，你他么的能活着站在这里吗？赶紧让他们给我滚！” 秦虎握紧了拳头，带着满满的愧疚说道:“对不住了兄弟。” “兄弟个屁！”孙羽大骂，“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让他们滚，老子以后没你这个兄弟！” 孙羽的时间不多，他骂完秦虎后又喊道:“项非，你欠我两条命，赶紧给我按0！” 项非没有回应，只是后退了半步，将脑袋低了去，下巴已经贴在了锁骨上。 “雷震！包子！”孙羽接着大喊，“三年前，没有我的出现，你们是不是就被那帮人给砍死了？还有二狗，我他么也救过他！我帮了你们刑警队那么多次，你们信了我那么多次，再信我一次都不行吗······” 孙羽在讲人情，都是救命的恩情，遗憾的是，根本没有人回应孙羽。 大楼之下，只有孙羽的的叫喊声和电脑中董阳越来越微弱的哭声。 孙羽的目光恰好扫到了吕扬，此刻的吕扬站在安阅的身后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掺和这件事的意思。 “吕扬，帮帮我！”孙羽的眼睛有些发红，眸子中尽是祈求。 吕扬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命关天，选择不拦你，已经是我对你的帮助了。” 孙羽和吕扬的交情并不深，他也没有指望吕扬能真的帮他，但看到吕扬让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叶辰！”孙羽激动地叫了起来，“联系叶辰，他一定信我！” 虽然刚才的孙羽一直处于思考状态，但周边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叶辰去保护荆淼淼没有错，因为在胡筱的计划中，只有荆淼淼死了，袁北才能心甘情愿地伏法。 孙羽也极其肯定，只有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叶辰才能理解他的想法，才能接受胡筱这种让寻常人无法信服的诡计。 只是······ 在场的人似乎都没有联系叶辰的意思······ 项非抱着电脑走到了夏岚的面前，指了指上面的时间。 倒计时只剩下一分钟了！ 看着输入框内闪烁的光标，夏岚艰难地抬起了手指。 “夏岚——”孙羽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一声的音调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高，“信我啊！” 大喊声中还伴随着孙羽的哭腔，泪水不停地从孙羽的下巴滴落至地面。 他的赌注只有夏岚了，他也只能祈祷夏岚能信他。 夏岚没有看孙羽，深吸了一口气，当她准备按下数字的时候，她盯着键盘上的0愣住了。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是同样的距离，她却觉得那个0距离她的手指那么的近，那个1却是那么的远。 时间还有20秒。 “夏岚，记住你的身份！”对讲机中再次响起了赵长胜的声音。 孙羽用力挣扎了一下，可他怎么可能胜过十几个人的力量。 他怒吼道:“赵长胜！你他么的给我闭嘴。要是没老子，碎尸杀人案里你就当不成局长了！”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孙羽就是一条疯狗，看见谁都想咬上一口。 可作为旁观者的安阅却看明白一件事，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受过孙羽的恩惠。 但这些恩惠在生命的选择之前却变得一文不值。 时间还有10秒。 “夏岚——”孙羽再次喊道，声音拖得很长，到后面都已经破音了。 “夏队，我们没有······” 项非本想提醒夏岚没有时间了，可夏岚却在这时候动了，她的手指快速地按了下去。 当看到夏岚的手指按在了数字1上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轰！ 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响起，凶猛的火焰冲破24层的窗户喷射而出。 这一刻，除了还在众人耳边回绕的爆炸声，只剩下孙羽悲愤的哭喊声。 第三百六十七章：谁赢了（本卷终） 特案组二楼的私人办公室内，夏岚落寞地坐在沙发上。 董阳那边爆炸之后胡雪颖那边的门自动打开了，如胡筱说的那样，杀了一个人，救下了五个人。 孙羽在哭闹了几分钟后便突然恢复了正常，和夏岚说了两句话后便走了。 “胡筱说，杀死你哥哥的凶手是大傻，已经被我解决了。”这是第一句。 “26号你和项非见过，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第二具。 说话时，孙羽眼中的冷漠如同夏岚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噩耗并不止这一个。 袁北在被关押的保密屋内中毒身亡，初步判断是一种慢性毒药。 当叶辰赶到荆淼淼的家中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从现场判断，荆淼淼是中毒身亡。 相比这些噩耗，还有更坏的消息。 在蓝鹰小队和白狐组织的成员激烈战斗的时候，对方可能察觉到无法战胜蓝鹰小队，于是引爆了埋好的炸弹。 山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已经入侵到档案室的秃鹰只拿到了七八份档案，爆炸的发生的时候，不得不选择撤离。 根据项非的描述，白狐组织对每一个案子都做了详细的纸质文档，一年一入库，秃鹰拿到的是去年整年还未入库的档案。 档案中涉及到了李震南为真凶的整容医生杀人案、上源县高健为真凶的灭门惨案、元阳县大傻为真凶的唐刀杀人案。 最让夏岚惊讶的是，当初岳闻华针对谢莎的断头台杀人案也有白狐组织的影子，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杀死谢莎了。 看似是一件好事，但却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因为白狐组织之前的档案全部被炸毁了，胡夏也死了，白狐组织的董事们也在爆炸中丧命。 白狐组织曾经的罪行，再也找不到根据了。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余静、王兰。 余静说:“已经确定了，杀死荆淼淼的慢性毒药和杀死袁北的一致。古月小区那边送来的残渣很多，还在做比对。” 说罢，余静又张了张嘴，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转身走出了房间。 王兰的脸色极其的沉重，她痴痴地说道:“在蓝鹰小队和安全局的协助下，我们分析了未爆炸的金属箱中的信号器。 从上面的代码可以确定，共有三条指令。接收到1开锁，接收到5会爆炸并且下发董阳那边开锁，接收到0直接开锁。” 说到这里，王兰绷不住了，她直接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夏队······我们对不起羽哥。” 说着，王兰的哭声更大，她转身冲出了夏岚的办公室。 夏岚绝望地仰起了头，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 深夜，孙羽公司的大门缓缓打开，叶辰进去之后又将大门关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烟味儿和酒味儿。 不远处的沙发边，借着窗外传来的微弱光亮可以看到孙羽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脚边倒着两个白酒瓶。 叶辰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了孙羽的旁边，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恢复不了。”叶辰一边说话，一边将一个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内存卡递给了孙羽。 "意料之中。"孙羽结果内存卡，随意地丢向一边。 内存卡是夏岚车上的，孙羽离开圣德医院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古月小区的门外，从夏岚车子的行车记录仪中取走了这张残缺的内存卡。 那辆卡车的突袭，对于孙羽这边的战力来说简直是一场闹剧，当时就引起了孙羽的疑心。 虽然亲眼看到胡筱自杀，但因为突入起来的炸弹，孙羽根本没有时间去验证胡筱到底有没有死，所以他一直认为这是胡筱的诡计。 于是孙羽联系了叶辰，他怀疑胡夏没有死。 没有想到的是，叶辰也抱有同样的疑虑，孙羽马上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炸弹的爆炸太剧烈了，直接毁掉了整栋楼，所以警方无法确定楼梯的原貌，只能按照最初的设计图来判断。 问题的关键在于，整个小区的建设都是胡筱负责的，没有人知道这栋楼原本的构造到底和设计图是否相同。 胡筱在假装自杀后启动炸弹，逼迫大家跳楼逃生。 大家都破窗而出后胡筱又站了起来，通过类似老楼垃圾道那种整栋楼连通的通道滑到了地下停车场，随后乘坐早就准备好的车离开。 古月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和大门相邻，胡筱离开的时候发现夏岚的车在对面，她的行踪一定会被行车记录仪拍到。 于是才有了卡车枪手突袭的桥段，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破坏夏岚的车子。 这样的话他们不得不换车，离开之后，趁着周边民警到来之前，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破坏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 叶辰点了一支烟递给了孙羽，自己又点上一支，“对不住，这次没能帮上你。” “说实话！”孙羽灌了一口白酒，“无论是荆淼淼的死还是这张内存卡，我都没介意，毕竟这是胡筱设计好的，有心算无心，我们没办法。” 说到这里，孙羽又拿起酒瓶，将剩下的白酒全部灌进了嘴里，随后用力地将酒瓶丢了出去，酒瓶摔碎在了地上。 “我介意的是，今天在选择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在那里。”孙羽的声音很平淡，眸子里有泪珠在打转。 “喂！”叶辰一只手勾住了孙羽的肩膀，“就算我在，对那些人又不能下死手，你觉得咱俩能搞定整个武警支队和一个特战小队吗？ 别忘了，安全局的人也在，刑警队的人还没动手呢？面对亲情的生死选择，又有谁能把决定权交给你一个普通小百姓呢？” “对啊！”孙羽苦涩地笑了笑，“有用的时候是刑侦顾问，没用的时候不就是一个普通小百姓吗？” “要不······”叶辰扭头看向默默落泪的孙羽，他知道孙羽伤透了心，他想用别的办法分散孙羽的注意力，“去我的701吧？我可以动用关系给你搞个正编。” “不！”孙羽不假思索地回绝了叶辰的邀请，“胡筱还没死，她一定还会来找我的！” 话题在无形中又被孙羽带回了胡筱的死。 “呼——”叶辰长叹一声，“这一次，你会再找其他帮手吗？” 孙羽漠然地摇了摇头，“炸弹是两个月前就准备的，项非代表的胡筱组织在案发前就来到了梦山市。 这么看来，胡筱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她就是在设计一出完美的金蝉脱壳，让我们一起见证白狐组织的覆灭。 究其原因，只能是白狐组织这一年太高调了，不仅仅引起了我的注意还引起了上面的注意，这个组织不得不消失。” “哎！”叶辰再次叹了口气，“没想到啊！这一次还是胡夏赢了，这个漂亮女人太可怕了。” 这个时候，孙羽的手机响了起来。 孙羽和叶辰同时看了一眼，是夏岚打来的。孙羽回头继续喝酒，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随后夏岚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孙羽直接将手机关机。 叶辰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在选择的时候夏岚没有相信孙羽。 在他以为，就算是全世界背叛了孙羽，夏岚也应该和孙羽一起对抗世界才对。 叶辰的手机响了，也是夏岚打来的。 叶辰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将音量调到最小。 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散在叶辰的脸上，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应了两声挂掉了电话。 “胡筱好像没有赢！”叶辰说了这句后猛灌了两口白酒。 “夏岚说，目前已经确定古月小区爆炸的楼内有六具尸体，小区内有夏岚和吕扬击毙的两具尸体，数量能对上。” 叶辰一边说，一边看向孙羽，他能看到孙羽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叶辰伸手抓住了孙羽的手臂，“经过对比，能确定有一具女性尸体的骨骼年纪和胡筱接近，dna也和之前在胡筱家里提取的匹配。 夏岚怕有差池，还拿去和胡家人做对比，可以确定死者就是胡氏集团老爷子的闺女，掌门人的妹妹。 结论就是，胡筱确实死在了楼里！” 叶辰清楚，孙羽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认为胡筱还没死，他还有机会找胡筱报仇。 可如今，这个唯一能安抚孙羽的存在被抹除了。 “呵呵！”孙羽癫狂地笑了两声，他看着叶辰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双手紧紧抓住叶辰的手臂。 “胡筱死了，她没有赢。那你告诉我，谁赢了呢？” 说两句 这本书已经写了两卷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关于本书的评论我一直都在看，想在这里简单说几句。 顺序很乱，想到什么说什么，大家不要介意。 财大连环杀人案是我设计的一个亮点案子，回答一些比较相似的问题。 秦悠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被罗迦要挟？ 高智商归高智商，可一个小女孩儿，醉酒后被罗迦沾污，罗迦还有视频。无助的情况下从了罗迦，我个人感觉是可以理解的。 秦悠然为什么不杀罗迦？ 秦悠然设计连环杀人案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自己被抓，然后带着一身的伤痕回来，让伤痕合理化，这样才能不被孙羽误解。 她起先就是按照罗迦的成长环境可能导致的犯罪画像犯案的。 在秦悠然看来，孙羽在大学只是一个风云人物，没有破案经验，但没想到孙羽能洞察到那么多细节。于是秦悠然才被迫改变了策略。 —— 最失败的案子。 自然是叶辰和孙羽破的那个诱导兄弟杀人的案子，在大纲中这个案子是个亮点，毕竟是两本书的主角第一次合作的案子。 没写好，很尴尬。 —— 夏岚的人设问题。 18岁她便被父亲安排到了特工组织，她是缺少现实生活经验的，如果没有孙羽，她再次融入社会需要更久的时间。 她曾经是特工，深入敌后的伪装侦查，她信任的人只有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 这个在下一卷会有一章讲这个。 还有就是夏岚和孙羽的感情问题，她和孙羽的矛盾是在大纲里刻意安排的，剧情杀。 如果夏岚和孙羽感情坚定，在最后选择的时候夏岚就应该信任孙羽按0。 爱情至上，不是吗？ —— 胡筱的死。 有人说胡筱死的太草率了，没错，就是草率。 这个案子留了好几个坑，只能告诉大家，填坑的时间是在第五卷。 —— 说到填坑······有点尴尬，有些坑是在细纲里设计好的，有些是写的时候突然来了灵感临时加上的。 比如项非的坑，他出场的时候是在蓝鹰特战小队城市选拔的剧情中，这里已经暗示了他和军方有关，很多兄弟后来也点出来了。 比如江小雨的病，前面一直在暗示，都是为了财大连环杀人案做伏笔。 至于其他的坑，放心，在结束之前都会填满的。 其他的暂时就没有了，有问题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多多评论留言，都会给大家解释清楚的。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正好和咱们一样，该过春节了。 让深受打击的孙羽缓缓，让我也缓缓。 我们下一卷见！ 第三百六十八章：留给时间 “孙羽，我美吗······师傅，我不想死······” 孙羽猛地睁开双眼，房间内一片黑暗，被噩梦惊醒的他已经没了睡意。 啪！ 打火机的火焰点亮了黑暗的房间，点燃了孙羽刚刚找到了香烟。 孙羽贪婪地吸取着香烟中的尼古丁，想通过它薄弱的力量来麻醉自己。 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孙羽每天都在醉生梦死中度过。 叶辰是在第三天走的，他本打算在这里陪着孙羽喝到天荒地老，奈何启秀市出了连环杀人案，他不得不回去。 这五天里，除了双眼红肿、脸色憔悴的胡雪颖外，没有人来找过孙羽。 胡雪颖也只是来收拾董阳的遗物，她甚至没有和孙羽说过半句话。 在她以为，孙羽这种神探一般的人物，没能救下董阳，就是他的错。 在她以为，如果不是因为董阳是孙羽的徒弟，他就不会陷入这场纠纷之中。 孙羽不知道的是，胡雪颖更怨恨夏岚，因为在她以为，是夏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呼——”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即便整个身体都被酒精掏空了，他的大脑却还能正常运转。 他不是圣人，他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记忆力。 他忘不掉那天他在圣德医院大楼下哀求别人的惨状，忘不掉那些人冷漠的嘴脸。 关于炸弹详细情况被永久封存了，就连叶辰都没有打听到细节。 即便没有详细的报告，孙羽还是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正确答案一定是0。 否则的话，包括夏岚在内的那些人，一定早就来到他的公司，对他说:“你看，我们只能按1。” 永远不要被自己的情绪左右！ 这是胡筱死前说过的话，直到现在孙羽才彻底明白。 胡筱是犯罪天才，孙羽自信自己是破案天才，两人却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之处。 胡筱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牺牲掉身边所有的人，而孙羽却永远被身边的人牵绊着。 “你是在提醒我，想要胜过你，就得放弃所有的牵绊吗？”孙羽看着天花板问道。 “你是罪犯，我是侦探，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呢？”孙羽苦涩地说道，“何必呢？” 何必呢？ 孙羽问的自然是胡筱，她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那天的事情太蹊跷了，孙羽去见胡筱的时候，各路人马都被手头的任务牵制着。 可胡筱死后，出现那个可笑的“电车难题”时，所有人的任务神奇地完成了，并同时赶到了圣德医院。 回过头来仔细研究，梦山电视台的大楼距离圣德医院只有10分钟的路程，蓝鹰小队乘坐的是直升飞机。 而孙羽当时所在的古月小区距离那里最远。 这显然也是胡筱计划的一部分，她就是要让这些人阻拦孙羽选择正确答案。 为了让孙羽知道正确答案，她在临死前还不停地提醒着孙羽。 不仅如此，所有人都去了圣德医院，荆淼淼那里才有了空档，才会被人下毒。 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这就是胡筱最善用的手段。 在不知不觉中，天亮了。 窗帘紧闭着，即便如此，窗帘外的阳光还在拼命地寻找各种缝隙入侵孙羽的房间。 这便是的光的本能，只要有一丝机会，它就不允许黑暗出现在它能照耀到的地方。 孙羽坐起身，双脚踩在地上。 看着地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孙羽无奈地笑了笑。 走出房间来到公司的大厅。 董阳的身影在孙羽的眼中浮现，犹如真人一般坐在茶台前的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孙羽为他推荐的书。 环顾四周，孙羽叹了口气，“该换个地方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陪伴了他七年的地方，他没有任何留恋的感觉。 ······ 今天是公安局的大日子。 盘踞在梦山市多年的白狐组织彻底覆灭，拔掉这颗毒瘤，让整个省厅的领导都松了一口气。 表彰大会如期而至。 夏岚难得穿着一身警服出现在了特案组的大办公室内，她扎起了头发，身材高挑的她散发着英姿飒爽的气息。 “岚姐穿警服真飒啊！”最先看到夏岚的徐惠赞美了她一句。 夏岚微笑点头，扫了眼办公室内的其他人。 雷震不在，应该在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里。 包有谅、付鸣、王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炸弹的细节已经在特案组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孙羽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尤其是在亲人生命被威胁的时候，所以当时那些漠然的当事人们，此刻都有着强大的愧疚感。 这个时候，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消除自己的愧疚。 夏岚喊道:“去楼上叫雷队，表彰大会要开始了，咱们该去礼堂了。” 说完，夏岚转身向门外走去。 “夏队！”刚走出特案组的小楼，王兰在身后叫住了夏岚，她小跑着追上了夏岚，和她并排前行。 王兰一边喘气一边说:“董阳的事儿怎么说？” 夏岚明白，王兰是在帮那些人问话，或许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已经不配在提起董阳的名字，只能找一个旁观者帮忙。 夏岚说:“董阳进特案组的手续在他死之前已经办好了，赵局对这件事也很赞同，可以将董阳的死定义为牺牲，烈士，三等功。” 见王兰欣慰地松了口气，夏岚却撇过头冷笑一声。 赵长胜在报告中做了一些更改，他点明是董阳在警队面临选择时主动提出牺牲自己。 这样做，确实可以尽最大可能体现出了警务人员不惧牺牲的精神。 但夏岚可忘不掉，当时就是赵长胜要求引爆董阳那边的，还口口声声说出了事他扛着。 素来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夏岚这次却选择了沉默。 夏岚曾设想过，如果当时赵长胜没有下达命令，她最后的选择应该也是引爆董阳。 是这位即将退休的老局长，为她承担了最大的压力。 “那羽哥······”王兰包起小嘴低下了头，“他是不是不会在和我们一起了？” 听到孙羽的名字，一丝忧伤从夏岚的眸子中滑过。 她扭头看向孙羽公司的方向，“他就是为破案而生的人，我觉得他还会回来，留给时间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幸福路13号 孙羽开着胡筱送给他的奔驰a 因为他认识了你，他爱上了胡雪颖，当上了警察，最后牺牲。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就是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你！ 所以，我恨你！希望以后不会再也不见。” 这一次，林霞真的走了，孙羽却木讷地站在原地，任由刚点燃的香烟烧到了尽头。 ······ 夏岚的车停在了孙羽公司的楼下，表彰大会安排在了周末，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换好衣服后夏岚突然很想念孙羽。 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孙羽暴躁的情绪也该恢复正常了吧？ 思索了片刻，夏岚觉得是时候见孙羽了，于是快马加鞭来到了这里。 刚一下车夏岚就愣住了，她恰好看到孙羽在指挥着两个人搬运他们俩都躺过的小床。 顺着小床的方向看去，路边还停着一辆小货车，货车上写着某某搬家公司的字样。 “孙羽？”夏岚叫了一声。 孙羽瞥了夏岚一眼，仅仅只是一眼，目光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再次扭头指挥搬运。 夏岚忽然有种窒息感，她注意到刚才孙羽的眼神很冷漠，就像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心跳很慢，但没一下都如同重拳一般轰击在夏岚的胸口。 直到这时候夏岚才意识到她来晚了。 在她以为，孙羽会像财大连环杀人案失去秦悠然那样，用自己强大的调节能力在短时间内自我治愈。 这几天夏岚还不停地自我安慰——毕竟当天的命令是赵长胜下达的，作为执法者的她，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前，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夏岚走过去想和孙羽说话，可没想到孙羽直接走进了楼内，夏岚本想跟上，可被另外两个搬着的沙发的人挡住了。 这些东西都是孙羽的，他要离开这里了吗？ 这个念头瞬间在夏岚的脑海中闪过，她渐渐急躁起来。 待搬运的沙发的人走出了楼门，夏岚连忙冲了进去。 跑到电梯间，夏岚正巧看到马上就关闭的电梯，透过那条缝，她再一次看到了孙羽冷漠的眼神。 第三百七十章：他会回来 孙羽走出电梯，他正准备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是气喘吁吁的夏岚，不用想，她一定是从步梯跑上来的。 孙羽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眼神，这种小锻炼，对于特工出身的夏岚来说，小事一桩而已。 夏岚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她挤出一丝笑容，“搬家怎么不找我们帮忙啊？” 在上楼的时候夏岚想起孙羽找的搬家公司是梦山市的，可见他不是准备离开，只是单纯的搬家。 孙羽没有和夏岚对视，淡淡地说:“怕你们一不小心把我的东西搞坏了，毕竟不是你们的，你们不会心疼。” 一语双关，孙羽在暗讽董阳的死。 夏岚尴尬地笑了笑，强忍着心头的委屈说:“不会，我们一定不会再搞坏你的东西了。” “东西已经搬完了，你也不会有机会弄坏我的东西了。”孙羽低声说道。 又是一语双关，孙羽在告诉夏岚他再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说罢，孙羽也懒得再进公司查看，转身走向了电梯。 夏岚果断跟了上去，她正想着如何获取孙羽的原谅，前面的孙羽忽然停止转身。 没有注意到的夏岚眼看就要撞到孙羽的怀里，可孙羽的身体诡异地转向一边，避开了夏岚。 停下来的夏岚不知所措地看向孙羽，心里更加的慌乱:他已经不想和我有身体接触了吗？ 孙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递向夏岚，“这是梦山市公安局出具的刑侦顾问的委任状，还给你们。” 夏岚大惊失色，她连忙后退几步，就好像孙羽手中的那张纸是一个炸弹一般，“你真不打算破案了？” “你们都不信任我了，我这个刑侦顾问还有什么必要呢？”孙羽注视着夏岚，眼神中带着一丝怒火。 夏岚急忙说:“那天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留给我们消化的时间太少了，我们怎么可能信服呢？ 那是五条人命，我们在没有接受你的猜想之前怎么可能选择按0呢？而且······” “你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吗？没想明白就再回去想想，这委任状你赶紧拿走。”孙羽不耐烦地打断了夏岚的话。 夏岚说的这些孙羽都清楚，他也用这种方式安慰了自己，但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无法安慰自己。 他在乎的是这些吗？ 如果当初所有的人都信任他，但赵长胜却下达了牺牲董阳的命令，最后大家执行命令，孙羽对这些战友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在乎的是信任！ 夏岚再次后退了半步，眉头一紧，噘着嘴说:“我不要，又不是我给你的，你还给我干什么？谁给你的，你还给谁去。” 对付孙羽绝对不能用硬的，他最怕的就是死缠烂打耍无赖。 孙羽被夏岚这句话给呛住了，他张了张嘴，被夏岚气得笑了两声，“夏远飞给我的，我怎么还？” 见孙羽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夏岚觉得这招果然管用，于是决定将无赖进行到底。 夏岚刻意翻了个白眼，“那你就烧给他呗！告诉他，你看不上他辛辛苦苦为你争取的刑侦顾问。” “你······”孙羽气得将手中的委任状团成了纸团，塞进口袋里走向电梯。 夏岚没有直接跟上去，刚刚在提到夏远飞的时候，孙羽眼神的变化特别强烈，她甚至读到了缅怀的感觉。 电梯关上之后夏岚又通过步梯跑了下去，随后上了车，跟着搬家公司的车进入了老城区。 在确定了孙羽新家位置后夏岚选择了离开。 这个时候，夏岚也不清楚该如何获得孙羽的谅解。 ······ 动听的音乐声在整个清吧内回荡，夏岚双手捂着桌上的酒杯，目光有些迷离。 坐在对面的余静绝对是一位合格的聆听者，即便夏岚此刻在沉默，她也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夏岚还没有说完。 听了今天她和孙羽的情况，余静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夏岚只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涉世未深，根本没有到谈论爱情的时候。 失去了哥哥，孙羽又一直以哥哥的姿态照顾夏岚，让夏岚觉得孙羽对她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嫂子？”夏岚拨弄着就被，“如果我哥在的话，他会信孙羽吗？” 余静看向舞台上谈着电子琴的女孩儿，轻声说:“如果远飞在的话，他一定会按0，因为他不止一次告诉过我，孙羽不会错。” 说到这里，余静苦涩地笑了起来，她微微摇头，“他唯一一次没有信孙羽，就是他死前的那个案子，随后私下调查，结果送了命。 如果一开始他就保持着信任孙羽的态度，说不定那个时候就已经揪出白狐组织了。” 说完，余静仔细地观察着夏岚的表情。 孙羽在意的只是夏岚当时没有信任他，夏岚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她已经意识到了。 过了片刻，夏岚却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 余静举起酒杯，“不管怎样，杀死你哥凶手已经死了，孙羽为他报了仇，我想这是你哥最想看到的结果。” 夏岚直接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随后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添满。 今天她要的不是调制酒，而是最烈的伏特加。 余静纤细的手指在酒杯上有节奏地跳动着，如果是精通音乐的人看到，一定会露出赞许的眼神。 她手指跳动的节奏正是当前清吧内演奏的曲子，不同的是，她是单手完成的。 “你知道吗？”余静的酒量一般，此刻身子已经坐不直了，“我喜欢来这家清吧，因为你哥总会陪我来这家清吧。 我们都喜欢此刻正在演奏的小姑娘，虽然有时候会弹错几个音符，可那才是真正的生活。因为真正的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不是吗？” 夏岚缓缓扭头看向舞台上的小姑娘，她恍然问道:“孙羽也会来吗？” “对！他就是个电灯泡，亮得让我想把他敲碎！”余静自顾自地喝起了酒，“就坐在你的位置，我和你哥坐在我这边。” 这一刻，夏岚感觉自己灵魂出窍，她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光景。 孙羽坐在她的位置，夏远飞和余静坐在对面，三人把酒言欢，讨论着舞台的小姑娘又弹错哪个音符。 “放心！”余静的声音缓缓传入夏岚的耳中，“你哥说过，他就是为破案而生的神探，他一定会回来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椅子上的死者 老城区商城路南岳西街，一辆奥迪q5停在了一栋老楼的旁边。 戴着墨镜的夏岚走了下来，她先前的路虎已经报废了，不知为何，在选新车的时候她选择一辆和哥哥相同型号的车。 踩着略显脏乱的楼梯，夏岚来到了三楼。 门口的警察马上为夏岚抬起了警戒线，夏岚走了进去。 客厅很小，两室一厅的户型，整套房子不足50平米，站在客厅的包有谅指了指最深处的房门。 这间房子是次卧，15平米的样子，房子的正中央有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一具尸体。 除此之外，房间内没有任何家具。 包有谅来到夏岚身后说:“这一片的楼已经确定要拆迁了，住户们早就搬到了新的安置房内，因为过年，这里推迟动工了。x 发现尸体的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他在新家发现自己妻子的项链不见了，怀疑是搬家的时候落在了这里，所以过来看了看。” “死亡时间是昨晚9点到10点之间。”余静的脸色有些憔悴，昨晚她和夏岚喝到了深夜，一大早就被手下接到了这里。 夏岚看向尸体，男性，手被绑在了椅子后，双腿也被紧紧的捆在椅子腿上。 尸体的身上布满了血迹，腮帮子红肿得厉害，嘴角和颈部的血液特别多。 “被拔牙了？”夏岚问？ “嗯。”余静应了一声，“牙被全部拔掉了，指甲也被拔光了，很残忍。颈部有勒痕，应该是被活活勒死的。” 夏岚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在看到尸体血淋淋的手指时，夏岚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景象，让她想起三年前对战友的一次营救行动。 当她们突破重重防线来到那位战友的面前时，看到的正是一地的牙齿和指甲。 不同的是，那位战友是女人，她的遭遇比眼前的死者更加惨烈。 刑讯！ 这便是看到尸体后夏岚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重点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撂下这句话后夏岚走出了房间，直接下了楼。 慢步走在这片拆迁区域内，夏岚不停地思考着凶手的画像，同时也在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这一次的案子，孙羽一定不会来，对于夏岚来说，这也是她在孙羽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刚刚失去孙羽，如果这个案子不能侦破，那么对于特案组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走着走着，夏岚忽然停在了一栋楼的楼门前。 这里的原住户早就搬走了，房子还没有拆迁，所以凶手才选择在这里杀人。 但这里不仅仅是凶手杀人的好地方，还是一切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最好的临时落脚地。 前天下过雪，这栋楼门前有雪后留下的脚印，证明这栋楼有人来过。 摘下墨镜，夏岚走上楼梯，来到三楼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只有三楼东户的房门外没有积灰，这里一定有人生活。 房门上的锁已经坏掉了，夏岚用眼镜腿轻轻勾开了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户型和刚才的房间一样，进门之后就能看到客厅， 看着客厅内的场景，夏岚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拿出手机打给了包有谅。 “让静姐一会儿来向东第四栋楼的三楼，这里还有一具尸体。” ······ 特案组的大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看着站在大屏幕前的余静。 昨晚的宿醉再加上两具尸体的尸检，余静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强忍着困意开始了尸检报告。 “第一具尸体，男性，年龄35岁左右，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是绳子，以我的经验判断，应该是登山绳一类的绳子。 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9点30分到10点之间。 死者生前遭受了长时间的虐待，牙齿和指甲都被拔光，身上有多处淤青，肋骨断了三根，以上的伤是棍状物体造成的。 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没有提取到死者之外的生物信息。” 画面切换的，是一张近景的照片。 余静继续说:“这是在死者后颈发现的针眼，我怀疑凶手使用麻醉类药物通过注射器控制了死者，然后将他带到了案发现场。 但我在死者的体内没有发现任何麻醉剂的成分，只能说明麻醉剂被死者自身代谢了，所以我才说他应该遭到了长期的虐待。” 隐约间，夏岚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她没有急着下断言，“另一具尸体呢？” 画面切换，余静说:“第二具尸体，男性，年龄45岁左右，被人用利刃割喉所杀，伤口的皮肤组织上有蔬菜成分、猪肉成分，我怀疑是一把菜刀。 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3点到3点半之间，其他的信息没有什么价值。” 余静讲完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痛苦地靠在椅子上，现在只求案件讨论会赶紧结束。 包有谅说:“先说第二位死者吧？从衣着上就能判断出他是流浪汉，我和大奔拿着他的照片走访了周围的人，他们都见过第二位死者，是长期在案发一带生活的流浪汉。 我发现第一位死者右脚的鞋底磨损程度远超左脚，当时就怀疑是长期开车的司机，于是让王兰联系了所有的出租车公司。 竟调查确定，死者名叫刘桥，35岁，海省人，13年前来梦山市生活，一直是一位出租车司机。 刘桥已婚，有一个12岁的女儿，家庭和睦。通过他的邻居以及同事了解，这个人脾气很好，乐于助人，没有任何仇人。” 包有谅说完朝王兰看了一眼，这对目前特案组里唯一的一队情侣已经有了不小的默契。 王兰接着包有谅的话说:“我查了刘桥的收费记录，如果他没有遇到使用现金的乘客，那么他的最后一单就是在前天上午9点。 调查刘桥家庭情况的时候我联系了他所在辖区的派出所，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神蹊跷的事情。 对于刘桥的妻子魏莉来说，刘桥失踪已经超过了48个小时，她却没有报案。 我又查了魏莉的通话记录，她甚至在这期间都没有联系过刘桥。” 王兰在查到这个信息后马上联系了包有谅，两人都认为魏莉有不小的嫌疑，没有急着登门问询。 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岚的身上。 夏岚说:“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像是常见的情杀。等会儿包子跟我走一趟，咱们去见见魏莉。但是呢······” 孙羽不在了，夏岚能感觉到大家都在努力调查，她先肯定了王兰和包有谅的推测，随后才准备说自己的想法。 “先说一点。”夏岚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荡着，“案发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的生物痕迹。 按理说应该有原住户的，可见凶手打扫过现场，能清理掉其它生物痕迹，证明凶手做事谨慎，很注重细节。 我观察过死者，他身材偏瘦，四肢的肌肉还算发达，固定死者的那张椅子你们注意过吗？” 听到夏岚的问题，王兰马上配合地将大屏上的照片切换到了那张椅子上。 那是一把破旧不堪的椅子，纯木打造的，虽然沾染了很多血液，但也能看到那些翘起来的表皮。 夏岚看向付鸣，微微一笑，“你觉得这把椅子能捆住你吗？” 付鸣果断摇了摇头，“就这种捆绑的方式再加上这么垃圾的椅子，我只要腰部发力带着椅子弹起来，然后靠着自身的重量坠下去，基本就能把椅子压碎了。” 付鸣描述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中，众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感觉······”夏岚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很像是一个刑讯现场，椅子的作用不是防止凶手逃跑，只是为了固定他的四肢方便用刑。 现在除了刑讯的人应该还有协助他控制死者的人，也就说，现场至少有两个人，如果再加上杀死流浪汉的人，至少有三个人。” 刘桥的失踪时间是前天，而流浪汉死亡的时间是昨天，夏岚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凶手之一昨天外出，可能是买饭可能去传递消息，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流浪汉。 流浪汉也看到了凶手，所以凶手才会决定杀死流浪汉。 “这不对吧？”王兰不解地问道，“外出凶手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一把菜刀呢？” 坐在王兰旁边的包有谅马上解释道:“正因为他没有带刀，所以才联系了楼上的同伙，两个人一起去杀的流浪汉。 而最前夏队已经分析过凶手处理现场极其谨慎，说明在那两个人杀人的时候一定还有一个人在看守刘桥。” 三个人？ “专业的杀手吗？”王兰紧锁眉头思索道，“出租车司机每天见到的人都很多，社会关系是最复杂的。难道他在拉客的时候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你见过用菜刀的专业杀手吗？”雷震调侃道，说得王兰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雷震又说:“不管怎么样，刘桥的妻子魏莉在自己的老公失踪后没有及时报警，一定有问题。 她也可能只是雇佣了几个社会狠人杀死刘桥而已，刑讯刘桥可能是在追问钱财之类的贵重物品。” 夏岚点头赞同，“所以魏莉那边一定要去一趟的，我和包子现在就过去。” “雷队。”夏岚看向雷震，“你带人继续摸排案发现场周围的商家，凶手能遇到流浪汉，证明他当时恰好从外面回来。 重点这个时间段所有的打车信息，周边商家的购物记录以及监控。” 安排完工作后众人纷纷走出了会议室，饱受煎熬的余静长长地出了口气，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魏莉 老城区的街道从中午开始便会热闹起来，各式各样的小贩如同漫天繁星一般洒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夏岚和包有谅来到了刘桥家的楼下，这是梦山市最经典的筒子楼，一梯四户，梯是步梯，共有七层。 看着眼前堪比案发现场的破楼，夏岚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刘桥的家庭情况很差，妻子魏莉是附近一家私立小学的语文老师，女儿正在上小学。 除去女儿刘巧月的开支，两人的收入在梦山市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只能说勉强顾得上生活。 这样一个家庭，这样一个普通的司机，他能有什么秘密值得让人刑讯逼供呢？ 刘桥全身都是伤，牙齿和指甲都没了，夏岚认为凶手还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那么又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刘桥到死都不说出来呢？ 还有另一种解释，凶手找错人了，他们以为刘桥知道，可刘桥根本不知道。 思考间，夏岚和包有谅已经来到了刘桥家的门外。 今天是周日，身为老师的魏莉自然应该在家里。 楼体的墙壁残破不堪，隔音效果自然不怎么样，夏岚隐约能听到屋子内有微弱的动静。 包有谅敲了敲房门，屋内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 包有谅皱了皱眉头，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喊道:“警察，魏莉，我们知道你在家。” 话音一落，屋内再次有了动静。 过了片刻，房门被缓缓打开，只开了一小半，露出一个女人的脑袋。 “有事吗？”女人轻声问。 两人来之前看过魏莉的证件照，眼前的女人正是魏莉。 此刻的魏莉脸色潮红，露出的脖子上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吻痕。 “关于你老公的事儿，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包有谅说。 魏莉的眼珠转了一圈，她说:“等会儿吧！我现在有事······” 魏莉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随后一个裹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人低着头捂着脸走了出去。 男人的头发灰白相间，手背的皮肤皱巴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上了年纪。 夏岚轻蔑地冷笑一声，让开两个身位让老男人走出了房间。 男人走出屋子后直接加快脚步跑掉了，夏岚看向魏莉，“现在应该有时间了吧？” 刚才夏岚的注意力一直被老男人吸引，这时候才正眼看到魏莉。 眼前的魏莉短头发，长度只能盖住她的后颈，头发乌黑光亮，看着极其丝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化了妆，论长相的话，在30多岁的女人中，魏莉绝对堪比夏岚见过的富太太。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睡裙，睡裙之下是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长度虽然一般，但却极其精致。 性感，成熟！ 夏岚瞥了眼身边的包有谅，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楼道的地面上。 “进来吧！我去穿件衣服。”说罢，魏莉转身走进了房间。 夏岚和包有谅走进房间，房间不大，各种家具使得房间的空间更加狭小。 即便是茶几都被各式各样的东西占据了一半的位置，茶几的边缘有一个塞满了烟蒂的烟灰缸。 两人刚坐在沙发上魏莉便出来了，她穿了一套绒毛密集的睡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向夏岚。 “我老公怎么了？”魏莉问道，脸上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看样子并不知道刘桥以及遇害了。 夏岚仔细打量着魏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问:“你老公知道你这样吗？” 魏莉右眼的眉毛挑动了一下，她看着夏岚的眼睛停顿了几秒钟，随后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烟。x 魏莉翘起了二郎腿，露出了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脚踝，点上烟，魏莉冷声问道:“这样违法吗？” 夏岚只能说，如果是男人在问话，一定被会她这副媚态打乱问话的节奏。 可惜，夏岚是个女人。 夏岚笑了笑，“不违法，只是随便问问。”夏岚伸手做了个夹烟的手势，“你平常很爱抽烟吗？” 魏莉好奇地盯着夏岚，“你们不是来问我老公的事情吗？跟我抽烟有关系吗？” “有关系。”夏岚马上回答道，目光十分的坚定。 魏莉说:“偶尔抽。” “刘桥呢？他抽烟厉害吗？”夏岚又问。 魏莉不耐烦地撇撇嘴，“他不抽烟。” 夏岚感觉时机已经到了，她问:“刘桥失踪两天了，为什么不报警？” “失踪？”魏莉嗤笑一声，“他大前天晚上说接了个跑长途的单子，要三天才回来，这算失踪吗？” “你们是夫妻，这两天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夏岚追问道。 “警官。”魏莉仔细打量着夏岚，调侃道，“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像你们小年轻一样每天一个电话粥吧？” “刘桥死了。”夏岚说话的速度极快，几乎是接着魏莉的话说下去的。 这一刻，魏莉脸上嘲弄表情不见了，她停顿了一秒钟，冷声问道:“谁杀的？” “还没查清楚。”夏岚很满意魏莉的表现，从她的停顿上可以看出来她应该不是凶手，“想问问你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魏莉的回答很快，她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回答太唐突了，又补充道:“我们家刘桥脾气好的很，宁愿吃亏也不和人结怨。” “方便说一下你最近两天的行踪吗？”即便能确定魏莉不是凶手，她古怪的地方也让夏岚起了很大的疑心。 魏莉倒没什么过激反应，快速地说出了自己这两天的行踪。 前天她在学校上课，下班后接孩子放学回家。昨天送孩子到补习班，她自己周六也有补习班，全天都在给学生上课。 时间证人很多，完全没有调查的必要。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别的地方调查了。”夏岚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如果我们有新的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说罢，夏岚走向了房门，来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看向魏莉。 此刻的魏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她的位置是背对着房门的。 连目送都没有？夏岚在心中冷笑一声。 “对了。”夏岚说道，“少抽点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房门关闭，坐在沙发上的魏莉艰难地挪动脑袋看向茶几上的烟灰缸，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 离开魏莉家的筒子楼，夏岚的脸色马上严肃起来，“这个女人问题很大，找人盯着她，让王兰查一下刚才那个老男人的身份。” 魏莉说自己平常不怎么抽烟，刘桥又不抽烟，可烟灰缸里却塞满了同一个牌子的烟蒂。 这个牌子还和魏莉手中香烟的牌子一样。 可见刘桥消失这两天魏莉在大量的抽烟，显然她的心事很重。 说到抽烟的问题，既然魏莉平常不怎么抽烟，她却在夏岚问到那个老男人的时候点了烟，证明那个老男人让她紧张了。 拿烟、点烟、抽烟这一些列动作，还给她留下了十几秒的思考时间。 要知道，魏莉在听到刘桥死了也就停顿了一秒钟。 当魏莉听到刘桥死了以后，直接问是谁杀的。如果是正常人，至少要问一句是怎么死的才对。 再结合魏莉的话，可见刘桥在大前天晚上告诉魏莉他要去做一件事，而且会危及他的性命。 所以魏莉才会本能地以为刘桥是被杀的。 还有一个问题夏岚自己也不太确认，那就是魏莉穿衣服的时间太快了，两人刚坐到沙发上她就披着衣服出来了。 这种快给了夏岚一种感觉，客厅有东西，而且是不能被警察发现的东西。 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断，夏岚看向身边的包有谅，包有谅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夏岚眨了眨眼，“怎么了？” 包有谅摇摇头，咧嘴笑了笑，“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是孙羽在和我说话。” 夏岚难为情地撇过头，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称赞。 她刚才用的全是孙羽曾经教给她的观察方式和发现问题的方式。 但包有谅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夏岚感觉自己都快要精疲力尽了。 观察只是一个环节，更重要的是，将观察到的一切有序地联系在一起。 直到这个时候，夏岚才能深切体会到孙羽的强大。 想到孙羽，夏岚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知道他不会帮我们，我也不会这么拼命吧？” 第三百七十三章：进化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房间内。 孙羽睁开了双眼，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他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环顾卧室的装饰，孙羽开始思索今天再去买点什么家具。 昨天是搬家之后的第一天，孙羽到家具城疯狂地消费了一把，将儿时的梦想彻底实现了一遍。 比如身下的大床，睡起来就是比先前的小床舒服一万倍。 当然，孙羽是一个很恋旧的人，他将原本不多的旧家具全部放在了另一个卧室。 和眼前这间卧室相比，勉强也能住人。 穿衣下床，孙羽开始在卫生间洗漱，床上的手机正用最高音量播放着梦山市的早间新闻。 叮！ 手机响了一声，孙羽叼着牙刷来到床边，这是邮箱收件的声音。 新邮件是余静发来的，一个没有命名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是一起案子的所有资料，正是夏岚昨天遇到的案子。 看到案子，心痒的孙羽马上将资料看了一遍，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回复余静的意思。 洗漱完毕后孙羽下了楼，在看到一楼办公室一地的垃圾后皱起了眉头。 昨天出门买家具之前，孙羽特意找了家政打扫所有的房间，房子有点大，花了不少钱。 现在的垃圾基本上都是新家具留下的，孙羽肯定不可能自己动手打扫，他觉得这是一件让天才特别丢面子的事儿。 当然，孙羽也不想再请那些漫天要价的保洁。 于是乎，孙羽坐在茶台前开始思考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究极难题——卫生怎么办？ 以前有江小雨，后来有夏岚，再后来有董阳，孙羽从来没有操心过卫生的问题。 衣服可以全部丢到洗衣机里洗，吃饭可以点外卖，打扫卫生怎么办呢？ 要不······ 招一个小跟班？要求不用太高，能打扫卫生，能接电话就行了。 说干就干，孙羽马上下载了一个求职类的app。 上传完所有的证件，孙羽刚填好所有的信息，余静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余静是夏远飞的妻子，也和夏远飞一样信任孙羽，所以孙羽对余静的印象一直特别好。 接通了电话，孙羽笑着说:“怎么了静姐？” 电话那边的余静在心中松了口气，如果不是知道孙羽遭遇了什么，单从孙羽的语气判断，会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便是孙羽吧！他本就是个孤儿，承受能力远超常人，又经历过秦悠然和罗迦的打击，他的自我调节能力早就是最高的了。 “案子都给你发了，你也不给我点意见？”余静说。 其实昨天余静就打算把案子的资料发给孙羽，奈何宿醉加上劳累了一天，她直接就在会议室睡了，最后还是手下将她送到了家里。 今天一来到特案组，余静就问王兰要了目前调查到的所有线索，然后连同尸检报告发给了孙羽。 “没意见啊！”孙羽阴阳怪气地说道，“夏岚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还问我干什么？” 余静打电话之前来到了夏岚的办公室，此刻正开着外音和夏岚一起坐在沙发上。 听着孙羽挖苦人的语气，余静瞄了夏岚一眼，后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余静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夏岚目前调查的方向都问题，对吧？” “对啊！”孙羽懒洋洋地回了一声，他的表情却没有他的语气那么轻松。 刚刚看案件资料的时候，孙羽感觉自己构建关系网的能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在看的同时他就理清了所有的情况，甚至还联系到了其他的事情。 这种操作只有在他完全处于思考状态的时候才能完成，现在却只用一眼就做到了。 简单地说，孙羽认为自己进化了。 这确实是胡筱的功劳，她用自己精密的布局让孙羽更加注重事物之间的联系，这也是沉重失败给孙羽带来的提升。 在看到夏岚走访魏莉那一段记录后，孙羽惊了一下，他发现，进化的人，好像不止他一个。 当然，在孙羽的眼中，夏岚的进化只是小进化，孙羽这种天才的进化才是真正的进化。 余静这边，夏岚听到孙羽的那声“对啊”之后便抿起了最，尽管她在压制自己的喜悦，但却逃不过旁边余静的眼睛。 对于夏岚来说，孙羽的认可一定比前天表彰大会的奖章还要有价值。 余静可不相信夏岚真的已经成长到和孙羽一样洞察秋毫了，她又问:“那你就没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吗？” “有意见有什么用呢？”孙羽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语气，“他们又不信我，不是吗？” 余静知道不能和孙羽在信任这个问题上争执，否则旁边的夏岚又要伤感了，她直接说:“你说，我要听。” “嘿嘿！我的建议就是······”孙羽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放在茶台上，“快过年了，想想奖金怎么花，想想假期怎么玩儿吧！至于案子，用不着你们操心。” 余静一听马上火了，笑骂道:“你想死了是吧？没有意见就别说，你······”x 不等余静说完，孙羽打断了她的话，“不好意思，美女给我打电话了，先挂了。” 说罢，孙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余静冷哼了一声，在她看来，孙羽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可一旁的夏岚就不这么认为了，她咬着牙皱着细叶般的眉毛说:“打过去！” 余静笑了起来，“你傻啊？他明显是在找借口挂我电话。” 见夏岚一副认真的表情，樱桃小嘴还噘了起来，余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拨打了孙羽的电话。 没想到的是，电话中真的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重复的提示音。 余静正想着要如何安慰夏岚，毕竟现在夏岚可比平常的时候敏感多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王兰大步走了进来，表情激动，边走边说:“夏队，我这边有新发现！” 第三百七十四章：魏莉要走 特案组一楼大办公室内，盯着屏幕的夏岚向王兰伸出了大拇指。 从案发到现在，王兰一直没有合眼。 通过刘桥接到的最后一笔单子，王兰联系了乘客，确定了乘客最后下车的地方。 乘客下车的地方没有监控，但这条路的两侧的路口都有监控。 通过监控可以确定，刘桥的车根本没有再离开过这条路，可见他是在这里遇袭的。 于是王兰记录了这段时间出入这条路的所有车辆一一对比，最后发现其中一辆面包车使用的是套牌。 这辆面包车去了南四环外的沟赵镇便没了踪迹。 王兰又筛查了面包车消失后从沟赵镇出来的车辆，果然发现了另一辆套牌车，是一辆白色的丰田。 而这辆白色的丰田，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内便是在案发现场的两条街外，可惜的是，拆迁区域的附近没有任何监控。 前天，这辆白色丰田再次出现在了监控下，去了一趟梦江，梦江周边没有监控，无法确定具体情况。 当天下午两点钟，白色丰田回到了案发现场附近。 这个时间点和流浪汉遇害的时间基本吻合，可见夏岚的猜测没有错。 凶手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流浪汉，于是叫人过来杀了流浪汉。 “雷震已经带人去查套牌的事儿了。”王兰最后说了一句。 夏岚抱着双臂陷入了沉思，眼前的这帮歹徒反侦察能力很强，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们的长相，而且他们上车和下车的地点一定在监控之外。 能尽可能地避开监控，可见对方很熟悉梦山市的街道，不像是外地人作案。 夏岚问王兰，“魏莉家的那个男人查得怎么样了？” “是华森大酒店的大堂经理，我还查了两个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都是一些情话，两人应该只是单纯的外遇关系。”王兰说。 华森大酒店，梦山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想想刚才孙羽说的话，夏岚开始有些不坚定了——这难道真的只是一起简单的虐杀案？ 手机响起，是包有谅打来的，他一直在监视魏莉的情况。 “夏队，我感觉魏莉这边有问题。”包有谅说。 今天是周一，魏莉本该送孩子去上学然后自己去上班，可到9点了她的家里都没人出来过。 于是包有谅联系了魏莉女儿刘清莹所在的学校，这才知道魏莉昨晚向她的班主任打电话给刘清莹请了假。 同时，昨晚魏莉还向自己的学校请了假。 关键问题是，明天小学就要统一放假了！ “我现在就过去。”撂下这句话后夏岚便跑出了办公室。 魏莉明显是要跑，不管原因是什么，她一定有问题！彡彡訁凊 ······ 夏岚赶到筒子楼的时候正巧看到包有谅在和魏莉僵持。 魏莉母女都拉着行李箱，显然是准备出远门。 “魏莉！”夏岚走过去叫了一声，原本在和包有谅争执的魏莉露出一丝慌张的眼神。 来到魏莉面前，夏岚还未开口，魏莉回头对自己的女儿说:“你去家里等我一会儿。” 12岁的刘清莹看着很成熟，她点点头便转身上楼。 “你这是要去哪儿？”夏岚直接问道。 魏莉的回答很快，“去刘桥老家，过年！” “这么急的吗？刘桥的尸体都不管了？而且明天你们就放假了，急着早走这一天吗？据我所知，刘桥在老家没有什么直系亲属吧？” 夏岚用一连串的问话提醒魏莉，他们已经将两人的背景查得很清楚了。 “夏队长。”魏莉怒视夏岚，“你只用告诉我，我带女儿回家有没有违法？” “违法当然没有了。”夏岚能感觉到魏莉离开的心切，她随意编了了理由，“刘桥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该说的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你们还有问题，等我回老家了给我打电话不行吗？”魏莉的语气变了，带着一股哀求的味道。 夏岚正想说话，第六感让她本能地回头看了眼，恰好看到胡同口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踹在兜里，和夏岚对视了一眼后缓缓低下了头。 有的时候，警察抓捕罪犯就是靠简单的对视，夏岚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绝对有问题！ 男人装模作样地向夏岚这边走了两步，然后又装作忽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般，转身走开。 “你等一下！”夏岚大叫一声，男人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胡同口走去。 夏岚没再说话，直接迈开步子冲向了男人，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有问题。 果不其然，夏岚刚跑两步，男人也瞬间加速跑了起来。 “你留下！”夏岚又是一声大喊，叫住了准备跟上来的包有谅，随后消失在了胡同口。 老城区街道本就不宽阔，路两边还有不少商贩，夏岚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尽管如此，她和前面男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男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突然转弯，拐进了一栋8层高的小楼内。 这种楼是城中村最常见的租房楼，一层能有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大约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和学校的宿舍很像。 夏岚的身子刚出现在楼门口便顺势向楼门口的另一侧翻滚了一下。 坐在地上的夏岚背靠楼门外的墙壁，手中多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刚刚那个男人站在一楼到二楼的拐角处，拿着手枪对着楼门口，如果不是夏岚及时发现而且身手迅捷，她现在怕是要倒在地上了。 夏岚掏出手机，给包有谅打了电话。 “保护好魏莉，通知特警过来支援，嫌犯有枪，无法确定有没有同伙。”说完这句话夏岚就挂了。 及时通知危险情况、申请特警的支援，这是遭遇到持枪罪犯的正规流程。 正规流程已经履行完毕，剩下的夏岚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夏岚露头瞄了一眼，拐角处已经没有人了，从她的位置也听不到脚步声。 夏岚的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 看来，对方是准备捉迷藏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没有真话 夏岚端着枪谨慎地走上台阶，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头顶的楼梯。 走廊是直线型的，这种老楼只有步梯，每到一层，夏岚可以清晰地看清楼道中的情况。 接连上了四层，夏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马上意识到出问题了。 夏岚一口气跑到了楼顶的天台，依旧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踪迹。 来到天台的边缘，也就是整栋楼的后侧，这是一条巷子，巷子比较狭窄，只有三人并排的宽度。 难道还在楼里？ 附近的民警已经赶到了现场，在封锁住出口后联系了夏岚。 秦虎带领的特警紧随其后，持枪事件影响极大，他直接带了两支小队。 随后一帮人逐层敲门排查，最后发现三楼楼梯旁边的房间窗户大开。 显而易见，男人从这里跳窗出去来到了后巷，随后逃走了。 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但有着崭新的划痕，这种楼的门锁都是最普通的挂锁，很容易被人用铁丝打开。 夏岚皱了皱眉头，从她看到对方有枪后避开，再到打完电话，总共也就用了十一二秒。 对方绝对没有时间开锁，哪怕用钥匙开也会有动静的。 于是夏岚对秦虎说:“对方在作案前应该是先来这里踩了点，打开了这间房的房门，随后才去了筒子楼。” 秦虎的脸色马上严肃起来，“提前准备好了逃跑方案，难道是杀手？” “这就得去问问另一个人了。”夏岚马上想到了魏莉，不会有那么多巧合，那个男人一定是冲着魏莉来的。 “秦队，你再检查一下房间，等我的人过来提取痕迹。还有，这几天辛苦你们保持待命状态。” 交代完秦虎后夏岚又来到了筒子楼魏莉的家中。 包有谅站在门口的附近，魏莉和女儿刘清莹坐在沙发上。 魏莉正紧紧地抱着刘清莹，夏岚能看出魏莉眼中的紧张。 看到夏岚走进屋子，魏莉马上激动地问道:“夏队长，人抓到了吗？” 夏岚摇了摇头，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魏莉，“你知道那个人是冲你来的？” 魏莉愣了一下，懊恼地咬了一口下嘴唇，她拍了拍身边的刘清莹，“莹莹，你先去自己房间，妈妈有事和警察阿姨讲，不要偷听好吗？” 年仅12岁的刘清莹懂事儿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次卧，轻轻地关上房门。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魏莉就慌忙地抽出了一支烟点上，拼命抽了两大口，随后靠在沙发上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 “我老公失踪的前一天，一位乘客的行李箱落在了他的车上。”魏莉缓缓说道，“行李箱很沉，那个乘客穿的很严实，刘桥一直觉得他不对劲。 他也是回到家楼下才发现行李箱还在，于是他就打开了，里面装满了钱。” 说到这里，魏莉捂着嘴流下了眼泪，“夏队长，我们穷怕了，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我们当时就起了贪念，但又怕那个人找上他，于是决定先把这笔钱藏起来，然后偷偷离开梦山市。结果······” 魏莉用力捂着嘴巴，热泪不停地从眼眶落下，她的身体剧烈地抽噎着，但为了不被房间内的女儿听到，她只能强压着哭声。 结果刘桥还是被对方找到了，然后严刑拷打追问钱的下落，最后被惨死在拆迁房内。 夏岚仔细审视着魏莉，她哭得很伤心，带着一种强烈的悔意。 只是······ “行李箱里有多少钱？”夏岚忽然问。 魏莉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能正常说话，“三百多万，全是现金。” “那你们可能招惹到了一帮亡命徒。”夏岚拿着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说，“刚才那个男人带着枪，如果不是我们恰好在，你和你女儿怕是已经遇害了。” 听到对方有枪，魏莉的哽咽声突然停了下来，她瞪大双眼看着夏岚，瞳孔也在不停地放大，拿烟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夏，夏队长！”魏莉丢下烟，直接扑到夏岚的身前，坐在地上抓紧夏岚的双腿，“你要保护莹莹啊！” 夏岚连忙将魏莉扶了起来，“你放心，保护公民是我们责任，希望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们，告诉我钱藏在哪里了？” 魏莉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原本计划藏在汽车站的行李存放处，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岚叹了口气，扶着魏莉坐回了沙发上，“我已经让两个特警去换便衣了，他们一会儿会过来保护你们。 我的建议是，在没有抓到那些歹徒之前，你们一直留在这里。出了梦山市，我们就没办法保护你了。” 魏莉如小鸡啄米一般连续点头。 夏岚又在心中叹了口气，抛开魏莉嘴上说的那些谎言，至少她是真的不想死，或者说，不想自己的女儿死。 便衣特警过来交接之后夏岚和包有谅便离开了。 来到夏岚的车上，包有谅问:“让王兰查那笔现金的来源吧？” 夏岚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我怀疑她说的现金根本不存在。” 假设现金存在，遗失那么多现金，没有报警，可见来路不正。 近期没有发生过抢劫案，能携带这么多现金，要么是不法交易，要么是绑架案私了，或者是一些只收现金的杀手。 可无论是哪一路人，魏莉都没有必要说谎啊！ 当然，夏岚更认为这笔现金是魏莉凭空捏造的。 刚才夏岚问了现金的数目，魏莉说有三百多万。 一个穷怕了的人，在见到一大笔现金后会怎么可能不点清数目呢？点清之后，怎么可能记不住具体的数字呢？ 还有就是夏岚昨天撞见的老男人。 刘桥突然有了三百多万，钱还在刘桥手里。魏莉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维系夫妻关系吗？她怎么可能有胆子在这种关键时刻做惹怒刘桥的事情呢？ 最让夏岚在意的是，当魏莉知道那个男人带着枪以后，竟然祈求夏岚保护刘清莹。 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说你要保护我们吗？ 这句话给了夏岚一种感觉，好像魏莉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好好活着。 透过车窗，夏岚看了眼魏莉所在的筒子楼。 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你在PUA我 第二天一大早，当孙羽将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的新招牌挂在他的新公司门外后，接连不断的微信声响起。 掏出手机一看，又是余静发来的案子最新进展。 或许余静怕孙羽不看她的邮件，这次直接一条一条地发微信，足有二十多条。 孙羽叹了口气，粗略地看了余静发来的资料后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静姐，没必要吧？” 余静直接打来了语音通话，孙羽接听后打开外音，将手机放在茶台上，自己则点上一支烟靠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案子现在又出现了枪手，魏莉身上一定藏着大秘密，你都不感兴趣吗？”余静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她觉得孙羽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案子。 “我不是都说了吗？”孙羽哭丧着脸说道，“这案子不用夏岚操心，不用你们特案组操心。” 孙羽特意在“不同”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难道你已经在查了？”余静好奇地问道。 “没有！”孙羽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他都怀疑昨天打电话的是不是余静，“我也说了，他们都不信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他们查案呢？” “可那是两条人命啊！现在又有一个持枪的歹徒，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出事。”余静的语气变得悲观起来。 坐在余静旁边的夏岚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她自以为很熟悉的嫂子。 在她的印象中，余静一直都成熟稳重且十分内敛，从来不见她表现出小女人幽怨的姿态。 余静的谈话方式也很高明，两次电话都一样，只要孙羽提到关于董阳的事情，她都会直接避开不去辩解。 夏岚不知道的是，电话这边的孙羽也傻了。 在孙羽的记忆中，余静这种近乎撒娇的方式曾经出现过很多次，但她的对象只有夏远飞一个人。 不等孙羽说话，余静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要是远飞在，一定快着急死了。” “卧槽······”孙羽哭笑不得地看向茶台上的手机，“静姐，我怀疑你在pua我。” “呸！”余静的态度马上变了，“你懂什么叫pua吗？你的情商真是让人堪忧······” 余静话还没说完，孙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在挂电话的前一秒钟，电话中好像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好像说了一声“您好”。 瞥了眼坐在旁边的夏岚，余静从她呆滞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自己没有听错。 ······ 坐在沙发上的孙羽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出现的女孩儿。 二十五六的样子，头发稍带一点棕色，精致的小v型脸，眼窝长得比较深，给人一种深邃的感觉。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闪着光芒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性感的翘唇，完全一个大美人儿。 这样的大美人儿身材苗条，前凸后翘，还好她的眼神十分的单纯，如果加上社会留下的痕迹，一定能迷倒不少有志青年。 女孩儿上身是一件干净的白色羽绒服，修长的美腿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膝盖一下的裤腿藏在了一双棕色长靴内。 孙羽能看出这些衣服都不是什么大牌子的，但穿着这个女孩儿的身上，却给人一种极其舒适的感觉。 用客观的角度判断，女孩儿衣着平平，不像是那些过来委托抓小三的阔太太。 孙羽的公司刚搬家，女孩儿来之前没有打过电话，也不是老熟人，可见她不是来委托案子的。 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了。 “你是来应聘的？”孙羽自己都不信自己的推断，就凭这女孩儿的长相，随便当个主播至少也能月入过万吧？ 而孙羽在招聘平台上给出的工资只有6000块。 坑人的那种6000块，里面包含的可不止员工自己要交的社保，还有公司要交的那一部分。 女孩儿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后点了点头。 看着女孩儿单纯可爱的样子，孙羽吞了口口水，解释道:“看清招聘信息了吗？或者说，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女孩儿不解地回头看了看公司的大门，“这里不是羽一咨询服务有限公司吗？” “是！”孙羽肯定地说了一声。 “那就对了啊！”女孩儿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茶台前孙羽的对面，“我就是来面试的。” 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孙羽恍惚了一下，表情却渐渐收拢。 这样一个女孩儿，这样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儿，不应该来这里面试的。 “自我介绍一下？”孙羽在心里基本认定女孩儿来这里另有目的，刚才惊艳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女孩儿点了点头，背着手看向孙羽，露出迷人的笑容，“我叫李丝诺，26岁，我的外公是米国人，我有四分之一的米国血统。 我在茶国的唐人街长大，父亲是一位厨师，母亲是一位美容师。我是这个月才回到国内的，梦山市是我父亲的故乡。 我从小就喜欢侦探小说，看遍了所有的侦探电影，梦想就是做一位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 正巧看到贵公司要招人，做的是侦探类的业务，于是就想过来试试，我很喜欢侦探这个职业。” 孙羽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李丝诺，先前的打量只是惊艳，现在的打量却是审视。 从国外回来的，时间还是这个月，会不会和那件事情有关呢？但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呢？ “你有证件吗？”孙羽问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国内通用的那种身份证？” 李丝诺马上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孙羽。 孙羽看了看，绝对不是假的，没有任何问题，他不解道:“你不是从小在茶国的唐人街长大吗？国语说得这么流利，连身份证都有？” 虽然唐人街的环境很接近过来，但李丝诺的口音带着一点点梦山市的味道，完全不像是唐人街本地人该有的口音。 “我父亲说永远不要忘本，我们整个家族在家里说话都是用的国语。身份证是我十八岁的时候特意回来办理的，父亲说过，我们国家的身份才是最高贵的。” 李丝诺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骄傲的笑容，这倒是让孙羽的疑心打消了不少。 不过······ “说实话。”孙羽歉意地笑了笑，“侦探这个职业可能不太适合你，你长得太出众了，很多业务都没法进行。” 孙羽公司最多的业务就是抓小三，就李丝诺这种长相，让她走在大街上跟踪人，那还不如直接去当小三呢！ 听孙羽这么一说，李丝诺马上不开心了，她噘着嘴问:“你是在歧视我的容貌吗？” 对于美女，绅士风度还是得有的，孙羽指了指沙发，邀请她坐下。 李丝诺倒没有拘谨，直接坐在了孙羽的对面，接过了孙羽递来的热茶。 “国内的侦探跟国外的区别很大，我们这边很多委托都需要长时间的跟踪，你长得太漂亮了，会被目标发现的。”孙羽耐心地解释道。 李丝诺品了一口热茶，赞许地点了点头，嘴上说:“我母亲是美容师，我也擅长化妆打扮，这个不是问题。” 茶叶是当初张彩凤送的，自然是好茶。 见李丝诺能品出茶的好坏，孙羽感觉这位在国外长大的美人儿一直受着国内问话的熏陶，对她的疑虑已经降到了最低。 “可是······”孙羽总感觉招收这样一个美女会惹来很多麻烦，所以还是不想接受。 李丝诺看出来孙羽还想拒绝他，直接打断了孙羽的话，“我看你的招聘要求中还需要打扫卫生，我很擅长打扫卫生。 招聘平台上显示公司员工只有一人，肯定是你了，你需要找人打扫卫生，肯定在生活上的经验不够丰富。 我的父亲是一位厨师，我不仅可以打扫卫生，每天还可以做出各式各样的菜，你看怎么样？” 孙羽咧咧嘴，没有急着说话，不得不说李丝诺的脑子还是很不错的，能看出来孙羽这边需要生活上的帮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位厨师的女儿，说话那么自信，看来手艺绝对不错。 这对于身为资深吃货的孙羽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了。 “要不······”孙羽笑着看向美艳动人的李丝诺，“你先提一下你非要在这里工作的原因或者条件？” 如此一个大美女，对这份工作表现出强烈的需求，绝对是有原因的。 李丝诺完全不意外孙羽能看出她另有目的，她伸出两根手指，坦然地说道:“两个条件，你要的原因也在里面。” 孙羽点点头，示意李丝诺说下去，对于她的坦诚，孙羽特别满意。 李丝诺马上说:“第一，帮我找到我的父亲，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和我联系了，我在茶国报了警，茶国警方确定他在二十天前购买了直飞梦山市的机票。” 孙羽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你可以报警，国内的警察可比国外厉害多了。” 叹息声响起，李丝诺缓缓低下了头，委屈地说:“回来之后就报警了，派出所那边也帮忙查了，只能确定他当天确实回到了梦山市。” “老大？”孙羽说:“连警察都找不到的人，你让我来找？” 李丝诺不解地看向孙羽，“你是侦探啊！敢在国内当私家侦探，你肯定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你当然比警察厉害了。”x 看着李丝诺理所当然的表情，孙羽想反驳，但却开不了口。 李丝诺说的没错，公安局那边他的关系很硬，就算现在不和夏岚雷震那些人联系了，余静可还是他的人。 而且王兰到现在都没有关闭他在公安网络系统中的权限，他可以随时查询资料。 黑道就更不用说了，即便项非是卧底，他原来那些小弟现在见到孙羽后还是会喊上一声羽哥。 孙羽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李丝诺，这个借口倒是挺成立的，但他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不行！”孙羽说，“我帮你找到人你就走了，你知道我接个委托收多少钱吗？找个小三都是十万起步，我不接受。” 听孙羽那意思，他还有找人的门道，李丝诺激动地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只要你能找到我父亲，我保证不会主动离开。” “保证有什么用啊？”孙羽是在故意试探李丝诺的底线，他说:“签个合同吧？ 在我找到你父亲的三年内，不准离开，否则赔偿我······一百万吧？” 李丝诺瞪大双眼看向孙羽，不得不说，她这惊讶的表情极其可爱。 孙羽悠哉地说道:“不行的话你就另请高明。你也就长得漂亮点，我只不过想着能凭你的长相多吸引的客人。 再说了，打扫卫生做饭的人哪儿都能找到，你不是我的刚需。” 李丝诺努了努性感的嘴唇，“三年太长了，一年怎么样？” “成交！”孙羽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李丝诺感觉她上了一条贼船。 显然孙羽刚才只是随便提了个条件，她却信以为真开始砍价，谁知道人家心中的底价是零。 李丝诺站起了身子，板着脸说:“我觉得你在pua我！” 说罢，李丝诺走出了孙羽的公司。 孙羽眨了眨眼，这就被气走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剥削 孙羽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公司的大门，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李丝诺追回来。 董阳离开后孙羽一直有种压抑的感觉，今天突然来了一个能说话的人，孙羽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可能不管来的是谁，能陪孙羽说说话都会让他开心，可谁又会拒绝一个美女呢？ 这时候，呼呼啦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李丝诺再次出现在门口，身边多了三个大号的行李箱。 李丝诺大步来到孙羽面前，“第二个条件，我没地方住，我得住在公司。” 孙羽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他是低着头抽烟的，李丝诺绝对看不到孙羽那贱兮兮的笑容。 在茶国的唐人街长大，穿得不算华丽但却很干净，父母都有工作，能品出茶的好坏，按理说李丝诺的家境应该还不错。 现在李丝诺却要住在这里，看来她现在的生活很拮据，家庭应该是遇到了变故，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找父亲。 “楼上有两间卧室，都挺大的，我住了一间，另一间可以给你。”孙羽这次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生怕被李丝诺看到他的表情。 “可以！”李丝诺马上答应，生怕孙羽反悔。 “不过嘛······”孙羽调整好表情后抬头看向李丝诺，“我得加一个条件，以后洗衣服的事儿也交给你了。” 李丝诺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她包着性感的嘴唇怒视着孙羽，“不要太过分！” 孙羽翻了个白眼，“那算了呗！” 李丝诺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傲然的双峰瞬间更加挺拔，她的腮帮子鼓得像一个皮球，里面装的全是她对孙羽的谩骂。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李丝诺突然泄了气，幽怨地看了孙羽一眼，“袜子内裤你得自己洗。” “成交！”孙羽再一次快速地答应了李丝诺的讨价还价。 接连两次被孙羽剥削，李丝诺悲愤地坐在了沙发上，委屈地说:“你就是在pua我！资本家！守财奴！” “我去写一份合同。”孙羽起身向电脑桌走去。 背对李丝诺后孙羽脸上浮现出爽快的大笑，只不过是无声的。 孙羽这个不平等合同用了十分钟便写好了，打印出来后李丝诺正好下楼。 李丝诺正要说话，孙羽伸手制止，“如果找到你父亲一年内不准离开，先把合同签了，别的等签了再说。” 其实孙羽没有打算用这个合同束缚李丝诺，他只是觉得捉弄李丝诺特别好玩，特别是看到她被捉弄的样子后，更加开心。 李丝诺拿起合同看了一眼，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合同有问题吗？”孙羽察觉到了李丝诺的异常。 李丝诺摇摇头，指着合同问:“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带括号的补充说明，内容是孙羽找到李丝诺的父亲，括号内补充的是——生死不论。 “你不是看过很多侦探小说和电影吗？”孙羽淡淡地说道，“警察都没有任何线索，离奇失踪，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出事的概率很大。” 李丝诺没有吭声，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孙羽也没有安慰她，他清楚，这是一个常识——一个成年人离奇失踪半个月，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 签完字，李丝诺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李丝诺似乎调整好了情绪，抬头看向孙羽，扭捏地说:“我需要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床垫，那张小床太硬了。” “等下个月工资发了以后自己买。”孙羽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折好，放进了口袋里。x “你······”李丝诺指了指孙羽，随后气呼呼地上了楼，嘴里念叨着资本家、守财奴之类的话语。 孙羽满足地笑了笑，原来捉弄一个漂亮女人这么有意思。 下一秒，孙羽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拿出了李丝诺的身份证，用电脑远程登录了公安系统。 李丝诺报过案，他只用检索李丝诺的信息便能拿到派出所调查的记录。 资料里有一些图片，截取的是机场监控的一些画面，再根据资料上的文字描述，孙羽马上就找到了李丝诺的父亲李睿城。 孙羽的眉头皱了起来，图片中的李睿城戴着帽子和口罩，只背着一个背包。 背着一个背包，说明他来这里不会长时间逗留，资料上也先是李睿城在梦山市没有任何房产。 戴着帽子和口罩，说明他可能在躲人，可能意识到了自己有危险。 李睿城离开机场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提供了当时的收款记录，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想不起来将李睿城送到了哪里。 价格是113.5元。 梦山市的地图瞬间出现在孙羽的记忆宫殿中，结合出租车的收费标准，一个以机场为中心的不规则圆环出现在了地图上。 在根据派出所查到的当天监控画面，出租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下面是在隆阳区的梦山大道上。 由此可见李睿城去的不是老城区和开发区，按照出租车司机的开车习惯，去这两个区绝对会走高架桥。 沿着这条路去隆阳区某一处地方的话用不到100块以上，所以只能是高新区。 孙羽用电脑打开了梦山市地图，按照自己计算的范围在高新区画了一个扇形区域。 扇形区域中很大一部分被一个城中村占据，村名叫做大桥庄。 “你在推理我父亲的下车地点吗？”李丝诺的声音突然在孙羽的耳边响起。 孙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膝盖直接撞在了电脑桌上。 “卧槽！”孙羽揉着膝盖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李丝诺，“你属猫的吗？走路没声音吗？” “我属蛇！蛇走路也没声音。”李丝诺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得意，似乎觉得吓到孙羽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见孙羽再次看向电脑屏幕，李丝诺连忙向孙羽身边凑了凑，“这是你推理出来的下车地点吗？” “嗯。”孙羽冷冰冰地回了一声，心里在盘算如何捉弄李丝诺来扳回一局。 “那我们现在去走访调查吧？”李丝诺说话很小心，但语气中充满了迫不及待。 “还不是时候。”孙羽严肃地回答道。 “那要什么时候？”李丝诺的问话很诚恳。 她能看出来地图上的区域很小，虽然不清楚孙羽如何这么快就确定了父亲的下车地点，但她能肯定眼前这位老板绝对有过人之处。 “晚上！”孙羽说。 “晚上？”李丝诺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虽然我父亲乘车的时间是晚上，可我们白天调查的话不是能遇到更多的人吗？” “你错了，大桥庄那个地方，晚上才是人最多的时候。” 说罢，孙羽撇过头再次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似乎看到了一个即将走进他陷阱的猎物一般。 第三百七十八章：这个老板不简单 有了李丝诺的出现，孙羽感觉公司里的气氛美妙了许多。 坐在茶台边无聊的时候孙羽会瞄一眼工位上的李丝诺，她正按照孙羽的要求整理这一年的接受的委托。 “丝诺！”孙羽叫了一声，新员工李丝诺带着一脸的不情愿来到了沙发前。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只觉得眼前的老板是一个会无限榨取她劳动力的资本家。 “11点了，该去买菜做饭了。”孙羽笑眯眯地说道。 李丝诺翻了个白眼:“楼上连个锅都没有，怎么做？” 之前租户留下的厨具和餐具都被孙羽丢了，他原本计划吃一辈子外卖的，不过现在有李丝诺了，他自然要完全发挥李丝诺的价值。 孙羽豪气地将五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出门向东800米左右，有一个农贸市场，那里什么都有。” 李丝诺撅起小嘴，她真想把孙羽的脑袋按在茶台上敲打一番。 “赶紧去！”孙羽催促了一句，随后扭头看向大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李丝诺拿起钱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高马大，十分健壮。女人长得很文静，摆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坐！”孙羽说了一声。 李丝诺能听出来孙羽认识门口的两人，揣着钱走出了公司，在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还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来的人是安全局的安阅，她走向孙羽，坐在了孙羽的对面。 孙羽一边倒茶一边说:“没走？” “走了，又回来了。”安阅简短地回答道，随后开门见山，“我来是······” “我拒绝！”孙羽端起倒好的热茶递向安阅，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 安阅接过茶杯，看着孙羽继续说:“这个麻烦是她留下的，你应该很感兴趣才对。” 孙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很感兴趣。” 说着，孙羽看向门外，他的公司是门面房，可以看到路上来往的车辆。 孙羽缓缓说道:“我说过，这里是我的城市，即便没有你们，我也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 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安阅顺着孙羽的目光看向门外，“刚才那个女孩儿是你新招的人吗？” 安阅身后的关闯愣了一下，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邀请孙羽进入专案组。 向来不说一句废话的安阅竟然主动改变了话题，难道她已经放弃邀请孙羽了？ “对啊！”孙羽美滋滋地笑了笑，“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她叫李丝诺，混血儿，在茶国唐人街长大的。” 安阅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看着孙羽意味深长地说道:“希望你能守护好你的城市。” 说罢，安阅直接向门外走去，不知所措的关闯只能跟着离开。 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后，安阅对关闯说:“查一下那个李丝诺。” 关闯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你怀疑她有问题？” 安阅微微摇头，“刚才看了一眼，感觉不出来有问题。”安阅又看向孙羽公司的大门，“是他让查的。” “好。”关闯挠了挠头，虽然看不懂孙羽和安阅之间的哑谜，但他知道听命行事肯定没有问题。 黑色奥迪离开半小时后，李丝诺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地回到了公司里。 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的孙羽看了眼楚楚可怜的李丝诺，这小姑娘确实很细心，锅碗瓢盆都买了，还有不少食材和调料。 李丝诺完全没有期待孙羽能过来帮她一把，自己提着这些东西上了楼。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李丝诺出现在楼梯拐角处，对着孙羽大喊:“老板，咱们去哪儿吃？” 对于老板这个称呼孙羽十分满意，他向上指了指，伸了个懒腰后走向二楼。 一来到二楼，孙羽便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吸引，餐桌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单看汤面的卖相孙羽就吞了一口口水，色香味只差一个味道了。 孙羽没有客气，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直接坐在餐桌边吃了一口面，随后两眼放光，又喝了一口汤。 “啧啧啧！”孙羽向李丝诺伸出了大拇指，“果然是大厨啊！” 简单地夸赞了一句后孙羽便开始狼吞虎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将小碗添得干干净净，随后舒爽地长出一口气。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最大的称赞便是客人能将他做的美味吃得一干二净。 李丝诺得意地笑了起来，赶紧又给孙羽盛了一碗。 这一次，孙羽开始细细品尝，时不时点评一下李丝诺的手艺，都是夸赞的话。 难得被老板表扬，李丝诺也悠闲地吃起了自己的杰作。 “考验一下你的记忆力，买这些东西分别花了多少钱，一个一个报出来。”孙羽趁着盛第三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李丝诺撇撇嘴，这种小考验对她来说太简单了，于是开始按照购买的顺序逐个讲了出来。 “炒锅88，4个碗24······” 听完李丝诺的回忆，孙羽正好吃完了第三碗，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嘴巴。 在李丝诺以为，孙羽应该会夸赞她惊人的记忆力。 没想到孙羽指了指桌角上放的钱说，“我刚才查了，238块4毛，少了1块钱，偷吃什么了？” 李丝诺觉得自己碗里的面条瞬间没有任何味道了，她呆呆地看着孙羽，眼神极其复杂。 为了表现自己的记忆力，李丝诺刚才报花销的时候语速很快，可眼前的男人却在那么快的语速中将二十多样东西的总价算了出来。 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当然，让李丝诺更在意的是，不就少了一块钱吗？他竟然直接当面问了出来。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的吗？ 李丝诺嘟着嘴:“棒棒糖！” 孙羽已经点了一支饭后烟，他点点头，“可以，从下一个月的工资里扣。” 李丝诺咬着牙吞掉了资本家三个字，她低下头用力地戳着碗里的面条，恨不得每一根面条都是孙羽。 过了几秒钟，李丝诺猛地抬头看向孙羽，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偷吃东西了？” 孙羽咧嘴一笑，“你回来的时候，嘴唇上内圈的口红比出去前淡了很多。” “额······”李丝诺艰难地举起右手伸出了大拇指，“厉害！” 这个时候，李丝诺在心里有了一个结论——这个老板不简单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桥村 特案组的大办公室，夏岚背着手在白板前来回踱步。 午饭时间刚过，负责保护魏莉的便衣特警没有按时汇报工作，秦虎马上给派人过去查看情况。 到达现场后发现两位便衣躺在魏莉家的客厅内，只是被迷晕的，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余静在两位便衣吃的饭中检查到了迷药的成分，而魏莉和她女儿刘清莹的碗里没有迷药成分。 饭是魏莉做的，显然是她下的药。 夏岚调查了周边所有的道路监控，魏莉母女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魏莉带着女儿逃了，这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困惑中。 明知道外面有人可能要杀她，为什么她还要逃呢？ 魏莉逃了，夏岚让包有谅带人搜查了她的家，结果发现了几个针孔摄像头，内存卡不见了，确定不了拍下的内容。 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针孔摄像头呢？ 夏岚最先想到的就是第一次去魏莉家遇到的老男人，华森大酒店的大堂经理王宏卓。 王宏卓是已婚状态，魏莉是不是想偷拍一些香艳的视频要挟他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刑讯逼供刘桥，是不是也在问视频的下落呢？ 一段香艳的视频惹出人命，还涉及到枪，太不合常理了。 “夏队！”王兰忽然站起身叫了一声，“雷队那边锁定凶手了。” 这两天雷震和付鸣一直在查套牌这条线，雷震在梦山市的线人很多，很快就找到了十几家做套牌的黑店。 经过筛查，他们找到了两张套牌的出处，分别在梦山市的东郊和西郊。 根据黑店员工提供的大概时间，两人对比了两处道路的监控视频，终于找到了在两处监控下都出现过的人。 在不同的店家购买看起来很谨慎，但却成了雷震对比的关键参照。 随后雷震让王兰在户籍系统中对比嫌疑人的照片，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鲁腾，男，35岁，梦山市人。 户籍上的地址是南郊的沟赵镇，也就是面包车绑架刘桥后去的第一个地方。 经过辖区派出所的确认，鲁腾的房子早就卖掉了，不在沟赵镇居住。 于是雷震又将鲁腾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线人，就在刚刚，终于有了消息，鲁腾目前的住处在高新区大桥村。 夏岚沉声道:“联系秦虎，布控抓人！”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这帮歹徒肯定有枪，让特警参与是最明智的。 五分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特案组。 在夏岚抵达大桥村二十分钟后，秦虎亲自带了一个小队和夏岚在大桥村外会合。 指挥车内，雷震讲述了眼下的情况。 刚才他和付鸣已经去过鲁腾的住处，他不在那里，房子是租的，邻居昨天曾经见过鲁腾回来，还带着一个人。 雷震马上找出了出现在魏莉家附近枪手的素描画像，可以确定就是这个枪手。 根据鲁腾邻居提供的信息，这两天鲁腾和那个人晚上都会回来，所以雷震推断鲁腾晚上还会回来。 夏岚说:“眼下有两个问题，第一，对方至少有一把枪，枪手的身手很不错；第二，这里地形复杂，万一被对方发现，追捕很困难。 ” 说着，夏岚在简易地图上标记了好几个点位，“我去看过地形，咱们可以在这些地方布防，只要鲁腾等人进入包围圈，直接动手。” “秦队有什么意见？”雷震看向秦虎，他能看出来秦虎有话要说。 这个方案是他和夏岚在秦虎来之前一起商讨的，看下来没有任何漏洞。 “呵呵！”秦虎尴尬地笑了笑，朝向雷震眨了眨眼，“这个方案针对这种地形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雷队，你难道忘了这里是大桥村了吗？” 秦虎故意在大桥村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夏岚自然看出秦虎是在提醒雷震什么。 再看向雷震的时候，雷震的脸上也露出了如同秦虎一般尴尬的笑容。 ······ 晚上十一点钟，孙羽的amg停在了大桥村后街的的边上。 坐在副驾上的李丝诺眉开眼笑地看着孙羽，搭配她混血儿的五官，那笑容看起来特别迷人。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公司来了几个人，带着一个崭新的衣柜和一个看着就非常柔软的床垫。 显然这是孙羽特意订购的。 李丝诺当时都惊呆了，开心得恨不得抱着孙羽亲上一口。 从那一刻开始，贴在孙羽脑袋上的资本家标签被李丝诺亲手撕掉。 车停好之后，李丝诺正准备下车，孙羽递给了她一个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 “干嘛？”李丝诺不解地问道。 孙羽瞪了李丝诺一眼，“你长这么漂亮，太惹人注意了。” 被人夸漂亮，李丝诺自然不会在意孙羽有些生硬的语气，她知趣地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 下了车，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李丝诺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好像真的是晚上人多啊！” 两边的楼房破旧不堪，墙壁上挂着数不尽的招牌，这些招牌要么是宾馆要么是按摩店。 不算宽阔的后街上，两侧是连成串的摊子，迈着各式各样的小吃。 中间位置也是摊位，时不时会有几辆落满灰尘的面包车。 剩下的空间才是供车辆行驶的，勉强能容得下两辆车，关键这不是单行道，往返的车都有。 “那可不！”孙羽点上一支烟，强忍着笑意说，“这里曾经是梦山市最繁华的夜市街。” 对于国内路边摊的小吃，李丝诺一直抱有一些幻想，她舔了舔嘴唇，“那这里的小吃一定很出名吧？” 孙羽抿着嘴连连点头，“相当出名，每晚都会有络绎不绝的食客！” 两人已经进入了后街，李丝诺没再说话，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路边摊的美食上。 如果不是因为急着打探父亲的消息，她一定会尝遍这里的美味。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没有路灯的小巷内，李丝诺的脚步慢了下来。 刚才观察路边摊的时候李丝诺就见到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几乎都站在破楼的楼门口。 现在来到没有路灯的地方，李丝诺发现这种打扮的女孩儿更多了，有些还在和路过的行人说话。 李丝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追上两步，一把抓住孙羽的胳膊，“这里······” 第三百八十章：三胖 李丝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女人忽然拦住了两人。 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披肩长发，上身是一件劣质皮草，下身是包臀皮裙搭配光腿神器。 “帅哥！”女人的手按在了孙羽的胸口，露出一脸坏笑，“带女朋友一起来玩儿的？” 听着女人撒娇的声音，李丝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用力拉了一下孙羽，迫使孙羽后退了一步，脱离了女人的手。 “哟？”女人朝李丝诺抛了个媚眼儿，“看不上我吗？” 李丝诺恼怒地狠狠抓了一下孙羽的肩膀，她感觉孙羽就是故意带她来这里出丑的。 孙羽知道再这么下去李丝诺就要发飙了，对面前女人说:“告诉三胖，孙羽找他。” 听到三胖的名字，女人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眸子里还多了一份忌惮。 女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看孙羽的目光又恢复了先前的妩媚。 “原来是三哥的朋友啊！”女人一边说话一边侧身，指了指远处一栋挂着红灯的楼，“三哥在那里等你。” 说话间，女人又将手搭在了孙羽的胸口，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一会儿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我叫小红。” 孙羽没有理睬女人，轻轻拨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李丝诺则狠狠地瞪了小红一眼，快步跟上了孙羽，和孙羽并排之后咬着牙低声说:“真恶心！” “切！”孙羽瞟了李丝诺一眼，虽然只能看到眼神，但孙羽确定他确实恶心到李丝诺了。 这样的话，今晚就没有白带她过来。 “笑贫不笑娼，我不觉得恶心。”孙羽轻声说。 李丝诺不解道:“她们这种职业在咱们国家不是违法的吗？” “违法啊！”孙羽说，“我又不是警察，关我什么事儿。”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小红说的楼下，楼下站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到孙羽后都向他微微点头。 “羽哥，三楼。” 孙羽瞥了眼两个女人脚下的烟头，给两人分别让了两根华子，随后才领着李丝诺上了楼。 三楼的门是开着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 李丝诺原以为三胖应该是一个胖胖的男人，没想到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女人。 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她没有化妆，但姿色却比刚才的小红好多了。 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女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光着脚坐在沙发上。 “好久不见啊羽哥！”三胖笑着邀请孙羽坐在她身边。 孙羽点点头，但却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确实好久不见，上次帮了你之后有两年没见了。” “是两年零三个月！”三胖坐起身子为孙羽倒水，胸口的风光马上显露出来，孙羽连忙撇开脑袋看向另一边。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李丝诺完美地捕捉到，赞许地点了点头。 三胖坐好后孙羽才回过头，他笑道:“这装潢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我怎么感觉你在躲人啊？” “哎！”三胖无奈地叹了口气，“今天村外突然来了好多警察，我感觉他们要办大案子，怕被牵连，就躲这里了。” “诶？”孙羽打趣道，“不会是扫黄的吧？这里前段时间才被肃清过，这才过去两个月吧？我看又火起来了。” “呸！”三胖做了个伸手打人的姿势，“我现在不搞那些了行吗？外面那些小姑娘现在都是自己做的。 她们只是怕被客人欺负，定期给我交点保护费而已。强调一下，我从来没有强迫任何人交过保护费。” “我信！”孙羽笑道。 客套话环节结束了，该谈正事了。 孙羽将手机递给了三胖，上面是李睿城的照片，“让你的姑娘们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半个月前从国外回来的。” “左胸口有一道十公分的刀疤。”李丝诺在一旁补充道，不过语气十分的生涩。 虽然李丝诺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来这种地方寻花问柳，但这个时候她必须提供更有效的标识。 过了二十分钟，三胖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着手机皱了皱眉头，随后看向李丝诺。 三胖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要找人的是一直站着的女人，能让孙羽出现求她三胖帮忙找人，这个女人和孙羽的关系一定很好。 “那道刀疤是不是斜向上的，锁骨部位也有？” 李丝诺连忙点头，激动地说:“是的是的！” 三胖又看向孙羽，摇了摇头，“有一个交果果妹子见过他，这个人很奇怪，一边做生意一边打听消息，所以那个妹子对他印象很深。 那个人要找的是妹子家楼下超市的老板黄姨，黄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和她的女儿黄小萌两个月前失踪了。” “所以他是因为黄姨失踪才过来的？”孙羽一边问一边看向身后的李丝诺。 李丝诺自然明白孙羽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黄姨，据我所知，我们家所有的朋友都没有姓黄的。” 黄姨母女失踪两个月后李睿城才来梦山市找人，为了找人，李睿城还不惜找小姐套话。 这么看来，李睿城和这个黄姨的关系就很微妙了，可以两个月不联系，但却关心着对方的安危。 “我要去见一下果果。”孙羽站起身说。 三胖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得提醒你，从警察的布控上看，他们就是在盯着那栋楼，你可要小心点。” 孙羽嗤笑一声，“怎么，怕他们把我当客人给抓了？” 说着，孙羽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对李丝诺说:“你在这儿等着，那里不适合你去。” 孙羽离开了屋子，李丝诺撅起了小嘴，她在想孙羽会不会和她父亲那样一边敢坏事一边打探消息。彡彡訁凊 想到那种画面，李丝诺冷哼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三胖看出了李丝诺的想法，她咯咯直笑，“放心吧妹子，孙羽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通过刚才的表现，李丝诺能看出来孙羽和三胖的关系很好。 她索性摘下了口罩和帽子，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三胖给孙羽倒的热水喝了一大口。 三胖愣了一下，她只在电视上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呵呵！你长得这么漂亮，害怕孙羽出去偷腥啊？”三胖调侃道。 李丝诺没有在意三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她问:“那他为什么不让我去？” 三胖露出一脸的坏笑，“怎么说呢？我们这里是老楼老房子，隔音效果特别差，尤其是这个时候，懂了吗？” 这一刻，李丝诺特别后悔摘下了口罩，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儿一定比三胖的红裙子还要红艳。 屋子内，只剩下三胖止不住的笑声。 第三百八十一章：终止行动 “夏队，突发情况，孙羽进了那栋楼。” 对讲机中响起了包有谅的声音，指挥车内的秦虎看向夏岚，“你安排的？” 夏岚微微摇头，困惑地看着身前的简易地图。 夏岚知道余静已经把案件所有的信息都给了孙羽，但关于鲁腾的抓捕情况是下午才制定的，余静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难道孙羽凭借那些线索用其他的方式定位到了鲁腾？ 如果是孙羽，他绝对能凭借自己的方法找到鲁腾。 “孙羽进了三楼西户，门外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看样子是提前约好的。”楼内一位隐藏的特警人员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卧槽！”雷震骂了一声，“这小子不会真的是来找女人的吧？” 下午时候，经过秦虎的提醒，雷震才想起来这里曾经是梦山市小姐最多的地方。 几个月前公安局联合各地派出所对这里进行了清扫，之后大家都以为这里已经恢复正常了。 问了几个线人才知道，一个月前，这些销声匿迹的姑娘们又出现在了街头。 “他不是那种人。”只有夏岚知道孙羽掌握了所有案件的线索，她依旧认为孙羽也是来找鲁腾的。 关于孙羽的话题就此结束，因为大家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二十分钟后。 “目标出现，两个人，另外一个是夏队遇到的枪手。”包有谅的声音再次响起。 指挥车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夏岚拿着对讲机说:“狙击手锁定目标，只要进入范围，马上进行抓捕。” “收到！路上人太多了，不好锁定目标，发生交火也会伤及无辜，建议等目标进楼后行动。”特警队狙击手马上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夏岚说:“同意！” 虽然夏岚这边的监控画面很少，她也能看到街道上有不少人在游荡，目光一直在楼门口的女人身上，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挑选。 “目标已经到楼下，其中一个进了超市。”包有谅说。 夏岚紧握着对讲机，“收缩包围圈，一组和二组先进楼，剩下三组向超市靠近。狙击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击毙目标。” “收到！”对讲机里齐刷刷地响起了众人的回复。 街道上，原本一些正在路边摊上闲聊的人将手伸进了怀里，起身向超市的方向走去。 距离最近的四个人则直接进了超市旁边的楼栋。 远处最高的楼顶上，一把狙击步枪已经锁定了站在超市门口的鲁腾。 另一个男人从超市走了出来，两人一起向旁边的楼门口走出，周边的人握紧了藏在怀里的枪，步伐渐渐变大。 他们就是准备在两人进入楼门口的时刻进行抓捕，里应外合，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就在这时，众人的对讲机或者耳麦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赵长胜，终止行动！重复，终止行动！” 大桥村后街上。 和鲁腾在一起的人名叫陆明风，是组织里出了名的杀手。 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下二十个，他也有好几次差点死在别人的枪下。 生死经历让他对危机的感知愈加的灵敏，今晚走上后街他就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 陆明风马上想到了昨天见过他的女警察，那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像是个看到猎物的猎人一般。 于是陆明风故意去了一趟超市，在超市内用鲁腾当诱饵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后才走了出来。 和鲁腾并肩走向旁边的楼门口，陆明风那种危机的感觉愈加的强烈。 随意瞥了眼周边的情况，陆明风注意到有六个人男人正从不同的角度围过来。 这一是一个明显的包围队形，楼栋里可能还有人！ 陆明风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握住他的手枪，悄悄上了保险。 就在陆明风准备抢先出手的时候，围向的六个人陆续停了下来，有的进入了超市，有的走向了楼门外的姑娘们。 错觉吗？ 陆明风皱起了眉头，依旧握着口袋里的枪，他不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因为他的直觉已经救过他两次了。 走进老楼内，陆明风更加谨慎，楼梯狭窄，死角太多，这里对他来说威胁更大。 一只手搭在了陆明风的肩膀上，鲁腾笑呵呵地说:“老陆啊！我怎么感觉你很紧张啊？” 陆明风抖了抖肩膀，甩开了鲁腾的手，走在了前面。 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后，陆明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种老楼只有步梯，而步梯的扶手常年没有人打扫，上面落了很厚的一层灰。 经常来这种楼的人都不会去碰扶手，碰了就是一手灰，说不定还会沾到别的东西。 可拐角这个地方的扶手太干净了，没有手印，像是有人靠在上面蹭掉了灰尘。 陆明风的马上联想到了刚才围过来的额那六个人，如果那个时候还有几个人埋伏在这个拐角处，在楼门口那个位置他绝对插翅难逃。 暴露了！ 陆明风马上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的情况，他确定没有被人跟踪。 那么暴露的人只能是租下楼上房子的鲁腾了。 一股杀意从陆明风的眸子里闪过，他依旧正常上台阶，时刻提防着每一层的房门和拐角。 走到三楼的时候，西户的房门打开了。 陆明风知道这是果果的住处，他昨晚才在这里消费过。 房门内走出来的自然是孙羽，孙羽叼着烟，在察觉到陆明风的眼神后心中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孙羽瞥了眼陆明风身后的男人，随后扭头对屋内的果果说:“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说罢，孙羽将屋门关上，双手插进口袋里。 “让让！”孙羽对挡着楼梯的陆明风吼了一声，后者马上让开，鲁腾也侧身让开。 孙羽瞪了陆明风一眼，大摇大摆地走下了楼。 至始至终，在陆明风的眼里，孙羽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混。 走出老楼，孙羽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手中多了一枚黑色的钢钉。 鲁腾的照片孙羽是见过的，刚才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鲁腾。 走在鲁腾前面的男人给了孙羽巨大的威胁感，他看到那个人手一直在口袋里，大概率是拿着枪的。 在那种距离下，孙羽有把握在那个男人出枪之前制服他，但肯定会给鲁腾反应时间，他不能确定鲁腾有没有枪。 再加上果果的房门开着，孙羽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没有选择出手。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看到鲁腾后孙羽就明白了，周边警察的布控应该就是冲着鲁腾来的。 既然人家警方都安排好了，他孙羽又何必狗拿耗子呢？ ······ 指挥车内，在确定孙羽已经安全离开老楼后夏岚走了下去。 行动突然被终止，任何人都没有怨言。 大家都经历过不少行动突然终止的情况，都很清楚，鲁腾或者那个人一定牵扯到了更大的案子，所以才会被赵局叫停。 夏岚阴沉着脸来到了自己的车上，发动车子，用力踩着油门向大桥村外驶去。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天空中没有几颗星星，月亮也不知躲到了哪里。 奥迪车内，夏岚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任谁都能看出她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愤怒。 她不是因为行动终止生气，而是因为孙羽突然的出现。 夏岚知道孙羽见过鲁腾的照片，从鲁腾上楼的时间和孙羽下楼的时间看，两个人肯定在楼道里相遇了。 如果是当初的孙羽，他一定会出手抓住鲁腾，就算不方便出手，也会及时向夏岚汇报情况。 可刚刚的孙羽走出老楼后直接就离开了，就好像他遇到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这一次，夏岚真的觉得孙羽变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渊源 第二天一大早，夏岚便接到了赵长胜的电话，要求她去公安局的会议室报到。 夏岚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只见到安阅坐在最深处的椅子上。 安阅向夏岚点了点头，示意她将门关上。 夏岚关上大门，来到安阅的面前，安阅没有说话，而是将一个文件和一支笔推到了夏岚面前。 文件的抬头是保密协议，这是安阅的老套路了。 与往不同的是，安阅在要求签署保密协议时会简单讲明情况，这次却让夏岚直接签字。 夏岚能感觉到，这一次的事情绝对比上次袁北的事情要严重得多。 没有任何犹豫，夏岚直接在保密协议的最后一页签字按手印，随后坐在了安阅的旁边。 “让你等了一夜，着急坏了吧？”安阅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脸上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女人，夏岚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绪，嗯了一声。 “先说你现在遇到的案子吧！”安阅从自己的文件夹中拿出一叠文件放在了夏岚的面前。 在看到文件的第一页后夏岚就愣住了，她激动地拿起文件开始查看。 文件的第一页是一个人的履历，附有照片，这个人的名字叫做刘桥。 除了夏岚调查到的那些信息外，刘桥还有一个身份——茶国间谍组织安插在梦山市的间谍！ 不仅仅是第一页，第二页差点夏岚没拿稳手中的文件。 第二页依旧是一个人的履历，附有照片，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魏莉，她也是茶国组织的间谍！ 下一页是鲁腾的信息，他也是间谍。 紧接着是一个叫做陆明风的人，正是昨晚和鲁腾在一起的枪手。 最后一个是一个叫做赵伟雄的男人，是一家名为全鱼宴大酒楼的厨子。 夏岚的嘴角抖了抖，她艰难地看向安阅，“这么多间谍？” “多吗？”安阅漠然地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冰山一角而已，这个世界上，容不得我们国家成为超级大国的蝼蚁太多了。” “他们都是茶国的间谍，为什么要杀自己人呢？”夏岚问。 安阅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有个猜想，刘桥和魏莉夫妻是长期潜伏在梦山市的间谍。 时间久了，他们可能会有别的想法，再加上即将带来的重大任务，他们的组织决定清除他们。” 夏岚缓缓点头，她还震惊梦山市竟然有这么多间谍的事情。 安阅继续说:“鲁腾是新加入的，我们并不在意，而这个陆明风是我们找了好久的人，前天才发现了他的踪迹。 陆明风杀人如麻，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但他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跟梦山市茶国间谍总负责人直接联系的人。 我们一直在跟踪他，昨晚到了大桥村发现了你们的存在，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无奈之下我才联系赵局紧急终止行动。” 夏岚艰难地扭动脖子看向安阅，她对安阅的做法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是关乎国家利益的大案。 可是······ “我刚反应过来。”夏岚露出一脸惭愧的表情，“你刚才说，他们有重大任务？” 安阅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会议室正中央挂着的徽章，随后又看向夏岚，“说起来，这次的事情和你还有些渊源。” 夏岚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蓝色妖姬，还记得你回国之前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吗？” 安阅的声音带着强大的穿透力，穿过夏岚的耳膜，直达她的神经。 夏岚凝望着安阅，她的身份虽然有着很高的保密级别，但身为安全局组长的安阅是有权限查看的。 但是，她执行过的任务都是最高保密级别的，以安阅的官衔，她绝对不可能知道她任务的内容。 除非······ 夏岚猛地回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 夏岚瞬间站了起来，立正敬礼，“园丁！” 眼前的人，正是花园小队的最高指挥官，号称国内女特工中神一般的存在，代号园丁！ 园丁依旧散发着一股贵妇的气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微微点头，朝夏岚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咱们等等再聊。” 夏岚再次看向安阅，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能让花园小队队长园丁亲自到场，安阅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只能说明，梦山市真的遇到了不得不让花园小队接入的大案。 安阅依旧面无表情，“这是的事件，还得从你们和白狐组织的争斗开始······” 在特案组和白狐组织的博弈中，出现了一个叫袁北的凶手。 这个人当时被认定为鹰国的间谍，安阅为了论证他是间谍，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 经过层层筛选，安阅发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胡艺雪，是袁北的一个病人。 而这个胡艺雪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她是科创技术有限公司一位网络工程师的情妇。 这位工程师的名字叫做洪申，是科创技术有限公司一个最高机密项目的参与者。 这个最高机密项目是国家与科创科技合作研发的，研发的依据正是当初夏岚冒着生命危险在米国盗取的资料。 项目的名称叫做“key”，内容也和字面意思一样，钥匙。 如果开发成功，这将是一把无所不能钥匙，可以打开网络中任何的大门。 就好比一场信息化战争，只要你能进入敌人的网络环境中，就可以凭借这把钥匙轻易进入敌人所有系统的后台。 也可以拿国外的一些私有银行举例，凭借这把钥匙，可以轻易进入银行的系统中，随意操控每一个人的账号。 夏岚一直没有坐下，先前是因为对园丁的尊敬，现在则是因为她整个身子都僵硬得无法挪动。 她曾经是特工，她太明白这项技术的可怕之处了，掌握这把钥匙的人相当于控制了整个信息化战场。 “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即便有园丁在一旁作证，夏岚还是难以置信。 “不确定，这是技术部门的事情。”安阅看向远处的园丁。 园丁低声说:“我只知道你暗杀的那个人曾经依靠这个东西的雏形轻易入侵了米国的两家银行、一家安保公司。 最可怕的是他进入了雪国号称保险级别最高的监狱系统，篡改了很多犯人的信息。 因此我们才接到了盗取资料的任务，这个任务的难度你自己也清楚，一年的追踪，两个月的准备，堪称最艰巨的任务了。 还有，这件事只有我们国家和鹰国的间谍组织知道，你应该能联系起来吧？” 夏岚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之前在调查袁北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他是鹰国派来的间谍。 如此看来，当初的事情基本上都能解释通了。 鹰国间谍组织知道花园小队夺取了资料，随后将中心放在了国内。 科创科技有限公司和国家合作开发了很多软件，他们本来就有着国内最优秀的开发团队，这个项目按理说只能科创来做。 袁北通过洪申的情妇确定了这件事，但科创一直在被安全局暗中保护，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袁北的组织找到了白狐，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让白狐出手拿到机密。 可白狐为什么能拿到那么重要的东西呢？ 夏岚一惊，“孙烈云？” 安阅叹息着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失误，孙烈云和科创科技的总工程师关系很深，他在那位总工程师还是学生的时候救过他的命，还暗中资助了很多钱。” “那机密不就已经泄露了吗？”夏岚问。 安阅说:“没有！科创科技只拿到了项目的一部分，对外宣城是好几个单位在合作开发。 其实只是在科创科技的内部暗中分成了三个小组，各组之间都不清楚他们在合作开发同一个东西，孙烈云只拿走了三分之一。”彡彡訁凊 “那这个茶国又有什么关系呢？”夏岚被安阅说得有些发晕，“这件事不应该只和鹰国的间谍有关系吗？” “因为看不得我们国家强大的，不止是鹰国。”园丁声音从远处传来。 夏岚马上就明白了园丁的意思。 这个研究成果一旦问世，那么在网络安全领域对其它国家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鹰国间谍自知不可能拿到全部资料，但他们更不想让我们做出成品。 他们只需要盗取一部分资料，传递给其它国家，各国都有高精尖的人才，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所以他们会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一起盗取我们的项目成果！ “来了多少个国家的间谍？”夏岚沉声问道，周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战意。 看着夏岚没有被吓到，反而激发出了昂扬的斗志，园丁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说:“不清楚，目前只能确定有鹰国、茶国、雪国，其他的还查不到，但不管怎么样，有一个国家的间谍一定会出现。” “米国！”夏岚低吼一声，说话的语气就像是遇到了仇人一般。 每一个进入花园小队的战士都要了解花园小队的历史，在那本记录上详细的写着，花园小队在米国的战场上牺牲的人数超过其他国家的总和。 这些年，花园小队最大的对手，也只有那帮阴险狡诈的米国人。 与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主战场在国内，在梦山！ “她们······”夏岚看向园丁，“什么时候过来？” 夏岚问的自然是自己昔日的战友，园丁说:“手头有个小任务，春节后过来。” 安阅说:“我们推测真正的较量应该在三月份才会开始，科创科技给出的雏形时间是三月底，所以我们还有一个多的月的准备时间。” 说到这里，安阅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 “孙羽那边，你能邀请过来吗？” 亲身经历过白狐的事件后，安阅深刻体会到了孙羽的强大，正如孙羽所说，在梦山这片战场上，孙羽就是王者。 不出安阅所料，夏岚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不会使用表情，但安阅还有动作，她一只手搭在了夏岚的肩上，“放心，他不会甘心做一个旁观者的。 其实我昨天就亲自去邀请过他，没有成功，但我能感觉到他守护梦山的决心。” “对了。”提到孙羽，安阅想起来昨天见过的女孩儿，她知道夏岚和孙羽是恋爱关系，所以觉得应该提醒夏岚一下。 “昨天我还发现孙羽新招了一个混血女孩儿，茶国唐人街长大的，前几天才回国。”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听到国外来的人，夏岚马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安阅又拍了拍夏岚，“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孙羽当时就暗示我调查这个女孩儿了，背景很干净，没有任何问题。 但孙羽也在告诉我另一件事，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意识到了梦山市来了一批外敌！” 听到那个女孩儿没有问题，夏岚当着安阅的面长出了一口气。 可安阅马上就泼了一盆冷水。 “我建议你小心一些，那个女孩儿，很漂亮!” 第三百八十三章：下马威 会议室内，夏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如同安阅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安阅又拿出了几张纸，“重要的事儿说完，还有两件别的事儿要通知你一下。” 夏岚好奇地瞥了眼安阅的文件夹，没有人知道这个文件夹中装着多少梦山市的大秘密。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文件的内容后夏岚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这是魏莉的问询笔录，内容牵扯到一个夏岚知道的人——华森大酒店的大堂经理王宏卓。 也就是第一次去见魏莉时遇到的那个老男人。 如同夏岚猜想的一般，魏莉偷偷录下了她和老男人亲热的视频，以此作为要挟。 要挟的不是钱财，而是让王宏卓给魏莉所谓的小舅子在华森大酒店的大堂安排一份工作。 这些间谍的分工很明确，即便是魏莉和刘桥，两人也永远不会沟通彼此的任务。 魏莉的任务就是让这个叫魏涛的人成功入职华森大酒店的大堂，其他的都是刘桥负责。 魏莉是间谍，那么这个任务就一定和间谍活动有关。 一旁的安阅解释道:“三天后，在华森大酒店的礼堂会有场讲座，主讲人是一位退休的老领导，他曾经参与过多起针对间谍的打击行动。” “茶国间谍的目标是那位老领导？”夏岚只觉得后背发凉。 如果不是安全局的人注意到了刘桥夫妻，提前洞察到他们的行动，这次夏岚可就失职了。 安阅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盯死了魏涛，间谍行动你也参与过不少，你肯定也清楚，他们不可能只有一手准备，所以希望到时候你能陪我去现场。” “没问题。”答应了安阅之后，夏岚又问:“魏莉母女在你手上吗？” 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在安阅确认后夏岚对安全局又高看了不少。 特案组查了所有的监控，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魏莉母女的行踪，只能说明安全局的手段不容小觑。 安阅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在说第二件事之前，我先问你一下。 刚才我说到时候让你一个人来帮忙，你有没有质疑我为什么不叫上特案组的其他人？” 夏岚笑着说:“我确实有些不满，但你现在是组长，我只是在服从命令。” 安阅将所有的文件都装回了文件夹内，“虽然这次安全局调来了很多人手，但保护人这种事情，原本是人越多越好的。 经过昨晚的事情，你的特案组让我特别失望，我虽然缺人，但从来不会接受一帮拖油瓶提供的帮助。” 安阅的声音很平淡，面无表情，听在夏岚耳朵里却如针扎一般。 没等夏岚反问，安阅又说:“鲁腾死了，陆明风跑了。走吧！我得去找你的手下们算账了。 上次是短期合作，我不想细究那么多，这次是长期合作，该敲的警钟必须要敲的。” 说罢，安阅抱着文件夹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夏岚则呆呆地看着安阅消失的方向。 刚才安阅才说过，陆明风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重要人物，现在人不见了，鲁腾还死了。 这么巨大的打击，在安阅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愤怒。 她真的是一个不会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啊！ 十分钟后，特案组的楼前，昨晚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并排站在楼外。 夏岚和安阅站在他们的对面。 安阅朗声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们安全局要和你们特案组兼市局刑警队合作。 在你们昨晚围捕鲁腾行动终止后，他的同伙陆明风将他勒死在家里，然后逃脱，我们好不容易锁定的重大间谍就这么消失了。 我现在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选择和你们合作了。” 鲁腾死了！还是同伙杀的？ 特案组的众人面面相觑，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安阅说这句话的意思，安阅是在暗指有人给陆明风通风报信。 安阅问:“昨晚围捕鲁腾的行动中，你们谁负责在楼内一到二层的拐角处设伏？” 这是一句问话，但安阅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王艳彬的身上。 王艳彬向前走出一步，对于这位从京都来的大组长，他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安阅走到王艳彬的面前，沉声说:“昨晚行动结束后，你的袖子或者后背上是不是有很多灰尘？” 王艳彬不解地点了点头，昨晚行动结束后他就直接回家了，回到家里还是母亲提醒他的肘部有很多灰尘。 安阅回头看向夏岚，“夏队长，假如你在从事间谍活动，居住环境和鲁腾一样。 昨晚回去的时候本就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你，进入楼道后发现常年无人触碰的楼梯扶手上有很干净的一片地方，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夏岚已经知道陆明风突然杀人的原因了。 她去看过现场的环境，老楼的楼梯扶手上布满了灰尘，经常来楼里的人绝对不会触碰扶手的。 关键还是很干净的一片，位置是在一到二层的拐角处。 夏岚惋惜地看向王艳彬，“我会认为有外来人来过，很可能在那个地方设伏，然后我会马上撤离。” 听到夏岚的话，王艳彬整个人都蒙了，他的身体有些摇曳，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包有谅。 “不要觉得不可能！”安阅冷漠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荡，“他们是间谍，他们比你们见过的任何凶手都要谨慎。 稍微的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做出激烈的反应，因为他们清楚，一旦被抓，他们面临可不仅仅是一发子弹那么简单！” 说话间，安阅又看向王艳彬，“我正式通知你，在特案组与安全局合作期间，取消你一切外勤行动的资格！ 如果不是夏队长的面子，我会直接申请让你撤出本次合作！对于我们安全局来说，一次失误，可能就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 王艳彬咬着牙点了点头，犯了错就要被罚，他没有任何怨言。 “之所以提这件事，就是想告诉在场的同事们，我们这一次的对手是你们从未接触过的。” 安阅的声调逐渐提高，“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他们比你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凶手都要麻烦，所以希望你们时刻保持最警惕的状态！” 第三百八十四章：园丁 安阅的下马威在特案组中起到了极大的功效。 对于这位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女人，所有人都有了畏惧之心。 若不是早早就签了保密协议，他们真想像孙羽那样直接和这个面瘫女保持距离。 夏岚的办公室内，贵妇般的园丁靠在沙发上，端着装有红酒的高脚杯。 红酒和高脚杯都是夏岚让张彩凤找人送来的，她知道自己的队长最爱的就是红酒。 品了一口红酒，园丁闭上双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随后园丁高高举起杯子，看着杯中的红色微微一笑，“没想到啊！有生之年还能喝到法国酒庄大师的手艺。” 能满足自己老师的需求，夏岚开心地笑了笑，“您要是喜欢，我让人多拿一些过来。” 园丁将自己最爱的红酒放下，缓缓看向夏岚，仔细地打量着她。 “说实话，这次见到你之后，我很意外。”园丁轻声说道。 夏岚眨了眨眼，微微摇头表示不明白园丁的意思。 园丁欣慰一笑，“你知道吗？花园小队的退役人员有很多，几乎全部都进了二线。说是退役了，但却还从事着花园小队的相关工作。 不是因为她们不想走，而是因为那些彻底离开花园小队的花儿们几乎没有什么美好的生活。 你们是特工，任务包括暗杀、盗窃、传递消息等等，每一项都是在敌后，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那些彻底离开的人，要么患上严重的战后综合征，要么不信任身边所有的人，孤独地在这个社会生活。” 园丁的表情渐渐变得伤感。 这些都是她亲手栽培的花儿们。但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她们在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的战友。 而现实的生活，又怎么可能和敌后的战场一样呢？ 园丁本以为夏岚会和那些离开的人一样，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身边不会有任何朋友。 可再见到夏岚时，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让你这么快就融入现实生活的人······”园丁缓缓说着，“是安阅提到的那个孙羽吗？” 夏岚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嘴，如果不是园丁说起这些事，夏岚根本不知道离开花园小队的战友们会那么的悲惨。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在刚回国的时候，不也曾经差点杀了自己的母亲吗？ 确实是孙羽，这位身兼心理医生的侦探，用他的方法将夏岚带回了现实的生活中。 夏岚的嘴角渐渐向下，晶莹的泪水开始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倾听者，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夏岚将这段日子和孙羽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园丁。 相比余静，园丁才是最了解她的人，她想让这位恩师兼队长能给她一些安慰。 “我懂了，孙羽现在躲着你，就是因为你不信任他。”听完夏岚的故事，园丁很快就给出了判断。 被园丁一下子点出来，夏岚委屈地低下了头。 园丁想了想，渐渐皱起了眉头，“我问你，如果当时是我或者是花园小队的那些花儿们要求你按0，你一定会按，对吗？” 夏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和孙羽也经历过生死，他还救过你，你们还是恋爱关系。按照你的标准来衡量，他应该已经是你的战友了啊！” 园丁一边说话一边思索着，以她对夏岚的了解，夏岚当初应该会信任孙羽才对的。 忽然间，园丁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问题好像在许戈身上！” 说出这个想法后，园丁愈加的肯定，她点着头说:“你口中的胡筱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阴谋家，这些应该都是她的算计吧？ 最后的选择是胡筱给的，她故意暗示孙羽其他的答案，目的只是为了告诉孙羽正确答案吗？ 对于胡筱来说，让孙羽知道正确答案，但却不能选择，这一定能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 园丁又喝了一口红酒，脸色愈加的凝重，“以这个结论反推的话，胡筱笃定孙羽选不了正确答案。 你是行动的现场指挥官，也就是意味着，胡筱笃定你一定不会选择相信孙羽。继续反推，是什么动摇了你和孙羽之间的信任呢？ 你的故事告诉我，这个突兀出现的许戈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认为他就是胡筱设计的！” 夏岚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沙发上，她相信园丁的推断，不仅仅因为她是园丁，还因为孙羽也说过许戈是胡筱的人。 两个从未见面的人得出相同的推论，那就不是简单的猜疑了。 “不管怎样，一切都晚了。”夏岚捂着额头看向地面。 “不晚！”园丁将手搭在夏岚的后背上，“你应该去解释清楚，说不定在他知道这是胡筱的诡计后，能理解你呢？” 夏岚没有说话，她没有勇气再去和孙羽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更何况孙羽呢？ 了解夏岚个性的园丁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园丁又说:“你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再开口，我可以给你一个话题，你就告诉她，胡筱可能没死。” 胡筱没死？ 听到这句话，夏岚马上有了反应，她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园丁。 夏岚用力摇着头，“不可能！残渣中的dna和胡筱在家中遗留的完全匹配，我们还找了胡筱的父亲和兄弟做检测。 虽然胡筱的父亲胡滨山有好几任老婆，但兄妹关系还是能查出来的。为了怕有人从中作梗，每一组的检验都是在不同的机构完成的！” 园丁微微一笑，轻轻地拍打着夏岚的后背。 她凑到夏岚的身边，“听了孙羽和胡筱故事，我觉得胡筱比我见过的任何阴谋家都厉害，这种人，不可能轻易死去的。” “可是您有什么证据吗？”夏岚不敢质疑园丁的直觉，没有园丁的直觉，她们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敌人处心积虑布置的陷阱中。 园丁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孙羽会有证据，他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侦探，他也一定坚信胡筱没有死！” 第三百八十五章：她还在 临近中午，孙羽叼着烟走进了大桥村小黄超市。 超市的老板叫做黄翠灵，也就是昨晚三胖口中的黄姨。 昨晚通过果果，孙羽对黄翠灵的情况了解了很多。 黄翠灵，52岁，大桥村人，有一个女儿，名字叫黄小萌，32岁。 根据果果说，黄小萌从小就在大桥村后街长大，高中都没上完就被黄翠灵逼迫着做皮肉生意。 亲娘让亲闺女做这种生意，在大桥村都是罕见的。 左邻右舍都能确定黄小萌是黄翠灵十月怀胎生的，人家自己的女儿，大家都没办法开口。 毕竟整条后街都有着皮肉生意的传统。 黄翠灵当年是大桥村后街的一枝花，黄小萌虽然没有青出于蓝，但在后街也是上等的姿色，这十几年给黄翠灵挣了不少钱。 果果还说，黄翠灵经常打骂黄小萌，而黄小萌从小便生活在黄翠灵的阴影中，所以从来不知道反抗。 奇怪的家庭！ 这是孙羽的第一感觉，因为没有人知道黄小萌的父亲是黄翠灵的哪位客人。 根据收集到的情况，孙羽大概想了个故事。 当年身为大桥村后街头牌的黄翠灵，遇到了一个心仪的男人，男人许下海誓山盟，为之所动的黄翠灵和他谈了场短暂的恋爱。 恋爱结束了，男人不见了，却给黄翠灵的肚子里留下了两人恋爱的结晶。 黄翠灵这个女人报复心极强，她没有打掉孩子，而是将其生了下来。 随后让那个男人的女儿成了后街人尽可夫的女人！ 照这么推理下去的话，李丝诺的父亲李睿城很可能就是那个被黄翠灵报复的负心汉。 李睿城的线索到这里就没了，他的目的是寻找黄翠灵，那么只要找到黄翠灵，应该就能找到李睿城的线索了。 超市里除了收银空无一人，收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长得很一般，胖胖的。 此刻正看着电脑中的肥皂剧，完全没有在意店里来了客人。 孙羽直接走上前，“我是孙羽。” 胖女孩儿一听孙羽的名字马上放下手里的瓜子，笑眯眯地看向他，“羽哥好，我叫胖妮儿，三胖哥说过你今天要过来。” 孙羽点点头，胖妮儿这个称呼倒是挺形象的。 胖妮儿将一把钥匙递给了孙羽，“五楼东户。” 孙羽接过钥匙，没有急着去黄翠灵的家里，他问:“知道黄姨去哪儿了吗？” 胖妮儿摇摇头，“黄姨走的时候就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要带着小萌姐出一趟远门，让我照看生意。” “你一直都是这里的收银吗？”孙羽问。 胖妮儿点头，“是啊！黄姨喜欢打麻将，我一般晚上来，她去打麻将，小萌姐要用房子做生意。” 对于胖妮儿的配合，孙羽甚是满意，在心中感谢了一番三胖，“那超市的收入怎么处理？” 胖妮儿露出一副困惑的神色，“这个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她说赚的钱让我先留着，工资直接从里面拿，等她回来了再问我要。” 孙羽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种情况就很不妙了，听起来黄翠灵可能出事了。 交接超市只用微信，说不定当时拿手机的人就不是黄翠灵。 对方又能准确地找到胖妮儿，证明这个人很熟悉这里的情况。 “黄姨在村里平常有什么仇人吗？”孙羽问。 胖妮儿想都没想直接摇头，“羽哥，你可能不知道，黄姨是那种敢拿着菜刀追人到村口的人，村里人除了三胖，谁都怕她。” 性格暴躁，结仇的概率很大！ 孙羽又问:“那黄姨在梦山市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平常提到过谁的名字？” 胖妮儿眨了眨眼，嘟着嘴想了好久，为难地问了一声，“仇富算吗？” “算！”孙羽肯定了一声。 胖妮儿叹息道，“我有时候会和黄姨一起在店里，我发现她一听到那些市里的有钱人就生气，还说有钱人每一个好东西。 名字的话······好像说过一个姓胡的，说他是个糟老头子，肯定拿着臭钱上了不少女人的床。” “胡滨山？”孙羽本能地问了一声。 胡滨山是胡氏集团掌门人，62岁，在梦山市和张彩凤的合作很密切，绝对是大佬级别的存在。 “对对对！”胖妮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就是这个名字。” 按理说，黄翠灵这种小人物不可能和胡滨山扯上关系，看来如同胖妮儿所说，只是单纯的仇富。 可仇富的话······ 想想李丝诺一贫如洗的样子，孙羽可不觉得她像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大小姐，顶多是一个落魄的大小姐。 李睿城应该不是有钱人吧？ 孙羽又问了几个问题，可以确定李睿城当初也来找胖妮儿打听过黄翠灵。 胖妮儿看出来李睿城不是村里人，根本没有搭理他，只是说黄姨出远门了。 问完胖妮儿之后，孙羽直接上了楼，路过一层到二层的转角时他看到了王艳彬留下的痕迹。 “真他么蠢啊！”孙羽骂了一声继续上楼。 来到黄翠灵的家中，孙羽渐渐皱起了眉头。 客厅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电视机，摆设简单，但却出奇的干净。 不仅如此，就连地板也十分干净。 要知道，这种老楼的地板都是水泥地，想要打扫干净的话可没那么简单。 房间是一室一厅的构造，按照黄翠灵的脾性，她不可能让黄小萌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所以客厅的沙发应该是黄小萌睡觉的地方。 可沙发打扫得太干净了，一眼看去，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生物信息。 孙羽大步走进卧室，如他所料一般，卧室的床上也极其干净，没有任何毛发。 干净的床单，若不是褪色严重，孙羽都要以为这是新买的了。 孙羽又来到了洗手间，直接掀开了地漏，用手指用力地在里面剐蹭着，果不其然，连这种地方都被打扫过了。 这么专业的手法，绝对不是一对普通母女能做出来的。 两个月前失踪的······ 仇富，而且点名了胡滨山······ 孙羽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疯癫的笑容。 她还在！ 一定是这样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胡家老爷子 开发区接近东郊的区域，有着一栋占地面积堪比一所小学的庄园。 梦山市的人都知道张彩凤是首富，但若说起谁最会炫富，那么一定是胡氏集团的大老板胡滨山。 孙羽的amg停在了胡家庄园的大门外，大门的档杆自动升起。 这曾是胡筱的车子，拥有胡家的门禁权限也不奇怪。 门口的保安却相当尽责，他们可不是只认车牌的低级保安，能在胡家庄园守卫的，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门卫拦住了孙羽的车，孙羽按下车窗，露出他招牌的社交笑容。 “告诉胡董，孙羽找他。”孙羽没有向往常一样靠着递烟拉近关系，对付这种级别的保安，应该摆高自己的姿态。 门卫果然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走进门卫室拨打电话。 孙羽并不清楚胡滨山认不认识他，胡雪颖已经将他拉黑，夏岚那边孙羽不想联系，想要见到胡氏集团的掌门人，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隔着门卫室的玻璃，孙羽发现那个门卫突然看了他一眼，目光不是很友善的样子。 门卫放下电话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辆观光车停在了大门内。 “孙羽先生，胡老同意见您，我安排人帮您停车，您跟我来。”门卫说话彬彬有礼，和他那身保安制服特别不匹配。 孙羽跟着门卫上了那辆观光车。 不得不说胡滨山的炫富能力太对得起传言了，观光车足足开了20分钟才停了下来。 眼前一片洼地，最深处有一个池塘，远远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池塘边垂钓。 从停车点到池塘边有一条路，路的两边站着两排身着黑西装的男人。 孙羽正准备下车，门卫忽然说:“胡老说，听闻孙先生身手了得，所以想让您跟路上的人比划比划，打进去！” “哦？”孙羽嗤笑一声，他总算明白刚刚门卫那不太友善的眼神了，“我要是拒绝呢？” 门卫轻蔑地笑了笑，“整个庄园一共有138位保安，如果您拒绝，那么您只能打出去！” 话音刚落，坐在孙羽旁边的门卫直接挥拳打向孙羽，孙羽随手一拍挡住了门卫的拳头，紧接着一记手刀斩在了门卫的颈部。 门卫捂着脖子痛苦地倒向一边。 孙羽下了车，看着两排凶神恶煞的西装男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胡滨山对胡筱这个闺女很在乎啊！ 孙羽大步向前，距离他最近的两个人直接向他出手，孙羽的依旧随意一拍，避开攻击的同时进行反击。 这些如狼似虎的保镖在孙羽前面如同小孩儿一般被简单打倒，不到三分钟，孙羽就来到了池塘边。 整个过程孙羽都是匀速前行，没有被任何人阻挡住他的步伐。 站在胡滨山身边的西装男摆出了架势，孙羽第一次放慢了脚步，他能看出来这位贴身保镖是个顶级高手。 “退下吧！”浑厚而有力的声音从池塘边的背影处传了过来。 西装男收回摆好的架势，松了一口气，单看刚才孙羽轻松打倒那么多人，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孙羽的对手。 所有的保镖全部走开，池塘边只剩下孙羽和胡滨山两个人。 孙羽悠哉悠哉地走到胡滨山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一支烟点上，又拿出一支递向胡滨山。 胡滨山没有接烟，而是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然后点上。 看着平静的池塘，孙羽笑着说:“胡筱钓鱼的爱好，是你培养的吧？” 听到胡筱的名字，胡滨山缓缓看向孙羽，如鹰眼一般的目光中透露出淡淡的杀意。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身手了得，我就杀不死你了吧？”胡滨山低声说道。 孙羽连忙摇头，“信！当然信，但如果老爷子想杀我，那我根本就坐不到这里。” 胡滨山没再说话，叼着烟静静地看着池塘中的水面。 “老爷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孙羽可没时间和胡滨山比定力，他也清楚，这个时候先开口，就是在给胡滨山讨价还价的机会。 “你害死了我最心爱的闺女，你觉得我会帮你吗？”胡滨山冷冰冰地说道，眼神如同水面一般平静。 “呵呵！”孙羽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想开条件，不如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 胡滨山再次看向孙羽，深邃的目光似乎想看透孙羽的想法，“你告诉我，胡筱到底有没有死。” 孙羽站起了身，走到胡滨山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都说了，她是你最心爱的女儿，你不了解她吗？何必要向我求证呢？” 任谁都能听出来，孙羽在用反问的语气肯定胡滨山的答案。 得到孙羽的答案后胡滨山身上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消散，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见到自己的子孙一般长长地出了口气。 在胡筱死后，胡滨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传说中的白狐组织，也了解到了孙羽和胡筱之间的恩怨。 能被胡筱视作对手的人，胡滨山平生第一次听说。 于是胡滨山特意查了一下孙羽，这才知道，在梦山市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个妖孽般的存在。 正如孙羽所说，胡滨山太了解自己的闺女了，她绝对不会轻易死掉的，可见到夏岚提供的dna证明后，他真的不知道胡筱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那你能告诉我警方提供的dna匹配证明是怎么回事儿吗？”这一次，胡滨山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他只想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有没有死。 “这是第二个问题。”孙羽微微一笑，“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胡滨山能从孙羽自信的表情中看出他知道胡筱金蝉脱壳的手法，于是缓缓点头。 “你还记得大桥村的黄翠灵吗？”孙羽觉得问题很奇怪，很像是某些电视剧里认亲的桥段。 胡滨山沉默了片刻，最后缓缓摇头，“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不过当年胡氏集团在大桥村附近建花卉市场的时候是我全权负责的。” 孙羽点了点头，随后将烟蒂丢在了地上，转身向路边走去。 见孙羽要离开，胡滨山的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他连忙站起身喊道:“你还没回到第二个问题！” 孙羽背对着胡滨山摆摆手，“不好意思，我已经没有第二个问题了，所以就没有必要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了。” 说完，孙羽加快脚步离去，留下了一个雀跃的背影。 第三百八十七章：论证 离开胡家庄园，孙羽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兴奋的表情。 胡滨山给的答案很模糊，但对孙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胡氏集团旗下的产业太多了，孙羽都不知道年代已久的花卉市场竟然是胡滨山一手建设的。 可孙羽知道另一件事，花卉市场正是32年前建成的，因为两年前孙羽还陪着夏远飞和余静参加过花卉市场得到30周年庆活动。 32年前，胡滨山才30岁，精力旺盛，白天工作完了很可能带着朋友们去大桥村快活。 他在那里遇到了黄翠灵，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小老板了，花言巧语就哄住了黄翠灵。 黄翠灵信以为真，以为自己将会成为一个富太太，所以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和胡滨山翻云覆雨，之后就有了黄小萌。 事后胡滨山却不认账，心胸狭窄的黄翠灵选择了生下黄小萌，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胡滨山。 这也是黄翠灵仇富的原因，她当初就是因为贪图富贵才被胡滨山骗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黄翠灵母女失踪了，重点是胡筱的年纪也是32岁！ 这些还不够！ 孙羽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 这一夜，孙羽一直没有合眼，他一直拿着手机，时刻等待着期盼中的电话。 床头的台灯开着，灯光微弱，照射的范围并不大。可即便这样，灯光所及之处，都飘着淡淡的白雾。 已经数不清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有多少烟蒂，只能看到烟灰缸旁边有三个空空如也的烟盒。 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孙羽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他又看向房门，仔细一听，好像是李丝诺在做饭。 听着外面油炸的声音，孙羽忽然觉得饥饿难耐，于是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厨房的门开着，孙羽站在门口，一夜无眠的他原本疲惫不堪，但瞬间又有了精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厨房中，李丝诺正在煎蛋，她穿了一条长款的紫色棉睡裙，露出了半截精致的小腿，小腿下是一双紫色的棉拖鞋。彡彡訁凊 这原本没有什么，可棉睡裙的正前方是一竖排扣子，从孙羽的角度看，透过扣子的缝隙，他隐约能看到李丝诺修长的美腿。 “今天这么早？”李丝诺的声音让孙羽瞬间回过神儿来，她笑的很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孙羽古怪的表情。 孙羽尴尬地撇过头，“饿了！”说完这句，孙羽逃命一般回到了房间。 孙羽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之前已经和李丝诺说过，不用给他准备早餐。 坐在卧室的电脑桌旁，孙羽觉得自己快尴尬死了，他这才意识到和一个女人做室友太不方便了。 房门被推开了，依旧穿着棉睡裙的李丝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进入房间后李丝诺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床头柜上被塞满的烟灰缸，她关切地问:“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说着，李丝诺将盘子放在了孙羽的面前，里面有两个煎蛋和一根冒油的火腿肠。 李丝诺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阵冷风袭来，冻得她马上抱紧双臂，小跑着离开了孙羽的房间。 闻着香味，孙羽情不自禁地吃了一口煎蛋，味道很好，他直接将整个煎蛋塞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孙羽的手机响了，当看到来电显示是叶辰后孙羽激动地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孙羽嘴里全是煎蛋，吐字很不清楚。 “老板喝奶！”李丝诺的声音响起，孙羽回头一看，李丝诺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向他走来。 孙羽接过牛奶，示意李丝诺出去并关上门，身为职工的李丝诺极其配合地点了点头，退出房间关好了房门。 “怎么样？”孙羽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已经把煎蛋咽了下去，吐字很清晰。 可电话那边的叶辰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依旧在沉默，孙羽正想再问一遍，叶辰说话了，“我滴个乖乖！你招了个女的？听声音不错啊！” “赶紧的！我他么的都等了一夜了，快困死我了。”孙羽低吼道，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快困死了，他只是想马上知道答案。 叶辰深吸了一口气，“恭喜你猜对了，dna没有任何相似度，可以确定不是亲属关系。” 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当见到真凭实据的时候，孙羽还是有种如获新生一般的感觉。 黄小萌就是胡滨山的女儿，虽然不知道胡筱是怎么发现黄小萌和黄翠灵的，但现在孙羽可以确定胡筱没有死。 当天胡筱自杀后引爆炸弹，在孙羽等人跳窗逃离后她站了起来，从房间内早就准备好的通道滑落到地下停车场。 炸弹爆炸，楼体坍塌，类似老式垃圾道的通道被毁了只是其一。 黄小萌的尸体可以在楼内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因为楼体坍塌，大家会默认这具尸体就是胡筱的。 当初胡筱暴露自己离开，故意在自己的住处留下dna，让警察提取到，这也是她计划好的，因为那些就是黄小萌的dna。 警方为了核实胡筱的身份，特意和胡筱的直系亲属验证。 但因为胡筱的母亲早就过世，她母亲那边的亲戚都不在梦山市，所以警方只拿了胡家人的dna。 尤其是胡滨山的dna，父女关系，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但谁又能想到，胡筱早在更久之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 在猜到了黄小萌和胡滨山的关系后孙羽就有了这个推断，为了能敲定这个推断他便联系了叶辰。 孙羽知道叶辰有着很深厚的背景，于是要求叶辰找到胡筱母亲那边的亲人，秘密提取dna，然后和特案组数据库中的dna做比对。 整个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孙羽不是在防胡筱。 在孙羽以为，黄翠灵家中被清理的痕迹太明显了，反而让他觉得这是胡筱故意留给他的，让他有机会发现胡筱没死。 孙羽在防的是特案组。 是夏岚······ 第三百八十八章：大礼 “开心吗？”叶辰在电话那头低声问道。 “能不开心吗？”孙羽反问道，他是咬着牙说出来了，叶辰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孙羽疯狂的表情。 “老板······”叶辰学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撒娇道，“帮了你这么大忙，怎么谢我？” 感觉到孙羽没心思开玩笑，叶辰又说:“她既然没死，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我得提醒你一件事情，对付胡筱，你必须有警方的力量，所以还是找个机会回去吧！” 孙羽喝了一口牛奶，先前疯癫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笑意。 “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因为她给我留了一份大礼。”孙羽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 “哟呵？”叶辰好奇地叫了一声，“好玩吗？好玩儿的话我现在就订机票过去。你都不知道，我这儿的案子太无聊了，一天就被我破了。” 孙羽呸了一声，“你是想看看我新招的员工吧？” 被孙羽一语点破，叶辰尴尬地笑了起来。 孙羽坐直身子，郑重其事地说:“真的不用来，她没死，证明眼前的大案就是她留给我的试炼石。还记得她假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永别了，孙羽！”叶辰的记忆力虽然不及孙羽的记忆宫殿强大，但重要的线索还是不会忘记的。 这句话让孙羽有了恶心，险些将刚吃掉的早餐吐出来，因为叶辰不仅仅是在回忆胡筱的话，还在模仿她那诀别的语气。 “你的记忆力真棒！”孙羽做了个干呕的姿势，“她说过她不会骗我的，但你我都知道，她只要没死，一定会回来找我，这是矛盾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在跟过去的我告别，她知道经历了董阳的事后我会成长，会进化，她在期待一个全新的我。 她一定在某一处看着我，看我如何处理她留给我的大礼。如果有帮手的话，我怕她会失去再跟我玩下去的兴趣。” 叶辰只是嗯了一声，他明白孙羽的意思。 只有孙羽能完美处理掉眼前的大礼，才能让胡筱再次出现。 可叶辰又有些担忧，他怎么会想不到这大礼和那些间谍有关呢？和那些人打交道，绝对比追查连环杀手要危险一万倍。 不过也只有这种大礼，才配的上胡筱那种人吧？ “这次你的对手都是国际上的，需要什么资料可以找我。你要记住，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从胡筱手上赢下一局。” 交代完这句话后叶辰挂掉了电话，他知道这是孙羽自己的路，成为真正神探的必经之路。 ······ 和叶辰通完电话之后孙羽倒头睡去，被李丝诺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识过李丝诺的破案能力，但有一点孙羽特别确定，李丝诺绝对是一个居家好女人。 餐桌上放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比较清淡，显然是熬夜男人的最佳选择。 孙羽说了声谢谢后便埋头吃面。 吃人嘴短，李丝诺对孙羽这么无微不至，孙羽自然要操心她老爹的事情了。 李睿城在大桥村之后彻底没了线索，超市的胖妮儿没有给李睿城任何信息，所以李睿城不会去考虑胡滨山的问题。 一般情况下，寻人的话，如果在住所找不到人，那么李睿城至少会在黄翠灵的邻居或者胖妮儿那儿留一条消息。 这样的话黄翠灵再出现后就能及时报平安，这是正常人的思路。 可李睿城没有留下任何讯息，证明他知道黄翠灵出意外了。 能证明黄翠灵出意外的线索便是她家里被刻意清理过，由此看来李睿城应该通过自己的办法进过黄翠灵的家。 这里又有一个问题，一般人不会在意那种刻意的清理，而且孙羽在黄翠灵的家里没有发现任何翻找痕迹。 说明李睿城和孙羽一样，在没有触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就发现了异常。 李睿城不是普通人！ 巧的是，两个间谍前天也出现在那栋楼里。大桥村鱼龙混杂，对于间谍来说，确实是一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两个间谍，孙羽就想到了楼道拐角处被碰掉的灰尘，也不知道安阅有没有抓到人。 反正孙羽已经不止一次提醒余静，这案子不用特案组操心。 在看到案件资料的第一时间，孙羽就将案子和袁北的间谍案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将李睿城认定为一个间谍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能解释通了。 他是间谍，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所以即便在梦山市举目无亲，也能知道黄翠灵失踪的事。 间谍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所以他能通过黄翠灵房间内的情况看出黄翠灵出事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哪国的间谍呢？他是茶国唐人街的，会是茶国的吗？ 想到这里，孙羽含着面条摇了摇头。 刘桥虐杀案说明了一件事，虽然不清楚刘桥和鲁腾各自的阵营，但能确定这些间谍在狗咬狗。 狗咬狗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胡筱提起的那把在网络上无所不能的钥匙。 李睿城不知道白狐组织的存在，所以在看到现场被刻意清理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黄翠灵被其他间谍抓走了！ 孙羽点点头，这就解释得通了。 看来，想要找到李睿城，也得跟这帮间谍打交道啊！ “老板？”李丝诺叫了一声，还伸出手在孙羽的眼前摇晃，“你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没事儿吧？” 孙羽放下筷子，看着李丝诺陷入沉思，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李睿城可能是间谍的事情告诉李丝诺。 让孙羽犹豫的可不是什么保密条例，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洞悉这些间谍的存在又不是通过安全局，自然不用顾虑。 他只是在考虑这个事实会不会打击到李丝诺。 看着李丝诺水汪汪的大眼睛，孙羽轻声说:“我刚才在推理你父亲的失踪，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犹豫再三，孙羽决定只给李丝诺一个折中的提醒，“我怀疑李睿城的失踪和间谍有关系。” 果不其然，和孙羽想的一样，当李丝诺听到间谍这个词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李丝诺深情地看着孙羽，目光之中是数不尽的祈求，“那你能找到他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第一次交手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两天，农历腊月二十四，小年。 一大早，李丝诺便武装好自己开始打扫房间，孙羽通过她这个行为可以确定她绝对是一个传统的国人。 这两天孙羽没有出过门，要么抱着电脑查资料，要么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孙羽点出李睿城的失踪和间谍有关系，李丝诺对孙羽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原来是职工和老板的关系，那么现在简直就是仆人与主人的关系。 孙羽点出这件事的当晚，李丝诺做了一桌子美味的饭菜，孙羽这也才知道李丝诺除了熬粥和煮面之外还有这么高超的手艺。 李丝诺已经将楼上打扫完毕，现在在一楼打扫办公区域的卫生。 孙羽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欣赏着打扫房间的混血美人儿。 辛勤的李丝诺在打扫完所有的房间后又投身到伟大事业中，对于那个躺在沙发上摆烂的老板，她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虽说这两天孙羽都在公司，但她能感觉到孙羽一定在准备着什么。 他能看出父亲的失踪与间谍有关，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侦探！ 享受完李丝诺精心准备的午餐，趁着李丝诺刷锅洗碗的时候孙羽回了一趟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孙羽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手里拿着一件黑色大衣。 “回去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咱们出去办点事。”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点上一支香烟。 李丝诺自然看出孙羽的衣服是高档货，连他抽的烟都变成了大牌子的，显然是要去参加一个很高端的场合。 回卧室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李丝诺终于走出了房间。 这几天和李丝诺深入了解后才知道，李丝诺的母亲病重去世，家中的钱全部给母亲看病了。 李丝诺回国的时候真的是一贫如洗，机票钱都是街上的人凑出来的。 所以孙羽没想着李丝诺能打扮得多耀眼。 可美女毕竟是美女，李丝诺只需精心化妆，她的容颜在完全遮盖了她衣服的瑕疵，依旧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看到孙羽惊艳的目光，李丝诺得意地笑了笑，“我们去哪儿？” 孙羽的脸上露出了李丝诺最忌惮的坏笑，他说:“开房去！” ······ 次日，华森大酒店内。 酒店的监控室已经被安阅接管，夏岚站在安阅的身边，两人的目光都在同一个画面上。 画面中是一个正在站岗的保安，名字叫做魏涛，是魏莉通过色诱加威逼王宏志放在酒店中的间谍。 魏涛这几天一直在被严密监控，住宿是在酒店的职工宿舍，可以确定他没有接触过任何外人。 夏岚昨天下午就跟着安阅来到了华森大酒店，作为曾经花园小队最出色的间谍，她将所有的可能出现的漏洞都指了出来。 来的老领导叫做秦知武，据园丁说，前些年死在秦知武手上的间谍不计其数，当时秦知武已经被列入了很多间谍组织的必杀名单。 可随着秦知武的退休，各国间谍组织更新换代，他的名字就渐渐被人淡忘了。 这次若不是安阅提前盯上了魏莉，根本察觉不到他们要对秦知武动手。 为秦知武预留的房间在顶层，整层都被肃清，天台上已经有人把守，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安阅拿起对讲机，“一组、二组、三组，汇报情况。” 各组马上回答一切正常。 安阅从昨天入住的客人中发现了三组有问题的。 其中两组来自省外，另外一组是梦山市本地人，但他们的收入显示他们完全不具备住五星级酒店的实力。 安阅看向夏岚，论防守安阅自认在场第一，可若是论刺杀，夏岚绝对远超任何人。 夏岚一脸凝重地摇摇头，“说实话，咱们已经提前知道了暗杀，目前的布防，就算是我都做不到无声渗透。 这反而让我起了疑心，茶国的间谍又不是傻子，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我在想，他们会不会不在这里动手？” 秦知武的行程安排可不止这一个地方，讲座是下午三点才开始的。 在此之前，秦知武会先去拜访一下自己的92岁高龄的老师，随后入住距离他老师家最近的华森大酒店。 这个行程安排没有任何问题，入住最近的酒店也是为了降低风险。 如果让夏岚选，她会在秦知武老师家附近动手。 或许是被胡筱算计了太多次，即便是放在眼前的线索，夏岚也不会轻易相信。 “假如魏涛只是个幌子呢？”夏岚又说了一句。 “你觉得我会想不到吗？”安阅说，虽然安阅的脸上从来不会有表情，但夏岚能感觉到安阅在冷笑。 安阅又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关闯一直不在吗？而且不止是他，我所有的精锐都在秦知武老师家附近布控。现在就怕他们不动手！” 夏岚露出钦佩的目光，她隐约明白了安阅的布局。 魏涛可能是幌子，她将大量的战力放在了另一边，但自己却来到了酒店。 茶国间谍在酒店一定还有内应，看到安阅来了，他们会以为安阅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酒店这边。 酒店这边除了安全局的人还有特案组和特警队，还有最了解刺杀的夏岚，所以即便真的在这里动手，他们也不可能得手。 过了半个小时，对讲机中响起了关闯的声音。 “安大，秦知武这边已经离开了老师家，没有任何意外。” 安阅拿着对讲机愣住了，她和夏岚的猜想其实是一样的，她也认为对方一定不会在酒店动手。 秦知武的车是从外地开过来的，车身车窗都是防弹的。 间谍刺杀也不会蠢到在大街上直接动手，如果真动手了，伤及到太多的无辜市民，那和开战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对方就只能在酒店动手了！ 安阅说:“关闯你带着六组继续跟车，七组到九组火速赶回酒店，特警支队排爆组入场，重点检查楼内是否有炸弹。” 对于安阅的命令，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收到。 又过了十分钟，关闯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充满了焦急。 “安大，秦知武的车突然加速拐进了一条巷子了，我们被一辆公交车挡住了！” 安阅马上拿起对讲机，“重新过一遍秦知武司机和助理的背景调查，王兰锁定道路监控寻找车辆。 关闯下车跟过去，六组等公交过去了继续开车追。七组到九组折返回去，在巷子出口附近寻找车辆。” 不得不说，有时候没有表情很有作用，安阅的声音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任谁也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在行动中，有一个能一直保持同一种状态的指挥官，会让手下的人不被任何意外影响。 说罢，安阅看了一眼夏岚，两人大步走出了监控室。 ······ “秦老，我觉得咱们应该相信安全局，这次带队的是安阅，我听说她保护的人从来没出过事。” 说话的是正在开车的马泉，他是秦知武退休的司机兼保镖。 坐在后排的秦知武穿着一身中山装，他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说道:“我和茶国间谍组织的恩怨太深了，他们为了杀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坐在副驾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长发女人，她傲慢地说:“就是，万一他们用炸弹怎么办？ 小马你别忘了，秦老当年可是各国间谍的克星，他能摸不透敌人的手段？咱们这是在规避风险，有问题吗？” 这个女人叫做许青音，比马泉还要早两年跟着秦知武，是秦知武退休后的私人助理。 马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偷偷更换酒店，安全局肯定要把咱们俩查个底儿朝天了。” 秦知武笑了笑，“你们要是有问题，能在我身边待八年吗？安全局那边到时候我去解释，小马你只管按照咱们的计划走，去云客大酒店。” 秦知武瞥了眼两人的后脑勺，微微低头，露出一副忧伤的表情，可惜前面两个人都看不到这个表情。 马泉架势的黑色奥迪又拐入了一个巷子内，奇怪的是，黑色奥迪所走过的每一条巷子都没有监控。 云客大酒店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地处开发区的边缘，周边楼盘稀少，属于梦山市还未彻底开发的区域。 过了没多久，黑色奥迪停在了云客大酒店一楼的门口，马泉将钥匙交给了门童，跟着秦知武两人走进了酒店。 三人乘坐电梯直达顶层，电梯的门开了，门外站着一排黑衣人，黑色西装黑色墨镜，看着特别有气势。 “秦老！”黑衣人同时低头问好。 马泉扫了一遍眼前的面孔，确定都是他找来的人，“都检查过了吗？” 领头的黑衣人点点头。 马泉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层都被许青音包下来了，黑衣人也在他们来之前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只能说秦知武暂时安全了。 “大家也忙了一上午了，都散了吧！看好电梯和楼梯口就行。”许青音说道。 秦老的助理都发话了，累了一上午的黑衣人们留下六人看守电梯口和楼梯口，其他人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许青音拉着秦知武的行李箱跟着他走进了最中间的套房内。 进入套房后许青音将门关上，打开了中央空调。 许青音走到茶几前，将行李箱最上层的象棋拿了出来，展开铺在茶几上，熟练地摆放着棋子。 坐在沙发上的秦知武凝望着低头摆棋的许青音，目光极其复杂，就好像一个老父亲一般，对面站着的是犯了大错的女儿。 “青音，你跟了我多久了？”秦知武低声问道。 许青音还未开口，玄关处顶部通风口的盖子突然掉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人从通风口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这还没完，又一个人从通风口掉了下来，只不过这次的人是双脚着地的。 许青音大惊失色，瞬间从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 可她刚把手枪抬起来，一道黑光闪过，她的手枪被打在了地上，一枚黑色的钢钉此刻正插在她的手掌上。 拥有飞钉绝技的人自然是孙羽了。 孙羽带着一脸的歉意看向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的秦知武，“老爷子，没吓到您吧？” 秦知武没有理会孙羽，而是抬头看向许青音。 那枚钢钉穿透了许青音的手掌，她此刻一头冷汗，整个在不停地颤抖。 秦知武清楚，许青音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愧疚和恐惧。 刚刚许青音举枪并不是要射杀突然出现的孙羽，而是将枪口对准了他！ 第三百九十章：洞悉一切 从孙羽出现到现在，房间内没有任何大的动静。 许青音先前刻意让大家去休息，只让人守住了楼层的入口，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察觉到房间内出了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许青音和秦知武都没有喊人。 许青音不喊人是为了杀人，而秦知武呢？ 秦知武悠长地叹了口气，“十年了······” “老爷子，能让我先问一个问题吗？就一个！”孙羽突然插话，打断了秦知武刚酝酿好的情绪。 秦知武瞪了孙羽一眼，随后点点头，毕竟孙羽救了他的性命，虽然也没那个必要。 孙羽看向许青音，绕她的正面，紧盯着她的脸，“你认识李睿城吗？” “我知道了。”不等许青音回答孙羽便坐在了一边，抽出一支烟点上。 许青音那丰富的微表情告诉孙羽她不认识，而且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 “看来你真的遇到了麻烦！”审讯过无数间谍的秦知武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从昨天你提出更换酒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可这十年来，你能杀我的机会太多了，我觉得你一定是遇到了难处，所以才决定顺从你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许青音直接跪倒在地痛哭起来，“他们抓了我儿子······” 我滴个乖乖！ 孙羽咬着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对主仆，听秦知武那意思，他好像准备把自己的命送给许青音。 这他么的不会是爱情吧？ “要不？”孙羽指了指通风口，“我再躲上去，让这位眼镜姐姐开枪崩了你？” 下一秒，孙羽马上闭上了嘴巴，连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此刻，秦知武正拿着枪指着孙羽。 秦知武冷声问道:“你觉得就算没有你，她能开枪杀了我吗？” 孙羽机械般地摇了摇头。 太快了！秦知武的出枪速度太快了！简直和夏岚是一个级别的。 可问题是，秦知武已经70多岁了，这把年纪还能有这么快的出枪速度，惊为天人。 能有这么快的出枪速度，秦知武的身手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孙羽在心中马上给出了评价:老狐狸啊！ 秦知武收回了枪，再次看向许青音，一脸的惋惜，“如果是别的事我能帮你，救人的话，放弃吧！你儿子肯定已经死了。 他们能在海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你的儿子，一定动用了很多暗子。如果你儿子能回来，安全局会顺着他抓到好多人，所以他一定活不了。” 见许青音不是很信的样子，秦知武看向一旁的孙羽，孙羽马上高举右手，“同意！你儿子肯定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苏青银彻底崩溃了，她没像刚才那样痛哭，而是用力咬着牙强忍着哭声，整个人剧烈地抽搐着。 秦知武看着一旁悠闲的孙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里，还能洞察到他们的阴谋，很不错，你是安全局还是梦山警方的？” “嘿嘿！”孙羽又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看着秦知武说:“都不是，我是个侦探，正在调查一个失踪案，碰巧来到了这里。” 在刘桥的案子中，孙羽直接认定他的死和间谍有关，于是一直在用找间谍的思维观察整个案子。 出现在魏莉家中的老男人王宏卓特别奇怪，在知道王宏卓是华森大酒店的大堂经理后孙羽马上就查了这个酒店。 近期有一个叫魏涛的入职，推荐人是王宏卓，而魏涛的履历完全不符合五星级酒店的招聘要求。 于是孙羽猜测魏涛是魏莉通过王宏卓送进来的，谁让两个人都姓魏呢？ 孙羽又查到酒店在今天有一个讲座，主讲人是海都的一位老者，名叫秦知武。 当孙羽准备查秦知武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很多信息被隐藏了，于是孙羽让叶辰帮忙查了一下。 这一查，才知道这位秦老曾经是国内叱咤风云的安全局大佬。 这个时候，安阅出现了，安阅既然在梦山市，孙羽认为她一定也洞悉了对方的阴谋。 那么问题来了，这帮间谍真的这么蠢吗？同样的，安阅也不会认为间谍会这么蠢。 所以按照正常思路的话，流出在酒店暗杀秦知武的信息，就是为了吸引安全局的注意力，那么动手的地方肯定不是在酒店。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在秦知武老师家附近，安阅清楚，间谍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一切的推论到这里开始矛盾，但孙羽能确定一件事，各国间谍来梦山市已成定局，这是他们的第一枪，一定会打出来。 被胡筱玩弄了那么多次，孙羽考虑问题时多了一个新的条件——所有的人都不可信的情况下！ 孙羽想到了一种可能，秦知武的手下有问题，然后在安全局不知情的情况下更换了酒店，那么不就给机会了吗？ 选择酒店是就近原则，秦知武要先拜访自己的老师，距离他老师家最近的大酒店，除了华森就是云客了。 孙羽查了一下云客的房间预定记录，瞬间发现了问题。 云客大酒店顶层的所有房间在同一个时间被不同的人预定了，每间房都只有一个男人。 这显然是有人将这一层包场了，时间这么巧，只能是秦知武了。 假定秦知武的手下有内鬼，他们一定会在酒店内安排好杀手，可秦知武那种身份，入住前一定会有人检查的。 孙羽又找到了云客大酒店备案的建筑资料，马上就发现这个酒店的通风口特别大，太容易藏人了。 接下来就是确定秦知武必然住进去的房间了，这对孙羽来说更是小儿科。 在前天晚上，这一层中间的套房有一对夫妻入住过，但第二天早上退房的时候只有一个女的，男的能去哪儿了呢？ 孙羽考虑过报警，但已经基本能确定秦知武手下有内鬼，即使再改变酒店，秦知武依旧有危险。 与其拖着，不如帮秦知武找到内鬼。 于是孙羽如法炮制，昨天领着李丝诺来这里的倒数第二层开了一间房，给李丝诺的任务是让她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孙羽则来到了顶层，拿出顺来的房卡打开了中间的套房。 进门前孙羽刻意敲了门，说了一声空调检修，进去后找了一张椅子就上了通风口。 杀手本准备打晕孙羽，却在出手之前被孙羽轻松搞定。 随后孙羽便痛苦地在这里等了一夜，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秦知武。 经过改编，孙羽将整件事情告诉了秦知武，前半段变成李睿城失踪，他得到李睿城的最后消息确定李睿城被一帮间谍控制了。 后半段是孙羽顺着线索在这个房间找到了间谍，他以为会有同伙在，所以藏在通风口。 这也是为什么，孙羽在出现后先问许青音认不认识李睿城。 整个假故事的逻辑很顺畅，但对于秦知武来说简直是漏洞百出，孙羽出现时候直接叫他老爷子，就差喊他的名字了。 不管怎样，秦知武能看出来孙羽没有任何恶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已经退休的秦知武不想多管闲事。 “身手不错！”秦知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杀手，用另一种方式揭穿了孙羽。 他秦知武的战力在间谍圈子里都是出名的，过来杀的人能是普通杀手吗？ 可在孙羽的故事中，关于他和杀手的搏斗，只是轻描淡写，可见此人的战力之恐怖啊！ 秦知武看向渐渐恢复正常的许青音，低声说:“你犯了错，我不会追究，但法律会追究，在这里等着吧！” 说罢，秦知武又看向孙羽，指了指茶几上的棋盘，“会下象棋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给你的承诺 当安阅和夏岚走进秦知武的房间时，不仅仅是她们俩，就连领路的马泉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玄关处躺着一个人，被绳子绑着，看情况正处于昏迷状态。 几人连忙掏枪冲了进去，房间内的景象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许青音捂着滴血的手站在墙边，双眼红肿，目光如一汪死水。 茶几边上有两个人在悠闲地下着象棋，一个是秦知武，另一个则是孙羽。 “秦······”马泉刚说出一个字便被秦知武伸手制止。 此刻的秦知武如临大敌一般凝重地看着茶几上的棋盘，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大腿上敲击。 熟悉秦知武的马泉自然知道，这是秦知武专注思考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安阅和夏岚也知趣地没有开口，两人都默默地看着孙羽。 这大半年来，孙羽给了夏岚太多的惊喜，所以孙羽能出现在这里她不会有太大的震惊。 夏岚这才想起那天孙羽对余静的叮嘱，孙羽说刘桥的案子不用特案组操心，这根本不是在挖苦，而是孙羽已经看出那是安全局的案子。 和夏岚相比，面瘫女安阅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只能说还好她没有表情，否则她的眼珠子一定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安阅清楚孙羽知道一部分刘桥案的信息，但她插手之后的情况孙羽绝对不会知道。 可这个人就这么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杀手已经被制服，很可能是孙羽做的。 这就是梦山市的神探吗？彡彡訁凊 秦知武拿起手里的棋子，犹豫许久又放回了原位，“我认输！” 秦知武缓缓抬头看向一脸轻松的孙羽，他甚至能感觉到孙羽根本没有用出全力， “这些年我和不少职业棋手对局过，他们不如你。”秦知武看了眼孤苦伶仃的许青音，“怪不得能洞悉一切，连青音要杀我都被你算计到，是个厉害的侦探。” 这句话再次让房间内的气氛紧张起来，夏岚和马泉连忙举起枪对准许青音。 马泉难以置信地看着许青音，低吼道:“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马泉能感觉到先前的场景一定很激烈，而始作俑者竟然是他们最信任的许青音。 曾经是军人的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 许青音再次流下了泪水，说出了自己儿子的事情，还讲了她和间谍们设计的陷阱，又讲了孙羽洞悉一切的操作。 整个过程中，安阅一直看着孙羽，她的目光十分炙热，就好像看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看破一桩阴谋不算什么，安阅在意的是秦知武对孙羽的称赞。 秦知武是安全局的传奇人物，他一生桀骜不驯，看不上任何人，如今却亲口夸赞了一个后辈。 如果让安全绝那帮老头子知道秦知武夸人了，他们一定会坐最近一班飞机过来见识见识。 唉！ 安阅在心中长叹一声:如果当初帮他救下董阳该多好啊！ 孙羽咧嘴一笑，“有机会再来两把，和你下棋挺有意思的。” 说罢，孙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安阅三人站在玄关的地方，恰好挡住了孙羽的去路。 见三人没有让开的意思，孙羽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看向安阅，“还要抓我回去做笔录吗？” “不用！”秦知武浑厚的声音从孙羽的身后传来，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 果然，秦知武发话之后安阅和马泉马上让开了路，唯有夏岚一直盯着孙羽。 这次见到孙羽，他的精神状态和心情仿佛回到了夏岚刚认识他的时候。 她清楚孙羽已经自愈成功了。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夏岚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发现，孙羽好像变得陌生了。 ······ 离开秦知武的房间，孙羽来到了楼下自己订的那间房，进去后发现李丝诺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直到孙羽走到床边李丝诺都没有任何察觉，她眼神专注，完全沉浸在了电视剧的剧情中。 孙羽伸手在李丝诺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哎哟！”李丝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向一般滚去，直接掉在了床下面，随后露出小脑袋看了一眼。 在发现来的人是孙羽后李丝诺朝孙羽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你吓死我了！” 哭笑不得的孙羽委屈地说:“我为了帮你找你爸在通风口睡了一夜，你在这儿看电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嘿嘿嘿！”李丝诺尴尬地笑了笑，小跑到孙羽旁边，按住孙羽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轻轻地为孙羽揉捏肩膀，“怎么样？” 孙羽说:“抓了间谍，不过他不认识你爸，暂时没线索了。” “哦！”李丝诺生硬地说了一声。 孙羽皱起眉头，疑惑地扭头看向李丝诺，“线索断了，你就这表现？” 李丝诺眨眨眼，“我其实是在问你我的按摩的手法怎么样，没问你找到我父亲了没，所以情绪还没到位。” 孙羽的脸上升起一道黑线，他被李丝诺这惊人的脑回路给整懵了。 就在孙羽准备数落李丝诺的时候，他发现李丝诺有些失神，眸子里闪过一丝悲伤。 “呼——”孙羽叹了口气，坐正身子方便李丝诺为他按摩，“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希望得到你父亲的线索？” “对啊！”在孙羽回过头后李丝诺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没有线索证明他还没死，这不才是最好的线索吗？” 通过李丝诺按压力量的变化，孙羽能感觉到此刻的她一定变了一个模样，她既然刻意隐藏，孙羽自然不会去揭穿。 “你放心！”孙羽的脸上露出一副极其自信的笑容，“只要你父亲还在梦山市，我就一定能找到他。 如果需要抓完藏匿在梦山市的间谍才能找到，那我就抓完！” 李丝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孙羽的后脑勺摇了摇嘴唇，“真的吗？” “当然是你真的了，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孙羽柔声说道。 李丝诺继续为孙羽揉捏肩膀，“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员工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奇怪的杀人案 梦山市财经大学的教师公寓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细心地制作着手打咖啡。 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短头发的女人，从女人的肤色上看，应该是国人。 “呵呵，茶国这帮蠢货，给安全局一个下马威没错，但选秦知武当目标真是愚蠢。”金发男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短发女人露出嘲弄的笑容，“不提那些安全局的高手，就是秦知武本人，想要杀他也得动用两个杀手小组才行。” 男人将制作好的咖啡倒入了咖啡杯中，迫不及待地品尝了一口，随后舒爽地回味着咖啡的味道。 “还是家乡的咖啡豆美味啊！”男人感叹道，随后扭头说:“万分感谢！” 短发女人恭敬地点了点头，“为灵鼠效劳是我的荣幸。” 如果安阅听到灵鼠这个代号，一定会激动得用各种手势表现自己的疯狂。 灵鼠，米国间谍组织最可怕的存在，在世界各国盗取的机密完全可以填满一个普通的图书馆。 在间谍的圈子里有这么一句话——只要灵鼠想偷的东西，绝对没有偷不到的。 “鹈鹕到了吗？”灵鼠问。 短发女人点点头，“到了，任务内容已经传达了。之后鹈鹕就消失了，我们也没有刻意去找。” 如果安阅再鹈鹕这个代号，说不定她的面瘫脸真的会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鹈鹕，号称自己是自由间谍，只要价钱到位，可以为任何间谍组织服务。 在间谍圈子里也有着关于鹈鹕的一句传言——只要鹈鹕想吃的东西，绝对没有吞不下去的。 鹈鹕与灵鼠首次合作出手，绝对是空前绝后的搭档。 只是不知道，其他国家的间谍组织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感想。 ······ 农历腊月二十五，春节的气氛愈加的浓厚，许多单位和企业陆续开始放假。 这些一心期待春节长假的普通市民，怎会知道一场可怕的战争正在梦山市酝酿呢？ 或许是年前接连不断的大雪让大自然舒服了，天气渐渐好转，温度回升了不少。 夏岚的车停在了三江大学老校区对面的职工家属院楼下，下车的人除了夏岚还有安阅。 早上的时候，高新区公安局刑警队接到报案，三江大学一位名叫赵檀溪的博士生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安全局介入之后，安阅提过要求，只要是发生在梦山市的命案，一定要经过安全局的筛查。 随着各国间谍潜入梦山市，所有的命案都可能和他们有关系，为了不错过任何线索，安阅必须参与每一起命案。 夏岚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在这种关键时刻，谨慎是没有错的。 三江大学老校区的职工家属院是三十年前建造的，期间翻新过一次，但看起来和老城区的拆迁楼没有什么区别。 六层建筑，一梯两户。 案发现场在三楼，两人来到现场的时候余静的法医组已经在搜寻证据。 房间内的暖气很足，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 大床上躺在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从女人舌头的情况和颈部的扼痕看，明显是被人掐死的。 “静姐，先大概说一下情况吧？”夏岚一反常态地打断了余静的初步尸检。 余静白了夏岚一眼，忽然发现安阅也过来了，马上猜到了原因。 “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者下身红肿，体内有疑似男性体液成分，双手指甲缝中有皮屑组织。” “目前看来，是一起性侵杀人案。”听完余静的话，夏岚给出了初步的判断。 余静点点头，她也是这么判断的。 安阅却说:“还有别的可能吗？”一边说话，她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夏岚。 安阅递手机的动作让夏岚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拿过手机，上面是死者赵檀溪的个人信息。 果不其然，赵檀溪还有一个秘密身份。 除了是三江大学的老师之外，她还是军工研究所的成员，近期正在研究一种供潜艇使用的军工材料。 “是巧合，还是和间谍有关系呢？”安阅再次问道。 夏岚抿着嘴微微摇头，“有体液有毛发，指甲里还有皮屑，从现场情况判断的话，我倾向于正常的性侵杀人案。” “能让孙羽判断一下吗？”安阅这句说是说给余静听的。夏岚曾经汇报过关于刘桥的案子，案件的详细情况都是余静传递给孙羽的。 余静点了点头，她也签了保密协议，知道近期所有的案子都可能和间谍有关。 事关国家的利益，就算是道德绑架孙羽，余静也得让他帮忙。 瞥了眼一脸难色的夏岚，余静说:“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吧！” 做完走访的包有谅走了进来，“赵檀溪不是本地人，昨晚开始，他在外地的父母给她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赵檀溪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突然联系不上，两位老人很担心，今天早上联系了物业，随后发现了尸体。” 夏岚问:“邻居那边怎么说？” 安阅竖起了耳朵。 多年从事安全工作，安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绝对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确实有点奇怪。”包有谅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楼上楼下在案发时间都没有听到不正常的动静。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有点像是熟人作案。” 说到这里，包有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安阅。 “有想法直接说。”夏岚暗示包有谅不要隐瞒自己的发现。 包有谅干咳了一声，“房间内没有任何翻找的痕迹，死者的挎包也没有，但死者的手机不见了，我感觉凶手的目标可能是死者的手机。” 夏岚皱了皱眉头，“赵檀溪有男朋友吗？” 包有谅说:“她父母说没有。” 这么一听，夏岚也感觉到了奇怪。 熟人作案，还发生了关系，死者的手机却不见了。 凶手先接近赵檀溪，有了超越友谊的关系，所以他能顺利地来到赵檀溪家中。 两人还发生了关系，凶手可能在发生关系时间得知赵檀溪的手中有重要资料，所以动了杀心。 夏岚看向赵檀溪的尸体，“问一下研究所那边，赵檀溪的手里有没有重要的资料。” 第三百九十三章：男朋友 特案组的大会议室中，所有人面色凝重，时不时偷看一眼坐在最深处的安阅。 在回来之后，安阅那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死者赵檀溪参与的军工材料的核心实验。 研究所保密工作很到位，不可能让任何人带着个人的通讯设备进入，按理说赵檀溪的手机上不会有什么。 就在昨天凌晨，赵檀溪完成了军工材料最终的测试实验。 实验数据都在现场的电脑上，可少了一些详细的实验总结。 据赵檀溪的同事说，他们因为连续工作30多个小时太过劳累，决定回去休息一天再来完成总结。 而赵檀溪有一个习惯，她会将一些灵感随手记录在自己手机的便签上。 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赵檀溪这个坏习惯的时候了，凶手很可能是知道了这件事后才对赵檀溪下了死手。 此外，还有一件事印证了安阅的猜想。 像赵檀溪这类参加机密实验的工作人员，手机上都装有特殊芯片，即便没有通电也可以随时定位。 定位记录显示，赵檀溪手机最后的位置就是在她的家里。 换句话说，凶手知道赵檀溪的手机有特殊定位功能，拿走手机的时候直接处理掉了定位芯片。 按照以往案件讨论的习惯，最先汇报的是法医余静。 见余静来到了大屏幕前，安阅看向夏岚说:“尸检报告就算了吧？” 夏岚微微摇头，“不好意思安组长，虽然目前看来这次案子和间谍的关系很大，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按照凶杀案来调查。 在一个案件所有的线索中，只有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说罢，夏岚避开安阅凌厉的眼神，示意余静继续。 虽然安阅的脸上永远不会有表情，但夏岚可以感觉的到，安阅此刻已经慌了。 向来天塌不惊的安阅，为什么会突然慌了呢？ 余静操控大屏幕调出了一组图片，“死者赵檀溪，女，28岁，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0点20到10点40之间。 死者下体内有男性体液，指甲缝中有皮屑组织，经过对比dna确定是同一个人的，我暂且将其命名为甲。 客厅内的茶几上只有一个杯子，经过化验确定上面只有赵檀溪的指纹，从生活痕迹上看赵檀溪是独居，但洗手间内有死者和甲的毛发。 然后再说说乙，我们在次卧中发现了一个男性的毛发，不属于甲，除此之外，我们在案发的主卧床上找到了属于乙的毛发。 有一个疑点是死者颈部的扼痕，没有提到任何他人的生物信息，经过对比现场痕迹确定凶手是隔着一条毯子将她掐死的。” 说着，余静切换了照片，照片上是一条淡蓝色的毛毯。 夏岚记得这条毛毯，她上午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条毛毯是掉在地上的。 雷震缓缓说:“如果是间谍案的话，我感觉凶手应该是这个乙，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像是一个间谍该有的谨慎。” “如果凶手是乙，那甲呢？”安阅反问道，“他已经杀了赵檀溪，不顺手杀了在场的甲，反而把甲带走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这更不像是一个间谍会做的。” “有没有可能，乙想通过这个方式嫁祸给甲？”包有谅插了一句话。 “不成立！”说话否定的是夏岚，她叹息道:“不要把间谍想成普通的杀人犯，他们是一个组织。 如果赵檀溪的手机里真的有实验的重要信息，这个间谍就算暴露自己也值了。 他没有时间去考虑嫁祸的，拿到信息后他的第一件事是将其传递出去，而不是考虑如何全身而退。” 大半年的接触下来，大家都能感觉到夏岚曾经从事过特殊工作，对于她的反驳，没有人有意见。 余静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乙的生物痕迹太少了，也可能是凶手或者死者携带回来的，这个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夏岚点点头，“监控怎么样了？” 包有谅说:“三江大学老校区家属院是最老的一批家属院，院中的监控都不行了，只有大门有监控，但除了大门以外还有三个小门。 马上过年，大学已经放假，家属区中的很多老师都已经离开。我调取了昨天大门所有的监控，外来车辆共有45辆。 没有任何车辆是在案发后的短时间内离开小区的，可见凶手从正门进出的概率不大，但我这边也在逐一核实车辆信息。” 王兰又补充了一句:“大门监控的存贮时间有一个月，我正在用系统做筛选，看看能不能找到经常来这里的车辆。”x 王兰滑动鼠标，大屏上出现了一些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夏队那边说凶手和死者认识，还是亲密关系，我就顺着这个方向查了一下，这是她与一个叫追忆的好友的聊天截图。” 赵檀溪与追忆的聊天内容一目了然，两人言语暧昧，甚至有些露骨，可以确定两人就是恋爱关系。 两人最后的对话也说明了一切。 追忆:宝贝儿，我去找你，想死我了。 赵檀溪的回复是一个害羞的表情。 对话的时间是昨晚8点10分，此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个叫追忆的问题很大。”王兰深吸一口气，“他注册账号用的手机号是别人的，手机号是市面上的黑户，查不到具体信息。” 在安阅听来，没有一条线索是有用的，别看她脸上没有表情，心头早就如同被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了。 在接到赵檀溪的信息同时，安全局总部那边已经要求安阅尽快抓到凶手，追回赵檀溪的手机。 这可是军工材料的重点实验项目，虽然不如科创那边的项目，但重要程度也远超安阅平常处理的案子。 如此重要的项目，大隐隐于市，这是那帮老头子最爱玩的手段。 可间谍的渗透永远是无孔不入的，谁又能想到，赵檀溪的男朋友会是一个间谍呢？ 想到这里，安阅缓缓扭头看向夏岚，“赵檀溪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此刻的夏岚也正看着大屏幕上的聊天截图在思考，她抿着嘴摇摇头，“好像真的不是男朋友！” （ps:这两天有事耽搁了，接下来几天会多更新补上。） 第三百九十四章：腹黑女安阅 相由心生，这是在传统中观察一个人最常用的手法。 赵檀溪居住的教师公寓是老房子，但房间的整体很干净，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能看出来她对自己个人的生活要求很高。 再者就是赵檀溪衣柜中的衣服以及化妆台上的化妆品，衣服都很保守，连冬季里常见的光腿神器都没有，化妆品很简单，连口红都没有几支。 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赵檀溪的外貌就是她的相，这是曾经孙羽教给夏岚的。 这样的相貌，和赵檀溪的工作很映衬，给人的感觉是，她这种高学历的女博士就应该如此要求自己的生活。 从赵檀溪同事和家人的口中也能确定这一点——在现实生活中，她是一个谈吐得体、温文尔雅的女人。 可赵檀溪与追忆的聊天内容却截然相反，内容露骨、言语中充满了挑逗。 这种情况在生活中也有不少，平日里在所有人眼里是一个乖乖女，可在最私密的时候却截然相反。 从目前的情况看赵檀溪的隐藏很成功，无论她的朋友还是她的父母都不清楚她有一个神秘的男朋友。 听完夏岚的分析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但却又是一头雾水。 安阅疑惑地问道:“这不更加说明她的男朋友是间谍吗？” 夏岚机械地摇了摇头，“赵檀溪是高智商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她不会轻易将自己另类的一面暴露给陌生人的。” 夏岚站起身，全身散发着满满的自信，“这个人应该就住在赵檀溪的附近，两人的生活是有交集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交集不会太深，所以肯定不是三江大学的教职工，应该是住在家属院的租房户。 年纪和赵檀溪相仿，长相俊秀，善于交际，喜欢运动，身材应该不错，家属院里一定有人见过他们在一起。” 有了夏岚给出的范围，众人马上有了干劲儿，在雷震的带领下再次去了三江大学老校区的家属院。 会议室的人渐渐走完，只剩下安阅和夏岚。 “你刚才用的是犯罪心理学吗？”安阅轻声问道。 “不是······”夏岚叹息的同时看了眼身边的座位，“只是基于看到的信息推理出来的结果。” 曾经，能给出那个推断的人经常会坐在这里。 想想真的有些好笑，曾经夏岚那么热衷于犯罪心理学，还不惜和孙羽争吵。 可在无形之中，夏岚用的都是孙羽曾经教给她的东西。 “这些都是孙羽教给你的吧？”安阅已经听了不少夏岚和孙羽的事情，知道两个人曾经还是师徒关系。 夏岚点了点头，她看向安阅冷冷一笑，“不说这些了，你不觉得，有些事情你该和我共享的吗？” 先前夏岚是不打算说这件事的，奈何安阅今天又一次提到了孙羽，夏岚不想把话题留在孙羽身上。彡彡訁凊 安阅的眸子闪烁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岚坐了下来，“军工材料的实验数据，我对国内的虽然不了解，但在国外我盗取了很多，这种玩意儿的严重程度应该是最高级别的吧？” “那又怎么样呢？”安阅用反问的方式回答了夏岚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人在这里陪着我们研讨案情，但你手下的人却在私下里用各种办法寻找赵檀溪的男朋友。”夏岚的语气很肯定，她知道这才是安阅的做事风格。 安阅依旧注视着夏岚，“事关国家利益，这是我最优的选择。” 夏岚微微皱起眉头，“我们现在不是战友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呢？这么重要的案子，你应该早点说清楚。” 安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就算我说了，线索还是这么多，不是吗？还是说如果我说了，你们就能马上抓到人了呢？”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夏岚被安阅怼得无话可说。 还好大家都走了，如果听到安阅如此不给面子的话，估计有人要暴走了吧？ “如果是间谍行动，我会完全和你共享信息，正如前天在华森大酒店布控一般，那是你用自己的成绩证明给我的。但在破案上，你们整个特案组都还没有征服我，所以我不能共享信息。” 说罢，安阅起身向门外走去。 夏岚苦涩地笑了笑，这位面瘫女说话真的是不给情面啊！ “去三江大学家属院的话我送你，我也要去。”夏岚跟了上去。 安阅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夏岚，“还是刚才那句话，去了家属院就能找到凶手了吗？” 夏岚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她现在特别后悔质疑安阅，这绝对是个最典型的腹黑女！ 倒不是安阅的语言有多么犀利，重点是她说话没有表情，面如死灰一般，再搭配她平淡的语气，特别的气人。 “那去哪儿能找到凶手呢？”夏岚只是本能地反问了一句，说出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感觉安阅这张冷冰冰的表情后面，一定又再想办法回怼了。 “去找你们梦山市的守护神！”安阅淡淡地说，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夏岚能感觉到安阅在酝酿什么。 夏岚做了个请的手势，平常这种情况下她也会去找孙羽，毕竟孙羽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考虑到最近和孙羽紧张的关系，夏岚不想跟着过去。 “你跟我一起去。”安阅说。 “嗯？”夏岚眨了眨眼睛。 安阅又说:“之前跟你说过，他新招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员工，我能看出来你还是很想跟孙羽复合的，趁着工作机会让你见见她。” 夏岚张了张嘴，但她内心深处实在是无法拒绝。 这些天一直忙着和安全局这边磨合，夏岚一直没时间去见识那个叫李丝诺的女人。 夏岚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去的话，他肯定不会帮忙的。” “没事，我有办法让他帮忙。”安阅走出了会议室，夏岚跟了上去。 “额······”夏岚追上安阅，尴尬地笑了笑，“谢啦！” 安阅目视前方，“昨天孙羽出现后我查了他的轨迹，他前天和李丝诺在华森大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 夏岚:“······” 第三百九十五章：10万 “老板，我有个问题能问一下吗？”李丝诺凑到了茶台前，一双眸子藏着让孙羽头皮发麻的温柔。 “不能！”孙羽低头拿出手机，他能感觉到李丝诺又准备挖苦他。 “别啊！”李丝诺坐在孙羽的身边，笑眯眯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挣钱的。” 这确实是李丝诺这几天最好奇的问题，孙羽的公司是门面房，两层楼，房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前天到华森大酒店开房，刷卡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孙羽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李丝诺，在确定这个问题没什么坑后回答道:“我是侦探啊！肯定是通过完成客户的委托挣钱的啊！” 李丝诺一脸的不信，“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人过来委托案子啊？你是富二代吧？”从孙羽开的豪车来看，李丝诺已经认定这是一位放荡的富二代了。 孙羽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李丝诺指了指门外的方向，“你那车可不便宜啊！” “那车是一个仇人送的，我开着它是为了让自己永远不要忘掉这个仇人。”孙羽认真地回答道。 “切！”李丝诺翻了个白眼，“你骗小孩儿呢？难不成你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就在这时，公司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安阅和夏岚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生意来了！”孙羽在李丝诺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这个动作看着极其亲密，看在夏岚的眼中更是亲密。 进门之后夏岚的目光就一直在李丝诺的身上，这确实是一个美女，一个混血美女，自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李丝诺连忙站起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学着饭店服务生的样子朝两人微微鞠躬，“欢迎光临！” 安阅和夏岚坐在了两人的对面，夏岚挺直腰板，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脸迷人微笑的李丝诺。 李丝诺熟练地从茶台上取出两个茶杯，为两人倒好了茶水，倒好之后准备离开，却被孙羽拉住了手臂。 “不用走。”孙羽盯着安阅说道，目光之中充满了挑衅。 安阅用更加凌厉的目光反击，“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孙羽依旧一脸笑意，摇了摇头，“不知道！” 安阅看了眼李丝诺，目光又回到了孙羽身上，“帮我看个案子。” “不看！”孙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了就要签保密协议，我不想签。” 听到保密协议四个字，李丝诺双眼渐渐睁大，脑袋机械般地在安阅和孙羽之间摇摆，最终停在了孙羽身上。 “老板，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啊？”李丝诺小声问道。 “是的！” “不用！” 安阅和孙羽同时开口，孙羽的脸上是玩味的笑意，可惜没有人能看到安阅脸上的表情。 两人对视许久，安阅长出一口气，“案子很重要，我们需要帮助。” 如同外人一般的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安阅，任谁都能看出来安阅退让了。 “看来真的很重要啊！”孙羽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但我真的不会看，余静确实给我发邮件了，但一直是未读状态。” “事关国家利益，你不能这么自私！”安阅的声调提高了不少，或许这就是她表达情绪的唯一方式了。 孙羽摆出一副惶恐的表情，“你在道德绑架我吗？我好怕啊！” 说完这句，孙羽又突然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我说过，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那请你展现一下你自己的方式。”安阅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孙羽越是无所谓，安阅越觉得孙羽能处理一切问题。彡彡訁凊 “我拒绝！”孙羽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胡筱教给孙羽一个道理，想要破局就必须不在局中，一旦他和安全局合作，他就会被束缚，会成为局中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孙羽认为安阅今天能再次过来，她一定有了折中的方式。 安阅说:“这样吧！我把和机密相关的部分去掉，你只看案子，我按照你的市场价付钱，10万起步。” 安阅何尝看不出来孙羽在拿捏她，她也清楚，自己主动出现就已经输了，孙羽就是在等她折中的方式。 听到10万起步，李丝诺的脑袋再次如机器人一般在两人之间摇摆。 刚才安阅进门的时候孙羽就说生意来了，原来这一切都已经被孙羽预见了。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10万起步。 这不仅仅只是说明了孙羽高额的收入，还说明了孙羽的能力和身价。 震惊的可不止李丝诺，还有夏岚，连她都没有想过安阅会用这种方式让孙羽帮忙。 “这个可以有！谁能跟钱过不去呢？”孙羽马上恢复了往日里笑呵呵的样子。 安阅倒是直接，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准备好的档案袋。 李丝诺突然说:“我去厨房看看汤！”说完之后不顾孙羽的阻拦，小跑着上了楼。 安阅将档案袋递给了孙羽，“你的员工很懂事。” 孙羽没有吭声，接过档案袋便开始查看。 其实在看到余静的邮件后孙羽就心痒了，现在的案子都可能和间谍有关，余静又说了很急，证明案子大概率牵扯到了间谍。 安阅又做出了孙羽最期盼的退让，这让孙羽觉得这个案子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紧急。 尸检报告、现场照片、案件研讨会的记录，看着这些资料孙羽渐渐皱起了眉头。 安阅和夏岚的心跳随着孙羽眉间的褶皱渐渐加速，能让孙羽的表情如此凝重，难道他看出了更可怕的阴谋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阅和夏岚只觉得这个等待很漫长，孙羽将资料放在了茶台上。 “10万！”孙羽一边点烟一边说道。 10万？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她了解孙羽开价的原则，10万只是起步价，只有最简单的案子才会要价10万。 “你抓小三的价格也是10万，这个案子跟抓小三是一个层次的吗？”安阅显然也做过功课，她和夏岚一样震惊，可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孙羽认真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10万！先给钱。” 第三百九十六章：傻子 看了眼10万到账的短信提示，孙羽瞄了安阅一眼。 “安全局这么有钱的吗？”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但孙羽可以确定，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安大组长家境绝对不简单。 “直接说案子。”安阅可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孙羽看向夏岚，眼神有些复杂，“关于甲，也就是赵檀溪那个神秘男友的推论，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夏岚进门之后孙羽第一次正眼看她，夏岚五味杂陈，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算是孙羽对她的肯定吗？ “傻子！”孙羽笑骂一声。 夏岚一阵错愕，她知道这是孙羽说教的方式，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孙羽还是她师傅的过去。 “唉！”孙羽摇头感叹，“真是奇怪啊！间谍方面的案子特案组一共也就经历了两起，还都不是主力军，为什么就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呢？还是说······安组长给的压力太大了？” “说案子！”安阅冷声说道，从孙羽轻松的表情看，在他眼里，这个案子很可能和间谍没有关系。 面对出钱的客户，孙羽自然不敢造次，他笑呵呵地问道:“从案发现场的痕迹看，死者死的时候在做什么？” 两位女士没有搭腔，这毕竟是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场面。 孙羽接着说:“赵檀溪有大秘密，手机不见了，可见秘密和手机有关系。那么凶手是在什么知道赵檀溪的手机上有大秘密呢？ 一个长期从事机密工作的女人，时刻接受保密培训，真的那么容易就把秘密说出来了吗？ 抛开这些不谈，如同夏岚推断的那样，赵檀溪这个人有着放纵自我的一面。她面对男友的时候表现的一定是最放纵的一面。 造就这种反差的往往是工作和生活中的压力，所以她在放纵自我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及到她给她带来压力的东西，工作和生活！ 你想想那场景，赵檀溪正和间谍男友共赴巫山，突然说了一句，我手机里有大秘密，然后这位男友还马上决定掐死她拿走手机，符合逻辑吗？” 孙羽一连串的问题让夏岚和安阅都呆住了，她们完全没在意孙羽那露骨的词语，满脑子都是孙羽最后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夏岚困惑地问道，“这只是一起简单的性侵杀人案？可凶手只拿走了赵檀溪的手机，她的手机上有精密的定位芯片，第一时间就被拆除了。” 孙羽没有说话，对着安阅眨了眨眼。 安阅不耐烦的说:“这不算涉密！” 孙羽点点头，陷入了沉思。档案中隐去了不少赵檀溪涉密的信息，确实给孙羽造成了不少麻烦。 “那就对上了啊！”孙羽打了个响指，随后激动地说:“凶手应该是那个只留下两处毛发组织的乙！” 关于未知人物乙，不会有人忘记，只是和他相关的线索太少了，没有在夏岚的考虑范围之内。 “赵檀溪是独居，已经确定了甲是她的男友，她对这件事一直是很保密。那么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会在她的次卧留下毛发呢？” 孙羽如同教导学生一般引导着对面两位美女去思考，虽然他的目光一直在安阅的身上，但夏岚却觉得他一直在看她。 孙羽又说:“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按照赵檀溪日常的性格，她绝对不允许除了男友之外的男人在家里过夜，那么这个乙的存在是不是很奇怪。 换个说法，赵檀溪的手机有精密定位芯片，这件事除了间谍能想到之外，是不是还有一类人也知道这个芯片存在？” 从来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安阅吞了口口水，孙羽已经将她带到了另一个方向。 是啊！赵檀溪的同事们也知道这种芯片的存在。 “赵檀溪在单位加班那么久回去，第一件事肯定是休息，而且是处于深度睡眠。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她的钥匙进去，她肯定察觉不到。 这个人熟悉赵檀溪家里的情况，藏在了次卧里，他做事很谨慎，但犯罪经验不足，终究还是留下了毛发。 我想这个人可能是赵檀溪的爱慕者，原本就有企图，没想到发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然有秘密男友，还那么放荡，所以动了杀心。” 这一次，安阅艰难地摇了摇头，“你这个想法天马行空，没有彻底说服我。” 孙羽不紧不慢地翻找着茶台上的照片，“佐证是这个。” 那是证物的照片，是凶手掐死赵檀溪时用的毛毯。 孙羽说:“假设这是一场普通的性侵杀人案，凶手甲当时和赵檀溪是紧贴在一起的，他杀人的时候拿起毛毯垫在赵檀溪的脖子上，然后将她掐死。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指纹和可能留下的痕迹。 但凶手却留下了体液和毛发，在死者指甲里还留下了皮屑。已经留下这么多东西了，为什么偏偏掐死人的时候多此一举呢？” 夏岚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被孙羽指导的感觉了，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感激地看向孙羽:“当时乙进入了卧室，打晕了甲，隔着毛毯掐死了赵檀溪。 而且当时甲应该正压在赵檀溪的身上，所以赵檀溪在挣扎中抓的都是甲的皮肤组织！只能震掉真凶几根头发。 案发现场一共有三个人，凶手在杀死赵檀溪后带走了甲，留下了甲充足的生物信息，误导了我们。” “这些推论我基本能接受，可他为什么要拿走赵檀溪的手机呢？”安阅问道。 相比与人命，安阅更关心的是那部手机。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对啊！明知道手机上有定位芯片还强行拿走，为什么呢？” 说话间，孙羽举起手机对着安阅。 “一个小猜想，但不一定对。放纵模式的赵檀溪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放纵，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当时正拿着手机在录什么东西。 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被手机拍下了，他知道不可能彻底消除手机上的数据，只能把手机带走了呢？” 直到这个时候夏岚才明白孙羽为什么最开始说了她一声傻子。 如果不考虑间谍的存在，夏岚相信自己会从那些细节中发现一切的。 知道精密定位芯片的不止是间谍，拿走的原因也不一定是因为手机上有机密数据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腹黑女与傻白甜 孙羽的话讲完了，安阅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悠哉悠哉地端起了茶杯。 “你们不走吗？”孙羽狐疑地看着安阅，他隐约有种被安阅盯上了的感觉。 已经领教过安阅腹黑手段的夏岚掏出手机低下了头。 刚才孙羽让安阅那么没面子，按照安阅的性格，报复的时间一定就在眼前。 “我好歹是你的客户了，有这么赶客户走的吗？”安阅自顾自地倒满了热茶。 “那怎么会？”孙羽嘿嘿一笑，“我还期待咱们的长期合作呢！” 安阅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确实在考虑长期合作。” 安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在孙羽的面前晃了晃，“都下午六点了，能尝尝你员工炖的汤吗？” 孙羽正想拒绝，李丝诺出现在了楼梯口，伴随着的还有她好客的声音，“老板，汤炖好了，请两位客户喝点汤吧？” 孙羽艰难地站了起来，在心里把李丝诺臭骂一顿，“请！” 倒不是孙羽下不来台，而是在李丝诺开口之后安阅便直接起身上楼，完全没给孙羽说话的机会。 三人上了楼，夏岚第一眼就被客厅的摆设给吸引了。 家具谈不上贵重，但都很精致，充满了古典的风味。 最重要的是，这些家具的摆设方式都是夏岚曾经提起过的。 在他们还很相爱的时候，夏岚不止一次幻想过她与孙羽未来的家。 他没有买单人沙发，因为她说过她要和孙羽躺在长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他买的餐桌是圆形的，因为她说过圆形餐桌的距离才是最近的······ 孙羽没有装饰房子的经验，所以这些都是夏岚日积月累灌输给他的。 夏岚深情地看着孙羽的背影，李丝诺在盛汤，孙羽在旁边端碗。 这个画面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那个盛汤的女人本该是她啊！ 董阳的事情之后，夏岚遭受了孙羽数不尽的冷眼，她哭过、伤心过、愤怒过，她总觉得一切都会过去。 直到现在，她忽然觉得她已经被这个出现一周的女人给替代了。 夏岚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孙羽如芒刺背，他相信夏岚肯定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该死的家具啊！ 孙羽对于置办家具没有任何经验，当时买家具的时候就本能地按照夏岚曾经的要求买了。 真的只是因为懒啊！ “老板？”李丝诺困惑地看着愣神的孙羽，她已经叫了孙羽两声了。 “嗯？”孙羽看了眼李丝诺，接过她手中的碗走向餐桌。 安阅已经在餐桌边坐下，而夏岚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客厅内的各种家具。 接过孙羽递来的汤勺，安阅喝了一口白如牛奶的鱼汤，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不错。”这是来自一个没有表情的人的夸赞，违和感很强，谁也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夸赞的意思。 安阅看向夏岚，“夏队，过来尝尝，这手艺绝对比得上大厨，孙神探真是享福了。” 这他么的是个腹黑女吧？话里话外都是刺儿！ 只有傻白甜的李丝诺开心得像个孩子，“我爸都说我煲的鱼汤特别好喝。” 夏岚失落地坐到餐桌边，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她情不自禁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确实很好喝。”夏岚低声夸了一句。 “就是有点酸。”喝着汤的安阅突然补充了一句。 “酸吗？”李丝诺眨了眨眼，连忙喝了一大口，吧唧了几下小嘴，“不酸啊？” 说实话，如果只有安阅在的话，孙羽感觉他还能勉强扛得住她的冷嘲热讽。 可加上一个白痴一般的李丝诺，孙羽感觉安阅的讽刺被放大了无数倍。 好在这时候安阅的手机响了一声。 安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你猜错了，她的同事昨晚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10万退给我。” 再一次听到10万这个数字，抱着碗的李丝诺难以置信地看向孙羽。 听安阅那意思，她已经付过钱了！ 孙羽咧咧嘴，“首先我肯定不会错，而且你都打听过我的规矩了，付过的钱我怎么可能退呢？ 方向肯定没错，知道那种东西的人不仅仅是和她研究相同项目的同事，还有其他同事呢！” 有李丝诺在场，孙羽没敢提定位芯片的事情。 安阅已经将碗里的汤喝的一干二净，“那你帮我抓人！” 孙羽双手一摊，“你给的只是判断案子的价钱，抓人的话得再加10万。” “你怎么不去抢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连安阅都眨了眨眼睛，夏岚更是举着勺子石化在原地。 说话的是李丝诺，声调很高，而且此刻她正抱着碗怒视着孙羽。 孙羽被李丝诺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员工竟然为客户打抱不平。 这要是在外面，肯定要被扫地出门了。 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好在安阅的手机又一次响了一声。 安阅看了眼手机后抬头看向孙羽，孙羽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递向李丝诺。 “隔壁超市新进了一款动物形状的棒棒糖，十块钱一个，奖励你的。”孙羽那语气，像极了一位哄孩子离开的老父亲。 李丝诺双眼一亮，放下碗夺走了孙羽手中的钱，直接向楼梯口走去。 “吃不完别回来。”孙羽又补充了一句。 “嗯嗯！”李丝诺雀跃地消失在了楼梯口。 安阅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感慨道:“你很有哄孩子的天分！” “说案子吧！”孙羽苦涩地盯着碗里的白汤，他感觉的人设已经彻底崩塌了。 安阅将手机递给了一旁失神的夏岚，过了好几秒夏岚才回过神儿看手机。 这是关闯发来的信息，除了一段话之外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中男人形象很符合夏岚对甲的侧写。 安阅沉声说道:“我们的人发现家属院里有人在拿着一张照片找人，这个人曾经和赵檀溪在家属院中夜跑过。 你的推断应该没错，案发现场有三个人，失踪了一个，而且失踪这个还是个间谍！” 这是第一次，安阅亲眼看着孙羽的推论被一点点证实，就仿佛在看变魔术一般。 这个男人，不比叶辰差！ 第三百九十八章：孙羽的计划 赵杰，男，31岁，故乡是云省的一个小县城，国家的边境城市，五年前来到梦山市，个人摄影师，没有固定工作。 看着赵杰清白的履历，孙羽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帮间谍真是无孔不入啊！ 安阅站起身说:“我得去赵杰的家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见安阅准备离开，孙羽忽然叫了一声，“我有个想法。” 安阅回头看了孙羽一眼，“说！”没有任何坐下来的意思。 “参与案子的人应该只有特案组和安全局的人，这些人可靠吗？”孙羽问。 安阅的声调瞬间提高，“我不管你和特案组之间有什么矛盾，我永远信任我的组员，请你不要质疑他们。” 孙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已经基本明白安阅表达愤怒的方式了，那就是提高音调。 “特案组的人，你应该都很了解。”夏岚的声音可比安阅小了不少，她生怕这句话会引来孙羽的挖苦。 还好眼下有案子，孙羽并没有借机讽刺他曾经的战友。 孙羽点上一支烟猛抽了一口，他低声问:“梦山市这次来个几波间谍？” “还没确定，但可以肯定有很多。”安阅已经习惯了孙羽洞悉一切的能力，就算孙羽知道“钥匙”的存在安阅都不会再惊讶。 “既然确定内部可靠，还确定了赵杰的同伙在找他，为什么不放出消息让他们以为杀死赵杰的人是另一个国家的间谍呢？”孙羽的嘴角泛起一丝玩弄的笑意。 孙羽的提议瞬间引起了安阅的兴致，她坐了下来，开始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安阅做的都是防守工作，从来没有想过设计别人。 夏岚跟着坐了下来，她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凝望着孙羽，孙羽的提议很好，但夏岚总觉得曾经的孙羽不会有这种提议。 让敌人自相残杀是上上策，但绝对不是孙羽做事的准则。 但安阅绝对不会错过痛击敌人的机会，她身子前倾，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要怎么传递出这个消息呢？” 他们的对手是间谍，这类人向来谨慎，想要传出消息，又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安阅实在是想不出办法。 孙羽说:“不用刻意传出消息，你只用加派人手参与搜查就行了，范围再大一些，囊括家属院周边的街道。” 安阅频频点头，“我明白了，我们的目的不是告诉他们另有其人，而是告诉他们我们真的被盗取了特别贵重的东西。” 直接透露消息的话那些人绝对不会信，但增加搜查力度会让那些隔岸观火的人产生浓厚的好奇心。 而孙羽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关注这件事情。 间谍的忠诚度都很高，赵杰组织绝对不会认为赵杰是独自离开的。 赵檀溪死了，安全局又在疯狂搜寻，赵杰的组织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以为有人控制了赵杰，拿走了赵杰取得的机密文件。 不仅如此，其他的组织会以为赵杰有了大收获，也会暗中参与进来。 狗咬狗，黑吃黑！ 安阅盯着孙羽，“那真凶怎么办？” 孙羽的计划一旦成功，真凶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让间谍组织先找到他，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间谍安阅不会有任何同情心，可对于一个杀人凶手，安阅觉得只有法律才能制裁他。 “真凶我来找。”孙羽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清楚这个计划成功后真凶的处境，所以他在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 当然，做事千万不要只有一个目的，这是胡筱教给他的。 “这次就不要钱了，但作为交换，你得帮我找一个人。”孙羽笑了笑。 “李睿城？”安阅问。 孙羽打了个响指，“对！而且这个人大概率也和间谍有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以吗？” “看来你对你的新员工真的很上心啊！”说话的是夏岚，她参与了对许青音的审讯，知道孙羽在找一个叫李睿城的男人。 安全局之前调查过李丝诺，大家都知道李睿城是李丝诺的父亲。 孙羽看了夏岚一眼，深吸一口气，停顿了许久后拿起自己的空碗走到了灶台前。 “你在找真凶的时候可能会遇到敌人，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们。”安阅拍了拍夏岚，和她一起向楼梯口走去。 两人来到一楼的时候，李丝诺正叼着一个棒棒糖坐在沙发上，一脸享受的样子，就好像吃到了人间最美味的东西一般。 走出孙羽的公司，安阅低声说:“那个女人太单纯了，你要小心了。” 夏岚苦涩地笑了笑，她何尝感觉不到李丝诺的威胁呢？ 比起李丝诺，夏岚更在意的是孙羽的变化，今天的孙羽给了她另一种感觉。 他再也不是那个自恋的天才了，他有了很深的城府，他竟然开始设计害人了。 这样的孙羽，让夏岚想到了另一个人——胡筱！ 胡筱，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 夏岚和安阅走后孙羽就下楼了，在看到沙发上乖巧的李丝诺后，他快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李丝诺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干嘛？”李丝诺捂着头委屈地看向孙羽，因为叼着棒棒糖，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孙羽抬起手，看样子准备再来一下，吓得李丝诺连忙躲开，拿出嘴里的棒棒糖叫道:“你干嘛？” “你是哪边的？刚才敢拦着我要价？”孙羽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整治一下李丝诺。 李丝诺瞬间挺直腰板，瞪大眼睛说:“你都收了10万了，还接着坐地起价，本来就很过分行吗？” 孙羽被李丝诺理直气壮的样子给逗笑了，这小姑娘真就是个小孩子吗？ 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是觉得李丝诺举目无亲无家可归，孙羽真想把这个单细胞动物扫地出门。 来到办公桌前，孙羽拿起外套向门外走去。 “老板你去干什么？”李丝诺喊道，那语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办案！”孙羽回头说了一声，见李丝诺准备跟过来，孙羽瞪了她一眼，“很危险，你在家等着。” 孙羽走到门口时李丝诺又问了一句，“有多危险？” 孙羽看向门外的夜色，轻声说:“说不定会没命。” 第三百九十九章：家属院 接近年关，夜晚的梦山市热闹了不少，许多公司都开始了自己的年会，但凡好一点的饭店门外都停满了车子。 进入高新区之后，开出租车的师傅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特警的巡逻车啊？刚才从这里走的时候还没有。” 如果说谁对这座城市最敏感，那一定是这一帮每天在城市内往来的出租车司机。 但凡大路口必有一辆特警的巡逻车，街道上的交警更是占据了所有的路口。 看来安阅的权限确实不小，短短几十分钟内就造就了这么大的场面。 孙羽露出一脸的疑惑，“老哥，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啊？” “听说这边死人了，下午就来了不少警察了。”司机师傅随意地回了一句。 “死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孙羽好奇道，“该不会有大背景吧？” 司机师傅不屑地看了孙羽一眼，得意地说:“大背景的话肯定有保镖，怎么可能死呢？” “有道理！”孙羽一副受教的样子。 司机又说:“这场面我也没见过几次，我估摸着，肯定是出大事了。” 孙羽扭头看向窗外，装作看巡逻车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出租车停在了家属院的门外，孙羽下车后向院内走去。 安阅做的很细致，从门口保安的气质上看，应该换成了她的人，院内也多了不少看着在闲逛的年轻人。 孙羽低头看了手机，安阅刚刚发来消息，说在赵杰的家中发现了一把手枪，从型号上看，可能是鹰国的间谍。 鹰国！ 孙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袁北就是鹰国的间谍。 当初袁北自杀用的毒药和毒杀荆淼淼用的毒药是一样的，这虽然是胡筱的算计，但凶手就是那帮鹰国间谍。 因为一个秘密死了那么多人，孙羽早就想找这些鹰国间谍算账了。 孙羽来到了赵檀溪家的楼下，他抬头看着昨夜的案发房间，点了一支烟。 直到整支烟烧到了尽头孙羽才低头看向前方，他的眼神凌厉了许多，眸子的深处闪着光芒。 就好像是一个在丛林中寻找猎物的猎人！ 按照之前的推理，应该是激情杀人，你会躲在哪里呢？ 首先要确定在不在家属院内。 想拿到赵檀溪家门的钥匙，和她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机会很大，但同事们已经确定有不在场证据。 赵檀溪还是一个大学老师，在学校也有办公室，能出现在她办公室的除了同院系的老师外还有学生。 长期在学校和研究所奔波的赵檀溪，应该没有多少时间和老师接触，接触最多的只能是学生。 如果是学生的话，不可能住在家属院，现在又是寒假，他就算不在宿舍也不会引起注意。 一个爱慕老师的学生？可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赵檀溪的手机里精密定位芯片呢？ 孙羽甩甩头，直接放弃了这条线索，将画面带到了案发现场。 你悄悄潜入赵檀溪的家里，本来就心怀不轨？还是习惯了在暗中偷窥呢？ 发现心爱的人和别的男人在床上，你应该很愤怒，极其的愤怒！愤怒让你动手打晕或者打死了那个男人，随后掐死了赵檀溪。 可即便处那样，你还记得打扫现场，记得带走那个人，因为带走那个人可以让你栽赃嫁祸。 你很冷静，很谨慎。 大门监控的车辆信息显示案发后一段时候内没有车辆出去，但你在这里没有住所，你一定急着逃离，你会走其它的门。 大门不会走，北门外是一条晚上营业到深夜的小吃街，东门临近大路，西门外是一条小路。 按照常理来说，选择这条小路是最稳妥的。 即便确定了西门，孙羽却没有挪动脚步，他猛地回头看向属于赵檀溪的房间。 少了点东西！ 不管凶手起初的目的是心怀不轨还是暗中偷窥，他应该都没有杀人的打算。 赵杰身高马大，运送赵杰是需要工具的，最好的工具自然是大号的行李箱，凶手不可能提前准备好这种工具的。 大号的行李箱和赵檀溪的身高不匹配，所以赵檀溪的家里绝对没有能装得下赵杰的行李箱。 两种可能。 这种老楼是有地下室的，要么他带着赵杰藏到了地下室内。 要么······ 孙羽看向北门的方向，没有任何犹豫，孙羽大步走了过去。 一边走路，两个模糊的虚影出现在孙羽的面前——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北门走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起初藏匿在赵檀溪家中的目的也出来了，他就是心怀不轨！ 他带的应该有迷药，他当时用迷药迷晕了赵杰，然后掐死了赵檀溪。 这种迷药应该是那种让人还存有潜意识的迷药，性侵案中常见的迷药，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扶着赵杰离开。 他就是要走这条最正大光明的小吃街，因为在别人眼里，他只是在搀扶一个喝了很多酒的醉汉。 走出北门，孙羽扫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小吃街，眉头紧皱。 他会打车吗？ 不会！他已经将现场布置成了性侵杀人案，警方肯定会调查案发时间后周边的打车情况。 孙羽继续前行，眼前虚影中搀扶赵杰的凶手越来越累。 他走不远！他也知道他走不远，所以他走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打算走远。 孙羽看向马路对面各式各样的饭店，这是一栋写字楼，学校附近什么最多？自然是民宿或者酒店了。 孙羽一边进楼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兰的电话。 “羽哥？”王兰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语气特别激动。 “查一下案发家属院北侧的写字楼内有几家民宿或者酒店，然后查一下入住情况。时间范围是一周内，住宿的人是一个男人，三江大学的学生，材料专业的。” “马上！”王兰再次激动地喊了一声。 在每一次办案中，王兰服务最多的就是孙羽，她也特别喜欢协助孙羽，因为只要孙羽查的东西，一定和凶手有关。 进入写字楼，孙羽走向电梯间，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孙羽猛地一回头。 没有任何人！ 第四百章：鹈鹕 在电梯间等了将近十分钟，王兰的电话打来了。 “清美民宿，六天前有一个男人单独入住，名叫邱培，是三江大学的研究生，赵檀溪的学生。”王兰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激动。 安阅并没有告知大家凶手另有其人，可王兰的直觉告诉她，孙羽找的人才是真凶。 一个男性大学生，寒假后独自一人住进了民宿，这本就有些奇怪。 又恰好是赵檀溪的学生，王兰自然将他和赵檀溪联系在了一起。 “邱培住在18楼1812，目前还没有退房。”讲完查到的信息后王兰又问，“羽哥，需要我找人支援你吗？” “嘿嘿！”孙羽走进了电梯，“怎么，信我了？” “你别提那件事了行吗？”王兰的声音夹杂着哭腔，“这些天特案组死气沉沉的，我都快压抑死了。” “通知安阅马上带人过来。”说完这句孙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吸——呼——” 孙羽在电梯内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一切杂念抛出脑后，大步走出了电梯。 来到1812房门前，房门用的是最垃圾的密码锁。 孙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顺着门缝插了进去，握紧门把手，通过卡片找到了锁眼的位置。 咔！ 房门被孙羽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民宿的房间只有二十多平米，一开门几乎可以看到房间内的全貌。 大床上，一个男人被绳子固定着，嘴里塞着东西还被贴上了胶带。 另一个男人则骑在男人的身上，手里拿着一个带血的烟灰缸。 “邱······”孙羽刚喊出这个字后直接下蹲，一道寒光从他的头顶略过。 孙羽向一旁翻滚两圈后跳了起来，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手中是一把冰冷的水果刀。 男人身材纤瘦，细胳膊细腿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被男人被男人锁定的孙羽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比上次面对胡筱手下的二月还要危机！ 面具男动了，不是国术的步伐，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冲刺，可三米多的距离只在一瞬间就没了。 孙羽侧身避开面具男的水果刀，水果刀在他的手中突然翻转，倒刺向孙羽。x 孙羽扭动腰部，肩膀重重地撞在了面具男的怀里。 寻常人中了孙羽这招铁山靠绝对会被撞飞出去，而纤瘦面具男只是抖动了一下身体，后退了半步。 孙羽清楚面具男是高手，也打算靠着这招摆脱对方，他趁着面具男抖动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了对方持刀的手腕上。 水果刀从面具男的手中飞出，孙羽却没有任何取胜的喜悦。 这样一个高手，这么轻松就被人打掉了兵器？只能说明，他的专长不是刀！ 果不其然，没了刀的面具男速度又快了几分，拳头如同闪电一般当着孙羽的面打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拳下去，孙羽气血翻滚，他连忙后退和面具男拉开距离。 面具男紧跟其后，带着风声的鞭腿接踵而至，孙羽目光一冷，架起左手准备硬接，同时右手握拳摆出了寸拳的架势。 让孙羽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腿的威力堪比一辆车的撞击。 面具男的鞭腿踢中了孙羽的左手小臂，强大的冲击力连带小臂重击在孙羽的左脸上。 孙羽整个人侧飞出去，撞开了步梯间的大门，顺着楼梯滚到了下一层。 孙羽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他此刻头晕目眩，耳朵嗡嗡叫，根本无法再站起来了。 面具男出现在了上一层的楼梯口，孙羽大手一挥，用尽最后的力气飞出一枚钢钉。 可这钢钉在面具男的眼里好像如同缓缓飞行的鸟儿一般，他快速踢出一腿，将那钢钉直接踢开。 这一刻，孙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这么多年来，他遇到过不少高手，能钢钉的却不是很多。 可这人不是躲开，而是踢开！ 这种动态视力和速度，是人能做到的吗？ 此刻的孙羽，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要死了吗？ 让孙羽意外的是，面具男没有追下来，而是退到了楼道中。 直到面具男的身影消失孙羽才隐约听到步梯间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安阅他们的人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羽的意识渐渐模糊，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即将黑暗的视野中。 “孙羽！”夏岚的惊呼声在步梯间内响起。 “男性，身高1米8到1米85之间，身材偏瘦，四肢很长，黄种人，黑色寸头，带着白色面具。”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信息，孙羽闭上了眼睛。 ······ “孙羽，你太让失望了，连活着都做不到，怎么再见到我呢？” 胡筱！ 孙羽睁大双眼，一脸的惊慌，在看到熟悉的医院天花板后，他的惊慌才满满消散。 “你醒了。”夏岚的声音响起。 曾几何时，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每次孙羽受伤后醒来，总能看到夏岚在他的旁边。 “都死了？”虽然身体受伤，但孙羽的脑子还是没问题的。 “都死了。”夏岚轻声说道。 那个面具男出手毒辣，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出现在那里肯定是来灭口的。 孙羽在楼下的时候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他本想将人引上来搞定他，没想到却碰到个超级高手。 让孙羽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有一件，面具男为什么要跟踪他呢？ 难道面具男知道他能找到赵杰在哪里？ 夏岚说:“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赵檀溪的手机，和你猜的一样，手机里有一段她和赵杰案发时在床上的视频，拍到了邱培。” “可惜邱培死了，无法确定他为什么会知道赵檀溪的手机内有定位芯片。”孙羽有些失落，这一次他太托大了。 “已经确定了。”夏岚难过地看着孙羽，或许只有说案子的时候孙羽才会和她说话吧？ 夏岚说:“邱培的背包里有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赵檀溪的各种信息，包括芯片的事儿。 他不止一次藏在赵檀溪家的次卧里偷窥，他对赵檀溪已经到了极度迷恋的状态。” “找到那个面具男了吗？”孙羽又问。 夏岚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点击了几下后放在了孙羽的面前，“我们在现场还发现了这张卡片，应该是他留下的。” 孙羽看向那张卡片，卡片上是一汪湖水，湖水中有一只鸟类动物。 “鹈鹕？” 第四百零一章：认错 卡片中的鹈鹕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目光敏锐，似乎在等待水下鱼儿的出现。 “鹈鹕，迄今为止世界公认的最强间谍。”夏岚解释道，“他是一个中立间谍，只为钱做事，迄今为止只要他参与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 我还是特工的时候曾经和他交过手，盗取一个国家的内部文件，当我们竭尽全力突破层层防线打开那个保险箱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张鹈鹕的卡片。” 孙羽能从夏岚的语气中听出一种无力感，弱者面对强者时才会有的无力感。 “他确实很强。”孙羽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和鹈鹕的交手让孙羽醒悟了不少，这或许也在胡筱的算计之内吧！ 想要再次引来胡筱的关注，不仅仅需要能和她对弈的棋力，还要有可以抗衡她的武力。 “你已经很厉害啊！”夏岚深情地看着孙羽，眸子上蒙着一层水汽，“你知道吗？见过鹈鹕的对手没有一个能活下来，除了那些鹈鹕的合作方，你是第一个活下来的人。” 下一秒，夏岚紧紧抓住孙羽的手，将脑袋埋在了孙羽的怀里。 “孙羽！你别再冒险了行吗？我错了，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语气很卑微，她的声音很真诚。 这些日子以来被她努力压制的负面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特工不该有眼泪，但她已经不是特工了。 夏岚痛哭起来，“当我知道和你交手的人是鹈鹕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如果我还像原来那样和你一起办案，就算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如愿了······” 孙羽木讷地看着趴在她胸口的夏岚，他从夏岚的哭声中听出了恐惧。 好像在夏岚看来，面对鹈鹕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 孙羽张了张嘴，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因为他的心在痛。 就算孙羽真的能忽略被夏岚遗弃的信任，可董阳已经死了，他如果开口，对得起自己吗？ “能看出赵杰是哪个国家的间谍吗？”孙羽用另一种方式拒绝了夏岚，他深信夏岚能听出他的拒绝。 让孙羽没有想到的是，夏岚根本没有理睬孙羽，更加用力地抓着孙羽的手，脑袋恨不得钻进孙羽的胸腔。 孙羽看了眼病房内的摆设，可以确定这里不是圣德医院，这也能看出夏岚的细心。 既然问不出案子的情况，孙羽只能去想些别的东西，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鹈鹕！ 他用的只是普通的格斗技巧，但都已经训练到了极致，速度快、力量大，招招致命。 这应该和鹈鹕的经历有关，他的战斗都是死斗，他的战斗技巧是通过无数次死亡边缘的试探得来的，这一点孙羽自认不如。 失败自然要从自身找原因，董阳死后孙羽整日抽烟喝酒，身体已经被烟酒蚕食，所以在反应和动作上大不如前。 当然，外在原因也要找一下。 李丝诺出现后，每天做那么多好吃的，孙羽的饭量翻了将近三倍，体重上也上去不少。 对！就怪李丝诺，做饭那么好吃，害我长胖之后反应慢了！ 孙羽自我开脱的同时，夏岚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下来，她离开了孙羽的胸口，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眼泪。 刚才她一直在等孙羽的回复，被孙羽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对于夏岚来说，孙羽能任由她趴在他的胸口哭泣，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夏岚注视着孙羽，开始回答孙羽刚才的问题，“鹈鹕虽然是中立间谍，但他和米国的合作最多，我们初步怀疑他是米国的间谍。 还有个细节，赵杰之前应该是被封住了嘴，我们去的时候胶带被打开了。凶器是一把水果刀，赵杰和邱培都是被这把刀割喉的。” 孙羽思考着说:“我当时打开房门后看到赵杰被捆在床上，嘴被封住了。手机没有被拿走，可见对方知道手机中没有重要信息，这应该是赵杰说的。 这就证明鹈鹕和赵杰属于同一个组织，别的组织的话，赵杰肯定不会说。你们是不是认为鹈鹕是过来杀人灭口的？” 夏岚点点头，“我们来的很快，从接到王兰的通知到我们抵达现场，只用了五分钟，再除去你和鹈鹕交手的时间，鹈鹕还要撤离，绝对没时间多说话的。” 孙羽咧咧嘴，皱起了眉头。 见孙羽一脸的困惑，夏岚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鹈鹕应该是鹰国的。”孙羽扭头看向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夏岚马上起身走过去，从里面拿出了烟和打火机。 等夏岚回到床边，孙羽本想伸手去接，夏岚却直接抽出一支烟塞进了他的嘴里，递上打火机为他点烟。 孙羽没有推让，点上烟抽了两口，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 隔着白雾孙羽看向夏岚，“鹈鹕应该是通过跟踪我才找到那里的。这证鹈鹕知道我找人的能力，而能知道我能力的，只有曾经和胡筱合作过的鹰国间谍组织了。 在赵杰的家里不是发现了一把鹰国制式的手枪吗？这也能证明赵杰应该是鹰国间谍。” 在国内，枪支管理极为严格，想要搞到枪只能联系那些亡命之徒。 间谍工作最重要的就是隐秘，他们不会去招惹那些犯罪分子的，所以最好选择就是拿自己组织提供的枪支。 夏岚明白孙羽的意思，赵杰当初去赵檀溪家中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有接下来的遭遇，所以他没必要搞一支别的枪来诱导安全局。 “安阅呢？”孙羽问。 夏岚微微一笑，"你的计划很成功，在你晚来的这一个小时内，家属院附近出现了三波不明身份的人，安阅正在跟踪调查这些人。"x 想要查出间谍肯定没有办案那么简单，这三波人绝对只是一些梦山市的小混混，想要查到他们背后的人，就要看安阅的手段了。 孙羽嘴里的烟快要燃尽，夏岚将其拿了出来，转身找地方扔烟蒂。 在夏岚转身后，孙羽的表情闪过一丝阴狠。 有一个细节孙羽没有告诉夏岚。 鹈鹕当时已经把孙羽踢到了楼梯间的下一层，按照目前的推断，鹈鹕应该急着去杀赵杰灭口才对。 可鹈鹕还跟到了楼梯间，这明显是想杀孙羽。如果不是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鹈鹕应该真的就下来了。 有两个可能:第一，鹈鹕行事作风就是这样，和他交手的人必须死；第二，鹈鹕还有一个杀孙羽的任务！ 第四百零二章：情敌 孙羽昏迷了五个小时，夏岚陪着他在病房里住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雷震就发来了案件的所有资料，根据在赵杰死亡现场收集到的证据和笔记本，案件基本水落石出了。 邱培是赵檀溪的学生，赵檀溪平日里在学生面前和蔼可亲，从未恋爱过的邱培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了赵檀溪。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大胆，在邱培多次的试探下，他知道赵檀溪也没有谈过恋爱，而且决定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到学科研究中，不打算恋爱。 邱培因此将赵檀溪视作女神，对于这位心目中的女神，他想靠近但却又怕适得其反。 于是邱培以请教问题为由经常出入赵檀溪的办公室，终于拿到了赵檀溪家门的钥匙。 他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偷偷进入赵檀溪的家，他知道赵檀溪独居，于是躲在次卧，只是为了每天能和赵檀溪近一点。 正因为如此，他开始知道赵檀溪更多的秘密，通过偷听她打电话知道她从事着机密实验，知道她的手机内有定位芯片。 人的欲望是永无休止的，邱培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邱培通过小广告买到了迷药，这是一种能让人失去意识的迷药。 随后邱培会在深夜赵檀溪熟睡后用迷药迷晕她，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彡彡訁凊 根据笔记本中的描述，邱培从来没有亵渎过自己的女神，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陪伴着。 案发现场还找到了这一瓶迷药，300毫升的瓶子，几乎已经见底，可见邱培用的次数之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造化，这么久以来，邱培每次潜入赵檀溪的家中，总会和赵杰擦肩而过，直到最后这一次。 余静在赵杰的尸体内检验到了相同的迷药成分，由此推断当时邱培通过迷药迷晕了赵杰，随后掐死了赵檀溪。 想想笔记本中对赵檀溪女神无尽的爱意，亲眼看到她的另一面，邱培怎么可能不崩溃呢？ 赵杰的身上除了颈部的致命伤之外，还有多处伤痕，种类繁多，造成这些伤痕的工具都在案发现场。 “这便是赵杰最后的宣泄了吧？”夏岚叹了口气，“虽然他是个变态，但也确实有可怜之处。” 孙羽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是这么感情用事？他多次潜入赵檀溪的家中偷窥，从偷窥变成用迷药，又到杀人，还处理了现场，你觉得是客观原因在推动他吗？” 听着孙羽一连串的责问，夏岚乖巧地低下了头，嘴角上扬。 有的时候，责骂也是一种关心。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李丝诺的脑袋伸了进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扫了一遍屋内，在看到孙羽后她走了进来。 今天的李丝诺穿的是第一次见孙羽时的衣服，紧身牛仔裤搭配长筒靴，妖娆的身材显示的淋漓尽致，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李丝诺朝夏岚笑了笑，“夏警官早！” 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这个容貌和身材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她有一种淡淡的敌意。 “你怎么来了？”孙羽问道，孙羽可不觉得有人会特意通知李丝诺他被打进医院了。 李丝诺眨眨眼，“打车来的，好贵的，一会儿给我报销。” 孙羽忽然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他说:“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哦！”李丝诺嫌弃地撇撇嘴，好像是在埋怨孙羽没有把话讲清楚。 李丝诺将保温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你昨天说有性命危险，一夜又没回来，我早上就给特案组打电话报警了，说你死了。 然后一个叫王兰的警官告诉我你没死，只是被人给打了，送到了这家医院。我就做了吃的过来见你最后一面。” 噗嗤！ 夏岚笑了起来，即便她在心里已经把李丝诺当成一个情敌，可眼前这位美女太有意思了。 在看到孙羽满脸的黑线后夏岚的笑声更大了。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的小学语文老师还健在吗？”孙羽讽刺了一句。 李丝诺已经打开了保温桶，将每一层打开放在柜子上，她认真地说:“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不知道国外没有语文？我哪儿来的小学语文老师呢？” 这一次，夏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李丝诺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儿，这种女孩儿谁都不会反感。 可下一秒，夏岚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李丝诺用叉子咋住了一块西兰花，送到了孙羽的嘴边。 孙羽也被李丝诺这喂饭的动作给惊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吃下这口西兰花。 夏岚能看到李丝诺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任何暧昧的色彩，想了想李丝诺直爽的性格，夏岚问:“要不我来喂？” 李丝诺双眼一亮，连忙将叉子递给了夏岚，就好像她是在被人逼着给孙羽喂饭一般。 “还是我自己来吧！”孙羽挪动身子坐了起来，拿走了夏岚刚接过的叉子。 一旁的李丝诺瞪大眼睛看着孙羽，目光渐渐燃起了怒火，“你不是残废了吗？怎么还能坐起来？” 孙羽将西兰花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谁跟你说我残废了？我只是受了点伤好吗？” “卑鄙！”李丝诺双手掐腰呵责道，“没事儿还躺在床上装可怜，你这是在骗取夏警官和我的同情！” 孙羽这才明白，李丝诺刚才喂饭是因为她以为孙羽残废了。 见李丝诺还想开口责骂，孙羽说:“从现在开始，你再敢说一句话，以后没有棒棒糖吃了！” 李丝诺立刻将张开的嘴闭上，恶狠狠地盯着孙羽，试图用目光来表示自己的抗议。 ······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好，财大后山的一个长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他面容俊朗，路过的女生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金发男人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灵鼠先生，鹰国那边让我们给个说法。” “不用管他们。”灵鼠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双面间谍就这么没了，我还想找他们要个说法呢！” 第四百零三章：出院 豪林别墅小区内的一栋别墅中，穿着睡袍的园丁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听着在客厅内回荡的古典音乐。 这是夏岚为她准备的房子，面对梦山市首富千金的馈赠，园丁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在国外劳累了那么多年，对于园丁来说，这次回国协助安阅简直就是花园小队的假期。 大门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目前知道房门密码的，除了园丁只有夏岚和安阅，从脚步的频率判断，进来的应该是夏岚。 园丁睁开双眼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安阅？ “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园丁开口调侃道，她知道安阅不会显露表情，如果会的话，此刻她的表情一定和她的步伐一样紧张。 安阅来到园丁面前说:“花园小队什么时候到？” “正月初七。”园丁说。 安阅又问:“能让她们再快一点吗？” 园丁拿起茶几上的高脚杯，疑惑地看着安阅，“你都快把我搞紧张了，梦山市出现了必须让花园小队解决的人了吗？” 安阅深吸一口气，“鹈鹕来了。” 园丁的酒杯停在了半空中，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安阅，似乎不相信安阅刚才说的话。 “这个你应该比我熟悉。”安阅将鹈鹕的卡片放在了茶几上。 园丁将酒杯放下，看卡片的目光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是鹈鹕！”园丁沉声说道，说完后她又不解地摇了摇头，“自鹈鹕出世以来，从未来过我们国家，我还知道花国曾经出高价求鹈鹕来我们国家救一个人，鹈鹕直接拒绝了。” “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安阅叹息道，“我们也以为他因为某种原因不会来我们国家，可他现在来了！只能说明某个组织拿出了让鹈鹕心动的价码，目前怀疑是米国或者鹰国。” 园丁为难地看向安阅，“我只能告诉你，整个花园小队都未必能拿下鹈鹕。如果我再年轻20岁，或许能跟他较量一下。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鹈鹕是谁，连性别和种族都不知道。” “男性，身高1米8到1米85之间，身材偏瘦，四肢很长，黄种人，寸头。”安阅缓缓说道。 随着安阅的声音，园丁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有人见到鹈鹕了？” 安阅点点头，“孙羽和他交手了，被打成重伤，如果不是我们到的及时，应该是没了。” 孙羽？ 园丁抿了抿嘴唇，这几天她查了孙羽的资料和他办理过的案子，各种信息证明孙羽是一个国术高手，武力值远在夏岚之上。 连国术高手遇到鹈鹕都只有被虐的份儿吗？ “还有个更坏的消息。”安阅长出了一口气，“根据国外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你的老对手灵鼠也来梦山市了。” 园丁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没了动作，过了片刻，她无奈地笑了笑，端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唉！”园丁盯着手里的空酒杯叹了口气，“本以为是来休假的，看来是被骗了啊！” 此刻园丁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这微笑让一旁的安阅不寒而栗。 恍惚间，安阅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魔的微笑。 ······ 夏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在确定她离开了二十分钟后孙羽便坐直了身子。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胸口还有些疼，其它已经没有问题了。 孙羽想趁夏岚不在赶紧离开，他怕再被夏岚用眼泪进攻，到时候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时候的李丝诺倒是很配合，好像看出孙羽在躲着夏岚。 孙羽换好衣服拿出了手机，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已经在胸口的兜里变了形，主板都露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 孙羽昨晚中了鹈鹕一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帮他挡了一下，如果没有手机，他的肋骨怕是要断掉了。 “你的手机要是能打通我会报警吗？”李丝诺在一旁抨击了孙羽一句，同时拿出一部旧手机递给了孙羽。 这手机是孙羽原来的，一直放在茶台的抽屉里。 孙羽会心一笑，别看李丝诺平常大大咧咧，做起事儿来却细心周到。 将手机卡换到旧手机里，孙羽给叶辰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孙羽就问:“鹈鹕很强吗？” “在鸟类里应该挺厉害的吧！绝对是池塘霸主。”说话的人是孙羽旁边的李丝诺，她以为孙羽是在问她。 被孙羽瞪了一眼后，李丝诺连忙躲在了孙羽的身后，这样对她来说可以避开孙羽的目光。 电话那边的叶辰沉默了好久，他低声问道:“你们遇到鹈鹕了？” “是我遇到了，跟他交了手，差点没命。”孙羽说。 叶辰在电话那边倒吸一口凉气，“卧槽！你竟然能从鹈鹕手里活下去？” 孙羽将昨天和鹈鹕交手的细节讲了一遍，还有关于鹈鹕想杀他的推断。 对于叶辰，孙羽已经将他视作最可靠的战友，分享信息是必要的。 对于身后的李丝诺，孙羽只觉得她是个白痴，估计还在考虑鹈鹕在池塘中有没有敌手。 听完孙羽的讲述，叶辰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去帮你吧？” 孙羽一愣，“你有把握打得过鹈鹕？” 叶辰说:“差不多，感觉能打一打。” “不用！”孙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色，“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打得他进医院！” 叶辰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那你小心。” 孙羽挂掉了电话，他和李丝诺已经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刚一关上李丝诺就嘀咕了一句，“幼稚！” 在李丝诺听来，孙羽就像是一个打架打输了的小孩儿，还打算下次再打回来。 孙羽没理睬李丝诺，按了一下17楼的按钮，不等李丝诺提问他就解释了一声，“见个朋友。” 来到七号病房的门口，孙羽深吸了一口气，叮嘱李丝诺在外面等他。 推开房门，单人间病房内床上躺着一个被石膏包裹着双腿的男人。 男人看了眼病房门口的来客，眼眶瞬间湿润，拉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羽哥······” 孙羽抿着嘴笑了笑，大步来到病床前，“不好意思，这才想起来看望你。” 这是张耀的病房，他和董阳一起出车祸后便住在这里，孙羽一直没来看望过他。 泪水不停地顺着张耀的脸颊打湿枕头，“对不起羽哥，那天我不在。” 也不知是被张耀的情绪感染，还是因为孙羽读懂了张耀的意思，孙羽的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张耀是想告诉孙羽，如果那天他在的话，他一定会选择相信孙羽。 五个受害者有张耀的哥哥，张耀却敢选择相信孙羽。 对啊！董阳是张耀的好兄弟，当初董阳正是通过张耀才认识大家的。 孙羽按着张耀的脑袋用力晃了晃，“别想了，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过去？”张耀哭闹着，“我听徐惠说你已经和夏队分手了，你已经好久没去过特案组了。” “赌气而已！”孙羽又晃了晃张耀的脑袋，“我还在帮他们办案啊！我这次就是受了伤才进医院的，顺带看望你而已。” 对于这个曾经的小迷弟，孙羽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只能敷衍他几句。 “受伤了？”张耀连忙打量孙羽，确定孙羽没什么问题后问:“你······” 张耀哽咽了两声，继续问:“你怎么会受伤呢？遇到什么大案了吗？” 孙羽停顿了一下，神秘一笑，“你还没签保密协议，不能告诉你，只能跟你说，和间谍有关。” 没有签署保密协议是不能知道和安全局相关的案子的，就连上次胡筱的案子，张耀也不可能知道袁北的间谍身份。 “间谍？”张耀嘴巴大张，“我去！这他么不都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东西吗？ 羽哥，你别骗我啊！咱们国家这么安定，怎么可能有间谍呢？要是真的的话，我现在就想出院去看看间谍长什么样子了。” 张耀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发现孙羽在发呆。 “羽哥？”张耀叫了一声。 孙羽回过神儿来，又按了按张耀的脑袋，“这才对嘛！你是警察，没有时间去内疚和回忆的，赶紧痊愈出院，特案组需要你。” “嗯嗯！”躺在床上的张耀用力点点头。 孙羽欣慰地笑了笑，随后看向门外，目光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年夜饭 接下来的几天，夏岚没再出现过，这倒是有些出乎孙羽的意料。 直到年三十这天，安阅发来了一条消息，说孙羽的计划很成功，她联合特案组在这几天抓到了好几个间谍。 或许这便是夏岚吧？感情只是感情，在她的工作面前，感情永远要选择退让。 孙羽曾想过，假如夏岚愿意放弃工作永远陪着他，他会不会答应。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孙羽觉得夏岚永远不会说出这个假如。 大街的店面几乎全都关门了，只剩下几家本地的小饭店还开着，时不时有外卖员进去取餐。 李丝诺绝对是一个注重形式的女孩儿，前天她买了好多肉和菜，将二楼的冰箱塞得满满的。 上午的时候，李丝诺还拿出不知何时就准备好的春联，也不让孙羽帮忙，自己便将其贴在了门外。 贴完春联后李丝诺又拿走了孙羽的打火机，在公司的门口放了一挂鞭炮。 简直就是一个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小孩子。 当然，如果她最后没有找孙羽报销的话，孙羽会更加开心。 中午过后，街道上仅剩的几家饭店也关门了，孙羽也让李丝诺拉下了卷帘门，他们的长假正式开始了。 李丝诺在梦山市举目无亲，自然只能在公司过年。 午觉过后，她便开始和面，还将孙羽从沙发上拉了起来，把剁肉的任务强行交给了孙羽。 用她的话说，这是过年，不参与包饺子就不算过年。 于是孙羽叼着烟拿起菜刀开始剁肉。 在孙羽的记忆中，上一次参与包饺子也是剁肉，那还是在福利院的时候。 那一年，他大二。 被学校开除后孙羽就开了这家侦探公司，从那以后也没再回过福利院。 倒不是孙羽没有良心，而是那一年之后，福利院已经没有他熟悉的人了。 从那以后的每一年，孙羽都是独自度过大年夜，不管是粘人的江小雨还是好兄弟夏远飞，他们都有自己的家，都有自己的团圆饭。 孙羽被邀请过无数次，他都没有答应过，因为他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家。 “你真慢！”李丝诺的抱怨声打断了孙羽的回忆，她抢走了孙羽手中的菜刀和菜板，自己开始剁肉。 孙羽一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辛勤剁肉的李丝诺，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李丝诺似乎察觉到了孙羽的目光，抬头看了孙羽，嘟着嘴说:“看我干什么？” “你漂亮呗！”孙羽调侃了一句。 没想到李丝诺的脸蛋儿瞬间红润，她朝孙羽努了努嘴，继续准备自己的饺子馅。 当李丝诺将饺子馅调制完成后，忽然发现孙羽已经穿上外套站在了楼梯口。 李丝诺装作生气的样子大叫:“大过年的你去哪儿？” “躲个人。”说完这句话，孙羽走下了楼梯。 李丝诺本想拦住孙羽，当看到餐桌上孙羽的手机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手机是前几天新买的，最新款，孙羽视若珍宝、从不离手，可见他是故意留在这里的。 他真的在躲人。 在刚刚回忆过去的时候孙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和夏岚约定过，今年大年夜去她家里吃团圆饭。 夏岚手机中的定位器一直没有拆除，孙羽便开始观察夏岚的行动轨迹。 果不其然，夏岚从公安局离开后便向他公司的方向移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孙羽决定出去躲一躲。 不带手机倒不是因为定位器的问题，这部新手机内没有安装定位器，孙羽只是不想让任何人能联系到他。 十几分钟后，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李丝诺抬头一看，来的人果然是夏岚。 不等夏岚开口，李丝诺率先说话，“老板出去了，手机没拿。” 听在夏岚的耳中，李丝诺就像是一个在宣示主权的女主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下发了逐客令。 不拿手机，显然是在躲着她。 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太遗憾，本来打算邀请你和孙羽去我家年夜饭呢！” 李丝诺拿起一个包好的饺子说:“年夜饭我们也有，只有在自己家里吃的饭才叫年夜饭！”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有一种感觉——李丝诺的单纯和率直只是对孙羽一个人的。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说罢，夏岚直接转身下楼，从进来到出去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 夜幕降临，烟花迫不及待地冲突天空，将刚刚散落的夜色驱赶，整个天空亮起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大汗淋漓的孙羽喘着粗气看向天空，他掏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灿烂的烟花陷入了沉思。 周边的环境忽明忽暗，一个身影被漫天的烟花雨照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孙羽轻声问道，也不知道李丝诺能不能在烟花声中听清楚。 李丝诺站在孙羽的身边，和他看向同一片烟花。 “你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出门，七点之前回来，这几天换内衣也频繁了，肯定是因为上次打架输了便开始努力锻炼了。 你又没带手机，所以我想啊！你肯定是走路的，能去的地方只能是你最熟悉的地方。这片公园是最好的晨练地方，所以就来找你了。” 李丝诺不紧不慢地讲着自己的推断，让孙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前几天被鹈鹕差点打死，孙羽的胜负心被彻底激发。 每天按时早起锻炼身体，用心钻研针对鹈鹕的招式，他感觉他比备战胡筱的时候还要认真。 “没想到啊！”孙羽笑了笑，“才跟了我十几天就聪明了这么多。” “切！”李丝诺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很聪明好吗？” 孙羽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天空的烟花，没过一会儿烟花就结束了。 想想也是，这时候的烟花只是大家对新年的一种期待，真正的热情自然要等到跨年钟声响起的时候。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李丝诺扯了扯，孙羽看向她。 李丝诺的脸上是迷人的笑容，“走吧！该回去吃年夜饭了，春晚也要马上开始了。” 第四百零五章：雕塑公园 这一年的年夜饭极其的美味，孙羽感觉自己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饺子。 最让孙羽意外的是，李丝诺还准备了四个美味的小菜。 两人把酒言欢，共同看着春晚，正如午夜钟声响起时的那首歌——难忘今宵。 只可惜李丝诺的酒量太差了，半瓶红酒下去便倒在了沙发上，错过了午夜最绚丽的烟花。 将李丝诺送回房间后孙羽来到了大门外，靠着自己的奔驰看向夜空，静静地欣赏人们对新年的热情。 对于新年，自然要说些畅想未来的话。 “接下来的一年，注定是充满杀戮的一年，梦山，我会好好守护你的！” 就在这时，李丝诺跌跌撞撞地从大门内走了出来，迈着踉跄的步子来到了孙羽面前。 “你怎么又乱跑啊？”李丝诺抓住孙羽的手臂，声音充满了醉意。 孙羽扶住快要摔倒的李丝诺，“我没乱跑，我这不是在门口吗？” 李丝诺抬起头看着孙羽，双眼迷离，“你别乱跑，外面太危险了，我得保护你。” 孙羽的嘴角滑过一丝坏笑，“你保护我干什么？” “保护你，让你帮我找到我的父亲啊！”说话间，李丝诺的双手更加用力，抓得孙羽有些吃痛。 唉！ 孙羽深情地看着快要闭眼的李丝诺。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的父亲。 ······ 大年初一。 这绝对是李丝诺最高兴的一天。 这天早上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向自己的老板拜年，老板孙羽也没有让李丝诺失望，递来了一个装着1000块大洋的红包。 可惜这一天不是孙羽最高兴的一天。 昨晚孙羽一直没有看手机，早上看的时候发现昨晚不少人发来了祝福短信。 除了那些老客户之外，特案组的人也都发了，大部分人内容生涩，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 夏岚也不例外，只有四个字，但孙羽却能从中感觉到数不尽的幽怨。 早上的时候，江小雨从大洋彼岸打来了电话。 “新年快乐，孙羽。”江小雨的声音有了些许变化，少了几分稚嫩，多了一分成熟。 “新年快乐，小雨。”自从江小雨走后，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通电话。 孙羽清楚，他是江小雨回忆的关键，只要有他在，江小雨就会想起那些惨痛的记忆。 如今她主动联系了，看来她真的走出来了。 “状态还不错。”江小雨说，“我从静姐那里知道了你和特案组的事情，她想让我劝劝你。” “那你打算怎么劝我呢？”孙羽笑着问道，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我当然不会劝你了。”电话里传来江小雨的笑声，和原来大不相同，“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所以我知道，你还会回去的。” 孙羽不觉得江小雨在道德绑架他，如果是原来的他，真的会回去的。 “人是会变的。”孙羽叹息道，“比如你，比如我······”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已经劝过了。”这便是了解孙羽的江小雨，她马上换了一个话题，“我五月份要结婚了，要不要来米国参加我的婚礼？” “不去！”孙羽马上回答，“我怕我去了会抢婚，嘿嘿嘿！” 孙羽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但他很清楚，正是这个男人改变了江小雨，让江小雨能如此安详地和他通话。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最后挂断了电话。 大年初二。 这天一大早，无聊的李丝诺嚷嚷着孙羽带他出去玩儿。 孙羽则用哄小孩儿的方式推迟到了下午，下午又推迟到了晚上，晚上推迟到了第二天。 大年初三。 李丝诺以断粮为要挟让孙羽妥协了，吃完迟到的早餐后，孙羽开着车带着李丝诺离开了公司。 春节是这个国家最热闹的节日，大路上却人烟稀少，完全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息。 梦山市作为新晋的超一线城市，最大组成部分就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人。 此刻梦山市的打工人们，早已回到了各自的故乡，共同享受春节的喜气。 孙羽的车停在了老城区雕塑公园的路边。 雕塑公园也算是梦山市比较出名的景点，有着各式各样的艺术雕塑，平常假日的时候绝对人满为患。 即便是大年初三，这里的人也比孙羽一路上见到的人要多得多。 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不要门票，免费的！ 当然，这对于没有见识过梦山美景的李丝诺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来到雕塑公园后，李丝诺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张西望，对每一个雕塑都是赞不绝口。 “满满的艺术气息！”李丝诺摇晃着脑袋感叹道。 孙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实在是无法将艺术和李丝诺联系在一起。 李丝诺翻了个白眼，指着一个雕塑问:“这太像一个战争女神了！创作者是谁啊？做的太棒了，身材和真人完全一样，五官也那么精致。” 李丝诺所说的雕像是一个穿着古罗马战甲的女人，披肩长发，拿着一杆长枪，十分的威风。x 孙羽耸耸肩，“这里的雕塑，有一部分是业余爱好者自愿提供的，名字都没留。凡是雕塑旁边没有牌子的都是没留名字的。” “这才叫艺术家啊！”李丝诺感慨了一声。 孙羽跟着李丝诺走了几百米，身后突然传来嘈杂的叫骂声。 两人回头一看，三个年轻人正追着中年人，三个年轻人的手中都拿着棍棒，中年人的脑袋上已经有了血迹。 眨眼间中年人被追上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对着中年人踹了一脚，中年人后退好几步，靠在了先前那个战争女神的雕像上。 战争女神的雕像晃动了一下。 三个年轻人又追上去对中年人继续拳打脚踢，其中一个还不停地用棒球棍敲打男人。 孙羽眉头一紧，大步走了过去，这三个年轻人下手太重了，如果不及时阻止的话，那个男人怕是要残废。 眼看其中一个人再次高高举起棒球棍，目测落点是男人的脑袋。 孙羽大喝一声，“住手，警察！” 三个年轻人同时愣住了，看了眼正向他们跑来的孙羽，有两个调头就跑。 最后一个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对着中年男人的肚子踹了一脚。 中年男人靠着战争女人的雕像倒了下去，雕像重重地摔在地上。 下一秒，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尖叫声。 “啊——” 第四百零六章：死亡雕像 雕像的上半身碎开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女人露了出来，还带着大量的液体。 挨打的中年人直接傻了，他连忙向一旁翻滚。 最后一个打人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正要逃走，颈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后是强烈的眩晕感。 孙羽已经赶到，将年轻人反手扣住，拖着他远离了尸体。 一只手控制着年轻人，孙羽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给了夏岚。 这是一个本能的习惯，在命案面前，所有的恩怨都要暂时放在一边。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接通了，孙羽沉声说:“雕塑公园发现尸体，通知法医，让附近值班的民警过来维护现场秩序。” 说了这句话后孙羽就挂了电话，将年轻人推给了追过来的两个保安。 放下手机，孙羽看了眼周边的情况，人群中的呕吐声接连不断，李丝诺被吓得不敢靠近。 这案子，怕是要上热搜了啊！ 孙羽的目光回到了尸体上，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福尔马林味道。 只能确定尸体是女性，脸上的雕像没有岁，看不到脸。没有腐败，表面呈淡褐色，是福尔马林的原因。 孙羽看向一片雕像的碎块，厚度大概有三公分，空心的，里面藏着尸体，雕像便是福尔马林的容器。 “这个雕像什么时候有的？”孙羽回头问了一声。 人群有公园的保安，还有游客，这些游客中说不定就有雕塑爱好者。 “一个多月前吧！当时还下着大雪呢！”人群中的一个中年人回答道。 孙羽露出一个卧槽的口型，一个尸体竟然在这里放了一个多月？ 这他么的真的要成大新闻了！ 孙羽再次看向尸体，准确的说是看向雕像。 雕像有一种含义，那就是长存。 凶手用这种方式保存尸体，可能是为了让尸体长久地留在这里。 供人欣赏，证明凶手热爱雕塑，热爱艺术，他急切的希望得到大众的认可。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也一定会经常来这里欣赏自己的佳作！ 孙羽猛地回头看向人群。 今天他会不会也在呢？ 孙羽的目光从人群中的每一张脸上扫过，目光如炬，可到最后也没有发现让他觉得可疑的人。 “老板······”李丝诺微弱的声音传来。 孙羽扭头一看，渐渐皱起了眉头，此刻的李丝诺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孙羽拍了拍李丝诺的肩膀，柔声说:“等特案组的人来了，我跟他们交接一下就带你走。” 过了二十分钟，警笛声在公园内响起，夏岚领着特案组的人来到了现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假期的原因，跟着夏岚的人只有王艳彬和包有谅以及余静的法医组。 余静最先来到孙羽的旁边，眉头一紧，“福尔马林？” 孙羽点点头，“重点确定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目前至少能确定时间在一个月之前。” 余静挥了挥手，法医组的人马上打开自己的工具箱，随后余静有拿出一双手套递给了孙羽。 “干嘛？”孙羽后退半步，“我又没说要参与尸检。” “我已经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你对这个案子浓厚的兴趣！”余静直接将手套塞到了孙羽的手里。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看一边的李丝诺。 懂事儿的李丝诺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孙羽戴上手套走向了尸体，“周围环境不用搜证了，雕像已经在这里放了一个多月，这里人流量很大，和这个雕像合影的人应该也不少，都没有意义。 重点搜证雕像的内侧，提取所有的生物信息，希望能有收获吧！” 说罢，孙羽蹲在余静旁边，和她一起小心翼翼地处理尸体脸部的雕像碎块。 至始至终，孙羽都没有和夏岚几个人说过话。 夏岚已经习惯了，再次见到孙羽的包有谅却心如刀绞，他以调查周边情况为由离开了案发现场。 咔嚓！ 身后响起了相机拍照的声音，夏岚板着脸转过身，果不其然，拥有着狗鼻子的记者们也来到了现场。 “希望大家不要拍照！”夏岚又对跟来的辅警们摆摆手，“警戒线再拉远一点，不要影响我们的尸检。” 辅警们都是老油条，瞬间明白了夏岚的意思，拉着警戒线将管控范围延伸了将近十米。 扫视周边，夏岚这才注意到目光呆滞的李丝诺，这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美人儿此刻如同被人勾走了魂儿一般。 夏岚来到李丝诺的身边，拍了她一下。 没想到这轻轻一拍吓得李丝诺直接跳向一边，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开始剧烈地呼吸。 夏岚嗤笑一声，她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动力让吓破了胆的李丝诺留在这里。 夏岚将手伸进口袋里，她记得昨天去外婆家拜年的时候一位外甥女给过她一颗棒棒糖，她还记得李丝诺是可以被棒棒糖打发的。 “给你。”夏岚将找到的棒棒糖递给了李丝诺。 李丝诺眨了眨眼，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在看见棒棒糖之后竟然舔了舔嘴唇，直接拿走了夏岚手里的棒棒糖。 “谢谢！”李丝诺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棒棒糖，将其放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随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种表情，和孙羽抽烟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孙羽和余静那边已经去掉了雕像上的碎片，女人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不算漂亮，但也绝不难看。 又过了好一会儿，法医组将整个尸体从雕像中取了出来。 虽然女人不漂亮，但孙羽不得不承认，女人的身材很好，和李丝诺有一拼。 孙羽的法医技术早已得到余静的认可，但这一次他有些拿不住了，他不解地看向余静，“溺死的？” 余静想了想，为难地咂咂嘴，“我也看着像是溺死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明显是凶杀。 如果是凶手溺死被害者，那肯定会留下挣扎的痕迹，但目前看来死者身上连个淤青都没有，确实怪怪的。 但还有一种情况能解释得通，死者是掉进大湖中自然溺死的，这就和常见的意外溺死一样了，不会有伤痕。” “乖乖······”孙羽问，“那就是真的捡尸了！” 第四百零七章：雕塑工作者？ 大年初三，春节的气氛依旧浓郁，梦山市的人们来到各自亲戚的家中。 若是换做往年，他们会聊一聊工作，说教一番单身的大龄青年们。 这一年，大家都在讨论同一件事——死亡雕像。 雕塑公园发现尸体的事情快速在网络上传播着，因为公园是免费的，景色优异，几乎所有梦山市的人都来过这里。 当日围观的群众很多，记者又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许多照片都被传到了网上。 发现尸体的一个小时后，死亡雕像这个名词成为了城市热搜榜的第一，后面还挂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特案组的大会议室内，夏岚看着手机上不断增加的评论，一脸的焦虑。 过年期间，大家都在休息，还都聚在一起，各种猜想层出不穷。 赵长胜已经打来了电话，还是老样子，这个案子引起的舆论太多了，省厅要求一周之内破案。 安阅悠闲地坐在夏岚的旁边，雕像在一个月之前就出现了，已经基本确定和间谍无关。 身在他乡过年的安阅在酒店也闲得慌，索性过来见识一下震惊梦山市的死亡雕像。 “我听说是孙羽发现的尸体，他怎么没来？”安阅问。 夏岚叹了口气，“他说他帮不上忙，直接回自己公司了。” 安阅没再问下去，从夏岚的语气中，她能听出抱怨的意思。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余静大步走了进来，没有打招呼，直接来到了大屏幕的前方。 插入u盘，余静调出相关的文件，“死者女性，死因是溺死，溺死她的不是水，是福尔马林溶液。死亡时间只能确定是40天到90天之前。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防御性伤痕，处女膜陈旧型破裂，没有被性侵的痕迹。 死者的背部和足底都有尸斑，只能确定死者死的时候是躺着的，在尸斑还未彻底沉淀的时候凶手将其保持站立姿势，随后制作雕像。彡彡訁凊 我在死者的胃里找到了未消化的牛肉，目前正在化验。” 余静看向夏岚，“重点说一下雕像吧！雕像内侧没有提取到任何死者外的生物信息，所用的材料也和常见的雕像材料相同。 痕检那边给了一个推断，我认为很有道理。凶手在溺死受害人之后，依托她的身体制作了雕像。 由下至上，在封闭头顶的时候灌入福尔马林，雕像的制作很精致，密封效果很好，使得这个空心雕像成了装载尸体的防腐容器。” 说罢，余静大步走向还未关闭的大门，“我还要继续确定死亡时间，你们先进行。” 余静来去匆匆的行为，给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紧张的面纱。 王艳彬站起来说:“我调取了近半年失踪人口的dna记录，对比到了死者。死者名叫徐静水，22岁，梦山师范大学大四学生，失踪时间是70天前，当时报案的是她的室友。 根据当时的笔录，徐静水身材很好，一直从事平面模特兼.职，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信息就是接了一个平面模特的私活儿。当时辖区派出所找了很久，没有任何线索。” 王艳彬坐下后，夏岚看向包有谅。 包有谅的表情很严肃，他说:“我走访了公园的保安和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常客。基本上确定这个雕像是去年12月23号出现的，也就是49天前。 雕塑公园是雕塑爱好者的开放平台，他们的管理很松弛，许多雕像都是制作者联系人搬进去的，有的甚至连记录都没有。当然，这个就没有记录。 雕塑公园周边没有任何道路监控，内部的监控保存时间只有一个月，没有找到任何监控资料。” 大家的调查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没有什么重大收获。 夏岚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眉头紧蹙。 雷震拿起遥控器切换大屏幕上的图片。 图片变成了雕像最完整的样子，那是一些游客和战争女神雕像合影的照片。 雷震说:“雕像的制作很精致，可见凶手很擅长雕塑，至少是雕塑狂热爱好者或者职业雕塑工作者。 重启徐静水失踪案的调查，雕塑模特也是模特的一种，重点看一下她的圈子里有没有与雕塑相关的工作者。” “没有性侵，死者身上没有伤痕。”夏岚开口说道，“可见凶手和死者没有仇恨，再加上凶手将冒着暴露的危险将制成的雕像放在雕塑公园。 凶手应该是一个不被别人认可的雕塑工作者，他之前的雕塑作品很失败，为了创作新作品才想到了用人当内核来制作雕塑。 将雕塑放在公园展示，更加表现出他有着强烈的表现欲，是一个对雕塑嫉妒痴迷的人。” 说话间，夏岚站起身来到了大屏幕旁边的手写板上。 “男性，年龄30岁到40岁之间，家境殷实，独居，有自己的工作室。曾经在雕塑公园放置过其他作品，效果很差，甚至遭到了他人的贬低。 他有着很强的表现欲，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他应该会经常回到雕塑公园欣赏自己的作品，同时看看别人对他作品的评价。” 写下几个关键的侧写后，夏岚看向众人:“雷队，徐静水失踪案的调查交给你吧？除了你说的那些，确定一下徐静水获取兼.职的渠道。 王兰、王艳彬，你们再过一遍雕塑公园内部的监控，看看近一个月有没有频繁出现在战争女神雕像附近的人。 包有谅，你查一下符合这些条件的雕塑工作者，最后咱们进行比对，看看有没有重合的嫌疑人。” 听到夏岚的侧写和任务，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三个不想干的搜查方向，再加上夏岚给出的侧写，只要有共同的嫌疑人，那么他基本上就是凶手了。 众人陆续离开，夏岚却一脸沉闷地来到了走廊中，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离开的同事们。 “你心事很重？”安阅出现在夏岚的旁边。 夏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总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可又不知道忽略了哪里。” 安阅看了眼夏岚，“平常这个时候，孙羽会替你查缺补漏，对吗？” 夏岚看向孙羽公司所在的方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第四百零八章：孙羽查案 机械键盘按键的声音在房间内频繁响起，孙羽面色凝重地看着电脑屏幕。 为了照顾李丝诺，离开雕塑公园后他便直接带着她回到了公司。 李丝诺在回到公司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孙羽怕她出事儿就没有去特案组，只能登陆公安系统按照自己的思路查案。 在看到尸体的第一时间，孙羽便对这个案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亲眼看过完整雕像的人，孙羽能感觉到制作者的工作很细致，连头发都做出了很大的层次感。 对于凶手来说，他就是在创造艺术。 将杀人视为艺术的凶手，往往最有意思！ 凶手的表现欲很强，将尸体雕像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应该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赞扬和认可。 试想一下，如果凶手去了雕塑公园，还看到那么多人和他的作品合影，会不会想再做一件雕像呢？ 凶手有如此精湛的雕刻技术，不该是无名之辈，那么他高超的技术会不会就是因为多次制作尸体雕像而成就的呢？ 前面会不会也有受害者？后面会不会再继续？ 定下侦查的方向后，孙羽便开始研究死者的身份。 特案组那边的资料中显示死者名叫徐静水，是梦山师范大学的学生，失踪时间是70天前。 失踪前留下的最后讯息是去参加一个平面模特的兼.职。 徐静水长相一般，但身材绝对是完美的。 回想一下那个战争女神的雕像，流线型的身材是最大的亮点，容貌在雕像中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是模特吗？ 孙羽带着这个问题开始在系统中筛查，这一查，孙羽整个人都蒙了。 和模特类职业相关的失踪案还有三起。 50天前，职业男模闫超失踪，25岁，他本就是模特职业，工作地点是开发区的cbd内环中心楼，参加过走秀，名气不大。 报案的是闫超的经纪人，他当天原本有一个试镜，因为没有按时出现引起了经纪人的疑心，寻找未果后报警。 28天前，一个叫做邓姚飞的男人失踪，24岁，他是一个短视频主播，主打的是穿搭类的模特造型，在高新区有自己的工作室。 报案的人是邓姚飞的合伙人，无法确定具体失踪时间，28天前只是报案人报案的时间。 10天前，一个叫做崔小玲的女孩儿失踪，梦山土木大学学生，21岁，和徐静水一样是兼.职模特。 报案人是崔小玲的男朋友，只知道前一天夜里崔小玲接到一个穿搭模特的拍摄工作。 邓姚飞的失踪时间无法确定，结合其他几起失踪案的话，孙羽认为准确时间是30天前。 这样的话，每次失踪间隔的时间就出来了，从徐静水开始，70天前，50天前，30天前，10天前。 完美的等差数列，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犯罪周期就是20天。 “直接把如果去掉吧！”孙羽嘀咕了一声，调出了当时派出所的调查卷宗。 这不是巧合，世界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巧合，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20天的周期，应该是凶手制作雕像的周期！ 凶手选择的目标和性别无关，重点是身材，只要拥有完美的身材，符合雕像的要求就够了。 和孙羽想象的一样，当时区公安局的刑警队也介入调查过，主要原因就是四个人都和模特职业相关。 徐静水的师范大学在西大学城的老城区，闫超在开发区，邓姚飞在高新区，崔小玲在南大学城的隆阳区。 几乎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再加上警方并没有找到四个人存在任何交集，也没有共同交集的模特类公司，最终没有并案。 孙羽皱起了眉头，点了一支烟。 “呼——”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后孙羽陷入了沉思。 案子太奇怪了。 那两个做兼.职的女大学生还好，孙羽可以有十种方法骗她们到没有人的地方。 短视频主播邓姚飞也勉强可以忽悠一下，可这个职业模特闫超呢？ 闫超虽然名气不大，但签约的有公司，有自己的经纪人。一般情况下，想要和闫超合作肯定要先联系经纪人的。 想要通过工作的借口骗走闫超，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闫超经纪人刘赫敏的供词中，闫超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从不出入夜店，不爱喝酒，也不乱搞男女关系。 这样的人，作为陌生人的凶手是不可能接近的。 凶手难道是闫超的熟人？ 一支烟灭，孙羽又点上一支。 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眼下还有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如果凶手寻找新目标的周期是20天，那么现在崔小玲大概率已经遇害，并且正在被制作成雕像。彡彡訁凊 最关键的是，凶手现在可能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而且会在10天后动手。 人命关天！ 孙羽拿起手机，通话记录中，夏岚在第一个，上午报案的时候，孙羽给夏岚打过一次电话。 不知为何，孙羽举起的手指迟迟无法落在夏岚的名字上，他感觉脑袋里的小恶魔在不断地提醒他夏岚对他的伤害。 就在孙羽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根纤细的手指按在了夏岚的名字上，电话拨了出去。 孙羽瞪大眼睛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李丝诺，此刻她正用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孙羽。 “你干什么？”孙羽低吼一声。 和上午一样，电话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有新发现？”夏岚直接问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不是惊喜孙羽会给她打电话，而是惊喜孙羽打来了电话，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和案子有关系。 孙羽马上说:“可能是连环杀手，我这边查到几个人的信息，很奇怪······” 孙羽一边向夏岚讲解自己的发现一边将查到的信息发给了夏岚。 听完孙羽的分析，夏岚直接说:“我相信你，现在的证据不足以并案，我会着重调查闫超的失踪。 现在这个案子影响特别大，希望你多操心，特案组这边会给你提供所有的支持。” 孙羽抿着嘴盯着手机，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声，“好！” 第四百零九章：试镜邀请 电话挂断了，孙羽第一时间看向一旁的李丝诺，同时抬起右手做出打人的准备。 孙羽的手停在空中，整个人愣了一下。 李丝诺正看着电脑屏幕，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脸上布满了疑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难得见李丝诺主动参与办案，孙羽决定当一回老师，轻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李丝诺重重地点点头，“当兼.职模特很赚钱吗？” 孙羽:“······” 啪！ 孙羽被李丝诺气得差点跳起来，他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没想到打在了李丝诺的屁股上。 下一秒，李丝诺的脸蛋儿被染成了血红色，她侧过身，咬着性感的嘴唇委屈地盯着孙羽。 仔细看的话，眼眶里好像蒙着一层水汽。 这个时候，谁先尴尬谁最尴尬，孙羽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钱啊？” “我哪有啊！”李丝诺跺了跺脚，脸上除了委屈还是委屈，“我就是想问兼.职模特是不是很赚钱，这两个女大学生是不是因为钱被凶手骗走的。” 这一下，孙羽彻底尴尬了。 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孙羽扭头看向电脑，右手托着侧脸完全挡住李丝诺的视线，整个人的表情如同尴尬癌晚期一般。 “相对来说，兼.职模特确实比一些常见的大学生兼.职要赚钱，但这个工作硬件比较高，符合条件的人很少。”孙羽忍着尴尬给李丝诺讲解，希望能转移李丝诺的注意力。 因为挡着自己的视线，孙羽无法看到身边的李丝诺，此刻的她，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一无所知的孙羽继续为李丝诺讲解:“看案子不能只看片面，尤其是连环杀人案，一定要看整体。 两个女大学生虽然很缺钱，但另外两个男人经济条件都很好，尤其是闫超，不过也能确定凶手很有钱。” 李丝诺跟着说:“凶手需要有独立的作案空间，运输雕像的工具，各种制造雕像的材料，还要有获取福尔马林的渠道，所以应该很有钱。” “哟呵！”孙羽感觉，以李丝诺的性子，刚才的尴尬场面应该已经过去了，他好奇地看向李丝诺，“可以啊！确实知道思考了。” 李丝诺傲慢地看向天花板。 这个飒爽的姿势只维持了几秒钟，李丝诺轻咳了一声，对着孙羽吐了吐舌头，“我上午在雕塑公园是不是很丢人啊？” “还好啊！正常反应而已，至少你没像有些人一样呕吐。”孙羽安慰道，“第一次见到死人都会紧张的，你现在不就调整好了吗？” “嘻嘻！”难得被孙羽夸奖一次，李丝诺开心地笑了笑，作为奖励，她决定今天再吃一个棒棒糖。 李丝诺又认真地问:“说到运输工具了，我觉得有点奇怪啊！那个战争女神雕像加上人那么重，凶手一个人可以完成运输吗？” “可以的。”孙羽本能地解释道，“雕像的脚下用石板固定着，一个电动三轮车就能完成，徐静水的体重不到100斤，总共也就200多斤，所以······” 孙羽的表情渐渐凝固，他回头看向电脑屏幕，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闫超经常锻炼身体，一身肌肉，身高1米85，体重160斤，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完成，但却太费力气了。” 一边说话，孙羽便打开梦山市的地图，“他的诉求是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作品，但搬运闫超的雕像太麻烦了，送到公园里出意外的几率很大，所以他得换一个地方！” 一个人流量很大，但在固定时间里人流量却几乎没有的地方。 不是大路，大路上车随时都有，监控也很多······ 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孙羽，李丝诺得意地笑了笑，“看来我很厉害嘛！帮你找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只可惜孙羽没有接话，让李丝诺的满足感少了那么一丢丢。 “算啦！你在这儿好好查案吧！我得去买菜了，听说今天菜市场有活动。”说着，李丝诺转身走出了公司。 下午四点钟，老城区的菜市场已经热闹了不少。 这里居住了很多拆迁户，他们没有经济的压力，需要的只是享受生活。 李丝诺在菜市场匆匆买了几样新鲜的蔬菜。 孙羽在被打之后便刻苦锻炼身体，对饮食也有了要求，除了中午，其他时间都不能吃肉。 买完菜后李丝诺悠闲地走出了菜市场，接下来就是去便利店买棒棒糖了，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新货上市。 刚走出菜市场没几步，一个女人伸手拦住了李丝诺。 李丝诺看了眼拦住她的女人，戴着墨镜，齐耳短发，上身是一件看着很华丽的皮草，下身是皮裤搭配皮靴。 女人的皮肤保养的很好，看不出年龄。 “美女你好，我叫云莉，是一位摄影师。”女人礼貌地双手呈上一张名片。 李丝诺不解地眨了眨眼，出于礼貌，还是接过了女人的名片。 “是这样。”云莉笑了笑，“上午的时候我们在雕塑公园拍摄，当时就觉得美女你的身材特别好，关键颜值还堪比顶流明星。 我们是做服装外景拍摄的，这会儿在附近有一个拍摄，正巧看到了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李丝诺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她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个连环杀手。 孙羽说了，连环杀手的目标都是身材特别好的人，这一点李丝诺还是很自信的。 孙羽还说了，这个连环杀手绝对回到过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说不定今天就在，而且也看到了她。 云莉摘下墨镜，目光十分的和善，“你放心，都是一些羽绒服和大衣，不用脱其他衣服，而且最多耽误你半个小时。 当然了，肯定不是免费的，拍摄结束后我会给你500块现金做报酬，提前给也可以。” “行吗！”李丝诺会心一笑，“正好我还有点时间。” 嗯······ 孙羽说了，凶手应该是一个年纪30岁到40岁的男性。 孙羽还说了，凶手是一个雕塑工作者，怎么可能和摄影行业有关系呢？ 第四百一十章：为了艺术 即便是大年初三，老城街的傍晚也热闹了许多，一些饭店和超市已经开门。 李丝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回公司的路上，揣在兜里的右手紧握着五张百元大钞。 回到公司里，孙羽正坐在茶台前喝茶，见李丝诺进来，孙羽瞪了她一眼，“又到哪儿瞎跑去了？” 李丝诺挺胸抬头，趾高气昂地说:“要你管？” 说罢，李丝诺提着买好的蔬菜上了楼。 没过一会儿，两个香气扑鼻的热菜出现在了餐桌上，再加上中午剩米饭熬成的粥，一顿简单的晚餐完成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孙羽一直在偷看李丝诺，他审视着李丝诺说:“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李丝诺瞪了孙羽一眼，“哪有？”随后微微转动身子，侧对着孙羽不再说话。 ······ 与此同时，特案组的会议室中，压抑的气氛让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下午孙羽告诉夏岚他的推断之后，夏岚马上召开了视频会议，将孙羽提供的资料分享给了大家。 相似的职业，固定的失踪周期，所有人都能想到连环杀手四个字。 当然，最让大家紧张的是另一件事，根据周期判断，剩下失踪的三个人，大概率已经遇害了。 从第一个失踪的徐静水开始，在这漫长的70天里，梦山市有一个连环杀手已经带走了四个人的性命，而且可能已经锁定了第五个。 这是特案组的失职，这也是整个刑警队的失职！ 凶手的目的是向大众展示自己的作品，那么剩下三个人绝对会被做成雕像出现在梦山市的某个角落。 到那个时候，舆论应不是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必然会像当初的碎尸案一般引起恐慌。 包括辅警在内，所有在休假的同事都被召回，夏岚要在第五个受害者失踪之前抓到这个凶手。 雷震说:“我重新调查了徐静水的失踪案，她获取兼.职的渠道基本都是靠同行介绍的，一环套一环，目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不过我从她的同学那里发现一个小细节，徐静水失踪前的一段时间，据说收入不错，手里多了不少现金。 我感觉凶手先是通过一些真实的工作获取她的信任，使用现金是为了减少自己留下的痕迹。 我顺着这条线查了徐静水的通话记录，结合她室友的口供和她每次出去兼.职的日期，找到了一个手机号码，是黑户。” 说到徐静水了，夏岚自然想到了同为大学生的崔小玲。 她问王兰，“崔小玲，是不是也符合这个情况？” 王兰为难地低下了头，“夏队，时间太紧了，我刚开始查邓姚飞，还没查崔小玲。” 夏岚的嘴角抖动了一下，“那闫超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王兰摇了摇头，“从闫超失踪前的消费记录和出行情况看，没有任何问题，我怀疑凶手和闫超很熟悉，是闫超主动去找的他。” “孙羽不是已经说过闫超和凶手是熟人了吗？你这不等于什么都没查到吗？”夏岚的音调渐渐提高。 正当夏岚准备继续数落王兰的时候，一旁的安阅在桌子下面伸出手，用力抓住夏岚的大腿，随后又轻拍了几下。 夏岚闭上嘴叹了口气，“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你们应该知道，再出现一个死亡雕像的话，记者恐怕就要来堵门了。 不仅如此，上面也会给很大的压力，咱们特案组是签了军令状的，如果这次闹得太大，你们知道后果的。”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夏岚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其他人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包有谅举了举手，“我查了雕塑工作者的圈子，咱们市里的雕塑工作者将近一万人，有作品的不下8000人。 我还问了雕塑公园，有个业内人士是我的朋友，他说干他们这一行的，谁都知道雕塑公园，那是一个能让人一飞冲天的免费平台。 我给那位朋友看了战争女神的雕像，他说就这种手艺，只要办一次展览会，再花钱营销一下，必然能成为一个大师级的人物。” 夏岚的眼珠转了一圈，她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跳动着。 夏岚不解道:“我和孙羽都认为凶手很富裕，他的手艺既然那么好，可见他制作尸体雕像不是为了获得认可，那会是为了什么呢？” 包有谅扶了扶眼镜，“我朋友也看了雕像的碎片，可以肯定是上好的材料，不过材料方面确实无从查起。 凶手有钱又有手艺，不为名不为利，我朋友给了一个看法，他觉得这个人是为了艺术，通过艺术来表达自己的某种观念！” 为了艺术？ 在场的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包有谅，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旷世奇闻一般。 当然，安阅没有惊讶，至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惊讶了。 包有谅继续说:“让真人做内核，围绕真人做雕塑，这种手法对于大师来说只会限制他们的想象力，因为他们只能按照真人的模子进行创作。 从外观的处理情况看，凶手已经是大师级人物了，那么他如此创作的手法就值得商榷了。 雕塑内灌入了福尔马林，福尔马林是众所周知的防腐剂，证明凶手想用自己已知的方式来保存尸体，这有着另一层含义，长存！” 长存！ 这两个如同打鼓一般不停地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扉。 “雕像的本身是战争女神，古典欧洲风。在过去的欧洲中，战争女神表达着一种抗争，一种对公平的追求。”安阅缓缓说道。 夏岚咂咂嘴，艰难地摇晃着脑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凶手在生活中遇到了某种挫折，他想通过艺术的形式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态度？” 包有谅犹豫地想了想，关于所谓的艺术，他的理解能力很有限，和专业的朋友也只是闲聊，并没有做笔录。 他努力回忆朋友说的话，最后看向夏岚，低声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长存、抗争······ 夏岚缓缓点头，“查一查试试吧！徐静水失踪前的一段时间，这些雕塑工作者里有没有遇到重大变故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晦气 大年初四，网上关于死亡雕塑的议论愈演愈烈，这个名词依旧摆在城市热搜的第一位。 让特案组压力最大的却是城市热搜排在第二位的话题，和案子也有关系，叫做“你和死亡雕像合影了吗”。 雕塑公园是梦山市人流量最大的公园之一，去过那里的人不计其数。 战争女神的雕像在那里摆放了一个多月，再加上雕像本身栩栩如生，和战争女神合影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在这个话题下面，网民们不断地上传自己与战争女神合影的照片，就像在炫耀着什么一样。 或许对于网民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谈资，可对特案组来说却是更大的压力。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死亡雕像案件只是其一。 凶手发现这么多人“热衷”于他的作品，有没有可能刺激到凶手，从而让凶手更加疯狂地作案呢？ 梦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每年春节期间，这里的车辆都会络绎不绝，一部分人的是来体验这里的度假山庄，另一部分人的目的地则是山顶的寺庙。 新年祈福，也是梦山人的一个风俗习惯。 寺庙的后方是山坡，山坡间有不少供人休息的亭子，此刻一个亭子内坐着三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如果孙羽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认出这三个人，他们就是昨天在雕塑公园打人的三个混混儿。 出手最狠的那个叫做大力，原名洪力，是老城区棉纺街小有名气的混混儿。 大力在江湖上的名声不错，从不欺负弱小，喜欢打抱不平。 昨天打的那个男人是赌徒，大过年的不回家里过年也就算了，还拿着老婆的积蓄去赌钱。 力哥当时一听就火冒三丈，带着强子和阿土两个小弟找到了那个男人，从赌场里打到了雕塑公园。 只可惜在雕塑公园误打误撞搞出一具尸体，力哥总觉得太晦气了，于是决定今天上山拜一拜。 “真他么晦气！”洪力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踩了踩。 人高马大的强子傻笑了两声，“力哥，咱们也算出名了啊！现在都说是咱们帮助警方找到了尸体。” 强子说的没错，网上一些知道情况的人说了，如果没有那三个混混儿打人，这具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呢！ 洪力翻了个白眼，“一个雕像里竟然藏着尸体，谁能想的到？真他么变态，要是让老子遇到那个杀人犯，一定弄死他。” 说话间，洪力看向亭子外边的一个雕像，眸子里闪过一丝忌惮，生怕再从里面出来一具尸体。 “你说这雕像里会不会有尸体啊？”强子看着雕像问。 三人眼前的雕像是最常见的思想者，男性雕像，坐在石头上一只手抵着脸部思考。 “这个好像叫思考者吧？”一直没说话的阿土思索道，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就好像他解决了一个世界难题一般。 洪力一巴掌拍在了阿土的脑袋上，“那他么叫思想者！你小学都没毕业装什么知识分子？” 初中毕业的洪力向那个雕像走去，在社会上混迹那么多年，洪力的见识可比这两个小弟强多了。 来到雕像跟前，洪力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藏在里面。 洪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总觉得是昨天看到尸体后留下的阴影。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洪力一脚踹在了雕像上。 雕像本就在路边，洪力一脚下去，雕像倒在了山间小道上。 随后雕像向下翻滚了几下。 随后雕像裂开了，和昨天一样，先是喷出一些液体，随后露出的一具光着身体的尸体。 和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是个男人的。 洪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边，他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眼眶渐渐湿润。 “真他么晦气啊！” ······ 梦山庙后山发现死亡雕像。 当接到这个报警的时候整个特案组都紧张起来，他们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来了。 从特案组到梦山庙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还好现在是春节期间，路上的车流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还没到现场，众人就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 城市热搜内，“思想者死亡雕像”的名词在热搜榜里迅速攀升，从势头上看怕是又要冲到第一了。 赵长胜直接打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还有六天。” 巨大的压力让夏岚猛踩油门，一个小时路程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后山已经被香客们围的水泄不通，夏岚赶到现场的时候，最先抵达的派出所民警已经拉起了封锁线。 见夏岚出现，值班民警迎了上去，“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洪力的男人，他还有两个朋友。” 夏岚一愣，看向不远处正和民警说话的三个男人。 “是他们？”跟在夏岚后面的包有谅和夏岚一样诧异。 昨天打人事件中，这三个人就是打人的一方，是老城区的小混混儿。 被打的中年人没有追究，身上也都是轻伤，批评教育了一下就把洪力几人放了。 夏岚嗤笑一声，想起了孙羽给她起的柯南的绰号，“运气这么好的吗？” 不用想，这三个人肯定和凶手无关，夏岚没有去审讯他们，直接来到了尸体旁边。彡彡訁凊 这一次，雕像碎裂的地方是头部，死者的面容直接露了出来。 夏岚一眼就认出了死者，是邓姚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雕像是思想者，虽然夏岚对雕塑没什么研究，她也能感觉到制作者的手法很精细，好像比之前的战争女神还要好。 余静带着法医组姗姗来迟，在看到现场的情况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通过失踪者间隔的时间，夏岚那边已经推断出死亡周期，再考虑到制作时间，基本确定被害人都是在失踪之后马上遇害的。 死亡时间也因此确定。 从昨晚到现在，余静一直在研究如何确定死者精确的死亡时间，即便有了标准答案，她也一直没有找到解题的思路。 一具尸体还没彻底搞明白，现在又来了一具。 思想者的动作是坐姿，切开后背的石膏后，几人将尸体抽了出来。 一夜未眠的余静机械地做着初步尸检，凶手的手法很细致，似乎又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忽然间，余静来了精神，“嗯？” 第四百一十二章：线香 余静的诧异声瞬间引起了夏岚的注意。 只见余静跪在地上，激动地拿起尸体的右手，微微用力将其打开，她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夏岚也能看清楚，在死者的大拇指第二个关节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伤痕。 “表皮不见了，没有愈合，没有伤疤！”余静激动地笑了笑，“是邓姚飞留给我们的线索！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处轻微的烫伤，手指在被烫伤后会起水泡，周边有细小的被烧焦的皮肤组织，水泡不见了应该是因为福尔马林的冲刷。 这种小烫伤是不需要处理的，三两天就能恢复，自愈能力好的，三四天就会长出新的皮肤组织。” 夏岚看着余静的背影问道:“为什么能确定是死者留下的呢？” “直觉！”余静坚定地说道，“这个位置又不是指肚，很难被烫到的，我感觉是死者察觉到了危险后故意留下的。” 夏岚长长地出了口气，看着邓姚飞的尸体低声说:“希望他能留给我们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吧！” 远处的警戒线外，大批量的记者已经蜂拥而至，夏岚明白，这一次她绝对躲不掉了。 大步走向记者们，还没靠近，闪光灯便开始不停地闪烁。 记者们都是明白人，夏岚向他们走来，自然是为了接受采访。 任谁都清楚，如果这个时候警方再不出面交代几句，他们在大众心中树立的公信力怕是要动摇了。 一个记者在夏岚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大声发问:“夏队你好，连续两天出现两个死亡雕像，这会不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呢？” 夏岚停在警戒线前面，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记者顿感头晕，“就目前的信息看，确实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手都有选择目标的标签，请问夏队本次死亡雕像案件的标签是什么呢？”另一个记者问道。 “这牵涉到案子的细节，无可奉告！”夏岚正色道。 又一个记者马上追问:“是无可奉告还是特案组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呢？” “无可奉告！”夏岚的声调提高了不少。 又一个记者大声问:“夏队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公布出凶手挑选受害人的标准，会让一些可能正在被凶手接近的人逃过一劫呢？” 这些记者倒是有意思，一人只问一个问题，就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针锋相对，越问越气人！ “我们特案组······”就在夏岚准备反驳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们特案组已经掌握了凶手一部分线索，透露任何信息都可能刺激到凶手，希望记者朋友们可以理解。”雷震爽朗的声音从夏岚身后传来。 对付这些角度刁钻的记者，经验丰富的雷震表现得游刃有余。 有了雷震的出现，夏岚退到了一边，一种无力感渐渐席卷全身。 孙羽，你还没确定凶手吗？ 这些记者中，除了一些电视台的记者外，自媒体的居多，很多都会在网上直播。 此时此刻，在梦山市高新区一栋写字楼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看着镜头中的夏岚陷入了痴迷之中。 如此完美的身材，倾国倾城的容颜，这不就是最好的雕塑素材吗？ 这是一个打通的平层，面积和一些小公司差不多大，房间里堆满了各种雕塑需要的材料。 男人的右后方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有一根飘散着淡淡青烟的线香。 一双白皙如玉的手臂环住了络腮胡男人的腰，女人的脸颊贴在男人的后背上。 “你放心，我找到了一个不比这个女警察差的素材。” 男人似乎特别相信女人说的话，他收回贪婪的目光，握了握手里的刻刀，开始继续修饰面前的雕像。 从雕像的外形看，是一个女人，她的面容和十天前失踪的崔小玲十分的相似。 女人发现男人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即便如此，他的手依旧是那么的稳重，没有在雕像中留下任何下次。 她清楚，男人已经对他的下一个作品迫不及待了！ 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个雕塑，同样是一个女人，这个雕塑栩栩如生，带着一丝神韵。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它抱着男人的女人几乎是同一个人。 ······ 特案组的会议室内。 余静快速地汇报了尸检报告的基本信息，死因和徐静水一样，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和她一样。 讲完这些后，余静迫不及待地将大屏幕上的图片切换到下一张，那是死者邓姚飞手上的烫伤。 “我提取了周边的皮肤组织，发现了很多香料的主要成分，结合烫伤伤口的大小，可以基本确定是一种线香形状的香薰导致的。” 余静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众人，“除此之外，我还在尸体的体内发现了麻醉剂的成分！” 一个画面马上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邓姚飞发现自己可能被下了药，察觉到了危险，在倒下之前故意让线香烫了自己的手指一下。 雷震的表情也如同上午的余静一般激动，他用力挥了挥拳头，“他选择用烫伤留下痕迹，可见这种线香很少见！” 这个信息并没有让夏岚乐观起来，张彩凤很喜欢香薰，所以夏岚对其有一定的了解。 想要对比市面上的香薰，需要的时间是无可估量的。 看着众人充满胜利曙光的眼神，夏岚忽然有些惆怅。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而此刻作为旁观者的她，正是当初坐在这里的孙羽。 在夏岚眼中，这个烫伤告诉了她另一件事情。 邓姚飞发现自己被下药后选择烫伤自己，证明凶手和邓姚飞关系一般，甚至是陌生人。 正因为如此，邓姚飞对凶手有着戒备之心，在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后他才会马上做出决断。 一般情况下，如果对一个人有戒备的话，怎么可能一起吃东西呢？ 邓姚飞能和对方坐在一起吃东西或者喝水，至少证明他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或者工作。 或者说······ 凶手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第四百一十三章：矛盾本身 就特案组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孙羽也没有停下查案的脚步。 四位受害人，除了符合凶手选择的标准之外绝对还有别的共同点，那就是凶手联系他们的方式。 徐静水和崔小玲都是大学生，兼.职模特，通过她们的收入明细可以找到她们工作过的地方。 基本上是一些摆拍的工作，服装类的居多。 这些信息特案组那边都查过了，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为同一家公司当过模特。 今天上午孙羽特意打听了这个行业的情况，那些小公司是没有固定的摄影师的，需要拍摄的时候不仅仅要找临时的模特，还要找临时的摄影师。 闫超是职业模特，公司内有专业的摄影师。 邓姚飞本人就是一个摄影师，他的短视频都是自己主导拍摄的。 一条隐形的连线渐渐在孙羽的脑海中将四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个摄影师给徐静水和崔小玲拍过照，又是闫超的朋友，和邓姚飞是同行，那他岂不是就有能力联系所有的失踪者了？ 于是孙羽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 直到现在，孙羽都没有找到给徐静水和崔小玲同时拍过照的摄影师。 小公司的渠道很多，他们找摄影师有的是通过平台，有的是通过熟人介绍，所以有些临时摄影师是没有记录的。 既然平台查不到，现在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孙羽要把徐静水和崔小玲失踪前一个月所有工作过的公司筛查一遍。 根据两人的交易记录统计下来，一共有24家公司没有使用摄影师的记录。 孙羽扭动着脖子伸了个懒腰，在电脑前查了这么久，也该出门走访一下了。 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出现在孙羽的面前，孙羽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虽然李丝诺的办案能力一般，但在伺候人这方面绝对已经对得起孙羽给她发的工资了。 “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个女人？”李丝诺问道。 孙羽看了李丝诺一眼，后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表情很真挚，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我也考虑过。”孙羽叹息道，“但从搬运尸体雕像这一点看，凶手只能是个男人。” 李丝诺轻松地点点头，“我出去转转，晚饭之前回来。” 说罢，李丝诺雀跃地走出了公司，那样子就好像准备去买100个棒棒糖一般。 孙羽没有拦她，像她这种年纪，本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一直待在家里才有问题呢！ 李丝诺刚走不久，夏岚发来了信息，上面是邓姚飞的案情讨论记录，还有余静的尸检报告。 在看到关于线香的讨论时，孙羽的嘴角微微上扬，欣慰地笑了笑。 夏岚确实已经成长了，看到问题后思考的角度很全面。 夏岚也开始怀疑凶手是个女人了？ 孙羽一愣，“我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呢？”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刚才李丝诺的请教竟然被他当成了参考。 漂亮女人确实可以让人放下戒备心，这是根据邓姚飞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女人这个推断和对凶手的侧写矛盾了。 “难道凶手是一男一女？或者说是一个犯罪组织？” 孙羽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仔细一想的话，关于凶手的侧写一直都是矛盾的。 他的经济条件很好，雕像的做工很精致，如果想成名的话他可以有很多的方法。 一些雕塑大师给出的推断是凶手在通过这种艺术形式表达着什么，怀疑凶手遭受过重大变故。 可如果真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的关系必定很好，有感情羁绊的话会遇到什么样的重大变故呢？ 显然这也和侧写矛盾了。 “难道凶手之间本身就是矛盾的？” 孙羽的思考被敲门声打断，抬头一看，门口此刻站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正是昨天在雕塑公园打人的三个混混儿。 当然，也是今天邓姚飞尸体的发现者。 见三人没有进来的意思，孙羽起身走了过去:“有事儿吗？” 孙羽掏出烟发给了三人，他昨天打听过这三个人，知道洪力在老城区经常为别人打抱不平，对他们的感官还算可以。 几人点上烟，洪力扭扭捏捏地说:“听道上的朋友说，你是梦山市的神探？” 昨天被孙羽何止的时候洪力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警察，所以回去查了一下孙羽，准备去教训教训多管闲事的孙羽。 这一查才知道人家跟梦山市很多大哥都有交集，还知道他是个侦探，帮助公安局破获了不少案子。 不过近期好像和公安局闹翻了，还搬了家，所以洪力才亲自过来请求孙羽出手。 孙羽笑着点点头，他能看出来洪力有事相求。 看着孙羽淡然的表情，洪力有些心虚，撇过头避开孙羽的目光，“我叫洪力。” “我知道，皇帝嘛！”孙羽打趣道。 洪力怔怔地看向孙羽，纠正道:“不是那个弘历！洪水的洪，力量的力！” “说正事。”孙羽抽了一口烟。 洪力瞬间又扭捏起来，他像小女人一样抠着手指，“你能帮忙查一下死亡雕像的案子吗？” 孙羽眨了眨眼，四位失踪者的信息他记得，这些人和洪力没有任何联系。 因为这次的案子，公安局已经对所有派出所下发了命令，但凡遇到失踪案，第一时间先向特案组备案。 这两天并没有失踪案，那么这个案子和洪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他么现在快烦死了，看到雕像就绕道走。”洪力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哭腔，也不知低着头的他是不是真的有了眼泪。 噗嗤！ 孙羽笑出了声，他瞬间明白了洪力的意思。 想想也是，一个人连着两天从雕像里发现尸体，肯定膈应得厉害，如果不抓到这个凶手，雕像恐怕要成为洪力一辈子的阴影了。 洪力能看出来孙羽在嘲笑他，胡子拉碴的大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想到孙羽的规矩，洪力为难地看向他，“我也没钱，你只要能抓住这个祸害，你以后就是我洪力的大哥了！” “可以！” 在洪力三人惊讶的表情中，孙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孙羽意味深长地看着洪力，他是通过林霞打听到洪力的。 林霞说了，在董阳还是混混儿的时候，洪力是他最好的兄弟。 第四百一十四章：摄影师 当孙羽来到第三家服装公司的楼下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安阅也看了到了孙羽，她拍了拍身边的夏岚，夏岚顺着安阅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走过来的孙羽。 “安大组长怎么有心思跟着查凶手案了啊？”孙羽一边掏烟一边打趣道。 安阅淡淡地说:“学习一下。” 孙羽又看向夏岚，点了点头，“能知道查摄影师这个方向，很不错。” 没有被孙羽无视已经让夏岚在心中窃喜，在听到他的认可后夏岚的心跳渐渐加速。 夏岚抿了抿嘴，抑制住和孙羽闲聊的冲动，轻声说:“一起吧？” 孙羽猛抽了几口烟，将剩下的半支随意丢在地上，吐着浓浓的白雾说:“走！” 两人在电梯中对了一下信息，孙羽查了三家，夏岚那边查了五家，都找到了他们为失踪者拍照的摄影师，目前是没有重合的。 来到聚枫服装有限公司，有了夏岚的证件，孙羽终于不用浪费口舌了，这也是他决定和夏岚一起的原因之一。 接待他们的是公司里的广告总监，叫杨观，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 孙羽对他的感觉不太好，因为这位大老爷们儿打扮得太潮流了，带着一股浓厚的娘娘腔。 最重要的是，杨观总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孙羽。 三言两句讲明来意后杨观离开了公司的会议室，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孙羽三人，夏岚坐在中间，安阅和孙羽坐在两侧，孙羽的位置在最里面。 杨观刻意绕了个圈坐在了孙羽的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说:“崔小玲来过三次，得先按照日期找到她的照片，然后我来确定是哪个摄影师拍的。” 听着杨观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孙羽哆嗦了一下，尽量朝夏岚那边靠了靠，歪着脑袋看向屏幕。 不得不说，娘娘腔的杨观做事很细致，所有的照片都是按照日期放在不同的文件夹内。 根据崔小玲的收款时间，杨观打开当天的文件夹。 只见杨观快速地敲击着键盘，照片飞速闪过，过了一会儿停在了崔小玲的照片上。 “这个摄影师叫王流百，是我朋友介绍的，水平不错。” 接下来，杨观用这种方式很快就找到了其他两位摄影师。 将三位摄影师的情况几下之后夏岚准备离开，孙羽却忽然说:“刚才第一个文件夹的第47张照片，能让我再看一下吗？” 杨观不知所以地眨了眨眼，他清楚自己浏览照片的速度很快，一般人应该跟不上才对。 孙羽说出了具体的顺序，顿时勾起了杨观的好奇心。 杨观按照孙羽的指示找到了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另一位模特的照片，拍摄的地点和崔小玲当天的地点很接近，但肯定不是同一个地方。 “李睿城？”安阅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孙羽，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惊讶。 她知道孙羽一直在找李睿城，可刚才照片切换的那么快，孙羽竟然能看清？ 照片中的李睿城正在回头看那位模特，眼神很刻意，完全不像是不经意的一眼。 孙羽问:“这个人是你们的助理吗？” 杨观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这个回头明显是摄影师故意设计的，但这个人我不认识，应该是摄影师随便找的路人。” 日期是半个月前，是李睿城从大桥村消失后的时间，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找路人帮忙，也得说上几句话吧？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孙羽问。 “陆柳夏。”杨观马上说出了摄影师的名字，杨观露出敬佩的目光，“去年她确诊了癌症，抗癌成功后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是摄影圈里的奇迹人物。” “有她的联系方式或者住址吗？”孙羽没有在意杨观的感叹，在他看来，这只是杨观记忆陆柳夏的一种参照物。 “有的，我加一下你微信发给你？”杨观朝孙羽眨了眨眼睛。 “好！”孙羽马上就答应了，消失了这么久的李睿城突然有了线索，孙羽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更何况只是加个微信？ 十几分钟后，孙羽三人从写字楼中走了出来。 杨观已经发来了陆柳夏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后面还加了一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孙羽一阵恶寒后从好友列表中删除了陆柳夏。 安阅瞥了眼孙羽:“看不来你魅力这么大。” 这句话应该是称赞，虽然是讽刺的意思。 可从安阅这张面瘫脸上说出来，让孙羽有种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孙羽老脸一红，“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分开查吧！我查高新区那三个公司，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也不等夏岚答应，孙羽匆匆走向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车。 安阅看着孙羽的背影说:“陆柳夏的住址也在高新区，他想顺带查一下李睿城的情况。” “我知道。”夏岚看着孙羽的背影痴痴地说。 至少在这个时候，夏岚已经暂时不在意李丝诺了，能再次和孙羽一起办案，她心满意足了。 ······ 老城区幸福路公园内。 云莉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李丝诺，“今天谢谢你了，这是公司给的酬劳，1000块。” 李丝诺开心地接过信封，在她的眼中，这信封已经被换算成了数不尽的棒棒糖。 看着李丝诺对金钱贪恋的样子，云莉嘴角上扬，“过几天有个私活儿，有没有兴趣去试试，比较浪费时间，但酬劳是这次的三倍。” “没问题。”李丝诺看着信封傻傻地回答道。 “那行，到时候我联系你。”说罢，云莉开始收拾今天的服装，李丝诺则捧着信封远去。 “对了！”云莉朝着李丝诺叫了一声，“既然是私活儿，记得要保密哦！” 李丝诺没有回头，生怕自己的信封飞了似的，激动地点了点头。 云莉冷冷一笑，将衣服装好后从公园的另一个门走了出去。x 来到公园边的小路边，云莉上了自己的车，将衣服随意丢在了后排，后排上有许多装好的衣服和一个化妆盒。 云莉的车子借着夜色来到了高新区，回到了自己的小区。 停好车后云莉走进电梯来到了自己家的楼层，走出电梯后云莉发现有一个男人正站在她家的门口。 云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她镇定地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看了眼云莉背着的单反照相机，脸上露出笑容，“你好，请问你是陆柳夏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李睿城的线索 孙羽不清楚艺术家的家里是不是都很艺术，至少他能确定陆柳夏的家里是这样的。 故意做旧的装潢，墙上的画也不是孙羽能欣赏得动的。 倒是墙边的雕塑不错，一个小宝宝的雕塑，栩栩如生，让孙羽有种想摸一下的感觉。 房间的暖气有点足，孙羽也不好意思脱下外套，只能拉开羽绒服的拉链。 陆柳夏换了一身居家服后走出了卧室，修身的衣服将她优美的线条彻底展现出来。 陆柳夏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脚尖勾着拖鞋露出雪白的脚踝，“孙警官？” 孙羽这才从宝宝雕塑中回过神儿来，当看到陆柳夏后愣了一下，他细微的观察力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有穿内衣。 似乎很享受孙羽的眼神，陆柳夏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嘴角泛起了一个酒窝。 这个酒窝让孙羽瞬间联想到了胡筱，他在心中暗叹:我他么该不会是个酒窝控吧？ “嘿嘿！”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孙羽脸上是他最经典得的社交微笑，“不好意思，你家里的装潢太漂亮了。” 陆柳夏的脸上依旧挂着酒窝，她一只手托着下巴盯着孙羽，“孙警官有什么事情要问？” “对对对！”孙羽干笑了两声，拿出手机找到李睿城的照片递给了陆柳夏，“你对照片里的男人还有印象吗？” 陆柳夏看着李睿城的照片想了想，微微点头，“有印象！” 呼—— 孙羽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他轻声问:“能具体说一下吗？” 陆柳夏说:“照片是在开发区的青湖桥拍的，我拍照的时候喜欢找路人帮忙创造氛围，正巧这位大叔来问路，我就让他帮忙拍了一下。” “问的什么路？”孙羽问道。 陆柳夏无奈地笑了笑，“我之所以记得他，就是因为他问的路，他问的是长悦大道131号。” 嗯？ 孙羽的眉头渐渐紧锁，长悦大道131号，这个地方孙羽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孙羽的母校公安大学是长悦大道130号，隔壁的财经大学是131号，可它在南郊，根本不属于开发区。 忽然间，孙羽又愣了一下。 陆柳夏似乎看出了孙羽惊讶的原因，她说:“南大学城那条路一直叫长学大道，长悦大道是今年元月1号才改的名字。 别说他了，不少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长悦大道在哪儿。我是因为习惯用导航，经常取景才知道这个名字。” 为了办案，孙羽早就将梦山市的地图记在了脑海里，每次地图更新他都会关注，所以他也知道长悦大道的事情。 这个信息就有点多了啊！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孙羽抬头一看，一个络腮胡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看到孙羽后露出了警惕的目光，双手渐渐握紧。 电视柜上有这个男人和陆柳夏的合影，动作亲昵，应该是夫妻关系，不过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没有留胡子。 “回来了！”陆柳夏快步走了过去，来到玄关处抱住男人，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 陆柳夏回头朝孙羽笑了笑，“这是我的丈夫吕承安，老公，这位是孙警官，找我了解一下一个人的情况。” 说完之后，陆柳夏帮着吕承安脱下外套。 孙羽站了起来，“该问的也问完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孙羽走向门口，路过玄关的时候瞥了一眼陆柳夏打开的衣柜，他的目光在一件棕色毛呢大衣停了一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直到听到走廊中传来电梯门关闭的声音，站在玄关处的陆柳夏长长地出了口气，如释重负。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陆柳夏问。 “我想要那个完美的胚子。”吕承安面如死水，看不出他的情绪，说话也没有任何感情。 陆柳夏趴在吕承安的怀中，乖巧地说:“很快了，你如果等不及的话，我加快点时间。” 吕承安看了眼房门，“警察已经察觉到了吗？” “没有，是另一个案子，我恰好和那个人说过话。不过······”陆柳夏抬头看向吕承安，眸子里闪动着情欲，“太刺激了，我现在想要，我们去工作室好吗？” 电梯在一楼停下了，孙羽沉着脸走了出来，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李睿城的事情。 长悦大道131号，那里是财经大学。 李睿城是在开发区青湖那边打听这个位置，证明他是在那里得知了这个位置。 他没有用手机查这个位置，证明他当时没有手机，可见他在那个时候已经遇到了问题。 有一种可能，李睿城当时去财经大学有重要的事要做，他知道自己会出事，怕出事后暴露那个位置，所以没敢用手机搜索。 看似矛盾，结合李睿城间谍的身份就能理解了。 李睿城要去做一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询问路人，他去那里甚至不会乘坐有痕迹的交通工具。 再者就是长悦大道改名的时间了，元月1号才改的名字！ 和李睿城接头的人绝对是元月1号之后才来到梦山市的，他提供的地址的时候给的是他在手机地图上查到的最新地址。 既然是外来人，是间谍的概率就很大了！ 这一路上，孙羽推演了各种的可能，最后的结论就是——李睿城凶多吉少。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孙羽上了楼，发现李丝诺正叼着棒棒糖在餐桌边玩手机。 餐桌上的饭菜盖着盖子。 李丝诺瞪了孙羽一眼，“查案查这么久，不知道吃饭吗？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自己吃了！” 孙羽坐下，掀开盖子，一个凉菜一个炒青菜。 拿起一个馒头，孙羽说:“查到了你父亲的线索，特意跑了一趟，所以回来晚了。” “真的？”李丝诺激动地拉着椅子靠近孙羽，“什么线索？” 孙羽真不明白李丝诺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天天喊着要找李睿城，但从来不催孙羽，就好像顺其自然一般。 现在提到有线索了，孙羽感觉李丝诺的激动程度还不如给她一个新款的棒棒糖。 “你父亲最后去的地方应该是财经大学。”孙羽没有说他的推测，毕竟他早就告诉过她李睿城已经凶多吉少了。 咯嘣！ 听到声音后孙羽连忙看向李丝诺，原来是李丝诺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下一秒，李丝诺用力抓紧孙羽的肩膀，“范围不是已经很小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快去找啊！” 说话间，李丝诺的眼眶都湿润起来。 这才像是找家人的情绪嘛！ 原来她一直都很在意，只是因为没有具体线索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不想给我施压吗？ 孙羽伸手拍了拍李丝诺，“放心，我已经让我的学弟学妹们去查了，他们是学生，比我方便多了。” 李丝诺一下子扑到了孙羽的怀中，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谢谢你！” 此刻的孙羽，高举着无处安放的双手，脸色渐渐变红。 ······ 深夜，高新区某写字楼内。 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沙发上水火交融。 陆柳夏捧着吕承安的脸说:“你知道吗？给你找的那个最好的胚子，就是咱么前几天在雕塑公园看到的。 你可能只在意那个女人，她身边的男人就是今天来咱们家的警察，刺激吗？” 听到陆柳夏的话，吕承安更加地卖力，也不知是因为知道了胚子是谁，还是因为知道了胚子身边的人是孙羽。 陆柳夏看向角落的雕像，那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雕像。 目光之中，充满了挑衅！ 第四百一十六章：压力 孙羽眯着眼在床头摸索，寻着声音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喂？”孙羽接通电话后说了一声。 “摄影师的记录都整理完了，没有发现重合的。”夏岚的声音传来。 “嗯······”孙羽艰难地坐了起来，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是凌晨4点钟，“让我清醒一下。” 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说案子的事情，夏岚一定快被上面逼疯了。 啪！ 打火机的火焰照亮了黑暗的房间，点燃了孙羽嘴里的香烟。 一阵吞云吐雾之后，孙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总算有了精神，拿起手机说:“压力很大吧？” 电话那边的夏岚愣住了，孙羽这算是在关心她吗？ “嗯······”夏岚的声音很小，语气之中充满了委屈，“你昨晚应该没有看网上的舆论吧？” 从昨天下午开始，网上一些自诩侦探的人物断言死亡雕像是连环杀手所为，而且在梦山市的某些角落，一定还有其它死亡雕像。 傍晚开始，各种直播网站上出现了一些新注册的主播，全部都是户外主播。 他们游走在梦山市内，但凡遇到人形的雕像都会上去查看。 一股寻找死亡雕像的风气就这么形成了。 “挺好的啊！”孙羽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动用大众的力量搜查闫超的尸体。” 夏岚苦涩地叹了口气，“上面已经坐不住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特案组。” “他们也就会给下面施压！”孙羽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他可没有忘掉，当初最终选择牺牲董阳的人是赵长胜。 “我总感觉外界的因素会对凶手产生影响，如果他真的是想通过雕像这种艺术形式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么失踪的崔小玲恐怕会提前出现了。”夏岚说。 孙羽说:“崔小玲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但闫超怕是要出现了。之前不是让你着重查闫超的情况了吗？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闫超失踪的第二天是有重要工作的，他失踪的时间是前一天下班之后。 再加上闫超没有不良嗜好，不爱喝酒，这种情况下，只有熟人才可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他。 “没有！”夏岚叹息道，“闫超是海省人，在瑰省上的技校，毕业之后才来梦山市工作，我们查了这些年他所有的好友，虽然有不少摄影师和雕塑工作者，但都确定没有嫌疑。”x 孙羽眉头一皱:“那就向前查，他的大学同学、老乡，有没有在梦山市工作的，这种常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在孙羽的记忆中，夏岚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信息，这好像有些不符合夏岚办案的作风。 “你们······”孙羽咂了咂嘴，“人手不够了是吧？” 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和之前遇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原来都是死一个查一个，这次是一下子出来两个，孙羽又根据失踪的情况找出最终的四个人。 两天之内想要查到四个人所有的信息，这可不是几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之前的案子中，孙羽一直充当打工人的角色，像我们孙羽这么天才级别的人物，怎么也得顶三个人的工作量吧？ 后来又有了董阳，查案时的压力自然没有那么大。 可现在没了孙羽和董阳，张耀还在医院住院，特案组的人手确实不够了。 夏岚用沉默回答了孙羽的问题，孙羽咬着下嘴唇犹豫了起来。 “夏岚！”孙羽缓缓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不管这次案子什么时候被侦破，特案组恐怕要和刑警队分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孙羽才明白了夏岚打电话的目的，她是来求安慰的，除了案子给的压力之外，还有就是特案组和刑警队分开的事实了。 孙羽给不了夏岚安慰，他只想让夏岚看清现实。 电话挂断了，夏岚坐在办公桌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大院。 作为上面钦点的特案组组长，夏岚知道，一旦和刑警队分开，她必然回留在特案组。 为了不让哥哥的老战友们分开，夏岚自然不忍心从那里挑人，到时候她就算是和他们彻底的分开了。 如果孙羽和董阳还在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 这算是报应吗？ ······ 和夏岚打完电话后孙羽又睡了一觉。 目前的情况他是插不上手的，调查闫超的过去需要警方直接联系当地派出所，走访所有死者的社会关系也不是孙羽一个人能忙完的。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手机中多了一个文件，是夏岚整理的所有摄影师的信息。 李丝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抱着一大包薯片。 孙羽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抓了一把薯片，边吃边说:“你又拿买菜的钱乱买东西了？” 李丝诺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资本家！这是我自己的钱好吗？” 想起大年初一给李丝诺的红包，孙羽翻了个白眼，“那不也是我给你的钱吗？” “就是我自己的！我自己挣的！”李丝诺伸手护住自己的薯片，大声强调了一遍。 孙羽被李丝诺坚持的表情逗笑了，他认真地点点头，“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李丝诺给了孙羽一个傲慢的眼神，继续抱着薯片看电视。 孙羽也没心思跟李丝诺计较，拿出手机开始看那些寻找死亡雕像的直播。 过了片刻，李丝诺偷瞄了孙羽一眼，不满地问道:“财大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查。”孙羽继续看着直播，“早就跟你说过你父亲的失踪跟间谍有关，我可能已经上一些间谍的名单了，如果我直接去的话，说不定有些信息就查不到了。” “借口！”李丝诺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忙着处理那个美女队长的案子没时间罢了！天天晾着人家，关键时候出手帮忙，欲擒故纵！你这是情感pua！” 怎么他么的又pua了啊！那是连环杀手，我在救人好吗？ 孙羽抬起头准备和李丝诺理论，可李丝诺已经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电视上。 看着李丝诺的侧脸，孙羽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第四百一十七章：大众的力量 电视中播放的是一个扫黑题材的电视剧，李丝诺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的余光忽然发现孙羽正在看她。 她扭头盯住孙羽，撅起性感的嘴唇，“你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是天生丽质。” “你今天要出门？”孙羽问道。 李丝诺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谁告诉你的？” “你化妆了。”这几天孙羽一直忙着查案，根本没有仔细看过李丝诺。 别看李丝诺平常爱买棒棒糖和零食，但绝对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从她来到公司之后，从来没有网购过东西，也没有添加过新衣服。 平常李丝诺都在公司，每天也就出去买买菜，从来没有化过妆。 之前去云客大酒店和雕塑公园的时候李丝诺化过妆，可见她在外出的时候还是会打扮一下自己的。 “不对！”孙羽皱起了眉头，“你昨晚也化妆了，但你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化妆吧？” 李丝诺回头看向电视屏幕，依旧撅着小嘴，“你昨天一直在看电脑查案，看我了吗？再说了，我化不化妆还要经过你同意？” 这明显是不想承认，孙羽也懒得追究，不管去哪儿都是人家的自由。 就这样，整个上午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一个看手机一个看电视，像极了不少新婚的年轻人。 这个上午的直播精彩的很，主播们但凡发现有奇怪的雕像都会敲打一番甚至推倒，似乎很期待能找到一具尸体。 孙羽时不时切换直播间，发现了有个主播竟然来到了墓地。 对于这些为了博取眼球的主播们，孙羽由衷地钦佩。 一块薯片被送到了孙羽的嘴边，孙羽瞥了眼一脸温柔的李丝诺，毫不客气地吃了下去。 镜头转换，一个单膝跪在地上的雕像出现在观众们的视野中。 这个雕像不太对啊······ 如今的墓地存放的都是骨灰盒，相对传统来说这确实是一种改变，但不管怎么改变，也不至于放一个欧式的雕像在这里吧？ 要知道，目前发现的两个死亡雕像都是欧式的！ 孙羽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李丝诺再次投喂的薯片。 李丝诺凑了过去，脸蛋儿几乎贴在了孙羽的鬓角。 直播中，主播敲了敲雕像确定是空心的，随后用力给了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雕像的表面产生了很多裂痕，淡红色的液体从裂痕中渗透出来。 是血水！ “我得出去一趟。”孙羽一边说话一边扭头。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本应该和李丝诺完成一次完美的亲吻，可李丝诺却猛地收回脑袋，避开了孙羽的“突然袭击”。 孙羽只是感觉到李丝诺动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刚才李丝诺和他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公分。 没有在意李丝诺微红的脸颊，孙羽直接起身离开。 ······ 梦山市的北墓地中，警察们已经封锁了现场，余静正在小心翼翼地去除雕像的外壳。 除了负责技术支持的王兰，特案组的全体成员都来到了现场。 第三个死亡雕像出现了，已经能确定是男性，按死亡顺序的话应该是第二个，他的名字叫做闫超。 记者赶来的速度仅仅只在特案组之后，这次来的记者很多，几乎和封锁线持平。 姗姗来迟孙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熟悉他的辅警马上掀起封锁线给他让路。 孙羽进入封锁线的一瞬间，特案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惊喜、期盼、懊悔、愧疚······ 雷震等人的眼神极其复杂，这三天他们都没有联系孙羽，但他们都无比期望孙羽的出现。 唯有夏岚迎了上去，站在孙羽面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次的尸体，信息量很大！” “猜到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孙羽大步来到余静的身后。 察觉到孙羽来到了身后，余静说:“死因是后脑勺遭到钝物多次重击导致的颅骨破碎，随后凶手就开始制作雕像，淡红色的液体就是他的血液和福尔马林混合后造成的。” 矛盾再次产生了。 徐静水和邓姚飞都是被福尔马林溺死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邓姚飞的体内有麻醉剂的成分，可见凶手是在迷晕了受害者后再将其溺死。 闫超确实被人用钝物砸死的，如果他是第一个受害者的话还能勉强解释，因为连环杀手在刚开始杀人的时候手法并不成熟，他需要通过不断地杀人来完善自己的手法。 可闫超是第二个，这就很蹊跷了。 再说雕像，凶手都是将雕像放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目的就是让大众感受他的艺术。 可闫超却被放在了人烟稀少的墓地，这和之前的侧写完全矛盾。 夏岚的目光变得有神，“凶手有两个人。” 孙羽点点头，“杀死徐静水和闫超的不是同一个人。” “多次重击，还是从后脑勺偷袭，可见闫超和其中一个人认识，偷袭他的是另一个人。”夏岚说。 “可以再开一些脑洞，闫超和一个女的认识，说不定还在亲热，男凶手带着怒气冲了过来，随手拿起一个雕塑砸死了闫超。”孙羽说。 夏岚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放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尸体被发我们发现，给我们的提示太多了。” 孙羽没有吭声，他抬头看向远处茫茫多的墓碑。 “所以，闫超的社会关系很重要！”夏岚叹了口气。 这是孙羽最早就让她关注的点，可她还是在茫茫多的线索中迷失了。 夏岚缓缓看向孙羽，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是当初的孙羽，他一定会再三强调关注闫超的调查，可现在他只是随口一提，他似乎已经不在意大家会不会信他了。 尸检结束了，法医组的人装好尸体开始撤离。 不等夏岚开口，孙羽朝着墓地的方向走去。 在旁人看来，孙羽是在用行动表明不会和夏岚一起离开，可孙羽不是这么想的。 夏岚刚才说的一句话很刺耳，她说凶手是因为怕警方发现闫超的尸体才将雕像放这么远的。 可如果不想被警方发现，将尸体藏起来不就行了吗？ 凶手的每一个雕像都有一种寓意，表达着他的一种想法。 战争女神是抗争，思想者是自我的认知，那么这个单膝下跪的男人呢？ 如果和墓地的环境相结合，孙羽读到了一种想法——赎罪！ 第四百一十八章：李丝诺失踪 对着墓地下跪，难道不是赎罪吗？ 孙羽走进了墓地的围墙，望着一层又一层的墓碑，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凶手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目的性的，那么之前的每一个地方是不是也这样呢？ 凶手之一是雕塑大师，雕塑公园可以是他们最常去的乐园。 梦山寺是一个祈福的地方，结合墓地的的话，孙羽想到了一个可能。 凶手是一男一女，大概率是夫妻，两人有孩子，但孩子得了不治之症。 墓地象征着孩子的死亡，去梦山寺正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祈福。 “你觉得凶手在这里放置雕像是在向某一个死者默哀吗？”夏岚的声音忽然响起。 孙羽没有回应夏岚，他向墓地的深处走去，那个方向有一个两层的小楼。 按理说那里是墓地管理员居住的地方，孙羽准备去那里查一下前几个月在这里购买墓地的人。 夏岚也看出了孙羽的想法，跟着走了过去。 墓地管理员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大爷，老大爷很热情，积极配合警察的工作，将近半年所有的记录都拿了出来。 孙羽电脑屏幕前浏览记录，夏岚则一声不吭地站在孙羽的旁边，时不时和热情的老大爷聊上几句。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孙羽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正跟老大爷聊天的夏岚察觉到孙羽脸色的变化，凑到电脑前看了一眼，随后表情复杂地看向孙羽的背影。 孙羽已经看到了元月，在这些记录的最底部，有一个夏岚认识的人——董阳！ 走出房间，孙羽径直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抽出一支烟点上，孙羽吐出一片浓浓的白烟，白烟随着微风在空气中消散。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被炸得连渣子都不剩了，还浪费一块墓地······” 就这样，孙羽一边下山一边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似乎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向山上的某个墓碑哀悼。 孙羽刚一上车，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了，夏岚坐上来之后重重地关上车门。 不等孙羽说话，夏岚率先开口，“我的车让他们开走了，这么远的车程，你该不会想让我自己走回去吧？” 说话时，夏岚带着一丝祈求的表情。 如果孙羽没有看到董阳的信息，夏岚敢肯定孙羽会带她回去，可现在就要看孙羽的心情了。 孙羽看都没看夏岚，启动车子离开了墓地的停车场。 不管怎样，她还是夏远飞的妹妹，孙羽没办法把她丢在这里。 ······ 墓地距离市区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是大年初六，春节长假的最后一个夜晚，注定是交通的高峰期。 孙羽直接下了高架桥，进去了高新区，这里的小区比较少，交通还算便利些。 这时候，车内响起了电话声，车载电脑的屏幕上显示是洪力打来的。 孙羽点了一下接听键。 “羽哥，你没在家啊？”洪力热情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怎么了？”孙羽问。 “没事儿！”洪力笑了笑，“就是想来找你喝酒，结果发现你不在。” “正好今天我也想喝酒了，你在公司等我一会儿，我一个小时左右能回去。”刚刚见到董阳的名字后，孙羽的脑子里就是喝酒！ “诶？”洪力惊呼一声，“你跟你那个美女秘书没在一起吗？你公司没人啊！我都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夏岚因为这急刹车向前冲了一下，还好系着安全带。 扭头一看，此刻的孙羽双眼瞪得很大，一脸惊恐的样子。 “你叫门了吗？”孙羽又问了一声。 “叫了啊！刚来的时候都叫了，真的没人，你秘书估计出去玩儿了吧？我······” 孙羽伸手挂断了电话，打了个冷噤。 虽然李丝诺不靠谱，但孙羽发现她是一个特别守信用的人。 答应了给孙羽做一日三餐，从来没有忘记过，即便她有时候看电视剧特别入迷，她也会在六点准时进入厨房做菜。 今天她不在，还没有提前给孙羽说，一定是出事了。 孙羽连忙拨打李丝诺的电话，果不其然，提示的是暂时无法接听。 她去找李睿城了？ 不可能！她如果真的想去找，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彡彡訁凊 对了，她化妆了，她今天确实打算出门，但绝对不是去找李睿城。 她为什么要出去呢？ 孙羽咬紧牙关，紧握着方向盘，努力回忆和李丝诺相关的所有细节。 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案子，完全忽略了李丝诺，细细回忆下来，竟然发现李丝诺这两天的目光似乎总是躲躲闪闪的。 她隐瞒了什么东西。 “这是我自己的钱好吗？”这是李丝诺上午说过的一句话，再联系问她化妆时她逃避的样子，孙羽敢肯定李丝诺出去挣钱了。 可这些天李丝诺一直都和他在一起，除了去买菜之外根本没去过别的地方······ 雕塑公园！他们还去过雕塑公园！ 忽然间，孙羽又响起李丝诺问过的一个问题——“凶手会是一个女人吗？” 孙羽当时给了她否定的答案，因为当时的线索只能证明凶手是一个男人。 钱、化妆、兼.职？女人！ 孙羽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确实太忽略李丝诺了，她一个傻白甜怎么可能问这个问题呢！ 这一刻，孙羽的记忆宫殿彻底打开，当天在雕塑公园发生的所有事情开始倒放。 终于，孙羽锁定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棕色毛呢大衣黑色长筒靴的女人。 她戴着墨镜，单反照相机挡住了她的脸，照相机的镜头正对着远处的他和李丝诺。 而这件毛呢大衣孙羽昨晚才见过，在陆柳夏的衣柜里！ 孙羽一脚将油门踩到了最底部，呼啸的引擎声响彻整个街道。 孙羽想起了陆柳夏家中那个精致的宝宝雕塑。 那不就是一个雕塑大师的手艺吗？ 再想想后来出现的吕承安，他见到孙羽后双手紧握收缩和警惕的目光，这些动作怎么可能是在家中见到一位客人该有的呢？ 他握紧拳头是为了不让孙羽看到他手上的情况——那些常年使用刻刀在手上留下的痕迹！ 第四百一十九章：陆柳夏 奔驰amg在高新区的道路上快速行驶，不等红灯、逆行，所有的交通规则对它来说都没有限制。 夏岚不知道孙羽想到了什么，她只知道孙羽突然的暴动和李丝诺有关，而且可能波及到了她的性命。 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至少夏岚觉得，这是信任孙羽该有的表现。 孙羽现在的目的地是陆柳夏的家，他知道陆柳夏一定不会把李丝诺带到那里，但却能肯定他们的作案地点就在小区附近。 昨晚吕承安进门的时候孙羽看了他一眼，全身的衣服很干净，皮鞋上有很多尘土，鞋尖位置还有一块泥。 显然吕承安是走回来的，这个时期应该是吕承安制作死亡雕像的时期，那么他只可能是从工作室走回来的，回来前还换了衣服。 由此可见，作案地点一定就在他们家的附近。 夏岚的电话响了，是王兰打来的，夏岚接通之后打开了外放。 发现闫超的尸体后夏岚让王兰放下其他工作专门调查闫超，王兰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夏队，重大发现。”王兰的声音很激动，“闫超六年前在瑰省阳北市的朗月技校上学，我联系了他好几个同级的同学。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闫超在上学期间爱上了自己的老师，还扬言毕业后要追求她，这位老师已经结婚了，五年前跟着老公来到了梦山市，闫超则在毕业后追到了梦山市。 女的叫陆柳夏，是一位自由摄影师，男的叫吕承安，包有谅让他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个人也是玩儿雕塑的，但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作品。” “你们早点儿按我的要求查哪有那么多事儿？”孙羽突然对着夏岚大吼道，表情狰狞，目光中尽是怒火。 夏岚被孙羽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下去，在她的记忆中，这是孙羽第二次大发雷霆。 电话里的王兰不敢说话了，夏岚忽然想到了什么，艰难地看向孙羽，“他们的目标是李丝诺？” 孙羽重重地点点头，大声说:“王兰，查一下这俩人在他们家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房子或者租房记录，没有的话就查他们的消费，电费、水费这一类的，快点！” 夏岚的手机中只剩下机械键盘“哒哒哒”的声音。 “查到了，广罗大厦，有水电费的缴费，我现在让人联系物业确定具体房间。”王兰终于给了回复。 电话里响起了包有谅的声音，“孙羽，你会不会搞错了？我们还查到了陆柳夏的就诊记录，她四个月前确诊癌症晚期，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两个月了。” 听到这句话孙羽愣了一下，险些撞到路边的车子上。 “可我昨晚才见过陆柳夏！”孙羽目光一冷，“发一张陆柳夏的照片来。” 照片很快就发了过来，孙羽看了一眼，彻底蒙了。 我他么见到鬼了？ “陆柳夏有双胞胎姐妹吗？”孙羽问。 “没有。”包有谅回了一声，“我们已经查过陆柳夏的情况，她来自陇川省桂源市一个小县城的山区中，父亲在她还没出生前就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 难道是整容？ ······ 四个小时前，李丝诺跟着陆柳夏来到了广罗大厦的工作室中。 工作室被隔断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化妆间、换衣间应有尽有。 李丝诺坐在化妆间的镜子前，陆柳夏拿起一样样化妆品为李丝诺化妆，她动作精细，眼神也特别的认真。 看着镜子中越来越漂亮的自己，李丝诺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云莉姐，你这些化妆品不便宜吧？” “对啊！”陆柳夏柔声说道，“只有最好的化妆品才配得上最美的你。” 李丝诺笑了起来，笑容很甜美，“云莉姐，你平常都是一个人吗？需不需要人帮忙？我可以来这儿兼.职，我的化妆水平虽然没你好，但绝对过得去。” 陆柳夏的眸子中流出一丝犹豫，她能看出来李丝诺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姑娘，她真的和另外两个姑娘不太一样。 尤其是李丝诺那清澈的眼神，太像曾经的她了。 想想李丝诺即将面临的结果，陆柳夏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可以啊！”陆柳夏说，“我感觉你拍照的时候特别开心，你是不是很喜欢拍照？” 李丝诺嘟着小嘴嗯了一声，“对啊！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拍照，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再也没机会拍照了。” “那为什么又接受当我的模特了呢？只是因为你现在很缺钱吗？”陆柳夏好奇地问道。 李丝诺调皮地笑了笑，“对啊！特别缺钱。” 陆柳夏能看出来，此刻的李丝诺正带着无限的期许看向镜中的自己，这种眼神她也曾经有过，那是她第一次来梦山市的时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柳夏做了一个决定，她一只手搭在李丝诺的肩膀上，“今天我一定把你最美丽画面拍下来。” “呵呵！”李丝诺笑了起来，“云莉姐，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后我没机会拍照了似的。” 陆柳夏苦涩地笑了笑，她没再看李丝诺，走到了衣架边开始为李丝诺挑选衣服。 之前的沟通中，今天要拍摄夏装，这只是个借口，原计划是给李丝诺化完妆后骗她喝下迷药。 可现在陆柳夏突然做了个决定，她要在李丝诺临死之前将她最美丽的画面留下来。 化妆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拍照用了两个多小时，搞完这些后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来！喝杯水。”陆柳夏将添加了迷药的水放在了李丝诺的面前。 李丝诺很开心，时不时还会看一眼衣架上陆柳夏为她精心挑选的连衣裙。 这种表情陆柳夏也曾经有过，哪一个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裙子呢？哪一个女孩子没有一个公主梦呢？ “云莉姐！”李丝诺朝陆柳夏眨了眨眼睛，指着衣架说，“我今天的工资够不够买那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啊？我特别喜欢它。” 陆柳夏看了眼那条裙子，这些衣服都是她的衣服，摆在这里原本是要装样子的。 那条白色裙子也是她最喜欢的。 “不用！我送你。”说着，陆柳夏走到衣架前，摘下了那条裙子。 这算是满足她临终前最后的愿望了吧？她还有别的愿望吗？ 将裙子叠好，再回头时，李丝诺刚刚放下水杯，杯中的水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看来不用了······ 第四百二十章：工作室内 孙羽将车直接停在了广罗大厦的路边，两人下车之后直奔大门。 a座2206！ 走出电梯，两人来到了2206，不透明的玻璃门，门外挂着“柳夏摄影工作室”的牌子。 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孙羽的心中有了不好预感，他拿出工具打开了玻璃门，轻轻将其推开。 门开了，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到一个狭小的接待台。 这是普通公司常有的做法，用隔断将房间分成很多小房间。 孙羽走进了房间，打开灯后依次推开房门检查，当打开化妆间的房门后，孙羽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化妆间内有一个很小的试衣间，试衣间门口的挂衣架上挂了几件衣服，那是李丝诺白天穿的衣服。 察觉到孙羽表情的变化，夏岚担忧地问道:“是李丝诺的衣服吗？” 孙羽点了点头，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走进化妆间。 化妆间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杯子中还有一些水，杯口有半个红色的唇印。 孙羽大步走了过去，没有在意会不会留下痕迹，一把抓住了水杯。 “还有温度，没走多久！”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看向梳妆台前的椅子。 李丝诺的虚影渐渐出现在椅子上，她喝掉了杯中的水，过了一会儿趴在梳妆台前睡着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他们不可能嚣张地带走，所以他们需要工具，而且他们肯定不敢走远。 孙羽低头在房间内四处查看，目光落在了衣架中的一条红色长裙上，长裙的裙摆落在了地上，裙摆上有一个小轮子的压痕。 从压痕的宽度看，不是拉杆箱，能在写字楼里出现的只有小推车了。 孙羽跑出了房间，来到楼道中一边奔跑一边左右查看，夏岚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绕了一半圈之后孙羽停了下来，这里有一部单独的电梯，是他们的货梯。 货梯停在一楼，没有任何信息，孙羽同时按了向上和向下，焦急地等待着缓慢的货梯。 一旁的夏岚依旧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此刻的孙羽和那天对峙胡筱时一模一样，特别的认真。 电梯的门开了，孙羽进去之后抬头查看，当看到货梯内已经掉了外壳的摄像头后激动挥了挥手。 “摄像头坏了，他还在楼内！他要转移受害者，要转移雕像，这样一个没有监控的电梯太适合他了。”孙羽一边说一边蹲在电梯按键旁边仔细查看。 夏岚静静地看着孙羽，她知道孙羽没有错，电梯内有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熏香，这不就是邓姚飞留下的线索吗？ 孙羽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眼睛几乎要贴在电梯的关闭键上。 在看到那细微的白色粉尘后，孙羽更加激动，“找到了！他是做雕塑的，手指上一定会沾染雕塑材料，就是它。” 随后孙羽又逐一查看按键，可除了22层之外，再也没有找到白色粉尘。 “会不会他还在22层？”夏岚小声问了一句。 “不会！”孙羽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吕承安这个人特别爱干净，他昨晚回家的时候是换了衣服的。 关闭键上有粉尘证明他是从工作室出来的，22层是陆柳夏的工作室，证明他是从别的楼层过来的。 之所以没有第三个按键，因为在不用按键的情况下，电梯也会去到那一层！” 似乎是为了回应孙羽的推断，在两人没有按键的情况下，电梯开始缓缓下沉。 最终停在了一楼！ 孙羽走出电梯后又开始顺着走廊绕圈，外面上锁的不用管，大门是透明玻璃的不用管。 走过五个房间后，孙羽停在了一个木制的大门外。 孙羽没有做任何思考，直接拿出开锁工具开锁，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快捷的排除方式。 对于这一点，夏岚也选择了忽视。 董阳教训告诉夏岚，在人命关天的时刻，孙羽绝对不会错。 门开了一条缝，白炽灯的光透过门缝照在了孙羽的脸上，孙羽缓缓推开了房门。 深处的角落放着好几个雕像，不远处的茶几上有一根冒着缕缕青烟的线香。 是这里！ 孙羽和夏岚同时看向了茶几后的屋门，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走了进去。 夏岚手枪上膛，孙羽也掏出了钢钉，与先前的雷厉风行不同，两人放慢了脚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来到屋门前，夏岚抓住了扶手，朝孙羽递出一个眼神后快速扭动扶手，推开了屋门。 门开了，孙羽最先看到的是陆柳夏的侧脸，随后看到了抱着一个大桶的吕承安。 吕承安正将桶里的液体倒入面前的平放着的玻璃柜中。 这是一个密封的玻璃柜，边角有一个漏斗一样的东西，液体在不停地注入。 玻璃柜里，躺着一丝不挂的李丝诺，液体已经将她包裹，她的身子开始抽搐。 “警察！”夏岚大喝一声。 嗖！ 钢钉从孙羽的手中飞出，精准地击中了玻璃柜的底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玻璃柜里的液体开始顺着口子喷射而出。 砰！ 夏岚对着另一个底角开了一枪，这个口子更大，玻璃柜中液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 孙羽冲了进去，吕承安抽出一把刻刀扑向孙羽，看样子是想拿孙羽当人质。 看到吕承安突然动手，夏岚冷冷一下，她如果没有猜错，孙羽巴不得吕承安会反抗一下。 咯嘣！ 骨头碎裂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吕承安的哀嚎声。 打掉了吕承安的刻刀后，孙羽又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来了一拳，两颗牙齿直接从他的嘴里飞了出去。 随后孙羽扯着吕承安的头发将他拖出出了屋子。 孙羽和夏岚擦肩而过的时候，夏岚终于看到了孙羽的眼神，充满杀意的眼神。 再看看另一边的陆柳夏，除了在一开始表现出惊恐的表情外，她一直都安静地看着一切。 她的表情很淡然，就如同她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一般。 “我自己出去。”说着，陆柳夏走向门口。 一边走着，陆柳夏看向玻璃柜中的李丝诺，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羡慕。 第四百二十一章：双胞胎 工作室内，被孙羽扭断手腕的吕承安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这只帮他雕刻了无数作品的手，在孙羽的暴力面前如同麦穗一般脆弱。 此刻的他似乎还在孙羽的阴影之下，即便手腕和脸颊不停传来剧痛，他还是强忍着不敢吭声。 他知道李丝诺是这位孙警官的人，他知道如果他再轻举妄动孙警官一定会借机再打断他一只手。 陆柳夏静静地站在墙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孙羽。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柳夏轻声问道。 孙羽没有理睬陆柳夏，他从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盯着大门后面的雕像。 那是一个和陆柳夏十分相像的雕像，如果图上皮肤和毛发的色彩，几乎可以和真人媲美了。 “你为了丝诺，一定急坏了吧？我看你刚才打人的表情，都以为你要杀人了。”陆柳夏又说道，她似乎很想和孙羽聊天。 孙羽抽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点上烟，孙羽坐在了沙发上。 见孙羽依旧没有回话，陆柳夏冷冷一笑，“你会求我说话的。” 过了一会儿，夏岚打开了里屋的门，孙羽马上看了过去。 夏岚抱着穿上单薄裙子的李丝诺，脸色有些凝重，“肯定是福尔马林中毒，程度看不出来。” 孙羽越过沙发来到夏岚面前，接过李丝诺，疯了似的冲出了大门。 来到广罗大厦的大门口，急救车已经就位，医护人员接管了李丝诺，在现场给她做临时检查。 这个时候，雷震一行人也来到了大门口。 从夏岚的电话中大家已经知道他们抓到了凶手，而孙羽的新员工李丝诺险些丧命。 其他人进了大厦，雷震来到孙羽的侧面，一边掏烟一边说:“谢了。” 孙羽没有吭声，面色紧张地看着为李丝诺检查的急救人员。 过了片刻，急救人员起身对孙羽说:“用的是极低浓度的福尔马林，只是轻微的中毒，我带她回医院洗胃。” 孙羽长长地松了口气，感激地说:“谢谢！” 付鸣和夏岚推着被铐住的吕承安走了过来。 夏岚说:“这个人需要治疗，付鸣带他去医院。”x 孙羽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正欲离开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夏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孙羽皱着眉头看向夏岚，目光中带着不满。 “陆柳夏说她要在工作室里交代罪行，要求你必须在现场。”夏岚为难地说道。 “那是你们的事。”孙羽抖动了一下胳膊，没有甩开夏岚的手，不是因为夏岚抓的太紧，而是孙羽不舍得用力。 现场捉凶，人赃并获，这个案子即使没有口供也可以定罪的。 夏岚恳求道:“帮帮忙，让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你······”孙羽不难烦地想用力甩开夏岚。 “这是最后一个案子了！”夏岚急切地说着。 孙羽顿了一下，他瞬间明白了夏岚的意思。 在雷震和付鸣看来，夏岚的意思是，这是她求助孙羽的最后一个案子。 可她真正的意思是，这可能是她作为刑警队长的最后一个案子了。 再想想夏岚凌晨的电话，想必赵长胜那边已经知会过夏岚，这个案子之后，特案组将和刑警队彻底分开。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好！” ······ 再回到工作室内，陆柳夏已经戴上了手铐，安详地坐在沙发上。 除了在医院的张耀之外，雷震、包有谅、付鸣、王艳彬、徐惠，甚至技术支持王兰都在现场。 似乎在冥冥之中，在孙羽和这些人闹翻之后，这个句号就已经注定了。 “我说过！”陆柳夏看着孙羽得意地说道，“你会求我说话的！” 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如同一个任性的小姑娘一般，就为了能在气场上压倒别人。 夏岚愣了一下，先前陆柳夏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只是说除非孙羽在场她才会招供。 就在夏岚担心孙羽会不会离开的时候，孙羽点上了一支烟，面无表情地和陆柳夏对视。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门口那个外貌和陆柳夏相似的雕像说:“她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一语惊人，所有人都满脸困惑地看向那个雕像。 结合死亡雕像这个案子，他们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那个雕像里也有一具尸体？ 陆柳夏更是目瞪口呆，她甚至甩了甩脑袋，以此来确定自己有没有幻听。 孙羽紧盯着陆柳夏的眸子，低声问:“姐姐？” 在看到陆柳夏眸子里闪过的光芒后孙羽微微一笑，“看来真的是姐姐，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孙羽向前走出一步，目光依旧盯着她的眸子，“让我想想······你们在山村里，名字一定很好猜。陆柳夏的出生日期是夏秋交替的时节，所以说，你叫陆柳秋？” 啪！ 孙羽打了个响指，脸上的得意堪比刚才的陆柳秋，“我又猜对了！” 大家不知道孙羽到底有没有猜对，可看到陆柳秋但却地缩了缩身子后心中都有了答案。 陆柳秋确实感觉到了恐惧，眼前这个男人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将能将她完全看穿。 他还是人吗？ 孙羽来到了陆柳秋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俯视着陆柳秋说:“故事，要从一对从深山中出生的双胞胎说起······” 父亲英年早逝，身怀六甲的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姐叫陆柳夏，妹妹叫陆柳秋。 家境贫寒，母亲不得不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将妹妹送给大伯养育，她只留下的姐姐陆柳夏。 那个年代，深山里的人都很穷苦，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母亲不忍陆柳夏重复她悲剧的人生，带着女儿走出了大山，去外面闯荡。 陆柳夏也很争气，考上了好的大学，成为了一名职业摄影师。 相比之下，妹妹却重复着母亲的命运，依旧在深山中过着苦日子。 随着年纪增长，妹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听说自己的姐姐在外面过得特别好。 那一刻，嫉妒的种子就在她的心里发芽了。 这些年，妹妹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姐姐，终于得到了姐姐的消息，于是不顾一切来到了姐姐居住的梦山市。 时间应该是几个月前，陆柳秋见到姐姐陆柳夏的时候已经身患绝症，这倒是让陆柳秋心里舒服了很多。 可见到吕承安和陆柳夏那么亲密，再想想自己不幸的婚姻，她又开始嫉妒，嫉妒陆柳夏的爱情。 罪恶的心开始衍生，邪恶的想法渐渐席卷一切。 陆柳秋想取代姐姐，她想要占有姐姐的一切。 第四百二十二章：报复 陆柳秋想到了一个极其恶毒的办法，她看出姐姐对姐夫的爱，于是跟姐姐说，她可以代替姐姐继续爱姐夫，让姐夫不再那么孤单。 深爱吕承安的陆柳夏被说动了，想想为数不多的日子，想想和吕承安幸福的生活，她答应了这个想法。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陆柳秋将自己所有工作的习惯和生活习惯教给了陆柳秋。 陆柳夏是在家里去世的，在她死去的那一天，陆柳秋罪恶的嘴脸终于显露出来。 吕承安还沉浸在失去爱妻的悲伤中，默默地看着没了呼吸的妻子。 陆柳秋提着一桶福尔马林来到吕承安身后，“我姐姐说了，在他死后将她做成雕像，她想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 失魂落魄的吕承安很快就被说服了，他也希望陆柳夏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他开始了自己第一件真人雕像。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陆柳秋来说，她只是想让陆柳夏的尸体一直在他们身边，她要让陆柳夏亲眼看着她毁灭吕承安。 只是连陆柳秋都没有发现，在她不断模仿陆柳夏的过程中，她也渐渐地爱上了吕承安。 陆柳秋是爱吕承安的。 吕承安低调，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作品，但他确实是一个天才。 陆柳秋想让世界看到他的杰作，她觉得吕承安该有这样的名气。 可她的爱又是畸形的，因为她永远都忘不掉她对陆柳夏的恨，那源自嫉妒的恨！ 再看看每天守在门口的真人雕像，陆柳秋萌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要让吕承安继续制作真人雕像。 徐静水！ 陆柳秋那天为聚枫服装公司拍摄完服装照片后和模特徐静水上了同一辆车。 徐静水的身材太完美了，完全符合一件艺术品的标准，于是陆柳秋留下了徐静水的联系方式。 回去之后用提前准备好的手机号联系了徐静水，谎称为她介绍工作。 并且告诉她这是私活儿，不要乱传，所以徐静水才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现场做雕塑模特的时候，陆柳秋迷晕了徐静水。 她说徐静水搔首弄姿，一直在勾引吕承安。 随后陆柳秋以姐姐为借口，用各种道德绑架的方式让吕承安制作了第二个死亡雕像。 闫超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他和陆柳秋在大街上相遇，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女神，闫超马上过去搭讪。 对于闫超的骚扰，陆柳夏从来没有跟陆柳秋讲过，陆柳秋错误的以为闫超是陆柳夏的情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闫超，只能先将他带回了工作室。 在闫超看来，一直躲着他的女神突然带他回去，意味着女神选择接受他了。 于是在回到工作室后闫超便对陆柳秋动手动脚。 就在这时，吕承安出现了，见到自己的妻子被人骚扰，他带着怒火拿起钝器将闫超活活砸死。 就这样，第三个死亡雕像也出现了。 让陆柳秋没有想到的是，从那以后吕承安疯了，不断地要求陆柳秋为他找死亡雕像的素材。 邓姚飞、崔小玲以及差点没命的李丝诺，都成了陆柳秋的目标。 啪！ 孙羽的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香烟，他对着陆柳秋吐出一片白雾，“你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对吗？” 陆柳秋木讷地点了点头，双眼无神，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孙羽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抛开一些细节，故事基本上都对。 过了几秒钟，陆柳秋恐惧地看向孙羽。 她不明白孙羽为什么会知道她曾经有一个老公，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因为那个老公早就被她推进了家里的粪坑中。 孙羽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注视着陆柳秋说:“你是不是觉得吕承安真的疯了，在闫超之后一直让你帮他找目标？” 陆柳秋微微皱眉，“不是吗？” “我如果说不是，你信吗？”孙羽的眼神中滑过一丝悲哀。 “信！”陆柳秋已经完全被孙羽折服了，“告诉我为什么！” 孙羽站起了身子，用更高的姿态俯视陆柳秋，“你得求我说。” 这是一种报复！ 不是为了刚才陆柳秋的刁难，而是为了李丝诺，孙羽要在精神上彻底击垮陆柳秋，他要让陆柳秋崩溃。 而往往让凶手崩溃的东西，就是真相！ “我求你告诉我！”陆柳秋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女人，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闫超追求陆柳夏的时期，吕承安已经和陆柳夏结婚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甚至就是为了躲避这个烦恼才来梦山市的。 吕承安不是傻子，你把你姐姐的雕像放在这里是为了羞辱她，可对于吕承安来说，也是在提醒他陆柳夏已经死了！ 所以那天当闫超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吕承安在暴怒中杀人！他当时不是为了陆柳夏，而是为了你！” 孙羽细细地看着陆柳秋的眼神，那是回忆的眼神。 孙羽继续说:“在那之后，他之所以疯狂地让你给他寻找目标，只是因为他以为你喜欢杀人，喜欢死亡雕像。 换句话说，他是在讨好你，是在按照你的想法变成你喜欢的人，以此来留住你。” 孙羽站起身向房间的深处走去，“徐静水的雕像是战争女神，表达了他对你当时杀人行为的抗议。 闫超是赎罪的姿态，我认为他表达的是他对自己和陆柳夏的赎罪，跪拜的墓地中是死去的他和陆柳夏！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小姨子，爱上了一个恶魔。 邓姚飞是思想者，那个时候他在反思，反思的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应该是对你的爱，因为下一个雕像给了我答案。” 孙羽停在了一个一人高的雕像旁边，这个雕像是女性，背上有一对翅膀。 望着雕像孙羽摇了摇头，“这里面应该是崔小玲的尸体吧？爱神丘比特，这便是吕承安反思出来的答案。” “所以······”孙羽转身，缓缓走回陆柳秋的面前，俯下身子，凑到了陆柳秋的耳边。 孙羽悄声说道:“他是爱你的，陆柳秋！” 在孙羽看来，陆柳秋憎恨世界原因是嫉妒，除了生活条件之外还有婚姻。 她不远万里来到梦山市，她的婚姻一定不幸福，她没有爱情，她嫉妒甚至羡慕陆柳夏的爱情，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人没有人爱她。 可孙羽就是要告诉他，吕承安早就忽略了陆柳秋替代品的角色，彻底爱上了这个女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孙羽根据蛛丝马迹得出的推论，正不正确不重要，他只想用另一种方式替李丝诺报复。 站直了身子，孙羽大步向门外走去。 报复不仅仅可以拳打脚踢，还可以在她的心中扎上一根到死都拔不出来的刺！ 身后，响起了陆柳秋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四百二十三章：谢谢你 走出广罗大厦，孙羽点了一支烟，漫步来到自己的车前，刚拉开车门，一只手突然出现，又将车门按上。 孙羽瞥了眼跟过来的夏岚，目光中充满了疲惫。 刚才为了救李丝诺，他火力全开，为了报复陆柳夏，他硬生生地将点点滴滴的线索串成一个故事，他累了。 路灯之下，夏岚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你原来不会这样的！” 夏岚不会忘记，孙羽对任何人都会留有一丝余地。 当初水上浮尸案的时候，面对双重人格的秦川，如果不是夏岚的要求，孙羽是不会讲出最终的事实打击秦川的。 而现在，想想刚才孙羽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夏岚不知该如何评价。 她知道孙羽在为李丝诺出气，可她已经默许孙羽借着反击的机会重伤吕承安。 用事实刺激陆柳秋的行为，不是孙羽曾经最拒绝的吗？ 孙羽漠然地看着夏岚，“如果你差点被她害死，我也会这么做。” 这句话让夏岚瞬间愣住了，孙羽这是在暗示他原谅她了吗？ 在夏岚愣神之际，孙羽已经打开车门上了车，车窗滑了下来，孙羽深深地看了夏岚一眼，“不要让今天这种事再发生了。” 车子缓缓移动，渐渐离开了夏岚的视线。 夏岚不禁开始幻想，假如是她面临生命危险，孙羽会做到哪一步呢？ ······ 李丝诺缓缓睁开双眼，她没有像平常人那样露出惊慌的眼神，淡然地看了眼天花板，随后又看到了床旁的孙羽。 孙羽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此刻也正看着李丝诺。 两人对视，李丝诺明亮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老板？”李丝诺叫了一声，声音因为福尔马林中毒的原因十分的沙哑，“你也死了？” 原本李丝诺醒来，孙羽有种十分心疼的感觉，可在听到李丝诺雷人的话语后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对！”孙羽哭死地笑了笑，“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怕你在天堂孤单，就一头撞死了。” 李丝诺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就在孙羽以为李丝诺要感激他的共赴黄泉时，她却说:“为什么要把我的雕像放在公共厕所啊？” 孙羽直接愣住了，他拍了拍额头，这可能就是李丝诺的脑回路吧？ 又看了眼李丝诺，孙羽发现她的嘴角挂着一副奸计得逞的笑意，马上明白自己被李丝诺捉弄了。 李丝诺艰难地伸出了右手，皮肤上有着数不尽的红斑，她轻轻握住孙羽的胳膊，“我看到你来救我了，还看到了你激动的眼神。” 孙羽小心翼翼地端起李丝诺的手，将其放回了床上，还用被子盖住。 “你是我的员工，老板当然要保证员工的生命安全了。”孙羽柔声说。 看着李丝诺懂事儿的表情，孙羽渐渐拉下了脸，“为什么要去赚外快？” 李丝诺的眼珠马上转到了一边，她微微嘟嘴，“棒棒糖不够吃。” “老大？”孙羽没好气地说，“你吃的棒棒糖是金子做的？我给你红包不都够你买1000个了？再加上你平常买菜偷偷挪用，不够吗？” 即便此刻的李丝诺还处于虚弱状态，她努力显露出自己的表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孙羽。 “老大？”李丝诺用沙哑的嗓音模仿着孙羽的语气，“现在都吃无糖的棒棒糖好吗？一个好几十块呢！那种棒棒不怎么甜，我一天不得吃三四个？” 李丝诺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孙羽瞬间无言以对。 怪不得这些天李丝诺吃的棒棒糖千奇百怪，有动物造型的、汽车造型的、卡通造型的······合着一个棒棒糖比他一包烟还贵？ 孙羽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吗？如果不是那些福尔马林浓度不对，你现在真的就死了。” 李丝诺昏迷了一整夜，期间余静发来了消息，说最后几桶福尔马林的浓度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低得可怜。 陆柳秋购买福尔马林的渠道是黑市，遇到掺假的很正常，福尔马林也极易挥发，密封条件不好而导致浓度下降也很正常。 总而言之，李丝诺的运气很好，除了吕承安当时导进去的五捅，剩下的六桶中，只有一桶是浓度极低的。 李丝诺吐了吐舌头，看着天花板不再吭声。 孙羽想到了一些事情，低下头陷入了沉思，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老板？”李丝诺忽然叫了一声。 “嗯？”孙羽本能地回了一声。 李丝诺委屈地说:“我的身子被那个男人看光了。” “没事儿。”孙羽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所有的回答都是应激反应，“他杀了那么多人，死刑逃不掉的，不用和你一个死人计较。” “那你呢？”李丝诺的声音小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内没有任何噪音，孙羽一定听不到这句话。 孙羽恍惚了一下，偷偷看了李丝诺一眼，她此刻痴痴地看着屋顶，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了两片微红的云彩。 “我······”孙羽尴尬地笑了笑，“当时就想着救你，太紧张了，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这位曾经自诩拥有全世界最强大记忆宫殿的神探竟然撒了一个破绽百出的谎言。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孙羽试着掏出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画面记忆太强大了，那幅画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板？”李丝诺又叫了一声。 “嗯？”这一次，孙羽没敢抬头。 李丝诺笑了笑，那笑容比她任何时候甜美，就好像李丝诺吃到了最心仪的棒棒糖一般。 “谢谢你！” ······ 老城区内，一个男人走在狭小昏暗的楼梯上。 这是老城区筒子楼共有的不堪，即便是在白天，楼梯昏暗，低层的拐角处更是黑的可怜。 男人来到顶层六楼，左右看了看，随后又在楼梯口等了足足十分钟。 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之后才转身走进了左侧的房间。 房间内窗帘半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千疮百孔的沙发上吃着桶面。 男人两鬓微微发白，戴着一个半框的眼睛，面相斯文，气质与他身上布满油渍的羽绒服完全不搭配。 “雄狮，处理掉了，我在外面逛了一夜才回来，没有人跟踪我。”进来的男人站直身板向吃着桶面的雄狮汇报工作。 雄狮已经吃完了最后一根方便面，他抱着面桶高高举起，将里面的汤汁喝得一滴不剩。 站着的男人吞了口口水。 雄狮长长地出了口气，舒服地吧唧着嘴巴。 咕噜，咕噜！ 雄狮看向一旁的男人，目光落在了他的肚子上，男人尴尬地紧了紧裤腰带。 “该死的白羊！”雄狮恶狠狠地骂了一声，随后对男人说:“通知一起来的组员们，在保持低调的情况下找一份不饿肚子的工作。” 第四百二十四章：变更 这一年的春节注定会被人记住，死亡雕像的话题在城市热搜的榜首位置一直持续到了大年初八。 即便已经正常开工，这个话题依旧是他们在闲暇时间最有趣的谈资。 案子被侦破了，两个凶手全部落网。 这本该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特案组的小楼内却没有任何破获大案的喜悦。 除了夏岚和王兰，所有的人都在收拾自己办公桌上东西。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失落。 特案组是三江省省厅特别成立的，这可以说是整个三江省刑警圈子最高的殿堂。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是第一批特案组的人，但那也是在夏岚答应了对赌条约后才有的机会。 三个月的期限，没想到的是，在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们终究没能坚持下去。 如果不是孙羽发现的及时，李丝诺也将成为死亡雕像。 雷震最先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抱起箱子向门外走去。 夏岚追了上去，和他并排前行，“雷队，恭喜啊！” 当年因为一个错误，雷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成为刑警队正队长。 没想到这次退出特案组后，他接到了刑警队长的任命。 放在任何时候，这都会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情，偏偏是退出特案组的时候，对他这位干了几十年刑侦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侮辱。 雷震朝夏岚点了点头，回头扫了一眼这个他工作了不到三个月的办公室。 这些人中，张耀还在医院，王兰和余静是被特案组留下的人。 余静就不用说了，如今的法医水平绝对是三江省第一人。 至于王兰，这个最后才进入刑警队的小姑娘，这个原本热爱破案、热爱犯罪心理学的小刑警。 她从来没有停下过，她一直在努力学习各种网络方面的技术，她的进步是所有人公认的。 与其说是特案组选择了王兰，倒不如说是王兰的努力和进步选择了特案组。 其他人呢？ 雷震叹了口气。 不是他们不行，而是他们的进步太慢了，这些人中，也就是包有谅能独当一面。 雷震用胸口抵着箱子压在门框上，夏岚瞬间看懂了他的打算，直接从雷真的衣兜里拿出香烟帮他点上。 雷震抽了口烟，将伤感夹杂在二手烟中吐了出来，“听说，来了四个很年轻的新人？” “嗯！”夏岚点点头，“赵局那边给了一份名单，是我选的，都挺年轻的，有一个你还认识。” 对于雷震，这位哥哥的前辈，夏岚一直保持着最崇高的敬意。 所有人都知道雷震会干一辈子刑警，这是他的热爱。 夏岚也永远不会忘记雷震那次对她的训责，那是一种关爱的表现。 “认识？”雷震嘀咕了一声，他没有猜下去，毕竟他下午就能见到了。 “哎！”雷震叼着烟叹了口气，朝夏岚耸耸肩，“不服老不行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厉害了。” 雷震又开始抱着箱子走，夏岚依旧跟着他。 来到特案组的大门前，雷震见夏岚还想送他，笑着说:“我又不是退休，只是搬到隔壁楼而已，不用送了！” 见夏岚点头答应，雷震继续前行，走了几步后他回头看向夏岚，好奇地问道:“那些新人里，有比孙羽厉害的吗？” 夏岚尴尬地笑了笑，雷震问的不是废话吗？这个世界上，能和孙羽比的人，除了叶辰还能有几个呢？ “哈哈哈！”雷震爽朗地笑了起来，“是我奢望了，一个孙羽就够了！人人都是孙羽，哪里还会有犯罪啊！” 人人都是孙羽。 在这里，其实应该用孙羽的另一个称呼——神探。 人人都是神探。 这或许是每一个执法者的奢望。 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每天在办公室里开开心心地打游戏、看网剧、上纵横看看小说，这意味着他们守护城市没有犯罪！ 送走了一个个陪伴了大半年的战友，虽然他们只是搬到隔壁楼，但夏岚却有种分别的感觉。 离开的人都是哥哥的老部下，没有他们，夏岚这大半年不可能那么顺利。 直到最后的包有谅走进了公安局的大楼内，停在特案组小楼对面的一辆bj40打开了车门。 最先下来是坐在正驾上的项非。 夏岚在一开始看到项非的名字后都震惊了，人家可是蓝鹰小队的正编成员，怎么突然来当警察了？ 在电话中，项非说他回到部队后有些不习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部队的生活，而是因为他太怀念和孙羽一起办案的日子了。 许多个夜的深思熟虑后，他决定退伍当一名警察，曾经作为卧底的他，有这个特权。 从副驾上下来的是马悠然。 公安大学的学生，是孙羽和夏远飞“黄金一代”之后，最耀眼的犯罪心理学天才。 之前在东延市长乐县，夏岚和孙羽在马悠然协助下破获了五行杀人案，对于这个女孩子，孙羽曾多次夸赞，所以夏岚选择了她。x 后排下来的是孟远和宋瓦，两个人都是新人，是夏岚两次出差遇到的当地公安局的同时。 孟远参与的是南荣市上源县前高村的高家灭门惨案，也就是白狐组织当初暗中作梗的案子。 对于孟远，夏岚的印象最深，他的逻辑性很强，拥有孙羽一直强调的观察力，绝对是个好苗子。 宋瓦参与的是安信市永岭县新婚夫妻的灭门惨案，这个案子也是白狐一手主导的。 对于宋瓦，夏岚当时对他的评价也不低，这个人工作很细致，从他领导对他的评价也可以看出来，典型的拼命三郎。 穿着皮夹克的项非最先走了过来，他摘下墨镜，朝夏岚摆了摆手。 “痞子气这么重？”夏岚讥笑道，“这才是你退伍的真正原因吧？” 不等项非发飙，马悠然走了上来，笑眯眯地抓住夏岚的手臂，“谢谢岚姐选择了我们！” 夏岚却摇了摇头，正色道:“如果你们的名字没有出现在那张名单上，我怎么可能有机会选你们呢？这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哇哦！”走出来了王兰感慨了一声，她已经提前知道了特案组所有新成员的信息，“我们会不会是史上最年轻的特案组啊？” 经王兰一提醒夏岚才发现，除了只是配合工作的法医组外，这些办案人员中，她的年纪竟然成了最大的。 呵呵！ 夏岚会心一笑。 希望我们也是史上最厉害的特案组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新人们的猜想 新特案组刚刚成立，安阅就拿着保密协议来到了他们的大办公室。 在知道自己将要参与国家机密相关的案子后，除了早有消息的项非，所有人都激动得欢呼起来。 他们是新人，不仅仅是特案组的新人，还是刑侦圈子里的新人。 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证明自己，特案组是他们最好的舞台，而这次间谍事件必将成为最精彩的剧本。 看着这帮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安阅向夏岚投去了钦佩的眼神。 在刑侦界，除了高超的破案技巧外，经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夏岚敢选用年轻的阵容，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魄力啊！ 签署完保密条例后，安阅将近期所有的案件资料交给了他们，包括完整版的白狐组织覆灭案件。 项非亲身经历了这个案子，除了孟远之外，宋瓦和马悠然都接触过孙羽。 在见识了胡筱惊为天人的设计后，所有人都有些后怕。 他们都清楚，如果当时换作是他们，依旧只是被胡筱玩弄的棋子罢了。 几人看了一整天的资料，快下班的时候聚在一起发表心得。 马悠然沉声问道:“胡筱会不会没死？” 新人中，除了项非之外，孟远和宋瓦都点了点头，他们同样有这个疑惑。 一个能洞察一些的犯罪大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 “这一点我们讨论过很多次。”夏岚解释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胡筱死了。” “旁观者清！”孟远若有所思地说道，“夏队你们一直在被胡筱牵着鼻子走，又亲眼看到她自杀，已经先入为主了。” 宋瓦捏着下巴分析道:“那栋楼的爆炸太猛烈了，楼梯坍塌，显然是在掩盖什么。” 马悠然赞许地点了点头，“胡筱的父亲是胡滨山，梦山市的巨鳄，豪门是非多，有几个私生女是很正常的。 如果胡筱提前找了一个和她年纪接近的私生女，在自己家中留下了这个人的生物信息，金蝉脱壳不就完成了？” 孟远向马悠然伸出了大拇指，“跟我想的差不多。胡筱在夏队他们面前假死，启动炸弹是为了逼迫他们快速离开现场。 整个小区都是胡筱负责施工的，有什么密道很正常。她在夏岚等人离开后通过密道转移自己，极可能是去了地下停车场。 而私生女当天已经死在了楼里，楼体坍塌，确定不了她爆炸前的位置，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就成了胡筱的替死鬼。” 在众人发表自己的看法时，夏岚的心中早已波涛汹涌，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尤其是听到地下停车场后，夏岚忽然想到那天离开时袭击他们的枪手。 当时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夏岚的车上，而夏岚的车是正对着停车场入口的，行车记录仪很可能拍到了有人提前离开！ “这件事我来查。”夏岚打断了众人的讨论，“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认真筛选今后所有的案子，判断和间谍有没有关系。 马悠然，你多劳累点，以后你来对案子做评估，普通的案子移交给刑警队，复杂的案子留给特案组。” 选择亲自查这件事，夏岚是有私心的。 如果真的能确定胡筱没死，夏岚将这件事告诉孙羽的话，会不会能让孙羽原谅她一些呢？ “正事儿说完了。”夏岚严肃的表情退去，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对于几位新人的初次表现，她特别满意。 夏岚说:“你们找好住的地方了吗？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处。” “我就不用了。”项非笑道，“我孤家寡人习惯了，我准备去楼上随便找一间办公室住下。” 马悠然说:“我们三个刚才在车上已经决定合租了，地方也选好了，离这里不远。” “可以！”夏岚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好意强加给他们，“那今天先这样，下班吧？” “不行！”新人们异口同声地叫道。 夏岚一愣，不知所措地看着众人。 作为代表的项非嘿嘿一笑，“夏队，我们大老远过来给你打工，不给我们接风洗尘吗？” 夏岚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今天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周五晚上吧？地方你们随便挑，全包了。” 撂下这句话后夏岚匆匆离开。 看着夏岚急切的脚步，众人都能看出来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哎！”马悠然幽怨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到周五才能看来你们仨谁厉害了。” 这是先前在车上发生的事情。 几人闲着无聊，共同决定今天逼迫夏岚请吃饭。 孟远听说夏岚是梦山市首富的女儿，说一定要狠狠地宰夏岚一顿，要喝最好的白酒。 提到白酒之后，三个男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各种吹嘘自己的酒量。 到最后，三人决定在酒桌上一决高下，所以才会对这场酒特别期待。 项非眉头一挑，“今天周一，我就让你们多活几天。” 孟远和宋瓦同时对项非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马悠然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 夏岚的奥迪q5在马路频频变道加速，那急切的程度就好像要赶到捉凶现场一般。 奈何今天是周一的傍晚，众所周知的交通高峰期。 40分钟后，夏岚的车子终于进入了豪林别墅小区，停在了她为园丁准备的别墅外。 下了车，夏岚激动地冲向别墅，打开房门后大步走了进去，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喜悦。 来到客厅后，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夏岚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了夏岚的胸口。彡彡訁凊 “夏岚，想死我了。”说话的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儿。 她叫百合，是夏岚在花园小队中最好的姐妹。 没错！花园小队来了！ 这是快下班的时候园丁传来的消息，来的花园小队的一组，也就是夏岚曾经在的小组。 看着怀里的生死之交，夏岚也用力地抱着百合，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双眼渐渐湿润。 就在这时，一个凌厉的声音响起。 “花园一组，集合！” 第四百二十六章：花园一组 听到这熟悉的召唤，夏岚和百合马上分开了拥抱，两人都站直的身子。 百合呈军队中跑步姿势跑向了客厅，夏岚这才向里面看去。 一排靓丽的花儿们已经站好，从前到后依次是茉莉、杜鹃、月季、百合、丁香。 茉莉是一组组长，负责所有行动计划的制定，是小组里的最强大脑。 整个花园小队都知道，茉莉绝对是下一任园丁。 杜鹃是暗杀高手，经常配合夏岚执行高难度的暗杀计划，她的身手远在夏岚之上。 月季是枪械高手，一般负责突围行动的火力支持。 百合负责的是技术支持，她的网络技术可不是王兰那种刑警级别能比拟的。 至于丁香，原来是二组的，现在自然是接替了夏岚的工作，负责各类的潜伏渗透和情报窃取。 “敬礼！”随着茉莉铿锵有力的声音，花园一组齐刷刷地向夏岚敬礼。 夏岚忍着即将迸发的泪珠，回了一个军礼。 “礼毕，解散！” 在茉莉下达了这个指示之后，所有人都散开了。 杜鹃和月季回到电视机前继续她们的枪战游戏，丁香和百合拿起面膜贴在了脸上，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 百合朝夏岚挥了挥手，“夏岚，你的生活条件也太好了吧？听园丁说，这只是你家产的九牛一毛？” “你要是喜欢，我再送你几根毛。”夏岚打趣道。 “行啊！我等这次任务结束了就申请退伍，我要来梦山市安享晚年！”百合调皮地说道，还冲茉莉眨了眨眼。 茉莉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睬百合，她指了指别墅后面的院子，夏岚点头跟着她离开。 来到后院中，茉莉靠在围栏上，看着夏岚说:“夏岚，刚才的敬礼是欠你的，你当时走得太急了，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夏岚愣了一下，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了那若有若无的违和感。 先前百合直接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没有在意，现在连茉莉都直接叫她夏岚了。 要知道，在花园小队中，相互之间只能以代号称呼，平常的时候，她们只会叫她玫瑰。 这是一种保护，对夏岚也是，防止今后因为她们的口误给夏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也在传递另一个信息，夏岚已经不是花园小队的成员了。 夏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夏岚忽然发现，哥哥的仇报了，最爱的孙羽在疏远她，曾经的战友已经和她划分了界限。 一阵微风吹过，挂在夏岚耳边的长发随之飞舞，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茉莉伸出手，将夏岚的长发重新捋到了耳后。 “你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说实话，你能这么完美地融于现实生活，我真的很开心。”说着，茉莉将夏岚抱住。 茉莉比夏岚高出半个额头，她附在夏岚的耳边说:“但我也要告诉你，你永远是花园一组的蓝色妖姬，只要你想回来，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 一辆迷彩的bj40越野车停在了梦江一处岸边，特案组的五位成员陆续下车。 五人像事先约定好的一般，都戴着墨镜，男士们更是穿着黑色的风衣，一同走进了警戒线。 “哟！”雷震叼着烟迎了上来，扫了一眼英姿飒爽的五人后笑道，“我们一走，特案组的风格都变了？” 夏岚摘下墨镜尴尬地咧咧嘴，向雷震投去求助的眼神，“没办法，他们非要这样。” 雷震干笑了几声，“年轻人嘛！大家都理解。” 被雷震称之为年轻人的特案组成员们同时摘下了墨镜，招呼都没有打，直接来到了尸体旁边。 这可是他们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如果办不好，那可就要被刑警队看笑话了。 夏岚和雷震也来到了尸体前，夏岚没有吭声，她知道今天是新人表现的机会。 雷震说:“发现尸体的是一位船夫的儿子，说来也是巧了。这个季节打渔的很少，他们用船供外来的游客游览梦江。 上午十点左右，一位在船上的游客手表掉进了江里，价值连城，还是什么限量版的。 游客当时出高价让人下去打捞，船夫的儿子为了钱就下江找那块手表，结果手表没找到，却在江底找到了这具尸体。” “从浸泡的程度看，尸体沉江应该不到48个小时。”宋瓦盯着尸体说道。 这句话让余静回头看了宋瓦一眼，“懂得挺多啊！” 这也算是肯定了宋瓦的推测。 “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双腿挂着很多石头，应该是凶手故意为之，让尸体沉在江底浮不上来。”雷震补充道。 宋瓦蹲在余静的旁边，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 尸体上有很多淤青和伤痕，致命伤应该是颈部的刀伤，刀口很深，几乎砍断了半个脖子。 “这些伤痕好像都是死者生前造成的吧？”宋瓦忽然问道。 余静又看了一眼宋瓦，目光中尽是赞许，能有这种眼力，证明宋瓦在法医学上是下了功夫的。 “看来我这个法医也得被替换了。”余静又一次用开玩笑的语气肯定了宋瓦的猜想。 孟远也蹲在了尸体旁边，歪着头总算看到了尸体的手指，所有的指甲都被拔掉了。 孟远眉头一紧，“尸体的牙齿不会也被拔光了吧？” “我也刚到，还没来得及看，不过从他腮部的情况看应该是。”一边说，余静一边将手指探入了死者的口腔，“还真是。” 夏岚和雷震同时看向彼此，类似的案子他们不久前才经历过，那就是刘桥的虐杀案。 孟远自然也是这个意思，他是在提醒大家，这个案子很可能和间谍有关系。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印证了。 不远处，安阅领着关闯还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穿过警戒线走了过来。 夏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气氛随着越来越近的安阅逐渐浓郁。 之前遇到凶杀案，只有安阅一个人来，她需要确定这个案子会不会和间谍有关系。 这一次安阅直接带了一个小组的人过来，只能说明眼前的死者已经是一个被安全局记录过的间谍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百万委托又来了 孙羽不知道李丝诺的恢复速度是不是和她没心没肺有关系。 短短两天的时间，李丝诺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要知道，医生说李丝诺至少要四天才能恢复正常。 原本对住院出院没有任何感觉的李丝诺，上了孙羽的车，在看到那一大包形态各异的棒棒糖后陷入了沉思。 孙羽完全不需要动用他强大的观察力就知道，李丝诺一定在考虑要不要再住一次医院。 “以后别总想着赚钱，没命花钱，赚再多都没用。”孙羽说教了一句。 完全沉浸在棒棒糖大礼包中的李丝诺根本没有听到孙羽的话，随意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规划如何每天吃几个的问题。 孙羽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快到公司的时候，李丝诺总算从棒棒糖的惊喜回过神儿来。 她看向孙羽，机灵地眨了眨眼，“我看新闻说，今天上午在梦江里打捞出一具尸体，特案组好像没有找你帮忙吧？” “特案组换人了，估计用不上我了。”孙羽说，换人的事情是夏岚在微信里说的。 关于这个新闻，孙羽也看到了，和以往的新闻不同，这一次的没有任何配图。 要知道，无所不能的记者们总会在新闻中展现自己高超的拍照技巧。 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没有配图的新闻让孙羽联想到了间谍，联想到了安阅。 孙羽不清楚“钥匙”问世的具体时间，手里间谍的信息也都是叶辰给的，他如果想在最后的决战中胜出，掌握信息是必须的。 貌似马悠然这批新人能力有点强，老主顾安阅竟然不找他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安阅已经掌握了死者所有的情况。 快到公司的时候李丝诺突然大叫:“老板，好像来生意了。” 孙羽侧脸一看，这才发现公司的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是淡淡的酒红色，穿了一件毛呢大衣毛呢大衣下是一双显露着肉色的精致小腿，脚上是一双高腰的跟鞋。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挎着一个小包，在公司的门前来回踱步。 显而易见，她是在等人，焦急地等着人。 孙羽的车停在了公司门前的车位上，女人看了车子，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 似乎在她以为，这种豪车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孙羽下了车，女人狐疑地看向孙羽，眸子里充满了不解，她能看出来孙羽的衣服很一般，和这辆奔驰amg很不匹配。 女人犹豫了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孙神探？” “我是。”孙羽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长相很不错，虽说比不上李丝诺，但在茫茫人海中也绝对有着不低的回头率。 浓妆艳抹，一身名牌服装，但气质欠佳，让孙羽评判的话，应该是某位富豪的情妇。 “进去说吧！”孙羽打开了公司的卷帘门，进入公司后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没有关机，没有未接来电。 还有些虚弱的李丝诺来到工位前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女人，除了那些官方的人，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来找孙羽办案的人。 来到茶台前坐下，孙羽做了个请的手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能叫出他“孙神探”的女人。 在富家太太的圈子里，孙羽是小有名气的，因为他是她们抓小三的利器。 这些人大多是通过介绍认识孙羽的。 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向朋友介绍另一个人的时候，一定会给出联系方式，电话或者微信都可以。 可这个女人偏偏什么都没有，但却能叫出孙羽的名字。 女人坐在孙羽的对面，双腿交叠，完美地展现在孙羽的面前。 女人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包细支的中华，抽出一支放在红得妖艳的嘴唇中，微微一笑，“不介意吧？” 孙羽摇了摇头，也抽出烟点上。 “我叫许星彩，听朋友说孙神探找人很厉害。”说完这句话，许星彩抽了两口烟，静静地看着孙羽。 孙羽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倒不是假话，只要那个人活着，梦山市还真没我找不到的。” 脸上在笑，孙羽心中更加确定这个女人有问题，女人明显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他的。 看到孙羽那极度自傲的表情后许星彩在心中松了口气，最大的破绽算是过去了。 许星彩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台上，“这个人叫杨柏，是我男朋友，不知道失踪多久了，想让羽哥帮忙找一下。” 称呼从孙神探变成了羽哥，看似亲切，但对孙羽来说，他已经将许星彩从富太太的行列划了出去。 许星彩在门外忍着寒冷等人就已经很有问题，现在竟然还用羽哥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富太太该有的姿态。 那么她要找的这个人······ 孙羽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生活照，从背景的参照物判断，男人身高在1米8左右，长脸，山羊胡，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为什么说不知道失踪多久了呢？”孙羽问。 许星彩夹着香烟，将烟灰弹到了烟灰缸中，“他有自己的生意，动不动就消失十天半个月，这次消失了将近二十天，连过年也没有回来，所以我觉得他失踪了。” “哦？”孙羽好奇地笑了笑，“你没他电话？消失那么多天连电话都不打？” 许星彩向前凑了凑身子，压低声音说:“他做的生意见不得人，做生意期间我们不能联系。” 孙羽的眉毛跳动了一下，许星彩也变向回答了他下一个问题，因为生意见不得人，所以没有报警。 这样的话，先前的奇怪之处也都能解释得通了。 孙羽低声说:“你的朋友应该告诉过你，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违法的事情的我可不参与。” 说着，孙羽靠在沙发上，仔细地审视着许星彩。彡彡訁凊 许星彩连忙摆着手说:“不不不！黄赌毒都没有，只是走私一些电子产品而已。” “这······”孙羽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如果只是走私这么点东西的话，除了被抓之外，不至于失踪吧？” 许星彩微微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一百万！定金先付十万。” “成交！” 第四百二十八章：杨柏 签好合同，收下十万的定金，将关于杨柏的信息全部记录好之后，孙羽带着谄媚的笑容将许星彩送出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许星彩扭动着翘臀渐渐远去，孙羽的脸上笑容也跟着消失不见。 孙羽忽然觉得后背冷冰冰的，回头一看，坐在工位上的李丝诺正噘着性感的红唇怒视孙羽。 “干嘛？”孙羽走了过去，准备给李丝诺来一个脑瓜崩。 “恶俗！为了一百万，竟然为不法分子服务。”身怀浩然正气的李丝诺上线了。 “切！”孙羽白了李丝诺一眼，“信不信我现在就收回那些用恶俗的钱买来的棒棒糖？” 这句话很管用，李丝诺马上就怂了，连忙低头装作看电脑的样子。 孙羽回到茶台前，整个人缩在了沙发上，双脚踩着茶台的边缘，弓起的膝盖抵住了肘部，双手呈塔状抵着鼻子。 胡筱事件之后，孙羽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进化，这种高度思考动作他已经好久没用过。 偏偏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委托，孙羽隐约感觉到这背后藏着一个大秘密。 许星彩的话几乎没有真的，但人在撒谎的时候总喜欢用真话来做铺垫，用假话来收尾。 比如许星彩那句黄赌毒绝对没有，只是走私而已的话。 走私肯定是假的，不涉及黄赌毒大概率是真的。 不涉及黄赌毒还能神秘失踪，除了被杀之外孙羽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而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许星彩又通过“无中生友”的方式登门造访，孙羽不得不考虑她和间谍有没有关系。 而和间谍有关的案子上午正巧发生了一起······ 案发的地点在梦江中游，这个季节最多的是游船，报案人应该在其中。 孙羽找出一个电话，这人是梦江上收渔民保护费的，绰号胖鱼，曾经当过夏远飞的线人。 孙羽让他找人去那边附近的渔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是谁发现的尸体以及尸体的基本情况。 不到二十分钟，胖鱼直接发来一张尸体的照片，孙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指甲被拔光了，从腮部和嘴唇的情况看，死者的牙齿应该也没有了。 刘桥的虐杀案！ 孙羽又恢复了招牌的思考姿势，所有的信息开始在脑海中快速闪现。 今天的死者也是被虐杀，凶手是同一个间谍组织的。 安阅之前收服了刘桥的老婆魏莉，应该知道很多关于这个间谍组织的事情，今天的死者应该早就在她的名单之内了。 除此之外，安阅大概率已经知道了虐杀案的原因，所以才没有找他帮忙。 接连死了两个人后，许星彩突然出现，还开出天价让孙羽接受委托。 要知道，上一次开出天价的人是谢鑫，他不就是因为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才那么紧张的吗？ 许星彩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她才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的是找到一个叫杨柏的男人，间谍组织的人会不会也是在找杨柏呢？ 如果是的话，那么杨柏和已经死的了刘桥还有今天的死者一定有关系，所以只要能确定他们有联系就可以证明这个推论。 孙羽个人偏向这个假设，于是按照这个假设继续推理。 间谍组织来梦山的目的是“钥匙”，从安阅这边的准备情况看，这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斗。 既然如此，那个国家的间谍组织为什么要在这种关键时刻对付自己人呢？ 相比新面孔，这些在梦山市潜伏已久的人不才是更好的选择吗？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杨柏已经威胁到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他们不得不先找到杨柏。 一个间谍组织最怕的是什么呢？ 名单！整个间谍组织在梦山市乃至三江省的名单。 确定这个之后孙羽又将注意力回到了许星彩的身上。 许星彩从出现那一刻开始就很有问题，一身的名牌却没有一点富家美人儿的气质，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她来这里开始很紧张，她紧张的是怕孙羽识破她不是通过所谓的朋友介绍的。 在孙羽刻意略过这一点后她完全放松了下来，后面就是痕迹浓厚的表演。 她的妆很精致，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是急着找人的状态。 孙羽忽然睁开双眼。 难道她的目的不是找人，而是让我找人？可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想保护的应该就不是名单了啊！ 孙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荒唐的笑容，嘴里还骂了一声，“卧槽！” 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就只用去验证了。 ······ 特案组的会议室内，以夏岚为首的特案组成员和以雷震为首的刑警队成员分别坐在长桌的两边。 安阅来到了大屏幕前，一份死者的详细信息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上午的死者名叫王久荣，是茶国间谍组织十二年前安插在梦山市的一个间谍。凶手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和刘桥一样，在经历了严刑逼供之后被杀。 魏莉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向我们提供了很多茶国间谍的信息，王久荣是她提供给我们的。原本我们一直在监视王久荣，可他三天前突然失踪，再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具尸体了。” 夏岚严肃地皱起了眉头，安全局的监视能力绝对是国内一流的，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茶国那边一定也有高手。 安阅切换图片，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出现在大屏幕上。 安阅说:“魏莉提供过一条线索，刘桥和王久荣私交很好，两人每个月的6号和20号都会定期和上线接头。 我们顺着这条线确定了他们在这两天会去老城区的一家酒吧，说来也巧，这家酒吧的老板得罪过人，怕被找麻烦，于是在酒吧内安装了好几个隐秘的监控。 通过监控可以看到这两个人每次都会进同一个厕所，在里面停留十分钟才出来。 可以确定他们是在传递消息，而当天也会出现在这个酒吧的人就是照片中的人，名字叫做杨柏！” 第四百二十九章：悲催 魏莉的自首给安全带来了数不尽的情报。 杨柏，男，38岁，十五年前来到梦山市，代号白羊，是茶国驻三江省间谍组织的总负责人。 看到这条信息，即便是不熟悉间谍战争的警察们也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总负责人意味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茶国间谍组织在三江省的所有名单！ “通过魏莉可以确定白羊手里有所有间谍的代号、姓名、住址以及联系方式。遗憾的是······” 安阅看向众人，“白羊在刘桥出事前就失踪了，我们推测，茶国间谍组织之所以杀自己人，就是为了找到白羊。”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激动的表情瞬间消失。 “逻辑不对啊！”孟远嘀咕了一声。 会议室内太安静了，以至于孟远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被所有人听到。 安阅深深地看向孟远，“你说说。” 被安阅看得不自然的孟远笑着挠了挠头，站起身子说:“我就觉得吧！茶国间谍想找到白羊不应该是为了那份名单。 白羊是三江省的总负责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传递了多少国家机密。就算他自首，估计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一点，我们能看出来，茶国那边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大家都知道白羊是不会自首的，那么名单这个借口就很牵强了。” 安阅赞许地点了点头，“魏莉也是这么说的。但她还说了另一件事，茶国间谍组织在三江省所有的活动经费都在白羊手里，八千万左右。” 见众人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安阅眨了眨眼，这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你们可能不太理解这笔钱的重要性。”关闯忽然说，“茶国间谍组织背后站着一个国家，看起来八千万只是九牛一毛。 可在我们华国，银行的管控极其严格，一个人如果突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财富，各个部门马上介入调查。尤其是在最近的敏感时期，凭空出现那么钱，无异于自投罗网。” 见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安阅这才明白他们根本不理解这八千万的意义。 安阅说:“根据魏莉的供述，茶国在三江省安排的这批间谍很惨淡，没有什么经商的，基本都是社会的最底层。 白羊手里的钱，是茶国运营多年转移到他手里的，这笔钱是用来应对重大任务的，可现在，钱没了。” 关闯又补充道:“现在的间谍渗入可比十几年前难多了，咱们国家现在几乎已经和米国平起平坐，几乎没有人会为了一点钱去当间谍的。 再者呢！十几年对户籍的要求不够规范，假身份证漫天都是，现在这些人想再制造一个假身份，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些新来梦山市的间谍，要么是黑户，要么就是花钱买的一些低学历或者贫困家庭的身份证，关键还要长得像，很难的。” 噗嗤！ 孟远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瞬间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旁边的马悠然更是嫌弃地向另一边挪了挪椅子。 “我······”孟远边笑边说，“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目前在梦山市生活的茶国间谍遇到了经济危机，连饭都吃不饱的那种？”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目前已经锁定了四个茶国间谍，三个拾荒者，一个流浪汉。”安阅注视着孟远说道。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反应很快，思路也很清晰，是个做安全的料子。 其他人也跟着幸灾乐祸起来。 想想也是，这些茶国间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执行任务，结果发现钱被白羊带走了。 他们要么是黑户要么没有合格的履历，找正经的工作没人要，做违法的事儿又会暴露自己，想要维持生计的话几乎难如登天。 安阅清了清嗓子，会议室内的笑声马上停了下来。 安阅说:“已经发现的这四个人中，流浪汉一直在万成小区附近活动，这里是白羊之前的住处。 我们怀疑除了他之外还有茶国间谍在暗中监视，他们的目的就是守株待兔等着白羊出现。” 说着，安阅切换图片，大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人的背影。 “这是刘桥曾经拍下来的，男人是白羊，他确定白羊有一个神秘的女朋友，而且女朋友不是间谍。”安阅说完之后看向了孟远。 孟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间谍叛逃的概率很低，让白羊改变的很可能是这个女人，也就是说，找到这个女人应该就能找到白羊。” 说到这里，孟远不解地看向安阅，“照这种情况，白羊和这个女人极可能已经离开了梦山市，为什么还要追着这条线所呢？” 安阅不以为然，“因为茶国间谍组织认为白羊还在梦山市，所以我们也必须认为他还在。” “好了！”安阅看向夏岚，“讨论一下案子吧？看看能不能通过王久荣的死找到其他间谍。” ······ 老城区的筒子楼内，老杨穿着一身外卖服在顶层的楼梯边停了好一会儿。 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拐进了旁边的房间内。 房间内的摆设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窗帘的闭合程度都没有改变，只是今天的雄狮神没有在吃泡面。 饥肠辘辘的雄狮看向老杨，神色萎靡，一脸的悲催。 老杨将手里的袋子送到了雄狮跟前的桌子上，“我有一单超时了，客人直接退单了，还不回去，拿我工资抵了。你吃吧！是你最喜欢的麻辣烫。” 雄狮感激地看了老杨一眼，粗暴地撕开塑料袋，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不到一分钟，雄狮依依不舍地将空荡荡的塑料盒放在了桌子上。 “哎！”雄狮叹了口气，“菜刀已经好几天没给我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老杨也跟着叹了口气，“菜刀的餐馆最近生意太好了，现在梦山市又在搞什么光盘行动，他的剩菜剩饭是指望不上了。” 雄狮用力地吧唧着大嘴，直到再也品不出麻辣烫的味道后才停了下来。x 他为难地看向老杨，“有烟吗？” “有！”老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烟身和烟嘴已经被压扁了，“一个客人给的，我没舍得抽。” 雄狮苦涩地笑了笑，接过烟点上，享受地抽了大半支后将剩余的烟递给了老杨。 老杨接过烟后连着抽了好几口，生怕浪费掉烟丝。 雄狮看向老杨，目光中充满了期许，“等你发工资了，得带我吃顿好的。” 老杨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外卖根本不是人干的！这宝那宝的，还总给一些远距离的单子，动不动就超时，我现在还欠公司钱呢！ 我这个月的工资能还上二手电车的钱都不错了。” “哎！”雄狮又是一声长叹，“等找到白羊后我一定加倍给你们补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不苦！”老杨坚定地说道，“为了茶国！” 雄狮顿了顿，看向站得笔直的老杨，随后也站直了身子，“为了茶国！” 第四百三十章：初露锋芒 死者男性，死亡时间是前天下午4点钟，死因是颈部动脉被切断后造成的大出血，可以确定凶器是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正是刘桥案中杀死流浪汉的凶器，是一把常见的家用菜刀。 余静的汇报很简短，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太专业了，她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关闯将他们调查的信息投到了大屏幕上，“王久荣，男，未婚，35岁，没有固定工作，平常主要在人才市场接一些工地上的工作。 他失踪当天接了一个到开发区装修的活儿，地点是在一个处于装修中的写字楼内，当天没有出来，我们的人进去查看后发现他失踪了。 写字楼还没有彻底完工，有许多出入口，我们无法全部监视。” 随后，关闯又给大家展示了几张王久荣的照片。 照片中捕捉的都是王久荣回头的画面，眼神警惕，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王久荣和刘桥私交很好，刘桥死后他可能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时刻在注意自己有没有被跟踪。”夏岚向关闯投去求证的眼神。 关闯点点头，“是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当天没有跟着他进入到写字楼内，他的警惕心很高。我们怀疑他知道茶国间谍组织在找白羊，他在提防的是他们。” 这样的话，这个人怎么可能被茶国间谍轻易带走呢？ “写字楼都全部排查过了吗？”夏岚问道。 “排查了。”关闯说，“我们也怀疑凶手没有带走王久荣，排查了楼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我们也走访了那支施工队，他们是临时组成的，彼此之间都不太熟悉，只知道王久荣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晚上连工钱都没要就不见了。” 按照关闯的意思，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的消失了。x “还有一条线索。”宋瓦忽然站起来说道。 看到特案组的新人主动发表观点，安阅满意地点了点头，孟远已经给了她不少惊喜，相信宋瓦也不会让她失望。 宋瓦说:“我查了这几天的天气，没有风，这个季节梦江的水流也相对平稳。尸体双腿上绑了足够重量的石头，可以肯定不会随着水流做出远距离的移动。 尸体身上的伤痕都是生前留下的，而江边的浅水区有很多碎石，所以我认为凶手是在江面的中间部分直接抛尸，由此可见，凶手需要有一条船。 我上午走访了一些看热闹的渔民，江边的渔村早就划分了各自捕鱼的区域。这些渔民的领地意识很强，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其他村子的船出现在他们区域的江面上。 所以，提供这条船的人是这个渔村里的村民！” 说完之后，宋瓦淡然地看了眼对面的刑警队队员，眸子里带着一丝挑衅。 倒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几人昨夜在家中仔细研究了当初的“电车难题”，他们觉得孙羽当初之所以被逼上绝路，一部分原因是夏岚，而眼前这些当事人的家属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们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不正是因为之前的死亡雕像案有了纰漏？ 马悠然就不用说了，她在大学期间就对孙羽这位隐秘的传奇人物充满了兴趣。 宋瓦则是在上次的夫妻灭门案中被孙羽深深折服，他是破案中的强者，而宋瓦向来就崇拜强者。 孟远倒是无所谓，相比这些被淘汰的前辈们，他对孙羽有着更加浓厚的兴趣。 于是，这帮热血的新人们决定找机会好好打击一下雷震一帮人，恰巧今天有了机会。 宋瓦的眼神让雷震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怎会感觉不到这些新人挑衅的姿态？ 看着对面雷震的神色，马悠然在桌子下面朝宋瓦送出了大拇指。 孟远用膝盖碰了马悠然一下，向她递了一个眼色，意思很简单:兄弟们都表现了，你不秀一下吗？ 两人的小动作被坐在同一排的夏岚尽收眼底，她清了清嗓子，“悠然，你有什么发现吗？” 被夏岚点名，马悠然连忙站了起来，不同于宋瓦，马悠然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朝着对面的刑警队说:“有个小发现，希望前辈们指导一下。” 马悠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刘桥案中，刘桥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而这个案子中，王久荣是被人差点砍断了脖子。” 说完这句话后马悠然就坐了下来，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这算是发现吗？这不就是摆在眼前的东西吗？ 不仅仅是刑警队和安阅的人，就连孟远和宋瓦都陷入了深思，他们都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都听说过马悠然的名气，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 夏岚嗤笑一声，豁然地点了点头，“对于间谍来说，他们要隐藏自己，将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刘桥是被勒死的，案发现场很好处理，而王久荣的颈动脉破裂，现场一定有大量的血迹，他们还要转移带有血迹的尸体，这和他们的风格很不匹配。” 啪！ 孟远打了个响指，接着夏岚的话说:“根据刘桥案的线索可以确定凶手有三个人，一个拿菜刀的，一个主谋，一个打手。 拿菜刀的杀流浪汉时一刀毙命，一般主谋都不会亲自动手，那么勒死刘桥的大概率是这个打手。 可在杀王久荣的时候用的是菜刀，为了减少现场痕迹应该继续勒死才对，但打手没有出手，那么为什么这个打手没有勒死王久荣呢？” “因为这两个人关系很好，打手下不去手。”马悠然缓缓说道，“如果三个人中有人和王久荣关系很好，那么王久荣的神秘失踪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一个他信任朋友突然出现，然后叫走了他，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王久荣还很配合地悄悄离开。 他提防的只是从国外过来的茶国间谍，完全没有想到一个自己人会害了他。” 马悠然说完了，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仿佛只是做了一次很随意的推理一般。 这一刻，安阅在心中长长地出了口气。 对于新人，安阅从来没有寄托厚望，可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太让她意外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万成小区 孙羽的amg缓缓驶入了老城区的万成小区。 在老城区，这种小区算是比较高级了，唯一不足的地方是小区建设的时间很早，停车位在小区内。 好不容易将车子停好，孙羽叼着烟下了车，李丝诺从副驾走了下来。 根据许星彩提供的信息，这个小区的4号楼703是杨柏买下的房产，从他上次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过。 孙羽来这里的时候邀请了许星彩来引路，没想到的是，许星彩以工作为由拒绝过来，还将家门钥匙通过跑腿送到了孙羽公司。 许星彩不知道的是，孙羽在调查杨柏之前最先调查了她。 许星彩，人称彩姐，是天悦路一家酒吧的卖酒小姐，道上认识不少人。 有意思的是，感情身后的男朋友神秘失踪，许星彩昨晚还在酒吧和一帮客人喝得酩酊大醉。 这更加印证了孙羽的猜想，许星彩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找杨柏，她只是想让孙羽找杨柏。 或者说，想让有些人知道孙羽在找杨柏。 酒吧的工作时间自然是晚上，可现在才下午五点，距离酒吧正式营业还有很久。 许星彩不敢来这里，只能说明这里对她来说存在着某种危险。 下车之后，孙羽一边和李丝诺闲聊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观察四周的情况。 有一辆车上有人，车子停放角度很方便观察4号楼大门的出入情况，车子玻璃有一些灰尘，可见车子在这里停了很长时间了。 是在监视杨柏的家吗？ 走进4号楼的电梯，孙羽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顶部，下巴和下嘴唇藏在了竖起来的衣领中。 电梯停在了7楼，走出电梯间，孙羽忽然停下脚步同时抓住了身边李丝诺的手。 李丝诺愣了一下，也学着孙羽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 这一层一共有5户，701和705的门是相互对着的，而702到704的门是垂直于另外两个房间，朝向另一边的。 孙羽的目光扫过702房间的房门，刚刚他们停下的瞬间，他隐约听到702的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而且是越来越近的那种。 虽然只是一种直觉，但孙羽可以肯定702的门口此刻一定站着一个人。 “卧槽！怎么在7楼停了？”孙羽自言自语了一声，拉着一脸茫然的李丝诺又回到了电梯内。 孙羽又按了一下7楼上面的10楼按键，来到10楼的走廊后，孙羽领着李丝诺装模作样地消失在电梯口的监控下。 过了十分钟，两人又走进了电梯回到了1楼。 直到坐上孙羽的车，一言不发的李丝诺严肃地看向孙羽，“老板，杨柏不是就住在7楼吗？是不是有人在监视我们？” 孙羽沉重地点了点头，开着车离开了小区。 万成小区的隔壁是一个建材市场，孙羽的车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 开着车的孙羽看向路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这个男人此刻也正盯着孙羽的车。 孙羽的车贴了颜色很深的车膜，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所以那个流浪汉不会知道孙羽已经察觉到了他。 “那我们不调查杨柏的家了吗？”李丝诺问道。 孙羽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当然要调查了。”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找到洪力的号码打了过去，“洪力，万成小区这边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 特案组和刑警队的人兵分两路对王久荣的案子展开了调查。 特案组负责调查渔村中提供船只的渔民，刑警队负责调查王久荣的社会关系，寻找那个和王久荣关系密切的朋友。 夏岚和安阅则在二楼的办公室内面面相觑。 两人原本正吃着外卖，安阅安排在万成小区的人发来了消息，孙羽出现在了万成小区，还进了白羊家所在的楼栋。 小区内的监控已经被接管，通过电梯内的监控可以确定孙羽最先来到了7楼，停留了不到三秒钟又去了10楼，看样子像是走错了。 熟悉孙羽的夏岚可不觉得孙羽会走错，唯一的解释就是孙羽察觉到了什么，所以当机立断离开了7楼。 虽然不清楚孙羽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白羊的存在，但安阅和夏岚都在心中暗自庆幸，有孙羽的插手的话，茶国间谍怕是要遭殃了。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茶国那边应该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异常情况，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孙羽。”夏岚担忧地说道。 接管监控之后，安阅已经发现有人正通过木马程序远程使用万成小区的监控。 不用想，肯定是茶国间谍做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安阅决定藏于暗中，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他如果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他就不配是梦山市的神探了。”安阅平淡地说道，似乎在她看来，那些茶国的间谍对于孙羽来说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安阅靠在沙发上看向夏岚，“以你对孙羽的了解，你觉得他在发现有人在监视白羊的家后会做些什么？” “他啊······”夏岚嗤笑一声，“一定会用一些旁门左道实现自己的诉求的！” 晚上八点钟。 万成小区灯火通明的7号楼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整栋楼在同一时间停电了。 这件事瞬间引起了周边一些有心之人的关注，神奇的是，这些人都按捺着心中的冲动继续暗中观察。 一时间，来自各个角落的十几双眼睛都在看着7号楼的大门。 五分钟后，连个穿着万成小区小区物业工装的人来到了大门外，两人都戴着鸭舌帽，腰间缠着一套工具。 安全局小组的无线电内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小区物业的电工，四分钟前下发的工单。” 两个电工走进了7号楼，先是在1楼的电井查看了片刻，随后又通过步梯间去了2楼。 这个时候，许多住户的家里的窗边都亮起了光芒，基本上都是手机手电筒或者屏幕的光亮。 有些人还在窗口叫骂着，也不知是在表达对停电的不满还是在宣泄白日里工作的压力。 检查完2楼的电井之后，2楼的一个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和两位电工穿着完全一样的男人，略有区别的是，新出现的电工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口罩。 两个电工中的一个走进了开着门的房间，剩下的两人默契地走向了3楼。 第四百三十二章：百合 两位电工逐层检查，转眼间就来到了7楼。 这一次，只有一个电工进入了电井，戴着黑色口罩的电工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来到了703房间的门外。 只见电工拿出一个弯钩的铁丝，将其伸进了锁眼之内。 不到五秒钟，703的房门打开了。 在梦山市，开锁技巧如此娴熟的除了入室的贼之外，也只有我们的神探孙羽了。 孙羽走了进去，而另外一位电工则不紧不慢地查看电井，查看完成后又走向4楼。 五分钟后，703的房门再次打开，孙羽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轻轻关上。 刚一关上房门，孙羽眉头一紧，猛地蹲下了身子，一道风声在他的上方响起。 孙羽双腿弯曲用力蹬地，向后跳出两米的距离，楼道里有着微弱的月光，孙羽能看清袭击他的人是一个女人。 女人一个跳步跟了上来，纵身跃起，弓起膝盖撞向孙羽的脑袋。 孙羽后撤半步，手腕翻转，一掌拍在了女人的膝盖上。 在手掌接触膝盖的那一瞬间孙羽就发现对方的力道很大，孙羽手掌一紧抓住了女人的膝盖，侧身的同时用手引导女人进攻的方向。 避开了女人的攻击，孙羽拍出了另一个手掌，此刻的女人还保持着弓膝的姿势在空中滑行，孙羽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了女人富有弹性的屁股上。 “抱歉！”孙羽嘿嘿一笑。 女人落地之后恼怒地哼了一声，一记鞭腿踢向孙羽，这一腿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孙羽伸手一挡，卸掉力道后扣住了女人的脚踝，随后对着女人的方向打出一拳。 在女人的眼中，孙羽这一拳太随意了，没有腿部和腰部的发力，除了速度快没有任何威胁。 下一秒，当这一拳打在女人的胸口时，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女人的一条腿被孙羽抓着，单腿撑地的她马上失去了重心，女人向后倒去。 这时候的孙羽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用力一拉的同时扑向了女人，拳头如同暴雨一般接连打在女人的胸口。 直到女人彻底躺在了地上孙羽才收回了拳头，随后带着一股充满歉意的语气说:“抱歉！” 说罢，孙羽扬长而去，躺在地上的女人艰难地坐起了身子，对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声，“孙羽！” ······ 万成小区的突然停电持续了将近十五分钟，电工给出的解释是11层的楼层空开损坏，该楼层恰好有住户家短路造成的。 这个解释很快就在1105业主的红包道歉中被所有人接受，大家一边收着红包一边在群里表示对这位业主的理解。 业主们是开心了，豪林别墅小区中的一位小姑娘此刻正可怜兮兮地向前来看望她的夏岚诉苦。 “呜呜！”百合两眼含泪用力摇晃着夏岚的手臂，“夏岚，你得帮我报仇啊！孙羽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此刻的百合只穿了一件胸衣，胸口有好几处淤青，一旁的杜鹃正小心翼翼地地为她涂抹着药水。 “你都知道那是孙羽了，还挑衅他干什么？他没把你当成间谍杀了就谢天谢地了好吗？”夏岚严肃地说道。 傍晚孙羽出现之后夏岚就担心孙羽会杀个回马枪，于是将孙羽所有的资料共享给了花园小队。 这些资料中除了孙羽的能力和样貌之外，还包括了他的声音。 对于花园小队的成员来说，记忆一个人的声音简直易如反掌。 花园小队受安阅的命令，在702房间内监视隔壁703房间的情况，夏岚就怕孙羽会被她们发现，出现意外。 百合嘟着嘴强行挤出几滴眼泪，“是他先打我屁股了好吗？我气不过，就想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他那么厉害。” 夏岚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他是国术高手，连我都打不过他，你这个小弱鸡竟然还敢尝试？” 百合的表情更加委屈，她向一旁的杜鹃投去求助的目光，“杜鹃，夏岚见色忘义，不爱我了。” 杜鹃没有吭声，她虽然在给百合涂抹药水，但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 “哎呀！”百合气呼呼地抱怨了一声，噘着小嘴说:“也算我倒霉，如果是杜鹃在，一定能把孙羽给打趴下。” 百合确实倒霉，她平常主要负责技术支持，枪法和身手在特种兵还算可以，但在花园小队是公认的垫底。 傍晚孙羽走后，原本该杜鹃执勤的，可园丁临时给杜鹃派了一个任务，闲着无聊的百合就自告奋勇地过去替班了，没想到却遇到了孙羽，还被人家毒打了一顿。 “说实话。”杜鹃一脸凝重地说道，“按照你的说法，他几招就搞定了你，我感觉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个战力比夏岚给我们提供的高出太多了。” 经杜鹃这么一提醒，夏岚也才意识到了问题，就算百合的身手再差，也不至于那么简单就被孙羽打倒吧？ “两种可能。”坐在远处的丁香将面膜揭了下来，“要么孙羽之前一直没有在夏岚面前展露过真实实力，要么孙羽是个国术天才，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 “希望是后者吧！”杜鹃叹息道，她是小队里公认的格斗第一，任谁看出杜鹃脸上那无形的压力，“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鹈鹕该有多么可怕啊！” 杜鹃的再次提醒瞬间让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鹈鹕，这个让花园小队失败了好几次的怪物，大家对他的重视程度早就达到了最高级别。 要知道，孙羽可是唯一一个在鹈鹕手中活下来的人，孙羽那么可怕的战力，也只是在鹈鹕的手中活下来，那么鹈鹕到底有多强大呢？ 所以杜鹃才希望是后者，她希望孙羽是在被鹈鹕打击后对国术有了新的认识，所以才有了今天碾压百合的身手。 这时候，茉莉跟着园丁从二楼走了下来。 园丁瞥了眼百合胸口的淤青，忍不住笑了笑，“今晚的停电事件已经确定了，确实是孙羽一手主导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孙羽的作用 根据安阅的调查，孙羽今天在离开万成小区后去联系了一个叫洪力的男人。 在死亡雕像的案件中，因为洪力连续两次找到死亡雕像，他逆天的运气让大家都对他有了印象。 洪力是老城区的一个混混儿，朋友很多，他联系了万成小区的一个电工，而这个电工不仅是物业里电工班的班长，还在7号楼2楼买了房子。 有了这些信息，孙羽进入万成小区的手法就一目了然了。 “他这是在违法！”百合噘着嘴委屈地说，“夏岚！赶紧去抓他。” 园丁坐在沙发上，“安阅不让抓他。” 百合一脸茫然，她看了眼夏岚，夏岚点了点头，可见她也知道安阅不让抓孙羽，“为什么？” 夏岚拍了拍百合的脑袋，“安阅觉得有孙羽参与的话，不管结果怎么样，一定是有利于我们这一方的。” 通过资料可以看出孙羽在破案方面有着无人能及的优势，之前又帮了安全局救下秦知武，赢得了安全局很大的好感。 百合依旧很不服气:“那我就白白挨打了？” “那也只能怪你技不如人。”说话的是园丁，语气和之前相比严肃了许多。 大家都是园丁一手带出来，马上就能听出来园丁的状态，百合脸上精彩的表情瞬间消失，老老实实地让杜鹃上药。 园丁一只手抵着下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百合身上的淤青淡淡地说:“我对这个孙羽越来越感兴趣了，我这个娘家人也是时候见见他了。” 与此同时，安全局驻梦山市的临时指挥中心内。 安阅笔直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的面前是一张由36个屏幕拼接成的墙壁。 屏幕中有三个画面都是万成小区的，除了他们之前确定的流浪汉之外，又多了一个保洁和一个看着平平无奇的男人。 今晚来电之后，这个男人先是进了7号楼，没有出现在电梯的监控画面中，可见是通过步梯上的楼。 二十分钟后，8楼的业主在物业群里说楼道里有一摊带有腥臭味的液体，要求物业马上清理。 随后这个保洁就出现了，她是坐电梯上去的，打扫完8楼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辛勤地”将7层的楼道也打扫了一遍。 确定了白羊的房间没有人进入之后才离开了7号楼。 这一点上，安阅帮了孙羽一个大忙。 在上一次进入白羊房间的时候，安阅的人发现有人在房门上做了手脚，房门的下半部分夹了一根头发，如果开了门，头发就会掉下来。 孙羽白天来的时候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晚上又是黑灯瞎火的，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百合被打后安阅马上安排人接替百合，同时再一次打开了房门，对比之前留下的照片将头发夹在了原来的位置。 看在孙羽这次帮忙揪出来两个间谍的份儿上，安阅自然不会和他计较。 相反，安阅对这个自信的男人有着一种期待，她特别希望孙羽能再一次给她惊喜。 白羊家中的情况安阅亲自去看过，房内有明显翻找的痕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发现，不知道孙羽会不会有新发现呢？ 关闯走到了安阅的面前，将一张纸递给了安阅。 “安大，通过孙羽公司外的道路监控确定了，今天他应该接受了一个委托，委托人是一个女人，这是目前查到的资料。”关闯说。 安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孙羽第一次来的时候表现太奇怪了，就好像他一直在戒备有人监视似的，安阅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孙羽已经意识到了白羊是间谍，是一个很重要的间谍。 答案和她猜想的一样，纵使孙羽有着逆天的推理能力，想要得出结论，必须得有一个推理的起点。 显而易见，这个女人就是孙羽推理的起点。 许星彩，女，28岁，长得很漂亮，酒吧的卖酒小姐，平常的小费无从查起，卖酒的收入每个月七八千的样子。x 再看看许星彩的消费，无论是衣服还是包包，都是奢侈品，与她的收入完全不匹配。 关闯还查到许星彩有多次在星级酒店的开房记录，登记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最近一次开房是一个月前，关闯截取了一张酒店走廊监控的画面，画面中正是安阅一直在找的白羊。 安阅抬头看先关闯，关闯连忙说:“我已经派人去酒吧找她了，今天没有上班，她的住处也没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解释完之后关闯又问:“找到许星彩之后，是抓还是监视？” “抓！”安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她知道白羊多少事情，她是我们国家的合法公民，茶国的间谍都在找她，我们应该救她。” ······ 第二天早上，孙羽依旧保持习惯早起晨练。 昨晚的战斗他很满意，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实力，但孙羽出手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动作流畅了很多，这绝对是每天晨练的功劳。 其实孙羽师傅早就说过孙羽在国术方面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可惜孙羽国术大成之后再也没遇到过让他兴奋的对手，久而久之就把锻炼给荒废了。 现在是清晨五点半，天空中还是一片黑暗。 幸好公园内有些长久打开的路灯，否则孙羽真怕被一些晨练的老大爷撞到后倒下碰瓷。 孙羽来到每日陪自己过招的大树前，不紧不慢地打着招式，时不时如同远处的老大爷一般用肩膀撞在大树上。 哒！哒！哒！ 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远处传来，这个声音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太不正常了。 孙羽隐约间感觉到这声音是朝着他过来的，于是停下动作回头看去。 不远处，一个穿着酒红色毛呢大衣的女人正向孙羽走来。 女人留着栗色的波浪卷，随着走路的幅度可以看到大衣下的咖啡色针织裙以及一双匀称的小腿。 孙羽能感觉出来女人的年纪不小，但她保养的很好，无法判断出具体的年纪。 女人越走越近，周身散发着一股贵妇的气息，她站在孙羽的面前，缓缓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薛梅。” 第四百三十四章：薛梅 清早晨练，一个美女过来搭讪？ 孙羽狐疑地和薛梅握了握手，心想着这女人会不会和间谍有关系。 两人的手松开，薛梅轻声说:“我是夏岚的老师。” 报出薛梅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感慨，上一次她说自己真实姓名的时候，可能要在十年前了。 如今她的名字只有一个——园丁！ 孙羽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他笑呵呵地看着薛梅，“原来是夏岚的老师啊！没听她提起过你啊！” 此刻的孙羽心中十分慌乱，他可不相信夏岚的老师会神经兮兮地一大早过来找他，况且还不是来公司找他。 能知道他早上来这里，这女人本身就是在告诉孙羽她对他了如指掌。 联系夏岚曾经的身份，眼前的这个女人只能是夏岚在特工组织里的老师了。 夏岚说过，她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像孙羽这种普通人很可能会被清算。 薛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以你的脑子，应该早就察觉到夏岚的特殊身份，现在自然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嗯？”孙羽装作不解的样子，“夏岚的特殊身份？” “你放心，我们相信你不会出卖夏岚，所以你是安全的。”说着，薛梅指了指长椅上的羽绒服，“天太冷了，穿上吧！” 穿上的意思就是要聊聊，孙羽来到长椅前，穿上羽绒服之后薛梅已经坐在了他的旁边。 孙羽抽出一支烟点上，正想放回口袋的时候薛梅忽然说:“都不知道给我让一支吗？” “抱歉！”孙羽嘿嘿一笑，又抽出一支递给薛梅，“主要老师你长得太漂亮了，搞得我都忘了正常的礼节了。” 薛梅点上烟，优雅地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昨晚在楼道里和你交手的女孩儿是我的人，你下手有点重了。”薛梅轻声说。 孙羽咧嘴一笑，“原来是夏岚的同学啊！看来我没下死手是正确的。” 薛梅缓缓扭头看向孙羽，眸子里带着一丝诧异。 孙羽的意思很简单，他猜到对他出手的可能是自己人，所以没有下死手。 薛梅可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进入孙羽的话术，按照孙羽的隐晦的意思去追问他是如何发现的，这便是谈话的技巧。 “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薛梅注视着孙羽说道。 “额······”孙羽被薛梅看得有些不自然，“我只是在正常接受委托罢了，进杨柏的家已经经过别人允许了，人家可是连钥匙都给我了。” “对啊！”薛梅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人家都给你钥匙了，你为什么还要撬锁进去呢？” 孙羽眨了眨眼，挠着头笑了起来，“去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了，反正也经过同意了，怎么开锁都行。” 薛梅扭动了一下脖子，看着逐渐有了光晕的天空轻声说:“进门的方式不一样，目的就不一样。” 孙羽收回了笑容，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同时递给薛梅一支。 薛梅是看着前上方的，但却察觉到了孙羽的动作，她身手拒绝了孙羽的烟。 不愧是夏岚的老师，不简单啊！ 薛梅再次看向孙羽，“当然了，我知道你不会有坏心思，所以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多嘴，这是我的诚意。” 说着，薛梅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孙羽，“我也想看看你的诚意，所以请你回到我刚才的问题，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孙羽的眉头紧了紧，薛梅的说话方式很隐晦，孙羽清楚她在问什么，可他还是不信任薛梅，他拿不准薛梅是不是在诈他。 “唉！”薛梅轻叹一声，“你对‘钥匙’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额······‘钥匙’？”孙羽依旧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让孙羽意外的是，薛梅笑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戒备心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这才是孤军奋战的样子。” “呵呵！”孙羽跟着薛梅笑了笑，他有种被薛梅完全看透的感觉。 看着孙羽依旧不想承认的样子，薛梅忽然说:“这应该是胡筱留给你的游戏吧？” 这一次，孙羽的笑容僵住了。 他之所以能查到胡筱没死，完全是机缘巧合，可薛梅却说的那般笃定，甚至有着和孙羽一样的猜想。 薛梅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能让你这种人确定胡筱没死，你一定有了充分的证据。” 卧槽！ 孙羽没好气地笑了笑，自己终究还是被薛梅给诈出来了。 既然已经摊牌了，孙羽便不想隐瞒了，“我觉得‘钥匙’这个东西太可怕了，与其研究出来，不如直接毁了。” “和我的想法一样，这个东西太影响战争的平衡了。”薛梅看孙羽的目光更加温柔了，有些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孙羽露出好奇的目光，“你这么厉害，如果这次的总指挥是你的话，那些间谍应该被抓的差不多了吧？” 薛梅站起身，一只手按在了孙羽的肩膀上，她凑近孙羽说:“论洞悉全局，你和我在一个档次，但论权术，你还只是个初生儿。 这次我的任务是协助安阅，我的战场在国外，有的时候手不能伸的太长了。” 闻着薛梅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孙羽尴尬地咧了咧嘴，脖子以下的身体都僵住了。 薛梅察觉到了孙羽的不适，她收回手站在孙羽的面前，“看在夏岚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有情提示吧？你觉得我给你的压力怎么样？” “很大。”孙羽正色道，他清楚，薛梅给的提示，一定很重要！ 薛梅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各国的间谍中，让我头疼的人还有三个，米国的灵鼠、海国的水母以及鹰国的红眼，这三个人应该都来梦山市了，你要小心。” “这三个中，谁最可怕？”孙羽问道。 薛梅嗤笑一声，“世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灵鼠拿不到的东西，但我却觉得，红眼才是最可怕的人，他总能洞悉我的布局。” “好啦！”薛梅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的同时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和你聊天很开心，以后有机会的话一起喝一杯。对了······” 这两个字刚说罢，薛梅突然出手，右手呈手刀的姿态横砍向孙羽，速度之快都带起了风声。 孙羽如同早有准备一般探出左手，精准地扣住了薛梅的手腕。 薛梅反手一抓，也扣住了孙羽的手腕，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在空中扭来扭去。 最终，当薛梅挪动了脚步之后，两人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 “唉！”薛梅感慨地摇了摇头，“不错！快赶上二十年前的我了，是个天才。” 第四百三十五章：锁定目标 隆阳区通往梦江的高架桥上，夏岚的车在飞速行驶着，车上还坐着安阅和关闯。 通过昨天的调查，特案组和刑警队都有了重大收获。 项非和孟远到渔村内走访调查，渔村内有不少混混，好多都认识项非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配合十分积极。 最终确认抛尸当晚一共有六艘船离开过岸边，这六艘船中，有一艘的船主十分可疑。 此人名叫崔丙银，村子里都叫他大饼，是十年前从外省迁过来的，说是村里一位老大爷的远房亲戚。 那位老大爷在八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崔丙银一个人。 对于这个人，村里人的印象很深，平时特别勤快，乐于助人，就是喜欢喝酒，酒品很差，喝醉后绝对会发酒疯。 前些年村里人帮忙说了个媳妇儿，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了，据说是崔丙银喝醉之后总是殴打媳妇儿。 关于这件事，村里人的看法很多，基本上都是难以置信的态度，谁能想到平日里的一个老好人在喝醉之后会那么疯狂呢？ 可在孟远看来，这便是最完美的伪装。 有了酒品差这个标签，崔丙银就能合理地独自生活下去。 刑警队那边，雷震带着包有谅和付鸣走访了王久荣的三处住所。 从王久荣的工友口中，雷震发现了一个问题。 王久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收入和同住的工友们没法比，按理说生活拮据是必然的，可王久荣经常会带些生鱼回来做着吃。 其中的一位工友声称那些鱼不是王久荣买的，他亲眼见过有人给王久荣送鱼。 联想到渔村的事情，雷震马上将这件事通报给了特案组，已经锁定了崔丙银的特案组传给了雷震一张照片。 那位工友在看到崔丙银的照片后马上确认，此人就是给王久荣送鱼的人。 就此，特案组三位新人的推理全部都被证实了。 崔丙银是王久荣的好友，王久荣失踪当天，崔丙银去工地找过他，不知用什么借口骗走了王久荣。 随后新来的茶国间谍便抓住了王久荣，严刑逼供白羊的下落，发现问不出答案后便杀人灭口。 最后通过崔丙银的渔船在梦江抛尸。 按照这个推论的话，案发现场大概率就在崔丙银的家中。 渔村里为了存放鱼干和蔬果都会自己建造地窖，孟远认为那里就是准确的案发现场。 确定了凶手之一是崔丙银后，特案组与刑警队连夜布控，等待安阅的抓捕命令。 全部准备妥当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盯着崔丙银的住处，不敢有丝毫怠慢。 凶手至少有三个人，目前无法确定崔丙银的家中藏了几个人，也无法确定夏岚曾经遇到过的枪手在不在其中。 关闯看了眼手机，对坐在副驾的安阅说:“花园小队也到位了，就等咱们了。” 仔细关闯的话，能发现他的脸上尽是不满。 关于抓不抓崔丙银的问题，安全局内部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坏的情况，崔丙银的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安全局的收获只有一个茶国的小喽啰。 于是关闯等人认为应该监视崔丙银，找到和他接头的茶国间谍。 让同事们没有想到的是，安阅主张马上抓捕崔丙银。 理由很简单，崔丙银已经参与了两起谋杀案件，如果放任其不管的话，会降低警察在大众心中的信服力。 除此之外，许星彩已经失踪了一夜，没有人知道茶国间谍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她很可能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最终，众人服从了最高指挥安阅的命令。 让特案组与刑警队结合，花园小队在暗中支援，以凶杀案的罪名抓捕崔丙银。 “等我到了马上行动。”安阅沉声说道。 “安大？”关闯一脸为难的表情，“不要在考虑一下了吗？崔丙银现在已经和茶国新到的间谍建立了联系，顺着他一定会有大鱼的。” 安阅瞪了关闯一眼，吓得关闯连忙闭嘴。 安阅深吸一口气，轻声说:“人命关天，我们等不起。再者，崔丙银只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小喽啰，顺着他顶多抓一个接头人，后面的大鱼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抓。” 就在这时，夏岚的电话突然响起，是项非打过来的。 夏岚接通了电话，车内马上响起了项非的声音，“夏队，新情况，崔丙银出门了，开着一辆拍照为梦a335ss的面包车，只有一个人，是否进行抓捕？” 夏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边的安阅，她清楚这是一个机会，崔丙银很可能要去见他的上线，但夏岚无权做任何决定。 安阅想了想，大拇指用力地在食指关节上摩擦，随后说:“全部隐蔽，原地待命，我会派人跟踪崔丙银。” “收到！”项非自然听出了安阅的声音，对于这位最高指挥官，他的选择只有服从。 挂完电话后安阅看向后排的关闯，此刻的他一脸的兴奋，就好像已经抓到了崔丙银的上线一般。 “通知花园小队，跟踪崔丙银，一旦发现其对他人生命造成威胁，立即抓捕或者击毙。” 安阅流畅地下达了命令，可她的大拇指依旧在食指关节上摩擦着。 安阅抿着嘴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吧？ ······ 远在老城区的孙羽此刻正如同瘫痪一般霸占着整个二楼的沙发，害得李丝诺只能拉一个椅子坐在一旁看电视。 早上出现的薛梅给孙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那种运筹帷幄的姿态让孙羽不禁想到了胡筱。 再想想薛梅口中那三个与她不相上下的间谍头子，孙羽真觉得有些头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钥匙”的代码毁掉，否则的话，只怕梦山市躲不掉这场腥风血雨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孙羽拿起一看瞬间有了精神。 是许星彩打来的，昨天她离开的时候，两人互相留了电话。 孙羽点了一下接听，电话那边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 “南四环刘家寨，快来救我！” 第四百三十六章：楼内 许星彩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孙羽连忙打了过去，可以打通，但没人接。 难道有人在追许星彩，她现在顾不上接电话？ “我出去一趟。”孙羽板着脸离开了沙发，李丝诺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直接学着孙羽先前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上了车，孙羽拨通了安阅的电话。 孙羽:“南四环刘家寨，一分钟前，杨柏的女友许星彩让我去那里救她，但我觉得有点奇怪。” 安阅的声音很平淡，“应该没问题，我们锁定了一个参与虐杀案的凶手，名字是崔丙银，绰号大饼，他现在也正向南边的方向移动。” 听起来没有问题，安阅应该是通过昨天的案子找到了一个凶手，这个凶手现在要去刘家寨协助其他凶手，两件事确实是对上。 可孙羽依旧一脸的凝重，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他将许星彩的手机号发给了安阅，随后向南四环的房间驶去。 安阅这边。 收到孙羽的短信后她马上联系技侦的人定位这个手机号，和孙羽说的地址一致，就是在南四环的刘家寨。 “让在渔村留守的特案组和刑警队马上去南四环汇合，通知交警设卡，联系附近的派出所，以捉拿凶手为由，进入刘家寨摸排。”安阅对夏岚说 安阅又看向关闯，“通知在万成小区监视的同事，分出来一半人马上到刘家寨支援。” 万成小区距离刘家寨最近，许星彩现在有危险，安阅只能临时抽调那边的人。 通知完其他部门之后，夏岚加快了车速，他们来到刘家寨的时候崔丙银还没有到。 负责跟踪崔丙银的是花园小队的茉莉、丁香和月季，按照她们的汇报，崔丙银应该会在十分钟后到达。 技侦那边已经定位到了许星彩的手机号，位置被锁定在了一栋筒子楼里。 提前到位的便衣民警老王为三人介绍了基本情况。 这栋筒子楼是一栋环形的老楼，共有九层，每层有24套房子，首尾相连。 地形复杂是一方面，里面居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一旦在楼里发生冲突，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预估的。 听了老王的介绍后，安阅刚准备进楼，却被老王伸手拦住。 看着安阅凌厉的目光，老王尴尬地笑了笑，“领导，你们两位长得太好看，进这地方更容易出事。” 安阅向上方扫了一眼，二楼和四楼的窗户口都露出了一个脑袋，两人都用着猥琐的眼神打量着安阅和夏岚。 将安阅收回了迈出去的左脚，老王在心中松了口气，他说:“我的几个兄弟已经进楼摸排了，只要发现问题，一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安阅点点头，对身边的关闯说:“你也进去，看看情况。” 关闯身高马大，长得又有点凶，他这种进楼的话，老王自然不会拦着。 安阅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门口，直接走进了进去。 “跟紧他！”安阅急忙说，关闯马上跟了过去，能让安阅重视的人，自然就是之前和她联系的孙羽了。 孙羽早在十分钟前就进了刘家寨，奈何安阅一直不给他许星彩的具体位置，他也拉不下脸去问安阅，于是玩了一招守株待兔。 在大路口等到夏岚的车后孙羽就跟了过来，这才确定了许星彩手机所在的具体楼宇。 刚才如果不是老王拦住了安阅和夏岚，孙羽也会在第一时间拦住她们。 眼前的这栋楼，可不是普通漂亮女孩儿该来的地方。 进入楼内，门口所谓的值班室中坐着几个叼着烟的青年，几人齐刷刷地看向孙羽，但马上将目光落在了关闯的身上。 孙羽没有理睬他们，来到楼梯口，向楼上走去。 关闯则憋屈地跟在孙羽后面，时不时看一眼身后的青年，这种明目张胆的跟踪，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前面的孙羽倒是给了关闯不小的期待，孙羽走路没有任何犹豫，显然是有目标的。 一口气来到六楼楼梯旁的第一个房间，没有敲门，孙羽直接推门而入。 这套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一个染着绿头发的男人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游戏。 孙羽走了进去，直接将那人的耳机摘了下来，被人摘掉耳机后绿头发男人大骂一声:“卧槽！” 正要发作，待看清拿着他耳机的人是孙羽后连忙改成笑脸，“是羽哥啊！” “绿毛，好久不见啊！”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给绿毛让了一支烟。 门外原本跟着两人的青年见来人和绿毛认识，自觉地转身离开。 “嘿嘿嘿！”绿毛接过烟后掏出打火机给孙羽点上，“羽哥是大忙人，当然见不到我了。” 孙羽笑了笑，直接问道:“彩姐是不是被人带走了？” 听到孙羽的问题，绿毛和关闯同时愣了一下。 关闯可记得是孙羽让他们来这里救许星彩的，怎么许星彩突然就被人带走了？ 孙羽也是在路上才想通了这个问题。 那帮间谍做事素来是稳中求稳，如果他们发现了许星彩的行踪，一定会以雷霆的手段将她制服，怎么会给她打电话的机会呢？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许星彩当时已经被人控制了，他们让许星彩联系杨柏，但许星彩却打给了他。 这和孙羽昨天接到许星彩的委托后推理的结论一致——许星彩让孙羽接受委托，就是为了让他暴露在间谍的面前。 要么，间谍们杀了孙羽引来一堆麻烦事，要么，孙羽帮许星彩处理掉间谍这个麻烦。 而按照那些间谍严谨的作风，能让许星彩的手机一直有信号，只能说明他们和手机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孙羽认为许星彩在打完电话之后就被带走了。 “羽哥······”绿毛指了指孙羽身后的关闯，为难地说:“这明显是局子里的人，您这是办公，找我不太合适吧？ 咱们楼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现在都知道你领着人来我这儿了，我要是开口了，以后怎么在楼里混啊？” 关闯扶了扶塞在耳朵里的耳机，随后对孙羽说:“大饼进楼了。” 孙羽困惑地看向关闯。 许星彩都不在这儿，他们的人为什么还要来呢？在孙羽以为，许星彩已经被转移到了附近的某一栋楼内，大饼的目的地应该是那里。 忽然间，三声枪响从楼下传了上来。 砰！砰！砰！ 第四百三十七章：老杨与大饼 一分钟前，大饼来到了筒子楼的前面，按照老杨的指示，他给老杨发了一条信息。 老杨马上就给了回复:5楼518房间，门没锁，来这里等白羊。 看完信息后大饼直接进了楼，丝毫没有发现楼门口对面停着的那辆车上，两个女人正一直看着他。 上楼梯的时候，大饼看到老杨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如同不认识一般没有任何交流。 见到大饼来接班，老杨总算松了口气。 按照雄狮的计划，老杨和大饼应该都在房间里等着可能过来营救许星彩的白羊。 可不知为何，从五分钟前开始，老杨心慌得厉害，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于是决定去对面的楼里藏着，以防万一。 老杨是通过刑讯王久荣发现许星彩的，两起虐杀案的凶手正是老杨、菜刀以及大饼。 王久荣和刘桥早就怀疑白羊在贪污他们的间谍补贴，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 这些天，王久荣已经能确定白羊有一个女人，而且就在酒吧上班，可惜他身份不行，没有办法进入酒吧调查。 因为资金紧缺，所有来到梦山市的茶国间谍都走上了求职的道路。巧的是，有一位兄弟正巧在那个酒吧当保安，这才锁定了许星彩。 许星彩这个女人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做事很谨慎，一直没有住在家里。 那位保安也是通过出卖色相从许星彩的一位姐妹口中知道了她的位置。 老杨和菜刀清晨的时候就来到了楼内，两人一身的江湖气息，丝毫没有引起楼内地头蛇的疑心。 他们打听过，这栋楼是刘家寨最混乱的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 抓到许星彩后，紧紧折磨了两个小时许星彩就屈服了，可惜的是许星彩似乎不知道白羊其他的事情，但却很配合地给白羊打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按照雄狮的指示，菜刀带走许星彩，老杨和大饼等白羊出现。 “白羊！等抓到了你了，老子非弄死你不可！”老杨一边嘀咕一边来到了楼门口，正好与对面车内的女人完成了对视。 车内的女人自然是夏岚和安阅。 杀手陆明风曾经和他们共享过信息，特别指出了一个叫做夏岚的女人，他说过，这个女人很危险。 通过夏岚的眼神，老杨也能确定自己的迟疑已经引起了这个女人的怀疑。 暴露了！ 这个念头产生的同时，老杨抽出手枪对着夏岚的方向连开三枪，夏岚也在老杨拔枪的时候按住安阅的脑袋趴了下去。 周边的商贩们听到枪声连忙躲在自己摊位的后面，路人们更是慌乱地逃向远处。 不能回楼！ 老杨马上做出判断，他知道一旦回楼对方就是关起门来打狗了。 于是老杨枪口对准车窗，只要夏岚敢露头，他保证在第一时间让她脑袋开花。 刚走两步，老杨持枪的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一片血雾在他的面前扬起。 狙击手！ 老杨反手拿枪，又对着夏岚的车开了三枪，同时退回了楼内。 “他么的！”老杨的眸子里燃起了怒火，狙击手都来了，显然警方是有充分准备的，警察一定不是他引来的，那就只能是大饼了。 大饼是在梦山市长期潜伏的间谍，老杨对他还不够知根知底，虽说办事利索，但面对警方的审讯就未必能坚持得住。 今天大概率是逃不掉了，老杨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警方抓到他们之前先杀了大饼。 鲜血顺着老杨的手臂滴落在台阶上，他丝毫没有在意伤口的疼痛，左手拿着枪大步走向四楼。 此刻的老杨目光透着杀气，再加上鲜血的渲染，吓得路过的小混混儿们全部自觉地让路。 来到四楼，老杨见夏岚已经追了过来，对着楼梯口开了两枪，当他再扣动扳机的时候，只剩下“咔咔”的声音。 没子弹了！ 熟悉枪械的夏岚早就通过枪声判断出了枪的型号，她知道老杨的弹夹里只有八颗子弹。 老杨打完弹夹的同时，夏岚从楼梯口冲了出来，速度之快，十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老杨的面前。 就在夏岚要近身老杨的时候，她忽然一惊，直接扑进了旁边开着门的房间内。 砰！ 一声枪响紧随其后。 “杨哥快来！”大饼的喊声从老杨的身后传来。 老杨没有犹豫，快步走向大饼，跟着他进了之前的房间。 房间的角落内有一个女人，身上缠了几圈绳子，此刻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饼将门反锁上，一边拉窗帘一边说，“刚才听见枪响我就觉得不对，从走廊里拉进来一个女人当人质。待会儿我跟他们谈判，只要他们放你走我就放人，否则我就杀了人质。” 拉好窗帘，大饼又找了条毛巾，折叠在一起为老杨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中，老杨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难以置信地看着大饼。 就在刚刚，老杨还想着来这里杀大饼灭口，可大饼却想着让他逃生？ 这一刻，老杨那被他尘封许久的情感开始松动，“为什么？” 大饼茫然地看向老杨，“出现突发事件，让秘密多的人先走，这不是组织的规矩吗？” “来不及了！”老杨叹息道，“他们已经看到我了，就算能回去，也会被抛弃的。” 大饼嗤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弹夹为老杨装上，“那就跟他们干！能杀一个算一个。” 走廊里是急促的脚步声，楼下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 这是进攻前的准备。 老杨完全没有在意外界的变化，对他来说，今天是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眼前的大饼，让老杨的心中感慨万千。 对于这些长期潜伏在国外的间谍，老杨这类一直执行任务的小组是鄙视他们的，大饼这类间谍有着他们最羡慕的正常生活。 如果不是这次“钥匙”事件，大饼、刘桥、魏莉、王久荣这些人，或许会这里安稳地度过余生。 在他们眼里，大饼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这也是为什么刚才老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杀了大饼而不是与他并肩战斗到最后。 前天杀王久荣的时候，大饼迟迟不愿动手，暴躁的菜刀直接砍死了王久荣，如果不是老杨拦着，他连大饼都要杀。彡彡訁凊 在那一刻，老杨已经彻底放弃了大饼，这也是为什么刚刚老杨感觉到有危险的时候依旧让大饼进楼。 可是现在，大饼坚定的目光让老杨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第四百三十八章：军刀 老杨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这是雄狮预留的紧急联系电话。 这种电话号码，只要使用一次就会被丢掉，对于生活窘迫的茶国间谍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种奢侈的行为了。 “雄狮，我们暴露了，华国的警察太厉害了，我们做的那么小心，他们还是发现了大饼。”老杨低声说。 电话那边只有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 老杨继续说:“帮我照顾好家人。还有，我刚看到夏岚，和陆明风说的一样，这个女人很不简单，你一定要除掉她，她会是我们任务最大的绊脚石。” 说罢，老杨挂掉了电话。 可怜的夏岚真是冤枉，许星彩的位置是孙羽提供的，大饼是新人三人组发现的，她却被老杨列入了必杀名单中。 老杨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他抬起拳头伸向大饼，“为了茶国！” 大饼激动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知道，这是茶国老兵对新兵的一种认可方式。对于他来说，这个动作是间谍总部对他这些年来工作的最大肯定。 “为了茶国！”大饼举起拳头和老杨完成了碰撞。 大饼来到门后，一把打开了房门，举着手枪率先走了出去。 ······ 枪声响起之后关闯便冲出了房间，随后又有零星的枪声，没过几分钟，楼下传来了密密麻麻的枪响。 枪响持续了不到十秒钟，整栋楼终于安静了下来。 早上遇到过薛梅之后孙羽就猜到安阅请来了夏岚曾经的队伍，有那些人存在，普通的交火根本不用担心。彡彡訁凊 绿毛就不一样了，楼里的枪声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这个年代，所谓的江湖也只是街头混混的斗殴罢了，这些人打起来，拿刀的都没几个，更何况是枪？ 孙羽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知道他们跟你们不是一类人了吧？还不说吗？” “一个方脸的男人，跟我差不多高，黑色羽绒服，裤腿上有很多油渍，感觉是个厨子。开了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牌记不起了，我只记得后两位是32。”绿毛连珠炮一般就知道的情况全部交代。 孙羽伸出了一只手:“拿来。” “什么？”绿毛一时间没明白孙羽的意思。 “彩姐虽然不是在这儿混的，但来这里求你们保护一定交过钱了，他们能让你交出彩姐，一定是给了大代价。”孙羽盯着绿毛说，“拿来吧！你知道我是在为你好。” 绿毛咬了咬嘴唇，来到电脑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军刀，递给了孙羽。 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 孙羽拿出一张纸巾包住刀柄，“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宝贝，我也知道你喜欢收藏军刀，难怪你会违背自己口口声声的江湖道义。” 说着，孙羽起身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绿毛一眼，“以前你给夏远飞做线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的安乐窝估计也保不住了，找个正经工作好好生活吧！” 环形筒子楼的内测是走廊，走廊是镂空的，孙羽在六楼恰好可以看到四楼走廊上的两具尸体。 “哎！”孙羽叹了口气，缓缓向楼梯走去。 与间谍的碰撞越来越激烈了，今天已经发生了小规模的枪战，真不知道争夺“钥匙”的时候，局面会有多惨烈呢？ 在楼梯中，孙羽正好碰到了上楼的安阅和夏岚。 孙羽将军刀递给了安阅，“嫌犯留下的，上面应该有指纹。许星彩被一个身高1米75左右的方脸男人带走了。 穿黑色羽绒服，驾驶的是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牌后两位是32。可能是个厨子，我估计他就是凶手中拿菜刀的那个。” “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安阅接过军刀说了一声，随后递给了身后的夏岚，军刀这方面，夏岚比她见识的多。 夏岚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而且是定制版的，加了两个血槽，我带回去让人查查，应该会有收获。” 孙羽瞥了眼夏岚胳膊上的灰尘，情不自禁问道:“你刚才没事儿吧？”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夏岚愣了一下，夏岚顺着孙羽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的灰尘，连忙用手拍了拍:“没，没事儿。” 拍打玩灰尘，夏岚偷瞄了一眼孙羽，他已经点上了一支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舍不得你的委托金了？”安阅通知完交管部门后瞪了孙羽一眼。 孙羽完全没有在意安阅会知道许星彩是他的委托人，他昨晚那么嚣张地去杨柏家，就是为了提醒安阅许星彩的存在。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许星彩会藏在这种地方，让间谍先一步找到了她。 “一百万呢！”孙羽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看来是挣不到了。” 孙羽朝安阅眨了眨眼，像是在放电一般，“安大小姐什么时候给我补上？” 安阅转身避开了孙羽的目光，向楼下走去:“怕是没机会了！” “我敢打赌！”孙羽跟了上去，一脸得意的笑容，“很快就有机会了。” 看着两人拌嘴的样子，夏岚露出了羡慕之色。 就在这时，交管部门传来了消息，已经锁定了一辆车牌为梦a75132的灰色面包车，备案的车主是老城区泊松路小飞饭店的老板。 车子停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废弃厂房外。 正当安阅准备带人过去的时候，孙羽直接拦住了她，“不用去了，这里还有他们的人。他们既然知道你们出现了，肯定更换了交通工具。” 孙羽刚刚忽略一个问题，他知道绿毛喜欢收藏军刀，可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有人也是间谍，知道绿毛的嗜好。 “那线索不是又断了？”安阅提高了声调，熟悉她的人都清楚，这是面瘫女安阅表达生气的方式。 许星彩被抓，白羊不知所踪，这些其实对于安阅来说都不重要。 安阅最担心的是茶国拿到那八千万，有了资金，他们就有了制造破坏的资本。 “没有。”孙羽神秘一笑，“军刀不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吗？而且说不定过了今天，一切就结束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菜刀陶亮 深夜，万成小区内。 保洁刘迎荷悄然来到7号楼703的房门前，这里正是白羊的家。 刘迎荷的脚步又慢又轻，走廊中的声控灯始终没有被点亮。 她掏出两根细小的铁钩，一手一个，蹲在房门前将两根铁钩伸进了锁眼中，随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拨动。 足足用了五分钟，房门终于被打开了，这开锁的效率，和昨晚的孙羽相比真是不堪入目。 刘迎荷进入房间后悄悄将房门关上，直接向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借着楼上微弱的灯光，刘迎荷小声嘀咕着，“东边墙壁靠近窗户第三列，倒数第三块瓷砖。” 根据菜刀的消息，这里面藏着白羊贪污的赃款。 刘迎荷掏出一把水果刀，先用刀柄敲了敲这块瓷砖，瓷砖的空鼓声出现了，但下一秒，这瓷砖直接掉了下来。 慌乱之中，刘迎荷接住了这块瓷砖。 用衣袖擦去额头惊出的冷汗，刘迎荷抬头一看，瓷砖后面确实有一个方形的小洞，可里面除了一张卡片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是藏钱的密码或者证明？ 带着疑惑，刘迎荷拿起卡片看了一眼，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卡片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卡片，可卡片上的内容却不普通，上面是一张鹈鹕的画面。 刘迎荷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菜刀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菜刀就激动地问道:“找到了？” “算是找到了。”刘迎荷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东西不见了，有人捷足先登了，是鹈鹕！”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忽然打开，急促脚步声从客厅中传来。 房间的灯被打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浴室的门口，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上了膛的手枪。 刘迎荷的手机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她知道，自己的间谍生涯在这一刻结束了。 与此同时，万成小区内的一个男人和小区外的流浪汉，都和刘迎荷一样，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脑袋。 特案组的观察室内，安阅和夏岚坐在椅子上看着审讯室中的刘迎荷，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印有鹈鹕的卡片。 刘迎荷没有犯什么大错，求生欲很强。 关闯只是许诺刘迎荷之后能在国内隐居，她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刘迎荷的上线是今天死在刘家寨的老杨，老杨出事后一个代号菜刀的男人联系了她，说是暂时接管老杨的工作。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菜刀联系了刘迎荷，让她去白羊的家里拿东西，东西藏在浴室的一块瓷砖后面。彡彡訁凊 没想到的是，刘迎荷只在瓷砖后面找到了鹈鹕留下的卡片，更没想到的是，刘迎荷刚向菜刀汇报完情况，安全局的人就出现了。 据刘迎荷所知，白羊事件已经被定义成间谍组织内部的贪污案。 为了给其他地区的间谍们敲响警钟，这次组织出手丝毫不留余地，但凡沾边的，一律杀无赦。 这也是为什么茶国间谍的动作那么大，即便引起了警方的重视也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 眼看着菜刀得到了线索，组织终于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金钱，没想到却被鹈鹕抢了先。 “你不觉得这次鹈鹕出现的很诡异吗？”夏岚的脸上挂起了坏笑。 安阅木讷地点了点头，“确实很诡异，这次的案子，除了我们和茶国知道，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的，除非茶国组织内部有其他国家的间谍。” 夏岚靠在椅子上枕着双臂，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也进过白羊的家，虽然时间很短，但如果是他的话，什么都有可能的。” 开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马悠然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见资料放在安阅面前，马悠然说:“这是目前调查到的关于菜刀的信息。” 通过小飞饭店提供的信息，已经确定他是一个名叫王杭飞的男人，是饭店新招的一个帮厨。 名字自然是假的，但安阅却也拿到了此人的真实姓名。 警方对比了军刀上的指纹，可以确定和小飞饭店后厨里菜刀留下的指纹完全一致。 这把军刀是国际雇佣兵组织“麦芒”的定制军刀，在“麦芒”组织中，只有三个黄种人，其中两个是在役状态。 剩下的这个名叫陶亮，绰号“鬼刀”，是曾经出了名的杀人狂魔。 陶亮性格极其暴躁，杀人从来不讲理由。 四年前，在“麦芒”执行的一次保护任务中，陶亮与雇主的妻子发生了争执，用军刀将其削成了人棍逃离了现场。 此后陶亮便上了“麦芒”的通缉名单。 万万没想到，四年之后，他竟然以茶国间谍的身份再次出现。 虽然不知道这些年他的脾性有没有改变，但一想到一个杀人狂魔正隐藏在梦山市的某个角落，就连夏岚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夏岚看了眼马悠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有什么想法？” 马悠然咂咂嘴，“我不太了解雇佣兵，但从心理学侧写上分析，陶亮可以理解成一个极其嗜血的连环杀手。 按理说，这种连环杀手对自己杀人的工具都有一种执念，虽说近期他杀人用的都是菜刀，但那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 可对于他之前杀人时一直用的军刀，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送人呢？” ······ 凌晨一点钟，梦山市老城区的街道上依旧有着不少商贩和行人。 一个方脸的男人走在道路的最边缘，他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边的指示。 “你应该已经暴露了，继续任务只会拖累我们，找机会离开吧！不过在离开之前，希望你能帮我一次，也算是还了我救你的恩情。”电话那头是雄狮。 “没问题。”拿着手机的男人是陶亮。 雄狮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杀了特案组组长夏岚，她很危险，你要小心。” 陶亮不屑地笑了笑，“一个女人能有多危险，陆明风是出了名的胆子小，别拿他跟我比。” 说罢，陶亮挂掉了电话，抬头看向身前的破楼。 他此刻，又一次来到了白天才来过的刘家寨！ 第四百四十章：“鬼刀”是吧？ 白日里热闹的筒子楼此刻萧条了不少。 因为白天的枪战，混乱的环形筒子楼彻底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夏岚等人离开后老城区各个部门的执勤人员都来了一遍。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混混儿的安乐窝要没了，于是很多人在白天的时候就开始搬家。 陶亮直接来到了六楼，来到绿毛的家门前，一脚踹开了弱不禁风的房门。 房门打开，陶亮愣了一下。 房间内的正前方，孙羽正在坐在一把椅子上抱着手机，两个大拇指在手机上不定地跳动着。 孙羽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陶亮暴力开门的影响，对一边坐在沙发上的绿毛吼道:“你他么的赶紧放大啊！” 绿毛可没有孙羽那么淡定，他已经放下手机拿起了身边的一根木棍。 见绿毛已经没心思玩游戏了，孙羽总算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陶亮，冲他摆了摆手，“嗨~” 随后孙羽站起身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等你半夜了，总算是来了！” “呵呵！”陶亮阴冷地笑了起来，“第一次遇到专门等死的！” 话音一落，陶亮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菜刀，一个箭步冲向了孙羽。 孙羽大手一挥，一根甩棍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上次在鹈鹕手中惨败后孙羽已经意识到这次梦山市来了很多高手，面对有兵器的对手，他可不敢夸大赤手空拳对战。 孙羽是练过剑法的，奈何带着那玩意儿走在大街上太显眼，他最后选择了甩棍。 甩棍细长而轻便，用起来可以融入很多国术的招式。 当然，最重要的是帅，尤其是甩出甩棍的那一刻！ 叮！ 甩棍与菜刀完成了第一次碰撞。 陶亮不愧是用刀高手，见到孙羽用的是甩棍后便收回了三分力道，面对这种轻便的武器，通过蛮力是不可能将其从对方的手中震掉的。 有了余力，陶亮一刀未果直接转动刀锋横切向孙羽，孙羽的甩棍却奇迹般地在孙羽的手中完成了一个旋转，再一次挡开了陶亮的菜刀。 陶亮这才发现，在甩棍的末端系着一个黑色的绳子，绳子是一个圆环，孙羽的手指正勾着圆环的末端。 叮！叮！叮！ 陶亮连续斩出三刀，看似坚韧的甩棍在孙羽的手中却如同游蛇一般灵活，不管陶亮的刀再快，孙羽的甩棍总能及时格挡他的劈砍。 “有意思！”陶亮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他能看出来孙羽用的是华国的传统国术，他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人交手。 “没意思！”孙羽遗憾地说道，通过刚才的试探，孙羽已经能确定陶亮只算是一般的高手，完全没有对孙羽产生威胁的能力。 陶亮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孙羽不再防守，脚步变换之后避开了陶亮的菜刀，同时扭动手腕，将甩棍重重地砸在了陶亮拿刀的手背上。x 预想之中，陶亮遭到这一重击后会因为剧痛而松开菜刀，可孙羽发现他握刀的手更紧了，同时横刀斩向孙羽的腰部。 孙羽翻转甩棍向下一扎，按照先前的情况应该会完美格挡陶亮的菜刀，可陶亮这一刀的力道几乎是之前的两倍，直接震开了孙羽的甩棍划向孙羽的腹部。 孙羽屁股向后一撅，最大限度地让腹部远离陶亮的菜刀，即便如此，菜刀还是划破了孙羽的衣服，带出了一丝鲜血。 避开这一刀后，孙羽挥动甩棍砸在了陶亮的手腕上。 陶亮依旧不为所动，一脚踹向孙羽，孙羽双手一架，挡住了陶亮的这一脚，但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道震退了好几步，直接靠在了墙上。 陶亮盯着孙羽，缓缓举起菜刀，舔了一口刀尖上的鲜血，脸上的笑容更加疯癫:“有意思吧？” 孙羽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只是皮外伤。 再看看陶亮，他的手背和手腕都被孙羽打得皮开肉绽了，可人家就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 “卧槽！”孙羽骂了一声。 该不会每个国家的间谍组织里都有一个怪物吧？ “我在国外的代号叫做‘鬼刀’，你有这个资格知道我的代号。”陶亮冷笑道，“知道为什么我叫‘鬼刀’吗？因为我的刀比鬼还要难缠！” 说罢，陶亮扑向了孙羽。 这一次，孙羽只是用手指勾着甩棍的绳子，他目光如炬，先是避开了陶亮的第一刀，随后精准地抓住了菜刀的刀背。 陶亮动刀，孙羽这抓着刀背跟着刀一起动，紧接着，孙羽的拳头带着旋转重重地打在陶亮的左肋上。 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 忽然间，原本被孙羽紧抓的刀背突然脱手，陶亮的菜刀在空中画出一个满月后斜砍向孙羽。 这一刀比之前更快了，来不及躲避的孙羽连忙架起甩棍格挡，这一挡，孙羽感觉自己的双臂都要被震麻了。 趁着这个空隙，陶亮一脚踹向孙羽，孙羽的身子在空中诡异地一扭，避开这一脚的同时来到了陶亮的跟前。 孙羽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陶亮的胸口，陶亮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摔在了走廊上。 “‘鬼刀’是吧？越受伤越厉害是吧？你他么以为打游戏呢？”孙羽一边叫骂一边大步走向陶亮。 先前陶亮踹门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不少绿毛的小弟都来到了走廊里。 随后众人又见到绿毛疯了似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家对屋内的情况更好奇了。 这会儿又见到有人从里面飞出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有高手在战斗！ 孙羽从屋里走了出来，陶亮起身砍向孙羽，只是这一次的动作有了明显的迟钝。 孙羽冷哼一声，他也看出来陶亮的忍痛能力已经到极限了，再次和刚才一样抓住了菜刀的刀背，随后另一只手的拳头正中陶亮持刀手的肘关节。 陶亮闷哼一声，正想抽回菜刀，孙羽的拳头收回一寸，再次打中陶亮的肘关节，又收回一寸，又打出去。 这个操作连续完成了六次，骨头断裂的声音终于响起。 陶亮手中的菜刀也终于掉在了地上。 第四百四十一章：谁家的鹈鹕 夏岚带着项非和孟远赶到环形筒子楼的时候，一个还算漂亮的女孩儿正在细心地为孙羽处理着腹部的伤口。 陶亮则被五花大绑地捆着，嘴里塞了很大一块布，外面还贴着胶带。 女孩儿时不时偷瞄孙羽一眼，满眼放着异样的光芒，一副恨不得投怀送抱的样子。 在这栋鱼龙混杂的烂尾楼里，强者为尊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仅是女孩儿，就连门外围观的小混混们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孙羽。 项非直接来到孙羽跟前，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一副遇到了老朋友的样子。 项非递给孙羽一支烟，给他点上之后说:“可以啊！陶亮可是在雇佣兵圈子里排得上名的人物。” 孙羽翻了个白眼，对待项非的态度如同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拍电影呢？完事儿了才过来？”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装逼？”项非对着孙羽的肩膀捶了一拳，“猜到陶亮会回来取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们怎么会这么融洽？ 夏岚完全想象不到，当项非和孙羽再次相遇的时候会是如此和谐的场景，两人就像是多日未见的老朋友一般，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芥蒂。 孙羽嗤笑一声，看向被捆在地上的陶亮说:“想打一架而已。” 项非包着嘴点点头，做了个双手抱拳的姿势，想打一架竟然找雇佣兵界的通缉犯，恐怕只有孙羽才有这个胆子吧？ 夏岚摆了摆手，门外到位的武警走了进来，带走了陶亮。 夏岚看向孙羽腹部的伤口，虽然有不少血迹，但应该只是皮外伤。 “送你去医院吧？”夏岚轻声问。 “皮外伤，不用。”孙羽回了一声。 虽然是拒绝，但至少孙羽给了回应，夏岚松了口气，对孙羽笑了笑，“那我回去审陶亮了，你注意安全，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孙羽回了一个微笑，这让夏岚顿时心花怒放，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冷若冰霜的表情也多了些该有的温暖。 从夏岚出现之后，门外不少小混混儿的目光一直在夏岚的身上，此刻看到夏岚那几乎要融化万物的笑容，小混混儿们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也要跟着融化了。 感觉心脏要被融化的可不止这些小混混儿，就连孙羽，都一种恍然的感觉。 好像从那天之后，孙羽就再也没看到过夏岚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有可能是，孙羽已经好久没有正眼看过夏岚了。 正发呆的孙羽忽然皱了皱眉头，他微微挪动脑袋，目光落在了跟着夏岚一起的孟远身上。 睿智的目光，想要看穿一切的眼神，孙羽在孟远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种探索，一种对他的探索。 “走吧！我送你回家。”项非搀起了孙羽，两人走出了房间。 夏岚和孟远跟在后面，至始至终，孟远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孙羽的身上离开。 这些天闲暇之际，孟远将这一年所有的案子都过了一遍。 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动人心魄的案子，孟远依旧能感受到孙羽的强大。 他一直察觉到了吧？ 带着这个疑惑孟远跟着他们来到了楼下的车前，项非扶着孙羽准备上车。 “有人在针对你！”孟远忽然说。 一只脚踏入车内的孙羽回头看向孟远，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我知道，谢谢提醒。” 他果然察觉到了。 孟远没有任何意外，在他心目中，孙羽本就应该能察觉到。 车子启动，车窗滑了下来，孙羽朝孟远点了点头，“你很不错。” 这次的案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许星彩找到了孙羽。 孙羽要价很高，平常找他的都是有钱人，他的名气也仅限于那些有钱的富太太口中，可如同暴发户一般的许星彩绝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这件事显然是杨柏和许星彩合谋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孙羽来对付茶国间谍。 只有处理掉茶国间谍，两人有机会回到万成小区拿到那笔钱。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孙羽的呢？ 痕迹如此明显，绝对不是胡筱的手笔。 孙羽想到了那天跟踪他的鹈鹕，鹰国间谍组织是了解他的，所以这件事很可能是鹰国间谍在背后作梗。 目的很简单，打压茶国这个竞争对手，提高自己争夺“钥匙”的胜算。 别看各国的间谍口口声要一起对付华国，暗地里谁能不希望自己独吞“钥匙”呢？ 孙羽看向窗外，冷冷一笑:你们的内斗，该开始了吧？ ······ 梦山市开发区的香柠西餐厅内，后厨中此刻只有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老人在烹饪牛排。 老人一脸的和睦，动作精细，对待牛排如同照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放在灶台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老人没有急着去接，直到将酱汁涂抹均匀后才点击了接通建，打开了外放。 “红眼，你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雄狮充满杀气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如果园丁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地下巴摔在地上，谁能想到，这位让她吃了好几次亏的鹰国顶级间谍，竟然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红眼将牛排放入烤箱，一边洗手一边说:“雄狮，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把话说清楚！” 找孙羽帮忙的提议确实是红眼在暗中操作，是他让人联系白羊。 在白羊将这件事安排给许星彩之后，红眼就让人杀了白羊，他自认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有他的影子。 让孙羽参与到这件事中，最好的情况是孙羽察觉到了白羊找他的东西，反其道而行之，拿走了白羊藏的钱财。 最坏的情况也是孙羽和茶国间谍大打出手，不管怎样，都是对茶国的一种削弱。 “只有你知道白羊的事儿，现在钱不见了，除了是你，还能是谁？”雄狮质问道。 听到雄狮没有拿到资金，红眼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什么意思？你知道了钱的位置，但发现钱不见了？” “还在装？”雄狮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钱就在白羊的家里，不是你让鹈鹕去拿的吗？” “白羊的家里不是一直被你们的人盯着吗？你······”红眼原本在说着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可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他惊讶地看向手机，“鹈鹕？” 雄狮和红眼合作过很多次，他隐约能感觉到红眼的惊讶是真的，“鹈鹕······不是你请来的？” 红眼的脸色沉了下来，与先期的和睦相比，此刻阴冷无比，“不仅不是我请来，前段日子我也在鹈鹕的手上吃过亏，我有个很重要的人被他杀了，当时我的人就在门外对付一个侦探。” 雄狮激动的情绪瞬间缓和了不少，他沉默了片刻，不解地问道:“那是谁家的鹈鹕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解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公司一楼的茶台上，茶台上有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袋子里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对于闪闪发光的钻石，李丝诺这种直接的女人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晶莹的眸子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钻石开始闪烁。 “老板，这东西是不是很值钱啊？”李丝诺问了一句废话。 孙羽盯着钻石点了点头，“就那个中等大小的，我之前在珠宝展上见过，这一颗就能卖四五百万呢！ 还有那些更大的，这价格可不是按比例增涨的，大的几乎是有价无市，如果放在富人圈的拍卖会上，绝对是天价。” 听着孙羽的解释，李丝诺的小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那些钻石。 啪！ 孙羽一巴掌拍在了李丝诺的手背上，他板着脸说:“这是赃物，不准动。” “这是赃物的话，你为什么要拿回来呢？”李丝诺委屈地揉了揉小手。 “拿回来赚钱啊！”孙羽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许星彩大概率是没了，我准备拿这个忽悠安阅给我补偿一点尾款。” 李丝诺明白孙羽的意思，这是赃物，终究是要还给警方的。 面对钻石的诱惑，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李丝诺朝孙羽身边挪了挪，伸出一根手指，“这么多钻石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数量，让我拿一颗吧？就一颗！” 孙羽再次抬手打向李丝诺举着的手指，不过这一次，李丝诺躲开了。 孙羽的态度很明显，对于赃物，他绝对不会染指，李丝诺也只能遗憾地多看一会儿这些闪闪发光的钻石了。 “不对呀！”李丝诺好奇地看向孙羽，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以你守财奴的个性，不应该早就拿着去找安阅换钱了吗？” “嘿嘿！”孙羽贱兮兮地笑了笑，“还记得上次差点把我打死的那个人吗？他叫鹈鹕，据说是个超级厉害的高手。 这个鹈鹕喜欢装逼，在作案现场会留下一张印有鹈鹕画面的卡片，我最近仿造了不少，前天偷走钻石后顺带在那里留了一张鹈鹕的卡片。” 说着说着，孙羽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猥琐，看那样子，似乎已经在畅想这出反间计成功后的场景。 李丝诺嫌弃地离开沙发，“你的样子好猥琐啊！” 公司的门被推开了，安阅和夏岚走了进来。 见到这两个人，李丝诺知趣地上了楼。 “哟！”孙羽则连忙站了起来，“稀客啊！安大组长是来委托案子的？” 安阅直接坐在了孙羽的对面，看孙羽的眼神很不友善，“东西拿来！” 夏岚站在沙发的后面，双手撑在沙发上，捧着脸看着孙羽，脸上是幸福满满的笑意。 “什么东西？”孙羽坐了下来，一脸茫然地看向安阅。 “白羊家里的东西！”安阅冷声说道。 夏岚认为是孙羽拿走了茶国的资金，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 毕竟孙羽曾经进入过白羊的家，时间只有五分钟，想找到浴室的暗格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对于孙羽来说，任何不可能都是有可能的。 孙羽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东西不是被鹈鹕拿走了吗？关我什么事？”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安阅的声调提高了很多，几乎是吼出来的。 知道鹈鹕卡片的只有茶国间谍和安阅这些人，孙羽是在变向承认，确定了是孙羽之后，安阅的火气彻底上来了。 她没有介意孙羽私自拿走了那笔资金，对于孙羽的为人，她是了解的。 孙羽之所以一直拿着，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是鹈鹕拿走了那笔资金。 主动招惹鹈鹕，任何一个了解鹈鹕的人知道后一定觉得孙羽疯了，他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孙羽耸耸肩，叹息道:“原本以为你是来委托案子的，没想到是来兴师问罪的。” 正说着话，孙羽的手机亮了一下，孙羽看了一眼，是一笔到账信息。 孙羽看了眼安阅，她没有动作，而站在沙发后面的夏岚朝孙羽举了举自己的手机。 “孙大神探，能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吗？”夏岚问道，她的语气很轻松，看孙羽的眼神甚至有些宠溺。 孙羽指了指茶台上的黑色布袋子，“这是在万成小区捡到的，我感觉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安阅愣了一下，狐疑地拿起了布袋子。 “原钻！”安阅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茶国的资金是原钻！” 孙羽说:“有了这个东西，你们应该能顺藤摸瓜找到茶国向国内转移资金的途径，但我希望你们在查清之后不要急着出手，毕竟现在茶国还以为是鹈鹕拿了他们的原钻。”彡彡訁凊 “为了你的安全，我也会等到任务结束后才出手的。”安阅明白孙羽的担心，她又问:“你是怎么发现这东西在白羊家里的？” 孙羽点了一支烟:“白羊和许星彩肯定是准备跑的，想要离开梦山市太简单了，他们迟迟没有离开，只能说明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没办法离开。 茶国那边除了在暗中找他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盯住白羊的住处，在发现有很多人盯着白羊的家之后我就确定他一定有重要的东西在家里。” “所以那天你故意没有进他的家，你在那个时候就想好了嫁祸鹈鹕。”安阅注视着孙羽，“可你又是怎么发现东西在浴室呢？” “茶国的人和你们的人一定搜查过白羊的家，寻常的地方肯定是不可能的。我离开万成小区的时候发现小区旁边有一个建材市场。 于是就查了白羊和许星彩的交易记录，果然找到了一笔在建材市场的消费记录，是两个月前的。 买的是一些腻子、水泥和美缝剂，动动脑子都知道和瓷砖有关系啊！” 看着孙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安阅回头看了夏岚一眼，夏岚俏脸一红，避开了安阅的目光。 孙羽这个查找的方向太简单了，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考虑到。 安阅将黑袋子装好，站起身说:“给你个建议，不要对鹈鹕有想法，那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掉的事情。” 说罢，安阅向门口走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我等你 眼看安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玻璃门外，夏岚却依旧靠在沙发边看着孙羽，摆出一副小迷妹的眼神。 “你不走吗？”孙羽皱着眉头点了一支烟，他感觉今天的夏岚有点儿奇怪。 “谢谢你。”夏岚轻声说。 “谢我干什么？”孙羽换了个坐姿，他总觉得夏岚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 夏岚看着孙羽缓缓说:“我们在陶亮的手机中找到了一张我的照片，是他被抓之前才收到的，上面还有我的住址和基本生活路线。” 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孙羽的目光散发着狠色。 茶国的间谍要杀夏岚？ 夏岚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你没有搞定陶亮，说不定我已经成了他菜刀下的亡魂了。” 一边说话，夏岚一边来到孙羽面前，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是个莽夫，杀不掉你的。”孙羽说。 “那倒未必吧？”夏岚朝孙羽的身边挪了挪，两人的大腿几乎贴在了一起，孙羽没有像前些天一样主动避开。 确实未必。 孙羽也是一阵后怕，以陶亮的打法，夏岚这种以速度为优势的格斗技巧恰恰被他克制。 看着沉默的孙羽，夏岚鼓起勇气，将手放在了孙羽的大腿上，渐渐用力抓紧，“你刚刚是不是紧张了？” “那是因为······”孙羽正在思考茶国为什么会对夏岚出手，一心二用的他说话完全出自本能。 “因为我是夏远飞的妹妹啊！”夏岚主动替孙羽说了下去，只是和之前不同，她的表情十分幸福，似乎甘愿顶着这个标签。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孙羽表情凝重，还在沉思。 夏岚则静静地看着孙羽，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欣赏孙羽思考的神色了。 “这次的案子，因为我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进展异常顺利，让茶国间谍认为是你在一手主导的，所以他们已经把你列为重大威胁。”孙羽分析道。 此刻的夏岚怎么会在意孙羽说的话呢？她只想尽情享受和孙羽如此接近的距离。 “你也得小心点，不是说茶国还有一个叫做陆明风的杀手吗？”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夏岚。 这一扭脸，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股柔情从孙羽的眸子中闪过，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这只手却只是稍微离开了他的膝盖，刚一抬起来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落在了原位。 这细微的动作全部都被夏岚捕捉到了。 她笑了笑，眼眶闪着光芒，“失去的信任可以再次建立，但失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夏岚站起身，坚强地笑了笑，“我知道不管如何跟你道歉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我会等你的，等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伊人的身影已经不在，孙羽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了末尾。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忽略她所有的过错吗？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他的记忆力太好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想要让他忘记，那就是要摧毁一个根深蒂固的庞大记忆宫殿。 ······ 离开了孙羽的公司，夏岚直接去胡家庄园。 这些天太忙了，夏岚一直没有来得及验证孟远三人当初的猜想。 刚才看到孙羽的动容，夏岚便急着确定胡筱到底有没有死，如果没有死，会不会能赢得一些孙羽的好感呢？ 胡滨山已经在自己的人工湖旁边垂钓，似乎他的余生中就剩下钓鱼这件事了。 坐在官家送来的小椅子上，夏岚恭敬看向胡滨山，“胡爷爷，好久没来看你了。” “呵呵！”胡滨山干笑了两声，看着静静的湖面说:“你现在是特案组组长，大忙人一个，来我这里也不是看望我的。” 对于这位梦山市商界的前辈，母亲张彩凤最尊敬的老师，夏岚不敢有半点放肆。 “胡爷爷还是慧眼如炬啊！”夏岚仔细看着胡滨山的脸色，“有些私人问题想找您了解一下。” 见胡滨山点了点头，夏岚问:“在小姨怀胡筱那年，你遇到过几个红颜知己啊？” 问完这句话后夏岚就绷紧了身子，她生怕这位长辈会被她惹怒，到时候张彩凤女士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胡滨山瞥了夏岚一眼，随后将鱼竿抽回，换着鱼饵说:“连你们警方也查到了，看来胡筱真的没死啊！” 夏岚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叫也查到了？” 胡滨山依旧不紧不慢地换着鱼饵，“前些天一个叫孙羽的人来找过我，问我记不记得大桥村的黄翠灵。彡彡訁凊 我后来找人查了一下，当年我确实去大桥村风流过，而且那年之后黄翠灵就有了一个女儿，没人知道她女儿的父亲是谁。 三个月前，她们母女失踪了，我派人去她家里找过，没有任何毛发之类的东西，连个做dna鉴定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后面，胡滨山的语气有些凄凉，单从胡滨山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他那位不确定的女儿一定过着极其坎坷的生活。 夏岚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站在原地，胡筱没有死的消息并没有让夏岚多么震惊，毕竟谁都觉得胡筱不该那么简单就死去。 让她最震惊的是，孙羽早就知道胡筱没死，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孙羽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的态度。 他关心我，真的只是因为我是夏远飞的妹妹吗？ “丫头！”胡滨山忽然叫了一声。 夏岚缓缓看向胡滨山，此刻这位儿时的长辈也正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她。 胡滨山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沧桑，“我活了大半辈子，看过的人不计其数，自认有些眼光。 胡筱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其实在她母亲死的那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她就是口中的天才，而天才只会走向一种极端。 孙羽和胡筱一样，都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人，所以胡筱才会不停地挑衅孙羽，她应该是想把孙羽变成和她处在同一个极端的人。” 夏岚能听出来，胡滨山的话没有说完，他少说了一个所以。 所以，你和孙羽不合适······ 第四百四十四章：杀人 白羊的案子，收获最大的自然是安阅。 接下来的几天，安阅查到了许多和茶国有关的间谍，终于确定了本次茶国行动的总指挥雄狮。 凭借原钻的线索，安阅还锁定了边境邻国的一个珠宝集团，只要任务结束，这个隐藏在邻国多年的间谍洗钱机构会被第一时间清算。 雄狮和红眼这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只想知道鹈鹕到底是哪个国家请来的，要债总得知道欠债的人是谁吧？ 至于主动招惹鹈鹕，他们都没想过，毕竟那可是一位随时能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物。 元宵节的前一天，孙羽的公司内。 李丝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如同守着耗子洞的猫咪一般。 奇怪的是，电脑上没有打开任何软件，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桌面。 前天，闲着无事的孙羽让李丝诺报一些最近的开销。 身为全能管家的李丝诺有一个特别好的习惯，每天的每一笔开销，她都会在电脑上用表格记录。 可当李丝诺报账的时候，发现手里的钱足足少了两百多块。 于是李丝诺开始查账，她发现自己的每一次买菜记账都比实际的多了几块钱。 孙羽认为一定是李丝诺偷偷留钱买了棒棒糖，两百块钱是小事儿，他不会追究，但难得有个数落李丝诺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李丝诺连连喊冤，可孙羽却说除非电脑自己会改数字，否则就是李丝诺私吞公款。 让孙羽没想到的是，李丝诺真的信了这个除非，放弃追了半个月的电视剧，每天就坐在电脑前一直盯着屏幕。 “老板，我的鼠标自己在动！”李丝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在公司内响起。 正玩着手机的孙羽惊了一下，他知道李丝诺绝对不会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心中马上有了别的想法，连忙跑到了电脑前。 李丝诺瞪大双眼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中的鼠标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打开了李丝诺的记账本，把昨晚买菜消费的13元改成了16元。 “老板？”李丝诺僵硬地扭动脑袋，脸色苍白，“这是鬼吗？” “鬼你个头啊！”孙羽低吼道，“这他么的是有人在黑老子的电脑！” 李丝诺连忙闭上嘴巴，她能感觉到孙羽很生气，从她认识孙羽到刚刚，她从来没有见过孙羽这么生气。 孙羽扭头看了眼房间角落的机柜，那里面装的有他搭建的服务器和其它网络设备。 作为顶尖网络高手，孙羽的网络安全意识堪比那些保密单位，他在服务器上添加了不少防止攻击的程序，寻常的黑客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入侵他的网络。 这对孙羽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高手！ “起开！”孙羽低吼一句，李丝诺瞬间从转椅上弹了起来，恭敬地给孙羽让了位置。 孙羽坐下之后晃了晃鼠标，直接打开了d盘中的文档，那里面装的可都是他这些年处理案子的资料。 每一个文档都还在，但却都变成了红色，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可当打开e盘的时候，孙羽的脸都绿了。 这里面存放的都是他过去的照片，里面有很多他和夏远飞或者江小雨的合照。 孙羽的手颤抖起来，他点击文件选项，选择显示隐藏文件夹。 这一刻，孙羽的眸子里透出了浓郁的杀意。 隐藏文件夹不见了，这是孙羽无人知晓的秘密，文件夹中是曾经他和秦悠然的照片。 孙羽气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李丝诺连忙跑到茶台前拿来孙羽的烟，抽出一支塞进他的嘴里。 “呼——”孙羽一口气抽掉了半支烟，激动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狗东西！喜欢玩儿是吧？”孙羽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着孙羽阴冷的声音，李丝诺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她能感觉到孙羽的逆鳞被掰断了。 是的！不是触碰了，是掰断了。 孙羽退回到电脑桌面，新建了一个文本文档，在上面输入了一行字。 “狗东西！老子知道你在看着，等老子找到你，一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这行字刚一敲完，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堆乱码。 孙羽冷冷一笑，双手放在键盘上开始反击。 一轮交锋后，孙羽皱起了眉头，这台电脑控制权快要没了，他的文件在疯狂地减少。 “把我的笔记本拿来。”孙羽大吼一声。 李丝诺马上跑到楼上，速度飞快，感觉不到十秒钟就回到了孙羽的身边，将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孙羽面前。 孙羽通过笔记本电脑进入了服务器，开始在服务器上反击，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对方显然也发现孙羽进入了服务器，两人在服务器上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 一个小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李丝诺能看出来孙羽还在被动之中，他只是减缓了对方删除文件的速度，根本没有起到的阻止的作用。 “断电！”孙羽再次大吼一声。 李丝诺一愣，跑到服务器前直接将所有的电源都拔了下来。 服务器的指示灯熄灭，屏幕上一直变动的代码终于停止了，文件也没有再减少。 孙羽的目光透着凶狠的杀意，他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 啪！ 香烟被点燃，但这一次孙羽抽烟的速度缓慢了很多。 “老板？”李丝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孙羽看向李丝诺，那如同死神一般的眼神吓得李丝诺后退了半步。 “你输了吗？”李丝诺的声音很小，小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孙羽能不能听见。 “我本来就没打算保护这些文件，因为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没了。”孙羽低声说道。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站起身，来到沙发前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 穿好外套后孙羽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李丝诺追了两步，关切地问道。 可当孙羽回头，李丝诺看到孙羽的目光后，她马上停下了脚步，那种眼神，就好像是深渊中的猛兽一般。 两个字从孙羽的牙缝中蹦了出来，“杀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一张10块 豪林别墅小区内，花园小队的几位花儿们正在尽情享受着奢华的生活。 对于她们来说，本次的任务太简单，至少到现在都还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 茉莉和丁香贴着面膜靠在沙发边无聊地看着电视剧，月季则拿着夏岚来的最新款游戏机玩着她最爱的射击游戏。 杜鹃和百合两个姑娘躲在餐厅内，两人坐在长桌的边缘看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花儿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睡裙，将整栋房子装饰得分外动人。 操控电脑的是百合，此刻她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一组照片。 “百合，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我好怕园丁知道了会处罚你啊！”杜鹃为难地说道。 攻击孙羽公司网络的人正是百合，原因就不用多说了，自然是因为那天在白羊家门外被孙羽揍了一顿。 百合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什么网络安全高手，也就是个普通黑客水平罢了。 放心，我就气气他而已，等过几天我再把拿走的资料和照片还给他就行了。” 百合的目的只是小小惩戒一下孙羽，她只是盗走了孙羽所有的照片和一些资料，根本没想着删除。 当然，孙羽是看不出这一点的，他只能确定自己电脑中的照片和资料被删除了。 “这个女的就是孙羽的初恋吧？”百合仔细审视着照片中的秦悠然，“还隐藏起来，明显是不忘旧情，我得给夏岚说一声。” 杜鹃轻轻地叹了口气，照片中的女孩儿很漂亮，虽然不及夏岚，但却有着一种优雅的气质。 只可惜照片的像素不高，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否则的话，这种气质一定更加明显。 “这应该是他最隐私的东西了，他一定气死了。”杜鹃担忧地说道，“夏岚说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找到这里？” 百合撇撇嘴，“就他那水平，恐怕现在连服务器里的病毒和木马都还没处理完呢！” 想想孙羽气急败坏的样子，百合总算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叮咚！ 门铃声透过各个角落的扩音器在整栋房子里响起。 杜鹃愣了一下，她忽然有种可怕的念头——来的人该不会是孙羽吧？ “应该是我点的奶茶到了。”靠在沙发上的茉莉说了一声。 客厅和餐厅是相连的，没有隔断，杜鹃也听到了茉莉说的话。 杜鹃说:“我去拿。” 来到门口，杜鹃开了一个门缝，露出了脑袋。 杜鹃愣住了，站在门外的根本不是外卖员，而是面无表情的孙羽。 孙羽的双手已经按在了门上，门开了一条缝后，他用力一推，没有防备的杜鹃连同门退向了一边。 孙羽大步走了进去，杜鹃伸手抓住孙羽的肩膀，只见孙羽手臂绕着杜鹃的手搅动了一下，轻易便挣脱开来。 “站住！”杜鹃低吼一声，再次抓向孙羽。 孙羽侧移一步轻松避开，没想到杜鹃竟然还跟了一记鞭腿，孙羽举起手臂格挡。 穿着拖鞋的杜鹃扬起宽松的睡裙，修长的腿落在了孙羽的小臂上，孙羽大惊失色，被这一脚的冲击力逼得后退了两步。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孙羽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 不愧是特工啊！ 孙羽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杜鹃的叫声不仅仅是为了何止孙羽也是为了提醒客厅内的其他人，茉莉几人马上赶来过来，正好看到了和杜鹃打得难舍难分的孙羽。 走在最后面的百合看到孙羽时彻底蒙了，她当然知道孙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相比之下，百合更多的是震惊，她清楚孙羽一定是通过刚才在网上的交手找到她的，可怕的是，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孙羽已经定位了她的ip地址。 “住手！”茉莉喊了一声。 和孙羽近身搏斗的杜鹃马上后撤拉开距离，接过丁香丢来的外套披在身上。 孙羽也停了手，靠在玄关的鞋柜边盯着茉莉，她能喝止和他交手的女人，可见她可能是领头的。 “这位先生！”茉莉板着说道，“你这是在私闯民宅。” “切！”孙羽嗤笑一声，“没必要演，你们认识我，我也知道你们。安阅让你们过来是抓间谍的，不是捣乱的。” 说着，孙羽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打量着五个女人。 虽说这五个女人不如夏岚漂亮，但放在大众里也算得上美人儿，尤其是刚刚和孙羽交手的那个，身材特别有料。 离开公司之后孙羽就冷静了下来，稍微斟酌一下他便猜到了是谁在攻击他公司的网络。 单从更改李丝诺记账本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这次的攻击显然是愚弄性质的，对方如果真的想偷孙羽的资料，早就偷走了。 孙羽是网络安全方面的高手，他公司网络的安全级别堪比一些大公司。 能入侵他网络的人绝对是高手，孙羽又定位到对方的位置在豪林别墅小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段时间出现在梦山市的有两波人，间谍或者对付间谍的人，攻击是愚弄性质的，只能是抓间谍的这帮人。 位置又恰好是夏岚家建设的豪林别墅小区，联想到前些天薛梅的突然出现，孙羽敢肯定是花园小队了。 孙羽马上就想到了那天在白羊家门外和他交手的女人，他当时下手也不算轻，想必这就是对方的报复了。 确定完这些之后，孙羽的真怒确实是没有了，但恼怒却瞬间超越了一切。 那些照片里有很多和秦悠然相关的照片，这要是让花园小队传出去了，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虽说他现在和夏岚不清不楚，但如果让夏岚知道他还存着秦悠然的照片，他是真的要羞愧死了。 于是乎，孙羽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狠狠地教育一下这个花园小队。 花园小队这边，被孙羽随意道破了她们的身份，几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家的第一想法就是夏岚不顾纪律将她们的存在告诉了孙羽。 孙羽也察觉到了她们若有若无的敌意，瞬间想到了她们的保密条例。他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气，盯着茉莉说:“薛梅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听到薛梅的名字，杜鹃几人的脸上多了些疑惑，就好像她们不知道这个名字一般。 唯有茉莉，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羽，这也让孙羽彻底放心了，看来那天薛梅用的是自己的真名啊！ 孙羽发现茉莉的手指再大腿上点击了好多下，从节奏上看是摩斯密码。 果不其然，剩下几人也露出震惊的神色，在她们以为，能知道园丁的真名，孙羽一定还有着更大的秘密。 茉莉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露出一副笑脸，“里面请！” 孙羽满意地点点头，穿过众人走进了客厅，路过百合的时候孙羽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从身形和身高上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天和他交手的人。 来到客厅，孙羽瞥了眼不远处餐厅内的笔记本电脑后坐在了沙发上，五位美女并排坐在了孙羽的对面。 从美女们恭敬的姿态上可以看出来，薛梅这位老师对她们的震慑力很大。 “孙羽······”茉莉尴尬地笑了笑，“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儿吗？” 嗯？ 孙羽翘起二郎腿，目光在几位大长腿美女的脸上扫了一遍，除了百合以及杜鹃的表情不太自然之外，其他人都有些疑惑。 孙羽在心中暗暗窃喜——还好，只是个人行为，其他人还不知道。 “你们有人入侵了我公司的网络，删除了我大量的资料和珍贵照片，我是在定位之后才过来的。”孙羽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百合。 那天和他交手的人是百合，虽说她身手能比得上寻常的武警，但放在特工里肯定不够看的，所以她一定还有别的特长，比如网络技术。 茉莉隐约已经猜到了是百合做的，她正想着如何开口，百合却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孙羽咧嘴一笑，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叹息道:“我还是给薛梅打个电话吧！” “别打了！”百合激动地站起来摆了摆手，“是我做的，你想怎么办？” 孙羽强忍着笑意放下了手机，他怎么可能有薛梅的电话呢？ 这只是孙羽在日常侦探业务中常用的一个伎俩——信息差。 孙羽只知道薛梅的名字的，可这些美女们都误以为薛梅和孙羽很熟悉，所以做事就畏首畏尾。 举个简单的例子，孙羽有一次去一所学校查人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保安说不是校内的人不准入校。 于是孙羽就报出了校长的名字，这是他来之前在网上查到的，还拿出手机要给校长打电话，畏首畏尾的保安连忙给孙羽开了门。 “咳咳！” 孙羽咳嗽了两声，总算压住了笑意，毕竟他现在哄骗的是一个特工小队。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和夏岚很熟。”孙羽看向茉莉，“看在她的面子上，资料那些事情就算了，毕竟我脑子里都有，但那些照片可都是唯一的。 那可都是我美好的回忆，赔钱吧！我把精神损失费折算进去，一张10块，可以吗？” 一听孙羽让赔钱，众人都放心了。 在孙羽的资料中是有标注的，孙羽挺爱钱的，但绝对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精神损失费听起来也还算合理。 “可以！”茉莉点头答应。 孙羽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一共是7326张，抹个零，按7000张吧！” “你胡说！”百合气得抖动了一下身子，披在身上的外套脱落到沙发上，“顶多也就700张，你想蒙我们。” “是吗？”孙羽眨了眨眼，“难道我记错了？可是我的照片都已经被你删除了，现在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呢？ 你们应该有我的资料，我的记忆可是从来都不会出错的。” “哼！”百合指了指餐厅的方向，“我可没有删你的照片，现在都在我电脑里，没想到吧？” 孙羽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百合起身向餐桌走去，孙羽和其他花儿们都跟了上去。 对于照片的数量，杜鹃的印象并不是很深，但她可以确定一点，当她去开门的时候百合还在看着孙羽和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百合也很清楚，在她去看门口情况的时候，她的界面应该是停在浏览照片的窗口上的。 此刻的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个文件夹，一眼看去，全部都是图片，文件夹的右下键显示的很清楚，一共有73260个项目。 “原来我真的记错了！”孙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息道:“原来是73260张，我竟然少说了一个0？” “不可能！”百合激动地叫了一声，她连忙随便打开了一张照片。 就在百合点开照片的一瞬间，笔记本电脑蓝屏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百合的心头。 她恶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焦急地等待着笔记本重启开机。 果不其然，当笔记本再次打开的时候，照片全部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文件夹。 孙羽看向茉莉，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刚才说的一张10块，还算数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四件事情 夏岚来到豪林别墅小区的时候孙羽已经离开了，茉莉一帮人正围着百合在做批斗大会。 主题有两个:第一，百合为什么要招惹孙羽这种不要脸的人；第二，孙羽是真的不要脸。 几人在孙羽走后合计了一下，可以确定孙羽是一个在网络攻击上远超百合的高手。 他在应对百合攻击的同时不仅确定了百合的位置，还偷偷在百合的电脑里安装了木马。 孙羽来之后大家在客厅对质，孙羽期间拿出过手机佯装要给园丁打电话，每个人都看到他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下，他一定在那个时候通过木马对百合的电脑做了手脚。 随后又用一个假的数字刺激百合，让百合主动提起了电脑，最终结果就是她们签了一张高价的欠条。 听完几人的复盘，夏岚被逗得咯咯直笑，“你们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写欠条呢？” “他认识园丁啊！”百合抱怨了一句，她们怕的不是孙羽，而是园丁，毕竟百合确实错了。 “呵呵呵！”夏岚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足足笑了一分钟才停了下来，“我只能告诉你们，在园丁这次来梦山市之前，他们是不认识的。” 此话一出，别提花儿们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了。 这一帮让各国闻风丧胆的特工，竟然被一个男人给唬住了？ 百合气得用力跺了跺脚，奈何她最自豪的强项都被孙羽按在地上摩擦，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招惹孙羽了。 茉莉看着夏岚陷入了沉思，她幽幽地说道:“我忽然很好奇，这样一个破案能力、身手、网络技术都是顶尖的人，却败在了白狐的手上。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呢？” 说到这个问题，剩下几朵花儿纷纷看向夏岚。 胡筱没有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她们都知道胡筱还会回来找孙羽的，这样的敌人，真的是一些普通警察加上一个侦探能对付的吗？ ······ 孙羽回到公司的时候是上午11点钟，李丝诺没在公司，也不知道是去买菜了还是又去找别的工作了。 来到电脑前，孙羽美滋滋地打开一张欠条，上面有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正是他从花园小队那里敲诈过来的。 随后，孙羽打开自己的电脑，登陆了一个网盘，先前所有被删除的文件和照片陆续出现在他的电脑上。 恢复完文件后孙羽又在服务器上增加了很多警报程序。 忙完这些后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李丝诺提着一条鱼和一些蔬菜回到了公司。 孙羽的眉毛抖了抖，他能看出来此刻李丝诺一脸疲惫，走起路来都心不在焉。 “回来啦！”看到孙羽后，李丝诺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病恹恹的样子，散发着一种让人怜惜的美。 “刚回来。”孙羽说了一声。 见孙羽的目光又回到了电脑上，李丝诺轻叹一口气，“有我父亲的消息了吗？” “没有。”孙羽看向李丝诺，这好像是李丝诺第一次正式催他，“元旦之后去财大的外国人都查了，目前没有发现有问题的。” “哦。”李丝诺回了一声，随后垂头丧气地向楼梯走去。 刚走上台阶，李丝诺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孙羽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想你爸了？”孙羽轻声问道。 李丝诺默默地注视着孙羽，眼眶渐渐湿润，她一头扎向孙羽，脑袋抵在了孙羽的肩膀上。 不知所措的孙羽弹开双臂，双手无处安放，李丝诺也仅仅只是抵着孙羽的肩膀，双手还提着从菜市场买来的食材。 孙羽拐着手臂绕开李丝诺的身体，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抱歉，我这些天一直忙自己的事儿，但我真的一直在安排人找他。” 李丝诺没有说话，只有微弱的哽咽声，孙羽只能维持僵硬的站姿，充当她片刻的倚靠。 过了几分钟，李丝诺的脑袋离开了孙羽，脸颊微红，用其极微弱的声音说了声“我去做饭”后便匆忙上了楼。 “呼——” 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边掏烟点上一边回身向沙发走去，这一回身，刚亮起火光的打火机停在了空中。 公司的玻璃大门外，夏岚正站在那里凝望着他。 孙羽坐到了沙发上，夏岚也走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等孙羽开口，夏岚就说:“你从座位起来追她的时候我就到了。” “额······”孙羽低头抽着烟，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和夏岚对视，“她心情不好，想她爸了。” “看出来了。”夏岚瞥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她能看出来李丝诺只是在寻求安慰，孙羽甚至抬起手臂不想抱她。 孙羽能主动解释，夏岚觉得心里暖暖的，毕竟只有在乎，才会去解释。 调整好状态，孙羽靠在沙发上问:“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夏岚笑了笑，“有事儿，四件事儿。” 说着，夏岚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件事儿，薛梅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拿她的名字去招摇撞骗，她就炸了你的公司。” “我去！”孙羽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她当自己是恐怖分子啊？” 夏岚耸耸肩，“我只能告诉你，她炸过的楼，比去年梦山市新开发的楼盘要多得多。” 孙羽连忙挺起身板，郑重其事地说:“告诉薛梅，绝对不会再有了。” 夏岚给了孙羽个鄙视的眼神，她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茶台上，“第二件事儿，薛梅说，能骗她们写下欠条是你的本事，她不会赖账，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 “局气！”孙羽伸了个大拇指，快速将银行卡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里面只有一半儿。”夏岚补充道，“剩下的钱她会从我那些姐妹的工资里扣，每个月给你一部分，利息按照银行的算。” “乖乖！”孙羽惊呼一声，“你都不知道先借给她们？” “薛梅不让，她就是想让她们长长记性，知道社会的险恶。”夏岚说。 有一点夏岚没有告诉孙羽，薛梅不让夏岚出钱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这些，她说这是花园小队给夏岚准备的嫁妆，所以要她们自己出。 孙羽露出敬佩的眼神，看向窗外，“这才是老师啊！” 夏岚说:“第三件事儿，我今天早上收到了项非的心理评估报告，这才知道他在那件事后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评估报告的结论是，项非可以正常参加警察工作，他的主治医师写的是你的名字。” 在看到那份评估报告后，夏岚终于明白为什么项非和孙羽见面后会那么的融洽。 报告中有项非的病情描述，在董阳死后项非回到了部队，可每日精神恍惚，根本无法正常训练，更不用提执行任务了。 项非时刻都在后悔着，董阳的死已经成了他的心魔，得到孙羽的谅解成了他唯一的诉求。 这才是项非退伍的原因！ 是孙羽最近一直通过视频对项非进行心理治疗，这才让项非回归了正常生活。 “他真的没问题了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防空洞的尸体 “没问题。”孙羽的回答很快，语气异常的坚定。 夏岚没再深究下去，在她觉得，这也是信任孙羽的一种表现。 在知道项非前些天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后，夏岚是有些羡慕的，至少通过这场病，让孙羽再次接受了他。 或许更重要的是，那天那样的场景中，项非本就起不到什么重大的作用。 夏岚伸出四只手指，“第四件事儿，安信市庆县出了一起很恶劣的案子，特案组被要求过去查案。我现在主要工作是协助安阅，走不开，你能帮忙去一趟吗？” 孙羽为难地皱起眉头，他看了眼楼梯，“抱歉，我得帮丝诺找他父亲。” 夏岚露出哀求的目光:“我和安阅一直留意着和李睿城有关的信息，咱们谁查都一样。 这次是新人的第一次出差，我怕他们出差池，而且第一个案子肯定得办好，他们的压力很大的。” 见孙羽依旧没有答应的意思，夏岚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把案子的相关资料先发你，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联系项非，这次是出差的是他、马悠然还有宋瓦，你都接触过。” 说着，夏岚将案件的电子档资料发给了孙羽，她虽然是在求人，但她的脸上却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 她知道，孙羽一定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 孙羽就是为了破案而生的，当他看到夏岚发来的资料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随后便进入了无我的状态。 夏岚笑了笑，“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你如果想帮忙的话就早点联系项非，他们下午三点出发。” 说完这句话，夏岚直接离开了，她知道，孙羽一定会联系项非的。 孙羽可没心思送夏岚，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案件的资料上。 之前办案子的时候，孙羽和夏岚去过安信市，这是位于三江省西南角的一个市，一大半县城都是靠山的。 庆县位于安信市的最南边，跨过连绵不绝的山脉就出了三江省了。 前天晚上，一位户外主播接受粉丝发起的挑战，对庆县一座山的防空洞进行了探险。 这座山没有名字，只是山脉中不起眼的一座小山，想要来到这个防空洞，首先要跨越一座临近庆县的山，山的名字叫做猎云山。 猎云山上有很多村落，几十年前环境好的时候，有着各种动物，是个绝佳的打猎之地。 而这座防空洞在猎云山是小有名气的，村民们文化水平不高，传言这个防空洞里闹鬼。 以讹传讹最是可怕，久而久之，周边山脚的村落也传开了，都知道猎云山南侧的一座小山闹鬼。 这个传言一直持续了很多年，随着直播行业的发展，许多主播为了挣钱开辟了户外探险的节目，探险防空洞的事情这才被提上了日程。 主播的昵称叫做北哥，在安信市是一个特别出名的户外主播，他不信鬼神，但凡有闹鬼的地方他都敢过去看看。 当晚北哥开着直播来到了传说中的防空洞，才进去没多久就发现了一具尸体，经验丰富的他马山报了警。 死者男性，截止到今天还没有确定身份。 死因是后脑遭到钝器重创导致的颅骨粉碎，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年龄在30岁左右。 法医在死者的伤口处提取到了汽车机油的成分，结合创口的痕迹，初步判定凶器是一把扳手。 死者身上所有的贵重物品都不见了，可以确定死者长期戴有手表，手表自然也不见了。 从死者的衣装上判断，衣服都是一些大牌子，可以确定死者的经济条件很好。 单看这些信息，很像是一个突发性的抢劫杀人案，可文件的大小告诉孙羽案子绝对没这么简单。 防空洞很大，接警的民警胆子也很大，在等待法医和县刑警队到场的时候，其中一人闲着无聊决定深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线索。 这一看，那位民警被吓住了。 在最深处的洞内，民警又发现了三具尸体。 新发现的三具尸体中，两男一女，死亡时间跨度很大。 女性尸体死于大概八年前，然后是七年前，最后一具是四年前。 女性尸体全身多处骨折，初步判断死于车祸，剩下的两具尸体都是后脑遭到重击，从颅骨的创口判断，凶器应该还是一把扳手。 看到这里，孙羽已经坐直了身子，香烟点上，浓浓的白雾在他的面前飘荡。 看着像是一起复仇类的连环杀人案，女性死者死于车祸，制造车祸的人应该是其余的三位男性死者。 凶手在为车祸受害者复仇，使用了相同的作案工具，将尸体丢在同一个地方，具有很强的仪式感。 资料没有结束，孙羽继续看下去。 警方提取了所有死者的dna，通过对比近些年的失踪人口，很快就确定了后发现的尸体的身份。 女性死者名叫程晓蕾，死亡的时候才18岁，庆县第一中学学生，失踪时间是高考之后。 剩下的两个男性死者分别是冯国栋和宋天。 冯国栋，失踪于7年前，当时年纪是26岁，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厮混，喜欢飙车，当时手底下有不少小弟。 宋天，庆县一位房地产商的儿子，在当地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和女性死者程晓蕾同岁，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但不在同一个班。 资料中显示，一位名叫岳长雨的犯罪心理学教授认为这是一起复仇类型的杀人案，建议警方着重调查冯国栋和宋天的关系，并且断定最新的死者一定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岳长雨？”孙羽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切换到浏览器上查了一下这个名字。 岳长雨，男，63岁，海都公安大学知名犯罪心理学教授，籍贯是三江省安信市庆县。 现在还是大学生的寒假期间，这位老教授自然应该在自己的故乡。 岳教授的方向和孙羽的初步判断一致，虽说死的人比较多，但案子似乎也没那么复杂，孙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当孙羽看到文件的最后一页时，他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四十八章：三天就回来 对比死者的年龄，假定程晓蕾是死于谋杀的，那么与她在同一所学校的宋天就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经过宋天当年班主任老师以及一些同学的回忆，宋天和程晓蕾应该不认识的。 程晓蕾的长相不算漂亮，家庭条件也很一般，学习也只是中等，是一个没有任何闪光点的女孩，富二代宋天怎么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女孩儿呢？ 宋天和冯国栋也没有任何生活交集，两个人的圈子大相径庭，至少到现在，警方没有查到两个人存在任何联系。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和同一个案子产生联系！x 除非······ 孙羽掐灭了烟头，“有人对这个案子动了手脚？” 孙羽已经知道夏岚为什么笃定他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如果宋天和冯国栋以及前天发现的死者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很可能当时有人处理过案发现场。 如今的凶手，间隔这么多年杀死三个人，很可能只是因为他怀疑这些人和程晓蕾的死有关，没有证据，只能乱杀了。 是胡筱组织经手过的案子吗？ 孙羽来到了二楼，餐桌上摆着一条冒着热气的鱼，李丝诺叼着棒棒糖坐在一边。 也不知是棒棒糖的魅力还是李丝诺属于单细胞动物，此刻的她表情轻松，完全没了刚才多愁善感的样子。 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孙羽频频点头，“不错，好吃！” 李丝诺没有动筷子，棒棒糖在她的嘴里转动着，似乎对她来说，棒棒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你去吧！不用考虑我。”李丝诺忽然说。 孙羽的筷子停了下来，咀嚼的动作也放缓了不少，他看向李丝诺。 她还和往常一样，自带一种让人愉悦的气息。 “都听到了？”孙羽问。 李丝诺点点头，“本来想下来拿点茶叶当佐料，结果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 孙羽吞掉了嘴里的鱼肉，继续品尝美味的红烧鱼。 “以你的能力，两三天就能把案子搞定吧？父亲消失那么久了，不差这几天。”李丝诺看着孙羽说道。 孙羽没有说话，继续吃鱼。 李丝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肚肉放在孙羽的碗里，“你刚才认真看案件资料的样子好帅，我能感觉到你想参与那个案子。我本来就笨，不要让我成为你的累赘好吗？” 孙羽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后对着话筒说:“去庆县的时候带上我。” 放下手机，孙羽朝李丝诺笑了笑，“三天！最多三天我就回来。” ······ 下午两点钟，孙羽来到了高铁站，和特案组一起办案都是公费出差，买票住宿孙羽都不用操心。 项非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同行的还有马悠然和孙羽之前见过的孟远。 “来啦！”项非将一瓶饮料递给了孙羽，能再一次和孙羽一起查案，他特别开心。 孙羽打开饮料喝了一口，“这次是你带队，怎么不直接让我帮忙？” 项非嘿嘿一笑:“那不就是道德绑架你了嘛！夏队邀请你才是名正言顺的。” 孙羽朝不远处的孟远努努嘴。 项非一手搭在孙羽的肩上，靠近他耳边轻声说:“原计划来的是宋瓦，孟远一听你会来，软磨硬泡了一中午，总算替代了宋瓦。” 孟远似乎感觉到项非和孙羽在讨论他，他朝孙羽摆了摆手。 孙羽摆摆手回应了孟远，又看向一直注视着他的马悠然，大步走了过去。 “能进特案组，看来这半年你的业绩不错啊！”孙羽像见到老熟人一样和马悠然闲聊起来。 作为公安大学新一代的天才，面对孙羽，马悠然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如同一个邻家女孩儿一般乖巧地笑了笑。 这动作让一旁的孟远大跌眼镜，大家只知道马悠然认识孙羽，但从孙羽说话的语气看，两人的关系好像不仅仅是认识啊！ 马悠然清楚，孙羽之所以对她亲切一些，除了他们同样是王教授的得意门生之外，还因为她有着一个让孙羽觉得亲切的名字。 三点钟，四人踏上了通往安信市的高铁。 到了安信市后四人又上了庆县公安局派来的专车，历时三个小时，再加上坐高铁耗费的两个半小时，到达庆县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钟了。 接待孙羽四人的是庆县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李跃，43岁，是这里的老刑侦了。 将几人请下车，李跃带着歉意的笑容说:“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本来该让你们休息的，但是案子紧急，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案子吧！” 也不等孙羽几人答应，李跃转身就像公安局的三层小楼走去。 “这家伙，倒是个急性子。”项非嘀咕了一声，率先跟了上去。 “怕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吧？”孟远也嘀咕了一声，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李跃来到了二楼的一间会议室内。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最中间的位置坐着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夹着一支烟，烟灰留了很长，而老人的注意力始终在另一只手里的文件上。 除了老人之外，会议室里还有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想必是这里的法医。 “岳教授？”李跃来到老人身边叫了一声，等老人抬起头后说:“那几位是省里特案组的，专门过来协助破案的。” 岳长雨看了孙羽一眼，摘下老花镜放在桌子上，这才注意到自己刚点上的烟已经烧完了。 岳长雨换了一支烟，朝孙羽笑了笑:“特案组对于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初步判断和岳教授的一致，应该是一起复仇类型的连环杀人案。”孙羽自顾自点上烟，坐在了岳长雨的对面。 这老头儿明显不简单，紧紧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四个人是以孙羽为主导的，孙羽对他的态度自然恭敬了不少。 “这个你怎么看？”岳长雨将刚才看的文件推到了孙羽的面前。 孙羽拿起文件，孟远和马悠然凑了过来。 按照时间顺序，这是第二具尸体冯国栋的尸检报告。 报告之处，在冯国栋的额头部位有一处重击，从碎骨中提取的痕迹可以确定，造成这一重击的工具是一块板砖。 第四百四十九章：后生可畏 岳长雨的提问是一次试探，是他对特案组能力的试探。 孙羽朝孟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分析一下。 这是孙羽的回应，岳长雨既然能看出他是这几个人中的老大，那他就让一个小弟来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彡彡訁凊 孟远斟酌了片刻，开口说:“致死伤是后脑的重击，凶器是扳手，但额头部位是被板砖砸的。如果目的只是杀人，板砖完全可以替代扳手，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凶手对杀人充满了仪式感，基于复仇的目的，使用扳手杀人一定和程晓蕾的死有关。 第二种可能，两个工具的使用者不是同一个人，第一个用的板砖，第二个人用的是扳手。” 说完，孟远看向孙羽。 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从照片上看，板砖已经造成了颅骨破裂，第一个人可能以为他误杀了冯国栋，马上选择了逃离。 这种伤，不及时救治的话会导致失血过多死亡，从破裂程度上看冯国栋当时应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用扳手的真凶依旧能找到他，可见当时真凶就在现场，在明处还是在暗处就不确定了。” “那你觉得应该从什么方向查？”岳长雨的问题是咨询的语气，已经表示了他对特案组的认可。 孙羽没有急着回答问题，他看向李跃:“初步的走访结果怎么样了？” 李跃说:“先说最新发现的尸体吧？死亡时间是四天前晚上的十点钟左右，我们在发现尸体的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从尸斑的痕迹看，有转移尸体的迹象，转移尸体肯定需要时间，所以我将整个过程的时间定义成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而在这个时间段内，程晓蕾的父母和弟弟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至少可以排除是家人作案。” 说罢，李跃叹了口气。 几位死者的死亡时间太久了，很多线索都无法确定，就连具体的死亡时间也是根据失踪时间推断的。 再者就是几位死者社会关系的调查，依旧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所有的信息都是从死者的亲友口中打听到的。 这些亲友也是努力回忆才给出的信息，所以这里面是必然存在误差的。 所有人都清楚这些客观上的困难，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 马悠然忽然说:“有没有试着从扳手这个点入手？” 李跃无奈地摇了摇头，“扳手上有机油，我们也查了，机油只是常见的车用机油，扳手是最普通的扳手。 就算通过这个认定凶手从事汽车维修的工作，可整个庆县就有上百家汽车维修厂。 这还仅仅只是明面上的，我们庆县靠近山区，前些年山路飙车一族很多，所以还有不少暗地里的汽车改装厂。” 孙羽嗤笑一声，听了李跃的话，他已经想到了死者们可能存在的联系，手指敲了敲桌子。 在众人看向他之后，孙羽带着一脸笑意看向孟远:“从扳手入手不一定是要查凶手，也可以查受害人。” 如此明显的引导语气，孟远心中感激得要死，同时开始领悟孙羽的暗示。 众人也在孙羽的引导下陷入了沉思，包括那位岳长雨教授。 孙羽说:“程晓蕾是被车撞死的，从骨折的情况看，撞死她的车一定处于高速行驶中。 抛尸地点在山区的防空洞，李队刚才也说了，前些年山路飙车一族很多。 反推的话，将抛尸地点选在偏远的防空洞，会不会是因为那里距离第一案发现场很近呢？” 众人明白了孙羽的意思，扳手和机油都指向汽车维修，而程晓蕾恰好又是被车撞死的，这其中隐隐有着一种联系。 孙羽接着说:“冯国栋当年是个小混混儿，最喜欢的就是飙车，宋天是个富二代，他会不会也有飙车的嗜好呢？那最新发现的死者呢？” 穿白大褂的女人说道:“如果真的跟车有关，有一点倒是能解释通了。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防御型伤痕，凶手是一击毙命的。 除开偷袭的可能，凶手和死者当时有可能在检查一辆车，理所当然拿着一个扳手，而死者也会毫无防备地将后背留给凶手。” 马悠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基于假设的话，程晓蕾出现在山里就很奇怪了。既然已经排除了直系亲属作案，凶手有可能是程晓蕾的情侣。 案发时间是在高考过后，他们很有可能是去山里约会，那个人因为某种原因没和程晓蕾在一起，但亲眼目睹了她的被害过程，所以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孟远接着说:“宋天死于程晓蕾遇害的四年后，结高考，这个时间恰好是一个大学生的四年。 可以咨询一下宋天的家人，看看他是不是在大学期间很少回家，所以凶手才没机会动手。 如果是的话，那么最新的死者就有了排查范围，庆县本地人，长期不在庆县，近期甚至案发前几天才回到了庆县。” 啪！啪！啪！ 岳长雨缓慢的掌声在会议室中响起，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后生可畏啊！”岳长雨看向一边的李跃叹息道，“现在年轻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弥补你们的办案经验了呀！” 分配完任务后孙羽几人被送到了距离公安局不远的一家酒店内。 因为有一位女士，每间房只有两个床位，李跃准备了三个房间。 原本项非嚷嚷着要和孙羽一间，但却被孙羽严厉地拒绝了，搞定了项非之后，孙羽回到了房间，躺在了大床上。 孙羽没有开灯，他的心情有些郁闷。 夏岚给的资料肯定没有这里全面，听了李跃的补充，孙羽可以肯定这个案子和胡筱组织没有关系。 虽说这个案子还有不少疑点，但对于孙羽来说，侦破它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孙羽拿出手机给李丝诺发了一条微信，“案子难度不大，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应该就能回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李丝诺没有回信息，孙羽直接拉开被子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起了铃声。 这个时间点在这种地方出现陌生来电，谁都能猜到是谁打来的。 孙羽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嗲嗲的声音，“先生需要放松吗？” “要！”孙羽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第四百五十章：庆云山 第二天清晨，孙羽照旧早起锻炼，没想到的是，刚一出门竟然遇到了孟远。 “晨练？”孙羽向孟远打了声招呼。 孟远尴尬地挠了挠脖子，“嗯，跑跑步。” 如果见到旁人，孟远一定会得意地炫耀自己每天的刻苦锻炼，可对于武林高手孙羽，他只能用跑步一笔带过。 之前他也算见识了，国际雇佣兵的通缉犯都能被孙羽打趴下，他可没脸在孙羽面前炫耀。 孟远不知道的是，孙羽在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好几分。 脑子活跃、又能坚持训练，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太少见了，余静最近也经常提起孟远，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孙羽已经有意栽培他，希望过些时间，他能为孙羽接下特案组的担子吧！ 天刚蒙蒙亮，略显昏暗的空中还能看到几颗未曾离去的繁星。 小城市的节奏远不如繁华的梦山市，路上只有零星的环卫工人，开门的早餐店也看不到几家。 孙羽忽然有个念头，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他要找个小县城买一套房子住下，开始这种慢节奏的生活。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钟，吃完早饭，项非准备去警局参与调查工作。 孙羽早就有了别的打算，告别了三人后独自离开了餐厅，回房间拿了两包烟，来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孙羽发现孟远正靠在一辆警车旁看着他。 “羽哥！”看到孙羽，孟远向他摆了摆手，显然是在等他。 孙羽走了过去，孟远则上了车，启动了车子。 坐在副驾上，孙羽好奇地看着孟远，“知道我要去哪儿？” 孟远笑呵呵地点点头，“案发现场吧？昨天有一件事儿没有提，那座山的鬼故事。” 孟远打听过孙羽办案的习惯，孙羽从来不会死等一条线索，在确定了方向之后他会习惯地换一个角度去查案。 处理一起凶杀案，查看案发现场是必须的，所以孟远知道孙羽一定会去一趟防空洞，于是昨晚专门借来了一辆车，就等着和孙羽一起去防空洞看看。 孙羽系好安全带摆了摆手，车子离开了酒店。 这不是修真世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所谓鬼神，要么是传谣者凭空的臆想，要么就是有心之人刻意的传播。 纵观大大小小的凶杀案，有不少都能和闹鬼扯上关系，但最后却发现只是凶手隐藏现场的一种方式。 想要了解这所谓的闹鬼，自然要找一个对庆县特别熟悉的原住民。 昨晚接到服务电话后，孙羽一口答应，点名要找一个土生土长的庆县人。 最终，孙羽趴在床上一边听着关于那座山的鬼故事，一边享受着绝对正规的按摩。 那座山虽然没有官方的名字，但在前些年飙车盛行的时候，飙车一族倒是给它起了名字——庆云山。 这座山的山路崎岖狭窄，弯道极多，对于飙车一族来说是一条很有挑战的山路。 据说一个叫做庆云的男人曾经以特别快的成绩跑完了整条下山的路，那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成绩，所以便有了庆云山这个名字。 庆是庆县最大的姓，单单一个庆县，叫庆云的人至少得有三百人，迄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庆云到底长什么样。 关于庆云闹鬼的传言大致分为两类，有人夜里在防空洞附近听到过厉鬼的哭声，有人在山路中看到过鬼火。 假定真的有人看到过，剥去夸张的成分，孙羽得到了两个信息:第一，有人晚上在防空洞附近哭过；第二，有人半夜里在山里烧东西 对于防空洞的位置，孙羽感觉有些蹊跷。 防空洞并不是在大路边，而是在一条小路上，警车只能停在大路边，到防空洞还需要10分钟的路程。 虽然已是初春，遮挡在防空洞入口的藤蔓依旧没有任何生机，一些藤蔓上有着明显的血迹，想必是转移死者尸体时留下的。 “这里确实是一个藏尸的好地方。”孟远低声说道，“当初选择将程晓蕾的尸体藏在这里，证明凶手熟悉这里的情况。 而这次的凶手费尽心思把那些人的尸体带到这里，明显就是在祭奠程晓蕾。” 孙羽点了点头，他来到防空洞入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根据李跃的说法，在发现有其他尸体后，民警们将防空洞探查了好几遍，不会有什么遗漏的。 看着洞口深处的黑暗，孙羽笑了笑，“回声。” 孟远马上明白了孙羽的意思，所谓的厉鬼哭声，只是因为有人在防空洞里哭泣，经过特殊地形的回声加持，让人以为有鬼在哭。 “这更加能确定凶手是在为程晓蕾报仇，他知道程晓蕾的尸体在这里，偶尔会来这里哭泣······”孟远张着嘴说不下去了。 解释不通！ 凶手能为了程晓蕾杀这么多人，他知道程晓蕾的尸骨在这里，为什么不替她收尸呢？ 孟远激动地看向孙羽，“你不是早就觉得这一点有问题？” 孙羽抿抿嘴:“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只能证明凶手和程晓蕾不是直系亲属关系，他甚至连为程晓蕾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你别忘了，县城距离庆云山这么远，程晓蕾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有没有可能，凶手不给程晓蕾收尸是怕暴露自己？”孟远思索道。 “不对！”孟远连忙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庆云山也不小，入土为安总能做到吧？” “凶手应该对程晓蕾有愧。”孙羽回头看了眼大路的方向，“还记得防空洞的示意图吗？发现程晓蕾尸体的位置在防空洞的最深处。 如果在那里痛哭，即便有回音的加持，传出来的概率也很小。所以我觉得凶手只是在洞口附近哭，他连看程晓蕾尸体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和程晓蕾来这里的人，应该是她的恋人吧？”孟远轻声说。 一个模糊的画面渐渐出现在孟远的脑海中。 高考之后的程晓蕾和这位男同学一起来到了庆云山，那时接近夏季，山里的空气和环境格外的舒适。 两人可能因为某一件事发生的争执，程晓蕾一气之下甩开了男友，独自走在山路上。 悲剧也在那一刻发生了，一辆呼啸而来的车撞死了程晓蕾。 开车的人见四下无人，当即决定隐藏尸体，位置就选在了距离车祸不远的防空洞里。x 跟在后见面的男友目睹了这一切，他看到了车上下来的人，担心自己有危险，也可能是骨子里透着懦弱，他始终没有勇气去报警。 也不知是不是愧疚心作祟，他选择了另一种赎罪的方式。 第四百五十一章：进展很大 离开防空洞，两人上了警车，车子缓缓启动。 庆云山的山路弯道很多，车技不够熟练的孟远十分的谨慎，尽可能地降低车速。 “这种山路，那么多的死角，竟然是飙车一族的圣地，不出意外才怪呢！”孟远抱怨道。 孙羽没有吭声，车窗早就被他摇了下来，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路边的景色。 过了几分钟，孙羽忽然叫道:“停车！” 车速本就缓慢，孟远猛踩刹车，警车停在了原地。 孙羽推开车门大步走进了山坡上的树林内，孟远紧跟其后。 顺着孙羽的目光，孟远也发现了异常，在树林的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些烧了一半的车模，这是一种用锡纸做成的车模，很精致。 车模旁边还有很多燃烧完的灰烬。 孙羽蹲下身子翻了一下锡纸车模，“那些年飙车盛行的时候，这里死过好几个人，应该一些车手来这里缅怀朋友吧？” 说话间，他抬头看了眼左上方，那是防空洞的位置，距离这里有大概十分钟的车程。 ······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李跃那边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据程晓蕾当年的一个闺蜜回忆，程晓蕾一直暗恋班里的一个学霸，名字叫张鹏许。 张鹏许为了不影响两人的学业，给了程晓蕾一个承诺，高考之后再谈感情的事情。 这是一件很保密的事情，只有程晓蕾的闺蜜知道。 程晓蕾在班里的长相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她身材丰满，性格又特别好，有不少暗恋她的男生。 那位闺蜜还热心地拿着毕业照为走访她的辅警圈住了几个暗恋程晓蕾的男生。 张鹏许当年考上了京都工业大学，大学毕竟后便留在了京都，至今没有回来。 李跃正在想办法联系张鹏许。 冯国栋，当年凭借车技征服了不少小弟，可在程晓蕾失踪后便再也没有参与过飙车。 李跃在监狱中找到了一个冯国栋曾经的死党，据这位死党说，冯国栋有嗑药史，还喜欢赌博。 但在他退出飙车一族后很少嗑药，贫困潦倒的他赌博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失踪之前欠了将近15万赌债，失踪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为了躲债离开了庆县。 宋天，通过宠溺他的母亲可以确定，宋天在高中时期就开始迷恋改装车和飙车，经常很晚才回家。 在程晓蕾失踪后，宋天曾偷偷取走了家里一大笔钱，总计50万。 八年前的50万，当时完全能在梦山市的开发区买上一套140平的大房子。 最新发现的尸体也确定了身份，名字叫做杨川，32岁，男性，庆县人士。 杨川的父母在他小的时候便过世了，他一直靠着自己的双手生活。 杨川至今未婚，这也为什么他失踪好几天都没有人报警找他。 程晓蕾失踪之后，杨川离开了庆县，三年前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家二手车交易公司的老板。 这里有一点和昨晚的推论不太一样，杨川虽然经常出差，全省到处跑，但每年至少有四个月的时间是在庆县的，凶手应该有下手的机会才对。 “凶手可能是因为客观原因无法杀人！”听完大家收集的信息，乐于表现的孟远马上给出了看法。 “已经在查刑期三年并且最近才放出来的罪犯了。”李跃说道，身为一个老刑侦，这种常识他还是有的，“现在就希望凶手这三年不是因为离开庆县才没机会杀人。” “他不会离开庆县的。”马悠然肯定地说道，“他每次杀人都抛尸在防空洞里，如此深的执念，在没有完成复仇之前，他是不会离开庆县的。” 这时候，李跃的手机响了，他一看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是京都，马上来了精神。 “可能是张鹏许。”一边说，李跃一边接通电话，在外放和录音上都点了一下。 “你好，是李警官吗？”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是，你是张鹏许？”李跃问道。 “我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张鹏许说。 李跃看向一旁的岳长雨，岳长雨指了指孙羽，孙羽无奈地笑了笑。 岳长雨这老头子，在孙羽出现之后直接躺平了，充当起了一个搜集办案过程的看客。 孙羽对着电话说:“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程晓蕾的情况，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儿吗？” 电话那边的张鹏许忽然沉默起来，足足等了一分钟，叹息声响起，他说:“记得。” 张鹏许的话音刚落，孙羽就马上说:“她死了。” 简短而有力的三个字让张鹏许再次沉默了，孙羽却没有罢休的意思，他补充道:“我们也是刚刚发现她的尸体。 死亡时间是八年前高考后和你约会的那一天，遇害的地方正是和你一起去的庆云山。” 没有人知道当天和程晓蕾一起去庆云山的人到底是谁，但孙羽认为能让程晓蕾去那里的只能只这个男人。 于是孙羽直接用肯定的语气来问话，目的就是给张鹏许施压，让他以为警方已经知道了很多信息，只是在向他求证而已。 电话那边传来了点烟的声音，随后是张鹏许沉重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根本不知道她出事了。”张鹏许的声音变得低沉了很多。 高考之后一起去庆云山，是张鹏许和程晓蕾的约定。 那天下午两人到了庆云山，来到山顶的时候程晓蕾突然抱住张鹏许向他表白。 只可惜张鹏许的心并不在此，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履行约定，为了不被程晓蕾纠缠，张鹏许直接拒绝了她，同时离开了山顶，将她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张鹏许离开庆县后从来没有回来过，几乎没有和高中同学有过联系，他更不会主动去打听程晓蕾的消息，所以到打电话之前，他连程晓蕾失踪的事情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出事。”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张鹏许再次道歉，语气中充满了愧疚。 孙羽冷笑一声，“对不起管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还有失踪者 把一个女人独自丢在山上，到了晚上也没有确定一下人家有没有回家。 孙羽可不觉得这是一个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更何况程晓蕾还是失恋状态，尽管她没有恋过。 在座的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要么是天资卓越的新人，要么是不知道翻烂了多少本心理学书籍的教授。 大家怎么会感觉不到张鹏许那刻意伪装的愧疚呢？ 只可惜他们是警察，有些话是不能乱说，万一张鹏许有录音，随便一个举报他们就得写检查。 孙羽当然是无所谓了，他可不会惯着这种伪君子，直接一句话呛得张鹏许无语了。 “真想道歉的话，等清明节的时候记得回来给程晓蕾烧上两斤纸钱。”说罢，孙羽直接挂掉了电话。彡彡訁凊 马悠然率先伸出了大拇指，“还是羽哥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其他几人也露出赞许的表情，显然觉得孙羽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这边的清明节，习俗是祭奠先祖，让张鹏许拜祭程晓蕾，明摆着暗指张鹏许是个孙子。 “这种狗东西，我向来不会惯着。”孙羽得意洋洋地抽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后脸色严肃起来，“那50万会是杨川拿的吗？” 孙羽的话将大家再次带回了案子中。 案子到现在还有很多疑点。 程晓蕾是被车撞死的，开车的肯定只有一个人，那么其他人为什么甘愿成为帮凶呢？ 如果说开车的人是宋天，他拿出钱来是为了封口，那应该是冯国栋和杨川各拿25万。 可冯国栋在放弃飙车后生活潦倒，欠的赌资也只有十五万，他如果拿了那25万，怎么可能没有钱呢？所以孙羽才认为是杨川拿走了所有的钱。 为什么偏偏只有杨川拿了钱呢？ 孙羽猛然站了起来，笑骂道:“卧槽！飙车怎么可能只有一辆车呢？” 说着，孙羽看向李跃，“我要二次尸检。” 半个小时后，孙羽穿着白大褂来到了程晓蕾的骸骨前。 孙羽的旁边站着昨夜的那位法医，她扎着高马尾，看着十分精神，不过此刻她的脸上有些怒色。 法医的名字叫做徐流月，虽说法医经验不算丰富，但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对于孙羽这种门外汉的质疑，徐流月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当然，跟着过来的孟远可就不一样了，他此刻看孙羽的目光完全胜过当初被孙羽惊艳的董阳，小迷弟百分百了。 查看了骨骼断裂的痕迹后，孙羽的眉头紧紧地合在了一起。 “好奇怪啊！”孙羽喃喃道。 “有什么奇怪的？”徐流月翻了个白眼，心想着看不懂就别装逼好吗？ 孙羽没有注意到徐流月的态度，他解释道:“我本来想着，造成程晓蕾死亡的是两辆车。 前面那辆车撞到程晓蕾之后将其掀飞，随后程晓蕾呈抛物线飞过第一辆车，又被第二辆车撞了一下。 你看尸体脊柱的大面积粉碎，显然是有一辆车从后面撞到她的，你再看看死者前侧的肋骨，不规则型的骨折，是吧？” 被孙羽这么一提醒，徐流月明白了孙羽所说的奇怪之处。 从死者肋骨的骨折情况看，显然是一辆车从后面撞到了她，将她向车的前方撞飞。 随后死者的前侧撞在了大树上或者石头上，这才导致了不均匀的骨折。 可问题在于，死者的左肩也有明显的大面积粉碎性骨折，但从这一点看的话，可以认为肇事车撞到的是她的左侧。 孙羽又说:“还有左肩这个受撞击的角度，太诡异了吧？车辆如果撞到的是她的左侧，考虑车头的高度，不是应该撞到她的左腰吗？” “你什么想法？”徐流月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孙羽耸耸肩，“第一辆撞飞程晓蕾后并没有察觉到，程晓蕾的身体刚落地，当她奇迹般地坐起来之后又被第二辆车撞了一下。” 徐流月瞪大双眼，“开玩笑的吧？撞了这么一个大活人，第一辆车能没有注意到？” “确实像是在开玩笑。”孙羽的表情凝重起来。 按照张鹏许的说法，他和程晓蕾分开的时间是下午，那时候可是大白天，路上有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但不管怎样，这已经印证了孙羽的猜想，程晓蕾被撞了两次！ 当时开车的人可能是宋天和冯国栋，杨川没有开车，所以他才能拿到50万的封口费。 脱掉白大褂，孙羽和孟远从停尸间走了出来，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对于这个新发现，他们谁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项非快步走了过来，“监狱那边已经核查完了，找到了一个嫌疑人！” 孙羽是了解项非的，如果真的找到了嫌疑人，项非一定不会是这种表情。 三人回到会议室，几个人正围着岳长雨看着电脑上的信息。 嫌疑人的名字叫做叶宗，曾经是一个很出名的车辆改装高手。 三年前，叶宗因为酒驾肇事逃逸被抓，判了三年，半个月前才刑满释放。 叶宗有个很大恶习——无酒不欢，喝酒算不上很大的恶习，但他的酒品特别差，喝醉了之后就喜欢打老婆。 十五年前，叶宗的第一任妻子受不了他长期的家暴逃离了庆县，留下了一个女儿。 随后叶宗又找了一个离异的女人组成家庭，离异的女人带过来一个儿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五年后那个女人自杀了，当时还惊动了派出所，大家都认为是叶宗逼死了他的第二任妻子。 看起来叶宗和程晓蕾没有联系，所以李跃又查了更多的信息。 最后发现叶宗的继子叶赵雄是程晓蕾的同班同学，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叶宗的大女儿名叫叶晴云。 在程晓蕾遇害后的第三天，叶宗曾经到派出所报过案，失踪案，他说自己的女儿叶晴云失踪了。 一个想法在众人脑海中出现——八年前的那天，出事的人可能不止程晓蕾，还有叶晴云。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他们连叶晴云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第四百五十三章：叶赵雄 叶晴云？ 孙羽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晴云，庆云······”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脑洞，无端的猜想，孙羽是不会说出来影响大家的。 “从叶宗的报案时间看，当天叶晴云可能也去了庆云山，我怀疑她是宋天那一边的人。”马悠然说道。 马悠然的依据很简单，程晓蕾是被抛尸的，防空洞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作为一个极佳的抛尸地点，叶晴云的尸体却没有出现在那里，可见凶手认为叶晴云会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叶晴云和他们是认识的。 甚至在他们的圈子中，叶晴云如果出事了，很多人会怀疑到他们。 李跃说:“不管她是哪边的人，叶宗的嫌疑很大，我觉得可以抓人了，虽然还有受害者的可能性极低，咱们还是应该保守点。”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李跃一定直接带着手下去抓人了。 现在前有犯罪心理学教授岳长雨，后有省厅下来的特案组，卑微的他可不敢直接做决定。 孙羽点上烟看向一边，完全没有做决定的意思，随着叶晴云的出现，他忽然觉得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孟远看向孙羽说:“杨川的死因是后脑遭到多次重击，血迹很多，凶手又要转移尸体，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假如叶宗是凶手，他三年前能犯下酒后肇事逃逸这种低级的犯罪，可见他不是什么做事谨慎的连环杀手，越早查他，发现证据的概率越大。” 孙羽自然知道孟远这是在向他求证，他朝孟远咧嘴一笑，“道理是这个道理，现在搜证的话，应该会有收获。” 但是呢？ 孟远抿了抿嘴，他能感觉到孙羽还会说一个但是。 “那就一边走访一边抓人！”李跃可不在乎有没有什么但是，他现在只想赶快把案子给破了。 除了基本已经确定遇害的叶晴云，程晓蕾、冯国栋、宋天、杨川，这么多死者，时间跨度长达八年之久，局长几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打电话询问进展。 县公安局的人都清楚，不管这次的案子办得有多漂亮，局长怕是要换个退休的地方了。 当然，如果李跃能尽快破案，局长退休的地方或许还能舒服一点。 ······ 李跃将手下的人划分了好几个小组，他和项非还有马悠然一组，一起去试探叶宗的口风，只要察觉到问题就会立即抓人。 剩下几个小组则对叶宗住宅附近、工作场所以及县城里稀少的监控进行调查。 转移尸体是需要车辆的，叶宗的名下有一辆面包车，这是调查的重点。 至于孙羽，他在各项调查任务中选择了调查叶赵雄，也就是叶宗的儿子。 在孙羽看来，叶宗虽然有很明显的杀人动机，但却少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叶宗是怎么知道自己女儿的失踪和那些死者有关的？ 程晓蕾死后，第一个被杀的是冯国栋，那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冯国栋等人刻意隐藏了叶晴云的尸体，所以截止到现在，准确地说，叶晴云还是失踪而已。 要知道，让一个父亲相信自己女儿已经死了，这期间需要经过的调查和求证是相当繁琐的。 一定有一条线将这些事情串联在了一起，让叶宗相信那些人是害死叶晴云的凶手。 叶赵雄就很有意思了。 他是程晓蕾的同班同学，是宋天的校友，是叶晴云的弟弟，是叶宗的儿子。 这样一个人，在整个案子中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叶赵雄高中毕业后便放弃了学业，在庆县的北部开了一家汽修店，名字叫做飞流汽修店。 飞流汽修店所在的街道几乎全部都是和汽车维修相关的店铺，来到汽修店的门前，孙羽站在门口观望了一番。 这家店的门面很大，足足占了六间门面房，一路走来，最大的汽修店也仅仅只占了三间门面房。 让孙羽意外的是，如此规模的汽修店却没有几个客人，连需要维修的车都没有几辆。 庆县靠山，前些年这里飙车盛行，有人说，庆县人民的骨子里都刻着对车的热爱，所以汽修行业是一个十分赚钱的行业。 瞧瞧路边的其他店面，哪一个不是停满了需要维修的车辆？ 走进飞流汽修店，孙羽看不到任何员工，他大声喊道:“有人吗？” 吧台的后面举起了一只手臂，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露出了脑袋。 男人有着很重的黑眼圈，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的，一副整日宿醉的样子。 “修车吗？”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孙羽露出他经典的社交笑脸，走过去递上一支烟，“我是外地的，听说叶赵雄改装车很有一手，想过来见识见识。” 见男人的目光警惕起来，孙羽马上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叶赵雄。 近些年国家严查改装车，一般人是不会像孙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你听谁说的？”叶赵雄盯着孙羽问道，那眸子中的阴冷和他憔悴的脸庞完全不匹配。 孙羽向身后的孟远递了个眼色。 孟远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的大学同学，宋天！” 如果宋天没死，他现在应该是26岁，孟远今年23岁，不过因为长期在室外奔波导致皮肤有些暗淡，再加上他刻意的伪装，确实有26岁左右的样子。 这是两人在来的路上商量好的，孙羽认为叶赵雄可能和宋天一帮人认识，所以决定诈他一下。 果不其然，叶赵雄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拿烟的手都颤抖了起来，生怕孙羽发现，他连忙将手放在了身后。 “宋天是谁？”叶赵雄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 孙羽没拆穿叶赵雄，他露出一脸的疑惑看向孟远，孟远也不解地眨了眨眼，喃喃道:“不应该啊！宋天那时候在学校跟我吹牛，说他们老家有个改装车特别厉害的人，叫叶赵雄。” 叶赵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摆出一副极力回忆的样子，抬起不再颤抖的手挠了挠头。 “我想起来了，宋天是我高中同学。”叶赵雄说，“不过他肯定说错了，他说的那个人是我爸，不是我。” “看来是真的搞错了啊！”孙羽叹息道，“我这有一辆限量版的跑车，还想着能好好改装一下呢！” 对于爱车一族来说，听到限量版跑车一定会像见到大美女一般，至少也会用寻找的目光向门外看上一眼。 此刻的叶赵雄却如同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见到美女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擅长修车的人对车子本就有很深的了解，叶赵雄能留在这么大一个汽修店里，按理说不该对车没有兴趣的。 况且一边的书架上堆满了赛车杂志，每一本都有不同程度的褶皱，显然是被翻烂了。 店里的生意明显不怎么样，翻看杂志的只可能是眼前的叶赵雄了。 他不是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孙羽提到了宋天，他已经乱了方寸。 孙羽将身子贴在吧台的边缘，向前探出去上身。 吧台之后，叶赵雄坐在一个躺椅上，躺椅的旁边有一个小凳子，凳子上放了一个空酒瓶，空酒瓶的旁边是一个被撕去标签的小瓶。 这是一个常见的药瓶，药瓶旁边有一粒白色药片。 记忆宫殿一个偏小的房间打开了房门。 孙羽闲着无事的时候曾经记忆过国内所有的药品，对比这个药瓶的大小，上千种药物的名字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 有一种药的名字被孙羽瞬间抓住。 这一系列动作之发生在一瞬间，在叶赵雄看来，孙羽只是扫了他一眼后便看向了墙上的货架。 孙羽指了指货架上摆在最高处的一个车载吸尘器，“不能白跑一趟，给我那个吸尘器吧！” 叶赵雄听出来孙羽准备离开，连忙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拿那个吸尘器。 在叶赵雄转身的瞬间，孙羽压下身子，伸出手臂拿走了凳子上的药片，等叶赵雄拿到吸尘器回身的时候，孙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结果吸尘器，付了钱之后，孙羽和孟远走了出去。 见两人终于离开，叶赵雄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凳子，渐渐皱起了眉头。 “刚才这里不是有一粒药吗？”叶赵雄揉了揉脑袋，“症状又加重了吗？” 说着，叶赵雄又从药瓶里拿出一粒药塞进了嘴里。 吃完药，叶赵雄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离开飞流汽修店，走出十几米后孙羽拐进了另一间汽修店内。 孟远没问什么，跟着走了进去。 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基本能确定凶手是叶宗了，可孙羽查案的激情似乎刚刚被激发一般。 结合之前孙羽参与过的案子，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但凡这种情况出现，一定是孙羽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认定凶手另有其人。 此刻的孟远，只想做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等待奇迹的发生。 来到汽修店内，孙羽直接坐在吧台外的椅子上，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吧台后的老板。 孟远发现一个细节，孙羽这次递出的烟和他平常抽的不一样，好像是细支的天叶。 “老哥，打听个事儿！”孙羽一脸笑容，说话十分和气。 老板接过孙羽的烟点上，他能听出来孙羽不是本地人，戒备地看着孙羽，说话不怎么客气，“多大的事儿？” “嘿嘿嘿！”孙羽笑了两声，指了指飞流汽修店的方向，“那个飞流汽修店的老板是谁啊？” 一听到孙羽打听的是飞流汽修店的事情，老板露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那个店啊！当年刚开业的时候确实离开，来过好多车。”老板回忆起来，“就那种车架子，我们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改装的。 当时负责改装的师傅手艺好得很，我见识过一辆改装好的车，各方面性能都没的说。” “你见过那位师傅吗？”孙羽问。 老板摇了摇头，“改装本来就不合法，都是在后院做的，门面房里只有赵雄，他只负责简单的维修，手艺差的很。” “赵雄？”孙羽皱起了眉头，确认道。 老板点点头，“对啊！我们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明明叫叶赵雄，偏偏只让我们叫他赵雄。” 孙羽连连点头，“您继续。” 老板继续说:“七八年前吧！有不少人去那家店找事儿，我打听了一下，原因是之前改装车的师傅不在了，后面的车都是赵雄改装的，那手艺根本没法看。听说还搞出来几次事故，不过都让赵雄花钱摆平了。” “这家店是什么时候开的？”孙羽问。 “这我记得清，十年前，我大儿子出生那年。”老板说。 十年前，那时候的叶赵雄才17岁，他当时是不能成为法人的，难道是叶晴云？ 这时候，孟远突然凑到了孙羽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非哥那边将人拿下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表现一下 一个小时前。 项非和马悠然跟着李跃来到了叶宗家的门外。 这次特案组来协助办案，李跃有着不小的意见。 协助函上写的负责人是项非没错，可从岳长雨的态度看，没有出现在协助函上的孙羽才是他们中的核心人物。 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孙羽除了在昨晚的讨论会上发表了几句意见以及今天主动提出尸检，其余时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乱窜。 现在都要直面凶手了，带着项非也就算了，带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算什么？美人计吗？ 李跃敲了敲门，院子内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 大门开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出现在门内，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气。 “叶宗是吧？”李跃掏出了证件，“警察，有事问你。” 看到李跃的证件，叶宗的右脚向外挪了挪，身子微微挪动，给三人让出了一条路。 叶宗的住处是那种老式的自建房，大门内是院子，院子内停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很干净，明显近期做过清洗。 李跃和项非对视了一眼，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面包车上，只有马悠然一直看着叶宗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进了一楼的客厅，叶宗让三人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他们的对面。 沙发硬邦邦的，茶几上摆满了酒瓶，显然叶宗不善打扫，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四天前下午三点之后，你在哪儿？”李跃直接问道，如果不是项非刚才在院子拦着，他都准备让人过来检查面包车了。 对于叶宗这种曾经进过监狱的人，李跃觉得直截了当的方式最合适。 “在家喝酒。”叶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李跃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上午在南环的汽修厂上班，下午请假回来就是为了喝酒？” 叶宗缩了缩双腿，双手按在椅子两边，低着头回答道:“请假喝酒违法了吗？” “切！”李跃笑着看了看身边的项非，“说说吧！外面那辆车为什么那么干净？” 听到李跃问的是外面的面包车，叶宗抬起头说:“上周被人撞了，我昨天才修好。” “被人撞了怎么不走保险修呢？”李跃已经在主观上认定叶宗是凶手，所以不会信他的每一句话。 叶宗却更加理直气壮，“我就是修车的，为什么要走保险？” 李跃正要说话，一旁的马悠然率先开口，“他说的没错，那辆车没有问题。” 李跃好奇地看向马悠然，此刻的马悠然一脸严肃地盯着叶宗，那眼神就好像要把叶宗穿透一般。 只见马悠然缓缓抬起右手，指着叶宗说:“有问题的东西，应该在你身后吧？” 叶宗一惊，慌乱地站了起来，正准备跑出去，项非已经越过茶几将他扑倒在地。 “到底是复仇型的杀人犯，跟书上的连环杀手比，心理素质就是不行啊！”李跃掏出手铐将叶宗铐住，回头看了马悠然一眼。 刚才项非的速度特别快，绝对不是寻常警察能比的，马悠然也只是用了一句话就让叶宗就范，看来这些特案组的人都不简单啊！ 抓住叶宗后李跃让法医和痕检的人赶了过来。x 至于叶宗，或许刚才真的是一时脑热，被抓之后只是刚才想去上厕所，死活不承认是被马悠然吓得要逃走。 身为刑警队长，李跃任性地要求先检查叶宗的面包车，按照他的经验，那辆面包车绝对是因为运送过尸体才会被清洗的。 可惜经过同事们的再三检验，始终没有在面包车上发现任何血迹和疑似死者的毛发。 从叶宗的行为上看，肯定是凶手了，大家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所以才有心思陪着李跃胡闹。 最后还是徐流月受不了了才去检查马悠然指出的地方。 叶宗位置的身后是客厅的电视柜，电视柜上是一个年代已久的液晶电视。 徐流月检查了电视柜后没有任何发现。 “确定吗？”徐流月看了眼李跃。 李跃方才只是任性了一下，叶宗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才坐不住的，他也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确定。” 徐流月随后让人拆了液晶电视，搬开电视柜，敲了敲每一块地板砖，最后又敲了敲墙壁，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真的确定吗？”这是问话的是李跃，他问的是马悠然。 马悠然也有点拿不准了，“不应该啊！刚才咱们出现之后，叶宗右脚侧移，明显的逃避动作，可见他心里有鬼，他心理素质不行，所有的表情都是教科书般的。 进院之后，他步伐很快，丝毫没有在意院子里的面包车，所以我才说那辆车没有问题的。 可来到客厅后，这沙发的旁边还有一个单人沙发，他却故意拉了个椅子隔着茶几坐在我们对面，太像是在遮挡自己的罪行了。 他谈话期间双手一直按着椅子，潜意识里是在告诉自己不能挪动，就是为了遮挡我们。” 马悠然的分析让李跃等人彻底愣住了。 这种犯罪心理学中的微表情他们都听说过，也看过不少相关的书籍，可像马悠然这样能运用自如的人太少了。 马悠然扫视着从电视柜里倒出来的东西，自言自语道:“我们的注意意向会认为有问题的东西可能是凶器，但在叶宗看来，那只是一个会暴露他的东西。不是凶器，又能证明他是凶手······” 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马悠然，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儿似乎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马悠然盯着一地的东西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僵硬地说出了一个字，“车！” 说着，马悠然坐在了刚才自己的位置上，“在李队提到他的面包车有问题时，他第一次抬起头和我们直视，表现很强烈，就像吵架一样，他甚至在用激将法引导我们去查那辆车。 他心理素质那么差，偏偏还想引导话题，证明我们的话题正好是他最关心的，而恰好在谈论车的时候我指认了他，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暴露了。” 一边分析，马悠然一边抬起右手，尽量还原刚才的动作。 此刻没有叶宗在中间挡着，通过手指的角度，马悠然确定她当时指的方向是偏高的。 “应该是电视柜的桌面。”马悠然嘟着小嘴再次扫了一遍地上的东西，举在空中的手指对准了电视机的遥控器，“砸了它，应该是车钥匙。” 距离最近的辅警直接拿起遥控器磕在了地上，遥控机裂开了一条缝，辅警用力一掰，一把钥匙掉了出来。 “卧槽！”李跃目瞪口呆地叫了一声。 不仅仅是他，连向来保持淑女形象的徐流月都露出了卧槽的口型。 “拿着去找吧！”马悠然说，“应该就在附近，太概率是面包车，车窗上贴了很多广告之类的东西，方便遮挡车内的情况，贴的广告中应该有汽车维修之类的。” 众人将信将疑地散开寻找，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果然用那把钥匙打开了一辆面包车，经过法医确认，在车内发现了人血。 “乖乖！”李跃小声在项非耳边问，“你们特案组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项非眨了眨眼，难为情地说道:“可能有一个人除外吧？” 这种表情李跃太熟悉了，他贱兮兮地多问了一句，“那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回答李跃的是项非近乎百分百的白眼。 凶手和证据都有了，马悠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习惯了躲在大家的身后，尤其是有孙羽这样一棵参天大树，可在没有那些大树的时候，她只能挺直身子为身后的正义阻挡黑暗了。 马悠然心里想着:小小表现一下，他不会嫌弃我太厉害吧？ 站在马悠然身边的徐流月问道:“他人都杀完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那辆车呢？” 马悠然淡淡地回答道:“因为在他眼里，人并没有杀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岳长雨的暗示 正月十五元宵节，夜幕刚刚遮盖天空，不少烟花便将天空再次点亮，似乎是在提醒匆匆的路人快点回家吃上一碗汤圆。 公安局的会议室中，众人正吃着局长让家属送来的汤圆。 局长是一位马上就要退休的老头子，姓江，孙羽不太喜欢他的嘴脸，因为看到他孙羽会不禁联想到赵长胜的样子。 “特案组的同志们这次真的辛苦了。”江局长十分开心，特案组来之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抓到了凶手，他养老的地方算是保住了。 作为负责人，项非坐在江局长的旁边，笑着回应了两句。 仔细看的话，会议室中的人分了好几个部分。 项非和江局长在说一些场面话。 庆县刑警队的人围着李跃小声议论，时不时看一看马悠然，显然还在惊艳今天马悠然的表现。 岳长雨独自一人坐着，他一直在看孙羽。 而孙羽这边，孟远和马悠然分别坐在她的两侧，两个人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偷瞄着孙羽。 从孙羽回来到现在，孙羽一直板着脸，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想事情。 叶宗被抓后一直不配合调查，现在只能等法医那边出具相关的证据。 在大家眼里，叶宗绝对是凶手了，江局长一声令下，让众人安心等待化验结果，明天再开始审讯。 孟远下午跟着孙羽见过叶赵雄，他能确定孙羽疑惑的原因就是叶赵雄。 回来的路上孙羽提出了两个问题:叶晴云为什么会死？叶宗如何知道是谁杀了叶晴云？ 一个模糊的故事线渐渐在孟远的脑海中出现，这一次他没有急着表现，他情绪孙羽也能绘画出这样的故事线，他没有说出来，只能说明故事没有那么简单。 江局长组织的简易晚餐总算是结束了，临走的时候再三强调，等明天审讯结束后一定请大家吃一顿大餐。 来到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岳长雨叫住了孙羽。 打发走项非三人，孙羽和岳长雨走在热闹的街道上。 路边有不少提着灯笼的小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炫耀着自己各式各样的灯笼。 岳长雨看着经过的孩子们笑了笑，“这个案子你还有很多想法。” “确实有很多想法。”孙羽坦诚地回答道。 “那你在犹豫什么？”岳长雨看向孙羽，深邃的眼神仿佛已经把孙羽看透了。 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证据。” 岳长雨递给孙羽一支烟，仔细打量着孙羽，“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想问问你，没有证据，你就要把真相藏在自己的心里吗？” 孙羽两只手插进了裤兜，低头看着眼前的路，嘴里的香烟忽明忽暗。 这些年孙羽经历的案子数不胜数，看到的真相也早已塞满了记忆宫殿中的一个房间。 不是每一个凶手都能被孙羽抓住的，甚至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他是凶手，但却因为没有证据，只能看着他在你的面前叫嚣。 就拿去年来说。 杀死公司老板孙源、设计男友顶罪的马倩，孙羽能从她的背后看到孙源妻子蒋丽的影子，当他去试探蒋丽的时候，对方还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x 胡绍升，引导弟弟胡绍杰杀死他的妻子，当孙羽和叶辰在高铁站和他对质的时候，他那疯狂的笑容让孙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佟玉琴，那位看着孙羽长大的福利院老师，通过颜月芝的弱点诱导她犯罪，让颜月芝为她清除福利院的杂碎。孙羽最后面对她的时候，只能佟老师做最后的告别。 相比于胡筱的组织，这些人更加可怕，他们是罪犯，但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被法律制裁。 孙羽从来没有将这两个案子的真凶告诉过别人。 在他以为，这种被现实折磨的痛苦只用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 岳长雨说:“你是不是觉得，没有结果的真相只会让知情人陷入永远的懊恼之中？就像日常生活中的你，总是将所有的苦恼和压力留给自己？” 孙羽停下了脚步，缓缓看向岳长雨，这位知名犯罪心理学教授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他确实看透了孙羽的想法。 岳长雨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吐出的白雾将他和孙羽短暂地隔开。 “可你有没有想过，只有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才能让大家了解罪恶的本质，才能让大家在下一次面对同样的罪恶时，能有一丝消灭罪恶的机会？”岳长雨说。 “有些真相，只会打击那些热血的警察们！”孙羽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能给他们动力。” “可你也有能力让他们知道恶有恶报，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不是吗？”岳长雨反问道。 孙羽漠然地看着岳长雨，他隐约间能感觉到岳长雨在暗示他什么。 岳长雨伸手拍了拍孙羽的肩膀，“有些人，法律制裁不了，不代表不会被其他东西制裁，比如······愧疚的心，无名的恐惧······” “你不是警察，却能比警察知道更多的真相，没有束缚的你，挺好的。”说着，岳长雨转过身，“我到家了，希望明天凶手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着岳长雨的背影，孙羽原本凝重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有丝毫的温度。 轰！ 天空中出现一声巨响，绚丽的烟花瞬间洒满整个夜空。 这如同一个信号枪一般，接连不断的烟花开始在夜空中绽放，仿佛是在争抢看客们的眼球。 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县城，人们也在尽情地享受着生活，这样的生活为什么总会有罪恶存在呢？ 孙羽凝望着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岳长雨消失的方向，融入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 告别了孙羽的岳长雨走进了自家的小区内，他没有急着上楼，而是来到一片没有人的绿化带中拿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岳长雨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了孙羽心理暗示，但我感觉他的心理防线很强，这种浅催眠应该很难奏效。”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动听的笑声，“已经够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好姐妹 正月十五元宵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对新春尾声的告别，对于学生们来说，更是寒假的结束。 在孙羽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时，梦山市内的夏岚正坐在车上处于纠结之中。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夏岚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要不要陪李丝诺过一下元宵节。 李丝诺是潜在的情敌，这一点夏岚是清楚的。 但对于素来感情用事的夏岚来说，李丝诺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母亲病逝，父亲不知所踪，她千里迢迢来梦山寻找父亲，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如果不是夏岚让孙羽去庆县办案，李丝诺在异乡的第一个元宵节一定不是一个人。 出于这一点点的愧疚，再想想李丝诺那单纯可爱的样子，夏岚都觉得让她一个人过节有些过分。 车子在大路上绕了两个圈，夏岚终究还是去了老城区。 来到孙羽公司的时候，夏岚恰好看到李丝诺在锁门，她停下车，按下车窗喊了一声，“李丝诺！” 刚锁上门的李丝诺回头看了一眼，在看到夏岚后雀跃地走了过去。 李丝诺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是来陪我过节的吗？” 夏岚被李丝诺稚嫩的表情逗笑了，她点点头，“对啊！你老板帮我去办案了，我得帮他照顾他的员工啊！” 李丝诺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在判断这个等价关系，最终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明白，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刚才准备去哪儿？”夏岚问。 “不知道啊！”李丝诺审视着夏岚车子的内饰说道，“国内的习俗，元宵节不是有灯谜吗？我想找个地方猜灯谜。” 夏岚很想问一句，“你的智商能猜几个灯谜”，因为根据孙羽的说法和李丝诺平日里的表现，夏岚不觉得她在猜灯谜上有什么优势。 奈何两人还不算熟悉，夏岚不好意思开这个玩笑。 “去南月公园吧！那里每年都会有猜灯谜的，而且奖品超级多。”夏岚一边说一边启动了车子。 一听到奖品，李丝诺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脸上憧憬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经拿到了很多奖品似的。 一路上，坐在副驾的李丝诺一直开着车窗，注意力全在路人手中形形色色的灯笼上。 “现在都灯笼已经这么高级了吗？”李丝诺嘀咕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 夏岚明白李丝诺的意思，路上拿灯笼的都是一些小孩儿，手中所谓灯笼只是各种带着灯光的玩具而已，真正拿着传统灯笼样式的根本没有几个。彡彡訁凊 在国外的时候，夏岚见过唐人街的灯笼，那是传统的灯笼样式，在国外，那是华国传统文化的象征。 “这就是潮流吧？”夏岚安慰了一句，“不觉得那些孩子很开心吗？即过了节，又多了一件玩具。” “也是！”李丝诺感慨了一声，看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容痴痴地说:“至少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记住了这一天是元宵节。” 夏岚忍不住看了李丝诺一眼。 在这一刻，她觉得李丝诺的话中带着一丝沧桑，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傻白甜能说出来的话。 叮咚！ 李丝诺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孙羽发来的微信，简单的几个字——汤圆好吃吗？ 李丝诺没有任何避讳，夏岚只是一撇便看到了孙羽的头像，看到了孙羽发来的信息。 一股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酸酸的味道中还夹杂着不少苦涩。 李丝诺看了一眼夏岚，对她笑了笑，随后拿起手机发了一条语音信息:“买了一包，吃了一半，给你留了一半。 现在夏岚在带我去猜灯谜，她还说要给我赢好多奖品呢！” 过了几秒，孙羽回了一条语音信息，李丝诺直接外放。 “替我跟她说元宵节快乐，还有，让她不要介意你卑微的智商。” 李丝诺石化了，端着手机僵在了座椅上。 “呵呵呵······”夏岚忍不住笑了起来，孙羽的话倒没什么，可李丝诺的反应彻底让夏岚忍不住了。 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两人来到了南月公园。 南月公园的门外张灯结彩，夜间的大门如童话一般美丽。 李丝诺拉着夏岚自拍了一张，用这张照片发了一个朋友圈，附加的文字是——好姐妹陪我猜灯谜。 夏岚在心里暗笑，随随便便过一个元宵节，怎么就成了好姐妹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丝诺给夏岚看了眼手机，孙羽在她的朋友圈下面点了一个赞。 夏岚的笑容渐渐变得无力。 是巧合，还是孙羽一直在关注着李丝诺的朋友圈呢？如果是我发的，他会不会点赞呢？ 再想想刚才孙羽主动联系了李丝诺，一抹伤感停在了夏岚的心头。 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李丝诺拉着夏岚在公园内走来走去，但凡遇到有奖猜灯谜的，她都不会错过。 好在这些灯谜不算太难，即便先一直神游天外，还是能快速地给出答案。 两人停在了一个奖励最丰厚的灯谜前，谜面很长，用的还是古言，夏岚一时间也猜不出答案。 若是换做平常的时候，夏岚的脑子还能活络一些，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孙羽，看着灯谜都是孙羽的面容。 “夏岚！”李丝诺忽然用力拉了夏岚一下，她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奖品，“不猜这个了，我想要那个。” 夏岚没有吭声，她发现刚才她所在位置前面的灯笼上忽然多了一个细小的洞。 那是子弹留下的？ 夏岚猛然回头看向后方，二十米的草坪上，她看到了一个男人一手拿着一把装有消声器的手枪，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男人的枪正对着此刻夏岚的位置，可过往的行人替她挡住了射击的角度。 陆明风！ 夏岚连忙按着李丝诺的脖子一起蹲在了地上，害得李丝诺手中的毛绒玩具都掉下去了。 “报警！就说我在南月公园发现了杀手陆明风。” 说罢，夏岚向陆明风所在的方向摸了过去，行人太多，她根本无法跑过去。 而陆明风，在刚刚被夏岚发现之后，直接选择了撤离。 第四百五十七章：审讯开始 当安阅带着安全局的人到达南月公园的时候，夏岚和李丝诺已经坐在保卫室里等着了。 陆明风消失了，夏岚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园区内只有大门的地方有监控，通过监控可以看到，陆明风是在夏岚来公园之前就进去的。 夏岚今晚来这里也是临时决定的，连地点都是她选择的。 这说明陆明风来这里不是为了刺杀夏岚，夏岚动手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 夏岚现在想想都是一阵后怕，还好只是临时起意，如果陆明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她只怕难逃一死了。 说到这里，夏岚看向坐在角落里抠手机的李丝诺。 “如果不是她碰巧拉我动了一下，你们就见不到我了。”夏岚的无奈地笑了笑。 来南月公园是为了陪伴李丝诺，如果不来南月公园，她或许遇不上暗杀。 可如果不是因为李丝诺临时看上别的奖品拉了她一下，她绝对活不了的。 总体来说，茶国间谍组织已经对她起了杀心，这次刺杀失败，让夏岚彻底提高了警惕，所以还是李丝诺帮了她。 “可能是我们近期对茶国间谍的打击太大，他们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到了你头上。”安阅说。 安阅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她之前在国内的其他地方和各国间谍都交过手，那时候的办事效率和现在根本没得比。 当然，区别还是很大的，那时候只是抓一两个间谍，现在梦山市有着好几窝间谍。 这些间谍就不这么想了，他们会觉得安阅之前那么慢，现在这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合作伙伴太强了。 尤其是损失惨重的茶国，对夏岚肯定记恨在心。 殊不知，造成茶国如此不堪的人只是梦山市的一个侦探。 “这是一方面。”夏岚思索道，“不要把关注点放在我身上，他们杀我是一方面，陆明风出现在这里，本身也是一个大问题。” 安阅眸子一亮，先前因为听说夏岚被刺杀，她也乱了阵脚，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间谍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是很隐秘的，基本上都不会见面，靠着各自独特的联系方式传递信息。 首先可以确定，人员混杂的南月公园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信息传递地点。 最可能的情况就是陆明风来这里和某个人见面！ 陆明风是茶国的头号杀手，和他接头的人一定是茶国的重要人物。 而能让他们见面交流的事情，一定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 安阅低声说:“这件事我去查，花园小队那边已经来人了，在抓到陆明风之前，会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夏岚撇了撇嘴，无奈地笑了笑。 谁能想到，曾经在暗中保护别人的她，也有着被队友在暗中保护的机会。 夏岚来到李丝诺的面前。 今天赢的奖品不少，李丝诺怀里抱了四个毛绒玩具，腋下夹了一个，手指还勾着两个灯笼，样子特别滑稽。 “走吧？”看着李丝诺滑稽的样子，夏岚的心情好了很多。 李丝诺怔怔的看了看窗外，小声问:“杀手抓到了？” 夏岚笑得更加开心了，“没有！不过他不敢再来了。” “好吧！”天真的李丝诺马上站了起来，率先向门外走去，完全没有把手里的负担分给夏岚的意思，估计是怕被夏岚拿走。 夏岚跟了上去，“对了，我被刺杀的事情，不要告诉孙羽。” “为什么？”李丝诺嘟着嘴问道，“他知道了肯定会心疼你啊！” “我怕他生气。”夏岚神秘一笑。 她忽然想起当初在长乐县被那个用剑的凶手打成重伤的事情，当时孙羽为了给她报仇，以抓人为由，直接把那个人的双手给废了。 她隐约觉得，即便孙羽再怎么对她，就算冲着夏远飞的面子，他也会把陆明风从梦山市里揪出来毒打一顿。 ······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酒店的房间内，冲完澡的孙羽换了一身衣服。 从里到外，全部都是黑色，就好像要去参加葬礼一般。 时间是上午九点钟，李跃那边已经拿到了所有的化验报告，就等着特案组的人过去审讯。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项非三人，不过孙羽的目光被马悠然完全吸引了。 今天的马悠然穿了一身牛仔服，耳朵上还挂着耳钉，和当初孙羽见到马悠然时特别像，活脱脱一个小太妹。 马悠然冲孙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可以吧？” 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特别可以！” 项非和孟远则是一辆的迷茫，他们只知道昨晚孙羽回来之后带着马悠然出去了一趟，现在看来就是给她准备了这身打扮。 但目的是什么，两人就不清楚了。 四个人，项非和孟远走在前面，马悠然和孙羽走在后面。 马悠然靠近孙羽，低声问:“这样真的合适吗？” 孙羽好奇地看了马悠然一眼，拍了拍她那临时染成淡黄色的头发，“小妮子，既然什么都猜到了，还顺着我的意思，问合不合适是不是有点刻意了？” 马悠然吐了吐舌头，甩开孙羽追上了项非和孟远。 看着马悠然的背影，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马悠然很聪明，关键还懂得识时务，绝对是一个神探的好苗子。 一行人来到了公安局，李跃等人已经在门口守着了，连江局长也来了现场。 在李跃的引领下，众人走进了观察室，透过单向镜，可以看到审讯室内坐在椅子上的叶宗。 “不错啊！”孟远感慨了一声，“你们警队的配置可以，我们那小县城就没有观察室。” “今年年初才建成的，多亏了江局一直为我们争取资金。”李跃趁机拍了个小马屁，一旁的江局长甚是得意。 “诶？”项非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人，“岳教授呢？他不来吗？” 这可是庆县难得一遇的大案子，除了刑警队的人，连法医徐流月都过来凑热闹了，一直陪着办案的岳长雨却不在了。 “岳教授的学校明天开学，他已经去赶飞机了。”李跃解释道。 孙羽给嘴里塞了一支烟，“那可不，事儿都办完了，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什么歧义，孙羽说的事儿自然是案子，凶手都找到了，岳长雨不出现也算正常。 可只有孙羽旁边的马悠然注意到，孙羽左侧的嘴角滑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四百五十八章：孟远的故事 审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孟远和李跃走了进去。 在决定审讯人员的时候，原本计划的人是孙羽和李跃，两人可以分别代表特案组和当地刑警队。 孙羽直接拒绝审讯叶宗，让孟远替代，项非怎么敢不给孙羽面子，只能把这个机会送给了孟远。 孟远清楚，在座的人中，只有他比任何人都接近真相，尽管他不确定自己看到的真相是否和孙羽看到的一样。 这是孙羽给的机会，他要好好表现。 坐下之后，李跃便嚷嚷道:“还不招吗？” 在他眼里，证据链已经闭环，叶宗招不招供都已经无所谓了。 见叶宗不说话，李跃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丢在桌子上，“我们在你家的遥控器里找到了一把车钥匙。 用车钥匙打开了距离你家不远的一辆面包车，车上有一个扳手和血迹，通过化验已经确定扳手上也有血迹，而且都是属于杨川的。 我们通过道路监控发现这辆面包车在杨川死的当天在猎云山山脚附近的街道上出现过，想去庆云山，猎云山是必经之路，你是去了庆云山吧？” 叶宗冷笑一声，“证据都有了，还需要我招吗？” “嘿······”李跃拍了一下桌子，正要发火，一旁的孟远按住了准备站起来的李跃。 孟远看向叶宗，微微一笑，“喝酒吗？” 听到酒，叶宗抬了抬头，斜着嘴问:“让喝吗？” 孟远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打开之后送到了叶宗的手里。 叶宗如同拿到了珍贵的美食一般，举起瓶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孟远没有回座位，靠在桌子看着叶宗，“我们的证据链已经闭环，问你也只是走走流程，有没有兴趣跟我聊聊？”x 说着，孟远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二锅头，在叶宗的面前晃了晃。 叶宗盯着孟远手里的酒瓶:“反正都是死，只要酒管够，什么都能聊。” 孟远笑了笑，“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你自以为的故事，这里面有些问题，你回答好了，我就送你一瓶酒。” 叶宗点点头，“听故事，得给个烟吧？” 这个要求让孟远愣了一下，他本身不抽烟，关键这个时候拿不出烟来，刚起的士气怕是要落下去了。 好在李跃及时走了上去，为叶宗递上一根点好的烟。 孟远感激地看了李跃一眼，随后说:“八年前，你的女儿叶晴云失踪了，当时你四处寻找，还报了案，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她。 一年之后，你去儿子叶赵雄的住处，正巧发现他在和冯国栋争执，你没有听清他们在争执什么。 这个时候叶赵雄趁冯国栋不注意，突然出手，用板砖砸倒了冯国栋。当时叶赵雄告诉你，冯国栋是杀死你女儿的凶手之一。 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你应该还没有找到你女儿的尸体吧？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等冯国栋醒了问出你女儿尸体的下落呢？” 孟远用的是肯定的问句，证明他确定叶宗跳过了质问冯国栋这个环节而直接杀人。 叶宗知道能喝酒，马上说:“当时我儿子说，他一直在找晴云的下落，冯国栋好赌也爱喝酒，那天他去的时候就喝了很多酒。 我儿子说冯国栋已经承认是他和宋天还有杨川杀了晴云，起因是那天晚上他们在庆云山开车撞死了一个人。 晴云负责给他们改装车，当晚也在现场。那三个人不让报警，晴云想报警，他们就用扳手砸碎了晴云的后脑勺！” 说到这里，叶宗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叶宗继续说:“我儿子用钱财引诱过冯国栋，我也听说过那个混蛋缺钱。可冯国栋说当天时间太晚了，只知道把晴云埋在了一片林子里，没有在意具体的位置。所以我就直接杀了他。” 孟远把酒瓶递给了叶宗，他问:“你那么信任你儿子？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找到你女儿尸体的机会？” 叶宗再一次喝光了白酒，他冷哼一声，“我没脑子，只会修车，我儿子上过学，他懂得多。 他说宋天和杨川说不定知道晴云尸体的位置，可如果我们找出晴云的尸体，让那两个人意识到了危险，不再回庆县了怎么办。” 孟远了然，所以叶宗放弃了寻找叶晴云的尸体，在两者之间，他选择了为叶晴云报仇。 “后来应该是这样的。”孟远说，“宋天去上学了，杨川离开了庆县，宋天在大学期间几乎没怎么回过庆县，所以你们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宋天大学毕业，你们的机会终于来了，叶赵雄以改装车为由将宋天约了出来，你则藏在暗处突然出手，杀了宋天。杨川也是这么被你们害死的吧？” “不是我们！”叶宗盯着孟远说，“是我！人都是我杀的，是我想报仇！我喝酒了，脑子有点晕，刚才我也记错了，这一切都和我儿子没有关系。” “呵呵！”孟远笑了笑，目光之中充满了惋惜，“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留着杀人专用的面包车，还放在你家的附近。 按理说，你的仇已经报了，将那些东西处理干净，就算我们找上你，也没有证据抓你啊！ 难道不是因为你还想再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叶赵雄吗？” 见叶宗惊讶地看着自己，孟远知道他猜对了，“因为你在怀疑你女儿的死和叶赵雄也有关系，但你不确定。 如果你确定的话，在给杨川抛尸的时候你就动手杀人了。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你儿子真的和你女儿的死有关呢？” 孟远从他带的资料中抽出了几页，放在了叶宗的面前。 孟远说:“我觉得之所以怀疑叶赵雄，是因为他竟然能把三个和他的圈子完全不匹配的人约出来。但如果我告诉你，他们有共同的圈子呢？” 放在叶宗面前的是飞流汽修店的转让手续，十年前，飞流汽修店的法人是叶晴云。 两年之后，也就是在叶赵雄成年之后，叶晴云将这个店转让给了叶晴云。 根据之前孟远和孙羽的走访，飞流汽修店那位厉害的改装师傅是一个女人，也就只能是叶晴云了。 叶晴云为三人改装车，那同样在店里的叶赵雄又充当了怎样一个角色呢？ 孟远叹了口气，“十年前，你气死了叶赵雄的生母，他因为记恨你就离开了家。 叶晴云当时已经完全继承了你的手艺，通过改装车，她挣了不少钱，还结交一帮狐朋狗友。 可能是想替你赎罪吧？她用掉所有的积蓄开了飞流汽修店。她的那些老主顾自然会去照顾她的生意，叶赵雄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他们三个。” 叶宗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他是一个酒蒙子，对孩子的管教很少，从来不过问他们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叶晴云曾经挣了那么多钱。 “可这也只能证明赵雄和那三个人认识，不能说明他参与了杀人啊！”叶宗低吼道。 “你应该很少关心自己的家人，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叶赵雄的状态很差吗？”说着，孟远将一张纸放在了叶宗的面前。 “我们在叶赵雄的店里拿到了一种药，经过化验确定是一种镇定类的药，通俗地说，他有精神病，甚至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你觉得，如果叶赵雄和叶晴云的死没有关系，什么样的压力会让他患上这种病呢？ 所以我认为，叶晴云出事的那天他一定在场，但因为自己的懦弱，他没敢反抗，整日活在对叶晴云的愧疚之中，才有了这种病。” 叶宗沉默了，他虽然脑子不行，但却不是傻子，被孟远这么一提醒，心中的疑惑彻底解开了。 “我他么的那天就该杀了他！”叶宗大吼道，他激动地看向孟远，“警官，是他让我杀人的，当初是他先差点砸死了冯国栋！ 宋天和杨川都是他叫出来的，他是帮凶，你们要抓他啊！” 孟远惋惜地看了叶宗一眼，“等你酒醒了再说吧！而且他设计的那么好，你说的全是一面之词，只怕我们没有证据抓他。” 走出审讯室，孟远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他原来的小县城中，也有一个因为没有证据一直不能被抓的人。 原以为离开了那里，来到刑侦技术先进的特案组后就不会再出现那种案子了，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遇上了。 来到观察室内，项非和庆县刑警队的人为孟远鼓掌。 见孟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李跃拍了拍他说:“我等下就让人去把叶赵雄带过来，他不是有心理疾病吗？说不定能审出来呢？ 再说了，就算什么都审不出来，杀人的是叶宗又不是他，咱们也算抓到凶手了。” 孟远哼了一声，对于他来说，所有的罪犯都应该被惩处，李跃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让他有些恼怒。 缓缓看向孙羽，孟远的目光有些紧张，就好像是一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一般。 第四百五十九章：我也有个故事 马悠然嘴角上扬，对孙羽说:“他讲故事这一招是不是在学你啊？” “嗯！”孙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明显是在学我，不过故事讲的不够生动，不够完整。” 说着，孙羽冲孟远笑了笑，“我也有个故事，想不想听听？” 孟远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想！” 孙羽又看向审讯室内叶宗，“不过我的故事，并不是讲给他听的。” 话音刚落，观察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辅警走了进来，他对李跃说:“李队，叶赵雄带来了。” “可以啊！”江局长笑道，“你早就看出来叶赵雄有问题了？” 李跃惊讶地看向辅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以确定，他现在确实准备让人去拿叶赵雄，但这之前可没安排这件事啊！ 孙羽的手搭在了李跃的肩膀上，不等李跃开口，他笑着对辅警说:“安排在审讯室就行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孙羽假借他的名义让人去抓的叶赵雄。 李跃连忙摆摆手，辅警离开了观察室。 审讯室内的叶宗被带走了，叶赵雄被带了进去，他面容憔悴，黑眼圈已经深深地嵌入眼窝内。 孙羽没有过去，静静地看着单向镜中的叶赵雄，他知道还不是时候。 此刻叶赵雄一个人在审讯室内，心里有鬼的他一定快坐不住了，孙羽就是要等到那个时候。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李跃第五次催促的时候，孙羽终于起身向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孙羽回头看向正要跟上来的李跃，微微一笑，“这个人得我自己审，谢谢。” 说罢，孙羽走了出去，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观察室和审讯室是连着的，两扇门的间隔距离不到十米，可从孙羽走出去到进入审讯室却用了三分钟。 “他不会在外面调整心态吧？”李跃狐疑道。 众人有些不解，孟远则看向一旁的马悠然，他隐约觉得，马悠然今天的打扮和这次审讯有着密切的关系。 孙羽刚一走进审讯室，叶赵雄就认出了他，“你······” “你爹叶宗都交代了，你帮凶杀人，还重伤冯国栋。”孙羽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观察室那边的人都惊了，哪有一上来就说这些的？这就像是在打牌，孙羽第一手就把王炸丢出来了，后面的牌还怎么出呢？ “呵呵！”叶赵雄冷冷一笑，“一个酒蒙子的话也能信？你们有什么证据吗？”x 警察断案，人证物证都要俱全，只有这样才能在嫌疑人不配合的情况下做到零口供结案。 叶宗的话是人证，而且是凶手的，如果没有物证的话，在法庭上是不可能给叶赵雄定罪的。 叶赵雄能说出如此嚣张的话，证明他能确定自己没有留下证据，这便是众人最担心的。 “确实。”孙羽点点头，“一个酒蒙子的话怎么能信呢？不过我有个同事讲了个故事，他认为你把叶宗骗了，其实当年叶晴云死的时候你就在场。你之所以引导叶宗杀死那三个人，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 叶赵雄目光一凝，低吼道:“胡说八道！” 孙羽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惋惜地看着叶赵雄，“已经给了你两个故事的选择了，你都不选，那你就只能选择我的故事了。” “故事得从一个人说起，一个女孩儿。”孙羽拖着下巴注视着叶赵雄，“女孩儿的名字叫做······程晓蕾。” 听到程晓蕾的名字，叶赵雄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缩了缩身子，戒备地看着孙羽。 前几天辅警走访程晓蕾的闺蜜，她的闺蜜在告诉警察程晓蕾和张鹏许的关系时还说了几个在班里追求程晓蕾的男生，而叶赵雄就在其中。 叶赵雄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对母亲有着强烈的依赖感。 十五年叶赵雄跟着母亲来到了叶宗的家里，和叶晴云组成了四口之家。 期待中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到来，酗酒的叶宗成为了叶赵雄的噩梦，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带着母亲逃离这个家庭。 只可惜，逃离计划还没有开始，母亲因为承受不住叶宗的虐待而自杀了，从那一刻他就恨叶宗，憎恨这个家庭。 相比叶赵雄，叶晴云更加凄惨，有着一个酗酒的父亲，她童年的回忆只有叶宗对母亲的打骂。 好在叶宗疼爱自己的女儿，对叶晴云一直都很好，这才让叶晴云留在了他的身边。 叶晴云很懂事，同时也是个天才，她的天才不仅表现在改装车上，在飙车上更是无人能比。 一个改装车工人是不可能接触到宋天这种顶级富二代的，再加上她有资金盘下一家那么大的汽修店，她一定还有另一项谋生的技能，那就是飙车。 那些年庆县飙车盛行，最快的挣钱方式就是飙车，赢一场就有一万块的收入。 传说中庆云山最快的车手根本不叫庆云，而是叫晴云，那个始终无人超越的下山成绩，正是叶晴云留下的。 观察室内，李跃难以置信地说道:“叶晴云就是那个车神？孙羽该不会真的在讲故事吧？” 关于庆云的传说到现在都有，但却没有人知道谁是庆云。 “从叶赵雄的表情上看，羽哥到目前为止讲的都对。”马悠然说道。 有了这位微表情高手的认证，李跃马上闭嘴了。 审讯室内，故事继续。 孙羽其实只打听到了这位车神当初和宋天走的很近，而车神也在八年前神秘消失了，所以他认定叶晴云便是那位车神。 叶晴云知道叶赵雄的母亲是叶宗逼死的，对于这位弟弟，她有着很大的愧疚感。 她知道弟弟也喜欢车，所以她决定送给弟弟一家汽修店，还将她飙车圈子里的朋友介绍给了弟弟，这些人正是宋天、杨川以及冯国栋。 高考后，叶赵雄彻底放弃了学业，一门心思放在了车上。 那一天，叶赵雄来到庆云山练车，正巧看到了自己的女神程晓蕾和张鹏许在山顶上。 看到女神对张鹏许倒贴的样子，叶赵雄愤怒了。 前面说过，叶赵雄对母亲有着强烈的依赖感，也就是常说的恋.母情结。 这类人在选择恋人的时候往往会去寻找母亲的影子，所以在程晓蕾的身上一定有他母亲的影子，甚至叶赵雄已经将其认定为母亲的替代品。 张鹏许丢下程晓蕾离开，叶赵雄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过去表白，刚被拒绝的程晓蕾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呢？ 两人发生了争执，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羞辱，程晓蕾学着张鹏许的样子丢下叶赵雄独自离去。 叶赵雄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恶向胆边生，在冲动之中，他开车追上程晓蕾，从她的后方撞死了她。 激情杀人往往是一时冲动，叶赵雄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程晓蕾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怕了，他慌了！ 可叶赵雄突然想起来当晚宋天一帮人会过来飙车，于是他有了一个计划。 当天晚上，时间应该很晚，因为叶晴云会出现，为了隐藏身份，他们飙车的时候会和别人错开。 熟悉庆云山路线的叶赵雄将程晓蕾的尸体摆在了一个弯道的死角处，随后到山顶和大家汇合。 飙车开始，两辆车，开车的人分别是宋天和杨川。 宋天的副驾上坐着叶晴云，她应该是宋天的私人老师，身为弟弟的叶赵雄自然也在那辆车上。 杨川和冯国栋应该在一辆车上。 事情按照叶赵雄设想的那样发生了，走在前面的宋天撞到了程晓蕾的尸体，跟着后面的杨川也蹭到了程晓蕾的尸体。 几人停车之后发现程晓蕾已经死了，全部都慌了。 这个时候，身为真凶的叶赵雄提出不要报警，山上那时候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其他人，只要将尸体藏好就不会被人发现。 宋天同意了，因为他是第一个撞上去的人。 杨川和冯国栋自然也同意了，杨川是因为他也碰到了尸体，冯国栋同意是因为他当时嗑药了。 叶晴云当时应该没有同意，可面对一个富二代，一个县里的大混混儿，她只能选择妥协。 几人将程晓蕾的尸体藏在了防空洞的最深处，离开防空洞之后开始清洗车子上的痕迹。 这个时候，叶晴云偷偷对叶赵雄说，“不对劲儿！你没发现刚才的尸体太凉了吗？如果是刚死的，尸体不应该是热乎的吗？ 会不会是有人杀了人，然后将其放在路上栽赃嫁祸？宋天撞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这一刻，叶赵雄慌了，第一次杀人的他自然会有很多纰漏，他忽略了极其重要的问题，尸体在他的后备箱里放到晚上，早就已经是冰凉的了！ “你知道一旦大家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就会马上报警，到时候警察一定能抓到你。于是，你动了杀念！”孙羽的语速突然加快，声音变得凌厉起来，“于是你趁你姐不备，拿起扳手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眼前的叶赵雄瞳孔渐渐放大，双腿紧紧地并在一起，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着，不停地在抖动。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叶赵雄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切，孙羽的故事，是真的！ 第四百六十章：出格的行为 审讯室内。 叶赵雄的身子仍在不住地颤抖着，他斜眼看着孙羽，眸子的深处是无尽的恐惧。 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怎么知道是我杀的叶晴云呢？ 深深的疑惑让叶赵雄更加慌乱，听着孙羽继续讲下去，回忆的画面开始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一夜，叶赵雄砸死了叶晴云，他当时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不能让叶晴云报警，那样他就完了。 他甚至觉得叶晴云是在害他，觉得叶晴云跟叶宗一样，都不在乎他的死活。 宋天三人听到动静后走了过来，叶晴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叶赵雄连忙说:“她要报警，我就把她打死了。” 先前叶晴云就提出了要报警，宋天三人本就对她有了敌意，所以没有考虑其他情况，认为叶赵雄真的把他们当兄弟。 作为感谢，宋天许诺会给叶赵雄一大笔钱，金额是50万。 几人都和叶晴云有关系，为了不让警方能将其和程晓蕾的死联系在一起，几人就近找了个林子将叶晴云埋了。 最后四人约定放弃飙车的爱好，相互之间不再联系。 时间过去一年，宋天去上了大学，杨川离开了，冯国栋依旧在庆县生活。 冯国栋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他忽然想到叶赵雄拿的那笔钱，于是决定去找他要钱。 接下来就是叶宗所说的了，他撞见两人，叶赵雄率先发难砸晕了冯国栋，编造了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杀人案。 孙羽的故事讲完了，观察室内的众人如同冰雕一般看着单向镜中的叶赵雄。 这一系列的悲剧，竟然都是因为叶赵雄？没有人能接受这个事实，但这好像就是事实。 “不是我！”叶赵雄忽然大吼道，他拼命地摇头，双拳用力捶打椅子的扶手，“这都是你猜的而已，不是我！” 审讯室内。 “呼——” 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藏在背后的手对着单向镜勾了勾手指，随后他同情地看着叶赵雄，他已经给了叶赵雄机会了，但叶赵雄没有任何认罪的意思。 他能这么的嚣张，不就是因为他知道没有证据吗？ 孙羽来到了叶赵雄的面前，低声说:“这些年，你一直活在噩梦之中吧？是不是每次闭眼，总能看到姐姐那被你敲碎的脑袋？” “没有！”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叶赵雄用力摇头，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长期服用镇静类的药物，在他们看来，你是因为对姐姐死的愧疚。其实是因为你杀死了你的姐姐，你总觉得她的鬼魂在你的附近，对吗？” “不是！”叶赵雄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想通过这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拒绝听到孙羽的声音。 “你不觉得奇怪吗？”孙羽的脸阴沉下来，“我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知道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 孙羽清楚，捂着耳朵并没有用，叶赵雄依旧能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叶赵雄愣住了，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孙羽，眸子深处的恐惧几乎要喷射出来。 孙羽微微弯腰，凑近叶赵雄捂着耳朵的手，悄声说:“没错，就是你姐姐告诉我的。” 说罢，孙羽向门口走去，他用力地拉开了审讯室的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正是今天被孙羽刻意打扮过的马悠然。 马悠然的身后是昏暗的走廊，这一侧的走廊是没有窗户的，白天的时候也十分昏暗，所以常年开着灯。 刚才孙羽用了三分钟才从观察室的门外走进审讯室，他不是在想什么审讯策略，而是关掉了走廊里所有的灯。 叶赵雄依旧举着双手捂着耳朵，目光停在门口的马悠然身上，他的呼吸变得缓慢了许多，眼中的色彩也趋于暗淡。 孙羽关上了房门，将叶赵雄一个人留在了审讯室内。 审讯室内的叶赵雄开始大叫，声音很大，隔着门也能清楚地听到。 喊话的内容很丰富，向姐姐认错，承认罪行，祈求警方干净毙了他。 孙羽靠在门旁的墙壁上，将一支烟缓缓塞进嘴里，他的表情很惨淡，目光之中充满了疲惫。 “你这样做是不是过火了？”马悠然轻声问道。 在听到孙羽故事的时候马悠然已经猜到了孙羽的计划。 很多正常人杀人之后都会陷入严重的妄想症中，叶赵雄患病的程度很深。 孙羽是在通过精神施压的方法刺激叶赵雄，让叶赵雄以为他的幻想都是真的。 现在看来，马悠然这身打扮应该就是当年叶晴云的日常装扮，先是让叶赵雄精神恍惚，又让“姐姐”诡异地出现，叶赵雄怕是要被吓死了。 对于一个警察来说，这么做已经出格了，可孙羽却又不是个警察。 见孙羽只是默默地抽烟，马悠然又说:“我认识的孙羽，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目的？” 孙羽略显惊讶地看向马悠然，疲惫的感觉瞬间消失，他抬起手按了按马悠然的小脑袋，“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或许在旁人看来，面对逍遥法外的叶赵雄，用这种出格的手法刺激他可以大快人心，但对孙羽来说却有着不小的负罪感。 马悠然却看出了孙羽的难言之隐，这倒是让孙羽的负罪感降低了不少。 马悠然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一般任由孙羽抚摸她的脑袋，对于她来说，孙羽是在用这种方式承认她的猜想。 孙羽收回了手，转身向楼门口走去。 “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马悠然看着孙羽的背影说。 孙羽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马悠然摆了摆手，昏暗的走廊中，孙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充满光明的楼门口。 ······ 来到公安局的大院中，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孙羽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叶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叶辰就问:“搞定了？” “嗯！”孙羽的表情严肃了许多，“你那边呢？安排好了吗？” “找了个朋友，很靠谱，你放心。”叶辰的声音有些兴奋，“你说，要是胡筱知道你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是惊喜还是惊讶呢？” “应该是惊喜吧！”提到胡筱，孙羽深吸了一口气，脑袋中浮现出她迷人的酒窝，“她不是一直都想有一场精彩的游戏吗？” “唉！”叶辰叹了口气，“无语啊！谁能想到堂堂海都公安大学的犯罪心理学教授会是胡筱的人呢？” 昨晚岳长雨的心理暗示很隐晦，如果是以前的孙羽，他一定不会有任何发现。 “电车难题”之后，孙羽感觉他最大的败笔就是一次次被胡筱的言语诱导，那些言语潜移默化地演变成了心理暗示。 所以孙羽选择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话，对于所有人的话都会本能地过滤一遍。 岳长雨显然知道罪魁祸首是叶赵雄，还知道叶赵雄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他就是在暗示孙羽从心理疾病入手打击叶赵雄。 于是孙羽查了岳长雨的过往，这才发现人家在海都帮助公安局侦破了数不尽的连环杀人案，说是海都的神探都不过分。 回想整个案子，岳长雨的问题就出来了，对叶赵雄的调查是孙羽发起的，是他将叶赵雄带入了众人的视线，可岳长雨却能知道凶手是叶赵雄。 可就算是孙羽，昨晚也只是怀疑态度，今天听了叶宗的供词才确定叶赵雄是杀死程晓蕾和叶晴云的凶手。 两种可能，要么岳长雨比孙羽还厉害，面对琐碎的线索能马上联系起来，构架出真相。 这种可能孙羽自然认不下来，毕竟天才可不是处处都有的，所以他直接否认了这个可能。 另一种可能，岳长雨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他的目的就是让孙羽在面对一个没有证据的凶手时走上一条错的路。 那个脑洞一出现，孙羽以岳长雨的目的为前提重新审视了这个案子，他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最初孙羽来这里，是因为他感觉这个案子可能是胡筱组织曾经处理过的案子，会不会有人故意在引他过来呢？ 回到报案的最初时候，一位主播在粉丝的鼓舞下来到了防空洞，没有这个主播，没有这个粉丝，尸体就不会被发现。 尸体在防控洞入口的不远处，被发现是迟早的，但一定会被推后发现。 那样的话，孙羽就错过了和岳长雨一起办案的机会。 于是孙羽联系了叶辰，让他查了一下那位主播当天的直播记录，定位到了那位提议探险防空洞的粉丝。 经过叶辰的调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庆县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防空洞闹鬼的事儿呢？ 确定了这些之后，孙羽能想到的只有胡筱了，她终究是耐不住寂寞，用另一种方式站在了他的对面。 孙羽决定按照胡筱想传递的心理暗示做下去，对叶赵雄出手。 这样一来，胡筱会觉得孙羽在按照她的计划改变，而岳长雨则成了孙羽和叶辰的目标。 胡筱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在她回来之前，孙羽要对她的组织有更多的了解。 孙羽和叶辰的心中一直悬着一个问题——胡筱是如何知道这个案子的。 以叶赵雄的地位，肯定没机会和胡筱组织搭上线，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胡筱组织的业务不仅仅是处理犯罪痕迹那么简单······ 第四百六十一章：解惑 放下手机，孙羽回头看了一眼，孟远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孟远似乎知道孙羽在打一个重要的电话，不仅没来打扰，似乎还在帮孙羽拦着想要打扰他的人。 来到孟远的跟前，孙羽给孟远让了一支烟，原本不抽烟的孟远犹豫了一下。 孙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抽烟呢？可对于这位偶像的烟，他选择了接受。 孙羽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自己也点了一支，随后将打火机递给了孟远。 孟远学着孙羽的样子将烟点上，抽了一口。 “咳！咳咳！”虽然闻过无数次二手烟，真正抽烟的时候，孟远还是被呛得热泪盈眶。 “呵呵呵！”孙羽被孟远的反应逗笑了，他拍了拍孟远的后背，“你看！你根本就不习惯，为什么还要模仿我呢？” 孟远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孙羽，他这才明白孙羽让烟的目的。 一个简单又直接的说教。 “你应该看了很多我经手的案子，是不是觉得我讲故事特别装逼？”孙羽的话很直白，让孟远都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承认。 孙羽又说:“其实呢！办案方式和生活习惯一样，没必要去模仿别人，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孟远尴尬地笑了笑，受教一般点了点头。 “羽哥，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求证一下。”孟远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表情很诚恳，像极了高中教室自习课上来到讲台向老师求教的学生。 对于孟远，孙羽有种莫名的亲和力，他总觉得的孟远的身上有他年少的影子。 “说吧！”孙羽点头答应。 孟远说:“你认为叶晴云是就是庆云，一来是因为名字的谐音，二来是因为叶晴云死后，宋天飙车一伙人解散后庆云消失了。对吗？” 在孙羽点头之后，孟远接着求证:“推断程晓蕾是被叶赵雄所杀，依据之一是程晓蕾骸骨的两处大面积粉碎骨折，位置诡异。 之二，程晓蕾和张鹏许在庆云山分开的时间是下午，但程晓蕾被宋天撞的时间是晚上，她一个人在山上留到的深夜是不可能的。 之三，叶赵雄一直在追求程晓蕾，他的家庭环境决定了他性格的缺陷，所以他有杀人的动机。 我觉得车祸时间是关键，可那是在审讯叶宗之后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叶赵雄的？” 孙羽笑了笑，弹掉烟灰:“还记得庆云山闹鬼的传说吗？” 庆云山闹鬼的传说可以说是这次案子的导火索，孙羽和孟远已经找到了所谓的闹鬼原因。 恶鬼的哭声是因为有人在防空洞里哭泣，闹鬼是很多年前就有的，那么是谁在防空洞里哭泣呢？又是为谁而哭呢？ 程晓蕾的尸体一直在里面，宋天和杨川前些年一直不在庆县，冯国栋就不是那种会落泪的人。 唯一会在那里哭的人只有叶赵雄了，他将对母亲的情感转移到了程晓蕾身上，那是他对程晓蕾的追悼。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叶晴云的死和叶赵雄有关的？”孟远竖起了耳朵，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见了叶赵雄之后······”孙羽说。 在见了叶赵雄之后，孙羽能感觉到这个人心里有鬼。 反观整个案子，叶宗参与案子的原因是撞见了冯国栋和叶赵雄在一起。 冯国栋当时欠了一大笔债，他急着还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借钱，为什么偏偏找上几个人中条件最差的叶赵雄呢？ 首先可以肯定一件事，冯国栋知道叶赵雄有钱。 孙羽想起另一家汽修店的老板说过，叶赵雄因为改装车失误，导致过好几次重大事故，但后面都被摆平了。 能用什么摆平呢？只能是钱了。 孙羽想到了宋天当年取走的50万，起初大家都以为那是杨川的启动资金。 于是孙羽让叶辰查岳长雨的时候顺带查了一下杨川的账户情况，最后发现杨川从来没有过大笔资金的出现，他如今的事业都是靠自己打拼的。 冯国栋又没钱，那么这50万只能是叶赵雄拿的了，可叶赵雄凭什么能拿到这50万呢？ 这就是孙羽通过冯国栋去找叶赵雄看出来的第二件事——冯国栋认为他能从叶赵雄那里拿到钱。 冯国栋的依仗是什么呢？程晓蕾的死和他们都有关系，那么唯一可能就是，叶晴云的死和叶赵雄有直接关系。 叶宗的口供让孙羽彻底看清了一切。 叶赵雄欺骗叶宗时编的故事肯定是假的，可为了让故事更真实一些，他一定会提取当天大量的真实信息。 程晓蕾是被车撞死的，这个毋庸置疑。 所有的冲突听起来也都比较合理，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叶晴云报警的时间。 她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报警，但却在抛尸现场附近选择了报警，关键还被发现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她要么是在第一时间报警，要么考虑到自己的安全问题等和其他人分开了再报警，这个时机太古怪了。 叶赵雄是叶晴云心中的亲人，有没有可能叶晴云发现了什么并且在暗中告诉了叶赵雄呢？ 叶晴云能发现了什么？这期间唯一发生的事情就是转移尸体，她一定是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结合前面推断的程晓蕾的死，孙羽断定不想让叶晴云开口的就是叶赵雄。 还有就是庆云山闹鬼的另一件事，所谓的鬼火。 通过调查发现，鬼火只是有人在夜里去林子里烧东西。 祭奠亡灵，又有几个会在深更半夜去烧纸的呢？只能说明烧纸的人心里有鬼。 孙羽查了叶赵雄的支付记录，发现他定期都会在一家殡葬店购买东西，昨夜回酒店之前他过去看了一眼。 在那里竟然看到了昨天他和孟远在林子内看到的那种锡纸车模，于是孙羽觉得那片林子就是叶晴云的葬身之处。 叶赵雄对叶晴云的死一直没有放下，他一直生活在杀人后的恐惧中。 听了孙羽详细的分析，孟远一边消化孙羽的思路一边点头感慨:“真没想到，叶晴云对叶赵雄那么好，他竟然下得去手？” 孙羽冷笑道:“他当然下得去手了，因为在他心中，无论是叶宗还是叶晴云，都不是他的亲人。 你忘了吗？那位汽修店老板说过，他叫赵雄，不叫叶赵雄。赵，不是他亲生父亲的姓氏，而是他母亲的姓氏。” “最后一个问题。”孟远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孙羽说:“叶晴云的打扮你是哪里找到的？” 这是孟远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的问话方式。 孟远想让孙羽知道，他看出来孙羽在利用叶赵雄对叶晴云的恐惧吓唬叶赵雄，他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又不得不承认孙羽的行为确实大快人心。 孙羽却像完全没有听懂一样，伸了个懒腰说:“宋天的qq空间，有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只有一个背影，背景是庆云山。” 孙羽转身向大门走去，“昨晚没怎么睡，我回酒店睡会儿，走的时候喊我。” 孟远抿着嘴看着孙羽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显而易见，孙羽在刻意避开刺激叶赵雄这个话题，他甚至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从结果上看，叶赵雄被孙羽吓得精神失常，他总觉得叶晴云的鬼魂在身边，现在一心求死，他此刻正在积极地交代罪行。 任谁都能看出来，叶赵雄已经精神失常了，或者说，在这之前就已经精神失常了。 等给叶赵雄做了精神鉴定，只怕他就不符合行刑标准了。 接下来，在精神病治好之前，叶赵雄会一直在指定的医院内治疗。 或许对于一些犯人来说，逃避了死刑是上天的恩赐。 可对于叶赵雄来说，在此后漫长的余生之中，他的视野中会时刻有一个叫做叶晴云的鬼魂跟在他身边。 这一切，都是孙云精心设计的！ 李跃和项非从楼里走了出来，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在讨论中午去哪里吃庆功宴。 其他人陆续跟着走了出来，除了马悠然之外，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两个凶手都被抓了，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时间跨度长达八年的车祸案、杀人案、连环杀人案，全部都被告破。 马悠然来到了孟远的跟前，一身小太妹打扮的她显得极其飒爽。 马悠然背着手，吹了吹遮挡住她视线的黄毛刘海，冲孟远甜甜一笑，“这个时候，你应该开心才对。” 直到这个时候孟远才意识到马悠然是孙羽的“帮凶”，她洞悉真相的能力不比孟远差，可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轻松呢？ 孟远向前迈出一小步，凑近马悠然迟疑地问道:“他······” 马悠然将纤细的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她没有说话，但孟远似乎从马悠然天真的笑容中看到了答案。 第四百六十二章：商务座 安信市高铁站的豪华候车间内，项非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自己的车票。 仔细看的话，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的目光一直在商务座三个字上，如果能看到五脏六腑的话，他的小心脏此刻正在滴血。 中午庆功宴的时候，江局长和李跃本想找这次的最大功臣孙羽敬酒，可孙羽直接来一句不会喝酒，于是重担落在了带队人项非的身上。 重大案件被侦破，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自然是光辉的一笔，他们的感谢有多少，敬的酒就有多少。 虽说项非的酒量比这些人强很多，但喝上大半斤还是会醉的。 席间说到了回梦山的事情，孙羽的态度很坚定，今天必须回去。 项非当时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孙羽，让他订票，之前的票都是他订的，他的账号里有所有人的信息。 “哎！”项非一边叹息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孙羽太狠了，竟然订了四张商务座，这价格可不是二等座能比的，关键问题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商务座是不能报销的。 原本项非醉醺醺的，从庆县坐车到安信市高铁站他睡了一路，再加上看到商务座的车票，他的酒彻底醒了。 “羽哥！”项非哭着脸看向孙羽，“下一班车有那么多座位，就差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何必呢？” 孙羽白眼一翻:“我当时是不是问你了？” 项非无言以对，因为孙羽确实问了，问的还是商务座能不能坐。 当时项非只以为孙羽在开玩笑，谁不知道他们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报销商务座的，所以项非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声随便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报销不了······”项非一个阳刚之气拉满的男人给了孙羽一个幽怨的眼神。 “非哥！”孙羽调侃道，“您可是去年在梦山市盘踞一时的龙头老大，敢和毒蛇叫板的男人，会在乎这点钱？” 项非老脸一红，这是他刚才在饭桌上的谈资。 和一般的卧底不同，项非当初已经是梦山市的风云人物了，谁都能打听到，现在他是警察，整个梦山市的人都知道他曾经是卧底。 所以项非从来不避讳自己卧底的事情，讲出来还觉得特别有面子。 “我的钱都上交了啊！补贴也没了，现在就靠工资活，你这四张票直接要把我的工资榨干了好吗？”项非压低声音说道。 商务座是有独立的候车室的，此刻候车室内除了他们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碍于面子，项非不好意思大声反驳。 “找你们夏队报销去，对她来说，这还不够买她一只鞋子呢！”孙羽继续调侃项非。 见项非都快要哭出来了，孙羽拍了拍他，“我真有急事儿，等回去了我给你报销行了吧？” “你有急事儿就算了。” 项非能看出来孙羽没有骗他，知道孙羽是有急事儿才选择了最快回梦山的车程，他的心里总算舒服一点了。 能让孙羽连半个小时都不想等，事情一定很紧急吧？ 孙羽没再客套，他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有急事儿，庆功宴的时候孙羽收到了消息，关于李睿城的消息！ ······ 在感受了一番商务座的vip待遇后项非渐渐觉得花钱真的太值了。 可惜的是孙羽买车票的时候只剩下四张了，分别在两个商务座车厢内，出于一点点私心，孙羽选择和马悠然在1号车厢，项非和孟远去8号车厢。 带着一个小美女总比带着一个老爷们儿舒服吧？ 在乘务员的引领下，孙羽和马悠然走进了1号车厢，一共五个商务座，布局很简单，前排三个有两个相邻，后排是两个单人的座位。 两个相连的座位是孙羽和马悠然的，第一排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外国人，此刻他正躺在椅子上休息。 后排的单人座位是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蓬乱，抱着一个笔记本在快速地敲击。 孙羽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些程序代码，对这个男人的工作基本有了判断。 就在孙羽看这个男人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目光，扭头一看，后排的那个女人正紧紧地盯着他。 女人长相还算可以，齐耳短发，目光带着十足的侵略性。 高手！ 这是孙羽对女人的第一感觉，他从女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孙羽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装，一只手此刻正放在身边的挎包里。 缓缓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马悠然凑到孙羽的耳边，调皮地说:“咱们好像被怀疑了呀！” 孙羽嗤笑一声。 马悠然也看出来那个女人不简单，她穿着一般，气质像极了保镖，出现在商务车厢里，自然是要保护自己的雇主。 女人的敌意源自孙羽对那个男人好奇的目光，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是男人的保镖。 能让孙羽都觉得危险的保镖，保护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从两人坐下到现在，那个女人一直在盯着他们，正如马悠然说的，他们被怀疑了。 被怀疑的原因很好猜，孙羽和马悠然穿得都很普通，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坐商务座的人。 对于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的孙羽来说，只要那个女人不招惹他，他可不会介意被她一直这么盯着。 孙羽拿出手机打开了游戏，对着马悠然笑眯眯地说:“来一把？” 马悠然配合地打开了手机，进入了游戏。 还是年轻人好啊！ 孙羽在心里感慨着，无论是马悠然还是孟远，都喜欢玩游戏，这一点很合孙羽的胃口。 既然在商务座，而且是公共交通工具，该有的文明礼貌自然是不能缺少的。 孙羽和马悠然都戴上了耳机，无声地在游戏中展开了厮杀。 马悠然的游戏水平是孙羽见到过的最高的，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不知不觉中已经三连胜了。 再加上商务座福利带来的各种零食和饮料，孙羽已经决定以后陪特案组出差必须是商务座，否则就不来了。 正玩着起劲儿，孙羽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忙于团战的孙羽可没时间将目光离开屏幕。彡彡訁凊 直到这一把结束，孙羽感觉还是有人在遮挡他的光线，于是他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他的身边还站着美丽的乘务员小姐姐，小姐姐的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 中年男人是个秃顶，笑容很和煦，一看就是精通社交的人。 孙羽摘下耳机，对中年男人笑了笑，“有事吗？”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小兄弟，是这样，我呢······平常出门做的都是商务座，其他座位我坐着不习惯。 我的座位是2号车厢的一等座，我想跟你换一换座位，我可以给你补偿三倍商务座的钱，你看可以吗？” 中年男人的语气很谦逊，甚至带了一点祈求的味道。 从安信市到梦山市一共有四站，第一站是周元市站，需要40分钟左右的时间，而周元市站之后是许阳市站。 周元市和许阳市之间山脉很多，两站相距很远，高铁通过的话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刚才孙羽过于沉迷游戏，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经过了周元市站，眼前的男人显然是刚上车的。 “那我怎么办？”马悠然忽然说道，同时凑近孙羽，抱着孙羽的手臂盯着中年男人，目光不是很友善。 “呵呵！”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我2号车厢旁边的位置是空的，我可以现在补票再买一张，同时换你们两个位置，每一张都补偿三倍。” “嗯？”孙羽惊了一声，开心地看向马悠然，“要不······” “不要！”马悠然噘着嘴打断了孙羽的话，随后摇晃着孙羽的手臂说:“人家就坐这里，这里舒服。” “额······”孙羽无奈地看向中年男人，“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想换。” “没事没事！”中年男人连连说道，“理解理解，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什么都顺着我老婆。” 又客套了两句，中年男人离开了1号车厢，当1号车厢的门关上后，后排女人放在挎包里的手终于抽了出来。 “打扰两位了！”乘务员小姐姐送上两杯奶茶后表示了深刻的歉意，随后也走了出去。 直到孙羽和马悠然的面前没了人，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几乎同时戴上耳机看向各自的手机屏幕。 游戏的等待界面中，两人用打字的方式开始了讨论。 两人还在游戏的队伍中，没有其他人，用队伍聊天的话，别人是看不到的。 中年男人有问题！ 确切地说，中年男人的言行举止没有什么问题，换座的意图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种土豪换座的事情在网上就有不少。 可他选择的人不对！ 不找那个外国人可以理解，毕竟语言不好沟通，而且出于种族的差异，潜意识中会认为谈判成功的概率很低。 两人虽然在玩游戏，但音效没有开到最大，都知道中年男人只找了孙羽换位置，为什么不考虑后面的两个人呢？ 尤其是那个女人，她穿着一般，而且看起来是一个人，谈判成功的概率不应该是最大的吗？ 中年男人宁愿再买一张票，出两张商务座的三倍价格都不去找那个女人试试，他的问题太大了。 要么，他看出来那个女人是别人的保镖，不会同意换位置。 要么，他的目标就是那个女人或者女人的雇主，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离开1号车厢。 马悠然也看出了这些，所以才会假装孙羽的女朋友演戏，就是为了试探男人的决心。 男人放弃的太快了，孙羽认为后面的女保镖也察觉到了异常，男人感觉到了威胁，所以借坡下驴离开了这里。 想到这里，孙羽连忙给项非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有没有人想跟他换位置。 购票的时候是孙羽选的位置，他知道项非和孟远坐的都是单人的位置，如果那个人真的想坐商务座，应该再去8号车厢问问才对。 项非的回答是没有。 乖乖！这么不敬业的吗？连装一下都不行吗？ 孙羽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保镖，她此刻依旧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孙羽。 因为在她的眼中，孙羽拒绝那么高的赔偿，本身也是一种问题。 这他么可是国家的高铁呀！敢在这上面动手，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除非······ 孙羽再次回头看向那位女保镖，笑呵呵地问:“美女，你是去梦山市的吗？” 女人的双眼微微收缩了一下，眸子的深处传来了一丝杀意。 “好啊！”马悠然揪住了孙羽的耳朵，“我在这儿你还找女人搭讪，毛病改不掉了是吧？” “嘿嘿嘿！”孙羽在心中快把马悠然夸上天了，这种配合太舒服了，他连忙说:“打游戏打游戏。” 两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马悠然打字问:间谍？ 孙羽:大概率是了。 看来，这趟高铁的商务座没那么安逸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紧急委托 十分钟后，马悠然捂着肚子走进了商务车厢的专属卫生间内，过了几分钟，孙羽站了起来。 卫生间被占用，他光明正大地来到了2号车厢，穿过一排排座椅来到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后孙羽长出了一口气，除了个看不出深浅的秃顶男人外，孙羽又找到了一个可能有问题的人。 至少两个，而且目测两人不认识。 关键这才是2号车厢，后面的还会有吗？ 回到1号车厢，马悠然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孙羽坐下之后将他的发现告诉了马悠然。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他们真的敢正大光明地来1号车厢行凶吗？ 身后那位女保镖的手机响了，孙羽和马悠然同时竖起耳朵偷听。 只可惜女保镖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在回答是或者不是。 孙羽忍不住又看了女保镖一眼，女保镖果然还在看着孙羽，只是眼神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女保镖放下了手机，孙羽的手机马上响了起来，是安阅打来的。 “说话方便吗？”安阅问。 孙羽带着一脸坏笑说:“200万。” 电话那边的安阅沉默了，过了足足二十秒她才再次开口:“成交！” 孙羽学着刚才马悠然的样子，捂着肚子进入了卫生间。 关上门，孙羽对着手机说:“保那个男人活着到达梦山站，是吧？” 安阅长长地出了口气，“不愧是你。” 为了能让孙羽对这次行动有足够的了解，安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事情的起因正是昨晚夏岚被陆明风刺杀，当时夏岚就认为陆明风一定是和茶国的重要见面，见面的原因是有重要任务。 间谍见面，谋划的重要任务自然是和破坏或者窃取有关。 安全局的行事作风极其严谨，大家都是各自为战，不会让其他小组知道自己的行动。 安阅当晚迅速向上面做了汇报，上面经过商讨，将他们的最新行动共享给了安阅。 邱耀弘，男，38岁，博士后，在国际上发表过多部论文，他的专业领域是软件开发和设计。 因为留学期间的合同问题，这些年邱耀弘一直在和米国的某研究所合作开发商用搜索引擎，直到上个月才彻底解脱。 对于这种世界上都稀有的人才，国家自然不会错过。 经过一个月的背景调查和性格测试，确定邱耀弘身份干净，没有任何问题。 米国多个涉及军事机密的研究项目都邀请过邱耀弘，但都被他全部拒绝了，他曾扬言自己终有一天要报效祖国。 就在上周，安全局出面接触了邱耀弘，邀请他参加“钥匙”的项目。 在初步了解这个项目之后邱耀弘马上选择了加入，但他当时还在海国，想要来到梦山市的根据地是需要时间的。 出于安全考虑，安全局为邱耀弘配备了最顶尖的保镖，保镖的名字叫做关菲，是关闯的表妹，也是安全局公认的最强高手。 五天前，当邱耀弘回到国内后遭到了一次刺杀，幸好关菲在，及时救下了邱耀弘。 这件事瞬间引起了高层的震怒，间谍的渗透真的是无孔不入的，显然消息已经被泄露了。 经过商讨，为了邱耀弘的安全考虑，他们决定由两人自己决定去梦山市的方法，而且不告诉任何人。 几位高层甚至连邱耀弘到达梦山市是哪一天都不知道。 可就在刚刚，也就是高铁通过周元市站之后，安阅安插在海国间谍组织的卧底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海国间谍组织联合一些国家的间谍一同从周元市站上车，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用尽各种方法暗杀邱耀弘。 安阅马上向上级汇报了这个消息，这一次可把那些老头子吓坏了，他们马上联系了关菲。 确定关菲和邱耀弘真的上了那列高铁，提出这个想法的是邱耀弘，也就是说关菲根本没有找其他人商量过。 最关键的是两人用的是假身份。 协助关菲完成假身份的人是关家一位可以绝对信任的老领导。 换句话说，关菲这次秘密转移，根本就没有让安全局的人知道，但人家照样找到了他们。 随后安阅便接管了这次行动，在调查同车人员的时候，安阅意外地看到了几位特案组组员的名字，最让她激动的便是孙羽的名字了。 当然了，作为一个面瘫女，没有人从安阅的脸上看到激动的表情。 安阅最后总结说:“事情就是这样，周元市和许阳市之间铁路都是山路，我如果强行插手的话，我怕会刺激到那些杀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保住邱耀弘。” 似乎是怕孙羽拒绝，正打着电话，安阅便将孙羽狮子大开口要的200万转了过去。 看了眼突如其来的转账信息，孙羽尴尬地笑了笑，“我能说我要少了吗？” “不能，我可没你家夏岚那么有钱，这已经是我这一年所有的零花钱了。”安阅的语气很诚恳，也是变向的一种请求，她真的没有钱了。 “乖乖！”孙羽感慨道，“安大组长的家境果然不一般啊！一年的零花钱竟然这么多。” “没时间给你开玩笑。”安阅沉声说，“这条路的隧道很多，他们下手的机会也很多，你一定······” 安阅顿了顿，语气柔弱了不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下一站等你。” 孙羽被安阅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给整懵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次事情的问题太多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现在帮我查一下1号车厢的那个外国乘客，我必须知道他有没有问题。” 挂掉了电话，孙羽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如果用自己那套微表情的理论来讲的话，此刻孙羽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意！ 让他生气的不是邱耀弘的事情，而是夏岚昨晚被陆明风刺杀了。 这次的问题确实很多，有一个问题就是陆明风的问题。 在孙羽看来，安阅和夏岚关于陆明风的联想是错误的，但却因为巧合发现了邱耀弘的事情，所以她们更加错误地以为自己是对的。 陆明风是谁？茶国间谍组织的头号杀手，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 假如他那天真的和人接头且接到了重大任务，他为什么要闲着蛋疼给夏岚一枪呢？ 不管刺杀成不成功，安全局都有可能质疑他出现在那里的目的，这不是在暴露自己有大行动吗？ 安全局已经在筛查当天去公园的所有人了，万一人家真的是从大门出入的，这不是在卖队友吗？ 所以孙羽认为那只是一个巧合，陆明风出现在那里绝对不是接头之类的事情。 至于到底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孙羽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去处理。 走出卫生间，孙羽看向关菲，关菲也正在看着他。 紧紧这一个对视孙羽就看出来关菲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从这一刻开始，两人就要并肩作战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等 “美女，加个微信呗？”孙羽举着自己的手机笑眯眯地看着关菲。 关闯的表妹？ 和五大三粗的关闯相比，这位表妹倒不像是关家人，但关菲能被称为安全局的最强之盾，一定有着她的过人之处。 关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她微微抬头看着来到她身前的男人。 他叫孙羽，刚刚安阅已经联系了她，关菲和安阅在总部经常打交道，对于那个面瘫女，所有人都对她有很高的评价。 安阅是一个目中无人的人，即便她说话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关菲还是能听出她对孙羽的期待。 谁都知道邱耀弘的重要性，这些人如果真的想杀邱耀弘，关菲没有任何把握能在下一站之前保住他的性命。 他真的能解开这个死局吗？ 关菲拿出手机添加了孙羽的好友，远处为商务座服务的乘务员小姐姐略显惊讶地看了看孙羽。 见过无数乘客的小姐姐，一眼就能看出关菲属于特别不容易搭讪的人，可那位其貌不扬的男人怎么就打动了这个冷冰冰的女孩儿呢？ 孙羽坐回自己的位置，拿着手机和关菲简单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关菲说车厢内的外国人是先于她和邱耀弘上高铁的，理论上没有任何问题。 她带了一把手枪，两个弹夹，一把军刀，都是关菲通过自己家里的关系带上来的。 这点火力显然是不可能阻挡各国杀手的。 目前让他们能安心的便是各国之间的约定，大家都是间谍活动的，没必要搞得像恐怖分子一样搞出特别大的动静。 否则的话，根本没必要保护邱耀弘了，一个炸弹全部都解决了。 当然，让他们更加安心的是这个国家健全的法制和安保措施，别说炸弹了，孙羽觉得那些人连枪都带不上高铁。 如果只是冷兵器战斗的话，只要不遇到鹈鹕那种怪物，孙羽有把握搞定任何人。 可惜的是还要保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安阅很快就发来外国人的信息，名字叫杰斯卡，星国人，热爱旅游，这些年一直游走在各国之间。 杰斯卡的购票时间在关菲和邱耀弘之前，可以直接排除嫌疑了。 他们车厢的乘务员叫做林琼，家底清白，不会存在任何风险。 电话结束前，安阅又一次提醒孙羽，“注意安全，那都是一些职业杀手。” 孙羽挂掉了电话，脸上的表情依旧很轻松，一直观察他的马悠然忽然有一个念头——孙羽已经想到了办法。 杰斯卡已经醒了，他此刻正抱着平板电脑欣赏着自己拍摄的照片。 孙羽来到他的身边，“你好······” 车厢内的人，除了一直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邱耀弘之外，关菲、马悠然、乘务员小姐姐包括杰斯卡本人都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孙羽操着一口流利的星国话足足讲了两分钟。 杰斯卡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认真地聆听，时不时连连点头，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最后，杰斯卡站起了身子，和孙羽握了握手，背着背包走出了1号车厢，脸上充斥着荣誉感。 项非恰到好处地走了进来，直接坐在了杰斯卡的位置上。 “你跟他说了什么？”孙羽刚一坐下马悠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羽捂着嘴小声对马悠然说:“我跟他说我是国际刑警，目前正在执行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让他和我的同事换一下位置方便我工作。” “他信了？”马悠然皱起了眉头，外国人这么好骗吗？ 如果只是这一句话，孙羽不可能需要说两分钟啊！ 孙羽憋着笑意继续解释道:“我就借用了一下一些经典的诈骗话术而已。” 马悠然撇撇嘴，就凭孙羽这种智商，借用这个词用得太不合适了，她敢肯定，孙羽一定是改编了人家的诈骗话术。 不管怎样，目前车厢内的旅客已经全部是自己人了，内部的隐患算是解决了。 孙羽看了眼1号车厢与2号车厢连接的大门，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 现在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傍晚6点20分，车厢的门打开了，一个很年轻的乘务员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林姐，2号车厢有个客人晕倒了，你能过来帮忙看一下吗？”小姑娘说话有些结巴，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类事情。 林琼点点头，跟着小姑娘走了出去。 孙羽仔细看了看进来求助的小姑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又看了眼关菲，关菲的表情有些凝重。 要来了吗？ 下一秒，车窗外面的夜景被无尽的黑暗代替——列车进隧道了！ “我出去看一下。”孙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路过邱耀弘的时候孙羽特意看了他一眼，乍一看他是在对着电脑输入代码，可他的手有些颤抖，身子也有些僵硬。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不怕呢？他只是在尽力隐藏他的恐惧罢了。彡彡訁凊 “关菲，你去邱工身边守着。” 叮嘱玩关菲后，孙羽走出了1号车厢。 这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推着小推车的乘务员，小推车上是整齐摆放的快餐盒，应该是为商务座准备的晚餐。 孙羽仔细审视了一下乘务员，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 乘务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孙羽避开身子给小推车让了道，这才看清乘务员身后跟着一个身高1米6左右的女孩儿。 短头发，她低着头，孙羽看不清她的表情，双手缩在宽松的外套袖子内。 待两人绕过孙羽后，孙羽突然伸手抓向短发女孩儿，他的手还未碰到对方，女孩儿突然向后摆臂，因为看不到对方的手，孙羽马上后撤半步。 女孩儿的袖口从孙羽的眼前闪过，露出了一把闪这寒光的匕首。 孙羽又退半步，避开女孩儿的匕首后一个转身拉近了距离，手掌转换为拳头，转动的同时向女孩儿的胸口逼近。 女孩儿挥动另一条手臂甩向孙羽的拳头，孙羽感觉到一丝不对，连忙收拳，避开女孩儿手臂的同时一把抓住女孩儿的外套。 外套本就大的夸张，孙羽用力一拉，女孩儿从外套中退了出来。 女孩儿的双手分别握着匕首，一正一反，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孙羽这才看清女孩儿的容貌，长相一般，但那双眸子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冷。 第四百六十五章：临时停车 正当女杀手准备对孙羽发起进攻的时候，1号车厢的门打开了。 女杀手马上将匕首藏在了身后，靠在了一边，孙羽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在了另一边。 乘务员推着小车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向两人微微点头。 孙羽朝乘务员笑了笑，目送她从身前经过。 显然杀手也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两人都在等待乘务员进入2号车厢。 不同的是，女杀手看的是乘务员的背影，孙羽看的是乘务员裙子下的美腿。 2号车厢的门关上，女杀手和孙羽默契地同时向对方出手。 这一次的孙羽步法奇特，以一个折线形的身姿从女杀手的两把匕首间钻了过去。 沉肩，直冲！ 孙羽的肩膀撞在了女杀手的胸口，女杀手直接倒飞出去，可她的身后就是车厢，她的后背重重地摔在了上面。 孙羽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拳头如同暴雨一般落在了女杀手的胸口。 如果百合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放弃对孙羽所有的怨气，因为此刻孙羽的每一拳都充满了力量，鲜血已经从女杀手的嘴角流了下来。 1号车厢的门打开，在看到进来的人是孙羽后，关菲松了口气。 孙羽对项非说:“外面有个女杀手，已经被我打废了，你去盯着她。”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看向邱耀弘，他此刻正在打开乘务员送进来的晚餐。 ······ 项非来到1号车厢外面后惊了一下，地上躺着一个满脸血迹的女孩儿。 虽然确定不了年龄，但从她的身高和皮肤上看，年纪绝对不超过20岁。 “真下得去手啊！”项非蹲下身子给女孩儿戴上手铐，目光落在了女孩儿身下的两把匕首上。 项非的表情僵住了。 杀手的圈子很大，但使用双匕首的人并不多，项非只知道一个，花国国籍，年纪无人知晓，但身高也只有1米6。 她的代号叫做“血樱”，只接暗杀华国人的单子。 因为历史问题，华国与花国有着不可调和矛盾，血樱又专杀华国人，她早就被列入华国特种兵的必杀名单之中。 项非艰难地扭动脑袋看向1号车厢紧闭的大门。 他知道血樱的实力，论单打独斗，整个蓝鹰特战小队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孙羽从出去到回来也就几分钟，身上一尘不染，没有任何狼狈的样子，他竟然那么轻松地干掉了血樱？ 他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就在项非还孙羽的实力震惊时，2号车厢的门开了，乘务员林琼走了出来。 林琼看到地上躺着的血樱时大惊失色，正要尖叫，项非扑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我是警察，我在执行任务，她是杀手。”项非连忙解释。 林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只看到地上的女孩儿一脸血迹，潜意识认为这个女孩儿已经死了。 项非用另一只手拿出了证件，摆在了林琼的面前，“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请你不要叫好吗？ 你想想，我要是坏人，早就把你杀了，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些呢？” 见林琼点了点头，项非的手从林琼的嘴上挪开。 林琼拿住项非的证件，对比了好一会儿才还了回去，她没有打电话验证的意思，显然是相信了项非。 “你······” 林琼正要说话，1号车厢的门开了，孙羽黑着脸走了出来。 见林琼也在，孙羽怒吼道:“邱耀弘中毒了，刚才的晚餐有问题！全列车通报，看看有没有医生。” 林琼刚接受了项非是警察的事情，还没回过神儿就又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孙羽走向2号车厢，车厢的门刚一打开，孙羽回头对项非吼道:“守着这里，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贸然进入1号车厢，当场击毙！” “是！”项非马上用更大的声音回应。 说罢，项非直接拿出了手枪，上膛之后站在了门外，整个人如同杀神一般挡住了1号车厢的大门。 孙羽说话的声音很大，说话的时候2号车厢的门是开着的。 车厢内的人都意识到出大事了，其中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色彩。x 孙羽在车厢大声说:“送餐的乘务员有问题，如果有人购买了盒饭，一定不要吃！” 一些个买了盒饭的乘客脸都绿了，有的吃过盒饭的人甚至对着过道干呕起来。 就在这时，列车终于离开了隧道，可没走多远，列车忽然开始减速。 “坏了！”孙羽大叫一声，冲向了下一节车厢。 广播响起:“尊敬乘客们晚上好，本次列车因为突发原因需要临时停车，为您来带的不便敬请谅解。” 广播接连播报了三遍，孙羽已经来到了3号车厢，一直没有看到送餐乘务员的影子。 广播再次响起:“紧急通报，本次列车的乘客中是否有内科专业的医生，1号车厢的一位乘客突发食物中毒需要救治。” 每经过一节车厢，孙羽都会看清每个人的容貌，检查卫生间还有连接处较大的行李箱。 终于，孙羽在5号车厢的卫生间里找到了一个昏迷的乘务员，经其他乘务员确认，这才是负责送餐的乘务员。 寻找医生的广播一直在播放着，列车又停着，压抑的气氛开始在车厢内弥漫。 所有人都清楚，一定是出大事了。 倒数第二节车厢的卫生间内，孙羽看着被破开的窗户，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 陪同孙羽搜查的巡警叹了口气，任谁都能看出来，孙羽要找的那个人在列车停下来之后从这里逃走了。 列车再次启动。 先前那个气势汹汹搜查每一节车厢的男人此刻原路返回，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这个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寻找医生的广播也随着列车的启动停了下来。 结合孙羽垂头丧气的样子，有心之人已经猜到了结果。 要么是找到了医生并且救下了那位乘客。 要么，那位乘客已经不需要救治了，或者说，已经没有救治的机会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一场大戏 许阳市高铁站，荷枪实弹的武警部队进入了列车内。 当看到这一场景的时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先前在列车一定出了天大的事情。 每一个在许阳市下车的乘客都会被武警严格盘查，细致的程度让紧张的气氛更加浓郁。 进入列车的武警则对车上的每一个乘客进行盘查，就连乘务员都没有放过。 孙羽一行人跟着一个被白布掩盖的担架离开了列车，几人的表情都很沮丧，项非拳头紧握，不停地抖动着。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死人了，而且死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行人离开高铁站，上了一辆加长的商务车，担架则被抬到后面的那辆车上。 商务车内的安阅正坐在最里面默默地看着孙羽几人。 车门关上，项非猛地扭头看向孙羽，激动地问:“我演的怎么样？” “呼——”孙羽长出一口气，抽出一支烟点上，“表演痕迹太严重了，我只能给你一个c。” 项非一愣，表情真的沮丧起来，他看向马悠然，“真的那么差吗？” 马悠然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笑道:“你现在悲痛的表情比刚才真实多了。” 车内响起了众人的笑声，连冷冰冰的关菲都笑了起来，可惜我们的安大组长没有笑这个技能。 安阅没有急着问话，她静静地看着孙羽，看着孙羽抽烟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孙羽一手策划的，当看到孙羽的计划时安阅震惊到了极点。 长达一个小时的车程，面对未知数量的杀手，空间有限，他们很可能在最后一窝蜂地进行暗杀。 孙羽做了一个没有人能想到的决定，那就是自己“杀死”邱耀弘。 起先孙羽设计的是有人进来暗杀邱耀弘，几人将其制服由孙羽出门追踪。 让所有人以为杀手杀了人还跑了，孙羽是在找那个杀手。 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胆大到在列车内对送餐的乘务员动手，替换了乘务员后在晚餐里下毒。 这恰恰帮了孙羽，让一切事情都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你怎么知道送餐的乘务员有问题？”安阅问。 孙羽没有回答，朝马悠然使了个眼色。 马悠然没有让孙羽失望，她说:“鞋子不对！那个乘务员的鞋子明显不合脚，那是皮质的，长时间穿的话会剐蹭脚后跟。 可那个乘务员的脚后跟没有任何剐蹭的痕迹，甚至摩擦皮肤后留下的红印都没有，显然是刚刚才穿上鞋子的。” 一旁的关菲露出钦佩的目光，她也留意过那个乘务员。 多年保护重要人物的经验让关菲的直觉告诉她乘务员有问题，但她却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虽然关菲依旧不会让邱耀弘吃那顿晚餐，可和马悠然这种有真凭实据的人比起来，她自叹不如。 想到邱耀弘，关菲看向孙羽，这个主导着本场大戏的男人。 “你两次打晕邱耀弘，太过分了。他的任务只是躺着，没必要那么逼真吧？”关菲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她是在提醒安阅孙羽的出格行为。 两次打晕，第一次是孙羽离开1号车厢之前，没打任何招呼，直接对着邱耀弘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第二次是快到车站的时候，邱耀弘的身子动了动，孙羽竟然直接上去补了一下。 听到邱耀弘被打，安阅看向孙羽。 如果是以前，安阅会直接问责，可接触孙羽这么久，她发现孙羽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有多余的操作，“为什么？” 孙羽咧嘴一笑，坐到了安阅的身边，安阅本能地向一边挪动了一下身子。 孙羽凑到安阅的耳边，感受着孙羽的呼出的热气，安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孙羽压低声音问:“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安阅没再说话，她将一只手放在胸口，感受着渐渐加速的心跳，扭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这次的事情太诡异了，关菲和邱耀弘是秘密转移，安全局的人都不知道，间谍是怎么知道的呢？ 从孙羽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他应该又一次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真相。 “诶？”项非忽然叫了一声，“卧槽！我们把孟远忘了。” “我没忘！”彡彡訁凊 回答项非的是孙羽，他正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嘴角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 安阅的车队先是来到了许阳市的机场，众人上了安阅申请的专机，飞到梦山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项非等人各自回家，关菲和孙羽跟着安阅来到了一家酒店中。 刚进酒店的大门孙羽就停了下来。 酒店的装潢和其他酒店没有区别，但里面的人明显不太对，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样子，走起路来板正得厉害。 现在才八点多，酒店内没有任何客人的影子，太不正常了。 见孙羽停了下来，安阅看了他一眼。 孙羽耸耸肩，“带我来你的大本营，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不敢来？”安阅反问一句。 孙羽当然不敢来了，只要他敢进去，不就相当于他知道安全局的一切了吗？ 见孙羽竟然有转身的意思，安阅又补了一句，“不想挣钱了？放心，只是带你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而已。” 孙羽点点头，跟着两人来到了电梯边。 两个电梯，关菲和孙羽告别后走了进去，而安阅带着孙羽走进了另一个电梯内。 电梯来到了8层，整个8层的构造和外面的酒店一模一样。 看来关菲进的那部电梯另有玄机啊！ 领着孙羽进了最里面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算是个小客厅，沙发茶几都有。 安阅将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随后来到茶几前给孙羽泡茶。 “说吧，都发现了什么？”安阅问道。 等了好几秒都没听到孙羽开口，安阅扭头看了孙羽一眼，孙羽此刻正带着一丝惊讶看着安阅的胸口。 没了风衣的遮挡，安阅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修身羊毛衫，身材尽显。 “你看什么呢？”安阅的声调提高不少，这代表她生气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意外！”孙羽贱兮兮地笑了笑。 见安阅的眸子里透出了狠色，孙羽连忙摆摆手，“开玩笑而已，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表情。” 孙羽的解释只是一方面，他可忘不掉当初安阅让他社死的场面。 “嗯！”安阅坐了下来，若有所失的感觉从她的心中一闪而过。 孙羽也坐了下来，“我们就先说说邱耀弘意图自杀的事情吧？” 第四百六十七章：孙羽的剖析 邱耀弘的自杀意图！ 安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再次看了孙羽一眼，确定孙羽没有开玩笑之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次的事情太蹊跷了，安阅考虑过各种情况，唯独没有考虑过邱耀弘的问题。 邱耀弘是主动申请参加“钥匙”项目的，又是被刺杀的对象，又有谁会怀疑一个受害者呢？ 经历过那么多挫折，孙羽在审视所有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将人为因素考虑进去。 作为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除非孙羽自己了解，否则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关菲是安全局的人，身后站着一个大家族，她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邱耀弘呢？一个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会有多少变数呢？ 一个无解的难题，当把邱耀弘列入答案选项中后，反推今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孙羽找关菲了解过，他们二人是秘密进入高铁站的，可以肯定没有被人跟踪。 商务座的候车室是单独设立的，里面的人寥寥无几，每一个人都能轻易被查到，这些人也都被安阅排查过了。 关菲和邱耀弘上车后一直停在1号车厢，在孙羽上车前确实有过别人。 可如果那两个人是间谍的话，如此好的位置优势，他们又抱着必杀的决心，怎么可能舍得下车呢？ 星国人杰斯卡在他们之前就上车了，他已经让关菲放下了戒心，如果他是间谍的话，他出手的成功率绝对是最高的。 综上所述，孙羽认为不可能有人能知道邱耀弘在列车上，更别提传递消息出去了。 可如果是邱耀弘本人呢？ 首先要点明一件事情，杀手上车的时间是在周元市站。 孙羽做了个假设，因为“钥匙”任务，各国的间谍和杀手应该都聚集在梦山市，这些人在知道邱耀弘车次的消息后火速赶往能上车的站台。 从梦山市到周元市，乘坐高铁绝对是最快的，飞机也是一种选择。 孙羽以高铁为参考标准，从梦山市到周元市需要2小时20分钟，将购票以及赶往车站的时间加入其中，3个小时绝对充足。 然后以周元市站为起点，计算这趟列车3小时前的位置，可以发现邱耀弘当时已经在列车上了。 结合前面的推论，孙羽断定，邱耀弘上车的消息，是在他上车之后才传出去的。 再加上排除了那么多可能性，孙羽只能选择邱耀弘了。 还有就是当孙羽第一次离开1号车厢的时候，他发现邱耀弘很害怕。 深谙心理学的孙羽可以确定，邱耀弘的那种害怕不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是对已知事物的恐惧。 简单地说，孙羽感觉邱耀弘似乎已经看到了死亡。 听着孙羽天马行空的猜想，安阅吞了口口水，甚至还抿了抿嘴唇，如果她有丰富的表情，只怕此刻下巴都已经掉在地上了。 安阅低声说:“你可能小看了我们安全局的背景调查，更何况涉及‘钥匙’这种最高级别的项目，哪怕邱耀弘有一丁点的问题可能性，我们都不会邀请他的。” 孙羽没有吭声，绷着嘴点了一支烟。 安阅连忙说:“我不是不信任，而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孙羽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就查那三个小时从梦山到周元市的高铁和飞机票，看看是不是有人刚到周元市有买了那趟车的票。” 见安阅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人，孙羽欣慰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安阅真的选择了相信他。 “有情提示一下，2号车厢3排b座位，8排f座位，4号车厢······”孙羽给安阅报了七个位置。 在孙羽装模作样地搜查每一个车厢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车厢内的乘客，这七个人就是从感官上让孙羽觉得有问题的人。 十分钟后，安阅放下了手机，她木讷地看着孙羽，显然还在接受邱耀弘有问题这件事。 孙羽的推理是对的，那七个人中有三个都是刚到周元市就买了回梦山市的车票，其中一个就是被孙羽抓住的女杀手，还有一个坐飞机的，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上了那趟列车。 消息确实是在邱耀弘上车后传递出去的，结合孙羽前面那套长篇大论，邱耀弘的嫌疑太大了。 “为什么呢？”安阅叹息道，“他如果不想配合完全可以拒绝我们，而且就算他也是间谍，为什么······” 安阅一只手按着额头，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着眼连连摇头。 过了片刻，安阅睁开眼看向孙羽，她在心中苦涩地笑了笑，有孙羽在，她为什么要思考这些问题呢？ 孙羽似乎看到了安阅内心深处的笑脸，他也笑了笑，“他为什么这么做是第三个问题，在此之前我们要确定第二个问题，各国间谍为什么要杀邱耀弘。” 安阅的手从额头滑落到下巴处，她拖着下巴注视着孙羽。 孙羽的问题很有意思，各国间谍为什么要杀邱耀弘，而不是邱耀弘为什么让各国间谍来杀他。 仔细一想，安阅确实忽略了一个问题，在邱耀弘刚回到华国的时候就遭到了刺杀。 那个时候邱耀弘似乎还有很强烈的求生欲，积极配合关菲的工作，一直在东躲西藏。 见安阅有了反应，孙羽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各国间谍齐聚梦山市，目的是为了“钥匙”。 邱耀弘作为国际上公认的程序开发高手，加入“钥匙”项目后一定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钥匙”的问世时间绝对会提前。 从这个结果上看，邱耀弘被杀，只会延缓“钥匙”的出世。 这一点是矛盾的！ 如果各国间谍的目的只是破坏“钥匙”的研发，他们根本不需要长期在梦山市潜伏，只用对研发人员展开疯狂的暗杀就行了。 这把在网络上可以打开任何大门的钥匙，不会有人能抵挡住诱惑的，所以他们潜伏下来，想等到“钥匙”研发成功后夺取华国的成果。 既然大家都在盼着“钥匙”早点出世，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了邱耀弘呢？ 要知道，大战还未开始，安阅这边已经抓了不少间谍了，她一个人的业绩已经超过安全局去年一整年的了。 拖延时间，损失最大的是间谍这一方。 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当邱耀弘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后，“钥匙”的归属权就已经被决定了。 换句话说，孙羽认为，邱耀弘是某一个国家的间谍，而且其他国家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刺杀邱耀弘。 安阅再一次吞了口口水，这完全不够，她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水，这才让干燥的嗓子缓和了不少。 “所以说！”孙羽深吸一口气，“这次刺杀邱耀弘的行动，哪个国家没有参与，邱耀弘就是哪个国家的间谍。” “你不会连哪个国家都猜到了吧？”安阅试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奈何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只是被孙羽的推理震惊了。 “鹰国啊！”孙羽笑道，“不过也只是一种猜测，我的依据是鹈鹕！这次的行动这么重要，各国肯定要出动最强的战力，可鹈鹕没有出现，鹈鹕是鹰国的，所以我认为是鹰国。” 安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无所谓，知道邱耀弘有问题就已经够了。” “不不不！”孙羽伸出食指晃了晃，“很重要！你必须知道是哪个国家，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为国家拯救一个良心未泯的人才。” 安阅愣了一下，朝着孙羽眨了一下眼睛。 孙羽忽然有种特别失败的感觉，他这么精彩的推理，如果是张耀那些人在的话，一定会震惊得合不拢嘴。 奈何面前坐着一个面瘫女，让孙羽没有任何成就感。 “这就牵扯到第三个问题了，邱耀弘为什么要让各国间谍杀他······”孙羽的眼神变得暗淡了不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邱耀弘一心就死，他在上高铁之前主动暴露的话是不是更容易死？” 邱耀弘想死，但却是在上了高铁之后才有了这个打算。 也就是说，之前的刺杀是各国间谍安排的，这次的刺杀是邱耀弘主动暴露自己安排的。 邱耀弘上高铁之后一直和关菲在一起，中间只上过两次卫生间，每次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卫生间也被关菲检查过，她可以确定没有人在里面留下过信息。 只能说明，邱耀弘想死的念头是主观上形成的，如果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间谍，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孙羽对安全局的背景调查还是信任的，所以他认为至少在安全局调查期间邱耀弘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在接下里短短的十几天内，一个意外让邱耀弘有了转变。 再回到他求死的念头上，结合他那些爱国的言行，孙羽认为邱耀弘应该是被胁迫了。 这个胁迫让邱耀弘不得不屈服，出于对国家的良知，经过多日的思考，他终于在踏上高铁之后决定用死亡来让自己解脱。 “他为什么不跟我们合作呢？”安阅忍不住问道。 孙羽说:“因为合作了，对方一定会杀了他的孩子。可如果他是死于暗杀，对方说不定有可能放了他的孩子，他赌的应该就是这个。” “确实······”安阅机械地抬头看向孙羽，张了张嘴巴，看样子是被惊呆了，“孩子？” 邱耀弘的调查资料显示他的亲人只有一对老父母，居住在京都，目前一直被安全局暗中保护。 安全局还查到邱耀弘在国外的就医记录，邱耀弘在8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失去了生育能力，多所医院诊断结果为无法恢复。 他至今未婚，别说亲生孩子，连继子都没有。 孙羽咧着嘴点点头，“猜的！我也看了邱耀弘的资料，通过他的履历和在高铁上的面相，他应该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父母在京都，我能想到的可以胁迫他的只有孩子了。” “而且······”孙羽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意，“这些间谍不就喜欢用亲情要挟别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羽想起了当初的受胁迫打算暗杀秦知武老爷子的许青音，还有······ 安阅站了起来，虽然看不到任何表情，但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她低声说:“是不是被胁迫，问一下就知道了。” 见安阅要离开，孙羽连忙说:“对了，还有件小事儿提醒你一下。” 安阅停下脚步看向孙羽，今晚孙羽给她的惊喜太多了，她默认孙羽口中的小事儿对她来说也会是一件大事儿。 孙羽说:“和我们同车厢的杰斯卡，你不是查着没问题吗？我个人认为他很有问题，从他上车的时间看，他是最早知道邱耀弘车次的人。我认为，他是负责保护邱耀弘的间谍。” 对杰斯卡起疑是在杰斯卡离开1号车厢的时候，孙羽留意到他身上得衣服没有任何灰尘而且只背了一个背包，尤其是他那双马丁靴，干净得离谱。 新衣服、新鞋子。 列车是向北走的，越走越冷，即便是现在的梦山市也才刚刚稳定在零度之上。 杰斯卡是一个旅游爱好者，就算他很有钱，很爱干净，总不至于在离开的时候买上一身新衣服吧？ 更何况，他要去的是北边，一个必然要添置衣服的地方。 孙羽想到了一个可能，杰斯卡也是匆匆赶到了他上车的城市，然后买了一身一副和鞋子上了车。 于是孙羽只让项非过来，留孟远在这边试探一下杰斯卡。 孙羽不知道孟远是如何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和杰斯卡聊起来的，但孟远给了一个在孙羽意料之中的结论。 杰斯卡不是从南边的城市过来的！ 安阅很像给孙羽一个感激的笑容，可惜她并不知道如何操控脸部肌肉挤出笑容，“谢谢你！” “不用！”孙羽做了个数钱的手势，“业务范围之内而已。” 第四百六十八章：邱耀弘 灯火通明的酒店地下室内，安阅静静地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邱耀弘。 刚才安阅已经将孙羽的猜测全部复述了一遍，邱耀弘没有开口，但却用表情给了安阅答案。x 见邱耀弘抬起了头，安阅问:“确定孩子是你的吗？” “确定。”邱耀弘苦涩地笑了笑，“是我一个绝对信得过的朋友告诉我的，孩子的母亲是我读研究生时交往的一个茶国女孩儿，叫琳达，现在在米国生活。 做完亲子鉴定后他们就带走了琳达和我的女儿，他们的要求就是让我盗取‘钥匙’的全部代码，并且还保证我以后可以在米国安然度过余生。” “米国间谍？”安阅问。 邱耀弘冷冷一笑，“他们虽然在掩饰，可我也能确定他们是米国间谍。 我在米国工作那么多年，有不少人脉，能让我查不到琳达母女的下落，他们只能是米国间谍。” 安阅点了点头，他也偏向对方是米国间谍，“你是怎么通知其他国家间谍的？” 邱耀弘说:“是米国间谍告诉我的，他们确定有人监听了我海国朋友的电话。 我决定送死之后就在列车上给那位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我的位置。” “还好你没有死。”安阅深吸一口，挺起胸脯，目光扫着天花板说:“以我对米国间谍的了解，你如果死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琳达母女。” 熟悉安阅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说谎，对于安阅来说，她必须撒谎。 只有让邱耀弘对米国间谍彻底失去信任，她才有机会将这个站在悬崖边的国之栋梁挽救回来。 邱耀弘低下了头，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安阅却能感觉到一股深沉的悲伤。 “你们能救回我女儿吗？”邱耀弘低声说，依旧没有抬头。 “我们会尽全力救回你的女儿。”这一次，安阅没有说谎，她只能保证用尽全力。 邱耀弘抬头看了眼安阅，对于这个答案他很欣慰，用尽全力，可比一定救回来要诚恳多了。 他眼神变得真诚了许多，“那我还能参与‘钥匙’的开发吗？” 安阅摇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向上级汇报。按照我的经验，就算允许你参与项目，你也会被24小时贴身监视，你可以接受吗？” “当然能了。”邱耀弘笑了，只是笑容极其惨淡。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豪言壮志，想起了自己离开华国时给父母的承诺。 没想到，今天竟然用这样一种方式坐在这里。 邱耀弘低声说:“就让我用自己的工作弥补我对国家的欺骗吧！” 安阅离开了房间，房门外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区域，共有二十个工位，每个工位的旁边都坐着一个聚精会神工作的同事。 走出地下室，安阅乘坐电梯回到了一楼，又乘坐另一个电梯来到了顶层。 回到房间内，孙羽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中的画面正是邱耀弘所在的房间。 “怎么样？”安阅问。 孙羽坐了起来，点上一支烟，“很真诚，不像是在说假话。” 安阅看向屏幕中的邱耀弘，此刻的邱耀弘一脸的失落，眼角有着一条细微的泪痕。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可他在这些天已经有了三次转变，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三次转变，从一个爱国志士转变成米国的间谍，又从米国间谍转变成要自杀的人，现在又要和国家合作。 这样的人，确实很难再被人信任。 “随你啊！这是你们的事儿。”孙羽叼着烟仰头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淡淡的白雾从孙羽的嘴里升起。 “你在想什么？”安阅忍不住问道，在问出这句话后她愣了一下。 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原来的特案组那么依赖孙羽，孙羽展现出来的才华太出众了，有这样一个永远能洞悉真相的人在身边，谁还会去思考呢？ “鹈鹕为什么没来！”孙羽咬着烟嘴说道。 在孙羽最初的猜想中，鹈鹕是鹰国的最强战力，这种事关“钥匙”归属的大事，他一定该出现才对。 鹈鹕没有出现，所以孙羽认为胁迫邱耀弘的组织应该是鹰国的。 可现在答案却是米国，那么问题来了，鹰国这次为什么没有出手呢？ 这已经不是鹰国有没有出手的问题了，如此重大的事情，鹰国不派鹈鹕出手，就说明他们对“钥匙”并不重视。 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鹈鹕是米国那边的？ 还是说，鹰国知道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你不要对鹈鹕太执着了，在高铁上执行刺杀行动，风险本来就很大，他不出现也算正常。”安阅猜测道。 孙羽坐直身子站了起来，朝安阅笑了笑，“有道理。” 对于这件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孙羽是领导者，他一定会用鹈鹕这枚棋子。 邱耀弘不死，“钥匙”基本上就是米国的了，这还不值得冒险吗？ 选择在高铁上杀人已经是对华国最大的挑衅了。 再看看人家花国，都直接让血樱从正门发起进攻了，这不就是提前的决战吗？ “我有事，先走了！”撂下这句话，孙羽大步向门外走去，从步伐上看，略微有些焦急。 当孙羽来到门口的时候安阅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放心！虽然让你见到了安全局那么多秘密，我依旧不会强迫你的，你有这个实力享受这些特殊待遇。” 背对安阅的孙羽张大嘴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好奇这些间谍之间的微妙关系，孙羽早就撤了。 今天因为邱耀弘的突发事件，孙羽知道了太多的东西，他一直担心安阅会用这些事情拿捏他，毕竟按照他们的保密条例，孙羽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力了。 孙羽回头看了眼安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真的是有急事，不骗你，我要是再不快点的话，那个人估计要等不及了。” 说罢，孙羽走出了房间，还很礼貌地将门关上。 安阅站在房间里困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虽然刚才孙羽是笑着说话的，连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第四百六十九章：偷袭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孙羽离开安阅的酒店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去南关街。” 车子启动，孙羽的脸靠在车窗上，先前的随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南关街，位于老城区的西南角，再往外就是梦山了。 当知道陆明风出现在南月公园的时候，孙羽有了一个很奇特的猜想——陆明风会不会是梦山人？ 夏岚和陆明风第一次遭遇的时候，陆明风借助老楼的构造巧妙地逃走了。 当时所有人的判断都是陆明风事前做好了撤离计划，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陆明风本身就对这种老楼很熟悉。 昨晚是元宵节，华国的传统节日，间谍选在这一天碰头无疑是在增加暴露的风险。 元宵节的灯会是梦山市的传统项目，在所有公园都会举行。 南月公园位于老城区的西南部，相比与那些华丽的大公园，南月公园比较老旧，单论享受灯会的话，绝对是排在倒数的选择。 别看当时人山人海，去那里的人基本都是附近的原住民，有些家里有车的都不一定会选择那里。 夏岚之所以带李丝诺去那里，一来是因为夏岚对梦山市的灯会不够了解，二来就是因为她们距离那里很近。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夏岚18岁之前是在梦山市生活的，那时候的公园不多，当年南月公园的灯会还是相当出名的。 所以去南月公园的还有一类人，那就是想怀旧的人，如果陆明风也是去怀旧的呢？ 夏岚和李丝诺临时起意去南月公园，在那里遭到了陆明风的暗杀，夏岚追过去之后陆明风已经不见了。 暗杀也是临时起意的，所以陆明风不可能准备好逃跑路线，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熟悉南月公园附近的地形。 孙羽得出一个结论，陆明风曾经在南月公园附近生活过，时间至少是十年前。 陆明风做事谨慎，从来没有在监控下暴露过自己。 以避开所有监控为前提，孙羽结合南月公园周边的道路监控计算了陆明风可能的行动轨迹，最终锁定了南月公园西南侧一大片区域。 这片区域中有一家废弃的电厂，市政规划中，电厂三年前就该被拆除了，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到了现在。 孙羽当时就有一种直觉，陆明风可能躲在废弃电厂中。 以陆明风的个性，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在他掌控范围内的住所，假如他真的躲在电厂里，那么那里一定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 陆明风和其他杀手有一个很大的区别，他用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名字，这种情况在犯罪心理学中也有过类似的案例，一些连环杀手很在意自己的名字，有的甚至在犯罪现场留下自己的真名。 陆这个姓氏在梦山市不是很常见，孙羽让洪力去老电厂家属院打听了一番。 根据那些老人的回忆，老电厂当年姓陆的一共有三家，其中有一家在十五年前发了大财，移居到了茶国。 茶国！ 当听到这个消息后孙羽已经基本确定陆明风就躲在老电厂里。 ······ 来到南关街，孙羽在一家火锅店门外下了车。 洪力从火锅店里走了出来，“羽哥，那人在对面的楼里。” 确定了陆明风藏在老电厂里后，孙羽让洪力联系了南关街街上的混混儿。 老城区里谁的消息最灵通？自然是这一帮天天在街上无所事事的小年轻了，对于新面孔，他们有着天然的敏感性。 在看到陆明风的照片后，马上有人认出了他，还指出陆明风不止一次去过一家名为新溪的按摩店。 孙羽看了眼对面的老楼，四楼的窗外挂着“新溪按摩店”的招牌。 “原来是个色批。”孙羽收回目光，拿出一支烟递给了洪力，“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洪力从身后的挎包里拿出一把短小的刀具，每一个刀柄的末端都系着一条红布。 “有兄弟正巧喜欢玩儿飞刀，都是开过刃的。”洪力说。 孙羽将飞刀解开，抽出一把试了试重量，满意地点了点头。 洪力点上烟，朝孙羽身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我叫了二十号人，都在店里，什么时候动手？” 孙羽被洪力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他拍了拍洪力的肩膀，“不是私仇，是公事。” 洪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是私仇你要飞刀干什么？当枪使啊？” “呵呵！”孙羽笑了笑，“就是当枪使，你让里面的兄弟们吃好喝好，我请。” 说罢，孙羽走向了对面老楼旁边的巷子。 洪力看着孙羽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的脑海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孙羽拿着飞刀对着男人大吼一声，“不许动！” ······ 新溪按摩店的一个房间内，陆明风满足地看了眼趴在床上喘息的小姑娘，拿出几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小姑娘白皙的后背上。 穿上外套，习惯性地摸了摸藏在内兜里的枪，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点上一支烟，陆明风走出了房间，回忆着小姑娘曼妙的身姿，哼着小曲儿下了楼。 老楼外是一条巷子，没有路灯，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楼上房间的灯基本都关了，整条巷子彻底被黑暗笼罩。 走出老楼，陆明风刚在巷子里走了几步，一种危机感忽然上心头。 下一秒，陆明风的右手传来一阵剧痛，一把飞刀已经插在了他的小臂上。 刚从有光亮的地方进入黑暗的地方，陆明风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他根本确定不了飞刀是从哪里丢出来的。 陆明风当机立断，不管插在手臂上的飞刀，伸手去拿内兜里的手枪。 刚握到枪还没拿出来，又有两把飞刀插在了他的手臂上。 陆明风闷哼一声，强行抽出了手枪，手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随后陆明风对着右前方开了一枪。 砰！ 叮！ 一把飞刀掉在了地上。 陆明风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他的枪口对着十米外的一辆面包车，他能肯定袭击他的人就在那辆车的后面。 陆明风低吼道:“没想到吧？老子左手的枪法也这么好！” 第四百七十章：帮他比个耶 巷子外的火锅店门前，洪力还在郁闷地抽着烟，一个小弟走了上来。 “力哥，今儿不是帮你大哥找场子吗？”小弟疑惑地问道，他们在里面大吃大喝，如果再不动手的话，全部都要喝多了。 洪力不耐烦地推了小弟一把，看了眼黑洞洞的巷子口:“我大哥嫌弃我，自己过去了，烦死了。” 小弟虽然有些醉意，但还是能看出来洪力的心情很差，他只知道最近洪力认了一个新大哥，五体投地的那种。 “会不会是太危险了，所以你大哥不叫咱们过去啊？”小弟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慰道。 这个借口确实有点随便，他们二十多号人，只要不是碰上专业的犯罪团伙，在老城区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洪力瞪了小弟一眼，“我不是傻子好吗？”洪力伸出两根手指，“咱们二十多号人······” 砰！ 洪力的手抖了一下，慌忙站起来看向孙羽进去的巷子口。 小弟也看向巷子口:“大半夜的，还有人放鞭炮？” “那不是鞭炮······”洪力吞了口口水，“那好像是枪声。” 昏暗的巷子内，陆明风拿着枪向面包车缓缓移动。 陆明风没有选择从另一个方向撤退，手臂连中三刀，他可以肯定对方是个用飞刀的高手，如果他撤退的话，危险更大。 “知道我枪法好，所以废我的右手，还费尽心机借助光暗交替的时机偷袭我？”对方没有直接下死手，陆明风误以为是其他国家的间谍想要抓活口，“你们是想撕毁临时合作条约吗？” 面包车后没有任何动静，陆明风缓慢地挪动脚步，目光如夜间的猛兽一般紧盯着车尾的方向。 快要接近车尾的时候，陆明风将呼吸放到了最慢，他有把握，只要看到身影就能在对方之前开枪。 车尾没有人？ 陆明风愣了一下，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最后的飞刀一定是从车尾的方向射过来的，他也能肯定在他靠近车尾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 忽然间，剧烈的疼痛从左臂传来。 还在后面？ 那个人在更远的地方，只是恰好和车尾在一条直线上，被算计了！ 陆明风怒吼一声，本想举起枪对着远处更黑暗的地方开枪，可接连三把飞刀插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动作慢了太多。 黑暗中冲出一个身影，抓住了陆明风的手腕。 咯嘣！ 手枪掉在了地上。 面露凶光的孙羽完全不顾陆明风的惨叫，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陆明风跪倒在地。 孙羽又是一记鞭腿将陆明风踢翻，随后骑在他的身上，如同小孩子打架一般不停地挥动拳头打在陆明风的身上。 孙羽记不清他打了多少拳，只知道每次出拳他都把握好力道，让陆明风的疼痛感拉满，但绝对不造成内伤。 如果不是洪力领着一帮小弟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他感觉自己还能再打上一会儿。 洪力一众人的手机都开着手电筒，众人都被眼前的情况镇住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两只手臂都插着飞刀，一直在痛苦地呻吟着，他身体的不远处有一把手枪。 “羽哥？”洪力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就用飞刀把手枪给干了？” 孙羽看了眼过来的众人，不止是洪力，其他人的表情都十分紧张，紧张之中带着还未消散的恐惧。 “可以啊！”孙羽拍了拍洪力的肩膀，十分用力，这是帮人缓解紧张的一种方式，“听到枪声了还敢过来？” 他们的恐惧，就是因为枪声！听到枪声还敢冲过来帮忙，这需要的可是莫大的勇气。 洪力嘿嘿一笑，挠着头说:“我们觉得一把枪也就那么点儿子弹，肯定能干死他。” 孙羽嗤笑一声，目光又回到了陆明风的身上，他蹲下身子，开始在陆明风的身上摸索。 找到了陆明风的手机后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当看到手机中有微信后，孙羽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孙羽从怀里抽出一张卡片，将卡片放在了陆明风的胸口，调出手机的照相功能，对准了陆明风。 旁边的人都看到了那张卡片，卡片上是一张图片，一张鹈鹕的图片。 “帮他比个耶。”孙羽说。 洪力和一个小弟马上蹲下身子，也不管陆明风被鲜血染红的手臂，强行将他的两只手掰到胸口，比了两个耶。 孙羽谨慎地调整角度，避开了洪力和小弟的手，为陆明风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孙羽用这张照片在陆明风的朋友圈里发了一个说说，文字描述是“下一个就是你”，后面还贱兮兮地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后孙羽给洪力转了一万块钱，洪力也没客气，开心地接受了。 这一次洪力帮了不少忙，最关键的是刚才在听到枪声后敢冲过来帮忙，孙羽特别感激。 转钱可不仅仅是为了犒劳洪力，孙羽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果不其然，在看到洪力收了一万块钱后，所有的小弟们都对孙羽露出了认可的目光。 当然了，孙羽自己觉得，他的面子也就值一万块钱，再多就没必要了。 打发走洪力一行人后孙羽给安阅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就接通了，电话那边是安阅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什么事？” “哟？睡着了还能这么快接电话？”孙羽调侃道，揍了陆明风一顿后，孙羽的心情好了很多，说话也开始随意起来。 “有事赶紧说！”安阅的声调提高了不少，似乎带着一丝恼怒。 “接了你那么大一个单子，总觉得拿多了，所以想着补偿你一下。”孙羽说。 保护邱耀弘的费用确实要高了，当时孙羽以为要和各国的杀手拼命，所以才狮子大开口，到最后也就出了一次手。 安阅重重地出了口气，“说！” 感觉到这位安大组长的起床气不小，孙羽马上说:“现在来南关街，送你个礼物。” “你······” 一听安阅的声调再次提高，孙羽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陆明风，活的！” 电话那边传来了重重吸气声，“我马上到！” 第四百七十一章：孙羽很忙 梦山市的夜总是那么的华丽，与老城区不同，开发区的街道上依旧没有午夜之后该有的样子。 穿着一身黄色外卖服的雄狮从一栋写字楼里走了出来，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半框眼镜，斯文的面容上挂着一丝笑容。 雄狮看了眼手里的饮料，这是他刚才按时送达后一位女士送给他的。 这段日子以来，雄狮为了生活开始送外卖，他为自己找了个很合理的借口——熟悉梦山市环境，方便以后作战。 虽说送外卖的工作辛苦得厉害，每每听到别人接到外卖的那声感谢时，雄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雄狮把这次的工作当成了修行，他觉得送外卖可以让人更快地融于一座城市，他决定将送外卖当成以后的一个训练科目。 茶国总部一直在暗中操作，如果顺利的话，三月初便会有活动资金了。 只要想到这件事，雄狮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电车旁，雄狮关掉了接单，打开饮料细细品尝，同时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在他觉得，每次下班后的这一小会儿，是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光。 霓虹灯下，雄狮靠着电动车刷着手机，脸上的笑容渐渐石化，眸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雄狮刷到了陆明风的朋友圈，看到了他在半个小时前发的说说。 雄狮低下了头，面目狰狞，死死地盯着照片中的卡片。 又是鹈鹕！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鹈鹕上次盗走了他们价值连城的原钻，这次更是直接废了他们的最高战力。 这是在宣战，是在挑衅！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国家雇佣的你！”阴狠的声音从雄狮的牙缝中蹦了出来。 可笑的是，当雄狮扫过照片看到“下一个就是你”后突然惊了一下，他连忙看向四周，生怕暗中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便是恐惧，对鹈鹕这个代号的恐惧。 ······ 南关街的巷子内再次被灯光照亮，跟着安阅来的是关闯关菲兄妹以及花园小队中的茉莉、丁香和月季。 单看这个阵容便充分体现出安阅对陆明风的重视，可当众人看到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陆明风时，全部将目光落在了孙羽身上。 安阅理解错了，她以为孙羽只是掌握了陆明风的行踪而已。 谁能想到，这个让安全局头疼好多年的杀手就这么被制服了呢？从孙羽悠闲的样子看，似乎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关闯来到陆明风的身边，他发现陆明风的双臂上插着短刀，没有被捆绑，只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关闯给陆明风戴上手铐，将他架了起来，“为什么不绑住他？他就没逃？” 孙羽瞥了陆明风一眼，嘿嘿一笑，“我巴不得他逃呢！” 陆明风怎么可能没想过逃，从安阅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陆明风两次尝试逃跑，都被孙羽及时发现，然后便是长达一分钟的毒打。 孙羽的手法很诡异，陆明风能感觉到孙羽没有给他造成内伤，但每一拳都让他极其痛苦。 到后面陆明风不敢逃了，可但凡他动一下，孙羽就会打他一顿。 短短的二十分钟，陆明风被孙羽揍了六次，所以他才像个死狗一般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陆明风见过关闯，知道他是安全局的人，抖动着嘴角说:“我要控告你们虐待战俘！” 话音刚落，孙羽一个箭步出现在陆明风身边，一记重拳打在了陆明风小腹偏左的位置，疼得陆明风直接跪在了地上。x 孙羽扭动着拳头说道:“战俘？你配吗？” 见陆明风老实了，孙羽朝安阅笑了笑:“这个礼物满意不？” 安阅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满意，但我知道这个礼物不是给我的，所以这声谢谢还是让收礼物的人说吧！” 孙羽耸耸肩，点上一支烟后朝花园小队的三个人笑了笑。 茉莉几人此刻也满意地看着孙羽，那种神态，就像是娘家人看女婿一般。 昨晚夏岚差点死在陆明风的手里，孙羽今晚刚才外地回来就抓了陆明风，似乎还进行了长时间的虐待。 大家都清楚，孙羽就是在为夏岚报仇。 见孙羽要走，茉莉说:“这么晚了，请你吃顿夜宵吧？” “不用了。”孙羽摆了摆手，“出去几天留下了太多的事儿，得赶紧去处理，我很忙的！” 说着，孙羽走出了巷子，给众人留下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背影。 茉莉感叹道:“这个人，太厉害了！” 能被花园一组的组长认可，放在国际上都是稀少的。 只可惜孙羽已经走出了巷子，没办法听到茉莉由衷的钦佩。 叫了辆出租车，孙羽说出了自己的下一站，“公安大学。” 深夜的出租车很有意思，很多司机都有些疲惫，只要乘客提出一个话题，司机一定会很快地融入。 在欢快的聊天中，出租车来到了公安大学附近，停在了一家电竞酒店的门外。 又一次回到公安大学附近，看着换了一大半的门店，孙羽叹了口气走进了电竞酒店。 进了酒店孙羽直接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外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儿正戴着耳机在游戏中厮杀。 这个男孩儿叫明扬，当初财大湖中女尸出现后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还通知了特案组。 孙羽上次和恩师王昱教授见面的时候曾经打听过明扬，王昱对他的评价很不错，说他会成为第二个夏远飞。 在一个男人打团的时候打断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事情，孙羽没有吭声，坐在了床边看着明扬驰骋峡谷。 过了二十分钟，明扬终于结束了游戏，他满意地摘下耳机，回头看向孙羽。 “好久不见啊学长！”明扬笑道。 孙羽抽出一支烟点上，他没有给明扬让烟，因为房间内没有任何烟味，电脑桌上烟灰缸也十分干净。 之前调查李睿城的时候确定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财经大学附近，孙羽马上就想到了找公安大学的人帮忙调查。 于是孙羽问了王昱教授，王昱推荐的人正是明扬。 “确实好久不见。”孙羽回了一声。 明扬的这声学长让孙羽有了一种感觉，他会不会也像马悠然那样，通过蛛丝马迹知道了当年的财大连环杀人呢？ 第四百七十二章：明扬的发现 在死亡雕塑的案子中，孙羽无意中发现了李睿城的线索。 当时的李睿城找陆柳秋问过路，问的是长悦大道131号。 因为路名的变更，曾经的长学大道在今年的元月1号变成了长悦大道，对于熟悉那里环境的人来说，想要让习惯的称呼改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孙羽认为提供这个地址的人是元月1号之后才来的财经大学，所以他才会用长悦大道这四个字。 明扬没有啰嗦，直接步入正题汇报他对财经大学的调查。 当时是大年初四，明扬是东延市人，被王昱教授嘱咐后专程回到学校展开了调查。 经过十几天漫长的调查，明扬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李睿城来财经大学的当天，大门口的监控有十分钟出现过干扰，画面模糊，看不清任何人。 明扬查了那段时间所有的监控，他发现只有那十分钟的监控出现了问题。 长期正常监控只出现过一次不正常，这就是最不正常的！x 显而易见，当时李睿城通过大门进入了财经大学，藏在暗处的人用特殊手段干扰了监控画面。 细心的明扬拷贝了那天之后所有的监控，将接下来一段时间出去的车辆全部记录下来。 当时已经是寒假，很多教职工都是休假状态，车辆相对来说很少。 说话间，明扬打开了自己制作的车辆统计表格，看到那细致的表格后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元月1号之后来到财经大学的留学生和老师并不多，只有37个人。明扬做了初步调查，至少在他看来，这些人没有问题。 话题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孙羽却靠在床边看着明扬，一副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 明扬眨了眨眼，“有问题吗？” “你要是没别的发现，不可能让我特意过来的。”孙羽笑道。 前些日子孙羽一直在和间谍们勾心斗角，对李睿城的事情没怎么上心，现在静下来之后，他知道自己当初的推断有些片面。 而以明扬的脑子，他不可能真的只按照孙羽的方向去查。 “嘿嘿嘿！”明扬傻笑了几声，滑动电竞椅来到了孙羽的面前，“确实有点儿别的发现。 我觉得吧！你对于长悦大道这个名字的推断有些片面，知道这个新名字的未必只有那些需要经常看地图的新留学生。 还有一类人，那就是涉及到文件或者合同编辑的人，那上面的东西需要一丝不苟，所有她们及时让自己接受长悦大道这个名字。” 为此，明扬查了元月1号后财经大学所有新发布的相关文件、通知以及新增项目的情况。 说到这里明扬还吐槽了一下财经大学，截止到今天，财经大学在官网上的地址还是长学大道131号。 这也可见让一个人将一个习惯的名字改变有多么的困难。 新发布的文件和通知上都没有涉及到地址的问题，元月1号之后，接近年关，新增的项目只有三个。 三个项目中的地址自然全都是新名字长悦大道，这其中明扬锁定了一个人。 容梦桃，女，35岁，现任财经大学商务英语科目老师，曾经在米国留学和就业，三年前才从米国回来。 据说容梦桃有一个米国老公，她每隔一到两个月都会回一趟米国。 容梦桃参与的是财经大学英语角的建设项目，整个合同都是她准备的，所以她对新变更的地址绝对印象深刻。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有国外经历的人。 “让你见识一下财经大学最有魅力的女老师。”明扬拿出手机找出了容梦桃的照片。 孙羽瞥了一眼，嘴角抖动了一下，“乖乖······” 这是一张容梦桃讲课时的照片，怎么说呢？ 孙羽咂咂嘴。 容梦桃的五官都不是传统美人的标志形态，小方脸，下巴也不算尖俏，眼睛应该算是杏眼，看起来楚楚动人。 最关键的是，这些五官放在容梦桃的脸上，使得她周身散发着一股柔美的气息。 这他么的能是间谍？ 有了这个念头后孙羽联想到容梦桃经常往返于米国和华国之间，就是在打名牌一般。 是啊！有谁能想到，这么引人注意的女人会是一个间谍呢？ 看到孙羽一脸痴呆的表情，明扬的心里舒服多了，初次看到容梦桃后露出一脸痴相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回过神儿来，孙羽看向电脑屏幕上的车辆信息，喃喃道:“她的项目是英语角的建设？” 明扬在心中暗叹孙羽反应之快，他说:“没错，这次建设的乙方公司是一家名为多美的装修公司。 李睿城进去财大之后，有两辆属于多美装饰公司的货车离开过学校，我感觉李睿城就是被那两辆车中的一辆带走的。” 孙羽点头道:“说说多美装饰公司。” “老大？”明扬没好气地叫了一声，“我还是个学生好吗？能查到这些东西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人脉好吗？” 孙羽犯了个白眼，来到电脑桌前打开了另一台电脑，他先是远程自己的电脑，随后登入公安系统搜索多美装饰公司。 初步看下来没有任何问题，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公司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财经大学合作，而且每一次的合作项目都和容梦桃有关。 假如容梦桃真的是间谍，这个公司应该就是间谍组织的经济来源之一。 想到这里，孙羽嗤笑一声，他不禁想起了苦逼的茶国，八千万的积蓄被白羊一个人拿着，最后还被孙羽给截胡了。 再看看人家别的国家，都是有正经生意的好吗？ 明扬说:“她明天有公开课，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孙羽点点头，他确实在考虑要不要去见一见容梦桃。 孙羽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游戏，递给明扬一个挑衅的眼神，“来两把？” “来呗！”明扬笑道，马上进入了游戏。 “对了？”孙羽缓缓扭头看向明扬，“问你个别的问题，马悠然你知道吗？” 听到马悠然的名字，明扬迟疑了一下，慎重地点了点头。 察觉到明扬表情的变化，孙羽好奇道:“怎么？她能吃人？” 明扬严肃地摇了摇头，目光渐渐深邃，“马悠然学姐，是一个能看透一切的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危机感 清晨，夏岚开着车融入了这一周最后一天的早高峰。 早上醒来后安阅发来一条信息，说是孙羽给她准备了一个礼物，让她到安全局的临时总部接收一下。 欣安酒店，国安局在梦山市的临时总部，也就是孙羽昨晚来过的地方。 这家酒店从外表上看和普通酒店没有任何区别，它没有在任何网站或app上登记，若是有人上门要求住宿，也会告知房间已售空。 来到安阅的房门外，夏岚敲门后等了好一会儿安阅才打开了房门。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睡裙，一副睡意未尽的样子，开了门之后便转身向卧室走去。 “昨天邱耀弘的事情，孙羽帮忙解决了······”安阅开始一边打理自己一边给夏岚讲述昨天精彩的故事。x 夏岚则靠在卧室的门框边，聆听孙羽昨天的表现。 因为保密关系，夏岚只知道邱耀弘有危险，当她听到孙羽也在那趟高铁上的时候，她就知道邱耀弘肯定安全了。 对于夏岚来说，不管孙羽的表现有多么的叹为观止，那都是他的正常表现。 可夏岚忽然发现，安阅在讲孙羽的时候眼睛中夹杂着一些异样的光芒。 讲完高铁上的事情后安阅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穿得还是昨晚那件白色针织衫，曼妙的身材再次彰显出来。 夏岚的目光停在了安阅的胸口，她到今天才知道安阅这么有料。 “你怎么和孙羽一个德性？”安阅瞪了夏岚一眼。 “一个德性？”夏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怎么，昨天孙羽来这里了？” 别看夏岚装出一副嘲弄的样子，她的心里却已经斤斤计较起来。 安阅平时穿的外套很宽松，根本显露不出身材，她又死板得很，在外面从来没脱下过外套。 显然昨天孙羽来了这里，安阅因为回到自己的舒适圈放松了心态，这才让孙羽看到了她穿白色针织衫的样子。 还有一个细节，刚才安阅在穿上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似乎本打算换一件内搭的，最后却选择了这一件。 该不会是因为孙羽吧？ “他不来这里，我怎么知道他那些推理呢？”安阅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声，但却避开了夏岚的目光，坐到沙发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喜欢的不是叶辰吗？”夏岚忽然问道。 “咳咳！”端着水杯的安阅被呛了一下，她看向夏岚，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当初安阅刚知道叶辰的身份后一反常态，对叶辰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安阅对她的救命恩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夏岚的问话很巧妙，看似是在问安阅对叶辰的感情，实则是在问她对孙羽的态度。 “我喜欢的是工作。”安阅的回答也很巧妙。 说完这句话，安阅看向手中的水杯。 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夏岚仔细地审视着安阅。 从某一个层面讲，她和安阅是一类人，有着自己光辉的一面，有着让人羡慕的天资和成就。 她们这样的人，只会被强者征服。 过了好一会儿，安阅站了起来，“走吧！带你去看看孙羽送你的礼物。” ······ 安全局总部的地下室中，夏岚难以置信地看着玻璃房中浑身是伤的陆明风。 安阅在一旁为夏岚讲了昨夜孙羽抓人的事情。 虽说安阅不会表达感情，讲起故事来平平淡淡的，可夏岚依旧能勾勒出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 就凭几把飞刀，孙羽敢去抓成名已久的杀手，就算他孙羽再怎么会算计，出事的概率也是不小的。 他没有通知警方和安全局，这让夏岚不禁想起当初孙羽在她受伤后只身去抓那个剑术高手的事情。 再想想前些天孙羽为了替李丝诺出气，用心理刺激的方式让陆柳秋几乎崩溃。 他还是那个他，当有人欺负他的人后，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 夏岚轻咬着嘴唇缓缓低下了头，她知道，如果她去问，孙羽一定还会用相同的借口——你是夏远飞的妹妹。 “他这个人，太神秘了！” 安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岚抬头看去，此刻安阅正注视着玻璃房中的陆明风，但任谁都能听出来，安阅口中的他一定是孙羽。 好奇心······ 这不正是夏岚爱上孙羽的第一阶段吗？ 就在夏岚确定安阅对孙羽有了好感的时候，安阅忽然说了一句让夏岚错愕的话，“我已经让王兰随时记录孙羽使用公安系统的情况了。 从规矩上讲，孙羽有你们出具的刑侦顾问委托书，没有任何问题，咱们需要孙羽的协助，所以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关闭孙羽的权限。 可你看到了，孙羽已经不止一次给我们创造‘惊喜’了，他的很多信息肯定是从你们的系统中查到的，所以我想时刻知道他在查什么。” “可是······”夏岚想说这样可能会刺激的孙羽，增加孙羽对特案组的反感。 安阅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会跟他解释，而且你不觉得他这么正大光明地查，不就是在任由我们随时调查吗？而且······” 安阅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搭在了夏岚的肩膀上，“我们面对的是最危险的间谍，你忍心让他再像昨晚那样胡来吗？万一他失手了怎么办？” 对于夏岚来说，前面的话已经不重要了。 安阅不就是在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保护孙羽吗？ 唉！ 夏岚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发生董阳的事情，不管是李丝诺还是安阅，夏岚都不会在乎，她相信孙羽对她的感情。 可现在呢？夏岚甚至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董阳如果没死该多好啊！时间如果能倒流该多好啊！ 安阅抬了抬手，一个男将几张a4纸送到了夏岚的手上。 这是关于一家公司的详细调查，公司的名字叫做多美装饰公司。 安阅解释道:“这是孙羽今天凌晨查的资料，他将陆明风送到我手里后说还有别的事，我就觉得他还要搞出一些大动作，所以才让王兰调取了他的记录。 除了公司的资料，孙羽还查了它和财经大学的所有合同，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个人，名字叫容梦桃，财经大学的老师，这应该就是孙羽的下一个调查对象。” 见夏岚一脸犹豫的表情，安阅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不会影响他调查的，我也知道这样可能会适得其反，但我们要知道他在干什么。” 夏岚抿着嘴点点头，她知道安阅后面还有一句话——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孙羽的安全。 第四百七十四章：容梦桃 正月十七，阳历2月17日，财经大学开学的第一天。 再一次来到校园中，看着路上三五成群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地从身边路过，孙羽感觉到了一种青春的气息。 熟悉的校园街道上，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的自己，左边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儿，右边是一个絮絮叨叨的小弟，前面走着一个双手插兜的阳光男孩儿。 “回忆的画面······”明扬贱兮兮地在孙羽的耳边唱起了小曲儿。 听着明扬五音不全的唱腔，孙羽刚刚勾勒出的美好画面瞬间破碎。 被人打扰了回忆本该有些生气，可孙羽只是冲明扬笑了笑，因为夏远飞也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 现在已经是午后，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剩十分钟，校园里的学生们渐渐加快了脚步。 孙羽不紧不慢地走着，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财大那教学区的阶梯教室内。 刚一进门，孙羽就被眼前人山人海的场景震惊了。 这哪是公共课啊！偌大的阶梯教室基本上已经坐满了，如果不是明扬提前让人给他们占好了位置，孙羽只怕要错过这次和容梦桃的见面了。 位置在第五排的过道边，占座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不是上次孙羽见过的那个叫做小落的姑娘。 两人坐下，孙羽坐在最外面，看着最里面的女孩儿看明扬时含情脉脉的眼神，孙羽忍不住笑了笑。 “你那俩小跟班呢？”孙羽凑到明扬的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明扬微微一笑，小声回道:“不想让他们牵扯进来。” 深深地看了明扬一眼，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羽的猜想也是如此，明扬一定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这次的调查不简单，他没带上身边的朋友，因为他不想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哒！哒！哒！彡彡訁凊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从门外传来，整间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期待地看向门口。 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容梦桃走了进来，她的皮肤比照片上白皙，精致的脸蛋儿更加迷人，不仅仅是那双让人心动的大眼睛，就连如火焰一般的红唇都让孙羽有种想触碰一下的冲动。 容梦桃走路的姿势很优雅，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似乎已经穿破了空间，一次又一次地踩在男生们的心坎里。 这个时候，容梦桃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孙羽的身上，两人对视了一眼。 容梦桃笑了，最神奇的是，所有人都感觉她那双晶莹的眸子也在微笑。 当然，孙羽除外。 这个眼神少了几分该有的陌生感，给孙羽的感觉是，容梦桃认识他！ 目前可以确定，各国间谍中一定有人知道孙羽，孙羽比较倾向于和胡筱打过交道的鹰国。 从容梦桃的种种迹象推断，她是米国间谍的可能性最大。 孙羽回给容梦桃一个色眯眯的眼神，对方似乎早就习惯了周边如此的眼神，直接走上讲台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和容梦桃的美貌相比，她的讲课水平就有点上不了台面了，孙羽敢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同学们舍不得错过美女老师的一颦一笑，一定有不少男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对啊······ 无所事事的孙羽开始复盘昨晚和明扬的讨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李睿城的失踪有点简单了。 李睿城来到梦山市之后一直藏在暗中，孙羽确实是在巧合中知道了李睿城的踪迹。 可整个过程中，和李睿城联系的人一直在暗中，没有显露过任何迹象。 为什么偏偏进入财经大学大门的时候会明显地干扰监控呢？这太容易让人起疑了。 要知道，财经大学的入口有好多个，别的入口都没有监控。 出于间谍谨慎的做事原则，要求李睿城从别的门口进来不就没有任何痕迹了吗？ 长悦大道的地址、多美装饰公司与财经大学的合作······一种被人在暗中引导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孙羽皱起了眉头，难道有人在故意引导他查到容梦桃？ 或者说，不是在引导他，而是在引导追查李睿城的人？ 就在孙羽陷入沉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旁边的明扬拍了拍他，孙羽看了眼明扬，明扬朝着讲台的方向努努嘴。 “这位同学？”容梦桃的声音跟着响起，从语气上看，应该不止叫了一次。 孙羽不解地看向容梦桃，缓缓站了起来。 容梦桃甜甜一笑，“这位同学看着有点老成啊！” 教室里响起了笑声。 大家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孙羽绝对不属于他们的年龄阶层，不过在容老师的课上也见怪不怪了，毕竟上学期还有保安假扮学生来上课的前例。 “呵呵！”孙羽从容地笑了笑，“我马上30了，因为要考英语方面的研究生，所以慕名而来，蹭一下容老师的课。” 教室里一阵哗然。 不少男生都用鄙视的目光看向孙羽，在他们看来，孙羽就是一个来看美女老师的色批，竟然用学习这种高尚的借口。 太狗了！ “那正好。”容梦桃笑着指了指讲台上的屏幕，“你就把这段话翻译一下，让老师看看你的水平到什么程度了。” 屏幕上是一段合同的截取，中文的。 从周边学生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这段话的翻译难度应该不低。 孙羽原本打算说声不会，可他忽然发现容梦桃递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她似乎是在故意捉弄孙羽。 “in······”孙羽一口气将合同的内容翻译了出来，没有任何停顿，流利的语速让不少学霸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着孙羽的翻译，整个教室陷入了安静之中。 “卧槽！这水平都考不上研究生吗？” 一个同学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安静，众人看孙羽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他们现在有点接受孙羽真的是来学习的了。 啪啪啪！ “很好！”容梦桃为孙羽鼓掌，她看着孙羽说:“下课之后来加一下微信，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教室里又响起了好几个卧槽，众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这便是学习好的福利吗？ 第四百七十五章：水母、灵鼠、红眼 夕阳西下，容梦桃回到了职工宿舍中。 下午孙羽的表现还历历在目，让容梦桃更加不解的是，孙羽在加了她微信之后便离开了，到现在没有发过一条信息。 这使得容梦桃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容梦桃拿出口红补了一下妆，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水母。” 水母，海国间谍组织本次的最高指挥官，和灵鼠、红眼齐名，最擅长的就是暗杀。 如果孙羽能听到这个声音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人正是昨天出现在高铁上的秃顶男人。 要知道，高铁上的人当时都被武警盘查过，能从盘查中规避嫌疑，只能说明在安全局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半点问题。 当秃顶男人接受盘查的时候，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完全的借口，说是一个人在卫生间门外出高价让他去商务车厢换位置。 对于这个凭空的人，武警自然查不到踪迹。 他们知道有间谍在临时停车的时候离开了，再加上秃顶男人背景清白，最终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海豹，孙羽来找我了。”容梦桃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说道。 孙羽，昨天在商务车厢内保护邱耀弘的人。 昨晚各国间谍组织高兴了很久，大家都知道邱耀弘已经被灵鼠控制，如果让邱耀弘参加到开发中，最后的成果一定是米国的。 介于间谍组织之间的规矩，他们可不会将邱耀弘是间谍的事情直接告诉安全局。 毕竟大家相互之间都安插了间谍，动不动就吧别家安插的间谍告诉安全局，无疑是相互伤害。 正当大家高兴的时候，今天早上传来一个让所有人惊掉大牙的消息——邱耀弘出现在了安全局的门外，而且是活着的。 显而易见，各路杀手都被耍了。 唯一和孙羽正面打过交道的海豹马上怀疑是他所为，于是他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对孙羽进行调查，这才发现在梦山市竟然有着如此一位传奇人物。 中午的时候容梦桃刚收到关于孙羽的调查，基本确定就是这位侦探玩了一出假死的大戏。 刚刚知道孙羽的存在，下午便在教室中看到了孙羽。 当时的容梦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多看了孙羽一眼，她能感觉到单凭那一眼孙羽就已经留意了她。 虽然不清楚孙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容梦桃隐约觉得一定和她有关系，所以才在课堂上直接和孙羽互动。 “我们是这些组织中最低调的，他不可能是因为间谍的问题找上你。”海豹分析道。 “随便吧！”容梦桃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这个人不简单，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最近不要来学校找我。” “好的。”海豹说，“对了，昨晚还出了一件大事儿，鹈鹕把茶国的王牌杀手陆明风给收拾了，据说雄狮已经彻底暴走了。”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 容梦桃明亮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好几圈，“咱们在雄狮那边的人不是说鹈鹕之前还偷了他们八千万的钻石吗？” “是的。”海豹的声音带着不少幸灾乐祸的语气，“您觉得，鹈鹕是谁请来的？” 容梦桃冷冷一笑，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用试探我，不是我叫来的。而且如果我真的有秘密，你也没资格过问！” 电话那边，海豹的呼吸沉重了不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您别生气······” 似乎特别满意海豹的表现，容梦桃靠在沙发上摆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她用手指勾着鼻尖思考起来。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海豹也没再吭声，仿佛在等待着审判一般。 “应该是灵鼠请来的。”容梦桃忽然说道，“红眼那边有白莽在，应该用不上鹈鹕。” 容梦桃看向手机，“把我的推测传递出去，一定要传到雄狮的耳朵里。” “明白！”海豹连忙应了一声，正准备挂电话，容梦桃的声音再次响起。 “红鳗应该到了吧？” 听到红鳗的名字，海豹叹了口气，“到了，昨晚到的。” 容梦桃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真想不明白上面为什么非让他过来，你提醒他一下，这里是华国，管好那他张臭嘴。” “明白！”这一次海豹等了几分钟，再确定容梦桃没有别的交代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响起了叹息声，容梦桃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希望你这一次能遭天谴吧！” ······ 与此同时，财经大学的另一栋教师公寓内。 金发碧眼的灵鼠正端着咖啡杯尽情地呼吸着夹杂着咖啡香味的水蒸气。 “真不愧是华国人，没想到安全局竟然能想出假死这种诡计。”房间内的短发女人感慨道。 灵鼠看向短发女人，眼神有些失望，“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华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你的惊讶让我很失望。” 短发女人恭敬地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邱耀弘被救下了，看来‘钥匙’终究是我们的了。” 灵鼠却摇了摇头，“邱耀弘行踪泄露的很诡异，根据杰斯卡的汇报以及各国杀手上车的时间，我怀疑是邱耀弘在车里上卫生间的时候故意透露出去的。” “他疯了？”短发女人惊讶道。 灵鼠轻蔑地笑了笑，“不是疯了，他只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话，我就有可能放了他的女儿。” “那他还可信吗？”短发女人又问。 灵鼠喝了口咖啡，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正因为如此，特别的可信！他那么爱自己的国家，宁愿死都不向国家求助，足以证明他多么在乎自己的骨肉。 我甚至有种感觉，就算他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安全局，他在最后面临选择的时候，还是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对于灵鼠的推断，短发女人不会有任何质疑。 短发女人说:“我已经和鹈鹕确认过了，两件事都是别人做的，有人在假冒鹈鹕。” “不重要。”灵鼠说，“用华国的那句古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说着，灵鼠的目光看向窗外被夕阳照耀的景色。 “相比之下，我最在意的是鹰国。”灵鼠的表情凝重了不少，“他们这次没有对邱耀弘出手，真不知道红眼那个老鬼在想什么。” 此刻正在开发区香柠西餐厅为客人制作牛排的一位老头儿，忽然打了个喷嚏。 第四百七十六章：一顿晚餐 再次回到公司门前的时候，孙羽停下了脚步。 他凝望着公司的招牌，夜灯初上，橙黄色的路灯洒在招牌上，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孙羽推门走了进去，一楼的办公区域没有李丝诺的影子，孙羽想着她一定是在楼上偷偷追剧。 来到楼梯口，菜香味缓缓飘来，从味道上判断的话，应该是李丝诺最拿手的红烧鱼。 这小妮子，趁我不在偷偷做这么好吃的菜。 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孙羽在楼梯口愣了一下。 夏岚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的新闻，她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果盘，果盘的旁边有一大兜棒棒糖。 李丝诺在开放的厨房中炒菜，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冒着热气的美味了。 不难猜想，夏岚通过那一大兜棒棒糖成功收买了李丝诺，以李丝诺的个性，现在应该已经把夏岚当做亲姐妹了。 沙发上的夏岚看到了孙羽，冲他笑了笑，“来了？” “嗯！”听着夏岚一副女主人的语气，孙羽差点以为自己只是一位登门拜访的客人。 两人对视着，孙羽没有动，夏岚的眸子愈加的深情。 “老板！”李丝诺响亮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视，她端着盘子站在餐桌前，“岚姐真是料事如神啊！她说你今晚一定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都已经开始叫岚姐了，孙羽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李丝诺未来的老公会不会只需要一兜棒棒糖就能骗她一辈子。 孙羽瞪了李丝诺一眼，似乎是对李丝诺随便邀请客人表示不满，至少李丝诺是这么觉得的。 李丝诺撅起性感的嘴唇，抱着双臂反瞪孙羽一眼，“岚姐昨晚陪我逛灯会，今天还来给我送棒棒糖，我就不能邀请她吃饭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能吗？ 孙羽来到餐桌前坐下，他不得不承认，闻着这些菜肴的香味，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拿起筷子，孙羽正要吃一口鱼，不知为何，手中筷子不听使唤一般停在了红烧鱼的上方。 孙羽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沙发上的夏岚，“来吃饭吧！” 如同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一般，夏岚跳下沙发，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孙羽这才发现夏岚穿的是他的拖鞋，不用想，一定是热情好客的李丝诺双手奉上的。 不管怎样，总不能和一桌子美味闹不开心吧？ 而且不知为何，孙羽感觉他对夏岚的厌恶在渐渐的减少，可即便这样他也清楚两人终究不可能再复合。 人死不能复生，那一层隔阂是无法穿破的······ 夏岚夹起一块肉放在孙羽的碗里，“谢谢你搞定了陆明风。” “额······”孙羽猜到夏岚会说这件事，他也想好用夏远飞当借口，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陆明风？”李丝诺惊呼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缓解孙羽的尴尬，她咬着筷子看向夏岚，“就是昨晚那个杀手吧？” “嗯嗯！”夏岚用力点了点头，“你老板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那个杀手搞定了。” 李丝诺表现出一副我老板就是很厉害的表情，认真地问:“那岚姐你是不是就安全了？” 面对李丝诺的关心，夏岚心里有了不少暖意，“是安全了。想必那些想杀我的人近期不敢对我出手了。” “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出去玩儿了？”李丝诺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夏岚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再看看孙羽那憋笑的样子，她怀疑孙羽在听到李丝诺第一句的时候就猜到了她接下来的问题。 李丝诺的脑回路，真是一言难尽啊！ “陆明风的微信查的怎么样？”孙羽忽然问道，他故意换了个话题。 他清楚，如果夏岚敢说是，明天李丝诺就要缠着她出去玩儿。 昨晚孙羽看到陆明风的微信时就想过他的接头人可能在微信里，奈何上面有好几百人，他可没工夫找出陆明风的联系人。 于是孙羽才发了个朋友圈，这样一来，陆明风的同伙一定能看到。 提到陆明风的微信，夏岚咬着嘴唇笑了起来，“还说呢！你那个朋友圈怕是要动摇各国间谍的合作了。” 孙羽也清楚这条朋友圈的威力，他发的时机太完美了。 邱耀弘是米国的间谍，他刚刚在高铁上遇到刺杀，鹈鹕就出现了，还清除了茶国的最大战力。 鹈鹕是哪个国家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米国的报复。 还有一点，陆明风恰好是茶国的人，之前孙羽就假冒鹈鹕摆了茶国一道，新仇旧恨，茶国那边怕是要坐不住了。 “微信好友呢？有发现吗？”孙羽可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敢直接对夏岚动手，他不把茶国间谍组织给灭了是不会罢休的。 “聊天内容上没有任何异常，里面有一半儿都是小姐，剩下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社会底层人员，暂时没有发现。”夏岚说。 一听没有任何发现，孙羽就没了问下去的兴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 李丝诺左看看右看看，一辆茫然地说:“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从老板的奸笑看，他肯定又干坏事儿了。” 孙羽含着一大口饭气呼呼地看向李丝诺，眼神特别凶狠。 我哪儿奸笑了？ 孙羽发誓，如果不是夏岚在，他肯定会拿着筷子在李丝诺的脑门上狠狠来一下。 看着孙羽丰富的表情，夏岚露出了羡慕之色，曾几何时，她也能像李丝诺那样影响孙羽的喜怒哀乐。 不管怎样，能和孙羽再次共进晚餐，对夏岚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孙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备注的是刘太太。 刘太太名叫郭瑞芳，曾经委托过孙羽调查她的老公刘奥奇，当时她以为刘奥奇在外面有小三。 经过孙羽的调查，确定刘奥奇没有问题，只是一个家庭主妇的过度敏感而已。 孙羽接通电话，按了免提后将手机放在一边，“刘太太，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腔，“孙神探，我孩子丢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吸血鬼的传说 孩子丢了！ 听到这几个字，夏岚和李丝诺瞬间放下了筷子，唯有孙羽不紧不慢地问道:“我记得你的孩子过了年11岁了吧？” 不是孙羽不急，他之前和郭瑞芳打过交道，郭瑞芳是一个精神过度敏感的人。彡彡訁凊 “是11岁了。”郭瑞芳还在哽咽了几下，“孙神探，我知道，你一定是又觉得我过度敏感了，可这次真的不是。 瑶瑶平时特别听话，如果她不按时回家，一定会提前告诉我或者我老公的，现在都七点半了，她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现在孩子们不是都戴着智能手表吗？”孙羽说，“那玩意儿应该有定位功能吧？” “查了。”郭瑞芳又哽咽了几声，“现在是离线状态，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距离小学一公里的一条街道边。” “最后出现的位置附近有她同学的家吗？”孙羽依旧不太相信郭瑞芳的猜测。 在之前的交流中，郭瑞芳描述她丈夫出轨的语气特别真切，拿出的证据都能写本书了，可到后来才发现都是她的假想。 “真没有！”郭瑞芳哀求道，“她真的出事了，孙神探，你相信我好吗？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钱都可以！ 订金是吧？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50万！不！我现在就给你转100万······” “你冷静一下！”孙羽突然抬高音调吼了一声，“刘奥奇呢？让他接电话。” 郭瑞芳连忙说:“他去派出所了，他说孩子失踪的时间太短，人家不一定会立案，所以要亲自去。我那些朋友都说你找人最厉害，所以我也想请你帮忙。” “你把孩子学校的位置发给我，我现在过去看看。”说完这句话，孙羽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孙羽看向夏岚，刚才夏岚张了张嘴，表情有些严肃，似乎是有话说，“有问题？” 夏岚皱了皱眉头，“安阅之前说过，让我们留意7岁到12岁女孩儿的失踪情况，她说的瑶瑶，应该是个女孩儿吧？” 咕咚！ 孙羽吞了一口口水，他猛地站了起来，“车上说！” 一边说话，孙羽一边向楼梯口走去，夏岚和李丝诺都跟了上去。 两人换好鞋来到楼下的时候，孙羽已经发动了车子，上了车后孙羽猛踩油门进入了大路。 “安阅让留意的可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啊！”孙羽沉声说道，“7岁到12岁的孩子，记忆能力已经有了雏形，所以他们不会是人贩子的目标。” “你的意思是······”坐在后排的李丝诺把脑袋伸到了前排，脸上没了往日的稚嫩，“有人要害那个孩子？” “不是那个！”孙羽深吸了一口气，给安阅打了个电话，“是那些！” 话音刚落，电话就接通了。 不等安阅开口，孙羽急忙问:“为什么要留意7岁到12岁女孩儿的失踪情况？间谍组织里是不是有人喜欢猎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是！”安阅先是干净利索地回了一声，随后又说:“我才收到系统同步过来的信息你就知道了，你认识失踪的刘璐瑶？” “算是认识！”孙羽的声音低沉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刘璐瑶乖巧的脸蛋儿。 当初郭瑞芳来委托的时候就带着刘璐瑶，孙羽对她有印象，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电话那边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看来安阅也出门了。 安阅叹了口气，“三年前，在鹰国出现了连续的小女孩儿失踪案······” 当时这个案子震惊一时，失踪小女孩儿无一存活，尸体会被凶手随意留在任何可能的地方。 死状有些凄惨，都是动脉破裂后失血过多导致的。 发现尸体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第一案发现场，有一个诡异的情况，案发现场死者流出的血液量很少，当地警方认为是凶手取走了死者的血液。 就这样，一个关于吸血鬼的传说诞生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吸血鬼在那座城市猎杀了13个孩子，到他消失都没人知道凶手是男是女。 两年前，茶国宿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案子，作案手法相同，目标全是7到12岁的小女孩儿。 就算再相同，两个国家的案子也很难被联系起来，但是有一波人却不得不将其联系起来。 两次案子发生的期间，各国的间谍恰好也在案发的城市执行任务。 太巧了！ 直到一年半之前，当吸血鬼跟着间谍们来到了茶国的另一个城市后，大家都明白，这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就是某一个间谍组织的人。 虐杀孩童，即便是这些冷血间谍也不屑于顾。 各国间谍组织的老大们相互之间都隐晦地沟通过，没有人承认！ 不承认就代表不负责，再简单一点的意思就是可以随便处置。 这次关于梦山市的行动展开后，园丁曾经向安阅提起过吸血鬼。 按照园丁的想法，如此丧心病狂的人都会被包庇，说明吸血鬼有着其他耀眼的优势，如此重要的任务，吸血鬼出现的概率很大。 安阅讲完了，车子内的气氛压抑了很多。 李丝诺握紧双拳嘟着嘴。 夏岚则面色凝重，她在国外的工作是执行特殊任务，和这个吸血鬼没打过交道，但能让园丁特别点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能确定是哪个国家的吗？”冰冷的声音从孙羽的嘴里传出。 安阅说:“我们在海国的一个间谍给出一个猜测，仅仅只是猜测，他怀疑吸血鬼是海国的神秘杀手红鳗。巧合的是，吸血鬼每一次出现，都有海国间谍的影子。” “杀人周期是几天？”孙羽又问。 “好像不太固定。”安阅说道，“详细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见了面给你。” 孙羽用更大的油门声表达了他的急切。 这是人之常情，当受害者变成稚嫩的孩童时，一个人的感情太容易被带动了。 夏岚的手放在了孙羽的大腿上，她渐渐用力，试图安抚孙羽暴躁的情绪。 “孙羽！”安阅低沉声音在车内响起，她一直没有挂电话，但不清楚他是不是忘了挂掉电话，“你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两个 孙羽的车停在了政七街小学的大门外，特案组的人已经到了，孟远正在和门口的保安交谈，马悠然在一旁仔细聆听。 从这些人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也知道了吸血鬼的传说。 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距离刘璐瑶失踪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了。 孙羽和夏岚走了过去，几人只是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都在听保安说话。 听了两句后孙羽就走开了，想让一个保安回忆起放学时一个小女孩儿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抬头看了看监控的角度，基本都是正对大门，范围有限，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孙总！”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孙羽扭头一看，刘奥奇正大步向他走来，步子摇摇晃晃的，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 当初孙羽调查过刘奥奇之后，他的妻子郭瑞芳主动向刘奥奇认错，两人还请孙羽吃过饭。 要知道，孙羽在富人圈子里是相当有名气的。 刘奥奇双手紧紧抓住孙羽的手，他总算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孙总，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啊！” 孙羽没有说话，无声地看着刘奥奇，这位拥有一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此刻没有任何气势，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见孙羽不说话，刘奥奇晃了晃孙羽的手臂，“我孩子是不是拐走了？” “希望是吧！”孙羽觉得，这是他唯一能安慰刘奥奇的话了。 刘奥奇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下子就听出了孙羽的言外之意，“什么意思？瑶瑶她······” 李丝诺忽然出现，粗暴地扯开了刘奥奇的手。 此时此刻的李丝诺，面露凶光，盯着刘奥奇吼道:“别问了，你是在耽误救你女儿的时间！” 说罢，李丝诺又看向孙羽，一脸焦急地催促道:“快想快想！” 孟远和马悠然几个人距离他们不远，两人此刻正在讨论刘璐瑶被拐卖的可能性。 马悠然用的就是孙羽先前的说法，刘璐瑶的年龄偏大，记忆已经成熟，完全不符合拐卖的标准。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失踪，要么是贪玩儿乱跑，要么就是被凶手带走了。 这类凶手都是一些心理畸形的人，一旦抓走孩子，虐待、侵犯、残害······各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结果是唯一的，那就是孩子基本上回不来了。 听到这些，刘奥奇直接瘫坐在地上，张大嘴巴看向孙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孙羽会说希望是被拐卖。 孙羽给李丝诺使了个眼色，李丝诺连忙将刘奥奇扶了起来，带着他到远处的路边坐下。 “羽哥？”孟远来到了孙羽的身边，在庆县见识了孙羽惊为天人的推理能力后，他已经彻底被孙羽征服了。 孙羽率先问道:“你怎么看？” 孟远说:“国外吸血鬼的案子，我们也是在来的路上才听说了，从刘璐瑶放学到现在过去了三个半小时，我感觉她目前还没有遇害。 国内人口密集度很大，凶手肯定不能像在国外一样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杀人。 国内的道路监控很多，凶手想要把人带走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我觉得刘璐瑶现在可能还在被转移，或者说凶手还在寻找杀人的地方。” 这时候，安阅赶了过来，见了孙羽后就将一个厚厚的公文包递给了孙羽。 刘璐瑶的班主任也来了，她的母亲郭瑞芳也赶了过来。彡彡訁凊 郭瑞芳一下车就嚎啕大哭，好在李丝诺及时拉走了她，否则估计又要像刘奥奇那样抱住孙羽了。 项非从学校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孙羽的面前，拿出手机递给了孙羽。 手机上是放学时大门口的监控视频。 监控画面中，刘璐瑶和两个女孩儿并排走出了校门，三人有说有笑地从画面中走了出去。 班主任在一旁解释道:“刘璐瑶和那两个孩子是同班同学，一个叫王慕凡，一个叫马忆梦，她们的家在一个方向，放学都会一起走的。而且我记得马忆梦就住在刘璐瑶隔壁的小区。” 听到这句话，孙羽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李璐瑶家里的位置他是知道的，刘璐瑶智能手表失去信号的街道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马忆梦住在刘璐瑶隔壁的小区，那么那条街道也该是她的必经之路！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孙羽扭头看向夏岚，“道路监控还没过来吗？” 孙羽的语速很快，语气中充满了焦虑，一下子让现场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似乎是为了回应孙羽，几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下。 夏岚看了眼手机，是王兰在群里发的消息，“下一个路口有一个监控，监控视频发过来了。” 不等夏岚打开视频，孙羽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他点开视频，屏住了呼吸。 这段监控画面中，三个女孩儿在十字路口分开了，刘璐瑶和一个女孩儿右拐，另一个女孩儿直行。 而她们进去的那条街道，就是刘璐瑶的智能手表最后定位的地方。 “两······两个？”孟远突然感觉胸口闷得厉害，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给马忆梦的家长打电话，确定她有没有回家。”孙羽低声对班主任说。 班主任不是傻子，她已经明白了警方的猜想，她艰难地拿出手机，手指因为不停的颤抖导致她连解锁手机都做不到。 试了好几次，班主任都没办法将手指按在那么大的一个解锁键上。 没有人敢催促班主任，他们都清楚，此刻的她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自己的学生失踪，还是两个，责任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是她带了五年的学生，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我······”班主任突然放声大哭，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宣泄而出，她崩溃了。 比班主任矮上半头的马悠然伸出她的小手握住了班主任的手。 马悠然盯着班主任轻声说:“你要冷静，你的学生们在等着你呢！” 声音轻灵，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虽然班主任还在哭，可她的手却神奇地不再颤抖了，她终于解锁了手机，拨出了马忆梦爸爸的电话。 第四百七十九章：文具店 马忆梦父亲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 他和妻子经常加班，孩子平常都是自己到家点外卖，所以他们都根本没有在意过孩子有没有按时到家。 接了班主任的电话后马忆梦父亲连忙联系了马忆梦，没有任何消息，他还让邻居去他家看了，确定马忆梦也没有回来。 最可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对方一次性抓走了两个孩子。 “让王兰把那个监控前面一个小时、后面十分钟的视频都发过来。”丢下这句话后孙羽大步向前走去。 孩子放学是四点半，那个时候天还是亮的，一个人如何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带走两个孩子呢？ 他是如何筛选目标的呢？ 孙羽顺着刘璐瑶回家的路线走着，脑子里不停地假设各种情况。 安阅和特案组的人都跟在他身后。 没有人发出任何响声，他们或是如孙羽那般沉思，或是用一种期望的目光看着孙羽。 李丝诺走在最后面，她的表情最是紧张，她眼中的期望最是浓郁。 你一定要创造奇迹啊！ “视频来了。”夏岚将手机送到了孙羽的面前。x 视频播放的速度已经调到了最高，孙羽一边看一边走着，当走到路口的时候，视频正好播放完毕。 “联系和她们一起放学的王慕凡，看看她知道些什么。”孙羽说。 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个吸血鬼，对于一个准备绑架孩子的罪犯来说，同时抓走两个孩子会让风险提高很多。 孙羽注意到，在这两个孩子进入街道之前，有三个小女孩儿依次单独进入了街道，如果他是凶手，他一定会对单独走路的女孩儿下手。 凶手没有对那几个孩子动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没有在街道上下手，那么这里就存在了一种可能，刘璐瑶和马忆梦是不是拐进了街道中的小巷子里。 孙羽拐进街道里，街道的名字叫迎春街。 迎春街的两侧没有几个门面房，这才八点多，除了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都不多。 孙羽皱起了眉头，这种地方太容易下手了，只要凶手有一辆车，那么他可以轻易地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掳走一个孩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单独回家的孩子下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定位有时候会有偏差，凶手不是在这条街道上动的手！ 孙羽看向夏岚，催促道:“王慕凡还没联系上吗？” “联系上了。”回答的是项非，“据王慕凡回忆，马忆梦说要带着刘璐瑶去一家文具店买文具，文具店的位置在前面的一条巷子里。” 一行人加快脚步来到了迎春街中间位置的一个巷子里。 巷子是老旧的巷子，一边是围墙，另一边零星有几家门面房。 几人停在了巷子的最深处，这里确实有一家文具店，文具店的卷帘门已经拉了下来。 “关门了？”项非疑惑道。 这条巷子再往前是一条死路，孙羽深吸一口气，蹲到卷帘门前面，拿出工具开始开锁。 刺啦！ 卷帘门被孙羽拉了上去，随着卷帘门的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但大家依旧能看到文具店的橱柜上趴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下有着一片液体。 孟远找到了门口的开关，打开了店里的灯，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趴在橱柜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瞪大双眼，一脸惊恐的样子，一只手紧紧捂着他的脖子，身下的血液已经将橱柜染红。 文具店里面是一个个货架，从门口的位置恰好能看到最里面的货架下露出了一只脚，一只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 孙羽直接走了过去，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心如刀绞一般。 货架的后面躺着的是马忆梦，她的嘴上贴着透明胶带，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她身下的血液很少，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儿被割腕后该有的血量。 不用想，就是那个吸血鬼了。 孙羽蹲在马忆梦尸体的旁边，他压着心中的怒火，认真地查看尸体。 手脚没有勒痕，只有嘴被封住了，凶手的力气应该很大，封住她的嘴让她叫不出来，然后控制住马忆梦，割开她的手腕给她放血。 也就是说，马忆梦是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流逝的。 这一瞬间，马忆梦那无辜可怜、求助无望的表情出现在了孙羽的脑海中，孙羽咬着牙继续查看尸体。 夏岚来到了孙羽的身边，低声说:“洗手间还有一具尸体，是刘璐瑶的。” 孙羽缓缓站起身，货架的再往里有一个小过道，过道的深处站着的是孟远，他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侧，那里应该就是卫生间的位置。 来到卫生间的门前，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孙羽愣住了。 卫生间里用的是坐便器，刘璐瑶整个身体趴在坐便器上，手臂自然下垂，她的手腕几乎都要断开了。 那快要掉下来的小手之下是一个塑料大盆，大盆内是满满的血液。 “没带走？”孙羽喃喃道。 孟远缓缓点头，“我感觉对于凶手来说，刘璐瑶只是一个意外。” 案发时的画面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当时文具店里除了老板没有其他人，刘璐瑶和马忆梦进来购买文具，这个时候刘璐瑶应该是肚子不舒服，所以去了厕所。 这个时候，从外面看的话，店里只有老板和在货架边挑选文具的马忆梦。 凶手应该是正巧看到了里面的马忆梦，或许是马忆梦的某些标签勾起了凶手对血液的欲望，他迫不及待地选择了动手。 凶手进门之后先是以最快的动作一刀解决了老板，然后拉下卷帘门。 凶手的动作太快了，而且没有制造出什么动静······ “不对！”孙羽打断了孟远的猜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刘璐瑶肯定是最后死的，她死在了卫生间，说明前面两个人死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反推的话，马忆梦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凶手，所以才有了这个杀人顺序。 可就算凶手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不惊动马忆梦的情况下完成杀人和关门的。” 孟远点点头，“那有没有可能，当时马忆梦和老板站在橱柜的两侧，凶手进来之后一手捂住了马忆梦的嘴，同时杀死了老板，然后关门？” “希望是这样吧！”孙羽叹息道。 “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马悠然的声音忽然响起。 （ps:卡文了，这个案子是很早就有的细纲。现在有孩子了，写着有些难受。今天就一章了，调整一下。） 第四百八十章：顺序 卫生间外狭小的过道中，孟远的目光在孙羽和马悠然的脸上来回摇摆。 刚才马悠然说完话后孙羽的嘴角抖动了一下，孟远意识到孙羽一定想到了另一种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情况，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因为它太不可思议了。 马悠然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所以孙羽才动容了。 马悠然看着孙羽漠然的表情说道:“凶手在门外看到了马忆梦，马上有了夺取马忆梦血液的冲动。 当时马忆梦应该就在她尸体的位置，凶手直接走进了文具店，随手拿起货架中的透明胶带，粘住马忆梦的嘴后割破了她的手腕。” 孟远张了张嘴，他用力摊开双手，“那老板呢？他就没有发现？” “没有！”马悠然肯定地回答道，“凶手在杀了马忆梦之后拿着装有血液的容器走向门口，顺带杀死了老板。 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卫生间里冲水的声音，然后又回来杀死了刘璐瑶。” “容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的受害者是孩子，孟远的思路极其混乱，他完全跟不上马悠然和孙羽的节奏。 孙羽抽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马忆梦的血液显然是被带走了，凶手对血液有着强烈的欲望，但却没有在现场直接吸血。 我想对他来说，他要的不是直接饮用人血，或许还要经过一个加工过程，所以他需要一个装血液的容器。 刘璐瑶死在了卫生间，她的血液没被带走，可见她带的容器不是很大，只能装下一个孩子的血液。” 孙羽又看了一眼卫生间内的场景，“手腕被割破后，因为动脉破裂，血液会呈明显的喷溅状。这种情况没有在马忆梦和刘璐瑶的身上出现。 凶手的双手很有力量，他在割开死者手腕的同时一只手用力扣紧死者的手臂，压迫手臂上的血管，通过这种方式来限制血液的流速。” 孟远总算明白了孙羽的意思，这种杀人手法需要一定的时间。 按理说，凶手在得到血液后应该会直接杀了老板和刘璐瑶，可刘璐瑶的死法和马忆梦相同，都是被凶手缓慢放血杀死的。x 马悠然低声说:“他找到了一个塑料盆在装刘璐瑶的血液，没有带走证明他对容器有着一定的要求，在他眼中塑料盆已经沾污了血液。 但他依旧用这种方式杀死了刘璐瑶，我感觉他是在炫技，在向警方挑衅，在告诉我们，他有足够时间取走两个人的血液，但只是因为容器有限没有办法而已。” 案发现场还没有进行过搜证，孙羽嘴里的香烟一直没有点上，他象征性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出了口气。 “等等！”孟远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惊恐地看向马悠然，“整个过程······文具店的门一直开着？” 马悠然抿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他疯了吗？”在过道口听到几人讨论的夏岚惊呼一声，“如果有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不是疯了，这才是他本该表现出来的样子！”马悠然望着孙羽说道，“被人发现了，不就是多杀几个人的事情吗？” 孙羽叼着烟走出了文具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香烟点燃。 安阅一直在门外，她和跟着孙羽出来的夏岚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看向台阶上抽着烟的孙羽。 “呼——” 这么多年来，见了那么多连环杀手，孙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对所有外界因素都无所谓的变态。 他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之心，他潜在的危险没有任何顾虑。 他不可能是一个让自己陷入危险中的疯子，所以他实力强悍，相信自己在面对各种突发情况时都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在杀马忆梦的时候完全不在意门口柜台处随时能发现他的老板，因为他自信在老板发现他的同时他能马上让老板闭嘴。 同样的，整个过程不关门，因为他自信只要有人进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将其处理掉。 “嗯？”孙羽皱起了眉头，“那他为什么要关上卷帘门呢？” 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孙羽的全身，他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文具店的大门后又看向文具店的对面。 这条巷子里一侧是围墙，另一侧是零零散散的门面店，文具店的对面是围墙，围墙之后是一个老式的家属院。 孙羽的目光越过围墙，目光在围墙后的老楼上不停地扫荡着。 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位置是正对文具店的那栋老楼内五楼的一个窗户。 那个身影似乎察觉到孙羽发现了他，马上缩了回去。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孙羽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个身影是披肩长发。 “凶手在对面五楼那个黄色灯光的房间内。”孙羽指着对面的方向大吼道，“披肩发，是个女人！” 说着，孙羽直接朝着围墙冲了过去。 夏岚马上反应过来，对着安阅说了声“叫增援”后向孙羽追了过去。 围墙的高度只有两米，墙下停了一排车子，孙羽直接跳到车顶上一跃而起，抓住墙头翻了进去。 夏岚紧随其后，跟着孙羽翻进了家属院中。 “什么情况？”项非三人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只看到孙羽和夏岚接连翻进了对面的小区中。 安阅木讷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迟疑道:“孙羽说凶手在对面楼的五楼，披肩发，是个女人。” 到现在安阅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孙羽怎么就突然看到凶手了，他是如何确定那个女人是凶手的？ 项非难得有了想法，他看向马悠然说:“有些变态杀手，在杀人后会返回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是的吧？” 马悠然缓缓点头，“确实是，不过这个凶手的诉求是血液，她对尸体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有点讲不通。 但以刚才我们对她的侧写，自大、张狂、喜欢刺激，她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孟远回头看了眼文具店半挂着的卷帘门后恍然大悟。 孟远说:“咱们刚才一直在讨论凶手的性格，她那么嚣张，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关门，为什么离开的时候要关门呢？ 我想羽哥就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关上门后相当于有了一个明显的警报。如果有人晚上查到了这里，一定会开门开灯，那样他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安阅在心中对孟远和马悠然多了一丝赞许。 两个人一个擅长传统的犯罪推理，一个擅长犯罪心理学，加起来绝对能够独当一面了。 听了两人的分析后，项非准备跟过去帮忙，但却被马悠然一把拉住。 “你别去，别忘了凶手可能是间谍，她的目标或许不止是孩子的鲜血。” 听了马悠然的话，项非和孟远不约而同地看了安阅一眼，马上没了过去帮忙的打算。 “不用管我，赶紧过去帮忙，这是命令。”安阅忽然说。 安阅的话让两人愣了一下，在保密协议中有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安阅的指挥，两人马上跟着孙羽的路径翻进了小区之内。 马悠然瞥了一眼安阅，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直接坐在台阶上，等候法医组的到来。 ······ 孙羽和夏岚翻进了家属院后来到了那栋单元楼下。 家属院是政七街曾经一家大型国企的家属院，七层的楼高，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人。 倒不是这里的房子有多么的舒适，老旧的小区怎么能和梦山市这些年新建的豪华小区相比呢？ 这里最大的优势就是地理位置，只要在这里有一套房子，从小学到高中都能进入梦山市的名列前茅的学校，也就是所谓的学区房。 先前在文具店门口，孙羽初步判断他们和单元楼的距离只有一百多米，没想到围墙之后是一片电动车停车场。 绕过去之后还要过一片绿化带，用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才来到了楼下。 夏岚拿出手枪上了膛，静待孙羽的指挥。 这一次，即便孙羽没有解释，夏岚也没有问过一声为什么，她毫无保留地相信孙羽，倒是让孙羽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两人走进了单元楼，一梯两户的构造，没有电梯。 楼梯内只有声控灯，建造老旧，有些灯亮度很低，有些更是直接不会亮。 五层东户的房门虚掩着，孙羽先前看到的身影正是在这个房间内。 夏岚直接举起手枪对准了房门，孙羽用力一推，后撤一步。 房门打开，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孙羽和夏岚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构造，客厅没有开灯，亮着灯的只有一间卧室，也就是孙羽发现的那个卧室。 来到那间卧室门口，孙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梳妆台前的一个高脚杯。 高脚杯的底部有一些红色液体，任谁都能联想到血液，杯口没有明显的痕迹，怀疑凶手用的吸管。 “应该跑了。”夏岚叹息道。 孙羽来到梳妆台前，他注意到杯底有着晶体类的东西，很像是冰块，随后孙羽趴在杯口闻了好一会儿。 除了血腥味似乎有一种甜味儿，好像还有一些奶香味？ 再次审视杯底的血液，确实有一种淡淡的白色。 普通的凉牛奶是不会有奶香味的！ 扫了一眼卧室内的情况后孙羽来到了厨房。 果不其然，在灶台上有一个小砂锅，砂锅中还有一些白色的液体，肯定是牛奶了。 砂锅上有一圈白色的印记，那是煮牛奶后留下的，按照这个印记推测，凶手煮了两升左右的牛奶，绝对不是一个高脚杯能装下的。 他一次性将所有的血液都调配好了！ “通知前来增援的人，重点排查对象是女人，携带一个较大的包裹，拉杆箱的可能性最大。”孙羽对夏岚说。 说完这些后，孙羽来到了卧室，站在窗口看向对面文具店外的安阅和马悠然。 法医组和刑警队已经到场，文具店外拉上了封锁线，封锁线外是抱头痛哭的刘奥奇和郭瑞芳。 班主任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若不是李丝诺扶着她，估计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凶手在杀人取血后来到了这套房子里，她煮了牛奶，搭配一种果糖和拿来的血液混合在了一起。 一边享受自己的战利品一边观察文具店的情况。 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第四百八十一章：再回特案组 公安局特案组的三层小楼内，孙羽再一次来到了夏岚一直为他保留的工位上。 没有任何回忆的表情，孙羽坐下来之后便开始查看安阅给他的文档。 三年来，这个吸血鬼在四个国家作过案。 国外人口稀少，犯罪率都很高，吸血鬼出没的地方也基本不在繁华的闹市，所以至今各国警方对他没有任何线索。 孙羽在这里用的是“他”而不是“她”！ 虽说变态杀手再次回看自己的作案现场属于一种常见的情况，可孙羽不觉得那个人会那么不小心。 从结果上来看，孙羽发现吸血鬼后直接冲了过去，无论是他还是安阅这边都没有出现问题，那么有利于吸血鬼的事情是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孙羽看到的那头披肩长发，他觉得那是吸血鬼故意让他看到的，目的就是诱导孙羽认为吸血鬼是女性。 这条信息的作用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反转，孙羽常说的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问题。 他没时间抽丝剥茧研究对方的心理，所以直接用未知的“他”来代替。 在各国的犯罪档案中有一个很微妙的地方。 一些观念开放的国家，受害者的年纪偏小，基本上都是7岁到9岁，一些观念陈旧的国家，受害者的年纪可以到14岁。 处子之身？会和性有关系吗？ 这是在看到所有资料后孙羽唯一的猜想。 相比之下，今天吸血鬼留下的东西比过去三年加起来还多。 这是他第一次杀害小女孩儿之外的其他人，下手干净利落，明显是一个用刀的高手。 他在杀了人之后在远处观望案发现场，故意留下信号方便自己查看，这一点的目的现在不能确定。 还有就是他加工过的血液，法医组入场后找到了牛奶盒子，是常见的纯牛奶，还找到了一白砂糖。 白砂糖是掺在牛奶里的，量很大。 当时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孙羽尝了一口砂锅里剩下的牛奶，特别甜，甜得厉害。 刑警队的人还在连夜对政七街家属院进行摸排调查，随时汇报摸排进度。 目前能确定的是，凶手所在的房子在元旦后就被租了下来，左邻右舍反映没有见过里面的人，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近期才来到了那里。 老小区的监控自然少得可怜，没办法根据监控确定楼里的住户。 孙羽忽然从旁边拉来一个椅子，弓起膝盖踩在上面，摆出了自己的思考姿势。 不远处的夏岚一直在看着孙羽，当看到孙羽摆出专注思考的姿态后，她心里有了一丝期许，她记得没错的话，每一次孙羽思考完毕后总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马悠然和孟远在小声讨论凶手的侧写画像，宋瓦和王兰在电脑前查找相关的网络信息，破案能力一般的项非则为每人冲了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 局外人安阅躲在办公室的角落和夏岚坐着相同的事情——看孙羽。 安阅能感觉到孙羽很愤怒，她有种预感，说不定孙羽这次真的能够抓到让各国间谍都想弄死的吸血鬼。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雷震领着包有谅和付鸣走了进来。 三人脸色阴沉，眉宇间凝聚着难以言表的阴霾。 凶杀案，死了两个小孩儿一个中年男人，小孩儿的死状极其凄惨，其中一个还被带走了血液。 放在梦山市，这已经是近些年情节最恶劣的杀人案了。 赵长胜那边要求他们全力配合特案组的调查，他们在看到详细的案件资料后都惊了。 如果抓不到吸血鬼，或许在明天，又有一朵祖国的活儿凋零败落。 雷震忽然愣了一下，眉间的阴霾暗淡不少，他看到了正在认真思考的孙羽。 这种吃了定心丸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了，大家都相信，有孙羽在，不管是间谍还是吸血鬼，唯一的结果就是被绳之以法。 三人到夏岚那边报了个到，汇报了一下目前在政七街家属院调查的情况。 汇报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任何发现。 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余静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什么情况，不在会议室等着我，都在这儿干什么？”余静一边抱怨一边扫视众人，当看到正在沉思的孙羽后马上降低了音量。 夏岚看了眼孙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说:“就在这里说吧！他能听得到。” 余静点点头，她也清楚孙羽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来到王兰的电脑前，余静将电子档的尸检报告投射在办公室的大屏幕上。 “死亡时间是下午5点到5点20之间，中年男人是一刀毙命，马忆梦和刘璐瑶的死因都是动脉破裂造成的大出血。 我在马忆梦的手臂和胸口上发现了很粗的淤青，手臂上的淤青是手的形状，基本可以确定当时他杀人的姿势是这样的。” 说着，余静拉起来王兰，左手环住王兰。 “我和王兰身高差距不到，凶手是成年人，受害者是小孩儿，他可以一只手控制住马忆梦，同时用手扣紧了放血的手臂，通过按压来控制血液的流速，所以现在没有出现血液喷射的情况。” 余静又向孟远勾了勾手，孟远露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叹着气来到余静面前，不等她要求，直接跪在地上拍在椅子边。 “在刘璐瑶的身上，我只发现她的手臂和后背上有淤青，所以当时刘璐瑶的姿势应该就是这样的。”余静指了指孟远，然后用右手肘顶住孟远的后背，另一只手扣紧了孟远的手臂。 余静这次的描述还加上真人表演，孩子们被虐杀的场景完美地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没去过案发现场的雷震三人瞬间握紧了拳头，紧绷的腮帮子抖动了起来。 余静继续说:“我在两个小女孩儿的外套上提取到了护手霜的成分，位置就是凶手抓她们手臂的部位。 已经送去化验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女性使用的护手霜。” 说完这些，余静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没了？”孟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余静无奈地点点头，“没了。” “凶器呢？”孟远的音调有些高，似乎在他看来，确定凶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余静耸耸肩，缓缓说道:“我只能说不是常见的刀具，从刀口上看像是一种钩状的刀具。 我已经找一些朋友来确定了，在没有结果之前我不想用我的猜测影响你们的判断。” 听着余静耐心的解释，孟远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抱歉！我太急了。” 夏岚不知何时走到了孟远的身后，她拍了拍孟远，“我知道大家都对和孩子相关的案件都比较感性，但希望大家一定不要情绪化。” 说完这些，夏岚瞥了眼孙羽，孙羽依旧像一座雕塑一般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岚又看向马悠然，“关于那块智能手表，你和孟远有结论了吗？” 夏岚说的手表正是刘璐瑶的那一块智能手表，刘璐瑶母亲报案的很大原因就是这块带有定位功能的手表突然没了信号。 在文具店内，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这块手表，夏岚总觉得这一点怪怪的，所以才让孟远和马悠然研究一下。 孟远看了眼马悠然，见马悠然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孙羽。 “我和马悠然觉得，这块表应该不是掉进现场的马桶里被冲走了，而是凶手故意拿走的。”孟远说，“至于目的······ 根据凶手那种嚣张的作案风格，我们认为这是他对警方的一种挑衅行为，或许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的时候他会通过那块手表告诉我们。 至于为什么他这一次的作案风格和之前大不相同，马悠然觉得他是冲着某个人来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配方 冲着某个人来的？ 办公室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孙羽，在他们觉得，有资格被连环杀手挑衅的人也只有这位神探了。 孙羽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在闭目沉思。 “有点牵强吧？”说话的人是雷震，他看着孙羽意味深长地说:“孙羽这些年一直在梦山市，也就去年离开过几次，最远也没出过三江省，他哪来的仇家？” 在场的人之中，雷震绝对是最了解孙羽过去的。 别看孙羽在警队里声名鹊起，为了防止罪犯的打击报复，他们对这位刑侦顾问的保护特别谨慎。 别说仇家，就连想挑衅孙羽的犯罪分子都没怎么出现过，当然了，胡筱是个例外。 “会不会和羽哥前天在高铁上救下邱耀弘有关？”孟远猜测道。 邱耀弘本身的问题只有安阅和孙羽以及安全局几个领导知道，大家只知道孙羽用假死的方式救下了邱耀弘，此刻邱耀弘已经投入了“钥匙”的研发之中。 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邱耀弘活了下来，他们拿到“钥匙”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很多。 “可他们如果想对付孙羽，不至于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吧？”安阅直接否定了孟远的猜测。 不过这也给安阅提了个醒，孙羽现在的作用越来越大，虽说他个人实力很强，但还是很难避开有意的暗杀。 看来得安排人在暗中保护孙羽了。 啪！ 打火机的声音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孙羽身上，孙羽点了一支烟，连抽几口后吐出一片浓郁的白雾。 “不用在意他到底是冲谁来的，这或许只是一个烟雾弹，我们应该把问题放在吸血鬼本身。”孙羽站起身，走到白板的前面，“先从吸血这件事说吧······” 人体内的血液量大约是体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就拿马忆梦来说，她的体重是35公斤左右，所以血液量大概是2.45升到2.8升之间，结合现场的出血量，凶手取走的血液也就2升多一点。 这里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了，在凶手出现过的房间内可以确定他煮了2升左右的牛奶，还添加了很多糖份。 说到这里，孙羽停了下来，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荡。 “像是在喝药？”马悠然猛地站起身子看向孙羽。 孙羽满意地朝马悠然的方向点了点手指，“凶手用自带的容器取走死者的血液，按照寻常连环杀手的逻辑来讲，他应该是一个对血液极其狂热的人。 国内国外都有很多典型的吸血鬼案例，其中一部分是血液病患者，他们认为吸食新鲜的人血可以治愈自己的病痛。 另一部分就是单纯地心理变态，对于这类人来说，吸食血液可以满足他们扭曲的心理需求。” 见众人还是只有马悠然跟上了孙羽的节奏，孙羽又详细地解释道:“向血液中添加其他东西可以理解成是为了让其变得美味，可他本身的诉求还是血液的味道。 在高脚杯中发现的血液和牛奶的比例是一比一，添加的糖份更是超标了。从味道的角度讲，这让血液的味道降低了太多，就像有些人喝中药，一定会搭配上一颗掩盖苦味的棒棒糖。” 孙羽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直线，在上面标记了几个圆圈。 吸血鬼的杀人周期很有意思，他第一次在鹰国作案的时候，杀人周期极其紧密且不固定，要么是一天一个，要么是隔一天杀一个。 当时就有人提出过与之相关的问题——吸血鬼能喝下这么多血液吗？ 今天警方发现了吸血鬼食用血液的高脚杯，假设这就是吸血鬼一天饮用的血液量，那么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孩子呢？ “他在实验！”夏岚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在寻找一种最好的喝下血液的方式，他应该还搭配过别的配料，味道不行就再去找下一个目标，前期那些的孩子的血液只是他的实验品。” 孙羽打了个响指，将之后吸血鬼在其他国家作案的周期都标注出来。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半年前的花国，只死了两个小孩儿，间隔时间是八天。 孙羽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个简单的算术题，2000除以8，答案是250，再乘以2的话是500。 在现场发现的高脚杯的容量是550毫升。 这就是吸血鬼得出的最好的饮用血液的配方，一比一的牛奶，添加大量的糖。 “在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孙羽说，“配料是经过那么多人命确定的，牛奶都能控制到相同的比例，糖的量却超标得厉害，在锅底还发现糖份的结晶体，寻常人喝的话能甜到想死。 我从里看到的是一种抗拒，即便有了配方，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给里面加糖，他很讨厌血液，但他又不得不吸食血液。” 如果没有之前的长篇大论，大家都以为孙羽是在讲一个笑话。 一个杀了几十个小孩儿的吸血魔鬼，本身竟然是抗拒吸血的？ “羽哥，我承认你说的都有道理。”项非不解地挠了挠头，“可这些有什么用呢？” 夏岚瞪了项非一眼，她现在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孙羽，随后虚心地看向孙羽，“你不是有什么方向？” 孙羽抿着嘴点点头，“一个很大的脑洞，我也没有任何依据，你们就当听着玩儿吧！” 说着，孙羽在白板上写了“死者”两个字。 孙羽说:“我看了吸血鬼选取目标的规律，越是性开放的国家，受害者的年龄越小，思想保守的国家年纪跨度很大。所以我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他选择的会不会不是小女孩儿，而是处女。” 不顾众人下巴几乎掉在地上的表情，孙羽继续说:“凶手在别的国家来无影去无踪，在华国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生活痕迹，还能在政七街家属院全身而退，我认为他是黄种人，甚至就是咱们华国人。 华国人、处子之身的血液，我不禁想到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凶手可能是某个歪门邪道的传人，他需要吸食处子之身的血液，尽管他自身是抗拒的。” 第四百八十三章：目标是她 孙羽这次的推理可不是天马行空，在不少人听来，完全就是异想天开。 就连孙羽的小迷妹马悠然都紧蹙起眉头，一脸为难的表情，显然是接受不了这种猜想。 “羽哥······”孟远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该不会听说过吧？” “何止听说过。”孙羽翻了个白眼，“在好多书上还看到过呢！” “什么书？”孟远本能地追问道。 孙羽耸耸肩，“武侠小说、修真小说里，有些练邪功的人不都喜欢吸食处子之身的血液吗？” 我呸！ 孟远用他的表情绘声绘色地演绎了这两个字，其他人的脸上也是如此，这真的只能听着玩儿了。 “不管怎样。”孙羽放下了手中的笔，“我们的时间应该还有五天！这里是华国，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我们的各种网络都是一些国家难以比拟的，所以我们要相信自己可以抓到他。” 众人不禁有些失望，孙羽这话和一些领导的腔调完全一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全是在鼓励。 就在这时，孙羽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男性，年龄20岁到25岁之间，身高1米8左右，身材偏瘦，四肢修长。善于伪装，可能是一位女装大佬，女装打扮的时候留的是披肩发，会穿高跟鞋。 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流，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会刻意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可以理解成心理安全范围比普通人大，例如在电梯上，他会缩在角落，尽量和别人保持最远的距离。” 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丧失了语言能力。 有的人甚至在怀疑，这会不会也是孙羽说着玩儿的。 孙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缓缓看向夏岚，“你还回家吗？” 这个问题的打击力度不比刚才孙羽诡异的侧写小，尤其是刑警队三人，雷震甚至揉了揉耳朵，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所有人都抱着同一个疑惑——这两个人和好了吗？ 夏岚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不回去了。” 孙羽点点头，“那就是在办公室睡了，都四点多了，回去休息吧！对付这种变态，不休息好可不行。” 说罢，孙羽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走出了会议室。 案情讨论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王兰和宋瓦还在电脑前查询线索，马悠然和孟远一起看着孙羽在白板上的标记。 夏岚至始至终站在原地，显然还没从孙羽突然的关心中回过神儿来。 倒是项非，自认破案能力一般，直接回办公室睡觉了，他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在凶手下一次出现时将其抓住。 “羽哥的这个侧写靠谱吗？”孟远忽然问道。 孟远问的自然是马悠然，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王兰和宋瓦同时看向他们，夏岚则来到了两人的身后。 今天马悠然已经将头发染回了黑色，顺带修剪了一下，齐耳短发搭配齐刘海，一脸的稚气。 马悠然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结合目前的情况，在他那套歪门邪道的理论下，比较靠谱。” 男性这一点马悠然也想不通，但用那套歪门邪道的话，吸食女孩儿血液的好像一般都是男人吧？ 年龄20岁到25岁之间，第一起案子是在三年前出现的，把那个时间定位吸血鬼出世的时间，心理不成熟，所以年纪应该很小。 凶手可以单手环抱马忆梦并控制住他，手臂肯定很长，孙羽见到过凶手的身影，所以能推断出身高。 女装这一点应该是孙羽看到的披肩发，再加上余静发现的护手霜，都是女性化的东西，但孙羽又认定凶手是男性，所以认为他喜欢女装。 至于孤僻的性格就很好解释了，孙羽用长篇大论来论证凶手对吸血的抗拒，证明凶手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这类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孤僻。 讲完这些，马悠然回头看向夏岚。 “相比之下，我觉得羽哥没有说的那一部分才是最重要的。”马悠然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担忧的人自然是她面前的夏岚。 夏岚苦涩地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 没有说的那一部分，自然是孙羽突然关心夏岚的原因了。 在这些特案组耀眼的新星面前，夏岚只是选择了隐居幕后，这并不代表她看不透那些奇怪的线索。x 凶手是抗拒吸血的，他的作案充满了随机性，可这一次他在元旦之后就预定了房间，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文具店的情况，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作案。 之所以这么反常，只能说明凶手还有其他目的。 刚才大家都在讨论凶手是冲着孙羽来的，可从案发前就和孙羽在一起的夏岚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刘璐瑶的母亲郭瑞芳联系了孙羽，正常发展下去会是刘璐瑶的父亲到派出所报警，因为安阅提前的安排，7岁到12岁女孩儿的离奇失踪案会马上报给特案组。 因为特案组和孙羽已经有了隔阂，夏岚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孙羽，所以孙羽原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去那里的会是夏岚等人，就算没有孙羽，他们也只会晚一点时间找到文具店，然后开灯。 夏岚自信，再给她一点时间，或者说再给特案组一点时间，他们都能意识到文具店关门的问题。 到时候，冲过去应该是夏岚，以夏岚的个性，她一定会第一个冲过去。 如果去的只是夏岚一个人，或者带着战力不够的项非和孟远，凶手会不会不离开呢？ 这样一来，凶手刻意留下痕迹的目的就有了，他想骗某个人过去，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夏岚。 凶手是冲着夏岚来的！ 拿走手表看似不符合凶手往常的作案手法，以猎杀夏岚为目的就能说通了。 假如出现意外，凶手失去了杀死夏岚的机会，他可以利用手表的定位功能将特案组引到下一个他设计好的场景。 孙羽自然能察觉到这些，所以他才会那么关心夏岚。 能被孙羽关心，夏岚却高兴不起来，如果是以前，孙羽一定会把这些事都告诉她，可现在他选择了默默的守护。 想到这里，夏岚看了眼窗外——难道他还联想到了更严重的事情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光与暗 海外的一处岛屿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沙滩上。 沙滩中的一个大号遮阳伞下，一个穿着白色吊带泳衣的女人躺在太阳椅上，她戴着棕色的墨镜，一抹红唇的旁边是让人沉醉的酒窝。 一个傲人的身影挡住了女人眼前的夕阳，她也戴着墨镜，虽然遮住了面容，但却遮不住她骨子里的东方女人气息。 女人戴着遮阳帽，穿了一件米黄色的露背裙子，修长的美腿让周边路过的男人无法自拔。 胡筱换了个姿势，侧躺在太阳椅上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嘴角酒窝加深了不少。 女人低声说:“私自联系红鳗，协助他杀人，神特地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不要玩得太过火。” 女人的眸子里充满的厌恶感，这种厌恶感更像是天敌之间与生俱来的。 胡筱拿起旁边的杯子，性感的红唇咬住吸管，似乎手中的冷饮比身前女人更有吸引力。 女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这份怒意也只是表现在脸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首先，我做事从来不会有痕迹，那边不可能从这件事中看到组织的影子。”胡筱缓缓说道，“其次，他管的太多了！” 淡淡的杀意将女人缠绕，她冷声说道:“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 胡筱嗤笑一声，缩了缩身子，轻声说:“光与暗本来就是对立的，你们是光，我是暗，你们是面子，我是里子。偏偏要绑定在一起，怎么可能融洽呢？” 虽是傍晚，光明依旧存在。 此刻女人站在夕阳之下，身处光明之中，而胡筱躲在太阳伞之下的阴影中，将她说的话完美地诠释了一遍。 女人深吸一口气，最终没有发作，正如胡筱说的那样，她只能来这里提醒一下，别的还是要由着胡筱。 见女人转身准备离开，胡筱忽然说:“我离开华国之前见到叶辰了。” 听到叶辰这个名字，女人的身子僵住了，她回过头看向胡筱，虽未说话，但表情却带着一丝期待，好像是希望胡筱能多说几句关于叶辰的事情。 “确实很好色！”胡筱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当时是来抓我的，那种情况下都偷看了我好几眼。” 女人撇撇嘴，显然也知道叶辰好色的臭毛病，“能从他手上逃走，你确实厉害。” “呵！”胡筱轻蔑地笑了一下，完全不把叶辰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个表情马上引起了女人的不满，她这一次的怒意更加明显，比刚才胡筱数落神还要生气。 “你别生气，说不定以后你还会有求于我呢！”胡筱扭动着脖子，傲人的双峰更加凸显。 “我想永远不可能。”女人冷声回道。 胡筱摇了摇头，“你已经被华国列入必杀名单中，再进华国是不可能的。我的谋略你应该听说过，需不需要我帮你设计一下，让你和叶辰在国外有一次美好的邂逅呢？” 女人愣住了，她清楚胡筱的能力，知道她是神都叹服的犯罪大师，她也见识过胡筱那环环相扣的设计。 如果她肯出手，应该真的可以见到叶辰吧？ ······ 与此同时，华国的梦山市还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特案组的小楼外，孙羽的奔驰a 从红鳗这次嚣张的杀人手法看，完全是个人行为，不可能是海国间谍组织的报复，否则那就等于和花园小队开战了。 没想到的是，贵妇人薛梅似乎没有睡觉，很快就给孙羽打来了电话。 电话中，薛梅确认她们曾在一次行动中重创海国的安保组织，里面可能有会一些红鳗的战友。 但薛梅认为，这不可能是红鳗对夏岚出手的目的。 原因很简单，薛梅对她们的行动极其自信，确认当时没有人看到夏岚一组人的容貌，薛梅也对她们的保密措施极其自信，夏岚的身份不可能被人知道的。 薛梅还告诉了孙羽一个坏消息。 目前花园一组的任务是保护邱耀弘，她没有人手再去保护夏岚了，所以只能希望孙羽尽快抓到红鳗。 最后，薛梅对孙羽说了一句话——“夏岚曾经是我们的，但现在是梦山市的，是特案组的，是你的！” 朦胧之中，孙羽听到有人在敲车窗，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夏岚正站在车门外。 孙羽打开车门，眯着眼问:“有新发现？” 夏岚没有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孙羽。 在办公室讨论完案情后夏岚上楼睡觉，拉窗帘的时候发现孙羽的车在楼外，接着院子中的灯光她看到了孙羽的身影。 一个男人默默地守在楼外，这种感觉太让人幸福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夏岚小时候高烧不退，从昏迷中醒来的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父亲。 父亲一脸的疲态，显然一直没有休息。 这是亲人的感觉！ 孙羽不也曾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两个亲人，一个是董阳，一个是她。 一阵清风吹乱了夏岚的刘海，几根头发从夏岚的眼睛上滑过，让她的眸子晶莹了许多，“我还是你的亲人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宋瓦的猜想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孙羽的脸上，孙羽睁开双眼，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扭头看了眼副驾的位置，盖着外套的夏岚还在熟睡。 昨晚夏岚让孙羽去楼里睡，以孙羽对特案组的了解，能睡人的沙发只有两个，一个在夏岚的办公室内，一个是雷震原来的办公室，已经成了项非的专属宿舍。 和趴在工位上睡觉相比，睡在车里肯定是最舒服的了。 夏岚却觉得孙羽就是在拒绝他的好意，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气，来到副驾放倒座椅直接躺下，死活不走了。 从微表情的角度讲，眼前的夏岚应该处于深度睡眠中，似乎这辆豪车的座椅堪比她家里的大床，她紧闭的嘴角带着一丝惬意的笑容。 孙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当他合上嘴巴后发现夏岚已经睁开了双眼，正温柔地看着他。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还是在孙羽原来的公司内，夏岚每次醒来都会这般看着孙羽。 孙羽感觉再这么对视下去他忍不住捧起夏岚那精致的脸蛋儿，逃也似的开门下了车。 清晨的温度还透着寒意，孙羽打了个冷噤，抬头看了眼特案组的小楼，属于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灯。 带着一丝好奇，孙羽走进了楼门，走进了那间亮了一夜的办公室。 王兰的工位处，宋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一番，而这个工位原本的主人，此刻正趴在不远处的桌子边熟睡。 “新来的几个人里面······”夏岚出现在孙羽的身边，她望着宋瓦压低声音说，“项非自知破案能力一般，特种兵出身的他负责抓人。马悠然深不可测，孟远天赋惊人，唯有他，写满了普通警察的影子。” 孙羽微微点头。 相比那些天资卓越的人来说，宋瓦才是更多人的写照。 不同的是，宋瓦依旧能以一些独到的见解获得同事们的认可。这些见解和发现，全是通过他辛勤的汗水换来的。 此刻的宋瓦并不知道夏岚和孙羽在小声议论着他。 他只知道他是这些人里最没有特点的一个，论战力远不如项非，论犯罪心理学远不如马悠然，论对案子的剖析和推理远不如孟远。 想要在特案组待下去，他就必须付出比这些人更大的努力。 之前在梦江发现王久荣的尸体时，宋瓦通过各种细节推断凶手之一在渔村内。 他忘不了那时候其他人惊艳的眼神，对于他来说，那种认可感是无与伦比的。 虽然获取认可感需要付出百倍的汗水，马悠然和孟远或许只用动动脑子就能做到，但宋瓦没有任何怨言，他喜欢这种感觉！ 孙羽见宋瓦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脸上出现了喜悦的表情，那是一种收获的喜悦。 果然，宋瓦激动地站了起来，目光开始在会议室内搜寻，当看到门口的孙羽和夏岚时，他连忙跑了过去。 “夏队，我······” 夏岚伸手打住，轻声说:“先去洗把脸，让大家过来一起听你的发现。” 宋瓦张大嘴巴顿了一下，点头之后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宋瓦脸上压抑不住的喜悦，孙羽朝夏岚点了点头，“知道他最辛苦，最需要别人的认可，故意让听众多一些，你倒是有点儿领导的样子了。” ······ 二十分钟后，特案组的会议室里人员到齐，雷震代表刑警队参与第二次讨论会。 安阅没有过来。 这倒是让孙羽有了别的想法，事关红鳗这种高级杀手的案子，安阅不来就算了，连个代表都没派过来，看来安全局那边发现了一条比红鳗还诱人的大鱼啊！ 宋瓦来到大屏幕前，一夜未眠的他没有丝毫的疲惫感，脸上的表情比孙羽还要有精神。 “羽哥给出的五天杀人周期让我有了别的想法······”宋瓦的起手式极其官方，意思是这些灵感完全来自于孙羽，“我认为，凶手是案发当天或者前一天晚上才到的梦山市。” 从目前的情况看，凶手的杀人计划是有预谋的，但这个预谋也仅限于杀人地点以及他后期被发现的位置，至于杀谁他完全没有在意。 马忆梦和刘璐瑶是一起进的文具店，通过现场的情况看，凶手并不清楚刘璐瑶和马忆梦是一起进去的。 凶手房子的位置可以完美地看到文具店大门的情况，从他那里下楼，走出东门，绕到文具店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两个孩子购买文具需要多久呢？如果不是刘璐瑶临时上了卫生间，恐怕连十分钟都不会有吧？ 从凶手的角度讲，他应该只是瞄了一眼，发现有孩子出现在文具店内，然后直接带上作案工具来到了文具店。 说到这里，宋瓦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孙羽。 孙羽知道，宋瓦这时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如果宋瓦说到这里孙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宋瓦估计就要怀疑自己的推论了。 “出现在文具店，而不是进入了文具店，很精准。”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点上一支烟，“如果凶手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会时刻关注文具店的情况，但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人后就直接行动。 他没有看到马忆梦和刘璐瑶一起进入文具店，证明他根本没有一直监视他的犯罪现场。” 宋瓦连连点头，“他杀人的决定是临时决定的，但却又是必然出现的。在五楼房间里发现的血液是马忆梦的，这证明了一件事，他已经没有‘粮食’了，从凶手储存马忆梦血液的手法看，他有储备‘粮食’的习惯。 整个案发现场，我们看到的是他的狂妄、自大、挑衅、随意杀人的性子，可血液又是他当时必须的，所以我觉得他在用刻意的随意来掩饰这件事。” 孙羽的香烟停在了嘴边，他的手夹着烟久久不能挪动，脸上充斥着惊讶的色彩。 其他人也被宋瓦的发现震惊了，只是他们脸上的惊讶和孙羽相比，差得太远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凶手是女人 会议室内，看着众人恍然的表情，尤其是孙羽的样子，宋瓦强忍着心头的喜悦，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他觉得一夜的辛苦都值得了！ 宋瓦继续说:“凶手在刻意隐藏自己对血液的需求，我就怀疑一定有问题，那么他隐藏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 联想刚才宋瓦的推论，孟远回答了宋瓦的问题，“他的杀人周期到后来是固定的，他怕我们通过这一点发现他。” “对！”越多与宋瓦互动，宋瓦越是激动，他说:“凶手有储存调制后血液的习惯，可血液这种东西是很难保鲜的，所以凶手需要一个保鲜的工具。 在咱们国家，对公共交通的安检极其严格，凶手又要每天都吸食血液，所以他必须要和血液在一起。我想到了一个东西，车载冰箱！” 宋瓦操控大屏幕，一张华国的地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凶手到梦山市的交通工具是汽车，带有车载冰箱的汽车。 凶手的杀人周期是五天，如果全力开车的话，五天的时间足以让凶手从华国任何地方来到梦山市。 可凶手还需要入境，他也未必会全力开车，所以宋瓦将重点放在了国家边境的城市。 经过各地警方连夜的配合，最终发现，五天之前，在海省最边缘的城市砂岩县有过一起失踪案。 失踪者是一个9岁的女孩儿，至今生死不明。 砂岩县临近海域，许多偷渡的人都是从那里上岸的，宋瓦认为那里就是凶手入境的地方。 巧合的是，通过监控确定，在政七街家属院中，前天晚上进来了一辆海省牌照的车。 宋瓦又反查这个牌照，在海省的一家二手车公司中找到了购买这辆车的人。 韩雨，女，22岁，云省人，生长在一个落后的山村内。 为了验证韩雨的身份，宋瓦根据时间查了从砂岩县到梦山市所有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追踪车辆的路线，可以确定韩雨就是前天晚上进入政七街家属院那辆车的驾驶者。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组韩雨的照片，都是服务区监控截取的画面。 身高和孙羽推断的差不多，1米8的样子，在女人中是极为显眼的那种，手臂很长。 披肩长发，戴着墨镜，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她的皮肤白的吓人，颜色几乎和丝巾相同，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连衣裙。 从目前的情况看，凶手应该就是个女人了，这一点和孙羽的推断截然相反。 夏岚的目光偷偷从屏幕上挪开，她看了眼孙羽，后者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完全没在意宋瓦提供的照片。 不知为何，夏岚忽然有种直觉，她觉得孙羽不会错，毕竟孙羽从来没有错过。 夏岚问:“她的证件照呢？” 宋瓦找出了韩雨的证件照，证件照上是一个青涩的女孩儿，脸上棱角勉强能和墨镜女人对得上，但差距确实是有的。 “应该是整容了。”宋瓦说，“我联系了云省塔湾市公安局的户籍警员，刚才就是她给我回的电话。 韩雨的证件是十六周岁的时候办理的，当时办理的还有签证，她去的是海国，红鳗所在的海国。” 六年的时间，尤其是女人，容貌的变化确实可能会很大，两人脸型棱角接近，可能进行过微整。 宋瓦的调查确实滴水不漏，就像解答一道难题一般，从各个角度将答案论证了一遍。 “有没有可能，海国间谍盯上了韩雨，夺走了她的身份，让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人顶替了她？”马悠然轻声问道。 她其实还想再补一句，让一个长得和她相似的男人顶替了她。 不过这样说的话就显得太维护孙羽了，所以她只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 说话间，马悠然看向孙羽。 在场的人当中，夏岚是想让自己无条件信任孙羽，而马悠然是从内心深处就信任孙羽。 “不重要了。”孙羽缓缓开口说道，他朝宋瓦点了点头，送上一个赞许的眼神，“你应该已经在查这一次韩雨转移血液的方式了吧？” “对！”宋瓦觉得孙羽是在认同他的看法，“几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五点左右，我们发现尸体是八点之后。 凶手有足够的时间调制血液，她打算和我们正面交锋，自然也会提前转移血液，方便她后面撤离。 我已经把韩雨的照片发到了家属院附近同城快递的站点，还有昨天案发后在附近接单的跑腿师傅，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案情讨论结束，雷震安排刑警队的人带领辅警到家属院周边的超市、便利店摸排。 韩雨需要购买纯牛奶和白砂糖，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周边的超市。 他们也只是碰碰运气，有了韩雨戴墨镜的照片，拿着去找各个售货员对比，说不定她去超市的时候没有戴墨镜呢？ 有的时候，警察抓人就是这么的嘲讽，警察在缉凶的过程中可以失误很多次，但凶手只要失误一次就会被警察抓住尾巴。 孙羽趴在走廊的窗户边，额头抵着窗户看向窗外的景色。 一支烟灭，孙羽又点上了一支。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夏岚也趴到了窗户边，轻声说，“让你想起了胡筱，对吗？” “对！”孙羽叹息道。 通过现场留下的种种痕迹来误导心理学侧写，这正是胡筱最擅长的伎俩。 孙羽承认他被误导了，如果没有宋瓦，他都知道自己会到什么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孙羽甚至还有种错觉，这会不会又是胡筱精心安排的一场游戏呢？或者说，是期末考试之前的提前测验？ 期末考试自然是“钥匙”的争夺，至于这一次是不是测验就不确定了，毕竟从目前的证据看，凶手在夺取血液的同时目标是夏岚，和孙羽没有直接关系。 孙羽的眼球向右转动，勉强能看到夏岚的轮廓。 面对一个在谋略上有着胡筱影子的凶手，孙羽可不觉得夏岚能安然无恙。 “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不准离开我的视野范围。” 第四百八十七章：还有三瓶 上午十点钟，一位跑腿师傅来到了特案组，声称自己见过凶手。 根据宋瓦发下去的照片，跑腿师傅认出了韩雨，昨天下午六点钟，就是他在政七街家属院外接的单。 一个女人，个子很高，1米8的样子还穿着高跟鞋，送的东西是冷鲜类的，送往的目的地还极其奇怪。 这一系列标签让跑腿师傅对韩雨有很深的印象，所以在看到照片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一切。 送达的地点是高新区最东边的张庄，这个地方目前已经是待拆迁区域，张庄在前年就开始了迁移，如今在那里居住的只有几家钉子户。 跑腿师傅将箱子送到了一个看似无人居住的家门外，拍了照片后就离开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项非马上联系雷震一起出发，火速赶往张庄。 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情原本是少不掉夏岚的，可孙羽却拉着夏岚不让走，更有意思的是，马悠然见孙羽不去也没有过去，最后只有孟远和宋瓦跟了过去。 项非几人走后，孙羽拿来了一个画板，拿起一支铅笔看向跑腿师傅。 经过昨晚的交锋，孙羽知道那个人的作风和胡筱很像，那么他就要用面对胡筱的方式对待凶手。彡彡訁凊 显而易见，张庄只是一个地点，一个凶手故意留下来的地点，在那里应该会有凶手刻意留下的信息。 为了一条信息跑上一趟，这可不是孙羽这种身份的人做的事情。 相比之下，凶手还留下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在跑腿师傅的描述中，韩雨是没有戴墨镜的！ 孙羽说:“具体说说她的样子吧？” 为凶手画像向来是由专业的画像师负责的，夏岚还是第一次听说孙羽连画像都会。 跑腿师傅接触的人很多，对五官的描述都很到位，当描述耳朵的时候孙羽的铅笔忽然停了下来。 “你说她戴着一个耳机？”孙羽再次确认道。 跑腿师傅肯定地点点头，“另一只耳朵被头发挡着，确定不了，另一边头发挂在耳朵上，能确定戴着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 “你们见面是在楼下对吧？”孙羽突然问了一个宋瓦最开始问的问题。 跑腿师傅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一张韩雨的画像完成了，经过跑腿师傅的确认，画像上的人和韩雨几乎完全一致。 孙羽几人却没有多么高涨的情绪，大家都能看出来韩雨化了浓妆。 作为一个顶尖杀手，化妆打扮绝对不是寻常化妆师能比拟的，所以想要从这浓郁的妆容中找到韩雨的真实面容，还需要更多的辅助证明。 “对了，她戴的还是一条白色丝巾吗？”这是孙羽告别跑腿师傅时问的最后一句话。 跑腿师傅想了好一会儿，最终点头确认。 其实在整个过程中跑腿师傅一直没有提起白色丝巾的事情，这种装扮类的小饰品有时候很容易会被忽略，而且如果韩雨穿搭合适，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丝巾和上衣是一体的。 这也是为什么孙羽一直没有问这个可能让师傅质疑自己记忆的问题，这会影响他对韩雨的画像。 “她戴丝巾不会是为了遮挡喉结吧？”夏岚特别在意孙羽最后的问题，显然孙羽到现在还没对韩雨的性别做最终的定论。 “鬼知道！”孙羽耸耸肩，向王兰那边走去。 夏岚追了上来，“项非他们一个小时前已经到了张庄，没有在师傅说的房子里找到任何东西，我安排他们在附近搜寻。” 孙羽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不用地毯式搜查，重点搜查那些钉子户附近的空房，尤其是家里有小女孩儿的。” 夏岚一把抓住孙羽的手臂，看表情是想责问两句，但她只是张了张嘴。 孙羽的意思很明显，韩雨可能要对那里的孩子下手，可既然孙羽猜到这个情况了，为什么还如此淡定呢？ “放心，她还有四瓶血液······” 这句话孙羽没有说完，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被对方误导了，杀人周期是五天的前提是为了血液，现在她明显还要对付夏岚，那这个五天好像就不太靠谱了。 “王兰！”被夏岚抓着手臂，孙羽不好意思甩开，直接大喊，“查一下昨晚案发后，五点到八点之间，从政七街家属院打出去的电话中有没有时长特别长的。” 半个小时后，王兰将政七街家属院附近的信号统计要了过来。 和孙羽想的一样，从五点五十分开始到八点三十分，政七街附近有一个长达将近三个小时的通话。 两个号码都是梦山市的好吗，黑户，查不到具体的人，目前两张手机卡都没有了信号。 孙羽叼着烟坐在转椅上，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当听到韩雨戴着耳机时孙羽就有了这个猜想，老家属院的网络信号很差，想要维持稳定的语音通话，最好的选择就是打电话。 有人一直在韩雨的背后指导她······ 是海国的间谍吗？ 可安阅不是说，红鳗杀人只是她的个人行为吗？确实不能是海国在帮她，如果被查出来海国在帮助一个嗜血的杀人犯，以后肯定没法在各国活动了。 那就是另有其人？ 孙羽的目光缓缓移向夏岚。 对方是冲着夏岚来的，假设夏岚真的出事了，孙羽知道自己一定会暴走的。 如果不是两人的矛盾导致孙羽不再陪着夏岚办案······ 忽然间，孙羽有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瞬间在他的脑海里放大，一些琐碎的线索在孙羽的面前连城了一条完全的直线。 这个猜想太可怕了，想要验证这个猜想既简单又困难，那就是找到韩雨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孟远打来了电话，夏岚接通后按了免提。 “夏队，我们在一家钉子户附近的房子里找到了跑腿师傅说的那个黑色箱子。”孟远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因为过度紧张引起的。 孙羽艰难地看向夏岚的手机，低声问道:“箱子里还有储存好的血液，对吗？” “对！”孟远做了个深呼吸，“还有三瓶！” 第四百八十八章：凶手的目标 还有三瓶！ 夏岚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凶手将血液分成了五份，昨晚喝掉一份，今天一份，剩下的被孟远发现了。 也就是说，最迟明天晚上，又会多一个受害者。 “距离最近的几家钉子户，家里有小女孩儿吗？”夏岚问。 “有两家有，一个8岁一个10岁，目前在博业路小学上学，学校距离张庄将近8公里。非哥已经和刑警队的人过去了。”孟远回答。 张庄是拆迁区域，因为这些钉子户的问题迟迟没有动工，周边的公共场所基本已经迁移，距离最近的小学也要8公里的距离。 “血液是她最珍贵的‘食物’，她故意留下血液送达的位置，就是在直接挑衅我们。”孙羽说，“通知武警到博业路小学附近布控，让项非隐蔽好，给凶手留一个缺口。” 孙羽的话让在场的人和电话那边的孟远都沉默了，这看似是一条不错的计谋，但却是在以无辜的孩子为诱饵。 “合适吗？”孟远犹豫道。 “按他说的做。”夏岚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她坚定不移地看着孙羽，目光之中透露着满满的信任。 “当然合适了。”孙羽抽了口烟，“因为她根本不会对那两个孩子动手，扩大对张庄的调查，统计张庄所有符合受害者条件的孩子，用各种方法对她们进行近身保护。” 夏岚恍然大悟，这一次凶手又在诱导他们，假如他们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两个孩子上，凶手却抓了张庄的其他孩子，她就又一次给了特案组一个大嘴巴子。 经过王兰的筛查，目前张庄钉子户中7岁到12岁的女孩儿一共有8个，有5个都在博业路小学上学，1个在外地，剩下2个在东郊的樱桃小学上学，那是一家私立小学，距离张庄11公里。 众人一致认为凶手的真实目标可能是樱桃小学的两个孩子，于是安排了两个武警穿上便衣提前进入了樱桃小学。 整个讨论的过程孙羽没再参与，他一直在查看张庄钉子户的户籍情况。 “你就那么肯定凶手选择的对象是张庄钉子户的孩子吗？这就不会是烟雾弹了吗？”夏岚终究还是忍不住向孙羽确认了一下。 孙羽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别说杀人，就算是捏死一只蚂蚁，她也一定会去张庄找。”彡彡訁凊 夏岚没有追问下去，她要的只是孙羽肯定的回答，孙羽不说，或许只是因为还没到说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他不想说。 从那次之后，孙羽总喜欢将一些秘密藏在心里，独自去面对。 夏岚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凶手的最佳动手时机就是放学，她在思考是去樱桃小学还是去博业路小学。 “走吧？”孙羽来到了夏岚的跟前，脸上挂着一副悠闲的笑容。 这种笑容夏岚见过，每当孙羽将一切都想明白后，他都会如此轻松。 夏岚和孙羽走出了办公室，夏岚有些迫不及待，像极了在公司里每日追剧的李丝诺，“想通了？” “算是吧！”孙羽咂咂嘴，“需要让凶手帮我确认一下。” 找凶手确认？ 夏岚忍不住笑了笑，恐怕只有孙羽能说出这么自信的话了吧！ 两人刚一上车，后排的门也开了，一声不吭的马悠然坐了上去，用力关上了车门。 “丫头！”孙羽回头看向一脸倔强的马悠然，“会死人的。” 马悠然掏出了自己的配枪，有了马悠然精致的小手作对比，这把手枪显得极其不合适。 “怪不得不跟着他们，原来是想跟着我抓凶手。”孙羽伸了个懒腰，对夏岚说，“走吧！梦山二十七中。” 夏岚迟疑了一下，发动车子走上了去往梦山二十七中的大路。 “你之前都说了，凶手的目标可能是处女，我一直在想你今天为什么突然不提这个事儿了，看到你查户籍我就知道你又想当孤胆英雄。”马悠然吐槽道。 孙羽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马悠然没坐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在马悠然的脑袋上敲一下。 “我这不带着夏岚吗？” “哼！”马悠然嘟着嘴提起发育一般的小胸脯，“岚姐是变数，所以你才要带着她。” 孙羽忍不住又看了马悠然一眼。 孙羽基本确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梦山二十七中的吴昭昭，16岁，今年初三，也是张庄钉子户家庭的一个成员。 二十七中位于高新区的北部，距离张庄9公里，周边都是一些荒地，是个绝佳的动手地点。 马悠然说的都对，尽管孙羽确定了可能的受害人，但他想不明白凶手如何将夏岚引到他设计的陷阱中。 目前大量的警力都在保护那些孩子，凶手唯一的底牌就是刘璐瑶的手表，但这明显不足以让夏岚独自出现在凶手面前。 所以孙羽才决定带着夏岚，只有让夏岚时刻留在他的身边，他才能保证夏岚的安全。 看着一脸稚气的马悠然，孙羽忽然想起明扬对她的评价——能看透所有人的女人！ ······ 财经大学的教师公寓中，容梦桃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茶几上的手机，焦虑的表情使得她精致的容颜楚楚动人。 终于，手机响了。 容梦桃连忙过去接通了电话，“联系上了吗？” 来电的是海豹，在梦山市唯一一个知道容梦桃身份的人。 海豹叹了口气，“联系不上，总部那边呢？他们什么看法？” “他们只知道红鳗想杀特案组组长夏岚，好像是为了给谁报仇。”容梦桃用力揉捏着太阳穴，“真是个疯了，当初组织邀请他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个人一定会闯出大祸！” 容梦桃的眸子里闪过冰冷杀意，如果红鳗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让后将他的尸体送给特案组。 这里是华国，之前的小打小闹都属于间谍活动，这次红鳗太出格了。 华国可不会管红鳗的行动属不属于个人行为。 以容梦桃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她能肯定，红鳗再杀几个人震动三江省的高层后，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军队入场了。 容梦桃不想看到，各国的间谍也不想看到。 孙羽等人不知道的是，此刻正在寻找红鳗的不止是警方，还有各国间谍的眼线们。 第四百八十九章：计划之中 傍晚时分，二十七中的学生们纷纷走出了校园，这是一所初中。 根据规定学校不允许设立晚自习，所以现在就是他们的放学时间，当然，一些自觉地学生难免想在这里多学习一会儿，尤其是马上面临中考的初三学生们。 孙羽和夏岚此刻坐在楼下对面的长椅上，马悠然被孙羽安排到了对面楼上，以他对凶手的判断，对方应该是一个用刀的高手，马悠然在这里危险系数太高了。 马悠然一如既往地乖巧，拿出证件和这里的保安沟通后，借着消防检查的名义来到了对面楼的顶层。 其他各组人已经将孩子们安全地送到了家中，项非在张庄留下足够的人手后开始向二十七中靠近。 坐在长椅上的夏岚有些心不在焉，目前看来，凶手还有很多动手的机会，一旦项非带人过来，就算是夏岚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别说带走一个人了。 “她今天真的会动手吗？”夏岚有些动摇了。 “一定会的。”孙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一楼的教室，三年二班，吴昭昭的教室。 入口只有眼前的前后门，另一侧的窗户上装着防盗窗，凶手如果想进门，只能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进去。 这一次，孙羽多解释了两句，“她将张庄暴露给我们就一定做好了对抗我们的准备，无论是那两个距离她藏身地点较近的孩子，还是张庄钉子户目前所有的孩子，我们为了稳健一定会全都保护起来。 这一点，她在最开始不可能没有想到，但她必须杀一个张庄的人，这个人又要符合她吸血的标准，只剩下吴昭昭了。” 孙羽点了一支烟，为了和这个校园稍微融洽一点，他反捏着烟头，将烟身藏在了手掌内。 抽了口烟，孙羽说:“从她在文具店作案的情况看，步骤明确，显然是计划好的。所以这一次，她也会计划好。 在她的计划中，一定会算上我们的出现，她会制定一些反制的措施，而这些措施一旦开始就不能改变，比如刘璐瑶的智能手表。” 孙羽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夏岚不知道的是，孙羽在分析这些事情时，脑海中浮现的身影并不是韩雨，而是胡筱！ “你觉得她会怎么在咱们面前将吴昭昭带走？”夏岚不自觉地看向远处的围墙，她隐约觉得那边有人躲在黑暗之中。 二十七中属于梦山市里老旧的初中，校园不算大，没有几盏路灯，黑暗地带处处皆是。 “先让智能手表出现在一个距离这里很远的位置，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得不派人过去支援。 守在张庄的人不能动，去的只能是向这边赶来的人，然后来个大断电，搞个小火灾什么的，让学生们躁起来。” 孙羽说话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过了一会儿，王兰的电话打过来了，如同孙羽说的那样，刘璐瑶的智能手表出现在了，定位在开发区的一个小区内。 正在赶路的项非马上改变方向去往那个小区，孟远则带着一队武警继续赶往二十七中。 就在这时，整个学校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教室里上自习的学生们跟着响起了吵闹叫声。 不知道是不是每所学校都是这样，突然的停电总会让这些学生陷入一种莫名的兴奋之中。 教学楼的后方亮起了火光，火势瞬间形成，显然是准备了充足的助燃物。 夏岚难以置信地看了孙羽一眼，她正要说话，发现十几个人影借着黑夜冲向了吴昭昭所在的教室。 夏岚准备冲过去，孙羽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回头一看，夏岚看到的是孙羽一副关切的表情，他轻声说:“小心点。”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夏岚微微一笑，朝着一个快要抵达教室门口的人冲了过去。 而孙羽，在夏岚冲出去之后，直接转身向学校的大门走去。 ······ 当二十七中闹得一团糟的时候，高新区的一家月子中心内。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护士服，戴着粉色口罩的女人来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外。 在这里，还有一个张庄钉子户的女人，一个堪称最纯净的女人，因为她才刚刚出生12天。 红鳗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疯狂，想想那即将到嘴里的食物，她竟兴奋得颤抖起来。 推开病房的大门，房间内除了在熟睡的婴儿外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正在做月子的产妇，她正躺在床上看着另一边。 另一个女人红鳗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波浪卷的头发，不知为何，对于这个背影，他竟然了一丝畏惧之心。 红鳗只以为这是一种错觉，他悄悄地走了过去，利刃出现在了藏在背后的手上。 按照他的计划，他要杀了房间里的两个人，然后带着女婴正大光明地离开，等到查房护士发现这边的情况时，他应该已经见到夏岚了。 红鳗缓缓来到波浪卷女人的身后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出于本能，红鳗挥动手中的利刃划向女人。 女人正好也在转身，她轻松地避开了红鳗的利刃，一掌拍在了红鳗的肚子上。 红鳗一个收腹，避开了女人手掌的大部分力道，同时利刃在手中翻转半周，垂直刺向了女人。 女人如同完全预判到了红鳗的招式一般，提前挪动了一下身子，用最舒服的姿势向上推出一掌，正中红鳗持刀的手肘。彡彡訁凊 与此同时，女人停在红鳗肚子上的手掌向前一抖，拍在了红鳗的胸口上。 红鳗被这力道十足的一掌震得后退两步。 高手！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转身逃离。 这里是公共场合，对方又是个高手，不管红鳗能不能杀了她，一旦交手，他最后就很难全身而退。 波浪卷女人没有任何追击的意思，对于红鳗的撤退，女人露出了赞许的表情，这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女人拿出手机打给了孙羽，“来过了，一击失败，直接撤了。” 第四百九十章：来的是你？ “啊？”电话那边传来孙羽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好歹是花园小队的大佬啊！就这么让红鳗给逃了？” 这位突然出现的帮手，正是花园小队的园丁，薛梅！ 或许连夏岚都不会想到，孙羽能让园丁为他出手。 “你个臭小子！”薛梅的语气阴冷了不少，“知道我现在多大年纪了吗？如果红鳗刚才真的和我死斗，你就等着夏岚给我收尸吧！” “哪能呢？”电话那边的孙羽傻笑了两声。 “别贫嘴了。”薛梅正色道，“红鳗用的是爪刀，这种兵器特别诡异，你小心点。” “没问题，等会儿把红鳗的刀抢过来给你削苹果。”孙羽打趣道。 “那我不就不管了，你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薛梅笑道。 如果孙羽在的话，一定会后悔请薛梅帮忙，因为此刻薛梅笑容透露着一股老奸巨猾的气息。 电话挂断了，薛梅收回了笑容，缓缓看向婴儿床中熟睡的女婴。 在下午接到孙羽的求助后薛梅就爽快地答应了，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孙羽欠她一个人情，还有就是见识一下孙羽的魔力。 从孙羽打听红鳗和夏岚有没有过节之后薛梅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整个案子的所有细节她都清楚。 说实话，素来自持纵观全局的薛梅都没有想到红鳗的最终目标会是眼前的女婴。 孙羽想到了，而且似乎还想到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在见识了孙羽强大的想象力之后，薛梅对胡筱的兴致又提高了好几分。 这个玩弄孙羽数次的女人到底有多厉害呢？ ······ 孙羽开着车驶向张庄北部的方向，副驾上扔着一个手机，手机上是一条彩信，彩信中是一张照片一个位置加上一句话。 照片是一个正在熟睡的女婴，文字是:一个人过来，不准通知别人，否则她就死定了。 这条彩信是红鳗袭击薛梅之前发的，孙羽已经知道结果了，红鳗行动失败，没有抢走女婴。 按照孙羽对红鳗个性的分析，就算他失手了，也会去指定位置碰碰运气，毕竟他的最终目标是夏岚。 这正是胡筱的行事作风，做一件事从来不止一个目的。 没错，孙羽怀疑的人就是胡筱。 怀疑胡筱的依据特别简单，红鳗的房子是元旦后租的，那个时候整个梦山市还在白狐组织的笼罩之下。 凡是在那个时间段出现的事情，孙羽都会本能地和胡筱联系在一起，胡筱的布局，永远不要轻视。 在确定红鳗身后的人可能是胡筱后，孙羽开始将这次的案子想象成一盘棋局，对面坐的人正是胡筱。 今天安阅没有来，孙羽打电话问过，安阅说她那边出了大事，现在还在调查，具体情况不能透露给孙羽，否则孙羽就失去了自由。 安全局的人无法抽身，花园小队在保护邱耀弘，这不禁让孙羽想到了当初胡筱的布局。 她当时就是如此随意地让孙羽孤立无援。 按理说，胡筱在执行真实目的的时候至少准备两个假象。 跑腿师傅提供的地点是假象，这是设定之中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张庄的人身上。 可智能手表连假象都不算，因为刘璐瑶原本不在红鳗的杀人计划之内，只能手表只是临时起意，不是长远计划的一部分。 那么另一层假象是什么呢？ 自然是二十七中的吴昭昭了，假定吴昭昭是假象，孙羽再次发掘红鳗可能的杀人名单，终于找到了符合标准的女婴。 当然了，一切都是孙羽的猜测，从主观上讲，孙羽还是觉得红鳗的目标是吴昭昭，所以他才会先去二十七中。 如果再自信一点，他一定会直接带着夏岚去女婴那里，那样的话红鳗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女婴那边有薛梅在，孙羽自然也能放心。 当夏岚问孙羽红鳗会怎么抢人的时候，孙羽可不是随意说的，他是深思熟虑后想出的抢人计划。 随后整个事情在按照孙羽的猜想发生，当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孙羽就笃定这里也是假象，是了解他的胡筱设计出来的假象，于是孙羽直接离开了二十七中。 孙羽的车停在了梦江边的一处斜坡上，斜坡的中间位置也停着一辆车，车的旁边站着一个长发女人。 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和嘴唇上鲜红的唇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孙羽下了车，大步向女人走了过去。 女人脸上表情渐渐扭曲，她的双手各拿着一把爪刀，此刻的爪刀在不停地抖动着。 女人似乎在强压着心头的震怒，就好像期待的梦想破灭了一般，她惨白的脸上显露出狰狞的表情，像极了电视剧中的恶鬼。 孙羽抖了抖身子，他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 来到女人的五米外，孙羽朝女人挥了挥手，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嗨！” “为什么来的是你？” ······ 二十七中这边，孟远带领的武警支队赶到了现场。 士气昂扬的一行人在来到教学楼门前后瞬间蔫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 夏岚坐在一个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她的旁边蹲着一排男人。 这些男人动作一致，全部都抱着头蹲在地上，借着教学楼的灯光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教室里还有一些没有离开的学生，一个个偷偷露出脑袋，用极其崇敬的眼神凝望着夏岚。 “夏，夏队？”孟远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x 夏岚不耐烦地指了指蹲成一排的男人，“这些混混儿收了红鳗的钱，红鳗让他们在停电之后去教室了抓吴昭昭，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全部带走吧！” “非哥那边找到手表了，跟这边差不多，都是安排好的，指定时间开机。”孟远说道。 说着，孟远看了看周围，好奇地问道:“羽哥和马悠然呢？” “鬼知道！”提到这个夏岚就恼怒起来，“刚才动手之后孙羽就不见了，我搞定他们之后你们也过来了。马悠然在对面的楼上，我打电话叫她过来。” 说着，夏岚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她惊叫一声，“我手机呢？” 问完这个问题，夏岚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她想起来动手前孙羽拉了她一把，好像那个时候孙羽拿走了她的手机。 第四百九十一章：红鳗 梦江边上，一男一女站在斜坡上对望着，从远处看是一道令人向往的风景线。 “为什么来的是你？” 略显浑厚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妖娆动人的女人声音会和男人一般粗犷。 孙羽揉了揉耳朵，“你还真是个男的啊！女装大佬。” 一阵微风吹散了红鳗的头发，一股失落从孙羽的眼神中闪过——红鳗的耳朵上没有蓝牙耳机。 天知道孙羽有多希望红鳗戴着耳机，因为那样，他就能让胡筱听到他的声音了。 “为什么来的是你？”红鳗又问了一遍，声音低沉，他的嘴角时不时抖动一下。 按照那个女人的计划，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夏岚才对，他也能感觉到这个计划十分完美，可为什么来这里的是孙羽呢？ 孙羽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拿出夏岚的手机，“不是你发信息让我一个人过来吗？”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儿？”红鳗的身子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至少在你发信息的时候，这个手机是我的。”正巧这时候夏岚的手机响了，是孟远打来的，孙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红鳗低吼道，两把爪刀在月光之下亮起了寒光。 孙羽急忙摆摆手，“在我死之前，你总得让我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吧？” 红鳗见到孙羽后问的是“为什么来的是你”，可见她对孙羽十分了解，这和孙羽的猜想一致，红鳗是冲着他来的，否则胡筱也不会帮红鳗。 或者说，一切都是胡筱主导的！ 红鳗这次动静太大了，完全不是间谍的作风。要知道，他们就算是在高铁上刺杀关键人物邱耀弘都不敢这么嚣张。 “这一切应该都是你的个人行为吧？”孙羽注视着红鳗的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微表情上，“是仇恨？是的。还和胡筱有关？真的有关！” 红鳗瞪大双眼看了看孙羽，别看孙羽是在自问自答，可每一个答案都是他心中所想的。 对于孙羽来说，红鳗是一个喜形于色的疯子，他的微表情是他心内深处最直观的写照。 “因我而死的胡筱组织的人，是二月？”孙羽瞬间想起当初那个差点要了他性命的女孩儿，可红鳗的表情给出了否定答案，孙羽又问:“大傻？” 这一刻，红鳗的瞳孔渐渐收缩，阴冷的杀气开始在空中弥漫。 “卧槽！”孙羽故意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原来是同性恋啊！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穿女装，该不会······” 红鳗朝孙羽冲了过去，两把爪刀的尖刺从两个方向划向孙羽。 一根甩棍出现在孙羽的手里，他舞动甩棍格挡红鳗的攻击。 夜空之下，两个冷兵器在空中不停地碰撞，发出一连串“叮叮”的响声。 仔细看的话，往日里以守为攻的孙羽此刻处于完全的劣势之中，红鳗的爪刀短小，与手掌同步，变化多端，孙羽只是一味地格挡红鳗的攻击。 孙羽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而红鳗的脸上却出现了兴奋切疯狂的笑容。 叮！ 红鳗的两把爪刀一正一反，完美地勾住了孙羽的甩棍，红鳗发力试图夺走孙羽的甩棍，孙羽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这才挡住了红鳗的力道。彡彡訁凊 红鳗冷冷一笑，腿带着风声踢向孙羽的腰部。 孙羽左腿一抬，弓起膝盖挡住了红鳗的鞭腿，红鳗收腿的同时左手手指从爪刀的环中抽了出来，轻轻拨动，那把爪刀贴着孙羽的甩棍旋转起来。 下一秒，红鳗腾出来的左手握紧拳头打向孙羽的面门，孙羽左手手肘一抬，挡住了红鳗的拳头。 突然间，一把爪刀出现在了红鳗的左手中，她反手握刀，如同镰刀一般向孙羽的脖子勾去。 孙羽大惊失色，直接松开了甩棍后退，刀尖从孙羽的颈部划过，一道血痕出现在了孙羽的脖子上。 紧接着，红鳗一脚踹在孙羽的肚子上，孙羽连连后退。 孙羽站稳身子，摸了摸自己有些刺痛的颈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皱起眉头问:“为什么要喝处女的血？”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问题。”红鳗将夺来的甩棍丢在地上，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厌恶的表情，“教我功夫的师傅要求的，我从十二岁入门就开始饮血，他说这样可以让我对血液更加兴奋！” 在红鳗的眼中，孙羽已经是到手的猎物，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红鳗冷冷地说，“被你害死的大傻是在那座山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们学习不同的杀人之术。我因为要饮血，没有人喜欢我，只有他一直把我当朋友，每天都陪我练刀。” 那座山······ 孙羽激动地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是一个一直困扰着孙羽和叶辰的问题，胡筱组织的高手太多了，国术、暗杀、搏击的都有。 他们一直在怀疑胡筱有一个量产高手的地方，现在终于让孙羽知道了。 “那座山在哪儿？”孙羽尝试性地问了一句。 红鳗眉头一紧，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低吼道:“去阴间问吧！” 话音未落，红鳗冲向了孙羽，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孙羽心中一喜，看来红鳗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现在只想尽快杀人灭口。 红鳗的两把爪刀从两个方向落下，孙羽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任由爪刀落下，快速踢出一脚，这一脚的目标是红鳗的膝盖，距离短速度快，红鳗根本来不及反应。 看似随意的一脚踢在了红鳗的膝盖上，红鳗整个人瞬间失去了重心，倒向孙羽的方向。 两把近在咫尺的爪刀就这么地和孙羽错过，在红鳗一脸的惊慌之中，孙羽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一脚踹在了红鳗的肚子上。 红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知道吗？”孙羽脸上的凝重消失不见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甩棍，“那玩意儿我上次对付茶国间谍的时候用过一次，是个累赘，带着就是为了装蠢！” 孙羽叹了口气，“你们这些顶尖杀手都这么弱吗？” 孙羽的语气之中充满了失望，陆明风是用枪高手，算个例外，高铁上的血樱不堪一击，眼前的红鳗也是如此。 几次交手下来，孙羽对自己的实力忽然有了一些疑惑，到底是他变强了，还是鹈鹕之外的人都太弱了呢？ 红鳗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他缓缓站了起来，“白狐再三叮嘱我要小心你，我确实是大意了。” 孙羽微微皱眉，红鳗说话的腔调便了，音色之中充斥着阴柔的感觉，完全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才和他的外貌完全一致。 只见红鳗用掀起了袖子，一道道伤疤出现在他的小臂上，借着月色，孙羽能确定红鳗小臂上的伤痕都是刀疤。 红鳗用爪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机，殷红的血液随着刀尖的路线出现在他的手臂上。，随后伸出如信子一般的舌尖，将出现的血液舔的一干二净。 整个过程阴森无比，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乖乖！”孙羽撇撇嘴，他不禁想起之前和菜刀死斗的场景，“你们国外的杀手，都有二阶段的吗？网络游戏玩儿多了吧？” “呵呵呵！”阴森的笑声响起，红鳗双手反握爪刀，双臂自然下垂，微微躬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野兽的气息。 红鳗动了，速度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孙羽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来到孙羽的身前后，红鳗一跃而起扑向孙羽。 这是傻了吗？ 高手之间的对战，最忌讳的就是双脚离地，这可不是武侠大剧，能让你来个凌空借力什么的。 孙羽调整脚步，避开红鳗攻击之后一脚踢在了他的侧腰上，红鳗在空中完成了完美的变向，摔向了一边。 红鳗双脚落地，反握的爪刀犹如猛兽的利爪一般扎如泥土之中，整个人四肢触地，还真像一头野兽。 孙羽和红鳗对视了一眼，一种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从红鳗的眸子里，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 这一次，孙羽率先发难，一个箭步冲向红鳗，红鳗出刀，孙羽的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左手手掌翻转，拍开了红鳗另一只手的攻击。 孙羽手掌握紧，一拳打在了红鳗的脸上，红鳗的脑袋甩向一边，嘴里喷出一口血水。 紧接着，红鳗的脸强行又转了回来，他一口要在了孙羽的手腕上，空闲的手握着爪刀落了下来。 太快了，孙羽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种快不是单纯的速度快，而是反应快！红鳗这一系列动作简直就像是一只在丛林里战斗经验丰富的野兽，所有的反击都是出于生物本能，根本不是国术中的招式。 孙羽用力抽开手臂，爪刀仍旧落在了他的手臂上，深深地刺了进去。 孙羽松开另一只抓着红鳗手腕的手，化作拳头微微鼓起中指，带着旋转打在了红鳗的太阳穴上。 红鳗的嘴松开了，扎在孙羽手臂上的爪刀随着他的手离开，带起一道血线，整个人向后一仰，摔在了地上。 孙羽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势，红鳗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又一次扑向了孙羽。 眼前的红鳗让孙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不是因为红鳗如同疯狗一般的攻势，而是因为此刻红鳗的鼻子是歪的，歪的特别吓人，最关键的是，一些白色的东西已经穿破他鼻子上的皮肤露了出来。。 红鳗肯定整过容，刚才孙羽的第一拳将他鼻子中的假体打了出来。 尽管孙羽明白这个道理，可亲眼看着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一次孙羽有了准备，通过脚步的变换和红鳗保持距离，每次出手后也会马上再次拉开距离。 孙羽清楚，照着这种节奏下去，他一定能把红鳗耗死。 红鳗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进攻频率更加的疯狂，甚至还故意卖出破绽让孙羽攻击，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和孙羽搏命。 七八个回合下来，孙羽的身上只是多了几处抓到造成的皮外伤，最严重的还是左臂上的那一刀。 红鳗野兽般的眸子渐渐清澈，这一点被孙羽马上察觉到，看来红鳗准备退了！ 眼下，红鳗依旧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两把爪刀深深地扎在泥土之中。 红鳗双手向前一掀，带起了一片泥土，孙羽连忙后撤，同时用手护住双眼，他从指缝中看到红鳗没有追击，而是冲向了自己开的车。 两人的打斗位置一直在两辆车之间，红鳗如果想逃，要么从孙羽的方向离开，要么跳江，发动车子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绝对不会开车逃跑。 一枚钢钉出现在孙羽的手中，当他准备丢出去的时候，红鳗从车顶翻了过去，落在了正驾的车门外。 见红鳗打开了车门，追击的孙羽愣了一下，红鳗这是傻了吗？他还想开车走？ 孙羽追到车门旁边的时候红鳗已经退了出来，同时车子开始缓缓移动，车头的方向正对着梦江，因为这是斜坡，车子只要松开手刹挂到空档就会向下移动。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车里有人！ 第四百九十二章：落水 似乎是为了印证孙羽的猜想，一个婴儿响亮的哭声从车内传了出来。 红鳗冷冷一笑，大步走开。 “你他么······”孙羽大吼一声，连忙冲向车子，孩子在后排的座椅前，放在一个箱子里，箱子上缠着透明胶带，是被固定过的。 打开后排的车门，孙羽要钻进去，半个身子都进去的时候，红鳗突然向他冲了过来。 孙羽左手一挥，射出一枚钢钉，红鳗没有防备，本能地晃动了一下身子，钢钉射入了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红鳗的爪刀也刺入了孙羽的后背，孙羽手臂一挥，肘部撞在了红鳗的肋骨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红鳗的肋骨断了。 车速在加快，孙羽如果这个时候离开车子，恐怕就没办法再追上去了，况且解开胶带还需要时间。 眼看红鳗的第二把爪刀落下，他却突然松开了第一把刀，整个人向后跳了一步。 砰！ 枪声响起。 红鳗恶狠狠地看了眼孙羽停车的方向，随后以折线移动的方式冲向了梦江。 接连的枪声响起，也不知是开枪的人枪法差还是红鳗的身法好，直到红鳗跳进梦江中，一枪都没打中他。 孙羽已经进了车子，婴儿在嚎啕大哭，孙羽发现红鳗缠了大量的胶带，他根本不可能短时间解开。 车子的速度变快，眨眼间扎进了梦江里。 孙羽灵机一动，将手伸向了后背，抓住爪刀将其拔了出来。 “吸——” 忍着爪刀倒刺割肉的剧痛，孙羽咬着牙凑近箱子，将上面的胶带割开。 孙羽没有关车门，江水很快就灌了进来，他迅速割开所有胶带，抱着婴儿离开了车子。 车子才下沉了五米左右，孙羽捂住婴儿的口鼻，很快就游到了江面上。 江边站着持枪的马悠然，她正端着枪谨慎地看着孙羽的另一边，对着那个方向连开两枪。 红鳗还在！ 孙羽大惊失色，此刻他正举着孩子，而且他本身就没经历过水下的战斗，如果红鳗在水里对他发起进攻，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向岸边游！ 孙羽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忘记了举着婴儿的疲惫，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岸边！ 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每次嘴巴离开江面时的呼吸以及那哗啦啦的水声。 终于，到岸边了，孙羽第一时间将婴儿递给了马悠然，自己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岸。 “呼——呼——” 孙羽坐在岸边，看着眼前平静的江面一阵后怕。 或许是马悠然的枪震慑到了红鳗，或许是红鳗伤势严重担心没办法全身而退，总之这次孙羽捡回了一条性命。 孙羽看向马悠然怀里的婴儿，苦涩地笑了笑，要是没有他，孙羽也不至于这么凄惨。 马悠然抱着婴儿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身子有节奏地晃动着身子。 确定安全之后孙羽彻底虚脱了，他呈大字型躺了下去，仰视着一脸慈母相的马悠然。 马悠然或许还在紧张之中，抱着婴儿的同时，手里还握着枪。 “他好像饿了。”马悠然柔声说道。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当她看到孩子的时候，只会留下最温柔的一面。 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也不知是马悠然报的警还是夏岚根据她手机的定位跟了过来。 “你一直在车里？”想到马悠然诡异的出现，孙羽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婴儿在马悠然的安抚下渐渐没了哭声，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我就觉得你有问题，所以没上楼，直接去岚姐车子的后备箱藏了起来。” “胡闹！”孙羽想装作生气的样子呵责一声，奈何他连提高嗓门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说出这两个字。 马悠然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及时开枪，你现在就死了好吗？” “别提你的枪法了！”孙羽翻了个白眼，“要是夏岚在，红鳗早就被击毙了。” 提到夏岚，马悠然收回了一脸的柔情，她望着孙羽问:“这一切本该是给岚姐设计的，对吗？” 孙羽撇过头看向平静的江面，“是的，一个必死之局！” 起先以婴儿为人质要挟来到制定地方，随后是正面的厮杀，如果敌不过便松开车子的手刹让婴儿跟着车子下水。 不管是孙羽还是夏岚，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救孩子，这时候就给了红鳗可乘之机。 即便这个环节没有成功，水下还有一场生死危机，一个是熟悉水性的杀手，另一个却要护着一个婴儿，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所有的环节都被孙羽算到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他守护住了每一个张庄的孩子，红鳗竟然会找一个别的婴儿。 现在只能祈祷婴儿是红鳗偷来的，否则以他的个性，婴儿的家人怕是已经遭遇不幸了。 警车停在了夏岚车子的边上，第一个下车的是夏岚，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岸边的孙羽，疯了似的冲向了孙羽。 “孙羽！”夏岚边跑边失声大叫。 此刻孙羽的脸是朝着梦江的，疲惫不堪的他一动不动，再加上是夜里，夏岚根本看不到孙羽起伏的胸口。 走近一看，孙羽全身湿漉漉的，后背已经是鲜血染红，夏岚的眼眶瞬间红润。 就在夏岚要放声痛哭的时候，孙羽扭过来脑袋，恶狠狠地瞪了马悠然一眼，“你就不能跟她说一声我没死？” 马悠然眯起眼睛笑了笑，抱着婴儿向警车走去。 孙羽的目光来到夏岚脸上，看着眼前的伊人为他落泪，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红鳗······” 孙羽刚说两个字夏岚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孙羽的脑袋，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知道······”夏岚的声音有些哽咽，“红鳗是冲我来的······你拿走我的手机就是为了防止他找到我······” 夏岚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将脸颊贴在孙羽的额头上。 耳边是夏岚因为抽泣而不规则的呼吸，额头上是一滴滴带有夏岚体温的泪珠。 孙羽忽然感觉这样很舒服，那是一种久违的舒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张庄最边缘的一栋楼内，脸色苍白的红鳗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儿走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女孩儿的存在，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张庄的人，她和楼上的老奶奶是这一带的拾荒者，根本不在户籍档案中。 看着小女孩儿粉嫩的脖颈，红鳗吞了口口水。 他太需要鲜血了！ 他厌恶别人的鲜血只是因为周围的人讨厌他吸血的样子，久而久之，他便开始厌恶饮血。 可现在他知道，他需要饮血，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次兴奋起来，才能在孙羽恢复之前杀了他。 “他为什么这么厉害！”红鳗低吼道。 自言自语间，红鳗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内。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红鳗的身前闪过，随后黑影融于黑暗之中。 巷子口的红鳗一脸震惊地跪倒在地上，那让又爱又恨的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从他的颈部喷射出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另一个目的 病房门被缓缓推开，张耀的脑袋伸了进来。 病房内，美丽的护士姐姐正在给孙羽包扎伤口，孙羽光着上身，摆出配合的姿势。 看到进来的人是张耀，孙羽的目光又回到了护士姐姐美丽的脸蛋儿上，尽管她戴着口罩，那也比张耀好看啊！ 张耀贱兮兮地笑了笑:“羽哥，又来了？” 孙羽回头瞪了张耀一眼，笑骂道:“滚蛋！搞得跟我特别想来一样。” 张耀走了进来，从他的流畅的动作看，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来到病床前，张耀坐在一边，学着孙羽的样子捧着脸欣赏美丽的护士姐姐。 被两个大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小护士的两叶弯眉微微抖动了一下，“好看吗？” 小护士的语气不太和善，张耀连忙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好看！”孙羽认真地回答道，“你看我受伤这么严重，到现在没喊过一声疼。这可不是我忍耐力强，而是在通过看美女分散注意力。” 张耀瞪大双眼看向孙羽，他自认很了解孙羽，他知道孙羽很少找美女搭讪。 看孙羽乐呵呵的样子，他的心情好像很好。 “真的吗？”小护士瞄了孙羽一眼，她看得出来孙羽身上都是刀伤，手臂上最为严重，换作一般人肯定扛不住这种疼痛。 孙羽再次认真地点点头，“你要是能把口罩摘下来，效果就更好了。” 如果不是看到孙羽嘴角的坏笑，小护士真的就准备摘下口罩了，她给了孙羽一个幽怨的眼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包扎伤口上。 看着小护士红红的耳根，孙羽脸上的笑意又浓厚了不少。 来到病房的时候马悠然说婴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警方还找到了婴儿的家人，就在那家月子中心，全都安然无恙。 这些年，孙羽从凶手的魔爪中救下了很多人，不知为何，今天他的成就感特别强。 他拯救的不仅仅是一个新生的生命，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小护士给孙羽包扎完后匆匆离去，不过临走时又给了孙羽一个幽怨的小眼神，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以啊羽哥！”张耀学着小护士的样子给了孙羽一个幽怨的眼神，“没想到你还是撩妹高手。” “滚蛋！”孙羽笑骂一声。 经历了那么多事，曾经的一些回忆被孙羽刻意封存，现在也只有和张耀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回忆一下和刑警队的点点滴滴。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孙羽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给张耀讲了一遍。 张耀也知道特案组已经和刑警队分开了。 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孙羽能看出来，在张耀一直乐观的脸上滑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如果不是小护士再次进来催促，两人的聊天或许还会更久。 张耀被小护士赶了出去，为孙羽关上了灯，关闭了房门。 病房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孙羽拿出手机，给叶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在通过手机的连线完成了相隔千里的对视。 “一个教授，一个公司，收获越来越大了。”叶辰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来是确定了啊！”孙羽冷笑道。 胡筱做事，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 当孙羽意识到这次是胡筱在背后搞鬼的时候，他就开始斟酌胡筱的其他目的。 第一个案发现场是随机的，但张庄的线索明显是胡筱故意留下的。 张庄距离市区很远，居住的钉子户都很分散，保护他们需要大量的警力，胡筱想通过拉扯战场的方式让夏岚身边的人少一些。 那么她的其他目的呢？ 张庄的钉子户是出了名的，孙羽设想了一下张庄发生凶杀案后的各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这些钉子户意识到拆迁区安保薄弱后搬进了安置房小区。 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受益人，那就是负责拆迁张庄的公司！ 于是孙羽联系了叶辰，让他在暗中调查这家公司。 果不其然，这家公司的身后有胡筱的影子！再加上之前在庆县遇到的岳长雨教授，他已经掌握了胡筱的两拨势力了。 叶辰说:“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确定这个吧？毕竟你已经认定这个公司和胡筱有关了，就算我查不到，你也会认定那是胡筱的公司。” “红鳗以为我必死的时候说了一件事情，从他的表现看，这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孙羽深吸一口气，将红鳗口中的那座山说了一遍。 听到那座山后，叶辰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点烟的声音。 叶辰沉声道，“那座山应该在国外，国内不可能有这种所谓的杀手训练基地。我得提醒你一下，这种训练基地，可不是一些小组织有资格知道的。” 孙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在发现胡筱可以联系到红鳗的时候孙羽就意识到了，胡筱犯罪组织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曾经那个笼罩整个三江省的犯罪组织只是冰山一角。 “你想让我停手？”孙羽问。 叶辰叹了口气，“你如果停手了，就不是我认识的孙羽了。我是想让你明白，胡筱组织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抗衡的。 无论是我还是夏岚，我们的身后都有着让他们畏惧的靠山，你没发现胡筱每次对夏岚动手都是借助别人吗？ 可你不一样，你是孤家寡人，她开心的时候可以和你玩儿，可你一旦彻底惹怒她，没有人能保住你。” 一股无形的压力透过电话来到了孙羽的身上，孙羽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他们不畏惧困难，迎难而上，前提是他们清楚经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克服眼前的困难。 当你发现这困难根本无法逾越的时候，只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告诉夏岚的。”孙羽随便敷衍了叶辰一句。 胡筱的身影浮现在孙羽的脑海中，与之前回忆胡筱时不一样，这一次胡筱的身后有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个庞然大物的映射。 第四百九十四章：雏菊 漆黑的病房中，一个红点忽明忽暗。 孙羽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床头柜子上的纸杯中已经塞满了烟头。 刚才挂电话的时候，叶辰最后说了一句话，“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胡筱怪怪的，就好像她算计好了一切一样。” 这句话让孙羽久久不能平静，他也一直觉得怪怪的，因为发现不了问题，孙羽将其定义为对胡筱的综合恐惧症。 可现在叶辰也有这种感觉，那么孙羽就不得不好好复盘这个案子了，或者说复盘胡筱所做的一切。 整个案子的主线是红鳗的复仇，他和大傻是同性恋，他要为大傻报仇。 大傻的死肯定是胡筱告诉红鳗的，以胡筱蛊惑人心的能力，一定是她建议红鳗先杀夏岚，让孙羽也体验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孙羽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胡筱偏偏选择在夏岚办案的时候暗杀她，一旦成功的话，孙羽绝对会自责一辈子。 正是因为孙羽和夏岚决裂，他才不再和夏岚一起办案，才使得夏岚在独自办案的时候遇到危险。 孙羽皱起了眉头。 张庄拆迁问题在去年上半年就有了，难道她在那个时候就计划好了今天的事情？ 其实孙羽还有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胡筱确实设计了一场围绕张庄的连环杀人案。通过杀人案制造恐慌，逼迫那些钉子户搬迁。 可孙羽总觉得胡筱就是算计好了一切，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他发生的，就好像······ 孙羽猛地坐起了身子，他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开始怀疑从胡筱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把接下来所有的事情规划好了。 毒蛇集团的覆灭、白狐组织的暴露、大傻的借刀杀人案、“钥匙”情报的转移、电车难题、红鳗复仇······ 她虽然不在了，但却处处都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孙羽又点上一支烟。 首先，孙羽必须承认胡筱掌控全局的能力是他望尘莫及的，那么胡筱到底能看多远呢？ 她是不是已经看到了“钥匙”事件每一种可能出现的结局呢？ “钥匙”事件是胡筱留给他的磨刀石！ 所以在这茫茫多的结局中，胡筱一定已经选好了正确答案，如果孙羽能选到这个答案，他就有资格继续和胡筱玩下去？ 问题来了。 各国间谍齐聚梦山市，其中的变数是不可能完全推理出来的，可胡筱为什么就确定孙羽有机会选到那个正确答案呢？ 除非······ 孙羽缓缓张大了嘴巴——除非这道变化莫测的难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一个孙羽必须去选的答案。 和“钥匙”事件所有相关的信息飞速地在孙羽的脑海中闪过，那些被孙羽质疑的问题开始不断地放大。 “呵呵呵！”孙羽笑了，那是一种嘲笑，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嘲笑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那些志在必得的间谍们。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小护士打开灯，气势汹汹地来到孙羽的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半支烟夺走。 “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小护士一边数落孙羽一边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将所有窗户打开。 想明白一切之后的孙羽感觉神清气爽，看小护士的目光都清澈了许多。 孙羽靠在床头，看着小护士的背影问:“你是安全局的人还是花园小队的人？” 小护士愣了一下，抓着窗帘回头看向孙羽，一脸的不解，好像是在思考自己哪里暴露了。 孙羽开心地笑了笑，“刚才被我骗的差点把口罩摘了，这么好骗，应该是花园小队的吧？” 小护士撅起小嘴，“花园小队后勤组，雏菊。安阅特别要求花园小队出一个人保护你。 一组那边有自己的任务，我是从国外赶回来的。没想到的是，今晚刚到梦山市你就差点挂了。” 是安阅？ 不知为何，一听雏菊是安阅安排保护他的，孙羽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既然已经开门见山了，雏菊马上没了护士的样子，她摘下口罩大步来到床前。 孙羽总算是看清了这位美女护士的全貌，论美丽程度的话，肯定比不过夏岚，但绝对比一组的其他花儿们漂亮。 雏菊自带一种自来熟的气息，还没和孙羽说过几句话，便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拿起孙羽的打火机按个不停。 “你快说！你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一组的都说你很邪门儿，果然有一套啊！”雏菊催促道。 孙羽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纱布，“这家医院我住过好几次了，见过不少护士给病人包扎，他们缠绕纱布的方式都很统一，明显是经过统一培训的。 而你的方式有点奇怪，手法简单但包扎效果相同，显然也接受过专业的培训。” “没意思。”雏菊将孙羽的打火机丢下，端着自己的瓜子脸审视着孙羽，“陆明风和红鳗都算是栽在你手上了，厉害啊！” 雏菊渐渐皱起了眉头，她一把抓住孙羽的手臂，脑袋渐渐贴向孙羽，“好啊！早就看出来我是来保护你的，刚才还故意调戏我，我要给园丁说你欺负我。” 雏菊的动作很大，孙羽能感觉到她性格如此，绝对不是故意的。 孙羽向后挪了挪身子，干笑了两声。 雏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亲昵，松开了孙羽的手臂，眯着眼盯着孙羽，“说吧！突然拆穿我，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孙羽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确实有事情需要雏菊帮忙，所以才揭露了她的身份。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和李丝诺一样的傻白甜竟然能猜到孙羽的想法。 雏菊特别享受孙羽那被拆穿的表情，得意地抬起了脑袋，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 “天亮之后带我去一个地方。”孙羽说。 “不行！”雏菊马上拒绝，“你现在不能随便走路，爪刀的破坏力很强，你得等到后背的刀口愈合了才能走动。” “哎！”孙羽装作失望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么不听话，那我只能让薛梅给我换一个保镖了。” 听到薛梅两个字，雏菊的脸色微微一变，能知道园丁的真实名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啊！ 见雏菊渐渐敬畏的神色，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薛梅这个名字是真的好用啊！ 花园一组之前就因为孙羽知道这个名字吃过亏，这种丢人的事儿肯定不会乱传。 现在只能祈祷薛梅不会这件事也归类为招摇撞骗，否则的话，孙羽的公司怕是见不到明晚的月亮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不会与会 这一天的早上，梦山市下起了毛毛细雨。 春季的味道这一刻浓郁到了极致，气温已经在10度以上，好多女孩子们迫不及待地穿上了阔别了一个冬季的裙子。 雏菊开的车是一辆本田suv，车牌是梦山市的，也不知是不是安阅给她配备的车子。 孙羽的车从孩子出事儿的第一天就停在了特案组，后面用的都是夏岚的车。 车窗外是一个个打着伞的行人，孙羽发现雏菊总会时不时看一眼路边。 观察力技能满级的孙羽一眼就看出来雏菊在看什么，她看的是路上那些穿裙子的女孩儿。 “你喜欢裙子？要不要我送你一条，当做你帮我的报酬？”孙羽盯着雏菊缓缓说道。 果然，当听到裙子之后，雏菊忍不住看了孙羽一眼，只是她的表情没有孙羽想象中的喜悦，反而有一丝伤感。 “不用了，不喜欢。”雏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随后将注意力回到了开车上。 有故事的女人，腿部可能有无法修复的疤痕。 有了初步判断后孙羽没有在裙子的话题上停留，他开始为雏菊讲解梦山市的美食，为她介绍路过的每一家老店。 没有人能抵挡美食的诱惑，没过一会儿，雏菊眉间的阴霾便被一种对美食的向往取代。 车子来到了胡家庄园的大门外。 雏菊先下车，打开了准备好的轮椅，将孙羽扶了上去。 这是雏菊唯一的要求，她毕竟接受过专业的医疗培训，知道如何更好地保护孙羽的伤口。 为了能尽快确认心中的疑惑，孙羽只能选择临时做一个“残疾人”。 不得不说，这轮椅坐着还挺舒服的。 庄园大门处的门卫正是之前见过孙羽的那个，通报过官家后，孙羽坐在轮椅上，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胡老爷子的人工湖旁边。 小雨依旧，雏菊一手打伞一手推着轮椅，可即便是下坡，轮椅依旧匀速而平稳地移动着。 胡滨山还是老样子，坐在湖边静心垂钓。 有那么一瞬间，孙羽又一次从胡滨山的身上看到了胡筱的影子。 胡滨山能白手起家，在梦山市闯下如此一番天地，他的谋略和眼界绝对是远超常人的。 胡筱的谋略会不会是一种遗传呢？就像她喜欢钓鱼一样，难道不是因为胡滨山热爱垂钓吗？ 有了这个想法，孙羽觉得自己来对了。 胡滨山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孙羽，“受伤了？” “小伤。”对于胡滨山突然的关心，孙羽有些不适应，他客气地说:“有个问题，需要找您确认一下。” “问吧！”胡滨山爽快地说道。 孙羽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胡滨山为什么突然这么配合。 胡滨山看着被细雨冲刷的湖面，“上次你来问问题让我知道胡筱没死，所以我觉得你只要来问问题就一定和胡筱有关。 只要你还有关于她的问题，那就证明她还活着，还在给你制造问题。” 上次孙羽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胡滨山的问题，但却提到了大桥村的黄翠灵。 胡滨山特意调查过，马上就猜到自己有一个命运凄惨的女儿，也知道为什么胡筱留下的dna会和他是父女关系。 孙羽能从胡滨山的语气中听出一股老父亲的伤感。 自己的女儿是罪犯，作为父亲只能袖手旁观，他是纠结的，是无奈的。 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望向湖面，在细雨的冲刷下，湖面上泛起了一排排整齐的涟漪。 “胡筱，会叛国吗？”孙羽问。 “不会！”胡滨山坚定地回答道，似乎是觉得语气还不够坚定，又重复道，“绝对不会！” 孙羽笑了，他的想法被进一步核实了。 答案果然是唯一的，而且是孙羽必须选择的。与其说必须选择，倒不如说是在知晓一切后不得不这么选择。 接下来就需要从头再来了，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错的，他需要去调查源头了。 孙羽朝雏菊使了个眼色，雏菊推着轮椅缓缓离开。 见孙羽又上次那样说走就走，胡滨山也像上次那样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对着孙羽喊道:“她还会回来吗？” “会！”孙羽背对着胡滨山回答道，“肯定会！” ······ 雏菊推着孙羽走出胡家庄园的大门时夏岚正好走了进来。 在看到轮椅上的孙羽后，夏岚板着脸瞪了雏菊一眼，“胡闹！” 身边跟着胡家的保安，雏菊没敢解释，委屈地朝孙羽的后脑勺努了努嘴。 回到车前，雏菊迫不及待地解释道，“岚姐，他拿园丁压我，说我要是不带他出去就换了我，我没办法拒绝啊！ 你也知道，我都在总部待了一年了，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我是真不想走。” 夏岚的目光缓和了不少，“孙羽上我车，我有话跟他说，你开车跟着，咱们回医院。” 两辆车离开了胡家庄园的停车场。 “你的公司是真不想要了是吧？”夏岚没好气地说。 “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急着来求证。”孙羽解释道。 “和胡筱有关？”夏岚问。 “嗯！”孙羽点了点头，见夏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知道夏岚想问，但却又不敢问出来。 夏岚害怕孙羽会拒绝她。 “我还没组织好语言，而且有些事也没想通，等我想明白了一定会告诉你们。”孙羽补充道。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夏岚觉得这是孙羽承认她的进一步表现——他不是不说，而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这个话题跳过，夏岚说出了一个让孙羽目瞪口呆的消息，“红鳗死了，被人用利器割喉，一击毙命，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尸体在张庄的边缘，发现尸体的时候，红鳗的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儿，人没事儿。 那里住着一对祖孙，是附近的拾荒者，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儿。” 孙羽很快就回过神儿，这很像胡筱的作风，总会留下很多后路。 “知道谁杀的吗？”孙羽问。 虽然红鳗被孙羽打伤了，但就算是全盛时期的孙羽也没有把握秒杀受伤状态的红鳗。 “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张鹈鹕的卡片！” 第四百九十六章：雏菊的过去 对于鹈鹕的出手，孙羽并不意外。 在他看来，红鳗这次的行为几乎是在挑衅整个华国的法律，他的复仇是个人行为，但他的身后是海国，是那些渗透到梦山市的间谍。 对于这种挑衅，最常见的就是军队接管，合理的军队接管。 为什么“钥匙”事件刚一开始只是安全局的出面？ 设想一下，如果大街上突然多了一队又一队巡逻的军人，普通市民怎么想？这会在无形之中为市民增加心理压力，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倘若红鳗再那么残暴地杀上几个人，还顺带干掉特案组组长，这些间谍怕是在梦山市呼吸的机会都没有了。 或许在胡筱的计划中，事情就该这么发展下去，但孙羽突兀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计划。 孙羽也相信，胡筱绝对不止这一条计划，她也一定做了孙羽打乱计划的应对措施。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都不用想了，鹈鹕出手了，杀死了红鳗。 让孙羽在意的是鹈鹕的杀人手法。 迄今为止，孙羽是唯一一个从鹈鹕手中活下来的人，根据孙羽的判断，鹈鹕对于刀具的掌握并不熟练，他最擅长的应该是拳脚格斗。 红鳗即便是强弩之末，也不应该连鹈鹕最不擅长的刀具都撑不过去吧？ 孙羽将关于鹈鹕的想法告诉了夏岚。 对于孙羽的判断，夏岚没有任何质疑，不仅仅因为她早就决定永远相信孙羽，还因为孙羽是目前她见过的身手最好的人。 “有没有可能······”孙羽看向车窗外繁华的街道，“鹈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一个组织？” “如果真的是一个团队的话，好像有些鹈鹕诡异的完成任务就能解释通了。”夏岚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孙羽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一个能一刀干掉红鳗的人，一个赤手空拳能把孙羽打趴下的人，这要真是个团队，孙羽真没把握拿下鹈鹕了。 “雏菊最近会一直跟着你。”夏岚瞥了眼发呆的孙羽，清了清嗓子:“你能帮个忙吗？” “唉——”孙羽故意拖着长音再次叹息，“我就知道，天上怎么会有掉馅饼的事儿呢！” 孙羽换了个姿势，端详着难以启齿的夏岚，轻声说:“安阅让薛梅派人保护我是真的，薛梅知道我治好了你的战后综合征，所以想看看我能不能治疗雏菊的心理疾病？” 夏岚感激地点点头，关于求孙羽治疗雏菊的事情，夏岚一直很矛盾。 这件事是园丁的意思，可园丁让夏岚向孙羽开口，夏岚也想帮助雏菊，可她生怕孙羽会当面拒绝她。 现在好了，孙羽自己说了出来，而且从他的态度上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 “是轻微的ptsd吧？”孙羽问道。 即便已经习惯了孙羽无人能比的观察力，夏岚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雏菊从昨晚开始才和孙羽接触。 雏菊有着很强的自尊心，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只能是孙羽通过某些细节发现的了。 夏岚放慢了车速，回忆的大门缓缓打开:“五年前，雏菊还是我们花园一组的一线人员······” 当时花园一组在执行一个秘密的暗杀任务，整个计划都是园丁制定的。 在计划的实施中发生了变故，对方提前洞悉了园丁的暗杀计划，在目标的房间附近布下了层层埋伏。 那是一场恶战，夏岚和雏菊是一组的，在突破最后的防线时，夏岚触发了敌人事先准备好的燃烧弹。 雏菊在关键时刻救下了夏岚，自己的双腿却被重度烧伤，留下了无法修复的伤疤。 夏岚这类人执行的都是一线任务，会出现在各种场景之下，乔装打扮是必然的。 雏菊的双腿成了她的致命伤，她彻底失去了在一线战斗的机会，园丁将她调到了后勤组。 她们是战士，但也是女人，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随着时间的推移，雏菊的性格渐渐变得孤僻，据说她经常从睡梦中惊醒，她畏惧别人看到她的双腿，她甚至自己都不想看自己的双腿。 听了夏岚的故事，孙羽向后看了一眼，雏菊的车正跟在夏岚的车后。 “她见我的时候性格挺好的，应该是薛梅告诉她我能治好她吧？”孙羽问。 “嗯。”夏岚为难地看了孙羽一眼，“我不知道园丁为什么觉得你能行，军队里好几个心理医生都给她看过。 他们的评估都是轻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可不管怎么做心理疏导，就是不能治好······” “因为她不是轻度ptsd啊！”孙羽叹息道，想想刚才去胡家庄园时雏菊对路上女孩子羡慕的眼神，他无奈地笑了笑，“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 夏岚眨眨眼，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孙羽似乎已经找到了雏菊的病根。 “首先，她是个女人，其次，她才是个战士。”孙羽缓缓说道。 因为雏菊的特殊身份，她注定没有办法接触到更多的心理医生。 军队中的心理医生绝对是顶尖的，可他们在为病人看病的时候，心中有一个默认的前提，病人是军人。 薛梅曾经说过，花园小队的退伍人员十分凄惨，都很难再次融入社会。 孙羽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不是那些心理医生不行，而是他们的出发点有问题。 这可是一些如花似玉的女人啊！怎么可以用男人的角度是治疗她们呢？ 对于男人来说，这些伤疤是他们的军功章，是他们报效军队的证明。 对于一些女兵来说也是这样，但对于另外一些想回归社会的女兵来说，她们是无法正视这些伤疤的。 雏菊的病结很简单，她想穿上美丽的裙子，但她却接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 或许连雏菊自己都不知道，她要克服的不是那场爆炸对她带来的伤害，而是那些伤疤造成的心理障碍，以及······ “哎！”孙羽叹了口气，“希望到时候薛梅不要恨我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如此单纯 马悠然背着手靠在孙羽病房的门外。 她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想看看这位不可一世的神探是不是还活着。 昨晚她的任务是帮婴儿找到父母，和孟远在月子中心浪费的很多时间，按流程做完笔录后已是深夜。 为了不让某人胡思乱想，马悠然没有去找孙羽，和孟远一起回到了租房子的地方。 今天一来没看到孙羽，马悠然直接给夏岚打电话告状，说孙羽偷偷跑了，这才有了夏岚去胡家庄园找孙羽的一幕。 十点的时候，一个穿着牛仔裤粉色衬衣的女人提着一个饭盒来到了马悠然的旁边。 这个女人好美啊！ 这是马悠然对她的第一印象，再看看女人那被粉色衬衣禁锢的凸起，马悠然有些自卑地缩了缩身子。 女人推开了孙羽病房的门，在发现里面没有人后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了马悠然的身上，“你是来看望孙羽的吗？” 能来找孙羽的混血美女，只能是李丝诺了。 马悠然这才和李丝诺对视，在看到李丝诺那清澈的眸子时，马悠然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颤动。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马悠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甚至能看到李丝诺那纯洁的心灵。 “额······”马悠然挤出一丝笑容，“我叫马悠然，是特案组的人，也是羽哥的学妹。” “我叫李丝诺，是孙羽的员工。”李丝诺一本正经地伸出手，和马悠然握了握手。 马悠然和李丝诺握手后说:“羽哥出去了，夏队等会儿就会把他带过来。” “他不是中了好几刀吗？”李丝诺撅起性感的红唇不满地说，“都那样了还出去，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马悠然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李丝诺，一边欣赏她那混血儿独有的美丽一边感受她纯洁的心灵。 不知道孙羽有没有注意到，李丝诺有着一种让人特别舒适的气场。 但马悠然无法确定，这种气场是源自李丝诺的美貌还是源自她纯洁的心灵。 李丝诺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马悠然，她好奇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漂亮？” “额······”马悠然一时间无言以对，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丝诺姐是混血儿吧？” 随后便是李丝诺的独白，叽叽喳喳地将自己的血统给马悠然讲了一遍。 想要看透一个人很难，但对于马悠然来说很简单。 公安大学的王教授曾经说过，马悠然就是为犯罪心理学中的侧写师而生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财大连环杀人案结束了八年之久，所有档案封存的情况下，马悠然依旧能通过王教授这位当事人的微表情中捕捉到当初的蛛丝马迹。 这些年马悠然看过太多的人，她几乎可以看透所有她见过的人。 孙羽是个例外，不是因为她看不透孙羽，而是因为孙羽太复杂了。 如果寻常人只是一个一居室的房子，孙羽就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城堡，马悠然需要太多的时间去探索每一个房间。 眼前的李丝诺是有一个特例，她连一居室的都不是，顶多也就是一个狭小的卫生间——一眼就能看到其中所有的东西。 李丝诺连绵不绝的言论终于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她说完了，而是因为孙羽回来了。 和孙羽一起回来的除了夏岚还有一个女孩儿，马悠然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女孩儿有心事儿。 很像是一些有心理障碍的人，刻意用伪装来保护自己。 李丝诺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孙羽后惊呼一声，激动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轮椅的把手，“老板，你又被人打断腿了？” 今天执意下床行动，孙羽背后的刀口已经裂开了一些。 听到李丝诺没脑子的话之后，孙羽整个身子抖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刀口彻底裂开了。 孙羽举起右手，对着李丝诺的脑袋敲了一下，“什么叫又？你就是过来帮别人害我的吧？” 孙羽的嗓门儿有点高，医院本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他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楼道里其他护士的不满，夏岚连忙推着轮椅走进了病房。 进入病房之后，夏岚一马当先，自己搀扶孙羽来到了床上。 “丝诺。”夏岚一边为孙羽整理被子一边说，“我不是昨晚就给你发信息说孙羽进医院了吗？怎么现在才来啊？” 马悠然能听出来夏岚只是一句闲聊，可她发现，当孙羽听到这句话后身子顿了一下，点烟的动作都放慢了。 这是一个明显的偷听动作。 马悠然偷偷看向李丝诺，李丝诺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没有任何细微表情的变化。 李丝诺眨了眨眼睛，“昨晚电视剧大结局啊！老板又没死，他在医院也不会跑，电视剧又不会等我。” 孙羽的吼声紧随其后，“你不知道网上有重播吗？”他发誓，如果不是因为现场有这么多位女士，他一定会带上三个脏字儿。 其他几位美女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了，夏岚还好，她已经习惯了李丝诺惊人的脑回路。 马悠然的笑比较克制，以她对李丝诺的观察，李丝诺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雏菊就不一样了，她对孙羽全部都是道听途说，昨天见到孙羽的时候只知道孙羽差点弄死国际知名杀手红鳗。 再加上园丁说孙羽能解开她的心结，雏菊早就把孙羽想象成了一个天才。 没想到这位天才会被人如此拿捏，这种落差感让雏菊笑得快要站不稳了。 夏岚怕孙羽继续丢人，一句话将话题带到了李丝诺口中的电视剧上，几人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当然了，话说得最多的自然是李丝诺了。 几人聊得越来越开心，从电视剧聊到了梦山市的美食，聊到了梦山市的美景，就差约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马悠然和雏菊基本只是听众。x 不同的是，马悠然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雏菊是真的在记忆那些被她们提起的美景和美味，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 第四百九十八章：监听 美女们的聊天内容越来越广阔，孙羽感觉如果今天没有案子发生，夏岚能和李丝诺在这里聊上一天。 这还真的是好姐妹啊！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孙羽的求救，他的电话响了，是安阅打来的。 “能动吗？”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安阅生硬的声音。 不等孙羽回答，安阅又说:“肯定能动，早上你还让雏菊带你出去了一趟。现在去你公司等着，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孙羽的眉头抖动了一下，他和夏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知道安阅那边遇到了麻烦。 安阅还说过麻烦很大，为了不影响孙羽查案才没有告诉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夏岚。 “好！”孙羽答应了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去给你拿些药，你们先到楼下等我。”作为孙羽的小护士，雏菊自然不会忘记孙羽还是一位病人。 孙羽点点头，随后看了马悠然一眼。 夏岚将孙羽扶到轮椅上后，马悠然率先来到了轮椅后面，一句话也没说，推着孙羽向病房外走去。 仔细看的话，马悠然的脚步很快，似乎是想甩开夏岚和李丝诺。 两人进入了电梯，马悠然没有等待的意思，直接关上了电梯门，电梯内只有孙羽和马悠然两个人。 “她有问题？”孙羽低声问道，他的声音极其平淡，马悠然感觉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马悠然知道孙羽问的是李丝诺，她一直在观察李丝诺，别看看不出来，孙羽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摇了摇头，“没问题。” 孙羽没有吭声，无声地注视着马悠然。 马悠然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好奇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单纯的女孩儿，你应该也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绝对单纯的人。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表里如一，能让人看透的表里如一，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表里如一的人吗？” 完整地回答了孙羽的问题之后，马悠然又反问道:“你在怀疑她？” 孙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跟你一样，也只能看到她单纯的外表和内心，所以才会有好奇心。 前几天听你一位小迷弟说过，你有一双能看透任何人的眼睛，所以拿你的眼睛参考一下。” 马悠然没有去问那位小迷弟是谁，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孙羽，脑海里是刚才孙羽在意李丝诺昨晚没有来医院的画面。 ······ 孙羽一行人回到公司的时候安阅还没有到。 回到熟悉的公司，孙羽有种特别舒服的感觉，他正想点烟，忽然感觉房间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侧脸一看，夏岚正震惊地看着雏菊。 雏菊的手上拿着一个东西，一个电子产品，孙羽没见过，但从夏岚的表情看，孙羽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 夏岚将手放在了孙羽轮椅扶手上，有规律地跳动起来。 你被监听了！ 孙羽愣了一下，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在这场和间谍的战斗中，孙羽一直在刻意保持低调，唯一张扬的一次就是之前在高铁上，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这么看来还是安阅的经验丰富，她已经预料到孙羽有危险，所以才请来雏菊保护他。 幸运的是雏菊也足够专业，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被监听。 “拆了！”思索片刻后孙羽说道。 孙羽可没心思借用这些监听设备跟对方玩儿将计就计，这是他的地盘，他得通过这种方式宣示主权。 如此一来，那些对他有想法的间谍也会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资格对付孙羽。 孙羽的话让李丝诺和马悠然一头雾水，可当看到夏岚拆下来的摄像头后，两个小姑娘直接惊呆了，尤其是李丝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夏岚和雏菊拆除监听设备的时候，孙羽和李丝诺对了一下时间线。 孙羽去庆县的这段时间，李丝诺除了日常买菜之外，唯一一次离开就是和夏岚去公园。 那些都是在高铁事件之前，其实对于孙羽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问这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孙羽回来之后，刘璐瑶失踪的时候他和李丝诺还有夏岚一起离开过。 在政七街小学的时候，李丝诺一直在安抚刘璐瑶的父母，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这个时间段是最可能被安装监听设备的时间！ 孙羽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容梦桃，那个看起来似乎认识孙羽的女人。 会是她吗？ “一楼两个摄像头两个监听设备，二楼客厅有两个摄像头，一个正对着你们卧室的小过道，一个对着客厅的沙发，你们卧室里分别有一个监听设备。” 雏菊的效率很高，不到二十分钟就将所有的设备放在了孙羽的面前。 孙羽看到那些监听设备后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狂热:“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这几款监听设备孙羽都清楚，设备是不可能实时传输的，它需要先将内容上传到一个指定的网盘中，随后才能下载读取。 孙羽从他的百宝箱工具包中拿出一根数据线随便连了一个摄像头，操作了片刻后便找到了指定的网盘网址。 私人搭建的服务类型网站？ 孙羽冷笑一声，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进入了这个网站的后台。 可惜的是对方太谨慎了，这里面只有孙羽公司的监听数据。 将这些数据下载下来后孙羽第一时间打开了客厅的监控，看似随意地一拉，画面的时间来到了昨晚八点钟。 客厅内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那边传来了微弱的灯光，孙羽清楚那是小过道上的夜灯。 孙羽回头看了李丝诺一眼，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昨晚不是在家里看电视吗？”马悠然好奇地问道，她刻意控制了语气，听起来只是随意的一问。 “我······”李丝诺缓缓低下了头，“我骗你们的，我出去找我父亲了。” 李丝诺的后半句声音特别小，像极了一个撒谎的孩子。 孙羽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他的注意力忽然被李丝诺的耳朵吸引。 此刻李丝诺的耳朵红得如同充血一般。 她这个表现，孙羽之前好像见过······ 第四百九十九章：又不是没看过 电脑前,每个人的心思似乎都不一样。 李丝诺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停地抠着手指。 雏菊还不明白李丝诺的撒谎意味着什么，马悠然一直注意着李丝诺表情的变化。 通过孙羽表情的细微变化，夏岚隐约感觉到孙羽好像在质疑李丝诺。 孙羽的记忆不会错，上次见到李丝诺这种表现的时候，是在从陆柳秋的手中救下她之后。 那一次李丝诺提到孙羽看光了她的身子，当时她就是这般姿态——娇羞的样子？ 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依旧在以最高倍速播放着，孙羽注意到从卧室小过道那边投来的光发生了变化，有人影挡住了光线。 孙羽又打开了二楼客厅另一个方向的监控画面，这一次他将时间调到了下午五点钟，同时播放两个监控。 很快,李丝诺提着两兜东西来到了楼上，一兜装的是青菜，另一兜是零食。 简单地做了一顿饭后，刷锅洗碗，随后便看到李丝提着零食诺开心地走进了孙羽的房间。 “你去他房间干什么？”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夏岚。 李丝诺如同做贼一般缩了缩脑袋，随后挺起胸脯说:“看电视啊！他房间里有电视，躺在床上看多舒服啊！” 看起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可细细推敲总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 画面的监控依旧在高倍速播放，孙羽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呀！”李丝诺忽然叫了一声，随后扑向孙羽,一把捂住了孙羽的眼睛。 只可惜她的动作太慢，孙羽还是看到了画面中香艳的场景。 只穿着内衣的李丝诺，提着自己的睡裙，大摇大摆地从孙羽的卧室里走了出来，走进了卧室对面的卫生间。 时间是9点27分。 “挡什么？”孙羽嘲笑道，“又不是没看过？” 说完这句话孙羽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身后传来,那是夏岚所在的方向，孙羽马上补了一句，“上次在雕塑工作室救你的时候······” “话说你也太不注意了吧？”夏岚皱起了眉头，“万一孙羽突然回来怎么办？” 没等李丝诺回答，孙羽就帮她解释了，“楼下的卷帘门只能从里面开，我回来的话也得让她开门。” 这时候的孙羽语气轻松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极其坦然。 在场的人之中，只有马悠然明白孙羽为什么突然这么轻松。 红鳗的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钟左右，从孙羽的公司到张庄，就算无视所有的交通规则，到达那里也需要40分钟，所以李丝诺没有作案时间。 可是······ 马悠然的内心还有着不小的疑惑，孙羽为什么要把鹈鹕和李丝诺联系在一起呢？ 如果孙羽真的怀疑李丝诺，眼前的证据只能证明李丝诺和鹈鹕没有关系，但不能证明她不是间谍吧？ 孙羽的疑虑打消了，可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却忽然心事重重。 夏岚偷偷看了眼满不在乎的李丝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时间临近中午，安阅还没有过来，李丝诺拉着夏岚出去买菜，作为保镖的雏菊一直留在孙羽的可视范围之内。 马悠然坐在孙羽的对面，静静地看着这个如同深渊一般的男人。 低着头玩手机的孙羽忽然说:“不要对我有好奇心哦！” 马悠然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朝孙羽吐了吐舌头，“我是颜控好吗，大叔？” 孙羽抬起头，眯着眼审视马悠然，啧啧道:“可孟远也不算是帅哥吧？” 马悠然的表情僵了一下，她收回笑脸，白皙的脸上浮起两片殷红的云朵。 这一刻，孙羽终于觉得马悠然有了正常人的样子。 阅人无数的他怎会看不出马悠然的过人之处呢？马悠然在看任何人的时候都是以一种探索的目光，唯有在看孟远的时候，孙羽能读到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在没见到李丝诺之前，孟远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马悠然低声说。 马悠然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一丝不确定，这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暗恋时才有的东西。 感情导师孙羽及时上线，“所以你一直故意隐藏自己的光辉，生怕伤到孟远的自尊心，对吗？ 不过嘛！你也太小看孟远了，你觉得他这么努力地让自己进步，真的只是因为他热爱破案吗？” 马悠然回忆的大门被孙羽这句话缓缓撬开。 她和孟远是校友，她比孟远高一级，她是公安大学的风云人物，如同当年的孙羽和夏远飞一般，她遮挡了所有人的光芒。 是啊！孟远怎么可能不不知道她呢？ 马悠然抿了抿嘴，目光在茶台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那你说他······” 李丝诺的声音打断了这次短暂的情感指导，她和夏岚手拉手走进了公司。 跟在两人身后还有提着两兜水果的安阅。 李丝诺懂事儿地提着菜上楼，夏岚则将公司的大门关上，几位美女围着孙羽的茶台坐下。 “你女人缘挺好的。”安阅坐下来后说，她也是昨晚才知道来保护孙羽的是一位美女。 生怕安阅用出她那一套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术，孙羽连忙转移话题，“我这儿被监听了。” 安阅从容地点了点头，“雏菊已经跟我简单汇报过了，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听你这意思······”孙羽好奇地看了看安阅，“你有了。” “多美装饰公司上个月采购了一批监控设备，摄像头的型号和在你家发现的一样。”安阅说。 一提到多美装饰公司，夏岚的心悬了起来，他们是通过孙羽的查询记录才注意到这个公司的，到现在都没人告诉孙羽特案组这边在检查他的查询记录。 听到多美装饰公司的名字，孙羽只是愣了一下，眼珠一转，勾着下巴沉思道:“还真是她？是米国的吗？” 安阅摇了摇头，“不是米国，以我的经验，这个容梦桃是一条大鱼。她有社会影响力，所有的出入境都合情合理。 前三十年的履历清白得像一张纸，这样的人，只有间谍组织的高层才会如此费心伪装自己。” “有猜想吗？”孙羽问。 安阅沉声说道:“海国高层！” 第五百章：内部问题 安全局的监察能力是很强的,别看他们平常找间谍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可一旦有了范围，只要对方有问题，安全局就一定能查得到。 孙羽这次给的可不是范围，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公司。 这几天查下来，通过多美装饰公司进购海外装修材料的合同，安阅可以肯定这个公司和海国存在大量的利益输送。 孙羽的思绪瞬间跳跃起来，李睿城的失踪和海国间谍有关？ 容梦桃会不会知道李睿城还有一个女儿，甚至知道李丝诺就在孙羽的公司。 这样的话，容梦桃认识孙羽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安阅说:“我已经从总部抽调了一批人过来，专门负责调查容梦桃以及多美装饰公司。这一点要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一个海国的重要资金供应渠道。”彡彡訁凊 孙羽能感觉到安阅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应该和她的保密原则有关，“不用谢我，查的时候帮我注意一下李睿城的下落就行了。” 果然是李睿城！ 此前安阅早就有了猜测，如今确定孙羽是因为查李睿城的踪迹才查到了多美装饰公司，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像孙羽这样的人才，如果能给他提供足够多的线索，会不会将整个华国的间谍都肃清呢？ “接下来就是更紧急的问题了。”安阅深吸了一口气，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隐约透露着一种凝重。 前天凌晨，负责“钥匙”项目的研究所突发性停电。 像这种重大项目,对于停电是有应急预案的，在停电的一瞬间ups电源会启动，维持不断电的情况下切换到备用电路。 这个设置是完全符合流程的，很多重要的信息化单位都会配备维持供电的ups电源，但备用电路就没多少单位有了。 停电后，安全局的人发现这不是偶发性的供电故障,而是有人故意破坏了供电的电缆。 当时研究所处于的区域足足停了半个小时的电，一个奇怪景象产生了——只有研究所一直有电。 明眼人都明白，有人在通过断电的方式确定研究所的位置。 “有人对外提供了研究所的大致方位？”夏岚的语气跟着紧张起来。 按理说，研究所的位置属于最高机密，那些工作人员每次进出研究所都要经过至少四种交通工具的轮转，想要跟踪他们根本不可能。 别看夏岚是梦山市警方与安全局的对接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研究所在哪里。 孙羽微微摇头，“是不是到最后阶段了？” 安阅眼神一亮，她知道孙羽一定能猜到，“整个项目的开发在前期分成了三个部分，在拿到的源代码和数据中也是三个部分。 这三个部分由科创技术有限公司的工程师分别开发，他们在完工之后会将其交到我们手里，我们再送往这次出事的研究所。 最后由邱耀弘带队，合并三个部分的代码，目前三个部分的代码已经全部都送到了邱耀弘那里。” 正如孙羽所说，“钥匙”的开发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间谍那边显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们坐不住了，所以才采用这种暴露几率极大的方式确定研究所的位置。 知道研究所的位置，又知道三个部分的代码已经完工，只有安阅这次带队的小组和邱耀弘那边的专家们。 “本来最可能有问题的是有前科的邱耀弘，他这些天一直在花园一组的密切监视下，根本没有向外传递消息的可能。”安阅最先排除了邱耀弘的嫌疑。 “所以你怀疑你的队伍出了问题？”夏岚关切地看了安阅一眼。 据说这次安阅带来的都是她的亲信，亲信之中出了问题，安阅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只可惜，没有人能从安阅的脸上读到她的心情。 安阅看向孙羽说:“我这两天一直在对我的人进行盘查，测谎仪也用了，到现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所以我想让你帮帮忙，能不能用你的犯罪心理学帮忙甄别一下我的人。”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之后问道:“邱耀弘那边应拿到了三个部分的代码，专家的初步评估是什么？” 安阅抬头看了眼楼梯，关乎到如此机密的问题，就算李丝诺在楼上，她也不是很放心。 孙羽朝雏菊使了个眼色，雏菊点头会意，走上了楼梯。 等到雏菊到了二楼，安阅朝孙羽的方向倾斜身子，压低声音说:“专家们认为合并代码需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见安阅顿了一下，孙羽本能地问了一声，“但是呢？” 安阅看着孙羽僵住了，确实还有但是，可孙羽怎么知道还有但是呢？ “但是邱耀弘很不乐观，他认为最初的评估有问题，想要完美地合并代码可能需要很多年的时间。”安阅说。 孙羽没再说话，抽完手中的烟又点了一支。 他的表情在众人面前不断地变化着，所有的线索开始在孙羽的记忆宫殿中编织，整件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 如果是这样的话，主导者会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孙羽暗灭了手中的烟蒂，他本打算用自己最舒服的方式思考，可刚一挪动身子，背后的伤口便传来了一阵剧痛。 “吸——”孙羽眯着眼惨叫了一声，紧张的气氛瞬间被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打破。 缓过这阵疼痛之后，孙羽问安阅，“你确定要让我帮你甄别自己人吗？一旦这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怕是就要崩塌了。” 听到信任这个问题，夏岚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手脚。 单从孙羽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对信任的建立特别在意。 “在国家利益的面前，所有的私情我都可以不在乎。”安阅语气坚定，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大义。 夏岚和马悠然被安阅的语气感染，向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安阅这种怀疑所有人的态度是她谨慎性格的表现，但这样做绝对会让那些跟着她出生入死的手下伤心，甚至像孙羽和夏岚一样留下一条不可磨灭的疤痕。 孙羽却怜惜地看着安阅，他有话想说，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说。 第五百零一章：你吼我？ “唉！”孙羽叹息道,“那等会儿吃了晚饭我和马悠然过去帮你看看。” 被突然点名，马悠然错愕地看了眼孙羽。 安阅忍不住看了马悠然一眼，她对这个女孩儿有印象，是特案组的新人，在第一次案件讨论会上表现很优异。 夏岚也看了马悠然一眼。 她知道孙羽在正事儿上从来不会做无用功，既然孙羽要带上马悠然，那么她在测谎的方面一定有独到之处。 想到这里夏岚不禁有些惭愧，看样子，她对自己手下的了解还不如孙羽多。 见孙羽一脸坚持的样子，马悠然只能吐吐舌头，递给孙羽一个幽怨的眼神。 不知为何,在看到孙羽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后，马悠然总感觉孙羽好像在筹划着什么。 李丝诺的晚餐很快就做好了，五女一男在楼上度过了一个相当压抑的晚餐时光。 始作俑者自然是安阅，别看她一副面瘫脸，单是她吃饭的速度就给了众人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看着安阅的样子，孙羽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恐怕安阅也要看心理医生了。 还好，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 晚餐之后，夏岚回家,孙羽带着马悠然和保镖雏菊跟随安阅来到了安全局的总部。x 孙羽依旧坐着轮椅，当雏菊推着他走进酒店的地下室时，一股寒意瞬间席卷而来。 这股寒意不是因为地下室潮湿的环境，而是来自每一个安全局的同事。 他们看似在自己的工位上工作，可每一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窥视着孙羽，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这就是质疑战友的后果。 安阅，你感受到了吗？ 在孙羽的安排下，马悠然和雏菊进了审讯室，孙羽则让安阅将他推到了安阅的办公室内。 “你不用去观察室看着吗？”安阅低声问。 对于孙羽，安阅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她没有质疑孙羽的安排，只是想问一下孙羽的想法。 孙羽看向安阅办公室内上锁的书柜，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档案袋。 “马悠然看人的能力比我强，她一个人就够了，让雏菊去是防止你的人有情绪，波及到马悠然。” 说话间，孙羽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滚动轮椅的轮子，来到了书柜前，“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你测谎，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孙羽指向书柜上的锁，“我需要安全局和我资料共享，我要知道你们这次行动开始后所有和间谍有关的事情。” “这不合规矩。”安阅不假思索地拒绝道。 孙羽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不合规矩？老大，都快到最后关头了，你还要讲规矩吗？不是我一直在帮你们，你们会有跟我讲规矩的机会吗？” 说到后面，孙羽的声调缓缓提高，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见安阅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孙羽低吼一声，“赶紧的！” 安阅被孙羽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敲了一棍子，脑袋晕乎乎的。 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之下，安阅不受控制地为孙羽打开了柜门。 孙羽没有再搭理安阅，坐在轮椅上开始查看本次行动最机密的档案。 房间里只剩下孙羽切换纸张的声音，安阅整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孙羽的旁边，脑子依旧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当孙羽看到第六份档案的时候，安阅终于回过神儿来。 “你吼我？”安阅的声音加粗了许多，语气中充满了恼怒。 长这么大，安阅只在梦山市被人这么吼过，之前是叶辰，现在是孙羽。 孙羽悠哉悠哉地看着档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推你一把，你怎么可能干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呢？” 孙羽敢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感觉到安阅是信任他的，知道这些资料在他手中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所以当孙羽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安阅已经犹豫了，需要的就是孙羽推一把。 当然了，孙羽敢这么做还是源于上次叶辰吼安阅的事情。 从那件事上看，孙羽个人认为安阅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组长，在面对让她信服的人时，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丢丢受虐倾向。 安阅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看着认真查阅档案的孙羽，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关键问题了？” “没到说的时候，现在告诉你只会影响你对其他事情的判断。”孙羽紧蹙着眉头说道。 他已经看到了第十二份档案，隐约间，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安阅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孙羽查阅档案。 她理解的意思是，孙羽认为她的大局观不够，知道更多的事情会影响她正常的工作。 换作别人这么说安阅，她一定会全力回怼，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男人，她真的没有底气。 看似密密麻麻的档案，好多都是空的，孙羽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孙羽也懒得争取办公室主人的意见，点上了一支烟。 孙羽感觉这支烟抽的很舒服。 从这些档案的情况看，“钥匙”事件发生后，各国间谍渗透梦山市，安阅通过各种手段抓了很多间谍，收获颇丰。 而这些间谍中，几乎没有鹰国和米国的间谍。 根据孙羽的了解，米国间谍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本就是最难抓的，可鹰国的间谍为什么也这么少呢？ 目前的情况和孙羽的猜想越来越接近，但都是推论，还需要再去用其他佐证论证一下。 一支烟还未抽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马悠然和雏菊走了进来。 “这么快？”孙羽朝马悠然笑了笑。 马悠然翻了个白眼，“下次再让我给你打工，记得付钱。” 说着，马悠然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安阅，“根据我的判断，不是他们走漏的消息。不过上面有几个人你得注意一下，都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 （ps:有兄弟说，马悠然的戏份最近有点多，会不会也像董阳那样要挨刀了。郑重承诺，不会挨刀！不敢再刀了······） 第五百零二章：节约时间 接过马悠然的笔记本,安阅为难地看了眼孙羽。 才过去一个小时，她手下将近20个人就排查完了？每个人谈话时间平均下来也就3分钟吧？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就也应该信任我地眼光。”孙羽朝雏菊摆了摆手，后者很配合地走过来推轮椅。 “还有！”孙羽挤出一丝笑容，注视着安阅说，“如果你信任我，记得跟你地手下们道个歉，信任很难建立，崩塌有时候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孙羽再次摆了摆手，雏菊推着他向门外走去，马悠然背着手跟了上去。 在离开地下室地时候,孙羽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安阅正好从她地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眼神中多了一分决绝。 安阅恰好也在看孙羽地方向，两人相视一笑，孙羽坐着轮椅进了电梯。 对了，安阅不会笑！但孙羽觉得，他看到安阅笑了。 乘坐电梯回到一楼，三人离开了酒店。 刚出酒店的门，一辆私家车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孙羽笑眯眯地看向马悠然，正要说话,马悠然冷哼一声，“渣男！用完我就赶我走！” 说罢，马悠然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没有任何告别环节，车子直接离去。 车子确实是孙羽叫的，他只不过在马悠然进来的时候掏了一下手机,没想到这都被马悠然发现了。 嗯······ 孙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小妮子有当神探的潜质啊！ “咱们回你家？”雏菊小声问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强者的敬畏。 短短一天的时间，雏菊已经见识到了孙羽的强大。 能击退红鳗，证明他身手了得。 能查到家中监控上传的网盘地址并且黑进后台，证明他的网络技术了得。 能让安全局的安大组长登门求助，证明他的破案能力了得。 这样的男人，怪不得是夏岚的男人。 “先去我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我约了人。”孙羽说。 雏菊愣了一下，从早上到现在，孙羽根本没有离开过她的视野，她好像没见到孙羽约人了啊！ 尽管心里有不小的疑惑，她还是推着孙羽向她的本田suv走去。 雏菊看到孙羽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当看到孙羽给薛梅这个名字拨打电话时，雏菊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她放慢脚步，生怕会影响孙羽的通话。 “喂？”孙羽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对薛梅的敬畏，这让雏菊有些不快。 虽然听不到电话那边园丁的声音，但雏菊觉得此刻的园丁一定对这个不讲礼貌的男人冷眼相待。 “想你了呗！嘿嘿嘿！”孙羽停了一下说道。 听到这句话，雏菊彻底走不动路了，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孙羽说:“不行不行，必须见面，特别想你，需要面谈······好，那老地方见！” 雏菊彻底蒙了，这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啊？ 难道园丁和孙羽是老相好？ 来到车前，雏菊扶着孙羽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孙羽偷偷打量了一番雏菊。 “原来做一件事同时有好几个目的这么节约时间。”孙羽说了一句雏菊听不懂的话后靠在了座椅上，闭上双眼开始静思。 ······ 老城区的公园几乎都有一两个彻夜敞开的小门，也不知是为了方便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还是因为看门老大爷懒得早起为晨练的人们开门。 夜已深，冬季的寒意还未散去，白日里不敢喧闹的它们，此刻正悄悄将整个梦山市笼罩。 公园内灯光昏暗，时不时能看到一对又一对小情侣坐在长椅上温存。 但凡孙羽经过，小情侣们的注意力总会被打断，不是因为有人影响了他们关于爱情的探讨，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男的脑子有问题吧？都坐轮椅了还想着来公园谈恋爱？” 这是那些小情侣的眼神告诉孙羽的。 孙羽却觉得坐在轮椅上很有逼格，被一位推着，活脱脱一个世外高人的感觉。 来到熟悉的长椅前，薛梅还没有到。 孙羽在想，身为女人的薛梅会不会也像那些小女人一般，要精心打扮一番才会出来见他如此优秀的男人。 哒！ 哒！ 哒！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从远处传来，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薛梅缓缓向孙羽走来。 借着公园内微弱的路灯，孙羽可以确定薛梅确实精心打扮了一番，他的目光只在薛梅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钟，随后便看向一旁的雏菊。 激动、紧张、不知所措，孙羽甚至发现雏菊的双腿微弱地抖动起来。 雏菊给孙羽的感觉是，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薛梅了。 当薛梅来到两人面前的时候，雏菊双腿一并，低声叫道:“园丁！” 这里是公共场合，雏菊没有敬礼，声音也很小。 薛梅微微点头，没有任何交流，雏菊转身向远处走去，走到足够远的距离后雏菊停了下来，一边帮两人戒备周边的情况，一边时不时偷看薛梅一眼。 “说吧！”薛梅的声音有些生硬。 从孙羽“想你”的借口中，薛梅能感觉到他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谈。 可作为神秘特工组织的一把手，她有着上位者的骄傲，被一个男人如此轻浮地调侃，她怎么可能不恼怒？ 更何况，刚才雏菊似乎一直在跟着他。 孙羽没有在意薛梅的冷淡，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这么生气啊？”一边说话，孙羽一边偷偷观察远处雏菊的表现。 尽管离两人很远，雏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看着薛梅。 薛梅冷冷地看了孙羽一眼，“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雏菊应该就在你身边吧？” 孙羽好奇地眨了眨，“我能不能这么理解，你是在意你的手下听到了咱们的电话内容？” 见薛梅又要发作，孙羽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应该好久都没见过雏菊了吧？” 薛梅顿了顿，表情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后勤组是为行动组做各种通勤保障的，位置比较固定，我们之间不见面很正常。” “具体时间呢？”孙羽追问道，“是不是从她受伤之后，你们因为各种原因，连坐下来一起交心的机会都没有？” 在接受了夏岚的委托后，孙羽一直在想是什么让雏菊一直没有做皮肤移植手术。 和疤痕修复手术相比，皮肤移植手术需要很高的时间成本，而且移植之后可能会有其他无法估量的后遗症。 雏菊绝对想让自己的双腿恢复如初，可又是什么让她一直在拖延这个手术呢？ 孙羽想到了薛梅，之所以想到薛梅是因为他想起了花园一组那些花儿们听到薛梅名字时的敬畏之心。 于是孙羽故意约了薛梅，再看看雏菊的表现，他隐约明白到底是什么束缚了雏菊。 雏菊对薛梅不仅仅有敬畏之心，她还想得到薛梅的认可，以至于她畏首畏尾。 做皮肤移植手术可能会让雏菊彻底失去回归一线的机会，为了不让薛梅失望，她不敢提这件事。 可她依旧是个女人，她羡慕别人穿裙子的样子，她渴望有一双美丽的长腿。 巧合的是薛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因为忙碌的工作在无意中忽略了雏菊，这让雏菊更不敢有别的想法。 所以她禁锢了自己，久而久之形成了巨大的心理障碍。 听了孙羽的分析，薛梅的脖子微微扭动了一下，她本想看一眼雏菊，可忽然意识到这样或许会给雏菊增加压力，她又放弃了这个动作。 薛梅缓缓坐在长椅上，这样的话，她就侧对着雏菊，她也终于能看到雏菊紧绷的站立姿势。 “有烟吗？”薛梅轻声问。 孙羽将香烟和打火机递给了薛梅。 点上烟，一阵吞云吐雾之后，薛梅叹息道:“其实这几年我已经意识到了关心她们心理健康的事情，只是重点全在一线的行动组，我确实忽略了那些从行动组退下来的孩子们。” 孙羽点点头，从薛梅对夏岚的关心程度看，这句话确实不假，只不过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就不知道了。 比如，夏岚那位身居高位的老父亲。 “既然你同意了，我会想办法让她去做手术，至于之后她何去何从，你和她沟通吧！”孙羽说。 “她脾气倔得很······”薛梅面露担忧之色，“她会答应你吗？” 孙羽咧嘴一笑:“我要的只是你的态度，其他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拿起薛梅放在长椅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孙羽也点了一支。 从薛梅对雏菊的态度看，她是一个很仁慈的上司，错误的只是她在手下心目中树立的形象太过威严。 薛梅站起身，看了眼远处的雏菊，后者原本笔直的身躯又紧绷了不少。 “多谢了，我这次回去之后会向上面申请，成立完善的心理辅导部门。” 薛梅正欲离开，孙羽忽然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你来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儿吧？” 薛梅愣了一下，她不解地看向孙羽，在她看来，能让她和孙羽扯上关系的事似乎只有雏菊或者夏岚。 “不是吗？”薛梅以为孙羽开玩笑，反问道。 “不止是。”孙羽得意地看着薛梅，“雏菊的事只是顺带，接下来的才是正事，一件我认为必须当面跟你讲的正事。” 孙羽缓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把你叫过来是在帮你，帮你弥补一个花园小队犯下的弥天大错······” 远处的雏菊时刻保持恭敬的姿态望着她这一生中最崇拜的女人。 她听不到那边交谈的内容，只能看到孙羽一直在说话，以及······园丁越来越严肃的表情。 薛梅再一次坐回了长椅上，脸上的震惊是雏菊这辈子都没见到过的。 “呼——” 薛梅长长地出了口气，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恍惚的状态，如果孙羽的推测都是对的，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我马上去落实这些事，一旦确定，我······” 孙羽抬手打断了薛梅的话，“当局者迷，你现在也只是一时冲动。你仔细想想，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这件事本身还重要吗？” 说着，孙羽又点上一支烟，将打火机和香烟再次递给薛梅，薛梅也点了一支。 浓浓的白雾将两人隔离，只可以这烟雾刚刚形成便被一阵冷风吹散。 薛梅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看，应该已经从刚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等我消息吧！” 薛梅又一次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不过这次孙羽没有拦她。 走了两步，薛梅突然回头看向孙羽，会心一笑，“为什么我感觉你在赶时间？” 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确实很缺时间，所以得想办法节约时间。” 这一次的孙羽，给了薛梅一种神秘感，她从内心由衷地佩服孙羽。 见到孙羽才多少日子，他竟然还能有明显的进步和变化。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真的只是那个胡筱吗？ “今天的你和之前不太一样。”薛梅说。 孙羽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解释薛梅的疑惑，将他的神秘感彻底拉满。 他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因为他又一次找到了目标，找到了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答案。 薛梅走了，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孙羽缓缓抬起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同时有好几个目的，真的好节约时间啊！” 说着，孙羽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刚刚通过短信收到的号码······ 第五百零三章：约会与约定 薛梅走后孙羽又打了一个电话,知趣的雏菊直到孙羽收回电话后才来到了孙羽身边。 “走吧？”雏菊的声音比先前更加温柔，甚至还带了一点点小尊敬。 能和薛梅平起平坐谈论事情，雏菊已经将孙羽彻底列为了大佬级人物。 雏菊推着孙羽走在公园昏暗地小路上，她能感觉到孙羽在思考问题，作为一个合格地保镖，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过几天等我走路方便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孙羽忽然说。 “好的。”雏菊如同接到命令一般，就差喊一声收到了。 孙羽回头看了看雏菊，耐心地解释道，“不是命令，是邀请,你可以拒绝地。” 对于孙羽客气地态度，雏菊觉得十分舒服，心中地压力少了几分，她开玩笑说:“就算拒绝了也得一直跟着你啊！” “呵呵！”孙羽干笑一声，“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两人离开了公园，上了雏菊的车，伴着夜色踏上了回家的路。 公园距离孙羽的公司很近，只有两个路口，眨眼间就到了地方。 雏菊停好车后从驾驶位下来，准备好轮椅之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刚一打开一条缝,她的动作停住了。 察觉到雏菊脸色发生了变化，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后腰，孙羽低声问:“有人？” “我的10点钟方向，小巷子里，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雏菊快速回答。 孙羽没有回头看，“让我下来吧！咱们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他要是想对我不利，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时机，应该只是监视我的。” 这些人应该是今天雏菊拆除了监控设备后出现的，明知道孙羽这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为什么还要往枪口上撞呢？ 其实到现在孙羽都很困惑，到底是他哪一点吸引了海国，让海国大费周章地监视他，监听设备就算了，现在都派上真人了。 忽然间，孙羽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恍然之色转瞬即逝，连雏菊都没有察觉到。 雏菊将孙羽扶下了车，在他耳边低声问:“我去解决了那个人？” “明摆着是送给咱们的，就让他继续监视咱们，静观其变。”孙羽冷着脸说道。 回到公司的二楼，穿着睡裙的李丝诺正抱着一包虾条沉浸在电视剧的世界中。 见到孙羽和雏菊回来，李丝诺连忙跳下沙发，接替雏菊的工作扶住了孙羽。 李丝诺对雏菊说:“王菊姐，我给你买好睡衣了，已经洗好烘干放到卫生间了，快去洗澡吧！” 王菊是雏菊执行任务时用的化名，有一套完整的证件。 听到睡衣两个字，雏菊看了眼李丝诺睡裙下白皙而修长的美腿，表情渐渐紧张起来，脸蛋儿上都有了红晕。 “放心，去吧！”孙羽轻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安慰，带着一丝劝解。 这声音如同有了魔力一般，雏菊点点头，向卫生间走去。 李丝诺扶着孙羽坐到了沙发上，贴心地为孙羽的腰部垫上了两个靠垫。 孙羽抓了一把李丝诺的虾条，边吃边问:“你爸在茶国的时候，是不是总会不定时出差，旅旅游什么的？” “出差肯定不会啊！我们是在唐人街开饭店的，出什么差啊？”李丝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孙羽，“不过旅游倒是挺多的，他就喜欢出去玩儿，还不带我和我母亲。” “那你们饭店会不会总来一些你爸的朋友，你不认识的那种？”孙羽又问。 李丝诺想了想，准备回答孙羽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发现孙羽的注意力已经放在电视屏幕上了。 “应该有吧？”李丝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目光一直放在孙羽的脸上。 看着电视中那位将黑帮老大演绎得淋漓尽致的男演员，孙羽微微一笑。 “丝诺······”孙羽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李丝诺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孙羽的声音太小，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孙羽那边挪了挪。 孙羽忽然扭头，李丝诺连忙向后仰了下身子，避免了一次电视剧中必备的意外之吻。 孙羽伸出手拍了拍李丝诺的小脑袋，“等到这件事结束了，我请你吃顿饭吧？梦山市最贵的那种。” 李丝诺拼命地眨了眨眼，上下打量着孙羽，“你这是想跟我约会吗？” “嗯嗯！”孙羽学着李丝诺的样子疯狂眨眼，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带着后背的伤口都疼了起来。 “不行！”李丝诺撅起小嘴，“岚姐会吃醋的！我能看出来她喜欢你。我们是好姐妹，我不能抢闺蜜的男朋友。” 孙羽坏笑道:“那家餐厅有着梦山市最好吃的糖果和冰激凌，所有的菜肴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李丝诺嘟着嘴思考起来，眼珠左右转动，旁人看来李丝诺的内心正在剧烈挣扎着，孙羽看来，李丝诺只是在考虑吃什么。 “你可以都吃得到，而且管够！”孙羽笑道。 “真的？”李丝诺窃喜的表情印证了孙羽的猜想，在看到孙羽点头后，李丝诺开心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孙羽缓缓伸出了右手，勾起了小拇指，“约会也是约定，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到，谁如果爽约谁就一辈子吃不到棒棒糖。” “好！约定！” 白皙的小指勾住了孙羽的小指，两只手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仿佛签下了一个绝对不会改变的承诺。 李丝诺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搭配她的盛世美颜，搭配她那条纯白色的睡裙，孙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卫生间的开门声响起，李丝诺和孙羽默契地松开了彼此的手指。 两人很自然地看向电视屏幕，一个继续吃着虾条，一个认真地欣赏剧情。彡彡訁凊 穿着一身紫色真丝睡衣的雏菊来到了孙羽的面前，长款的睡衣睡裤，完美地遮住了雏菊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地方。 “谢谢！”雏菊清楚，一定是孙羽特别叮嘱李丝诺为她买长款的睡衣睡裤。 孙羽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雏菊的脚踝处挪开。 即便有睡衣的遮挡，他还是能看到雏菊脚踝处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皮肤。 仅仅只是看到那么一点点皮肤，孙羽也下定决心说服雏菊尽快做皮肤移植手术。 三人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各回房间。 卧室只有两间，李丝诺和雏菊得睡在一张床上。 热情好客的李丝诺自然不会介意自己的床上多一位美女，房门都关上半个小时了，身在主卧的孙羽还是能听到两人的笑声。 还好今晚孙羽本就没打算早睡。 孙羽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戴上了耳机，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如果夏岚在的话，她会发现，上一次孙羽这么认真的时候，还是胡筱来到梦山市的时候。 第五百零四章：外卖员雄狮 三天后的夜里。 穿着黄色外卖服的雄狮骑着自己地小电车在老城区地街道上赶路,还剩最后一单，今天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今时今日地雄狮已经没了享受生活地乐趣，他现在用心送餐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坚持到资金地到来。 红眼和雄狮是老相识，前天早上他向雄狮共享了一条信息——“钥匙”将在一个月后问世梦山。 在各国间谍来到梦山市之前，他们曾经口头约定过，凡是关于“钥匙”研发进度的信息一定要共享，不求谁能拿到“钥匙”，一定要保证华国拿不到。 这条消息是海国拿到的，据说是从米国间谍组织内部拿到的。 因为上次刺杀邱耀弘的事件，米国与各国的约定名存实亡,不再共享任何信息。 这也难怪，所有人都知道邱耀弘已经被米国控制，他们拿到“钥匙”的概率是最大的。 几个国家的联系人在私下相互通知，通过断电的方式确定了研究所的位置，现在各国的眼睛都盯着那里。 悲催的是，雄狮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要不是老伙计红眼好心告知他，他感觉自己都要完全沉迷在送外卖之中了。 各国间谍的实力中，米国最神秘，鹰国战力最强,海国的消息网最密集，这是第一梯队。 茶国本是第二梯队的。 这次来梦山之后发生了一系列难以掌控的事情，八千万的资金被盗，头牌杀手陆明风消失，大量的间谍被抓，雄狮几乎都要成光杆司令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鹈鹕！x 想到鹈鹕，雄狮将车速提到了最大，任由冷风吹打他的脸颊，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杀意。 雄狮之前已经确定鹈鹕不是鹰国的。 根据可靠消息，红鳗死了，杀死他的是鹈鹕。 红鳗这次的行为确实招来了所有间谍组织的杀心，可海国就算再怎么看不上红鳗，也绝对不会对这么强大的战力下杀手。 能请得起鹈鹕的国家本来就没多少，更何况还是来华国这种全世界对间谍最不友好的地方！ 在确定了鹈鹕不是海国请来的之后，雄狮就认定鹈鹕是米国请来的了。 正好因为邱耀弘的事情大家已经对米国产生了芥蒂，雄狮知道自己可以找米国报仇了！ 可惜米国的间谍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每次任务出动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英。 即便雄狮调动了所有的手下，还让红眼帮忙，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米国间谍的影子。 来到幸福路的一片老楼内，雄狮停下电动车，目光在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楼门口扫荡。 这些楼太破旧了，连门牌都不见了。 雄狮拿出手机拨打了用户的电话，接通之后露出一副笑脸，“您好，我是给您送餐的，您这边的楼门牌都不见了，能说一下具体是哪个楼吗？我给您送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下来拿。”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口生涩的国语。 雄狮愣了一下，他按了按自己的眼镜，脸色充满了诧异。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雄狮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检索，他虽然没有孙羽那样强大的记忆宫殿，但能成为间谍头子，记忆力自然不会太差。 就在雄狮隐约猜到对方是谁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最远处的楼栋里走了出来。 雄狮按了按自己的头盔，微微低下头，静待那个男人走过来。 男人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如果孙羽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他，此人正是当初在高铁商务车厢里暗中保护邱耀弘的杰斯卡。 杰斯卡接过外卖，用不太流利的国语说了声谢谢，随后转身离开。 雄狮缓缓抬头，嘴角挂着一丝疯狂，“杰克？” 听到自己的代号，杰斯卡的身子顿了一下，他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顾不得回看，杰斯卡将自己的外卖直接甩向身后。 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杰斯卡的后上方，雄狮撞开外卖盒子，膝盖重重地撞在了杰斯卡的胸口上。 杰斯卡被雄狮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揉着胸口一边后退一边看向这个知道他代号的外卖员。 在看清外卖员的面容后，杰斯卡露出一丝忌惮，“雄狮？” “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雄狮扭动着脖子揉捏着拳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上次合作之后，有三年没见了吧？” “你们茶国是想和米国宣战吗？”杰斯卡用的是英语，除了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外，他还在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们让鹈鹕偷我的钱杀我的人，难道不是已经宣战了吗？”雄狮缓慢地向前走着，逼得杰斯卡不停地后退。 “鹈鹕确实是我们请来的，但那些事不是鹈鹕做的！”杰斯卡急忙解释道。 三年前杰斯卡曾经和雄狮有过合作，直到现在，雄狮那嗜血的样子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用你解释，我会亲自去问鹈鹕的！” 话音一落，雄狮突然加速，冲向了杰斯卡。 刚才没有动手不是为了多说几句废话，而是雄狮故意在逼退杰斯卡，目前两人已经在巷子的深处，临近的楼栋里也没几家亮灯的，太适合杀人了！ 杰斯卡也看出来雄狮决绝的杀意，面露狠色低吼道:“那你没机会问了！” 杰斯卡摆好拳击的架势，脚步轻微地跳动着，雄狮的拳头先到，杰斯卡左臂一挡，右手打出一记上勾拳。 拳头重重地打在雄狮的脸颊上，雄狮只是甩了甩头，一记摆拳打在了杰斯卡的脑袋上。 和雄狮不同，杰斯卡吃下这一拳后险些摔倒在地，雄狮趁杰斯卡没有站稳，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杰斯卡咬紧牙关，抱住雄狮的腰，试图将他冲倒。 可雄狮的双腿如同长在地面上一般，任由杰斯卡怎么发力都无法让他挪动半分。 雄狮双拳合在一起，高高举起，奋力落在，砸在了杰斯卡的后背上，杰斯卡已经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雄狮骑在了杰斯卡的身上，拳头不停地落在杰斯卡的脑袋上，目光之中是如猛兽一般的残忍······ 第五百零五章：仇杀 清晨,环卫大妈张姨按时上岗。 张姨在幸福路做了十几年的环卫工人，工作是她的邻居帮忙介绍地，作为一个贫困家庭，没有任何学历地她，能有这么一份安稳的工作已经是好运气了。 所以张姨每天都会笑口常开，哪怕街道上地住户们丢下堆成山地垃圾，她也会一笑而过。 走进一条巷子，张姨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条小巷子一边是围墙一边是一排老旧地单元楼，每个楼的下面都有一个大号的垃圾桶。 整条巷子乱糟糟的，所有的垃圾桶都被打翻了。 “估计是哪个小伙子喝多了吧？”张姨自我安慰道,对于圣后，她总是这么乐观。 张姨决定从巷子的最深处开始打扫，推着小三轮走了进去，来到巷子的深处，她看一堆垃圾下面露出了一条人腿。 皮鞋、休闲裤，明显是个男人。 “小伙子？”张姨蹲下身子晃了晃男人的腿，见他没有反应，好心的张姨担心男人被闷坏了，伸手拨开了男人身上的垃圾。 “啊——” 一个和张姨年龄完全不匹配的尖叫声响彻整条巷子。 十分钟后，附近派出所民警控制了现场。 半个小时后,特案组一行人出现在了巷子口。 作为年轻人自然要有年轻人的特色，一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风衣，戴着墨镜来到了案发现场。 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民警忽然有种错觉，四下看了看，找不到摄像头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拍电影。 “夏组！”接警的民警朝夏岚敬了个礼，“发现尸体的是一位环卫工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目前被送往医院了。 死者是个外国人，这片楼里只有一个外国人租户，住在3单元3楼西，发现尸体后我过去敲门了，人不在家。 随后我联系房东来开了门，从他家里的情况看，是突然离开的，我怀疑死者就是他。 房子是一周之前租下的，这是从房东那里拿来的租房合同还有受害者的护照复印件。” 民警清晰的思路让夏岚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护照复印件。 “是他？”孟远和马悠然异口同声地叫道，两人都认出来这个人是当初在高铁上出现过的杰斯卡。 孟远连忙来到尸体前，蹲在余静的旁边，“静姐，你看看死者的右臂上是不是有个很小的王冠形状的纹身。” 余静很配合，掀开死者的右臂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一个王冠形状的纹身。 “死者就是护照上的杰斯卡，之前我们和羽哥在高铁上遇到过他。当时羽哥让我留意他，我恰好注意到他手臂上有这个纹身。”孟远起身看向夏岚，“是米国的。” 现场还有其他民警，孟远没有把话说完。 护照上杰斯卡是星国人，但孟远却说是米国的，夏岚自然明白了孟远的意思。 又是间谍？ 夏岚揉了揉太阳穴，摘下墨镜仔细查看尸体。 眼前的尸体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上面还附着了不少垃圾碎屑，想要通过面容确定死者根本是不可能的。 “夏组？”民警客气地叫了一声，带着一脸谦逊的姿态问道，“凶手把死者的脸部搞成这样，死者身上的东西也被搜刮一空，是不是为了隐藏死者的身份？” 对于同事的提问，夏岚自然不会打击人家破案的积极性，她摇了摇头，“这里是老城区，监控很少。凶手如果想要隐藏死者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在他家楼下杀人呢？直接抛尸到别的地方不更好？” “而且死者是一个外国人，标志性太强了，就算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照样被你联想到楼上的外国租户了？”孟远补充道。 说着，孟远再次看向杰斯卡，凶手殴打杰斯卡的画面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注视了许久，孟远能看到的只有凶手不断地重击杰斯卡的面部，他向马悠然投去求助的眼神，“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一起仇杀？” 马悠然耸耸肩，摘下了和她脸型不太匹配的大墨镜，脸上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为了配合项非和孟远，她真不想戴这个丢人的东西。 “这里是幸福路，是那位神探的地盘儿，我可不敢发表意见。”马悠然另有深意地说道。 几人同时沉下了脸，尤其是夏岚，在知道死者是一位间谍后夏岚马上就想到了孙羽。 发现孙羽家里被监听之后夏岚一直关注着孙羽的情况，三天的时间，安全局在孙羽家附近已经抓了三个间谍了。 这些间谍就好像不要命一样，被抓之后马上换一个监视点补上。 说白了，现在他们对于孙羽都已经不是监视了，而是明目张胆地看守，好像就是要告诉孙羽他们在盯着他。 如果不是这几天忙着配合关闯重新布置研究所的安保，夏岚都准备去说服孙羽换一个地方居住了。 所有特案组的人都清楚，孙羽这边快成间谍窝了，谁要是需要业绩，直接来他家附近转一圈，保证能抓到一个间谍。 宋瓦和项非从楼栋里走了出来。 简单听了情况之后，宋瓦回头看了眼楼上，缓缓说:“羽哥的公司距离这里不到一公里，我在死者的家中发现了望远镜，如果用望远镜的话，绝对可以观察羽哥公司门外的情况。” 这个间谍是冲着孙羽来的！那杀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余静这边已经做完了初步尸检，她站起身说:“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0点到10点30分之间，死者的脑袋遭受了频繁的重击，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我能发现拳头、石头、还有一种表面光滑的球状物体。 致命伤就在其中一击，暂时确定不了。好消息是我在死者的手上发现了血迹，从手指的摩擦伤痕看，属于防御型伤痕，上面应该有凶手的dna。 此外凶手殴打死者的时候应该是拳拳到肉，我感觉在死者的脸上也能提取到有用的东西。” 夏岚点了点头。 这一看，更像是仇杀了！ “走吧？”夏岚扫了几人一眼，“去看看我们的神探有没有说法。” 第五百零六章：变化 孙羽的公司内,已经能正常行动的孙羽此刻正在为坐在对面地安阅地沏茶。 三天前，孙羽领着马悠然帮安阅甄别了她的手下之后，安阅对孙羽地态度亲近了许多。 从第二天开始，安阅就来孙羽公司坐着，美其名曰为了保护孙羽，为了抓间谍。 孙羽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周围这些显眼地间谍明摆着就是送地，这是阳谋，就是在告诉孙羽有人在监视他的公司。 都是些小喽啰，怎么可能需要安大组长亲自出手呢？ 可惜的是安阅是个面瘫脸，没有表情,单从她的眼神之中孙羽实在无法判断她在筹划什么。 安阅品了口气孙羽泡的茶，朝雏菊使了个眼色，雏菊拉着正在玩电脑的李丝诺上了楼。 “我这儿都快你安全局的天下了。”自己的保镖被安阅呼来喝去，孙羽装作一副不满的样子。 安阅将茶杯放下，指了指茶杯，缓缓说:“昨晚我们抓了多美装饰公司的两个司机。” 听到这句话，孙羽马上坐直了身子，拿起茶壶为安阅添满茶水。 这两个司机是孙羽拜托安阅找的。 李睿城当日进入财大后，从里面出来的多美装饰公司的货车司机正是这两个人，找到他们,就能找到李睿城的下一个地点。 “经过我们的审讯，这两个司机只是普通的打工人，没有任何问题。”安阅低声说道。 通过这几天的沟通，孙羽向安阅透露的猜想越来越多。 安阅知道，孙羽认为是海国的间谍绑走了李睿城，李睿城很可能也是一个高级间谍。 可现在,所有的推论因为安阅的进一步发现彻底瓦解，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无法确定是容梦桃代表的海国抓走了李睿城。 现在只能确定财大里海国的间谍，万一还有其他国家的呢？ 此刻的孙羽却没有丝毫震惊的表现，他从容的样子让安阅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说话。 孙羽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将茶壶放下，若有若无的神秘感又一次散发出来。 看在安阅的眼里，就好像孙羽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想想刚才孙羽在意这件事的表情，安阅好奇地问道:“你猜到了？” “没猜到。”孙羽机械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做过所有可能的假设，如果是海国，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说完这句话，孙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放下茶杯之后没再说话，无声地看着茶壶中还未彻底静置的茶叶。 “如果不是海国呢？”安阅忍不住问道。 “唉！”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相当复杂了，好多事情都需要推倒重来啊！” 安阅很想给孙羽一个白眼，别看孙羽把话说得那么艰难，可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凝重的色彩。 安阅向前探了探身子，即便知道雏菊在楼上盯着李丝诺，她还是一副极其谨慎的样子，“研究所那边？” 孙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公司的大门。 安阅回头一看，大门刚好被推开，夏岚领着她的小弟们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项非走在最前面，一脸严肃，他将证件一摆，“孙羽先生，我们怀疑你跟附近的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孙羽翻了个白眼，随后带着一脸贱兮兮的笑容看向安阅，“安大组长，我可以拒捕吗？” 安阅直接低头看起了手机，完全不想陪着孙羽胡闹。 孙羽则淡定地继续喝茶，搞得项非尴尬地拍了拍孙羽，用撒娇的语气说:“老大，配合一下嘛！” 所有的人都在看项非滑稽的样子，唯有马悠然一脸的凝重，和之前在现场时轻松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低声说:“杰斯卡死了，是在距离这里800米的一个巷子内，案发现场附近有他租的房子。” 孙羽的眉头紧了紧，关于杰斯卡的信息瞬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整个幸福路街道的地图映射在孙羽的记忆宫殿中，不用马悠然说具体的位置，孙羽已经能确定案发现场可能的地方。 他也是来监视这边的？ 不可能！当初在高铁上，他可是保护邱耀弘那么重要的人物。来这里监视我的都是杂鱼，他不可能做这种任务。 等等！ 孙羽的眉头越来越紧，为了缓解这份紧张的气氛，孙羽特意给项非让了一支烟。 孙羽一边抽烟一边思索。 那些刚刚破解的人物关系再次合并在一起，不同的是，这次的关系网比孙羽刚刚打破的要复杂很多。 在孙羽这边，抛开“钥匙”事件之外，一个近乎完美且合理的关系网彻底形成。彡彡訁凊 要怎么去印证呢？ 孙羽不自觉地看向夏岚，夏岚也正看着他。 这不是巧合，因为夏岚从进来之后便一直看着孙羽。 不知为何，今天再次看到孙羽，夏岚有种难以言表的陌生感。这种感觉就好像孙羽已经高高在上，已经脱离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位面。 当孙羽的眼神只是一扫而过从夏岚的身上离开时，夏岚那种陌生感渐渐扩张。 对孙羽来说，他只是感觉有人在看他，然后本能地求证一下，他的思绪全部都在杰斯卡的问题上，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本能。 他没有想过这一眼的影响。 对夏岚来说，孙羽真的变了。 如果是之前，当孙羽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之后，也会像他们一样不知所措，然后重新整理所有的线索。 可此刻的他太随意了，就好像所有的变数他都能掌控一般。 这样的孙羽，有些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是夏岚认识的孙羽。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夏岚只在胡筱的身上感受到过。 夏岚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真的是因为我的伤害才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全然不知的孙羽只是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昂扬地将自己的推理讲出来，以此来博取周边人的钦佩。 孙羽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安阅的手机跟着响了一下。 见安阅准备看手机，孙羽伸手打住，“别看！我发的，我只是突然猜到凶手可能是谁了，用你来求证一下。” 第五百零七章：想离开 特案组的大会议室内,孙羽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 棒棒糖是孙羽离开公司时从李丝诺那里拿来的，形状是一个蓝色地猫咪，味道不是很甜。 孙羽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看着渐渐融化地棒棒糖，孙羽无奈地笑了笑。 这就是好几十块一个的无糖棒棒糖，一天吃上几个，还真不是寻常打工人能负担地。 余静和安阅一起走进了会议室，后面还跟着几个安全局地人。 安阅进来之后一直看着孙羽，即便她没有表情，孙羽也已经从她地眼神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确定是谁了？”孙羽问。 “嗯！”安阅点点头,看了关闯一眼，关闯向大屏幕走去，安阅说:“通过余静那边提供的dna，我们锁定了凶手。” 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李久田，男，37岁，代号雄狮，茶国间谍组织中亚洲区域的总负责人！”关闯的语气有些激动，“此人多次在我国组织间谍活动，生性残暴,做事心狠手辣，我们有三位同事两位卧底死在他的手上。 这些年我们和他经常交手，虽然至今都没有抓到他，但在一次行动中我们的人开枪打伤了他，留下了他的dna。” “一条大鱼啊！”孙羽朝安阅眨了眨眼。 安阅意味深长地看着孙羽，她现在真想拆开孙羽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多么精密的计算仪器。 在来特案组之前，孙羽给安阅发了一条信息，说是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信息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凶手的——茶国的人！ 孙羽猜对了，或者说这不是猜，是孙羽汇总了所有信息后得出的结论。 大屏幕上的照片切换，变成了一个穿着外卖服骑电动车的男人，这是小区监控拍下来的，上面的人正是雄狮。 关闯说:“通过特案组兄弟们的努力，我们发现了雄狮，他目前化名李东升，从事外卖工作。 我们已经联系了外卖公司，雄狮在昨天作案后就提走了自己的工资，目前去向不明。” 噗嗤！ 孙羽大笑起来，“堂堂一个间谍头子靠送外卖维持生计，看来茶国间谍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彡彡訁凊 安阅扭头看向一边，她实在是受不了孙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要不是孙羽偷走了茶国的八千万原钻，雄狮至于这么凄惨吗？ 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是雄狮，案子可以定性为间谍的内斗，属于安全局的工作。 几人在会议室做着简单的交接，孙羽将棒棒糖再次放进了嘴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通过现场照片的判断，雄狮和杰斯卡应该只是偶遇。 如果是有预谋的袭击，雄狮好歹是间谍头子，怎么可能自己动手呢？更何况还留下了这么多痕迹。 杰斯卡是米国的间谍，他当初在高铁上负责保护邱耀弘。 当初孙羽怀疑杰斯卡的时候便让安阅查了他，可以确定杰斯卡是在那个时候才来到了华国，这一点能确定两人在梦山市没有发生过节。 “钥匙”任务当前，雄狮却不惜暴露自己而对杰斯卡出手，这太不像一个间谍头子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杰斯卡是被活活打死的，颅骨多处粉碎性骨折，单看尸体的照片孙羽就能感觉到雄狮难以抑制的怒火。 这也是寻常的案件很相似，属于仇杀！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雄狮这么做呢？ 雄狮现在最恨的是谁？ 肯定是孙羽伪装的鹈鹕啊！ 所以雄狮认为鹈鹕是米国的，而且是特别肯定的那种，否则他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贸然对米国间谍出手。 他代表的是茶国，打死杰斯卡意味着宣战。 在这之前孙羽一直认为鹈鹕是鹰国的，因为上次他是在抓鹰国间谍的时候遇到了鹈鹕。 看来那个鹰国间谍是一个双重间谍，实际上属于米国，知道一些重要信息，所以鹈鹕才去杀人灭口。 这里有一个问题，孙羽确定当时鹈鹕是通过跟踪他才来到了那间民宿门外。 他之所以能接受鹈鹕是鹰国间谍，最大原因就是胡筱之前和鹰国间谍打过交道，鹰国间谍知道他的实力，所以让鹈鹕跟踪他。 问题来了。 鹈鹕是米国的，孙羽和米国从未打过交道，鹈鹕为什么会知道跟踪他就能找到间谍呢？ 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孙羽交手的那个男人不是鹈鹕，鹈鹕另有其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孙羽一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一边咀嚼一边抽出一支烟，点烟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 在孙羽思索之际，大家都已经离开，会议室里此刻只剩下他和夏岚。 会议室大门紧闭，孙羽感觉是夏岚刻意安排的。 “有事吗？”孙羽问道。 夏岚站起身，走到了孙羽的身前，蹲下身子仰望孙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孙羽一惊，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一副轻松的样子，“有吗？” “有！”夏岚紧紧盯着孙羽的眼神，她知道要想从孙羽的眼神中判断他有没有说谎太难了。 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可夏岚依旧觉得孙羽在说谎。 看着蹲在身前的夏岚，孙羽稍微向后挪动了一下椅子，“是有一些事情，和安阅报备过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得经过她同意。” “我说的不是这些。”夏岚马上反驳，“我知道你和安阅在谋划一些事情，保密条例我懂，我也不会问。” 孙羽耐心地看着夏岚，“那就没有了啊！” “有！”夏岚向前挪动了一下身子，在看到孙羽又向后挪动了椅子后，她有种难以言表的苦楚。 夏岚咬了咬牙，将双手放在了孙玉的大腿上，她能感觉到孙羽的大腿僵硬了一下。 “孙羽——”夏岚带着哭腔，委屈地叫了一声，“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但你能让我知道吗？” 孙羽为难地咧咧嘴，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只能自己面对。” 夏岚放在孙羽大腿上的手渐渐用力，她鼓起勇气说:“如果没有董阳那件事，我是不是就能跟你一起面对？” 这是在董阳死之后她第一次在孙羽面前提董阳的名字，提起这件事。 孙羽撇过头，避开了夏岚咄咄逼人的目光。 夏岚说的没错，如果没有董阳，孙羽真的会把他现在面对的事情告诉她。 孙羽知道自己在玩火，稍有不慎可能连性命都没了。 可他不得不承认他从中感觉到了刺激！ 想明白一切问题后，孙羽感觉自己终于跳出了棋盘，他终于看到了整盘棋的布局，这种俯瞰一切的掌控感既让人兴奋有让人担忧。 这就是胡筱一直能看到的东西！ 忽然间，孙羽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一股柔软将他的脑袋包裹。 夏岚抱住了他！ 孙羽正想挣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你不觉得你现在一直在模仿胡筱吗？”夏岚低声说道，“你知道今天看到你之后我有多害怕吗？你那种掌控全局的样子，太像她了。” 嗯？ 孙羽瞪大双眼，看到的只有夏岚衬衣内的一抹淡蓝色。 孙羽惊讶的不是夏岚说他在模仿胡筱，被夏岚这么一提醒，孙羽有了别的想法。 联系之前在庆县胡筱通过岳长雨教授暗示孙羽报复凶手，孙羽有了一个猜测，胡筱会不会就是在故意黑化他，让他走上一条和胡筱一样的路？ “胡筱是疯子，是魔鬼，你想战胜她我会帮你，可我现在好怕你在战胜她之前却成为了她。”夏岚的双臂渐渐用力，虽然孙羽在她的怀里，但她却感觉孙羽距离她越来越远。 想要战胜魔鬼，就要成为魔鬼！ 事情只要和胡筱扯上关系，孙羽都会深思熟虑一番，他在沉思，可夏岚却以为孙羽在故意冷落她。 如果是之前，孙羽一定会以拥抱回应她，可此刻的孙羽宛如一个木偶一般任由她揉捏。 夏岚松开了双手，后退一步。 看着面无表情的孙羽，没有任何想倾诉的样子，她的心脏如同被刀割一般。 董阳的死留下的隔阂太坚固了，她终究还是撼动不了。 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她从来都没有来过梦山市，孙羽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做一个悠闲自得的侦探？ “你如果真的不爱我了，我希望你能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拿夏远飞妹妹这种借口对我好了，我会误解的。” 说完这句话，夏岚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项非、孟远、马悠然正齐刷刷地站在门外。 三人似乎没有想到夏岚会突然开门，三人尴尬地站成一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儿了吗？”夏岚大吼一声，“回去把最近案子的资料整理一下，整理不好不准下班！” 说罢，夏岚气呼呼地走向楼梯。 项非哭丧着脸瞪了马悠然一眼，要不是这个小妮子非要偷听，他肯定不会过来凑热闹的。 回到办公室，夏岚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她表情冰冷，眼眶中的泪珠不知何时已经干涸，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她在克制，克制自己想哭的冲动。 夏岚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错，真的不是可以用时间弥补的。 别看孙羽最近对她那么好，那也只是因为她是夏远飞的妹妹。 她知道孙羽心里藏着一件大事儿，所以她才鼓起勇气在会议室和孙羽交心，交到的只是一堵永远都无法突破的隔阂。 过了许久，夏岚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幽幽地叹了口气，夏岚拿出手机给园丁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园丁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园丁，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让我回花园小队吧？”夏岚低声说道。 园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考虑好了？”她的语气很温柔，如同一个长辈对子女的关怀。 夏岚看了眼窗外，楼前的停车场上，孙羽正和雏菊走向他的车。 两人有说有笑，和孙羽之前在会议室的呆滞判若两人。 “嗯！”夏岚坚定地回了一声。 “那如果孙羽原谅你了，你是不是就不走了？”园丁又问。 “怎么可能呢？”夏岚苦涩地笑了笑，“想要他原谅我，除非董阳能死而复生。” “行吧！”园丁能感觉到夏岚的决绝，她了解夏岚，一旦夏岚做了决定，谁都改变不了，“我暂时答应你，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反悔吧！” 夏岚应了一声，从园丁的语气中她听出了别的含义，就好像园丁觉得她一定会反悔似的。 第五百零八章：拜访容梦桃 接下来的日子,梦山市平静了许多，没再有任何凶杀案，没再有任何间谍的影子。 就连孙羽公司附近地间谍也消失不见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帮间谍在蓄势待发，就等着“钥匙”研发成功地那一天。 时间来到了三月，梦山市的气温有了显著地提升，春天地气息愈加地浓厚，路上的大长腿也呈爆发式增涨。 孙羽和雏菊并肩走在财经大学的校园内。 雏菊的目光时不时会被路上穿短裙的女孩儿吸引，羡慕之色没有任何掩饰。 感受着校园内蓬勃的青春气息，一股柔情如同烟花一般在雏菊的眸子中绽放，那柔情之中多了几分对生活的期许。 察觉到孙羽一直在偷看自己,雏菊俏脸一红，随便找了个问题转移注意力，“安组长为什么不直接抓了容梦桃？” “容梦桃是米国国籍，没有充分的证据是不能抓捕的。”孙羽回答道，目光从未离开过雏菊精致的脸蛋儿。 来这里之前孙羽就说了，他是来找容梦桃的，那位海国的间谍头子。 有些问题还是需要论证一下的，这些天间谍销声匿迹，孙羽只能自己登门拜访了。 见孙羽还在盯着自己，雏菊扭捏起来,她抠着手指问:“你前些天说等你恢复了带我去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吗？” “当然不是。”孙羽笑了笑，“来这里只是顺带，一会儿才会去那个地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容梦桃所在的教师公寓，来之前孙羽已经和容梦桃约好了,她此刻就在家里等着。 来到容梦桃的家门前，孙羽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就开了，容梦桃的脑袋露了出来。 在看到孙羽身后的雏菊时，容梦桃愣了一下，随后朝两人笑了笑，将房门打开请两人进去。 房门缓缓打开，孙羽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容梦桃吸引。 白色衬衣，领口有两个扣子没系，领子一边板正，一边刻意地折叠了一下，白皙的锁骨下是被衬衣禁锢的双峰。 下身是一件黑色的包臀裙，包臀裙之下是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丝袜上那些显眼的字母透露出一种美感。 在看到容梦桃的黑色高跟鞋后孙羽忽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带着雏菊来了。 在家里还穿高跟鞋，这女人明摆着是要搞美人计啊！ 容梦桃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沙发前坐下，双腿并拢撇向一边，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我还以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呢！” 孙羽坐在单人沙发上，“前些天差点死了，特意请了个保镖。” “做侦探这么危险吗？”容梦桃担忧地看向孙羽，“是谁差点害死你啊？” “一个叫红鳗的杀手。”孙羽笑了笑，“不过他也没好下场，被我打个半死后被一个鹈鹕的杀手给捡漏了。” 孙羽之前接近容梦桃的时候，用的身份是考研的社会人，并没有告诉容梦桃他是侦探的事情。 现在容梦桃毫不避讳地说出孙羽的身份，显然是要打明牌，这也正好合了孙羽的心意。 听到鹈鹕的名字，容梦桃没有愤怒的表现，反而笑了起来，这笑容中带着一股玩味，带着一种嘲弄。 孙羽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容梦桃的美腿，他清了清有些干燥的嗓子，“问你个问题。” 察觉到孙羽的不自然，容梦桃得意地朝孙羽眨眨眼，“那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孙羽看向容梦桃的眼睛，缓缓开口，“你认识李睿城吗？” “不认识。”容梦桃的回答很干脆，孙羽从她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迟疑，可以肯定这是一句真话。 李睿城不是海国带走的，那么在财经大学还有一个国家的间谍。 当初查李睿城的方向没有错，查到容梦桃是必然的，和孙羽当时的猜想一样，这个国家的间谍在故意诱导孙羽查到容梦桃。 确切地说，不是在诱导孙羽，而是在诱导查李睿城的人。 李睿城身后的间谍组织应该也在找他，绑走李睿城的间谍很畏惧这个组织，所以才想办法误导侦查方向。 间谍组织之间还会相互畏惧吗？干的不都是刀尖舔血的工作吗？ 畏惧······ 我去！ 尽管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孙羽表面上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他看向容梦桃，“谢谢！你的问题呢？” 容梦桃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来到孙羽的面前，当着雏菊的面儿，俯身凑近孙羽的耳边。 孙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香水味，耳后传来一阵热浪。 “你是鹈鹕吗？”容梦桃悄声问道。 孙羽的瞳孔渐渐放大，他艰难地扭动脑袋看向容梦桃。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鼻尖的距离只有几公分。 容梦桃完全不介意和孙羽贴得这么近，带着淡淡笑意，感受着孙羽有些加重的呼吸。 此刻的孙羽目光没有任何杂念，他先是向后挪动身子，和容梦桃拉开距离后孙羽说:“不是！” 孙羽离开了沙发，向门外走去，雏菊连忙跟上。 来到门口的时候孙羽回头看了容梦桃一眼，她正注视着他。 “谢谢！”孙羽说。 听到孙羽这声谢谢，容梦桃在心底松了口气，她调侃道:“口头答谢我可不接受。” “那你要我怎么谢你呢？”孙羽问。虽然知道容梦桃是敌人，知道容梦桃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孙羽对她却有了几分好感。 至少是她让孙羽的推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容梦桃摊开双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我这么精心打扮，你猜不出我想要什么？” “切！”孙羽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说:“我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我人格魅力很高，也不至于你对我垂涎三尺吧？” 容梦桃伸出舌尖舔了舔她那诱人的红唇，迷人的姿态让孙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我喜欢强大的男人！” 孙羽哆嗦了一下，逃也似的离开了容梦桃的家。 雏菊跟着孙羽离开了教师公寓，一口气走了十分钟，孙羽这才找了个长椅坐下，抽出一支烟点上。 “呵呵呵！”看着孙羽一阵后怕的样子雏菊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孙羽翻了个白眼。 雏菊背着手站在孙羽的旁边，“我在想，如果今天你没带上我，你是不是已经被容梦桃哄上床了？ 听说这些国外的女间谍都很专业的，床上的功夫让好多人都欲罢不能。” 孙羽惊讶地看向雏菊，他万万没有想到雏菊能说出这种话来，随即伸出手准备敲雏菊的脑袋。 身手了得的雏菊随意避开，挑衅道:“怎么，气急败坏了？” 孙羽懒得跟雏菊解释，通过这些天的接触，孙羽可以肯定雏菊除了战斗力很强之外没有任何长处，特别是智商这一块儿。 容梦桃最后那句话可不是随便一说，她是在告诉孙羽她知道孙羽是高手，她口中的强大就是战斗力的意思。 这是明显的递话，海国都对孙羽了如指掌了，其他国家呢？她是想让孙羽提防其他国家，这和她的第一个问题完美地对上了。 抽完这支烟，孙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呼出一口浊气，看了眼朝气蓬勃的校园，孙羽对雏菊说:“走吧！该去办今天的正事儿了。” 雏菊点点头，小声说:“嗯！” 这次来保护孙羽的时候园丁说过，孙羽会帮她治病。 到现在孙羽都还没有提过关于治病的事情，雏菊觉得孙羽说的那个要带她去的地方一定和治病有关。 期待了这么多天，终于要来了。 第510章 谢谢小芸 财经大学位于梦山市南部的郊区,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南大学城。 南大学城只是一些零散地村镇，如果不是被国道贯穿，这里一定会更加荒凉。 开车地是雏菊，在孙羽的指引下，她怀着一丝期待来到了一个疑似医院地地方。 这是一个很大地院子，铁门外挂地招牌是卓康皮肤病研究中心。院内是一栋白色的七层楼，楼很长，和老城区一些老楼的构造很像。 院门外的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子，从车牌上看，这些车子来自三江省的不同地方。 两人下车，雏菊刚要问孙羽为什么来这里,大门口的一个披肩发女孩儿朝他们挥了挥手，幅度很大，看样子用了不小的力气。 雏菊跟着孙羽走了过去，细细打量那个女孩儿，样貌还算可以，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裙，只是······ 针织裙只盖到了女孩儿的膝盖，雏菊发现女孩儿的小腿上有着很多黑斑，在衣服颜色的映衬下极为扎眼。 “孙羽？”女孩儿朝孙羽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天真而纯净。 “嗯嗯！”孙羽点点头,向雏菊介绍道，“这是小芸，是我之前在论坛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儿。” 小芸一脸阳光的笑容，她向雏菊伸出右手，“你就是王菊吧？” 雏菊愣了一下，礼貌地和小芸握手,握手的时候她发现小芸的手腕上也有那种黑斑。 两人跟着小芸走进研究中心的大院内，院内的职工看到小芸后都会打个招呼，打完招呼后也会像小芸那样开心地笑起来。 笑是会传染的！ 这句话充分在小芸的身上体现出来，小芸真的有一种魔力，她能将笑容传递给每一个人。 漫步在大院内，孙羽开始为雏菊讲小芸的故事。 这是一家皮肤病研究所，针对国内各种难以治愈的皮肤病研究新的药物和治疗方案。 在医学上，所有的研发都需要大量的临床实验，新药的副作用需要通过不断的发现才能去改善。 两年前这家研究所研制出了一种抑制剂，可以有效地治疗某种难以治愈的皮肤病，只是这种抑制剂的有效期只有五年，有概率留下后遗症。 许多患者看到这苛刻的条件后望而却步，连参加临床试验的人都越来越少。 这个时候，一个名为小芸的女孩儿在论坛上出现了，她先是将自己四肢红斑的照片发到网上，讲述了这些年皮肤病为她带来的烦恼。 从11岁到现在21岁，整整10年的光景。 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她无法直视这些红斑！为了自己的美丽，她宁愿在炎热的夏季穿上长袖，宁愿每天都躲在教室的角落。 作为疑难杂症，最明显的就是无法治愈。这些年小芸的家里带着她去过数不尽的医院，花费的钱都足够为新房子付一个首付了。 可惜的是，不管吃多少药，打多少针，做多少治疗，这些红斑都如同噩梦一样一直伴随在她的身边。 她想过自杀，可又不甘心，因为她觉得她还没有真正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生活。 直到今年她知道了这家研究所最新开发的抑制剂，她决定试一试。 于是小芸顶着家里人的压力，顶着那些键盘侠幻想出来的各种后遗症，毅然决然地来到了这里。 “到现在我已经治疗了两个月了。医生说，再过一个月我就能”小芸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包辣条，撕开之后递向孙羽和雏菊。 雏菊摆了摆手，孙羽倒是很配合地抽出一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芸吃了一根辣条，脸上的幸福的样子就好像吃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以前忌口，什么都不能吃，现在真好。”小芸开心地说道，“再过一个月我的色斑也会消失，到时候我要每天换一条裙子。” 小芸说话时眼睛看向天空，眸子里带着一种光芒。 幸福感！好羡慕啊！ 孙羽挤出一丝笑容，“为了穿裙子，用这种没有彻底完成的药物，值得吗？”他这句话是帮雏菊问的，他要让雏菊知道小芸的勇气。 小芸没有让孙羽失望，如同孙羽预料一般坦然地看向他，“不用那么委婉，我就是为了美丽！为了美丽，哪怕少活十年、二十年，都是值得的。” “可这种药不是只能维持五年吗？以后呢？”孙羽又一次问出了雏菊最想问的问题。 “以后？”小芸笑了，笑得特别的灿烂。 她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了一圈，带着针织群上下摆动。 停下来之后小芸看向雏菊，雏菊的眼神她熟悉了。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当她看镜子时候，镜中那个颓废的少女也是这样的眼神。 小芸低头看向自己新买的针织裙，“以后的事儿就留给以后吧？我现在只希望这个夏天能留下我最美丽的身影。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而且现在的医疗水平一直在提高，说不定不到五年的时间这种抑制剂就完善了呢？” 很多人都是抱着小芸后面一句的想法，那些人饱受皮肤病的困扰，他们选择了更保守的方式，他们可以等到抑制剂彻底完善的时候。 小芸不想等，因为这是她最花样的年华。 花样的年华本就该有花样的气息，这一刻的小芸是美丽的，不仅仅是她的外表，还有她那颗向阳而生的心。 雏菊深深地吸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笑容开朗的小芸。她终于明白孙羽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从某种角度讲，她和小芸很像。 她也渴望找回那个美丽的自己，只是她没有小芸那样的勇气。 小芸带着两人参观了整个研究中心，雏菊看到好多像小芸这样的女孩儿。 她们或是受了小芸的影响，或是如同小芸一样不想让青春留下遗憾，甘愿享受这五年幸福的时光。 离开研究中心的时候小芸特地和雏菊合了影，用的是拍立得。 小芸在上面留了四个字——不留遗憾！ 拿着这张照片，两人上了车，开车的人换成了孙羽，孙羽将手机递给了雏菊，上面是小芸在论坛的治疗日记。 当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雏菊就有种压抑感。 小芸说，如果真的能再活一次，我不想再做人了。 通过她最早的日记可以看出来，那时候的小芸悲观厌世，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 她的心态随着治疗的好转渐渐变化，到后来她频繁发自拍，每一张都是穿裙子的照片。 即便她的腿上还有黑斑，她依旧迫不及待地想向全世界分享她的快乐。 字里行间也透露着小芸对生活再次燃起的希望，或许真的只有五年，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彡彡訁凊 不知不觉间，几滴泪珠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雏菊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共鸣了吧？”孙羽说。 雏菊没有吭声，脑袋低得更厉害了，尖俏的下巴已经压在了锁骨上面。 “你很矛盾！”孙羽放慢了车速，“你想让自己的双腿恢复如初，可目前没有这种技术。做皮肤移植手术是一条出路，可做手术之后不可能存在后遗症，观察力好的人能看出来问题，不方便你的工作。 可你现在在后勤组，不用执行任务，做这个手术也没什么问题才对。你不做手术，是怕薛梅对你失望吧？” 说到这里，孙羽看了眼雏菊，从雏菊紧绷的身子看，他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孙羽叹息道，“你内心深处是想做手术的，但你又怕做了手术彻底失去回归一线的机会，你怕薛梅会因此觉得你是一个太在乎外表的女人。” 雏菊将孙羽的手机丢在一边，脑袋埋在了手掌中，身子开始轻微地颤抖。 孙羽索性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他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后叹息道:“这就是你的矛盾之处，这才是真正困扰你的地方。让我告诉你吧！” 孙羽凑到雏菊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自己已经意识到了，你不想留在花园小队了，你想当一个正常人！你的坚持，只是因为对薛梅的感激和敬畏！” 哭声响起，雏菊扭动身子捂着脸的双手抵住副驾的门，艰难地控制着已经失控的情绪。 孙羽替雏菊解开了安全带，让她的姿势稍微舒服了一些，随后一只手轻拍雏菊的后背，“这些事情我已经跟薛梅说过了，她没有任何意见，你可以随时退出花园小队。” “我不当逃兵！”雏菊哽咽道。 孙羽耐心地安慰着雏菊，“你不是逃兵，你只是才发现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就像夏岚一样，或许在你们眼里她天生就是一个特工。 可在我眼里，她是属于生活的！如果回归过生活的她现在申请回花园小队，薛梅一定不会答应，因为她知道，这里才是最适合夏岚的地方。 你也一样，薛梅不可能注意到每一个下属的情况，她现在知道你也是属于生活的，所以她不会对你有任何看法。你们之间，只是缺少了一次有效沟通而已。” 讲完这些孙羽便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等待雏菊平复情绪。 有的时候，心结就是这样，所有的烦恼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需要的不是多么高深的心理疏导，而是化作桥梁，让双方完成一次有效沟通罢了。 车内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孙羽松了口气，“我已经给你预约了米国的一家医美中心，他们的皮肤移植手术是全球最顶尖的。钱已经付过了，时间是下一个月1号，到时候记得去。” 雏菊微微挪动脑袋，露出一只眼睛，“你知道我会选择离开花园小队？” 孙羽笑着点点头，“对啊！你的内心告诉我的，毕竟咱们在一起生活了好些日子了。” 雏菊坐直身子，表情有些扭捏，“要花不少钱吧？我可没那么多钱。” “不用你还。”孙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贱兮兮的笑容，“这些钱花园一组的姐妹们已经替你给过了。” 这笔钱正是当初孙羽敲诈百合她们的钱，薛梅没有赖账，以夏岚嫁妆的名义将钱给了孙羽。 孙羽一直想找个借口还回去，毕竟这个名义他稍微有些抵触，现在好了，直接花在雏菊的身上，也算是还债了。 “谢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雏菊只说出这两个字。 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却解开了她最大的心结。她需要的，只是告诉园丁一声，她想离开。而他，帮他说了。 “不用谢我！谢谢小芸吧！”孙羽看向车窗外，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要穿透这广阔的侦探世界，直达另一个时空，另一个星球。 车子再次启动，曾经一直留在雏菊眸子深处的阴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的期许。 “对了？”雏菊忽然看向孙羽，“你说下个月1号，我又得提前出发，那个时候‘钥匙’可能刚完工，间谍的事儿怎么办？” 孙羽目视前方认真开车，随意说道:“在你出发之前，间谍的事儿就尘埃落定了。还有，‘钥匙’会在下周一问世。” 今天刚好是周一，“钥匙”会在七天之后完成。 雏菊知道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孙羽能直接告诉她足以证明了他对她的信任。 可隐约间，雏菊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对啊！”雏菊一脸的困惑，“连那些工程师都不能确定具体时间吧？你怎么知道的？” 孙羽的脸上浮现出一副玩味的笑容，“因为那一天我的伤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答非所问，在加上孙羽那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雏菊能感觉到孙羽似乎谋划着一场大戏。 第511章 农民工雄狮 夕阳的余晖洒在梦山市的一片工地上。 穿着一身工装,戴着安全帽地雄狮蹲在还未建成地大楼旁边，手里捧着一个海碗，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 这是他的新工作，管吃管住，工资日结。 前些天杀了杰斯卡之后茶国高层一片震怒，如果不是雄狮身在国外，那些坐办公室地老东西一定会一枪毙了他。 招惹米国？恐怕只有华国和鹰国才有这个胆子，他们这些弱小地国家，面对米国地时候只能时刻保持卑微的姿态。 茶国内有一堆米国的舔狗，许诺的资金因为雄狮的杀人事件被延后了。 支持雄狮的那一派敢怒不敢言，他们在暗中给雄狮送来了一个特工小组,并且告诉雄狮，只要他能拿到“钥匙”，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雄狮躲在这里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吃口饭，更重要的是，开发“钥匙”的研究所就在两条街之外。 从昨天开始，研究所附近出现了很多生面孔，过往的车辆都变多了。 海国水母共享了消息，“钥匙”代码的初步合并已经完成，细化之后将会进行测试，如果测试通过,那么就相当于研发成功了。 当然了，茶国已经被踢出了联盟，是好友红眼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雄狮。 目前看来，米国那边有邱耀弘和鹈鹕两张王牌，成功率自然是最高的。 海国好像在研究所的内部有自己人，成功率仅在米国之下。 鹰国这次一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红眼安排了什么，但也不会有任何人轻视红眼，论谋略算计，红眼绝对是第一人。 至于茶国、星国、花国这些小国家，他们只能在研究所的附近安插足够的人，渗透那些研究员的家人，在最后时刻放手一搏。 研究所最近也一直在进人，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海国的消息很可靠。 雄狮每天都会蹲在楼顶的边角，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研究所。 研究所的大门有六个门卫，别看他们穿的只是保安的衣服，每一个散发着一股铁血的气息，这是华国军人独有的气息。 大门后是一片绿植旺盛的院子，再往里是一片连在一起的厂房，那里便是开发“钥匙”最后一个环节的地方。 从昨天到现在，陆续进去23个人，有保洁公司打扮的，有快递小哥打扮的，还有外卖员打扮的。 这些人进去之后都没再出来过，自然是研究所新增的安保了。 其实发现这一点还源于雄狮这段时间的外卖经验，当时进去的外卖员走路太平稳了，不紧不慢的，没有任何急促的感觉。 这能是外卖员？ “老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雄狮回头看了一眼，他这次用的身份叫田永军，工地上的人都喊他老田。 喊雄狮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他叫老孙，和雄狮住在一间屋子里。 老孙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下面有人找你，是个女的，美的很！” 雄狮迟疑了一下，只有新派来的特工小队知道他在这里，还知道他的名字。可整个小队都是男人啊！ 放下海碗，雄狮不着痕迹地将一把水泥铲刀塞进了他脏兮兮的裤子里。 和老孙擦肩而过的时候，老孙还挖苦了雄狮一句，“你不会偷看那女的洗澡了吧？” 老孙早就注意到雄狮喜欢在楼顶观望远方，也不止一次挖苦雄狮是在找洗澡的女人。 雄狮对着老孙的肩膀捶了一拳，“等这活儿结束了，请你去见见漂亮女人。” 这句话是由衷的，雄狮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他特别喜欢这种底层的工作，外卖也好、农民工也好，他总能很快地适应进去。 晚上和老孙讨论梦山市街上的女人，这是两人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大楼还未建成，楼高十层，雄狮走过步梯来到了一楼。 根本不用寻找，顺着那些工友的目光就能确定了，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着包臀裙职业装的女人，齐耳短发，腿上穿着黑色丝袜。 雄狮皱了皱眉头，他不认识这个女人，他将手插进裤兜，握住了那把铲刀。 来到女人的面前，女人冷着脸说:“换个地方说话，雄狮。”说罢，女人转身向外面走去。 女人用的是茶国语，但却有些生涩，显然不是茶国人。 雄狮回头看了看周边的工友，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女人扭动的屁股上，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女人说了什么。 跟着女人走出了工地，来到旁边的小路中，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死胡同的深处。 女人的目光落在雄狮鼓鼓的裤兜上，从她见到雄狮开始，他便一直将手放在里面。 “你不用紧张，我知道你这么多信息，想杀你的话就不是我过来了。”这一次女人用的是正常的华语。 女人说话时很不耐烦，眼神有些嫌弃，似乎是在嫌弃雄狮脏兮兮的打扮。 雄狮点点头，将手拿了出来。 女人说:“我叫琳达，是米国灵鼠的联络员。” 见雄狮又将手插进了裤兜，琳达轻蔑地笑了笑，“我再说一遍，如果我们想杀你，来的就是鹈鹕了！” 雄狮冷冷一笑，“世人都怕鹈鹕，你觉得我也怕？” 说话间，雄狮已经将铲刀掏了出来，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 在来这里之前灵鼠再三叮嘱不要激怒雄狮，有着重度洁癖的琳达在看到雄狮的打扮后瞬间忘了这件事。 当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后琳达才后悔不已，她急忙说:“我来是想告诉你，针对茶国那些事不是鹈鹕做的，梦山市有一个假鹈鹕。” “呵！”雄狮握紧了手中的铲刀，目光落在了琳达高耸的胸口上，“你觉得我会信？” 琳达捂住胸口的事业线，一脸恼怒，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丢在了地上。 “假扮鹈鹕的人叫孙羽，你们的资金被盗当天他两次去过白羊所在的小区，陆明风出事那晚，是他联系安全局的人带走的陆明风。”彡彡訁凊 雄狮嘴上不信，但心里早就信了。 有一点琳达说的很对，以米国的个性，他们要是真的想让雄狮死，来的人只可能是鹈鹕。 雄狮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凌乱的照片。 照片基本上都是监控的截图，上面有孙羽出现在白羊所在小区的时间，甚至有一张是孙羽晚上去的时候留下的。 另外几张照片是陆明风的惨状，和那晚鹈鹕通过陆明风手机发的朋友圈一样，背景不同，背景是病床上。 显而易见，米国要么在安全局内部有人，要么在这家医院有人。 “那张照片后面有孙羽的住址。”琳达指了指孙羽的一张正面照片。 “嘿嘿！”雄狮将铲刀收进了裤兜里，瞄了琳达一眼，“想把我当刀使？” 琳达说，“灵鼠只是不喜欢为别人买单。杰斯卡的事情我们会等到离开华国后再清算，在这之前，当不当刀你自己决定。” 雄狮拿着孙羽的照片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狠色，“灵鼠还是懂我啊！拿准了我知道真相后不会忍。” “灵鼠还说了，杰斯卡的事情可以不清算，前提是离开华国后你能出现在米国。”琳达的脸上布满了嫌弃。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灵鼠想招揽这么一个疯子。 “那要看看‘钥匙’最后落在谁手上了。”雄狮将孙羽的照片放进了口袋里。 “那么······”琳达若无其事地说道，“你来还是我来？” 雄狮深深地吸了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我来吧！” 话音一落，雄狮突然冲向了胡同口，同时拿出了裤兜里的铲刀。 十米的距离对于雄狮来说只是一瞬间，他来到胡同口，手里的铲刀快出挥出，鲜红血液喷射而出。 那个曾和雄狮在夜里一起讨论女人的老孙，捂着鲜红的颈部，惊恐地倒在了地上。 他来这里只是想看看雄狮会不会和那个女人做些什么，没想到却听到了让他再也没机会见女人的谈话。 升级 周三,梦山市高新区的一条大路上，雏菊的本田suv匀速行驶着。 车上除了司机雏菊之外，后排坐着孙羽和安阅。 安阅说:“我们地人已经锁定了邱耀弘女儿地位置，在米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我怀疑整个小镇都是米国间谍地据点，贸然出手可能会刺激他们杀人灭口。” 雏菊瞥了眼后视镜中地安阅，众所周知，安阅是没有表情地，大家现在判断安阅的情绪都是通过她的语气。 此刻安阅的语气像极了雏菊向上级汇报工作的样子。 察觉到雏菊放慢了车速，孙羽忍不住看了眼她的后脑勺。 论保镖的工作，雏菊做的太完美了,从来不会多问一句话，听到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孙羽会带着她见安阅。 安阅继续说:“花园二组已经在秘密渗透了，米国那边的安保级别很高，携带大量武器渗透需要时间，快的话周五，慢的话要等到下周一了。” 没有做任何考虑，孙羽说:“那就按周一规划，等到这边行动之后再通知那边展开营救。” 安阅没有反驳，又问:“这件事要告诉邱耀弘吗？” “不用。”孙羽扭动了一下脖子，“他已经做了决定,这一次我信他。” 对于孙羽的话，安阅选择了绝对的信服，她默默地看着孙羽，如果不是孙羽，这一次他们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算计的。 孙羽看向安阅，“李睿城呢？” “没有消息,我也按照你的想法在米国一些地方找了，可现在连邱耀弘的女儿都找到了，李睿城还没有找到，你可能错了。”安阅说。 孙羽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不定李睿城的重要性远超邱耀弘的女儿呢？” 安阅清楚孙羽一定知道什么，但他不想说，安阅就不会多问，她只要能确定孙羽不会危害国家利益就行了。 本田suv驶入了高新区的软件开发产业园内，停在了一家招牌破旧的园区门外。 大隐隐于市！ 这是孙羽看到园区锈迹斑斑的铁门后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如果不是铁门外站着一个个散发着铁血气息的保安，他觉得连他自己都会被眼前的布局迷惑。 这里便是科创技术有限公司在梦山市的秘密研究所，科创这些年和国家合作开发了很多软件，几乎一大半的产品都是在这里诞生的。 进入大院，三人刚下车便看到夏岚和关闯走了过来。 孙羽直接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来这里没有事先通知任何人，夏岚和关闯显然不是来迎接他们的。 两人这些天一直在对研究所的布防进行调整，几乎天天都在这里。 一辆商务车驶入了大院，停在了雏菊车子的旁边，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孙羽熟悉的面孔。 宋临！科创技术有限公司的太子爷，三江省十佳杰出青年，未来必将成为梦山市首富的男人。 当然，对于孙羽来说宋临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手机游戏大梦西游中帮派的帮主。 想到大梦西游孙羽不禁有些感慨，它也算是曾经孙羽和夏岚定情的游戏······ “安组长？”宋临下车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安阅，有过和国家多次合作的经验，宋临对安阅这号人物还是比较熟悉的。 目光扫过孙羽，两人并肩的站位让宋临瞬间对孙羽重视起来 当初帮派聚会后宋临曾带着好奇心查过孙羽，只知道他是一个和公安局合作密切的侦探。 现在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和公安局合作不算什么，能和安全局合作，眼前的男人一定有着让宋临仰视的手段。x “好久不见啊！”宋临朝孙羽笑了笑，礼貌地伸出了右手。 孙羽和宋临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宋临今天的态度比之前在帮派聚会上的态度谦逊了许多，孙羽明白，一定是宋临察觉到了他和安全局的关系，所以才对他另眼相待。 这不是势利眼，这是眼力！ 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又是梦山市的风云人物，本就该高高在上，能对合适的人摆出合适的姿态，这可不是一般富二代能做到的。 “安大！”走来过的关闯向安阅打了招呼，随后又对孙羽点点头，“羽哥！” 羽哥这个称呼是关闯跟着特案组那帮小娃子学的，在上次见到孙羽搞定陆明风时他就对孙羽有了敬佩之心，后来又重创红鳗，彻底将关闯征服了。 宋临强压着心头的震撼向关闯和夏岚打了招呼，仅凭这一个称呼他就能断定孙羽在安全局工作人员的心目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这个猜测确实不假，安全局的人现在对孙羽简直是五体投地，原因就是那天安阅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道歉，对她怀疑他们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能让安阅给人道歉，这就算传到总部也是一个能让领导们汗颜的惊天大事。 “宋总是这边安保系统的总负责人，他这次过来是为了给安保系统升级，同时提高安保系统的级别。”关闯向安阅解释了一下。 安阅点点头，“我和孙羽也是过来看看布控和安保，一起吧！” 孙羽在心中一阵腹诽，这位安大组长说起谎来真是简单，不会使用表情是她最大的优势，说起谎来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不是看什么安保系统，他只是想和邱耀弘见上一面。 信任邱耀弘是孙羽综合这些年邱耀弘的表现给出的结论，推理永远只是推理，大战在即，他必须亲眼看到邱耀弘才能放心。 几人向厂房走去，与夏岚擦肩而过的时候孙羽的心脏抖动了一下。 从刚才下车到现在，夏岚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可惜的是现在孙羽拿不准夏岚是在保持工作状态还是已经彻底将他放下了。 想到夏岚可能将他放下的时候，若有所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夏岚站在原地，等到所有人都过去之后才跟了上去，她和雏菊走在了最后面。 “走出来了？”夏岚凑到雏菊的身边，悄声问道。 雏菊惊讶地看了夏岚一眼，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可以啊！不愧是特案组组长，这都能看出来。” “你原来眼神里带着一种顾虑，现在没有了。”夏岚低声解释道，随后看向前面孙羽的后脑勺。 她清楚，能让雏菊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人一定是孙羽，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雏菊顺着夏岚的目光看向孙羽，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此刻的夏岚，没有任何被人羡慕的感觉，只有说不尽的苦楚。 ······ 进入厂房需要虹膜识别，宋临自己都没有，还是关闯为他开的门。 进门之后便能看到装饰华丽的内景。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工作区域，纯白色的瓷砖和墙壁，在那些数不尽的电脑和投影屏之下显得极有科技感。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在电脑前忙碌着，每个人的年纪看起来都不大，但每个人的眸子里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 安阅小声为孙羽解释了研究所的布局。 眼前的大厅是研究员的工作区域，工程师们的工作区域在背面，邱耀弘那些专家的工作区域在二楼。 整个研发团队分工详细，专家们拥有最高的查看权限，工程师们负责配合专家对个别问题进行讨论，而研究院的工作只是计算数据。 所以即便“钥匙”开发完成，真正有机会掌握所有代码的也只有邱耀弘那几位专家。 宋临领着人去升级安保系统了，孙羽不好直接去找邱耀弘，只能陪着几人在大厅坐下。 看着宋临远去的背影，孙羽发现宋临从大厅走到另一边的入口，一直低着头，完全不想看别人电脑屏幕的样子，啧啧道:“宋临他爹宋东莱真是煞费苦心啊！” 见安阅没有反应过来，闲着无事的孙羽便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宋东莱多次和国家合作，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钥匙”项目的重要性。 这种级别的项目，参与研究可以说是程序员一辈子的荣幸，宋临本就是高学位的天才，按理说这次项目应该会有他的身影。 可宋东莱一定也看出来“钥匙”会招来的祸水，所以刻意让宋临规避了这个项目。 但宋东莱又不想让宋临到最后没有丝毫功劳，所以才启用了宋临开发的安保系统，让宋临也为这个项目出了一份力。 半个小时后宋临回到了大厅，关闯开始指挥所有人去研究所的会议室。 会议室的长桌上落了一层灰，对于这些天资卓越的技术人员来说，他们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开会，所以在大家聚集到研究所之后根本没有开过一次会。 邱耀弘姗姗来迟，当他看到坐在安阅旁边的孙羽后身体马上绷紧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邱耀弘只觉得后背发凉，艰难地避开孙羽的眼神，邱耀弘找了个地方坐下。 宋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站起来后朝安阅点了点头，“各位，我是本研究所安保系统的负责人，刚刚对安保系统进行了升级，下面我具体说一下升级的内容。” 首先说的是覆盖了整个研究所的监控，监控自带动态捕捉功能，经过宋临的升级已经调到了最敏感的级别。 不夸张地说，就算有只老鼠出现在监控下面也会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主控室。 其次是各个大门的虹膜识别系统，新增了动态认证功能，简单地说就是需要在识别的时候转动眼球，防止有人拿死人来开门。 之前研究所有两组网络，研究所的内网与外界是完全隔离的，大家常用的工作电脑和其他设备连接的都是内网。 另一组网络是专门连接外网的，供大家查询相关的学术资料。 上外网的电脑都在一个房间内，房内布满了监控。外网直连科创总部的只服务器，这些天科创的工作人员和安全局的人一直在24小时监视。 目前研究已经不需要查询外网资料，宋临直接将其关闭了。 “通风管道呢？”夏岚问道，这个问题是她从入侵者的角度发现的。 虽说研究所在设计上采用了多种折叠管道，但以夏岚的柔韧性，她自信可以通过这些管道进入研究所内部。 宋临笑了笑，“在我升级系统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各个入口添加了感知装置，虽说通风管道无法变动，但我们已经给每一个入口添加了报警装置。 这种装置是科创的最新成果，目前在国际上都没有，最大的特点就是隐秘性高，敏感性强。只要有人触动入口的铁丝网就会马上报警！ 我们还做了双重保险，已经在通风管道中添加了大量的红外线感测设备，万一真的有人钻了进去，也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的。” 宋临说话时洋溢这一种由内到外的自信。 那些年轻研究员们没有任何轻蔑的眼神，大家都是同一个领域的。 他在行业鼎鼎有名，他们都清楚，宋临如果参与这个项目，至少是工程师级别的存在。 宋临完全没有在意一些人钦佩的目光，他看向安阅，“此外！按照安组长的要求，我已经通过主服务器给所有电脑下发了自毁系统。 如果遇到了无法挽救的事情，可以启动自毁系统，将里面所有的数据彻底删除！时间只需要一秒钟！” 一秒钟！ 所有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看向安阅，大家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挣扎和焦虑。 他们清楚这次研究项目的重要性，明白自毁系统的必要性。 一秒钟的时间毁掉整个国家大半年的心血，这种做法太果断太霸道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孙羽与邱耀弘 宋临的展示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除了邱耀弘和几位专家之外，其他工作人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这是自毁系统地启动器，除了几位专家之外，安组长也有一个，只要在内网地无线覆盖之内都可以随时启动。”宋临将几部手机一样的东西交给了几人。 宋临又说:“这就是一部手机，想要解锁手机需要持有者地指纹加人脸识别和特定地验证码，验证码我稍后会分别告诉几位。” 安阅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种方式看起来复杂且繁琐，但却也是必要地。既能防止别人使用他们的手机启动自毁系统，也能有效地定位到启动自毁系统的人。 将一些都安排好之后宋临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和安阅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去。 这样的人，有度，才是国家最想要合作的对象。 剩下的人陆续离开会议室. 安阅原以为孙羽会叫上邱耀弘私下沟通一番，没想到孙羽最先站了起来，和邱耀弘对视了几秒钟便直接离开了。 可即便孙羽只是多看了邱耀弘几眼，也使得邱耀弘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看着孙羽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邱耀弘长长地出了口气。 邱耀弘自认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孙羽的可怕，他和孙羽不是朋友，所以孙羽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是一片连黑暗都能被吞噬的深渊。 邱耀弘忍不住回忆起那天孙羽给他打的电话。 ······ 那一天，也就是孙羽带着马悠然去安全局指挥中心做甄别工作的那天，在公园见了薛梅之后孙羽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安阅帮忙安排的，孙羽联系的人正是邱耀弘。 “还记得我吗？那个在高铁上救下你的侦探。”孙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邱耀想起了他。 “嗯！”邱耀弘知道，正是孙羽洞悉了他自杀的想法，还借此推理出了一些列他和米国之前的事情。 “是你通知米国‘钥匙’的开发到了最后阶段的吧？”孙羽直接问道。 邱耀弘惊住了，他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你怎么又知道？ 孙羽说:“我一直都是相信安阅的，安全局这种门槛特别高的单位，间谍想要混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消息走漏，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们研究所内部的问题，而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未知身份，所以我让安阅给我提供你这几天在研究所的所有踪迹。” 孙羽停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里渐渐沉重的呼吸，他笑道:“研究所的网络是分离的，你们查阅文献和资料需要去指定的外网区域，查阅期间也被很多人盯着。 但是，这便是你和米国那边沟通的方式。具体怎么实现的我还没想明白，我能感觉到是通过你的浏览记录演化的一种密码。 米国那边要做的就是时刻盯着你们提前约定的论坛，注意在特定时间出现的浏览记录就行了，对吧？” 邱耀弘沉默了。 在软件开发的行业里，邱耀弘是国际上的知名人物，多少人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可偏偏这个孙羽，对邱耀弘的态度完全像是在对待一个罪犯，虽然他也确实算是间谍。 “我······”邱耀弘叹息道，“我没办法，你根本不清楚‘钥匙’的开发难度，这根本不是一两个月能搞定的事情。” “所以你就打算给米国一个假的时间，然后到时候用一个假的东西去换回你女儿？”孙羽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你觉得米国间谍就那么傻吗？” 论谋略算计，邱耀弘确实上不了台面。 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米国的人会无条件地信任他吗？ 假如研究所内还有米国间谍的耳目，那么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邱耀弘低吼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出卖国家，但为了女儿，我必须去试一试，哪怕最后换来的是她的尸体！” 孙羽说:“我也是看出来你不想出卖国家才联系了你，否则这时候你就坐在安全局的审讯室了。 之所以找你，是我有了别的办法，我可以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钥匙’代码的合并。” “不可能！”提到技术问题，邱耀弘马上变了一种态度，“你根本不知道合并这些代码有多困难！” “唉！”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有一个想法，或许你也不止一次有过，你听一下······” 孙羽将自己的猜想讲了一遍，他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撞击声，只是不清楚是手机摔在了地上还是邱耀弘惊慌失措地倒在了地上。 听完孙羽的猜想和计划，邱耀弘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如果和他为敌，下场一定会和那些间谍一样吧？ ······ 离开研究所，孙羽本打算直接回去，夏岚却叫住了他。 眼前的夏岚恢复到了当初孙羽最早见到她的样子，自身带着一股高冷的气息。 夏岚说:“刚刚接到报案，在这附近发现一具农民工的尸体，一起过去看看吧？” “好！”孙羽点点头。 距离下周一没几天了，周围出现的所有凶杀案都可能和这边有关系。 只是······ 孙羽看了眼夏岚，在孙羽答应之后夏岚便直接上了雏菊的车，坐在了副驾的位置。 雏菊疑惑地看了看孙羽，反应迟钝的她这才发现孙羽和夏岚之间好像不太对劲儿，不过身为保镖，她不会多问任何问题。 上了车之后雏菊感觉气氛更加诡异，夏岚的脑袋贴着窗户，一直看着窗外。 尽管雏菊只能看到夏岚的侧影，她还是能从夏岚的身上感觉到一种伤感。 坐在后排的孙羽也很奇怪，先前安阅在车上的时候，孙羽和安阅侃侃而谈，现在换成更加熟悉的夏岚，他竟然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看不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车子离开了研究所，夏岚瞥了眼后视镜中的孙羽，眸子里闪过一丝悲痛。 “这一次，我也是你的棋子吧？”夏岚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响起。 第五百一十三章：阳谋 棋局与棋子！ 这个概念是当初孙羽和叶辰分析胡筱时提出的,他们认为胡筱就是一个纵观全局的下棋人，而那时地他们都是胡筱棋盘上地棋子。 此刻夏岚用棋子来形容自己，实则是在暗讽孙羽已经和胡筱那样成了下棋人。 孙羽没有回答夏岚的问题，整个计划中有一些见不得光地部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安阅，哪怕是薛梅。 也就是说，在孙羽地这盘棋局中，棋子不仅仅是夏岚，还有安阅，还有薛梅,还有那些汇集在梦山市地间谍们。 一路无话，还好从研究所到案发地点只有两个路口，否则雏菊一定会被车内压抑的气氛给逼疯。 案发现场在一片巷子内，死者是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人，正是死在雄狮手上的老孙。 夏岚是刚接到的报案，法医和其他人还在路上，接警的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 尸体颈部被隔开，周边是干涸的血迹，从尸僵的程度看，死亡时间在24小时之内。 这片区域是高新区计划的改建区域,周围的平房是下一阶段的拆迁区域，附近早就没有住户了。 这也是为什么人死了快一天了才被发现。 孙羽蹲在尸体旁自己查看了伤口，随后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建造的高楼。 “查一下那边有没有失踪的工人。”交代完这句话后孙羽站了起来，给夏岚使了个眼色，两人向胡同的深处走去。 孙羽边走边说:“一刀毙命，伤口上残留的成分像是水泥,我怀疑凶器是建筑工地上的水泥刀。 死者死在了胡同口，胡同口的墙壁都是红砖墙，红砖墙上有水泥成分，死者的后背应该也会红砖的成分，可见死者在死前曾经靠着墙壁站了很长时间。” 在孙羽的描述下，一副画面出现在了夏岚的脑海中。 死者跟踪某人来到了这片巷子中，他发现有人在胡同的深处说话，于是藏在了胡同口偷听。 可惜死者跟踪的人是经验丰富的间谍，对方发现了他，谈话内容应该涉及到了他的间谍身份，于是对方对死者下了杀手。 一刀毙命这种专业的手法，位置又是研究所的附近，孙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间谍。 “嗯？”孙羽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墙角杂草边，那里似乎有一张照片？ 孙羽还没走过去，夏岚率先将其捡了起来，果然是一张照片。 只见夏岚的脸上闪过一次震惊，她带着一丝惊慌看向孙羽，将照片展示给了他。 照片上的人是孙羽，是孙羽走进一个小区时拍下来的，确切的说是截取的，这是监控画面的截图，不是拍摄的照片。 “是我进入白羊所在的小区时候的监控画面。”记忆力惊人的孙羽瞬间通过照片中的场景确定了照片记录的位置。 “这张照片唯一的意义就是证明你去过白羊的小区。”夏岚的心沉了下来，“也就意味着有人在推断你一直在假冒鹈鹕。” 孙羽没有任何惊慌的表现，他坦然地点点头，“能让它有价值的条件就是让茶国的人看到，最好是让雄狮看到。” 夏岚没好气的说:“你没搞明白这意着什么吗？你假冒鹈鹕的事儿暴露了，如果来这里的人是雄狮，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肯定已经准备对你动手了。” 孙羽笑了，心里甚至还松了口气。 夏岚还是那个夏岚，即便她刻意在用冷冰冰的外表伪装自己，当她知道孙羽被人盯上后终究还是暴露出了她对孙羽的在乎。 环顾四周，孙羽冷冷一笑，“你觉得以那些间谍的谨慎程度，他们可能会遗落一张这么重要的照片吗？” 警方不是傻子，案发后肯定会搜索附近，发现这张照片是必然的，发现之后自然就能意识到有人要对孙羽动手。 夏岚一怔，难以置信地吐出了四个字，“借刀杀人？” 啪！ 孙羽点上一支烟，看向胡同口已经到场的法医，“希望他们不是傻子，不会在‘钥匙’的关键时刻贸然对我出手吧？” 经过走访调查，可以确定死者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名叫老孙。 老孙昨晚没有回工地的平板房，同时没有回来的还有一个叫田永军的男人。 通过其他工人的描述，走访的宋瓦马上拿出了雄狮的照片，可以确定田永军便是雄狮。 昨天中午午饭的时候，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来工地上找了雄狮，雄狮跟着她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老孙也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 大家的安全意识都比较淡泊，再加上雄狮是跟着一个美女出去的，都以为雄狮和老孙两兄弟出去快活了，所以都没有上心。 收集到以上的信息后，夏岚要求孙羽跟她一起会特案组，就算雄狮再怎么疯癫，总不至于攻打位于公安局的特案组吧？ 孙羽没有答应，倒不是他自信自己能强大到抵御雄狮的报复，而是他不能留在特案组。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孙羽的计划进行着，他不能躲起来，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亲自去做。 最终，在夏岚的坚持下孙羽做出了让步，允许夏岚暂时充当孙羽的保镖。 雏菊加上夏岚，两个花园小队的特工，如果她们俩都护不住孙羽，那孙羽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晚上九点钟，雏菊开着车从特案组离开，夏岚坐在副驾，时刻注意着窗外的情况，孙羽则缩在后排沉思。 “你在想什么？”夏岚忽然问道，她的语气带着很大的不满。 孙羽一意孤行，又不解释他为什么不留在特案组，使得夏岚觉得孙羽更加陌生，她现在只想让孙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让夏岚意外的是，孙羽竟然开口解释了:“你不是看出来我在下一盘大棋吗？” 听着孙羽有些凝重的语气，夏岚回头看向孙羽。 孙羽思索道:“我刚才在想，会不会有人已经意识到我在策划着什么，甚至认为我在‘钥匙’的争夺中会成为一个关键因素，然后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我退出？ 这就是阳谋，他留下照片让我知道雄狮要对我动手，我出于安全考虑躲了起来，这不就是他想要看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孙羽看向窗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啊！都是些间谍头子，总得有点儿本事吧？” 第五百一十四章：遇袭 十字路口,绿灯，一切看似正常。 多年的特工经验让雏菊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车上地夏岚因为在和孙羽耍性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外地情况，可雏菊是保镖，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孙羽，她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条路是从特案组到孙羽公司地必经之路，位于隆阳区与老城区地交界处，平常没有多少车辆。 雏菊开车地速度不快，来到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时，她看到右侧忽然冲来了一辆高速行驶的货车。 早有预感的雏菊一脚将油门踩死，车子随着呼啸的引擎声瞬间加速,奈何加速是需要时间的，侧面的货车也在不断地加速。 夏岚和孙羽听到引擎声后也意识到出事了，他们同时看到了侧面冲来的货车，马上抓紧车上的扶手，紧贴座位，做好了碰撞大的准备。 货车撞了上来，在雏菊及时且完美的操作下，货车只是撞到了雏菊车子的车尾，车子一边旋转一边撞向路边的围栏。 上一秒还在猛踩油门的雏菊此刻又将刹车踩死，双手根据车子旋转的方向不停地转动方向盘,终于在距离围栏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货车也停了下来，驾驶位下来两个人，后备箱打开，三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五人同时举起右手，亮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雏菊的车子开始射击。 手枪装了消声器，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如蛇信子一般的枪焰。 雏菊这边，车子停下之后她便打开车门滚了下来，驾驶位一侧是背对那些枪手的，夏岚解开安全带后一个鱼跃也从驾驶位钻了出来。 “你别下车！”夏岚对着孙羽低吼一声。 五梭子弹打在雏菊的车上，车子的表面只是出现了一些弹痕，玻璃上连龟裂的痕迹的都没有，再想想刚才车子被撞后没有丝毫的变形，杀手已经意识到这辆车被改装过了。 背靠车子的夏岚和雏菊不停地用手势交流情况——五个人，交替换弹，扇形站位，没有完美的反击机会。 两人的信息是从两侧观察出来的，核对完信息后同时拿出了手枪，上膛！ 没有完美的反击机会不代表没有机会，只是需要创造机会。 就在雏菊下定决心由她先出手吸引火力的时候，夏岚直接从车头的位置露出了头。 砰！砰！ 夏岚连开两枪，对面的两人应声倒地，紧接着夏岚闷哼一声缩回了身子，鲜血从她的肩膀处涌出。 虽然震惊夏岚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贸然出手，雏菊的战斗本能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在夏岚中枪的一瞬间雏菊从车尾处露了出来。 砰！砰！砰！ 雏菊连开三枪，对面只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雏菊的第三枪打偏了。 不但打偏了，她整个人还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手枪飞了出去，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 还好夏岚眼疾手快，一把将雏菊拉了回来。 仔细一看，雏菊的肩膀也中了一枪，但伤势明显比夏岚的严重。 “一点钟方向，400米外高楼上，狙击手！”雏菊咬着牙低吼道。 车内的孙羽听到了雏菊的话，他躺在后排的座椅上，透过车后窗看向雏菊说的那栋高楼。 雏菊刚才露出半个身位射击，狙击手没有命中雏菊的头部，可见他的射击范围有限，位置应该在十二点钟方向到一点钟方向之间。 远处的枪手越走越近，孙羽却越来越冷静，他想通过自己的计算能力找到一个突破死局的方式。 就在这时，孙羽的双眼突然瞪大，透过布满子弹的车窗，他看到那个走近的杀手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雷。 叮！ 引线脱离手雷的清脆声音在街道上响起。 夏岚听到这个声音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着枪站了起来，孙羽也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正对杀手的车门。 砰！ 枪声响起，孙羽的钢钉没入了杀手的眉心，一击成功后孙羽马上关闭车门。 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倒在地上的杀手成了一地碎片。 孙羽又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从里面滚了出来，在看到靠着前车轮的夏岚时，孙羽彻底慌了。 “夏岚？”顾不得高楼的狙击手，孙羽直接扑了过去。 刚才只有一声枪响，孙羽亲眼看到杀手开枪了，他能感觉到夏岚中枪了。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孙羽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跪倒在夏岚的旁边，急促的呼吸将他的紧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哪儿中枪了？”孙羽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随后又脱掉他的t恤。 t恤是纯棉的，可以用来临时止血。 看着孙羽紧张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夏岚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没事儿！肩部中了两枪，伤口比较近，疼死我了。” 孙羽一听，连忙将t恤团成一团，用力压在了夏岚的伤口上。彡彡訁凊 雏菊也趴了过来，看了眼夏岚身上的血迹，雏菊倒吸一口凉气，“她伤到动脉了，你一定要按紧！” 说罢，雏菊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身子钻了进去。 “刚才狙击手为什么没对你开枪呢？”夏岚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夏岚看到孙羽刚才出手了，对方的目的一定是孙羽，以那个狙击手能快速锁定雏菊的水准，刚才一定能命中孙羽的。 “别说话！”孙羽吼了一声，焦急的双眼中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你也知道有狙击手，刚才还敢露头，不怕死吗？” 夏岚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你不也是吗？明知道有狙击手，看到手雷却只知道用命去解决它。” “别说话了！”孙羽用力按着夏岚的伤口，“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直接地杀我，我······” 听着孙羽发自内心的检讨，夏岚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放在了孙羽的脸上。 她用大拇指抹去孙羽眼角的泪水，苍白的脸上，她的笑容却更加的灿烂。 孙羽啊！你有多久没有如此为我流泪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睚眦必报 夏岚昏过去了,孙羽僵住身子不知所措。 强大无力感涌上心头，这种无力感孙羽太熟悉了，在面对胡筱时他有过。 只是没有想到，当这一次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的时候，他又一次萌生了这种感觉。 当孙羽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时，雏菊终于从驾驶位抽回了身子，她地手中多了一个小袋子。 雏菊从袋子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两粒药丸，递给孙羽一粒，“给她吃了。” 说完，雏菊自己咽了一粒,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粉末按在了自己地伤口上。 夏岚已经昏迷了，慌乱的孙羽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拿着药丸准备塞进夏岚地嘴里。 “老大！”雏菊叫了一声，“你想呛死她啊？她现在是轻度昏迷，有吞咽意识，你把药嚼碎了送到她嘴里行吗？” “哦！”孙羽机械地点了点头，连忙将药丸放进自己嘴里嚼碎，然后吻上了那个他许久都没有感受过地红唇。 将药液送到夏岚地嘴里，雏菊挪过来身子,捏着夏岚的下巴帮助她仰头，在看到夏岚的吞咽动作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这是我们定制的止血药，效果很好的。”雏菊拿出剪刀，“一定要按紧！” 随后，雏菊将用剪刀将夏岚肩膀上的衣服剪开，拿出了涂满药粉的纱布,替换掉了孙羽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t恤。 “呼——”做完这一切后雏菊直接躺在了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这里距离特案组最近，最先过来的是特案组和刑警队的人。 当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时，孙羽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将夏岚交给马悠然后，光着膀子的孙羽走向了那些已经是尸体的杀手。 ······ 圣德医院的vip病房外，穿着一件病号服的孙羽披着外套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医生说夏岚只是失血过多，枪伤都是贯穿伤，用药及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孟远和项非不停地用眼神交流着，刚才离开刺杀现场的时候，孙羽去尸体上摸索了一番，将那些人的手机都拿走了，此刻手机都在孙羽的口袋里。 这些都是赃物，按理说应该让特案组收走，可孙羽完全没有给的意思，孟远和项非就是在推脱这个，谁都不敢开口问孙羽要手机。 即便他们没有马悠然那种洞悉人心的慧眼，他们也能看出来此刻孙羽的心中正藏着一个随时可能暴走的魔鬼。 安阅和关闯出现在走廊中，安阅径直来到了孙羽的跟前。 安阅坐在孙羽的旁边:“楼上的狙击手被人解决了，利器割喉，从伤口上看，和杀死红鳗的刀很像，我怀疑是鹈鹕动的手，但是现场没有鹈鹕的卡片。” 换句话说，是鹈鹕及时解决了狙击手，孙羽在出手的时候才没有中枪。 鹈鹕救了他们，孙羽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杀手都是茶国的，是前天才从茶国过来的，应该是支援雄狮的。”安阅叹了口气，“之前都已经确定茶国的内部出了问题。 雄狮贸然对杰斯卡动手引起了高层的震怒，雄狮想要规避问责的唯一方法就是拿到‘钥匙’。 咱们谁能想到呢？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雄狮竟然直接找你报复，我和你都低估了雄狮睚眦必报的性格。” 站在不远处的项非和孟远同时愣了一下，听安阅的意思，孙羽不顾夏岚的劝阻离开特案组是安阅支持的？ 孙羽忽然站了起来，看了安阅一眼后大步向走廊的深处走去。 坐在孙羽旁边的安阅再次叹了口气，她刚才听到了孙羽的口袋里传出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知道在现场的时候孙羽拿走了那些杀手的手机。 想想刚才孙羽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安阅忽然开始有些担心，担心孙羽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安阅又看了眼夏岚病房的房门，能让一个男人为你对抗整个世界，这便是爱情吗？ 孙羽来到了安全通道中，确定没有人跟过来后拿出了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接通之后孙羽马上说:“电话没有被监听，你信的话可以不挂，雄狮！” “猜到了！”电话那边的雄狮淡然地回了一声。 “你果然在现场附近，看到我拿走了那些人的手机。”孙羽拿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所以你打电话就找我的？” “我觉得暗示我什么，所以就打了这个电话。”雄狮说。 “很好！不是一头蠢狮子。”孙羽将烟点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说一个位置，咱们俩去分个生死！第二，我给你讲个故事，一个你绝对感兴趣的故事。” “我可以先听听这个故事，然后在考虑要不要和你分生死吗？”雄狮反问道，他能感觉到孙羽的怒火，越是这样，他越是安心。 孙羽吞吐着白雾说:“我觉得，你一旦听了这个故事，一定会暂时放下和我的仇怨。” 只可惜两人只是在打电话，如果是面谈的话，雄狮一定能看到孙羽嘴角那奸计得逞的笑容。 “是吗？”雄狮嗤笑一声，“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请讲吧？” “三年前，你们好几个国家的间谍在鹰国也有过一次合作行动······”孙羽的故事勾起了雄狮的回忆。 雄狮在对孙羽动手之前自然会调查他一番，经过调查才发现在华国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传奇的私家侦探。 在了解孙羽之后，雄狮终于明白自己在梦山市为什么会如此的凄惨，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为了找到白羊杀了那么多人，成为了这位神探眼中的猎物。 听着孙羽的故事和分析，雄狮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到最后，不等孙羽讲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已经中断通话的手机，孙羽笑了，笑容之中充满了嘲弄。 雄狮果然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孙羽只是试着利用了一下，没想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也算有个了结了，只是不知道雄狮能做到哪一步呢？ 第五百一十六章：开始 孙羽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雏菊还在医院养伤，孙羽是偷偷回来的。 公司地卷帘门从里面关着，孙羽给李丝诺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过了片刻，穿着睡裙地李丝诺小跑着下来为孙羽开了门。 三月初，虽然白天气温已经超过了20度，可夜里的寒风还有着冬季地味道。 卷帘门被拉了起来，一阵寒风袭来，李丝诺哆嗦了一下，扭头迈着小碎步上了楼。 看着李丝诺可爱地样子,孙羽地心中缓缓升起一丝暖意，关好门后孙羽也上了楼。 李丝诺正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个毛毯，正看着电视中播放的午夜剧场。 整个二楼的客厅，除了电视屏幕的光芒外一片黑暗。 借着忽明忽暗的屏幕光芒，站在黑暗中的孙羽默默地注视着沙发上那美丽的女孩儿，他低声说:“谢谢！” 李丝诺的目光似乎不舍得从精彩的剧情中离开，她眨眨眼，“谢我什么？” 孙羽来到沙发前，一只手缓缓伸向李丝诺,察觉到孙羽的动作，李丝诺终于看向了孙羽，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孙羽的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 “谢谢你这么晚还等着我啊！”孙羽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宠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副老父亲一般的笑容。 李丝诺抬头看着孙羽，挤出一丝微笑,“你是我的老板，我等你是应该的。”x 孙羽将手收回，缓缓走向自己的卧室，在快来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李丝诺叫了他一声，“老板？” “嗯？”孙羽回头看向李丝诺，她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沙发的倚靠挡住了李丝诺的上身，孙羽看不到李丝诺有没有看向他。 李丝诺确实没有看向孙羽，她的目光还在电视屏幕上，只是她的眼神清澈无比，完全没有平时享受电视剧剧情的样子。 李丝诺没有说话，孙羽甚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等了片刻见李丝诺依旧没有开口，打开房门走进了卧室。 过来好一会儿房间里响起李丝诺的声音，“你要记得我们的约会啊！” 李丝诺不知道的是，主卧已经关闭的房门后，孙羽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了一声，“一定！” ······ 转眼间，周一到了，这一天注定是让所有人都无法安心的一天。 如果说谁最开心，那么肯定是研究所附近的一些企业的员工，他们在上周五就接到了通知，这片园区要从周一开始进行整改，为期两天，整改期间停水停电，不允许任何人员在园区内逗留。 整片软件开发产业园，此刻就剩安插了各种暗哨的研究所了。 特警部队和刑警队的人负责的是最外围的安保工作。 秦虎和雷震此刻正坐在指挥车内，两人叼着烟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 “老雷，这间谍就那么可怕？真就能从我的天罗地网里出现在研究所附近？”秦虎对于自己的布控十分满意，说话时自带一股得意。 雷震摇摇头，“不清楚，我也觉得守住研究所易如反掌，转移数据才是最终的难题。” 两人对研究所固若金汤的安保系统都有了解，就算没有他们在外围把控，间谍们想要进入研究所也得问问那些高精尖的设备答应不答应。 秦虎朝雷震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听说这次给安全局支招儿的是孙羽？” 孙羽！ 这个让人感慨万千的名字······ 雷震瞥了眼监控中研究所大门的画面，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据说是吧！不过今天咱们一直盯着监控，好像没见他出现啊！” “切！”秦虎习惯性地拿出手枪检查了一番，“人家是神探，当然要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各单位注意，现在要进行‘钥匙’的第一轮测试，请各单位加强戒备。从现在开始，凡是接近研究所的人都可以考虑抓捕。”对讲机中响起了安阅低沉的声音。 “来了！”秦虎坐直了身子，拿起对讲机回了一声收到。 走出指挥车，秦虎看了眼没有任何星光的夜空，将那支还未燃尽的香烟举向空中，香烟升起的白烟向一边飘散。 秦虎忍不住感慨了一声，“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啊！” ······ 研究所内，安阅坐在主控室中，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是研究所内各个角落的监控。 一旁的关闯偷偷注视着安阅的侧脸。 这些年来，每次遇到重大行动的时候都是这样，只要关闯能看到安阅天塌不惊的脸庞，他就有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你觉得会有多少间谍出现？”安阅忽然问道。 “谁知道呢？”关闯嗤笑一声，“无孔不入这个词就是为间谍们量身打造的，你现在告诉我那几位专家里有间谍我都信你。” 安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向关闯，“等会儿一测完成之后如果出现变故，马上把这几个人抓了。” 关闯狐疑的接过纸条，在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瞬间瞪大了双眼。 这些天关闯和夏岚一直在负责研究所的布防，他早已记下了研究所内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份名单，名单上记录了一个工程师三个研究员。 “他们？”关闯强压着心头的震撼，张了张嘴再也说不下去了。 名单里面的一个研究员不止一次和关闯聊过天，关闯都不知道他在无形之中透露了多少信息给这位人畜无害的美女研究员。 安阅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拖着下巴，看向屏幕中汇聚在大厅的所有工作人员。 此刻邱耀弘将一个黑匣子放在了一台电脑旁边，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地看着那个黑匣子，那便是他们这大半年来的劳动成果。 它有一个名字。 “钥匙”，一把可以打开网络世界上每一把锁的钥匙。 黑匣子连接的电脑刚刚接通了外网，一张世界地图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邱耀弘激动地说:“一测开始！” “可惜了！”安阅叹息道，“夏岚还在医院，看不到孙羽掌控全局的样子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军工材料 当整个梦山市的警力和间谍们的目光都关注着研究所地第一轮测试时,高新区地另一个角落，国家在三江省梦山市的另一个隐秘研究所地大门缓缓打开。 穿着白大褂地研究员朝大门外地一队人点了点头，随后领着他们走进了研究所。 这队人统一黑色的运动服，除了领头的人之外都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黑洞洞的眼睛。 领头的人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身材纤瘦，细胳膊细腿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就在一个多月前，孙羽差点被这个人活活打死。 进入研究所，面具男瞥了眼倒在地上昏睡的保安,白色的面具之下传出一声轻蔑的笑容，“一群白痴！” 没人知道面具男在说谁是白痴，只能通过语气来判断，绝对不是对地上的保安说的。 面具男跟着研究员来到了最深处的实验室，黑衣人中的一个拿出电脑，连接了实验室上的电子门禁。 不到五分钟，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去。 实验室的正中央放着一块类似铁皮的东西，从包装它的透明玻璃箱就能看出它一定价值不菲。 面具男来到玻璃箱的旁边，眼神中流露出惊艳的色彩,“华国最新研制的核潜艇军工材料，这才是该让所有间谍动容的东西，而不是那什么狗屁‘钥匙’！” 面具男轻轻地抚摸着玻璃箱的外壁，爱怜的眼神就如同一位慈父看到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一般。 只见面具男摆了摆手，黑衣人们马上连接控制玻璃箱的电脑，开始了新一轮的密码破解。 眼前的军工材料正是当初三江大学家属院杀人案中赵檀溪参与开发的军工材料。 全世界都知道,华国的核潜艇技术是世界之最，鹰国早就盯紧了这一块肥肉，这些年通过不断的渗透终于安排了一个间谍打入了军工材料研究所的内部。 黑衣人的电脑屏幕上，破解玻璃箱密码的进度条渐渐来到了底部。 面具男用流利的鹰国语感慨道:“红眼是我们鹰国最伟大的先知！” 今晚是“钥匙”一测的时间，华国安全局将所有的安保力量都放在了“钥匙”研究所那边。 军工材料的研究在年前已经完成，所有的数据都已经被带走，这里留下的只有当初实验时完成的测试样本。 鹰国好歹也是仅次于华国和米国的大国，对于他们来说，有这个测试样本，再加上身边的研究员，想要复刻华国的核潜艇材料易如反掌。 一切都如同红眼算计的那样，这里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内应只是通过简单的迷药就搞定了所剩无几的保安。 想想那些即将为了“钥匙”斗得头破血流的傻子们，白色的面具下传出了疯癫的笑声，“呵呵呵！” 咔！ 玻璃箱打开了，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拿出玻璃箱中的军工材料，将其装进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后递给了面具男。 接过手提箱，面具男摆了摆手，“走！”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穿过长廊来到了大厅。 忽然间，面具男停下了脚步，快速退回了长廊之中。 别看面具男此刻得意扬扬，他能成为红眼的心腹自然有着他的过人之处，刚刚仅仅只是看了大厅一眼他就能确定大厅里来了其他人。 微微露出脑袋，在确定先前躺在地上的保安不见了之后，面具男的嘴里吐出了一个阴森的声音，“有人！”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走廊的两侧飞跃而出，面具男连忙抓住身边的研究员挡在身前。 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响起，面具男带来的黑衣人一共八人，一轮射击之后四个倒地，再加上被面具男拿来挡子弹的研究员，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五人丧命。 面具男架着研究员的尸体，剩下四人不停地朝走廊口开枪，一边开枪一边后退，退到了距离走廊口最近的一个实验室内。 双人交叉射击，这是标准的特种部队进攻手段！ 怎么会有埋伏？ 面具男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先前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了。 回头看了看实验室内的情况，当面具男看到那些贴着易燃易爆标签的瓶瓶罐罐时，他总算在心里松了口气。 如果比拼拳脚的话，面具男有十足的把握从这间实验室里走出去。 “这里面······”面具男刚喊出声，两道人影从门外的底部和上部闪了过去，同时两道银光出现在面具男的视野中。 面具男侧身避开，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瞄了眼身后两人的情况，紧张感再次涌上心头。 是手弩！ 对方明显是有计划的，对方还预料到了他们会退到这个房间内，所以第一轮用的是枪，第二轮用的是手弩。 下一秒，实验室的灯灭了。 由光明到黑暗，人的视野会有一瞬间的失明，但对于战斗经验丰富的面具男来说不算什么，他能感觉到那两人进了实验室。 过了几秒，面具男忽然感觉到后方传来一阵冷风，他猛地向一侧甩动手臂，黑暗的空间中传来一个女人闷哼的声音，随后是她摔在远处的响声。 啪！ 实验室的灯再次被打开，跟着面具男来的黑衣人全部倒在了地上，两个死于手弩，另外两个死于割喉。 正前方，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正握着军刀戒备地盯着面具男。 不远处，另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刚从地上爬起来。 “我就说暗杀搞不定他，你们还不信。”实验室的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悠哉悠哉的声音。 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时，面具男的拳头抖动了一下，冷冰冰的声音从他的牙缝里蹦了出来，“是你？” 孙羽扭动着手腕和脖子，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对啊！是我！” “当初就应该把你弄死！”面具男忍着怒火说道。 当初他接受的任务就是跟踪孙羽找到他们的间谍，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杀了孙羽。 可惜警察来得太快，面具男担心无法脱身所以没有追击孙羽。只是没想到回到房间里后他们的间谍还被鹈鹕杀了。 这件事让红眼一直耿耿于怀。 红眼曾说过，他介意的不是鹈鹕杀了他们的人，而是面具男错过了一次击杀孙羽的最好时机。 直到这一刻，当孙羽再一次站在面具男面前时，他终于明白红眼为什么那么在意孙羽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水母与园丁 鹈鹕！ 听到面具男的话,实验室内的两个女人如临大敌，忌惮地相互靠拢，目光不敢从面具男地身上离开。 面具男地意思很明了，他错过了一次杀孙羽的机会，再加上曾经孙羽对鹈鹕地描述，两人马上将鹈鹕和眼前地男人联系在了一起。 来这里协助孙羽地人是杜鹃和丁香，两人起先对这个任务不屑一顾。 据说当天孙羽指出鹰国间谍的真正目标是核潜艇的军工材料时安阅的脸上差一点出现惊讶的表情，面对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除了园丁之外没有人支持孙羽。 今晚的战场可不止“钥匙”研究所和眼下的军工材料研究所，为了防止间谍们起疑，他们不能从外界调动兵力,只能使用梦山市的有生力量。 花园一组派出两个人来这里，只为配合孙羽的猜想，任谁都持反对意见，包括杜鹃和丁香。 只是没有想到，这里真的出事了，来的人还是鹈鹕！ “报个名号吧？”孙羽朝面具男努努嘴。 “白莽！”面具男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白皙如纸的脸庞。 鹰国间谍组织头号杀手白莽？ 杜鹃和丁香不知所措地看向孙羽，两人虽然没有讲过白莽，但这个名号可听过不少次。 让两位花儿意外的是，孙羽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只见孙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抱歉啊！一直以为你是鹈鹕，好多帐都记错地方了。” 说话间，孙羽的身子微微前倾，整个人如同即将离弦的弓箭一般，弓以拉满，蓄势待发！ “你们看着就行了,他是我的！”兴奋的笑容出现在孙羽的脸上。 丁香和杜鹃默契地退到了实验室的门口，丁香调侃道:“我以为你还准备给他讲述你一下你如何洞悉他们的阴谋呢！” “嘿嘿！”孙羽的笑容突然收回，“他不配！” 孙羽动了，整个人将重心压得极低，如炮弹一般冲向了白莽。 “自不量力！”白莽低吼一声，长腿带着风声扫向孙羽。 只见孙羽双手一架，手掌完美地接下了白莽的这一腿，白莽心中一惊，快速轰出几拳，孙羽的双手手腕相连，轻松托住了白莽的重拳。 白莽后退几步，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去两个鸭蛋。 怎么可能？ 白莽戒备地看着孙羽，脑海里早就被一连串的问号覆盖。x 一个多月前，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为什么才过去这么点时间，面对白莽的重拳重腿他就能轻松接下了呢？ 不对！ 白莽目光一冷，马上回忆刚才孙羽每每接下攻击后都会变换脚步，瞬间猜到了问题所在，他不懂国术，但也能看出来孙羽在通过腰部和步法卸力。 白莽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他的攻击没有任何保留，接连不断的攻击如同瀑布一般连绵不绝，可孙羽完全出乎了白莽的意料。 面对一泄而出的瀑布，孙羽如同一汪大海一般防得滴水不漏。 忽然间，白莽看到一个空隙，对着孙羽的胸口踢出一脚，孙羽没有招架没有退让，反而贴着白莽的长腿向前突进一步，一掌按在了白莽的胸口上。 这一掌没有任何冲击力，白莽只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单腿支撑地面的他重心不稳，被这推力搞得向后一个趔趄。 孙羽后撤一步，收身，猛地向前一冲，右腿翻转带动腰部扭动，所有的力量汇聚到了右手的肘部。 顶心肘！ 孙羽的肘击正中白莽的胸口，曾经那个抗击打能力让孙羽汗颜的白莽，此刻直接倒飞出去。 白莽摔在了实验室的玻璃箱上，厚度十足的玻璃此刻被白莽撞成了渣子，整个人压在碎玻璃上不停地抽搐着。 实验室里只剩下白莽低沉的呻吟声。 作为旁观者的丁香和杜鹃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 梦山市机场内。 身着宝蓝色缎面深v衬衫，下搭灰色及膝包臀裙的容梦桃扭动着腰肢走进了卫生间。 她戴着墨镜，妖艳的嘴唇下是一条闪着光芒的水晶项链，挂坠恰好在事业线之前，成熟女人的韵味充分地彰显出来。 拐进洗手间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里面撞了出来，容梦桃的脑袋诡异地晃动了一下，与那个身影擦肩而过。 在确定那个身影直接离开之后，容梦桃如释重负一般出了口气。 几秒钟前还在容梦桃胸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水晶项链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项链已经断开，断口整齐，显然是被利器割开的。 在洗手间停留了片刻，容梦桃重新补了妆，将嘴唇涂抹得更加红艳。 踩着恨天高来到了候机厅，容梦桃没心思享受周边男人惊艳的眼神，墨镜下的眼睛时刻注意着两侧的情况。 容梦桃选了个没有人的长椅坐下，低头看着断裂的项链，手指不停地在断口处揉捏。 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妇来到了容梦桃的身前，坐在了她的旁边。 容梦桃瞥了眼突然出现的贵妇，她没有任何惊慌，因为她能肯定她不会在这种公共场合对她出手。 薛梅一只手托着下巴，看向身边这位姿色动人的美女教师，“东西都没拿到，这么急着走啊？” 容梦桃摘下墨镜，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拿着也不舒坦。” “就算不是自己的，留下来看热闹也好吧？”薛梅对容梦桃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按照孙羽的推测，容梦桃绝对是海国间谍中的高层人物，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水母。 正因为知道容梦桃是水母，薛梅才主动选择了她。 这些年她和水母交手很多次，人如其名，她看着晶莹剔透、炫彩夺目。可身为软体动物的它，无论面对多么密集的包围网都能寻找空隙逃脱。 就像这次一样，“钥匙”收官在即，容梦桃竟突然订了最近的一张飞往米国的机票，害得薛梅带上茉莉连忙跟上。 “看热闹？”容梦桃没好气地说，“总得有命看吧？我如果不走，恐怕等待我的就不是刚刚那场仓促的暗杀了吧？” 薛梅依旧一脸的笑容。 在看到容梦桃之后，薛梅多年的特工经验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因此她才起了杀心。 刚才的暗杀确实仓促，她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用那种拙劣的方式对容梦桃出手。 只不过茉莉失手了，倒不是因为茉莉能力不行，而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茉莉强，甚至比已经四十多岁的薛梅还要强。 再看看容梦桃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似乎已经笃定薛梅不会对她再出手了。 确实，检票时间已经开始，容梦桃乘坐的是米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她又是米国国籍。 薛梅可以用一些手段让容梦桃无法登机，可这后面造成的影响是很难估量的，最重要的就是她没有证据。 容梦桃凑近薛梅，从手中拿出一个打火机一样的东西，手指一按，末端两起了红色的灯光。 薛梅皱了皱眉头，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玩意儿。 这是一个简单的反窃听装置，开启以后可以干扰周围的信号和录音设备。 容梦桃压低声音说:“刚才在洗手间，是想伪装成鹈鹕对我出手吧？然后把这笔账记在鹈鹕的头上。” 薛梅没有反驳，她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 迄今为止，鹈鹕两次杀人都是用的利器，根据她们的经验判断，鹈鹕用的很可能是一种特别打磨过的刀片，藏于指间，让人防不胜防。 恰好茉莉的武器也是这种类似的刀片，薛梅便有了这个想法。 薛梅看到了整个暗杀过程，所有的计划都很顺利，茉莉出手的时机和角度已经是最完美的了，只可惜薛梅忽略了容梦桃本身的问题。 见薛梅不吭声，容梦桃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真是装鹈鹕装上瘾了，不要把别人都想成是小丑，因为当你们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是小丑了。” 薛梅怎会听不出容梦桃的意思，她是在进一步提醒薛梅不要对她出手。 就算有在冠冕堂皇的理由，容梦桃只要死在华国的领土上，都会引起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 “你为什么要走？”薛梅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她才选择出现在容梦桃的面前。 容梦桃笑了:“应该是我的幸运吧？我想，我应该是唯一一个和孙羽近距离接触过的外国人。” 这句话薛梅在心里直接理解成容梦桃是唯一一个和孙羽近距离接触过的间谍头子。 容梦桃抬头看向候机厅的白炽灯，“两次见孙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玩儿起来一定很刺激。 可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深渊，我的生物给我传递了撤离的信号，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事实也是这样，你们能出现在这里，证明此刻在梦山市的一些地方也出现了你们的同类。” 容梦桃依旧在笑，薛梅却从她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畏惧。 “不能再多嘴了，我怕我再多嘴的话，你会忍不住在这里对我出手，虽然下场可能是你丧命于此。” 说着，容梦桃站了起来，松开了干扰器的按钮，将其放在了薛梅上衣的口袋里，“把这个代我送给孙羽，告诉他，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他的味道。” 容梦桃伸了个懒腰，完美的曲线在候机厅后引来了不少男人的垂涎，她最后深深地看了薛梅一眼，转身离开。 薛梅一直保持着一手托下巴的动作，和容梦桃的短暂接触让她对这个女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容梦桃说的没错，刚才薛梅确实在考虑要不要不顾后果将她留在梦山市，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容梦桃便恰到好处地选择了离开。 按照资料上的话，这个女人比她小十几岁，可如果论对危机的感知和对局势的判断，在这次交锋中薛梅自认不如。 过了好一会儿，当容梦桃乘坐的飞机离开机场后，当薛梅和茉莉快要走出候机厅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小女孩儿的手中拿着容梦桃那串被茉莉切断的项链，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薛梅，“刚才有个漂亮阿姨让我守在这里给你的。” 说罢，小女孩儿活蹦乱跳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项链应该是容梦桃给小女孩儿的报酬，也是容梦桃提醒薛梅的一种方式！ 薛梅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是用眉笔写下的几个字——有缘再见，园丁！ 咚咚！ 薛梅的心跳瞬间加速，手中的纸条渐渐被她团成一团，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真的是你，水母！” 茉莉愣了一下，她清楚水母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飞机还没离开我国空域，要不要······” “不用！”薛梅沉声说道，“真以为我老了，谁都能在我面前显摆了！下一次，我一定能抓住她！” 第五百一十九章：收割计划 “钥匙”研究所一楼大厅中,那些以及决心一辈子都致力于网络技术的研究员们庄重地盯着大屏幕。 就在刚刚，他们见识到了神迹！ 邱耀弘通过“钥匙”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沙国的一家银行，在里面创建了一个邱耀弘的账户。 随后他们又亲眼看着账户的余额从0变成了1亿。 安全系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银行那边也没有关闭系统的举动。换句话说，邱耀弘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 一些人不禁有了更加疯狂的想法。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银行系统，如果换作一个军事基地的操控系统呢？ 邱耀弘缓缓看向摄像头，朗声说道:“一测，顺利完成！” 欢呼声瞬间在人群中响起，一测的几乎可以代表开发成功，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完成了一把无所不能的“钥匙”。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欢呼雀跃的时候,主控室中的安保系统突然闪起了红光，发出了警告信息。 研究所的信号屏蔽仪失效了！ 安阅拿起对讲机，淡定地说:“行动开始！” 主控室的其他人有条不紊地走了出去，隐藏在研究所附近的暗哨做好了战斗准备。 即便没有孙羽的预判，安全局的战士们也会如此淡定。 这些年他们和各国间谍有过无数次交手，他们已经习惯这些间谍可怕的渗透能力了。 即便前些天宋临不断地强调他开发的安保系统有多么的强大，安阅等人清楚，这些间谍依旧可以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地方。 对讲机中传来了秦虎的声音，他的语气就不怎么淡定了，“安组,有好多市民朝这边跑了过来，看起来没有任何武装，不像是进攻的。” 安阅看了眼街道上的监控，隐约可以看到不少人影在漆黑的街道上奔跑。 “找几个人问一下什么情况，不要产生冲突。”安阅打开了耳麦，起身向门外走去,“三组、四组，间谍可能已经进入研究所，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命令必须守住研究所的大门。” 当安阅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秦虎那边传来了消息，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大学生，说是在参加一个有奖的夜跑活动，终点就是他们的研究所。 小把戏！ 安阅在心中冷冷一笑。 大厅内研究员们还未从开发成功的喜悦中缓过来，见到安阅带着一群人将他们围住后，欢呼声终于停了下来。 安阅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有入侵者已经进入了研究所，现在大家跟着我们向安全屋撤离。 邱工收好‘钥匙’，我准备销毁所有数据，绝对不能给那些白眼狼留下任何数据。” 众人只是惊慌几秒钟，马上就恢复了常态，他们都明白“钥匙”的价值，如果没有人来抢，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尊重。 只是他们很好奇，宋临之前讲过研究所固若金汤的安保系统，这些间谍是如何进来的呢？ 当然，更让他们安心的原因是他们的身份，身为技术人员，无论在任何战争的情况下，按照各国默认的规定，谁都不能伤害他们。 “底层数据也要清除吗？”一位姓郝的专家教授忽然问道。 为了做到完全保密，所有和“钥匙”相关的数据都汇聚在了这间研究所内，无论是科创那边还是国家都没有留下备份。 如果真的启动自毁系统，那么连最初的代码都会被销毁。 安阅指了指邱耀弘手边的黑匣子，“有它就够了，你们不理解间谍的恐怖，他们或许现在已经在研究所的某个角落渗透我们的局域网了。” 安阅清楚，这些专家之所以抱有一线希望，那是因为他们信任宋临的安保系统，尤其是那些和科创合作过多次的专家。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印证安阅的话，一连串的枪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清楚研究所外墙的隔音效果，这枪声太近了，显然是在研究所内部响起来的。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郝教授难以置信地看向安阅，可他的手却没停下来，或者说他的手比任何人都快。 郝教授直接拿出了宋临给他的启动装置，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自毁系统。 所有的电脑都变成了蓝屏，蓝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代码，只是一瞬间，电脑的屏幕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不是您操心的事情。”安阅向郝教授点点头，语气十分尊敬。 郝教授是国家的栋梁，是这次专家组的组长，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钥匙”的成果。 关闯在安阅的示意下来到一张桌子边，推开隐藏的盖子，按动了盖子下的红色按钮。 一个向下延伸的通道缓缓打开，出现在大厅的一侧。 除了几位知情的专家，其他研究员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这真的和拍电影一般神奇。 安全通道，这是宋临为研究所留下的最后一条路，通道可以到达隔壁园区的一间房子，那里便是安阅口中的安全屋。 研究所内又响起了枪声，似乎是在催促众人马上撤离。 郝教授一马当先，大步走进了昏暗的通道内，其他人这才跟着有序撤离。 就在这时，已经站好位的安全局战士们突然对身边的几个人出手，两人一个小组，相互配合着将自己的目标按倒在地上。 被按在地上的一共有四个人，正是先前安阅向关闯提供的名单。 这些人突然的出手马上引起了周边研究员的恐慌，安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家放心，这四个人都是间谍，和你们效忠于不同的国家，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当初孙羽断定是邱耀弘在研究所内联系了米国之后便开始确定他们的联系方式，最后发现邱耀弘是通过控制学术网站的浏览记录来传递消息的。 随后孙羽将这个方法告诉了安阅，安阅通过这个方法进行了大量的对比，这才发现了研究所内的另外两个人。 传递消息的人肯定是间谍，想要确定他们是否有同伙还需要大量的查证。 功夫不负有心人，顺着那两个暴露出来的研究员，安阅终于找到了剩下的两个人。 当然，这也只是安阅目前发现的，连她都不能确定剩下的研究员中是否还有隐藏更深的间谍。 听到间谍两个字，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或是惊讶或是恼怒，毕竟大家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相互之间都有一定的了解。 比如那位被抓的工程师，在国际上还有个一项专利，在圈子里有不少朋友，谁能想到他会是叛国的间谍呢？ 身为技术人员，他们的心思更加单纯，当知道这些被抓的人和他们隶属不同阵营之后，他们的眼神中的惋惜马上散去。 看着最后一个人进入了安全通道，安阅总算松了口气。 瞥了眼身边东张西望的关闯，安阅轻声问道:“手痒了？” 被安阅看穿了心思，关闯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说实话，这次来梦山市没怎么动过手，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又安排给关菲，确实手痒了。” “你太显眼，有关菲就够了。”安阅起身向通道内走去，关闯带了一组人跟了上去。 “收割计划！”关闯摇着头感慨道，“关菲是真的收割爽了，肯定要跟我显摆她今天杀了多少间谍了。” 收割计划！ 这是孙羽在洞悉“钥匙”的真相后连同安阅和薛梅制定的计划，由安全局高层审批，据说还有某位大领导过目，最终一致通过。 整个计划的内容和计划的名字一样，收割！ 收割那些来梦山市为非作歹的间谍，收割那些各国间谍在国家上对华国欠下的人命债！ “话说羽哥确实有点吓人啊！”关闯又说道，“什么都被他看穿了，关键还来了一手顺水推舟，让各国间谍折损这么多人，恐怕整个华国间谍史上都没有这个宏伟的案例吧？” 提到孙羽，安阅的语气马上柔和下来，她幽幽地说道:“我现在只希望收割计划能按照他的想法顺利进行，否则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一时的爽快。”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安全通道内，大厅内留下的安全局战士关闭了通道，迫不及待地拿着枪四下散开。 此刻，研究所的一处走廊入口，关菲正拿着枪悠闲地靠在墙边。 她的前方，整条走廊中躺了一地尸体，鲜血已经将纯白的地板染红。 这些间谍都是从通风管道出来的，他们刚一出现就被埋伏在走廊入口的关菲一行人伏击。 走廊是一条直线，落下来就是靶子，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没有人在意这些间谍是如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接触了宋临在管道入口处安装的警报，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些间谍如何清理掉管道内大量的红外感应装置。 至少对于关菲来说，她手里掌握的一些入侵高科技就能做到这些。 这件事安阅等人在宋临升级系统那天就知道了，他们自然不会反驳宋临。 用孙羽的话说，总得给间谍们留下一条能进来的路，否则他们走投无路直接炸进来怎么办？ 留下通风管道这条路，安全局的人只用守住每一个大通风口就行了。 对于关菲来说，这次杀间谍太轻松了，这里简直就是各国间谍的屠宰场。 不对！ 关菲笑了笑。 应该是收割场才对！ 第五百二十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钥匙”研究所外燃起了熊熊大火,伴随着夜跑的大学生们，一些人也开始向研究所靠近。 各国间谍的层次不同，并不是所有的间谍都有全面的消息，能入侵到研究所内部的是少部分，能入侵到院子的也不多。 像星国、花国这些小国家，他们只能煽动市民造势，再送上一把大火，然后借机入侵。 整个收割计划经过安阅和薛梅两位高手的完善后是绝对完美的，每一个区域都留有后手，只要有人进来，入侵者只会变成一具尸体。 比如此刻在一栋大楼上架着狙击枪的月季,她旁边的百合正在用花瓣为她计数，从入侵开始到现在，月季已经击毙了17个进入院子的入侵者了。 同样的特警狙击手还有四个，他们已经做到无死角覆盖整个研究所的院子。 当高新区“钥匙”研究所热火朝天的时候，财经大学的一栋教师公寓内出现了四个人，领头的人是项非。 四人来到一间公寓的门外，两两散开靠在墙边。 楼管阿姨敲了敲房门，“乔老师，你的快递！”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穿着一身居家服的琳达出现在门口,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训练有素的琳达连忙后撤一步，那人影扑空之后再次扑了过来。 琳达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暴露了，正要反击，门口出现了三个黑洞洞的枪口。 没有任何的警告，三把枪同时开枪，在这狭小的玄关中琳达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 枪声和平常听到不一样,当琳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只是整个人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麻醉弹！ 琳达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场景同时也在梦山市的其他角落发生着。 拔出萝卜带出泥！安阅以研究所的间谍为线索，查到了十几个隐藏在梦山市的高级间谍。 她的那句行动开始就是对这些人说的，冲击研究所的基本上都是小喽啰或者杀手，这些高级间谍才有价值。 这便是安阅的收割。 ······ 安阅和关闯走在安全通道的最后面，看着手机中频频传来的捷报，安阅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爽快。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大把大把地抓间谍就好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安阅不禁想到了孙羽，如果不是孙羽，他们这次恐怕要损失惨重，最后说不定还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这一刻，安阅忽然感觉到她嘴角的肌肉有了抖动的迹象，似乎是想带着她的嘴角上扬？ 只可惜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安阅正想回味这种感觉，前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出事了？ 安阅和关闯对视一眼，两人连忙冲了上去。 对端安全屋的大门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钥匙一直在安阅的手里。 这几天安阅一直关注着安全屋的情况，她可以肯定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唯一的出口只有这边的入口，所以安阅才会带着人走在最后面。 是间谍动手了吗？可在这里动手有什么意义呢？他动了手之后也不可能出去啊？ 当安阅来到安全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郝教授此刻正被几个研究员架着，邱耀弘躺在地上，鲜血正从他的脑后散向周边的白色地板。 邱耀弘的旁边是一个茶几，茶几的边角上染着鲜红的血迹。 安阅张了张嘴，音调瞬间提高，“郝教授？”不用想，单看有人拉着郝教授就能看出来是他动的手。 “哼！”郝教授冷哼一声，对着不省人事的邱耀弘吼了一声，“叛徒！” 关闯来到邱耀弘的身边，先是晃了晃邱耀弘的身体，随后脸色一变，将手指放在了邱耀弘的颈部。 紧接着关闯便开始为邱耀弘做人工呼吸。 郝教授也看出来邱耀弘快不行了，他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又吼了一声，“想偷我们的成果，死得好！” 一位工程师连忙向安阅解释。 几分钟前。 众人来到安全屋之后，刚坐下没两分钟，郝教授突然揪住了邱耀弘的衣领，对他大吼:“拿来！” “什，什么？”邱耀弘当时脸色惊慌，说话都结巴了，有些人也看出了猫腻。 “你以为我没看到？”说着，郝教授就伸手去抓邱耀弘的口袋，两人扭打在一起。 众人马上过去拉架，刚一拉开，郝教授对着邱耀弘踹了一脚，邱耀弘失去重心撞在了桌角上。 现场的情况讲完了，关闯那边已经将邱耀弘抢救过来，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安阅一边通过对讲机呼叫急救一边来到邱耀弘的身边，蹲下身子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盒子。 所有的研究员都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会认不出那个黑盒子呢？ “钥匙”的所有代码都在那个黑盒子里，它是“钥匙”黑匣子的核心元件，是“钥匙”的本质。 郝教授盯着邱耀弘得意地笑了笑，“当时我说把黑匣子封死，你非要留一个打开的开关，我那时候就感觉怪怪的。 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间谍，如果不是我一直盯着你，核心元件怕是今天就要被你带走了吧？” 已经昏迷的邱耀弘自然没办法回答郝教授的问题。 真相大白之后，研究员们对郝教授投去了敬畏的眼神。 只是，他们看邱耀弘的时候却和刚才看其他间谍时不太一样，眸子里尽是惋惜。 所有人都知道，“钥匙”最后的合并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是邱耀弘没日没夜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完成的。 包括那些专家们，在后期只是辅助邱耀弘做一些数据的计算，大家都不清楚邱耀弘是如何做到的。 换句话说，邱耀弘才是研发“钥匙”的人！ 安阅在心里将邱耀弘骂了无数遍，都到这种时候，邱耀弘怎么就耐不住性子呢？就不能等出了安全屋再动手吗？ 按照孙羽的计划，邱耀弘在离开安全屋后会拿着“钥匙”去找米国间谍，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灵鼠留在梦山市。 现在邱耀弘成了这个样子，别说送“钥匙”了，能不能抢救过来都是两码事儿。 这个环节是收割计划的重要环节，“钥匙”必须被送出去！ 忍着心头的怒火，安阅向郝教授微微点头，“谢谢您保住了大家的劳动成果！ 但我们并不清楚邱工的目的是什么，万一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钥匙’呢？毕竟没有他就没有‘钥匙’。” 做这个解释是为了方便以后邱耀弘能和大家一起工作，也为了方便大家接受安阅要对邱耀弘进行急救。 安阅拿出了手机，给孙羽发了一条信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五百二十一章：要挟孙羽 高新区的北三环高架桥上,孙羽开着车正飞速赶往“钥匙”研究所。 十分钟前，孙羽还和花园一组的两位花儿一起押送着白莽，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还没到指定的关押地点，孙羽就收到了安阅的信息，正是那条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安阅没有讲清楚，但原计划是由邱耀弘将“钥匙”送出去，发生了变化，只能说明邱耀弘那边出事了。 安阅的信息刚到几分钟，孙羽又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一条彩信，上面有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穿着病号服的夏岚和穿着睡衣的李丝诺,从背景上看像是在一个建筑工地上。 照片下还有一句话，自己带着“钥匙”过来，否则收尸。 高架桥上的限速是80，孙羽的时速已经超过了120，尽管按照孙羽的推断夏岚不会出事，可关系到夏岚，理智与情感的天平根本无法平衡。 孙羽拨通了安阅的电话。 “你来了？”安阅问。 “你听我讲。”孙羽低声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的研究员里至少还有一个米国的间谍。 不要打草惊蛇，我一会儿过去之后你把‘钥匙’给我,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可是······”安阅想要提出反对意见，可一想到安全屋里还有一个间谍，说话又犹豫起来。 “没有可是，相信我就行了。”孙羽直接挂断了电话，脚下的油门又下降了几分。 呼啸的引擎声在高架桥上响彻，一些车辆被吓得连忙避让,面对这种疑似酒驾的疯子，车主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孙羽收到两条短信的时间太相近了，所以孙羽认为研究所内还有间谍，在看到邱耀弘出事后他马上向外传递了消息，做好两手准备的他们这才给孙羽发了绑架夏岚的信息。 安全屋内没有信号屏蔽装置，间谍一定是通过无线电波段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这里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这个间谍到底是哪个国家的。 孙羽倾向于米国，因为发信息的时机恰好是在邱耀弘出事之后，对方确定邱耀弘不能送出“钥匙”后才启用了备选方案。 如果不是米国，孙羽对夏岚和李丝诺那边倒不担心，但他自己的安全就是未知数了。 “钥匙”现在就是一个顶级的嘲讽设备，谁拿着谁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果整件事都是米国间谍所为，他们巴不得孙羽将“钥匙”带走，帮他们护送出去；如果那条消息是其他国家发的，那么孙羽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是间谍们的追杀了。 最关键的是，孙羽不能让安阅揪出来那个传递消息的间谍，他需要通过那个间谍让所有别人知道他拿走了“钥匙”。 整个收割计划最后的结果必须是某个国家的间谍拿走了“钥匙”！ “呼——” 孙羽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这一刻忽然想到了胡筱。 你在遇到计划之外的事情时，也会像我这样走钢丝吗？ ······ 安全屋的门被打开了，安阅提前安排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走了进来。 关闯配合急救人员将邱耀弘抬上担架，安阅则坐在安全屋的角落里，扫视着屋内的所有人。 刚才孙羽说了，这里至少还有一个间谍。 安阅不是傻子，孙羽来拿“钥匙”，又说这里还有间谍，显然是受到了威胁，而这个威胁很可能就是在邱耀弘出事之后出现的。 有人携带着无线电设备！ 安阅的眸子里渐渐流露出杀机，虽然孙羽从来没有说过计划的备选方案，但以安阅对孙羽的了解，他一定还有别的补救措施。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孙羽能带着“钥匙”安全地走远一点。 安阅拿起对讲机，“我是安阅，执行b计划！” 对讲机中响起了收到的声音之后，安阅手中的对讲机响起了电流声，带着耳麦的关闯连忙将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惊恐地看了安阅一眼。 关闯清楚，这是安阅独有的b计划，利用电磁干扰装置实现绝对的无线电静默。 跟了安阅这么久，关闯知道安阅每次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都会带着这个能干扰无线电的小组，迄今为止她只动用过一次，那还是在京都执行一个特殊保护任务的时候。 无线电静默，虽然阻断了队友之间的联系，但也阻断了敌人向外传递消息。 孙羽的身影出现在安全屋的门口，在看到安阅后他火急火燎地走了过来。 孙羽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 看着孙羽眉间的阴霾，安阅缓缓问道:“是夏岚吗？” 孙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这一刻，安阅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酸楚的感觉。 嘴上说的不爱，可每次夏岚遇到危险的时候孙羽总会冲在第一个，上次从庆县回来，他更是迫不及待地为夏岚报仇。 现在孙羽又敢拿着“钥匙”出去乱跑，这可比暗算陆明风要危险无数倍。 这种在乎和关爱，安阅只在夏岚的身上看到过。 安阅将先前邱耀弘偷偷拆下的黑盒子递给了孙羽，“我已经屏蔽了方圆一公里的所有无线电信号，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孙羽将黑盒子收好，扫了眼屋内的研究员和专家们。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和安阅的身上，效果已经达到了，所有人都知道是孙羽拿走了“钥匙”。 “我一定将‘钥匙’安全送到。”孙羽坚定地说道。 听在别人的耳中，孙羽在承诺一定将“钥匙”送到国家手里，可安阅清楚，孙羽是在告诉她，他一定能将“钥匙”送到其他国家的间谍手中。 这是收割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 透过安阅深沉的眸子，孙羽能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关切。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不是真的面瘫，只是在极力克制自己表现情绪而已。”孙羽咧嘴一笑，“有一机会的话，让我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吧！” 安阅恍惚了一下，她没想到孙羽会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她低下头避开了孙羽的目光。 “我······”当安阅再次抬头的时候，孙羽的身影已经不在安全屋内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什么都知道？ 高新区的枪声在梦山市的网络上炸锅了。 尽管政府马上对外宣称此次行动是常规的反恐演习,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间谍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趁机在网上发表言论，声称高新区发生了武装事件。 舆论的风波向来就是无中生有，安阅早就做好了准备，凡是和高新区有关的言论都会被特别过滤。彡彡訁凊 这些言论一旦发表，系统会直接封停发表人的账号。 网络的混乱是不可估量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存在逆反心理的人，越是如此大力度的封禁，他们越觉得有问题。 一场网络上的舆论战也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序幕。 与此同时，数不清的记者也在暗中向高新区靠近。 去往高新区的车辆逐渐变多，高架桥的另一边,孙羽正开着车飞速向开发区驶去。 目的地是开发区东南部的一片烂尾楼，这里距离圣德医院不算远，位置偏僻。 这片烂尾楼一共有7栋，只有第一栋封顶了，其他6栋都只建了20多层。 让孙羽评价的话，是一个杀人行凶的好地方！ 按照短信的指示，孙羽来到最中间那栋烂尾楼内。 孙羽不紧不慢地走在楼梯上，从1楼走到22楼，耗费了将近3分钟的时间，抽掉了3支烟。 当孙羽叼着烟来到未建成的楼顶上后,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远处的夏岚。 倒不是孙羽的发现能力有多强，因为一个不算明亮的探照灯正照着夏岚的位置。 夏岚嘴上贴着胶带，双手被布条绑着，吊在空中，她的身下是一个大桶，大桶足有3米高,借着探照灯的光芒可以确定里面装满了液体。 “拍大片儿啊？”孙羽叼着烟喃喃道，“剪断绳子她就会掉下去淹死是吧？”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孙羽的身后的方向传来。 “为什么要紧张呢？”孙羽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声音没有任何惊讶，反而露出笑脸看了过去，“知道你跟她一起被绑了，我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十米之外，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李丝诺漠然地看着孙羽。 她的眼神充斥着困惑，或者说，她的眼神里终于可以表现出困惑了。 不知从哪天开始，李丝诺就觉得孙羽已经看穿了她，她相信她的直觉。 可孙羽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这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直到这一刻，当看到孙羽淡然的表情时，她才知道她的直觉没有错。 孙羽将烟蒂随意丢在地上，又点了上一支，“其实来的路上我很紧张，毕竟我拿着‘钥匙’，我生怕遇到一帮拿枪的间谍。 来到这里我就彻底放心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有没有人绑了你们，只要你在，你们就不会出事。谁让你是鹈鹕呢？” 听到鹈鹕两个字，李丝诺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远处被吊着的夏岚更是瞪大双眼看向李丝诺，她隔着贴在嘴上的胶布嘟囔了两声，好像是想让孙羽赶紧撤退。 李丝诺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我以为你只是知道我是间谍而已，没想到你连我是鹈鹕都知道？” 李丝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孙羽，远处被吊着的夏岚马上奋力挣扎，嘴上嘟囔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李丝诺的身形逐渐出现在探照灯下，她的全身都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着，曼妙的身姿被这套衣服完美地彰显出来。 “身材确实不错！”孙羽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地评价道。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孙羽往日里没正行的样子，李丝诺对于孙羽的调侃没有任何反应，反而露出了她迷人的微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孙羽眨了眨眼，朝楼下的方向努努嘴，“你时间很多吗？” 李丝诺还是一脸天真的表情，无论是眼神还是笑容，依旧纯洁得像白纸一样，她点点头，“不算多，但就是想听你说说话。” “可以！”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环顾四周，随后来到一块大石板前，坐在了上面。 只见孙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色鹈鹕形状的棒棒糖，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李丝诺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绽放出炙热的光芒，她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棒棒糖坐在了孙羽的旁边。 “你连棒棒糖都准备好了，看来连和我见面都算到了呀！”李丝诺一边说话一边举起棒棒糖审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鹈鹕形状的棒棒糖。 “这可是我特地在网上定制的，就指望关键时刻拿它来抵我一命呢！”孙羽笑道。 李丝诺的脸上滑过一丝幸福的笑容，她将棒棒糖塞进怀里，“我可舍不得吃。” 说着，李丝诺拿出了另一支棒棒糖，缓缓拆开，放进了她那刻意装扮过的红唇内。 被吊着的夏岚已经停止了挣扎，她再激动也能看出来李丝诺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而孙羽似乎也笃定李丝诺不会对他们动手。 虽然她不清楚李丝诺这样一个小身板能不能战胜孙羽，可人家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鹈鹕，想到这个名字夏岚就会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正巧这时候孙羽回头看了夏岚一眼，两人对视，孙羽给了夏岚一个一切放心的眼神。 李丝诺也跟着回头看向夏岚，调皮地笑了笑，“我这么吊着她你不心疼吗？不怕那桶里装的是毒药硫酸什么的？” “绑她手腕的都不是绳子，而是布条，从我出现到现在，一点异味都没有，桶里装的应该就是水吧？”孙羽的语气很轻松，“再说了，上次没你的话，她早就死在陆明风的枪下了，她要想害她，她早死了。” “哎呀！”李丝诺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幽怨地瞪了孙羽一眼，“我就说嘛！肯定是那次我救她才暴露自己的。 陆明风那种杀手，出枪肯定是弹无虚发，我硬生生拉了夏岚一把，救了你的小宝贝儿，却把自己暴露了！” “那倒不是。”孙羽的目光回到了李丝诺的身上，此刻李丝诺就坐在距离他一米的石板上，周身没有流露出任何杀意。 孙羽说:“如果说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那要在很久很久之前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和鹈鹕聊天 荒无人烟的烂尾楼楼顶上,夏岚依旧被吊着，好在捆绑她双手的是布条，没有任何紧绷的感觉。 让夏岚不解的是，李丝诺打结的方式很诡异，完美地控制了她的手腕和手指，让她没有办法挣脱或者解开。 孙羽则和李丝诺聊了起来。 第一次怀疑李丝诺，是孙羽在医院遇到张耀的时候。 当张耀听到间谍的时候，他表现出了足够的震惊，即便他经历过胡筱案中的间谍事件，即便他是警察，他依旧难以相信间谍出现在了梦山市。 可李丝诺呢？当孙羽告诉她李睿城的失踪和间谍有关时,她也震惊了，但她震惊的是孙羽将李睿城的失踪和间谍联系在了一起，而不是在震惊间谍这个词。 那时候孙羽就有种感觉，李丝诺知道父亲的失踪和间谍有关，那么她大概率也是一个间谍。 李丝诺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突然伸手搭在了孙羽的肩膀上，孙羽倒没什么反应，倒是把吊着的夏岚吓得叫了一声。 “老板？”李丝诺没好气地说，“你那时候就怀疑我了？也太早了吧？” 孙羽傲慢地扬了扬头，“废话！我可是梦山市洞察秋毫的神探,就你那点小演技，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呸！那你咋不抓我？”李丝诺此刻哪像是叱咤风云的鹈鹕，完全还是公司里那个爱和老板拌嘴的小秘书。 孙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各种原因吧！我让安阅查过你，没有任何发现。而且我在你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恶意，我当时还有个更大的脑洞,你会不会是某个国家的特工。 紧接着又发生了死亡雕塑的案子，你用完美的演技成功地打消了我的猜疑。” 孙羽说的自然是李丝诺那次差点死在陆柳秋手里的事情。 李丝诺不以为然，脸上充满了求知欲，“那你后来又怎么突然怀疑我了？” “那天我出院回来，家里被装了监控，还拍到你穿着内衣去洗澡的画面，记得不？”孙羽问。 李丝诺点点头，“当然了，每次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出门后都会留下至少三种标识，所以我一回来就知道有人监视咱们了。 我当时准备去杀红鳗，就想着正好借用监控给自己留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监控是真的，只是时间不对，但我让人在后台更改了时间，没问题呀？” 在看到孙羽一脸憋笑的表情后李丝诺就知道有问题了，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不解地摇着头，“不可能啊！视频是特殊处理的，你不可能看的出来啊！” “咳咳！”孙羽清了清嗓子，露出一脸的坏笑，“问题不是视频的时间，而是视频的内容。” “赶紧说！”见孙羽卖起了关子，李丝诺露出一副凶相，傲人的胸脯又挺拔了几分。 孙羽说:“以你的个性，我不在家的情况下，你如果去洗澡的话，肯定是一丝不挂！穿着内衣就不对，证明你知道那里有监控！” 李丝诺石化了，昏暗的探照灯下，她白皙的脸蛋儿正在渐渐红润。 忽然间，孙羽感觉到背后冷嗖嗖的，那种冰冷来自后上方夏岚的方向。 孙羽连忙说下去，“当天晚上我将所有的监控和录音都过了一遍，重点是我房间里的录音。 你看电视会不停地吃零食，那晚你买的零食里有薯片、有可乐，但整个录音里没有吃薯片的声音，没有可乐瓶打开的声音。” “我都没在房间里，怎么可能有！”李丝诺撅着性感的小嘴说道，“你是在那个时候怀疑我是鹈鹕的吗？” 孙羽点点头，“那晚还发生了一件事，红鳗被鹈鹕杀了，你又恰好费尽心思设计了一个不在场证明，我自然要将你和鹈鹕联系在一起。 当然，这些都是假设，最重要的还是海国的动作以及杰斯卡的死······” 那段时间，海国的间谍一直在孙羽公司附近出没，起初孙羽以为他们是冲着他来的，到后来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当时孙羽只查到李睿城是被海国绑走的，他以为是自己查李睿城惊动了海国。 可安阅调查的结果是此事和海国无关，米国的高级间谍杰斯卡又出现在他公司附近，还被和鹈鹕有深仇大恨的雄狮杀了。 那一刻，孙羽能找到的解释只有一个——鹈鹕是米国的！那么海国的监视就很有意思了。 孙羽采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拜访容梦桃，进而确定李睿城的失踪真的和海国无关，那么就只剩下最后的猜想了。 让孙羽没想到的是，容梦桃竟然马上印证了他的猜想。 容梦桃问孙羽是不是鹈鹕。 这个问题很蠢，因为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孙羽不可能是鹈鹕。 可孙羽却听到了另一层意思，容梦桃监视孙羽是因为她在监视鹈鹕，他不是鹈鹕，那就只能是李丝诺了。 “这些间谍真是够了！”听到这里，李丝诺气呼呼地骂了容梦桃几句，“自己拿不到‘钥匙’，还处处给我使绊子。 你别看他们在搞什么合作，就我所知，这些国家背后捅刀子的事儿干多了，特别是鹰国和海国。” 孙羽翻了个白眼，“你也是够了！明明知道自己老爹不会出事儿，还天天催着我去找，搞得我以为你是被胁迫才给米国办事儿的。” 在知道李丝诺是鹈鹕后孙羽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可安阅和薛梅的人查遍了米国没有找到任何李睿城的线索。 要知道，连邱耀弘的女儿都找到了，李睿城如果真的被秘密关押，总该有点风声的。 后来孙羽就想通了。 人家李丝诺可是鹈鹕啊！米国就算疯了也不敢这么得罪鹈鹕吧？所以不过李丝诺能不能得手，米国最后只会将李睿城完璧归赵。 李丝诺瞪大双眼，“你那是不了解灵鼠，他万一真的把我爹藏起来怎么办？” “呵呵！”孙羽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这是你第一次用‘我爹’来称呼李睿城，之前都是‘我父亲’，啧啧啧，真能演啊！ 只怕你骨子里也是个叛逆少女吧？天天在我面前装单纯气我，世界欠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吗？” 李丝诺的眸子里滑过一丝皎洁，她包着小嘴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李丝诺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震动了一下，她的笑容瞬间不见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谢了，老板！ 昏暗的探照灯下,坐在李丝诺旁边的孙羽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表上出现了一条信息。 有人靠近，速战速决。 鹈鹕果然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负责提供各种信息的团队。 孙羽朝李丝诺仰仰头，“该走了？” “嗯！该走了。”李丝诺叹息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忧伤。 李丝诺看向孙羽，向他伸出了手。 孙羽却站起了身，好奇地看着李丝诺，“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能拿到‘钥匙’？” 李丝诺也站了起来，和孙羽面对面，“我能看出来你在主导一切,连安阅都在按照你说的做，所以你一定有权限拿到‘钥匙’。”只见李丝诺缓缓指向夏岚，“而且就算为了她，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拿到‘钥匙’。” 见孙羽依旧没有交出“钥匙”的意思，李丝诺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以为······凭你的聪明，不会做无畏的抗争。”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丝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息，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呵呵呵！”孙羽笑了笑，“我只是有点手痒。” 说着,孙羽向后退了两步，收回了笑容，摆好了进攻的架势，他沉声道:“让我见识一下鹈鹕的强大吧？” 在战胜了白莽之后，孙羽对自己的身手有了充足的信心，他确实想和鹈鹕试试手。再说了,如果不挣扎一下，这“钥匙”拿得也太顺利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李丝诺本身对他没有杀意，她给孙羽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高手。 曾经在长乐县的老道士，他宛如汪洋大海，让孙羽不敢靠近；当初差点要了孙羽命的二月，看着就带着一种威胁。 可李丝诺，太平淡了！ “行吧！”李丝诺无奈地笑了笑，她看向孙羽，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准备好了吗？”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孙羽微微点头，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李丝诺的身子微微前倾，猛地突向孙羽，几米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孙羽推出一掌，没有用尽全力，以防李丝诺的变招。 忽然间，李丝诺的身子做了个一个折线的动作，孙羽只觉得眼前一晃，李丝诺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而另一只手·····两指夹着刀片，正放在孙羽的颈部。 好快！ 感受着刀片传来的寒意，孙羽难以置信地转动眼球看向李丝诺。 他想过会输，只是没想到会输的这么快。 李丝诺凑到孙羽的耳边，依旧是调皮的语气，似乎刚才的出手没有浪费她任何力气，“夏岚在，就不和你吻别了！”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怪不得李丝诺这么自信，他还想着挣扎一下，没想到真的就只是一下。 李丝诺收回了刀片，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的核心元件，孙羽说:“拿这个换你父亲，也算是我向你履行承诺了。” 李丝诺接过黑盒子，只是看了一眼便塞进了后腰的袋子里，没有用任何方式验证。 这里又让孙羽看到一个细节，李丝诺肯定知道“钥匙”的构造，还知道这是核心元件。 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在从楼梯间传来，这栋大楼只有一个楼梯间，孙羽缓缓看向楼梯间的入口。 其他国家的间谍终于来了！ 李丝诺慢步来到了楼梯间的入口，对着孙羽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谢了，老板！” 曼妙的身姿消失在了楼梯口，枪声、惨叫声开始在整个楼梯间回荡。 孙羽缓缓转身，来到石柱边割开了吊着夏岚的布绳，将她放了下来。 夏岚手上的绳子刚被解开，她便一把撕开了嘴上的胶带，抓住孙羽的手臂，“你给她的‘钥匙’是真的吗？” “嗯！”孙羽点点头。 夏岚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不少，她怒吼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叛国！” 说着，夏岚就要去追李丝诺，刚走两步，她发现孙羽正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连她一招都接不住，何必呢？”孙羽劝阻道。 夏岚用力甩了甩手臂，“就算死了也比让你背上个叛国的罪名好！”可孙羽抓的很紧，枪伤还没痊愈的夏岚根本甩不开他的手。 孙羽深吸一口气，看向依旧响着枪声的楼梯间入口，嘴角扬起了笑容，“如果你还信我，就在这里等着，让鹈鹕带着‘钥匙’离开吧！” 信任！ 这一刻，夏岚冲动的气焰消散了不少，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孙羽一脸轻松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丢失了重要的东西一般。 他又一次提到了信任，这是夏岚这段时间一直为自己灌输的心理暗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一定要相信孙羽。x 见夏岚没有再追过去的意思，孙羽回到了先前坐着的石板上，抽出一支烟点上，静静地看着渐渐安静的楼梯间。 虽然不清楚来了多少间谍，从李丝诺进入楼梯间到现在只过去了两分钟，楼梯间再次回归平静。 这便是鹈鹕的实力吗？ 夏岚也坐在了石板上，和李丝诺不同的是，李丝诺和孙羽保持了将近一米的距离，而夏岚几乎是贴着孙羽的。 三月的夜晚还有不少寒意，夏岚只穿了一身病号服，她抱住双腿，脑袋靠在了膝盖上。 夏岚盯着地面，轻声说:“为了我把‘钥匙’送出去，值吗？” 对于夏岚来说，孙羽已经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等待他的只有最严厉的审判。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上次偷袭陆明风是这样，这次还是······” 夏岚的心里此刻五味杂陈，一个男人为了你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这或许是每一个憧憬爱情的女孩儿想看到的场面。 一股温暖的感觉阻绝了周边的寒意，夏岚回头一看，孙羽已经将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孙羽拍了拍夏岚的后背，随后看向李丝诺消失的方向，低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钥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而已。” 第五百二十五章：没有钥匙 当你在为一个目标不断地努力时,突然有人告诉你，这个目标是假的，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夜晚的烂尾楼上吹来了一阵微风，夏岚的刘海随风摆动，任凭发梢拨弄她的双眼，她的眼皮却一动不动。 她能看出来孙羽没有开玩笑，她不会忘记孙羽的神探的身份。 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谋杀案，而孙羽在这一刻突然揭示了凶手，一个不存在的凶手。 “你没有发现吗？”沉默了许久孙羽终于开口了，开始了他的揭秘，“关于‘钥匙’的功能,所有人第一次听到后都是震惊。 关于它的开发工作，就算是世界顶尖的邱耀弘都觉得困难无比。 大家之所以觉得它存在，只是因为你们花园小队的情报，有人曾用‘钥匙’得到雏形在世界上创造了神迹！” 安阅曾说过，有人曾经用“钥匙”的雏形入侵了米国的两家银行和一家安保公司，随后还进入了雪国号称保险级别最高的监狱系统。 孙羽也是网络技术方面的天才，他的黑客技术可是连国家级的特工都束手无策的，可即便是他，在第一次听到“钥匙”的时候也保持着怀疑态度。 他后来信了，相信的原因只是因为安阅的举例。 或者说,每一个相信“钥匙”存在的人都只是因为那些神迹。 当初“钥匙”的第一阶段完成后，三部分代码送到了研究所，专家们认为开发的时间至少要一个月，邱耀弘的态度更不乐观。 当时邱耀弘做了一件错事，他怕时间拖得太久影响女儿的安全，所以向米国透露了信息。 那个时候孙羽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钥匙”会不会根本不存在？ 这个想法是因为胡筱才产生的。 这次的间谍事件是胡筱留给孙羽的试炼石，既然是试炼，那么就一定有一个满分的答案。 那么多的间谍，那么多的变化，什么样的答案才是唯一的呢？孙羽做到哪一步才算是满分呢？ 孙羽设想过“钥匙”问世后的所有情况，如此逆天的东西，出现之后可以直接改变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也会引来所有国家的敌对。 这些不可控的事情根本是无法估量的，就算胡筱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看那么远吧？ 于是孙羽才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根本就没有“钥匙”！ 既然有了猜想，那么就需要印证，孙羽这才去找了胡筱的父亲湖滨山。 他的问题很简单，胡筱会叛国吗？ 湖滨山的答案是不会！ 那一刻，孙羽终于明白了一切。 胡筱对所有的人都是不信任的，所以即便她第一次知道了“钥匙”，知道了那些神迹，但她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求证了。 她一定是知道“钥匙”是假的，所以才会帮着鹰国窃取“钥匙”的信息。 她不会叛国，泄露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怎么会算是叛国呢？ 那一刻，孙羽终于跳出了棋盘，终于看清了棋局的全貌。 鹰国又是怎么知道“钥匙”的呢？ 孙羽那天专程去找薛梅，说的就是这件事！薛梅也说过，当初知道“钥匙”代码下落的只有她们和鹰国。 再看看这次事件鹰国做了些什么？除了那次军工材料引发的杀人案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动静。 将这些猜想告诉薛梅之后，孙羽没有让她去查鹰国，而是让她去查那些所谓的神迹，既然“钥匙”是假的，那么神迹自然也是假的了。 薛梅对这件事极其重视，几天的时间就查到了一切——没有神迹，全是内部人员搞的鬼！ 听着孙羽的讲述，夏岚感觉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夏岚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既然‘钥匙’是假的，直接公布出来不就行了吗？” “呵呵！”孙羽冷冷一笑，给了夏岚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这就是鹰国最歹毒的地方了！ 不管‘钥匙’是真的还是假的，从华国启动‘钥匙’开发项目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是真的了。 别忘了，‘钥匙’在华国的消息，不就是鹰国间谍通过胡筱的帮助传递出去的吗？” 所有人对于“钥匙”的认知都是因为那些神迹，每个国家都看不得华国的强大，所以在知道华国拿到了“钥匙”的代码后，他们就认定华国将要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尤其是米国。 所以不管华国有没有开发出“钥匙”，不管它的真假，他们只会认定华国的手里有“钥匙”。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也必须有，因为只有这样，其他国家才能统一战线对抗华国。 鹰国知道“钥匙”是假的，知道华国不可能开发出来。 结局早就注定，华国吃了哑巴亏，没有开发出“钥匙”，但所有国家都认为华国已经开发出来了，从此会站在华国的对立面上。彡彡訁凊 有问题，就一定有答案，更何况这个答案胡筱早就看到了。 夏岚缓缓点头，“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我们开发出一个假的‘钥匙’，然后让其他间谍拿走！” “对！”孙羽叫道。 当确定了这一切后，孙羽联系了邱耀弘，为了帮助邱耀弘救女儿，他们决定假装完成了“钥匙”的开发工作。 除了鹰国之外，所有国家的间谍都认为“钥匙”是存在的，想要让他们相信，太简单了！ 所谓的一测当然是假的，那家沙国的银行是安全局提前沟通过的，孙羽只是照抄鹰国，又搞出了一个“神迹”罢了。 为了让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为了让所有间谍认为他们成功了，安阅不得不压制心里的欲望，任凭那些间谍研究员在研究所活蹦乱跳。 这是计划的后半部分，在让间谍们相信“钥匙”已经开发成功之后，还要让他们亲眼看到“钥匙”被别人抢走了。 “呼——”将烟头扔掉，孙羽又点上一支烟，“按照原计划，等间谍的进攻结束后，邱耀弘会带着‘钥匙’的核心元件偷偷离开，然后交给米国。 我们还想着到时候灵鼠会亲自去拿，顺带将他永远留在梦山市！” 忽然间，夏岚想到了什么，她惊慌地看向孙羽，眸子里闪过一丝恐惧······ 第五百二十六章：阴谋家 烂尾楼上的夜风渐渐变大,夏岚忽然站起了身子，漠然地看着孙羽。 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已经滑落，夜风吹得她的刘海随意飞舞，她的眼神却如同一潭死水。 夏岚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之所以发现丝诺有问题后没有对付她，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备选方案！万一邱耀弘出事了，你需要通过丝诺的手将‘钥匙’送出去！” 是啊！如果是鹈鹕拿走了“钥匙”，可信度该有多大呢？ “不对！”夏岚忽然感觉胸口闷得慌，她吞了口口水，“你刚才是故意和她聊天的，你要等其他国家的间谍赶到,你要他们看着丝诺拿走‘钥匙’，对吗？” “你可以叫她鹈鹕或者李丝诺，丝诺这个称呼，有点亲切了。”孙羽沉声说道。 夏岚摇了摇嘴唇，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你都知道她是鹈鹕了，她一直没有杀你，还救了我，还保护你，你却这样利用她？” 见孙羽撇开头看向地面,夏岚追问道:“你可以堂堂正正地算计她，为什么要利用她对你的感情呢？” “这是战争！士兵，注意你的身份！”孙羽叹息道。 李丝诺是鹈鹕不假，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害过一个好人，至少在这次和鹈鹕的交锋中，她一直戴着一张善良的面具。 不仅仅是夏岚,就连孙羽在内心对李丝诺也充满了愧疚。 “我知道同情她不对！”夏岚对于自己的立场没有任何质疑，“我只是你的方式完全不像你的作风，你知道吗？想到你在利用丝诺，我觉得你好像一个阴谋家。” 阴谋家？ 不知为何，当孙羽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本能地联想到了胡筱。好像前些日子夏岚就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学习胡筱的做事方法。 夏岚看着孙羽说:“整个收割计划是你和园丁还有安阅制定的，我身为警察可以完全执行，我也不介意你一直对我保密。 但我能看出来，你没有把丝诺是鹈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条后路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吧？ 你在保护丝诺，但你的目的却是为了利用她，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 “重要吗？”孙羽看着地面说道，“结局是‘钥匙’被米国拿到了，那些楼下的间谍都是人证，华国这次的危机彻底解决了。” 夏岚没再说话，又是一阵夜风吹过，发梢再次刺痛夏岚的眼球。 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疼得厉害，夏岚的眼眶中泛起了泪光。 “确实不重要。”夏岚惨淡地笑了笑，“梦山市神探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拯救了‘钥匙’危机，国家会记住你的。” 在不知不觉中，夏岚发现先前孙羽拿着“钥匙”来营救她的感激之心不见了。 因为这一切都在孙羽的算计中，他知道她不会受到伤害，她知道李丝诺只会配合他的计划将“钥匙”拿走。 孙羽依旧低着头，看着他的样子，夏岚总觉得孙羽还隐瞒了一些事情。彡彡訁凊 夏岚叹了口气，“你还藏了什么秘密，能告诉我吗？” “也不算什么秘密吧！”让夏岚意外的是，孙羽竟然开口了，“在确定鹰国针对华国之后，我们试着追溯原因，最后发现了可能的真相。 还记得红鳗吗？关于他的吸血鬼传说······” 三年前，吸血鬼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鹰国，红鳗在那里残害了许多无辜的女孩儿。 根绝薛梅打探到的消息，那些女孩儿中很可能有一个是鹰国间谍头子红眼的孙女。 “钥匙”的相关传闻就是在那之后出现的，孙羽认为红眼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复仇。 当时各国间谍是冲着一种病毒去的，病毒的危害能力不亚于此次“钥匙”事件，去的国家也很多，最终拿到病毒的是华国。 华国对病毒这种东西深恶痛绝，拿到之后直接销毁了，也算避免了一场灾难。 孙羽认为红眼记恨的不仅仅是华国，还有这些将战场扩大到他家乡的所有间谍。 这次“钥匙”事件引来了那么多间谍，到最后死伤惨重，很多间谍组织都要大换血，这算是红眼对整个世界的报复吧？ 听到“钥匙”事件的真相，夏岚只是错愕了片刻，随后露出咄咄逼人的语气，“这不算秘密吧？” “呵呵！”孙羽笑了笑，扭头看向没有窗户遮挡的夜空，“那天咱们被雄狮的人伏击后，我拿走了所有杀手的电话，接到了雄狮的电话。 然后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雄狮，不都说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吗？这次围攻研究所一直没有雄狮的影子，你说他会在哪儿呢？” 夜风依旧，夏岚忽然感觉到阵阵寒意，这寒意不是来自深夜的气温，而是来自孙羽那冰冷的笑容。 ······ 香柠西餐厅内，一张餐桌上摆满了蜡烛，蜡烛的光芒在整个昏暗的餐厅内回荡着。 满头银发的红眼将做好的牛排放在餐桌上，他今天穿了一件干净整齐的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胡茬子。 餐桌的对面还放着一盘牛排，牛排的旁边是一个高脚杯，高脚杯中装着雪白的牛奶。 红眼缓缓坐下，拿起他这边装着红酒的高脚杯朝对面举了举，“莉莉娅，安息吧！” 餐桌上的蜡烛忽然摆动起来，红眼端着高脚杯向一边看去，在看到一脸阴沉的雄狮时他没有任何惊讶，微微一笑，“竟然被你找打了？” 雄狮没有吭声，他大步来到餐桌前，抓起红眼面前的牛排塞进了嘴里。 在进来之前雄狮已经确定过，周围没有红眼的人，他也知道红眼没有任何战斗力，所以当他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了。 红眼并不清楚雄狮已经通过孙羽了解到了一切，他还以为面前的人只是一个任他摆布的莽夫。 “大家都在抢‘钥匙’，你的人本来就不多了，为什么还······” 红眼的话还没说完，雄狮突然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 原本雄狮还想等享受了那块美味的牛排再送红眼上路，一听到“钥匙”他就彻底炸了。 雄狮的拳头高高举起，随即重重地落在了红眼的脑袋上。 “还他么的提‘钥匙’！还在骗老子！”雄狮的拳头不停地举起落下，每一下都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带动红眼跟着惨叫一声。 根本就没有“钥匙”！ 想再次回到茶国成为领导者，唯一的途径就是拿到“钥匙”，可孙羽让雄狮的梦破灭了，编造这个梦的人竟然是他的老朋友“红眼”。 “想你孙女就去天堂见她吧！见她吧！见她吧······”每说一遍，雄狮都会打上一拳。 只是不知道从哪一拳开始，红眼已经不再惨叫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陌生 安阅来到了烂尾楼上,见到孙羽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安阅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而且是不太好的方面。 “送走了？”纵使心中关心孙羽，但安阅还是将任务放在了第一位。 孙羽点点头，“李丝诺是鹈鹕，东西被她拿走了。” 李丝诺是鹈鹕？ 安阅张了张嘴巴，正想问下去，她忽然察觉到孙羽刚才的语气轻描淡写，显然是不想多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怪不得。”安阅默认接受李丝诺是鹈鹕的现实,“下面一共死了13个人，都是一刀毙命。” “研究所那边呢？”孙羽显然不想继续谈论关于李丝诺的任何话题，他随意问了一句。 安阅回答道:“我们零伤亡，71个间谍，全部歼灭，同时在梦山市的其他地方抓到了16个高级间谍，这次的收获很丰盛！” 说话间，安阅一直看着孙羽，眸子里尽是崇拜。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凭借一己之力洞悉了鹰国的阴谋,并用最完美的方式处理了这场危机。 重创各国间谍，将危机转嫁给了米国，这绝对是最好的结局了。 此刻安阅眼中的孙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光芒足以点亮整个夜空。 另一边的夏岚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刚才孙羽只是云淡风轻地提了一句收割计划，确实战果累累，但这也是将近一百条人命！ 夏岚曾经是军人,她经受过严格的思想教育，对于这些敌人她没有任何同情心，她手下的人命也远超这个数字。 可收割计划的主导者是孙羽，是她深爱的男人。 她此刻很矛盾······ 她能接受孙羽在战场上凭借自己的力量奋勇杀敌，但却接受不了孙羽用诡计坑杀这么多人。 如果孙羽设计得没错，整个事件的主导者红眼说不定也已经死在了雄狮的手上。 如果李丝诺不是鹈鹕，她未必能将“钥匙”带走，她会死在楼下的围攻中。 这些都是孙羽一手策划的！ 夏岚知道她现在有些圣母的心态。 曾经的孙羽，哪怕是面对连环杀人犯也不会痛下杀手，也会抓到他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可现在他却用了最狠辣的手段做了最正确的事情。 孙羽变了，已经不是她曾认识的孙羽了。 她又一次想到了董阳，想到了胡筱，又一次想到了那个问题。 如果董阳没有死，孙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夏岚好想紧紧抱住孙羽，将这个即将远去的心上人留住，可她不敢，因为她依旧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坚不可破的隔阂。 或许，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了！ “走吧！累了，想回家睡觉。”孙羽的声音将夏岚从深思中唤醒，当她彻底回过神儿的时候孙羽已经进入了步梯间。 夏岚跟了上去，顺着步梯的台阶一点一点地走下去。 安全局的人已经在处理楼梯上的尸体，和安阅说的一样，每个人都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想想孙羽通过和李丝诺聊天一直在等其他间谍过来，他又知道李丝诺是无所不能的鹈鹕。 会不会这些间谍的死，也在孙羽的计划之中呢？ 夏岚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去想，越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走完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台阶，来到楼下，夏岚连招呼都没有打，快步上了安阅带来的救护车。 安阅看了看坐进救护车的夏岚，看了看旁边的孙羽，见孙羽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她问:“我送你回去？” 孙羽朝着夏岚所在的救护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上了那辆他来的时候架势的越野车。 车子本就是安全局的，孙羽自觉地坐在了副驾上，安阅上了驾驶位，直接发动了车子。 等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安阅忽然说:“李丝诺是鹈鹕，鹈鹕是米国的，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正因为知道了这些，你却李睿城的失踪和米国有关，所以才重新查了财经大学，让我们找到了米国的高级间谍琳达。” 孙羽看向车窗外漆黑的道路，缓缓说道:“你也要质疑我吗？” 从孙羽的声音中，安阅听到了无尽的疲惫。 “不会！”安阅轻声说，“你是决策者，结果也是我们计划中期望的，对于只追求结果的我来说，足够了。” 孙羽没再说话，默默地看着逐渐有了灯光的大路，缓缓闭上了眼睛。 ······ 哗啦！ 孙羽拉起了公司的卷帘门，进去之后又将其拉了下来。 公司的一楼一片漆黑，二楼也是如此。 孙羽站在二楼楼梯口停留了很久，他一直默默地看着客厅内空荡荡的沙发。 如果是往常，李丝诺一定会侧躺在那里，捧着零食，看着她最喜欢的电视剧。 孙羽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李丝诺的房间，打开了灯。 房间被精心打扫过，一尘不染，衣柜和梳妆台都空荡荡的，所有属于李丝诺的东西都不见了。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般。 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孙羽甚至觉得他今天才来到了这个家。 坐在那张李丝诺睡了将近两个月的床上，孙羽忽然觉得好累，直接躺在了上面。 熟悉的感觉瞬间包裹他的全身，他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张床是他原来公司的床，是他睡了七年的床。 关掉房间的灯，孙羽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没有将李丝诺是鹈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孙羽丢失了底线，而是因为这是胡筱想看到的。 通过岳长雨教授的事情，孙羽发现胡筱想让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这个计划中，思来想去，唯一出格并且不会影响大局的事情只有隐藏李丝诺的身份了。 虽然不清楚胡筱能不能通过她的途径知道这件事，但孙羽必须要做，他要让胡筱觉得他正在按照胡筱设想的方向变化。 没有人能和孙羽分担这些，他终究只能独自扛下这一切。 如果夏岚还是他心爱的夏岚，他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她呢？ 孙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这张熟悉的床已经将他带进了梦乡。 第五百二十八章：离开之前 第二天一大早,香柠西餐厅向公安局报案，他们一个鹰国籍的厨师死在了餐厅内。 夏岚还在医院，项非带着特案组的兄弟姐妹们穿着风衣戴着墨镜来到了现场。 不等余静的初步尸检，几人马上就锁定了凶手，因为这位老人的死相和前些日子的杰斯卡如出一辙。 安阅也交代过，这几天可能会有尸体出现，尸体极可能是鹰国间谍头子红眼，凶手是茶国间谍头子雄狮。 雄狮还是那个嚣张的雄狮，杀人之后不做任何处理，又一次在现场留下了他拳头上的血迹。 任谁都没有想到，鹰国间谍头子红眼会是这么一个老头子,会在如此豪华的一个西餐厅内工作。 当天安阅就带人查封了这家餐厅，这家孙羽和夏岚来过无数次的餐厅。 通过现场的分析，孟远认为案发的时候餐厅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钟，平常这个时候香柠西餐厅是不会关门的。 显而易见，红眼就是这家餐厅的实际掌控者，他提前关店，独自留下制作了一顿祭奠孙女的晚餐。 谁曾想雄狮突然出现，杀了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餐厅的人报案肯定是想通过警方的手段找到凶手，伎俩很好,只可惜被孟远当场勘破了。 米国灵鼠至今没有露面，但人家通过鹈鹕拿走了“钥匙”。 海国水母容梦桃察觉到了危机提前离场，茶国雄狮杀人之后下落不明，其他国家的间谍头子都没有落网。 可笑的是，策划了整个“钥匙”事件的红眼惨死在了梦山市，听起来多少有些嘲讽。 至此,“钥匙”事件完美落幕，间谍们一下子从梦山市消失了，笼罩在梦山市长达两个月的乌云终于散尽。 ······ 梦山市公安局得到了安全局的书面感谢，尤其是特案组，被安全局的高层们大加赞赏，让整个省厅都红光满面。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安阅将孙羽归到了特案组里，与其说是对特案组的感谢，倒不如说是对孙羽的感谢。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无休止的报告总结，大家也终于理解了安全局安阅的可怕。 连着写了三天的报告，众人终于解脱，开开心心地参加了安全局联合公安局的表彰大会。 大会上很多人都获得了奖章，出了院的夏岚再一次成为最耀眼的警花。 拿着赵长胜亲手颁发的奖章，夏岚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 这些天她在医院里想了很久，或者说等了很久，她在等孙羽来看她，等孙羽和她说话，等一个不离开的理由。 孙羽终究没有来，两人因为“钥匙”事件在一起又工作了两个月，可结束之后似乎又回到了董阳刚死的时候。 今天过来领奖只是在履行本职工作，夏岚已经决定在大会后向赵长胜申请离职，她准备回归花园小队继续做她的蓝色妖姬。 大会结束了，赵长胜没有给夏岚机会，他陪着省厅领导离开了公安局。 夏岚自然无所谓，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她甚至可以直接离开，善后的事情交给园丁就行了。 回到特案组的大办公室，夏岚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发呆，她在想，此刻的孙羽在干什么呢？ “岚姐？”孟远来到夏岚跟前叫了一声。 “嗯？”夏岚回过神儿来看了眼孟远，“什么事儿？” 孟远看着夏岚的眼睛犹犹豫豫地问道，“马悠然说你想离开？” 夏岚向身后看了一眼，项非、宋瓦、王兰还有马悠然，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已经笃定夏岚准备离开，目光中充满了不舍。 夏岚笑了笑，柔声说:“对啊！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我哥哥报仇的，现在仇也报了，我也该回我原来的地方了。” “那我们呢？我们······” 孟远的情绪刚酝酿起来，还没说两句话夏岚的手机就响了。 夏岚本就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正巧百合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接通电话，借机向楼外走去，一副逃之夭夭的样子。 见夏岚离开了办公室，孟远向马悠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马悠然。 马悠然缩了缩脖子，翻了个白眼，“看我也没用啊！我都说了，能留住她的人只有羽哥，咱们留不住的。” “那我求羽哥去！”心直口快的项非马上说。 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了难色，他们都清楚，孙羽的心里有个坎儿，一个人死不能复生的坎儿。 ······ 孙羽无聊地将手机丢在了一边，从昨天收到马悠然短信之后，他感觉手机游戏的魅力就消失了。 “钥匙”事件结束好多天了，孙羽每天都窝在家里，打游戏、点外卖，过得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夏岚要走了？ 那天在烂尾楼下和夏岚分开时孙羽就有种感觉，夏岚可能要离开他了。 感觉毕竟只是感觉，当真的知道夏岚要走的时候，一种若有所失的痛楚开始在他的心头缠绕。 啪！ 孙羽点了一支烟，用力抽了一大口，使得烟头的红光甚是耀眼。 “呼——” 孙羽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除了呼出肺里的烟雾之外，似乎还想将所有残留的空气都赶出去。 直到强烈的窒息感让孙羽头晕目眩，他这才开始吸气，但也从短暂的大脑空白中醒了过来。 公司的门开了，穿着一件青色连衣裙的薛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孙羽看了她一眼后继续低头抽烟，漫不经心地看着茶台上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水。 薛梅坐在了孙羽的对面，“没了小秘书，你的公司乱糟糟的。” 一边说话，薛梅一边用手碰了碰茶台上的小茶壶，茶壶是冰冷的。 “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了吗？”薛梅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笑着看向孙羽，“看来你的公司需要一位新的女主人了。” “用不上。”对于这位在国际上叱咤风云的特工头子，孙羽没有半点敬意，他的语气很漠然。 或许只是因为夏岚要走了，而带走她的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臭小子！”对于孙羽的态度薛梅只是笑骂一声，“是因为夏岚要跟我走了，你才对我这样的吗？” 孙羽没有说话，自顾自抽着烟，他能感觉到自己舍不得夏岚，可他始终无法跨过自己的心结。 “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帮我个忙。”薛梅将茶壶放在茶台上烧水。 孙羽翻了个白眼，“我帮你的已经够多了吧？” 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雏菊已经离开了，是孙羽帮她解开了心结，帮薛梅救回了一个即将迷失自我的士兵。 这还只是小事儿，要知道，“钥匙”事件中，是花园小队最先在国外打探到了相关的线索，随后又经过一年半的努力将其带回了华国。 如果追究责任的话，是花园小队带来了麻烦，是薛梅的失责。 孙羽完美地解决了“钥匙”危机，相当于替花园小队弥补了错误。 薛梅笑了笑，好奇地注视着孙羽，“我真觉得你很奇怪。当你面对罪犯的时候心思缜密、未雨绸缪，完全可以压我一头。 可当你面对自己生活上的问题时，又任性得像个孩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重要吗？”孙羽果然如同薛梅说的那样耍起了脾气，阴阳怪气地说，“反正你以后也见识不到了。” 薛梅的笑容中多了一份无奈，她叹了口气说:“不和你拌嘴了，我过来是想让你帮我留住夏岚，可以吗？” 孙羽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慈爱的薛梅，微微皱起眉头，“留住她？” “嗯！”薛梅一边点头一边说，“夏岚已经彻底回归生活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不适合做一个特工了。 这一次见到她，她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特工该有的冷血，她多愁善感，她感情丰富，眸子里总带着一丝忧郁。” 茶台上的烧水壶响起了沸腾的声音，隔着茶壶中散发的水蒸气，孙羽发现薛梅的脸上充满了柔情。 隐约间，孙羽从薛梅的脸上看到了母爱的光辉。 直到这一刻孙羽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他在给雏菊看病时总结的问题。 她是军人，但也是女人！ 这句话应该适合所有战斗在一线的女兵们！ 像薛梅这类大人物，她早已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祖国，她没有爱人，无儿无女，花园小队的花儿们不就是她的女儿们吗？ 她在乎雏菊的感受，又怎么会忽略夏岚的感受呢？ 薛梅并不知道孙羽在为她的一生惋惜，她继续说道:“不仅仅是我，所有人都知道，能让夏岚留下的人只有你。” 可是······ 薛梅一直在看着孙羽，她清晰地看到了孙羽内心的挣扎，而她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孙羽到底会不会挣扎。 他挣扎了，证明他还爱着她，只是因为曾经伤疤无法面对夏岚而已。 “呵呵！”在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后薛梅开心地笑了，对于她来说，只要孙羽还爱着夏岚，她就能放心地将夏岚交给孙羽。 “我知道你心里的坎儿是什么。”薛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带着一丝愚弄的眼神看着孙羽，“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 我也一直在找相关的证据，那样会更有说服力，可惜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不过对于身为天才的你来说，我觉得只要提醒你一下你就会意识到我的猜测是对的。” 说着，薛梅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双手撑在茶台上，让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凑向孙羽。 “你有没有想过······” 薛梅的红唇一张一合，缓缓说出了她的想法，说完之后她便离开了，离开时，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孙羽信了！ 而此刻的孙羽，正张大嘴巴如同雕像一般坐在沙发上。 过了许久，孙羽忽然笑了起来，两眼之中充斥着泪光，这笑声中充满了嘲笑，而嘲笑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第五百二十九章：夏岚的心 已经过了三月中旬,梦山市的气温在午间最高的时候已经超过了25度。 去年的大雪让很多人无法忘怀，这大雪似乎想在人们心中加深一下印象，面对春光无限的梦山市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白日里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傍晚便是狂风四起，气温也随着大风的肆虐开始疯狂的下降，后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密集的小雨。 雨水的冲刷力比往常强了不少，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大了好多，里面似乎夹杂着什么。 第二天早上，当人们走出小区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天空中扬起了缤纷的雪花。 夏岚开着车行驶在每一天上班的必经之路上，时不时看向路边缓缓落下的飘雪,眉宇间流露着一丝忧伤。 昨晚她告诉了母亲张彩凤她要离开，让她意外的是，母亲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大呼小叫。 张彩凤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岚一眼，告诉夏岚一切都由她决定。 来到公安局后没夏岚有去特案组，直接进了赵长胜的办公室。 这段日子夏岚很少和赵长胜见面，几乎上都是电话沟通，前天颁奖也只是匆匆一瞥。 再看到这位公安局长的时候，夏岚忽然想起她来报到的那一天，那个时候赵长胜一脸的不情愿，巴不得夏岚这位空降队长签下军令状赶紧离开。 赵长胜见的人比夏岚走的路都要多,夏岚刚站到他的桌前，赵长胜便问道:“不想干了？” 夏岚愣了一下，没想到赵长胜竟然能看出她的来意，随即一边点头一边将辞职报告放在了赵长胜的面前。 赵长胜没有去看夏岚的辞职报告，他望着夏岚问:“准备回你的花园小队？” 这次间谍事件，赵长胜主要负责的是各个单位之间的协调,他也因此知道夏岚曾是花园小队的一员。 “嗯！”夏岚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她忽然有了一种要跳槽的感觉。 赵长胜皱了皱眉头，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吞吐着白雾问道:“园丁同意了？” 夏岚点点头。 赵长胜脸上的疑惑更加的浓郁，他盯着夏岚将香烟抽完，随后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腾腾的茶水。 “我不明白。”赵长胜将保温杯放下，终究还是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赵长胜指了指办公室另一边的沙发，拿起保温杯走了过去，领着夏岚坐在沙发上。 将烟灰缸拿出来，赵长胜又点了一支烟，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公安局长的气势，更像是一位想和儿女沟通的长辈。 赵长胜缓缓说道:“以园丁的眼力，一定能看出来问题，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 但我现在是你的直属领导，你是我的兵，我得告诉你我看到的。” 夏岚认真地点了点头，坐正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赵长胜深吸一口气，看着夏岚说:“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夏岚一时间没有明白赵长胜的意思，她本来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见夏岚满脸的疑惑，赵长胜解释道:“一个特工，最忌讳的不就是感情用事吗？ 我还记得你刚来刑警队的时候，整个人冷冰冰的，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可现在的你呢？你是公安局最美丽的警花，是刑警队尊敬的队长，是特案组那些孩子们嘴里的岚姐。” 夏岚终于明白了赵长胜的意思，赵长胜是在说她已经失去了特工的本质，失去了做一个特工该有的情感。 简单回忆了一下这大半年的点点滴滴，夏岚不解地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有吧？我不照样是一个服从命令的人吗？” “服从命令？”赵长胜嗤笑一声，叹息道:“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你，当初你在面对‘电车难题’的时候，会那么纠结要不要信任孙羽吗？ 如果不是我强行下命令给了你一个台阶，你会不会要犹豫到最后一刻才选择放弃董阳呢？ 如果你还是那个特工，你就不会每日活在对孙羽的愧疚之中，因为你只是服从了命令，只是选择了当时最应该的选择而已。” 夏岚张着嘴巴艰难地摇了摇头，赵长胜的话犹如深夜里的钟声，直达心扉，让夏岚有一种被洗礼的感觉，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呵呵！”赵长胜笑了笑，“就算被我提醒了，你还没有意识到，只能说明你已经觉得这个感情丰富的原本就是你了！” 赵长胜看向窗外，那是孙羽公司所在的方向，“不得不说孙羽真的很厉害，他能让一个在战场上的冷血特工彻底回归社会，也难怪他能治好重度ptsd的江小雨。” 夏岚没再细听赵长胜后面的话，经过他的提醒，夏岚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错，但却一直对孙羽保持愧疚，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有时会产生那些矛盾的想法。 比如那晚知道孙羽设计坑杀各国间谍和利用李丝诺的时候，夏岚竟然在情感上认为孙羽是错的。 如果她还是那个特工，她对认为孙羽做了一件对国家最正确的事情。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特案组组长，一个小警察，只是李丝诺曾经的好姐妹，所以她的眼里只剩下人命，只剩下李丝诺对她的救命之恩。 见夏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赵长胜接着说道:“虽然不清楚园丁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你，但我相信她一定没打算带你离开，或者说就算离开，也不会让你重新做一个特工。 你的辞职报告我会给你留着，如果你真的走了，我再打开它也不迟。” 赵长胜一边说话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夏岚的辞职报告直接放进了抽屉里。 见赵长胜没有再过来说话的意思，夏岚感激地朝他微微躬身，随后向门外走去。 “对了！”当夏岚到门口的时候，赵长胜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岚回头一看，赵长胜正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说:“花园小队还需不需要你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特案组需要你这位组长！” 第五百三十章：我和特工有个约会（本卷终） 梦山市的大雪越来越大,经过雪花们的抗争，整片的大地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它们雀跃地落在梦山市的每一个角落。 夏岚已经回到了特案组二楼的办公室内，回来之后她便一只手托着脑袋看起了窗外的雪景。 谁能想到，昨天还是高温的天气，今天就下了这样一场雪呢？ 有那么一瞬间，夏岚有种错觉，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去年的十二月份，那是“电车难题”还没有出现的时间。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这一次，她一定会选择相信孙羽。 只是,时间真的可以倒流吗？ 叮咚！ 夏岚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窗外的雪景上离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一刻，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是孙羽发来的信息！ 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发过信息了，更何况现在是没案子的时期。 夏岚将手机解锁，打开微信，终于看到了孙羽发来的信息，在看到信息之后她慌忙退到主界面，打开了日历。 没有错，时间就是三月份,不是去年。 刚刚夏岚真的以为时间倒流了，倒流到了去年梦山市第一场雪的时候。 一切都是因为孙羽发来的信息——美女，晚上有时间吗？能赏脸吃个饭吗？ 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他想给我留个好的回忆？可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怀着无数个问题，夏岚回复:有。 孙羽的信息马上发了过来:晚上七点，开发区翡翠庄园,不见不散。 这条信息是在夏岚回复后马上就发来的，可见孙羽在夏岚回复之前就编辑好了内容，这倒是像他的性格，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放下手机，夏岚还没从孙羽突然的邀约回过神儿来，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虽然只是文字，可夏岚却似乎感觉到那个孙羽回来了。 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孙羽回来了！ 他怎么了？ 随后，夏岚从这个问题联想到了无数个可能，在漫长的猜疑中度过了今年最漫长的一个上午。 中午的时候，夏岚感觉肚子饿了，于是去一楼找项非他们一起吃饭。 来到一楼的大办公室，夏岚发现只有王兰一个人在，此刻的王兰正叼着一根火腿肠认真地看着电脑。 夏岚走了过去，她发现王兰在查询一些人的个人资料，这种情况只有在查案时才会出现。 “有案子？”夏岚皱起眉头问了一声。 王兰愣了一下，嘴里的火腿肠掉了下来，还好她眼疾手快接住了。 王兰朝夏岚笑了笑，“隆阳区上午发生了一起性侵杀人案，项非他们已经过去了。” “我说！”夏岚没好气地瞪了王兰一眼，“我现在还没走呢！连案子都不让我参与了吗？” 王兰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坏笑，“羽哥早上通知我们了，你今晚有一场重要的约会，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找你。你觉得我们这些羽哥小迷弟小迷妹们敢忤逆他的意思吗？” “你们······”夏岚只觉得脸蛋儿发烫，气得摇了摇嘴唇，但心头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特案组是他家开的？” “是谁家开的我不知道，但知道只要有羽哥在，所有的凶手都无处遁形！”王兰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推搡着夏岚向大门走去。 王兰边推着夏岚边说:“你呢！赶紧回家打扮一下，瞧你这憔悴的样子，丑死了，搞得跟我们天天欺负你一样。” 一个女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贬低她的外貌，尤其是像夏岚这样的美女，听到王兰的话她甚至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 可一想外面还有案子，夏岚有些扭捏，“等案情讨论会之后我再回去吧！” “不用！”王兰用力推了夏岚一下，将她推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羽哥上午已经去过现场了，嫌疑人也被锁定了，我已经在查他作案的佐证了。你就赶紧回去吧！” 说完，王兰毫不客气地关上了大门，夏岚还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反锁的声音。 孙羽到底在搞什么鬼？ 带着一个疑惑，夏岚走向了办公楼的大门，王兰不会在案情上说谎，更何况孙羽出手了，在现场就能确定凶手，孙羽做得到。 走出大门的时候，夏岚恰好遇到了从现场回来的项非一行人，画面有些滑稽。 余静的法医组在前面抬着尸体，后面项非几个人正押着一个戴手铐的人，想必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凶手了。 夏岚感觉这些人似乎都知道她晚上有一场约会，没有一个人向她汇报案情，都只是朝她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和这些人擦肩而过，当夏岚准备上车的时候，孟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岚姐！” 夏岚回头看了一眼，项非、孟远、马悠然、宋瓦此刻站成了一排，朝夏岚挥了挥拳头，异口同声地喊道:“加油！” 夏岚又一次觉得脸蛋儿火辣辣的，她逃命一般上了车，发动车子后快速离开了特案组。 ······ 回到家里的时候，张彩凤正坐在客厅看书。 见夏岚回来，张彩凤摘下老花镜，隐忍着不舍的情绪问:“辞职了？” “还没。”夏岚随便回了一声，直接向二楼走去。 张彩凤的眼珠转了一圈，她能看出来夏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很好奇什么事情会比夏岚辞职还要重要，于是带着这份好奇，她也上了楼，来到了夏岚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张彩凤不假思索地来到了隔壁属于夏岚的衣帽间，夏岚果然在这里，此刻正对着数不尽的衣服发呆。 “要见人？”张彩凤的好奇心更加浓郁。 夏岚木讷地点点头，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茫茫多的裙子，“孙羽晚上约我。” 听到孙羽的名字，张彩凤的嘴角抖了抖，随后上扬起来，喜悦之色让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知道夏岚和孙羽之间的不愉快，所以她明白孙羽约夏岚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夏岚的离开勾起了孙羽的不舍？ 不管怎样，现在的结局是张彩凤最想看到的，她清楚，如果孙羽开口，夏岚一定不会离开。 这就是她的女儿，正如她当初奋不顾身地爱上夏岚的父亲一样。 张彩凤来到夏岚的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我帮你选！” ······ 翡翠庄园是开发区去年兴起的饭店，装潢华丽，环境优美，主打的是半自助的用餐，各式各样的饭菜应有尽有。 当夏岚走进大堂，脱下披在身上的大衣后，她那条雪白的裙子瞬间引来了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衣服是张彩凤为她精心挑选的，选完衣服后张彩凤又带她去买了一双白色水晶高跟鞋，做了头发，还去了张彩凤的私人美妆店化了妆。 忙完这些之后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最后还是司机闯了两个红灯，这才在晚高峰中按时抵达了饭店。 外面依旧下着大雪，饭店内的暖气很足，这是高档饭店的基本标准，保持合适的温度才能让女士们穿上最美丽的晚礼服。 夏岚踩着高跟鞋走在饭店内，她能看到每一个路过男人脸上惊艳的神色，但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希望那个男人也会有这种目光。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夏岚走进了包房。 夏岚来了！在包房内等待了许久的孙羽忽然愣住了。 今天的夏岚穿了一件白色深v连衣裙，衣领上是一颗颗晶莹的钻石，搭配她迷人的锁骨和洁白的皮肤，一股天仙般的气息油然而生。 房门关上，夏岚来到孙羽对面的位置坐下，看着孙羽一脸的痴相，夏岚的心里十分窃喜。 “你不冷吗？”孙羽忽然问了一句。 如此煞风景的一句话瞬间让房间内温馨的气息消失一大半，夏岚朝孙羽翻了个白眼，“不冷，穿着大衣呢！” 说完这句话夏岚就后悔了，她原本设想了很多唯美的台词，可偏偏被孙羽带进了沟里。 “我只是想，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晚餐，我想把最美的自己留给你。”夏岚终究还是补了一句，她不想到这个时候还留下遗憾，所以她要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告诉孙羽。 孙羽向前探了探身子，双手捧住下巴，肆无忌惮地欣赏着美丽的夏岚，“如果我想每天都看到美丽的你，你会答应吗？” 夏岚的眸子里浮起了一片迷茫，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孙羽，她有些没听明白孙羽的意思。 孙羽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可以不走吗？” 夏岚的脸蛋儿僵住了，她确实幻想过今天孙羽会挽留她，可她没想到孙羽会这么直接。 “你能······”夏岚变得扭捏起来，眼眶中升起了水汽，她的双手无处安放，开始在胸口胡乱摆动。 这个场面是她这些天心心念念的，可当孙羽真的挽留她的时候，她慌了，她怕了。 “我······”夏岚深吸了一口气，将哽咽强行压制下去，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总算冷静了下来，“我不想你是因为要离开所以一时兴起。 董阳的死是无法改变的，你真的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吗？如果我留下了，过了今天，你不会后悔吗？” “董阳没死！”孙羽忽然开口打断了夏岚深情的话语。 夏岚的表情再次僵住了，随后她张大了嘴巴，泪水都被这惊天的消息给吓走了。 这些天，夏岚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董阳没死该多好，那样孙羽一定还会是她的孙羽。 谁能想到，这个幻想现在实现了呢？这是从孙羽嘴里说出来的，被孙羽确定过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假的！ 昨天，薛梅给孙羽的提醒就是关于董阳的。 薛梅当时说:“你有没有想过，董阳没有死？” 在当初胡筱策划的棋局中，有一个孙羽确定的准则，那就是胡筱从来不会骗孙羽。 以这个为前提，胡筱曾经说过，会把董阳完完整整地送到孙羽的面前。这是胡筱对孙羽的承诺，所以董阳没有死！ 当听了薛梅的想法之后，孙羽彻底醒悟过来。 当时只能确定箱子里有人，画面中的董阳未必就在箱子里，只可惜箱子里的“董阳”被炸成了碎片，根本没有人去想过验证dna。 大家只是因为看到董阳的箱子爆炸了，所以就认为董阳在那个箱子里，认为董阳真的已经死了。 这里面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胡筱算准了大家最后会引爆董阳的箱子，所以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如果董阳没死，孙羽却因为董阳的死和夏岚以及特案组分崩离析，最终走上了一条通往黑暗的道路。 这完全符合胡筱的性格，而且这样的结局更加能杀人诛心，更像是胡筱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即便薛梅只是给了一个想法，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孙羽也完全相信这个猜想。 这样一来，胡筱的计划才是完美的，她履行了不会骗孙羽的承诺，同时也让孙羽承受了最大的痛苦。 讲完这些之后，孙羽站起身来到了夏岚的身边，“所以，我又一次被胡筱玩弄了，险些丢掉自己最爱的人。” 说着，孙羽蹲在夏岚的旁边，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么，现在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守护梦山市吗？” 整个包间忽然安静了下来，夏岚坐在椅子上默不吭声，孙羽半蹲在夏岚的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夏岚的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岚忽然扭动身子扑进了孙羽的怀中，那压抑了整整两个月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痛哭声在包间里回荡起来。 ······ 夜深人静，喝得微醺的孙羽又一次独自回到了公司。 夏岚没有跟着回来，明天花园小队要离开梦山市，和孙羽共进晚餐后她便去找自己的姐妹了。 毕竟她以后能和孙羽天天见面，而那些姐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当孙羽来到一楼的时候，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连忙拿出烟盒中的钢钉，最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楼梯中传来了二楼的光亮，孙羽可以确定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打开任何电器。 孙羽迈着谨慎的步子缓缓走向二楼，来到二楼的楼梯口，孙羽整个人都僵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李丝诺正侧躺在那里，抱着一袋薯片看着电视。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李丝诺没有穿睡衣，而是一条白色的裙子，那条当初陆柳秋送给她的裙子。 很美，只是对于现在的孙羽来说，没有今晚的夏岚美。 “不冷吗？”孙羽笑了笑，他发现这句话很合适当第一句，既能规避尴尬，还能打开话题。 李丝诺瞪了孙羽一眼，站起身向孙羽走了过来。 孙羽收回了钢钉，倒不是他能确定李丝诺对他没有敌意，只是因为他清楚，如果李丝诺想杀他，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来到孙羽的跟前，李丝诺面露怒色，“你也太坏了吧！” 孙羽以为李丝诺说的是“钥匙”的事情，正想如何解释，李丝诺又说:“说好要和我约会，最后竟然选择了岚姐！” 嗯？ 所有紧张的心情随着李丝诺这句话彻底消失了。 李丝诺遗憾地说:“我上网查了，那家翡翠庄园的饭好吃极了！” 孙羽尴尬地笑了笑，“要不现在再去吃一次？”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只是想履行对李丝诺的承诺。 李丝诺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餐桌，“不用了！约会又不是非要去饭店。” 顺着李丝诺的手指看去，餐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小菜，还有两瓶孙羽的好酒。 “你胆子真大啊！”孙羽感慨了一声，刚在大战刚过不久再次回到梦山市，还要和孙羽完成约会的承诺，或许只有鹈鹕才有这个胆量吧！ “那么······”李丝诺的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老板，开始我们的约会吧？” 第五百三十一章：余香 孙羽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艰难地抬起了右手，用力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 左右看了眼，他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没有脱衣服，身上盖着被子。 昨晚一共两瓶酒，孙羽喝了一瓶半，以他的酒量，一斤半的白酒不可能让他是现在这幅样子。 关于昨晚的画面渐渐在孙羽的脑海中浮现······ 整顿宵夜，应该说整场约会吧！很融洽，两人讨论的全是李丝诺接下来的生活，期间李丝诺一直很开心。 灵鼠拿到了假“钥匙”,全世界的间谍都以为米国得手了，毕竟当初李丝诺杀了好多人才离开了烂尾楼。 这些天国际上的形式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不少国家都对米国有了戒备之心，和孙羽想的一样，无论谁拿到了“钥匙”，都会成为其他国家忌惮的对象。 可惜“钥匙”是假的，现在的米国真是哑巴吃黄连。 从这一点上看，孙羽也算是帮李丝诺报了仇，毕竟当初是灵鼠劫持了她的父亲。 两人聊到了深夜，只可惜酒总有喝完的时候,桌上的小菜也总有吃完的那一刻。 约会结束的时候李丝诺起身准备离开，孙羽也站起来准备送她。 那一刻，李丝诺忽然深情地看向孙羽，性感的嘴唇微微摆动，“这次岚姐不在，送我个吻别吧？” 孙羽一阵错愕,对于一个超级大美女的索吻，一个男人会拒绝吗？ 至少孙羽拒绝了，毕竟他刚刚才与夏岚和好。 孙羽尴尬地笑了笑，“没必要吧？” 李丝诺嘟着嘴委屈地说:“你好歹骗我把假‘钥匙’送了出去，当做补偿都不行吗？” 孙羽慎重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反问道:“用棒棒糖补偿不行吗？” 没曾想李丝诺直接变了脸，她轻而易举地将手指放在了孙羽的颈部，手指间夹着那片冰冷的刀片。 李丝诺没好气地说:“现在行了吧？是我强迫你吻我的，这样你对岚姐也算有交代了。” 孙羽挺着脖子，无奈地望着李丝诺，他可以感觉到李丝诺对他不像是所谓的爱情，至少到现在她一直称呼夏岚为岚姐，如果真的是爱情，她应该对夏岚又敌意才对。 下一秒，李丝诺炙热的红唇印在了孙羽的嘴上，淡淡的香气在孙羽的鼻尖回荡。 “这个世界上，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天是我最轻松的时光。” 这是孙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来不及回应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孙羽从床上做了起来，看着自己还算整齐的衣衫，孙羽贱兮兮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还好这妮子没有垂涎我的美色。” 扫了眼床头柜，孙羽发现上面放了一张卡片，那是一张鹈鹕的卡片。 不同以往的是，这张卡片上的鹈鹕是手绘的，委婉地评价一下，比较抽象。 看着卡片中的鹈鹕，孙羽似乎看到了李丝诺用心画画的样子，只可惜李丝诺的画画天赋远不如她的杀人天赋。 “呵呵呵······”孙羽一边笑着一边下了床，忽然间，他看到了被子中一根长发。 卧槽！ 孙羽在心中惊呼一声，他瞬间有了一个想法——李丝诺该不会还上了我的床吧？x 孙羽连忙将鼻子埋在手臂中，用力一闻，果不其然，衣服上全是李丝诺的香水味儿。 味道很浓郁，这可不是一个拥抱能留下来的。 “这妮子······”孙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昨晚李丝诺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孙羽的脑海中响起，她的语气中充满满了孤独，还带着一丝对生活的无奈。 是高手寂寞吗？ 孙羽觉得不是，通过这次事件他能看出李丝诺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团队，再加上李睿城能和米国的间谍有联系，证明李睿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由此可见，李丝诺或许从小就开始接受特工训练，这些年跟着李睿城一直在完成各种耸人听闻的任务。 对比这两个月李丝诺单纯的样子，或许她并不喜欢杀戮，只是她有着不得不做的理由。 客厅已经被李丝诺打扫得一尘不染，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酒香孙羽都以为昨晚的宵夜只是一场梦境。 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 生活总要继续，孙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让李丝诺成为他生命中一个美好而又甜美的过客吧！ 打开公司的大门，昨夜的大雪已经悄然退去，路边的绿化带上还残留着雪花的身影。 温度骤降，街上的大白腿几乎没了有，人们又裹起了厚厚的羽绒服，匆忙地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 回到茶台前，孙羽烧了一壶热水。 看着壶中逐渐沸腾的水，孙羽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李丝诺的香水味儿扑鼻而来。 不行，得赶紧去换一身衣服，要是让夏岚闻到了，我怕是要被扒皮抽筋了。 脑海里闪过夏岚昨夜美丽的身影，孙羽站起身准备上楼换衣服，没曾想这时候公司的门开了，夏岚走了进来。 今天的夏岚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大衣内是白色的低胸针织打底衫和一条白色的阔腿裤。 头发还是昨晚的大波浪，她化了妆，明显不是工作状态。 孙羽坐回沙发上，连忙点上一支烟，“没去上班吗？” “没，请假了！”夏岚走了过来，“刚才去机场送园丁她们了。” 说着，夏岚径直来到孙羽的身边，坐在了他的旁边。见孙羽向另一边缩了缩身子，夏岚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 孙羽已经缩到了沙发的最边上，他虽然点了烟，但却没有抽，一只手拿着香烟，试图用香烟升起的白雾熏走身上的香水味。 夏岚倒是配合，直接靠向沙发的另一边，一只手托着下巴审视着孙羽，“你要是不习惯，我可以坐对面。” “额······”孙羽尴尬地抽了口烟，另一只手揉搓脑袋。 夏岚没再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不自然的孙羽，她开心地笑了笑，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孙羽这种姿态了。 “咳咳！”孙羽干咳了两声，皱起眉头看向夏岚，“昨晚李丝诺来找过我。” 「第三卷叫做“我与特工有个约会”，写的时候压力很大，第二卷中董阳“惨死”，男主女主背道而驰，看着好多评论，有时候真的想提前揭秘。 可悬疑小说的魅力不就是最后反转的那一刻吗？ 除此之外，这是第一次加入间谍的元素，要考虑的环节很多。尤其是最后收尾的时候，每个国家都要有一个结果，前面的一些细节也得串联起来。 昨天的卷尾章很长，夏岚等这一天太久了，很多站夏岚的读者也等太久了。 很多兄弟姐妹对夏岚有不小的意见，我只是想让她更丰满一点。她从一个冰冷的特工到回归社会的警察，她有自己要履行的责任，有需要融入社会的时间。 本卷的名字叫做“远方来”，前面孙羽要去米国一趟，之前也提到过，江小雨要结婚。这位萌妹子的婚礼，怎么能少了孙羽呢？ 在国外的章节不会太多，三江省是整篇小说的主战场，回来之后就是新的案子了。 敬请期待。」 第五百三十二章：分担的人 思来想去,孙羽决定将李丝诺的事情告诉夏岚，这是他的态度。既然已经决定和夏岚在一起，他要对夏岚做到毫无保留，只有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然后呢？”夏岚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李丝诺的出现，依旧托着下巴，只是脸上多了一分会心的微笑。 “然后跟她一起喝了酒······”孙羽将之前和李丝诺的约定讲了一遍，也把昨晚的所有细节都全盘托出。 凭借他超强的记忆力，每一个画面都描述得特别详细，当然，那个吻除外，“最后她就迷晕了我,我能确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但通过我身上的香水味和她的头发，她应该抱了我很久。” 说到后面，孙羽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谨慎地观察着夏岚的表情，让他意外的是，夏岚的脸上没有任何异常。 她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笑容之中充满了喜悦。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孙羽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夏岚坐直身子靠近孙羽，将手机打开递给了孙羽，“她早上已经告诉我了。” 手机上是李丝诺发来的一条微信:岚姐,昨晚我见了孙羽，抱着他睡了一夜，都穿着衣服，什么都没发生噢！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全程录制的视频发你。 这段文字后跟了一个调皮的表情，让人仿佛能看到李丝诺吐着舌头的样子。 夏岚只回复了一个打人的动漫表情,从这个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夏岚没有生气，她也没有追问视频，可见她在看到李丝诺微信的时候就选择了相信。 “这妮子······”孙羽却是一阵后怕，如果李丝诺在这里，他一定会不顾人家鹈鹕的伸手，对着她的脑袋来上一下。 李丝诺这调皮的小伎俩可以说阴险至极啊！ 别看她堂而皇之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夏岚，孙羽是男人，又刚刚与夏岚和好，被一个女人抱着睡了一夜，他如实相告的概率是很小的。 假如孙羽只字不提，就算夏岚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好在孙羽什么都说了，不但逃过一劫，似乎还让夏岚特别满意。 夏岚确实很满意，她都没想到孙羽会将和李丝诺见面的事情全盘托出，这对于她来说，孙羽又一次对她以诚相待。 这一次，她一定会把握住机会，用最坚定的信任回应孙羽。 “你哄骗她帮你传递‘钥匙’，这点小报复已经是对你的仁慈了。”夏岚忽然紧贴孙羽，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将其紧紧地留在怀里。 昨晚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宣泄情绪，虽然也抱着孙羽，但却没有心思去感受。 直到现在，她终于再一次抱住了她最爱的男人，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孙羽的心跳。 这种感觉，久违了！ 夏岚享受地靠着孙羽的肩膀，这两个月来所有的痛苦和不开心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她不想去提起自己的过错，不想去追究孙羽的无情，她要把这件事彻底忘记，她只想就这么的在孙羽身边，和他一起迎接未来的每一场风暴。 孙羽亦是如此，他紧握着夏岚的手，安静地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这两个月来夏岚面临过多次危机，他的内心早就松动，确定董阳没死之后，那道隔阂便如水雾一般消散了。 “我有个问题。”夏岚抬头瞄了一眼孙羽，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嗯！”孙羽和夏岚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怜惜，夏岚小心翼翼的样子在无形中增加了他的愧疚感。 “还是那晚在烂尾楼上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夏岚小声问道。 “有！”孙羽猜到了夏岚会问相关的问题，他也已经打算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夏岚，除了远在他方的叶辰，他太需要一个能为他分担压力的人了。 孙羽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夏岚。 整个“钥匙”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胡筱和鹰国的合作，其实在合作的时候胡筱就已经看出来“钥匙”只是鹰国的诡计，她只是顺水推舟，给孙羽留下了一个磨刀石。 还有岳长雨的出现，胡筱似乎在引导孙羽黑化，引导孙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看似大快人心，但却和法律背道而驰。 于是孙羽决定将计就计，他刺激了叶赵雄，他设计了收割计划，他故意留下了李丝诺。 他在按照胡筱期望的方向变化，就为了等到胡筱再次归来的那一天。 听了孙羽的解释，那些一直留在夏岚心头的担忧终于不见了。 她换了个姿势，将孙羽环抱，靠在孙羽的肩膀上，悠悠地说道:“那你成功了，至少在我这个曾经的旁观者看来，你确实变了。” 孙羽柔情地看了夏岚一眼，对于“旁观者”三个字只是一笑而过。 他勾住夏岚的肩膀，享受着久违的惬意，“董阳没死，我重新复盘了当天的事情，从当时董阳的表现看，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不在那个箱子里。 当时胡筱应该是制造了一个和箱子完全相同的环境，所以他那天的表现都是在那种环境下的本能表现。 这是胡筱最高明的地方，她就算在假死前还暗示我‘电车难题’的事情，为的就是让我能在抉择之前想到真正的答案。 董阳亲眼看着你们抛弃了他，亲眼看着我痛苦的挣扎······” 孙羽叹了口气，紧了紧放在夏岚肩膀上的手，“我好怕，以胡筱玩弄人心的能力，经历了一场死亡的董阳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感受着孙羽手掌传来的力道，夏岚用力抱紧孙羽，她此刻已经是孙羽最需要的聆听者了。 “不管董阳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最尊敬你的徒弟，我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思来想去，夏岚只能想出这种苍白无力的说辞，连她自己都觉得太敷衍了。 对于孙羽来说，夏岚这不痛不痒的话才是他最需要的，一个人的战斗太孤独了，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叶辰那样的帮手，还有夏岚这样的能为他分担心事的人。 聊到了董阳，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了不少，孙羽静静地抱着夏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是在想下一次见到董阳时可能会出现的画面吧？ 第五百三十三章：共赴晚宴 安静的房间内,孙羽和夏岚相拥在一起坐在沙发上，如同雕塑一般，气氛微微有些压抑。 夏岚知道她应该在做些什么，她要帮孙羽换一个话题。 只见夏岚眼珠一转，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随后将鼻子凑到孙羽身上又用力吸了吸。 夏岚的动作让孙羽愣了一下，他马上回过神儿来，尴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夏岚仰头看向孙羽，阴阳怪气地说:“香水不错啊！神探大人，我虽然不介意，你该不会是想带着其他女人的香味跟我去共赴晚宴吧？” 说着,夏岚推了孙羽一把，毫无防备的孙羽险些倒在沙发上。 孙雨畏首畏尾地看着夏岚，身上有李丝诺的香味儿是真的，理亏是在所免难的。 夏岚站起身，掐着腰撅起了小嘴，“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好！”孙羽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连忙冲向二楼。 看着孙羽滑稽的样子，夏岚开心地笑了起来，将孙羽从关于董阳的沉思中如此简单地拉回来，她有种特别自豪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孙羽换了一身衣服回到了一楼，“刚才你说共赴晚宴？” 夏岚点点头，“对啊！项非他们非要请你喝酒，说是以后还指望你帮着查案，先促进一下关系。” 孙羽翻了个白眼:“这帮娃子，就是想喝酒了吧？再说了,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夏岚学着孙羽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组长本人都送你了好吗······” “对呀！”孙羽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到夏岚跟前打量一番，随后捏着下巴思索道:“看来我是赚了。” 夏岚抿着嘴笑了起来，这种打情骂俏的感觉，太久违了！ 孙羽，我不一定不会再失去你了！ ······ 晚上七点钟，项非一行人来到了老城区的清源斋火锅店，特案组的全体成员都来了，他们还盛情邀请了美丽的法医余静。 本次晚宴说是要请孙羽吃饭，实则是庆祝孙羽和夏岚重归于好。 项非都设计好了，只要一提两人和好的事情，最后出钱的肯定是孙羽或者夏岚，这样不就白嫖了一顿饭吗？ 现在的特案组都是年轻人，除了家里有矿的马悠然，三位男同胞家境都很一般，每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挥霍，偏偏项非和宋瓦都喜欢喝两杯，这些大老爷们儿又不好意思每次都让马悠然出钱。 夏岚因为孙羽一直心事重重，原来每月至少一次的团建都没有了。 如今孙羽和夏岚重归于好，项非三人便开始打孙羽的主意。 大家都知道孙羽随便抓个小三都能入账十万，抓间谍这两个月，孙羽还从安阅那里搞到了很多钱，不宰他宰谁呢？ 众人都没有上楼，美其名曰等夏岚和孙羽，三位女士不知道的是，项非担心孙羽洞悉了他的诡计直接不来了。 清源斋是老城区消费水平最高的火锅店，一顿饭夏岚足以干掉项非一个月的工资，他可不敢先上去点菜。 “非哥。”宋瓦来到项非身边，小声说道，“羽哥那么聪明个，会不会知道咱们准备宰他，然后不来了？” 项非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哎！”另一边正和王兰闲聊的余静突然叹了口气，“我有点后悔来了。” 几人顺着余静的目光看去，不远处，孙羽和夏岚正缓缓走来。 两人十指相扣，那甜蜜恩爱的样子让王兰之外的单身狗们拉下了脸，最关键的是，孙羽两人明明已经看到他们了，完全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待两人走过来，余静没好气地说:“你们俩都腻歪一天了吧？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老女人的感受？” 嘴上在吐槽，余静的表情却十分开心。 昨天孙羽和夏岚约会的事情已经在特案组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两人和好了，听说只是听说，真的见到两人手牵手出现，余静总算是安心了。 “恭喜羽哥重归于好！”项非激动地迎了上来，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那高兴劲儿就像他找到了女朋友一样。 孙羽没有理会项非，瞄了眼清源斋的招牌，笑着对夏岚说:“我就说项非会拿咱们俩和好的事情逼我请吃饭吧？” 夏岚笑呵呵地点点头，她也能看出来，项非如果请吃饭的话，肯定不会来清源斋这么高档的地方。 “无所谓，一顿饭而已。”说着，夏岚拉着孙羽的手臂向大门走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宋瓦感慨道:“这就是我的富二代组长吗？我竟然有种大赦天下的感觉。” 项非勾住了宋瓦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老宋，岚姐的春天回来了，咱们的春天还会远吗？” 这顿饭足足吃了四个小时，为了庆祝自己和孙羽重归于好，夏岚直接让人送来一箱茅台，涮菜点的都是最好的。 项非和宋瓦则不停地感慨，酒过三巡之后开始口无遮拦，强烈批评孙羽没有早点意识到董阳没死，害他们这么晚才体会到首富女儿下属该有的待遇。 夏岚今天特别开心，不停地和众人碰杯喝酒，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想将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在场所有的人。 整个包间其乐融融，余静端着酒杯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她忽然想起了夏远飞在的时候，大家也总会聚餐，每次也都是夏远飞出钱，每次的气氛也如同现在一般融洽。 只是······ 夏远飞、张耀、包有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 余静缓缓看向正逼着项非喝酒的孙羽，他爽朗的样子和曾经一模一样。 还好你在！ 无论是曾经的刑警队，还是如今的特案组，孙羽都还在。 或许连孙羽都不清楚，他早已是梦山市警务力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他还在，他就会一直替夏远飞守护这座城市。 余静又看向双眼迷离的夏岚。 如今，孙羽还多了一个要守护的人，他守护夏岚已经不是在替代夏远飞了，而是在守护他自己的爱情。 第五百三十四章：小雨的电话 这一夜,夏岚真的很开心，以至于她不停地在找人喝酒。 推杯换盏，她不用在意自己的酒量，不用在意醉酒后的事情，有孙羽在，她什么都不用在意。 这顿饭终于结束了，包间内一片狼藉。 项非和宋瓦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幸亏孟远没喝多少酒，在马悠然和王兰的帮助下将两人送上了车。 孙羽扶着夏岚来到路边，余静伸手拦下一辆车，递给孙羽一个坏坏的笑脸,招呼都没打，直接上车离开。 一分钟前还是满编的特案组，现在就只剩下孙羽和他怀里醉酒的组长了。 饭店距离孙羽的住处不远，他和夏岚是走过来的，只是现在走路的话就不合适了。 孙羽正准备叫车，夏岚忽然绕到孙羽的背后，直接跳了上去，双手勾住孙羽的脖子，孙羽被迫背住了夏岚。 夏岚在孙羽的背上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醉酒后的惬意,“走！回家！”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迈着踉跄的步子，背着不安分的夏岚向公司走去。 今晚孙羽也喝了不少酒，不过在看到夏岚一直碰杯后他便克制住了喝酒的冲动，他清楚夏岚比他更需要买醉。 这两个月来夏岚一直承受着他的冷眼，如今又发现全是胡筱的设计,她不追究只是因为她懂事儿了，曾经的委屈是不会少的。 昨日的大雪让气温下降了不少，夜里的微风带着阵阵寒意。 冷风打在脸上，夏岚最后的意识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宿醉。 “孙羽！”夏岚趴在孙羽的肩膀上，“我爱你！” “我知道。”孙羽知道夏岚说的是醉话，但也绝对是心里话，听着她如此直接的表白，孙羽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次背夏岚是在一个雪夜，那天晚上夏岚送上她的初吻。 夏岚用力勒紧孙羽的脖子，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委屈地说:“那你以后不准离开我！” “绝对不会离开你。”孙羽紧了紧双手，生怕夏岚从他的背上掉下来。 夏岚醉得越来越厉害，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基本都是在诉说这两个月的委屈，时不时都会提醒孙羽不要再丢下她。 孙羽只能不停地回答一定不会，他没有任何厌烦的表情，他要把这两个月欠下来的情话全部说出来。 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孙羽终于将夏岚背到了公司，又历经半个小时，孙羽终于将夏岚抱到了床上。 此刻的夏岚双眼迷离，瞳孔的色彩告诉孙羽她已经断片儿了。 孙羽将夏岚的外套脱下，正准备去给夏岚倒一杯热水，夏岚忽然抓住了孙羽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孙羽拉到了床上。 孙羽压在夏岚的身上，两人的鼻子已经贴在一起，感受着夏岚呼出的热气，孙羽的心跳渐渐加速。 “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夏岚幽幽地说道。 “额······”孙羽犹豫了一下，他的情商很低，他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到了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现在的夏岚是无意识的，孙羽忽然神游天际，开始琢磨现在的夏岚算不算是自愿的，如果第二天她反悔了，自己又算不算性侵呢？ 就在孙羽脑洞大开琢磨这个高深的法律问题时，夏岚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起来。 见夏岚已经睡去，孙羽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咫尺之间夏岚那如水一般的脸蛋儿，孙羽决定还是做点什么吧！ 孙羽在夏岚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拿开的夏岚的手。 夏岚似乎感觉到孙羽要挣脱她，于是便更加用力地抱紧孙羽，生怕孙羽从她的身边离开。 “别走！”夏岚闭着眼嘀咕了一声。 这两个字让孙羽的心里一颤，这便是这些天他给她带来的伤害吗？ 孙羽没再去碰夏岚的手，他抱着夏岚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躺在了床上，自始至终，夏岚一直抱着孙羽，合着的手从未分开过。 ······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孙羽的脸上，他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夏岚。 夏岚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紧紧地抱着孙羽，脑袋枕着孙羽的手臂，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美······ 正当孙羽欣赏着夏岚熟睡的美丽时，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房间内很安静，震动的声音显得很大，吵醒了孙羽的睡美人。 夏岚先是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渐渐放大，似乎是在回忆昨夜的窘态。 看着夏岚的脸色疯狂地变化，孙羽咧嘴一笑，“我能接电话了吗？” 夏岚如触电一般瞬间坐起了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还在，昨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孙羽拿起手机，一看是江小雨打来的，接通之后点了一下免提，“小雨？” “没打扰你睡觉吧？”江小雨甜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孙羽不怀好意地看了夏岚一眼，夏岚的脸蛋儿上浮起两片红艳的云朵，她朝着孙羽的大腿用力抓了一把。 “吸——”孙羽叫了一声，对着手机说:“没打扰。” “咦？”江小雨显然听到了孙羽那边的动静，她阴阳怪气地说:“没打扰你，但估计打扰到岚姐了。” 江小雨之前知道孙羽和夏岚出了问题，在上次电话里她就说过，孙羽最后一定还会和夏岚在一起的。 尽管不知道两人又经历了什么，但她坚信如果孙羽的旁边有女人的话，一定只能是夏岚，正如她说的，她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孙羽的人。 夏岚的脸色已经红得充血了，她真想再抓孙羽一下，可又怕孙羽再故意叫出声，只能用想杀人的眼神死死盯住孙羽。 “呵呵！”孙羽干笑了两声，主动转移了话题，“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早什么啊！破镜重圆之后连脑子都不行了吗？”江小雨调侃道，“我在米国，你那儿是早上八点，我这儿是晚上八点好吗？我可是算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听着江小雨轻松的语气，夏岚趴在床上看向手机，欣慰地笑了笑，她能感觉到江小雨真的走出来了。 “你最厉害行了吧？”孙羽懒得和江小雨拌嘴，“说吧，什么事儿。” “还是我结婚的事情啊！”江小雨说，“原本打算五月结婚的，我老公的公司五月给他安排了工作，所以我们决定提前到下周。” 听到江小雨要结婚，夏岚激动地看向孙羽。虽然是别人的喜事，夏岚却有种难以抑制的喜悦。 孙羽朝夏岚笑了笑，对江小雨说:“还是想让我过去？” “肯定的啊！”江小雨说，“你带着岚姐一起来吧！就当出来旅游了。”江小雨顿了一下，又说道:“岚姐，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在，说句话啊！” 孙羽朝夏岚眨眨眼，露出一脸的坏笑。 夏岚吐了吐舌头，难为情地看向手机:“新婚快乐，小雨。” “嘿嘿！”江小雨笑了笑，“祝福不够诚恳，我要你和孙羽来米国当面跟我说。” “尽量吧！”夏岚可不敢打包票，“你的通知太突然了，这边如果没有案子的话，我和孙羽一定会过去一趟的。” “理解理解。”江小雨也直到特案组的特殊性，她曾经也是警察，如果真的遇到棘手的凶杀案，夏岚和孙羽肯定抽不出时间的。 “哎——”江小雨叹了口气，“好希望你们现在就能在，我也不用孤单地挑选婚纱了。” 电话边又传来了江小雨的一段英语，意思是让人帮她拿婚纱，她准备试一下。 江小雨独自一人挑选婚纱的画面出现在孙羽的脑海中，他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没人陪你吗？你老公呢？” “他有工作啊！”江小雨无奈地说道，”我爸妈后天才能到，没办法，日期提前了，很多事情都······董，董阳？” 第五百三十五章：去米国 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孙羽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旁的夏岚也带着一脸的困惑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是江小雨发来的，她在婚纱店试婚纱，隔着橱窗看到了路边的董阳。 她虽然已经很快做出反应拍了照片，可董阳已经走了过去，江小雨只拍到了他的侧脸，对于孙羽来说，这张侧脸就够了。 啪！ 孙羽手中的打火机升起了火焰，他盯着打火机，火焰始终没有靠近嘴里的香烟。 一旁的夏岚轻轻推了推孙羽的手，帮着他点燃了香烟。 用力抽了一口香烟,孙羽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神渐渐阴沉，“应该是她故意给我看到的！” 她，只能是胡筱了。 时间就是这么的巧合，孙羽前天才意识到董阳没死，与夏岚破镜重圆，今天董阳没死的消息就被证实了。 这样的做法很胡筱，她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孙羽，她的游戏永远都不会结束。 显而易见,在孙羽的周围一直都有一双胡筱的眼睛，这双眼睛距离他很近，知道他所有的动态。 说到这里，孙羽不禁兴奋地笑了笑，只要胡筱还想和他玩儿，他就一定有机会亲手抓住她! 夏岚被孙羽突然的笑容吓住了,她知道，胡筱已经成了孙羽的心结，不将胡筱绳之以法，孙羽的侦探生涯将会有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所以······”夏岚抓住了孙羽的手，深情地注视着他，“你打算去米国？” “呵呵！”孙羽冷冷一笑，目光中闪现出杀机，“她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去米国吗？如果不去，游戏怎么进行下去呢？” 夏岚点了点头，她也能感觉到胡筱是在故意引诱孙羽去米国，为了董阳，孙羽也一定会去。 从照片上看，董阳神采奕奕，身边没有结伴的人，没有丝毫被胁迫的迹象。 孙羽最担心的情况可能发生了，董阳亲身体会了一次被警方抛弃的感觉，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傅被众人抛弃，他的心在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夏岚长长地叹了口气:“胡筱还是那个胡筱，做事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目的，现在看来，她想通过‘电车难题’影响的不止是我们，还有董阳。” “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所有的猜想都只是猜想。”孙羽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一下。 如果董阳没有和胡筱达成某种约定，他不可能以自由之身出现在米国，如果他真的自由了，他也一定会回来，至少先和孙羽联系一下。 孙羽拍了拍夏岚的后背，“你现在是特案组组长，离开几天没什么，这一次还不知道胡筱给我准备了什么，我不知道在那里会待多久，你就别去了。” 见夏岚准备反驳，孙羽又补充道:“你仔细想想，胡筱这次让董阳出现的时机是咱们俩和好之后，她显然是冲着咱们俩来的，如果你跟我去了米国，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她在米国准备的东西很可能是为了针对你，为了让我们分开，所以不带你去也是我对胡筱的一种回应。” 面面俱到！ 夏岚的眼中闪起了一丝光芒，眼前的孙羽真的和原来不太一样了，聪明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曾经的孙羽，在遇到亲人出问题的时候会特别冲动，这和他是孤儿有着很大的关系。可是现在，即便是董阳的问题，孙羽也能保持冷静，马上洞悉胡筱的想法。 夏岚承认她被孙羽说动了，她也觉得胡筱极可能是在针对她。 “可是······”夏岚又担忧起来，“你从来都没去过米国，那里的治安可不比华国，你在那里孤立无援，胡筱想对你动手的话你根本防不住的。” 孙羽又拍了拍夏岚的后背，“首先呢，胡筱要是想杀我，我早就死了，从她现在做的一切来看，她就是想把我变成她的同类，所以她一定不会让我死。 其次呢，我只说不带你去米国，没说不带其他人吧？启秀市的那位，早就在家里闲得受不了了。” 叶辰的名字马上出现在夏岚的脑海中，想到叶辰以及他身后的势力，夏岚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 第五百三十六章：机场分别 次日,梦山市机场，夏岚陪着孙羽终于等来了叶辰。 叶辰打扮得很干净，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搭配他帅气的容颜，一路上引来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今天的叶辰确实有点不太一样，比如现在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位美女，曾经的叶辰一定目送人家离开，可现在的叶辰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 “哟呵！”孙羽迎了上去，一只手勾住了孙羽的肩膀，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当爹之后不近女色了？” “滚蛋！”叶辰一把甩开孙羽的手,瞥了眼同样在憋笑的夏岚，没好气地问了一声，“和好了？” “这不重要。”夏岚笑了笑，一脸八卦的表情，“快说说你儿子，什么情况？” 叶辰瞪了夏岚一眼，拉着箱子直接走了出去。 到米国的飞机六个小时后才会起飞，叶辰现在真希望赶紧开启检票，不用让他被夏岚和孙羽双双夹击。 三人找了个咖啡店坐下，孙羽和夏岚完全没有讨论胡筱的意思,他们的关注点全在叶辰从天而降的儿子身上。 最终，叶辰扛不住两人不断的猛攻，将自己儿子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 剧情很狗血，儿子是他和前女友的，前女友的名字叫做李美尤。 李美尤是启秀市首富的女儿，因为家族婚姻不得不和叶辰分手,远赴米国完成家族婚姻。 李美尤生性好强，到了米国之后只是完成了婚礼的仪式，和她的男人并没有夫妻之实。 到了米国之后李美尤发现自己怀了叶辰的骨肉，她更加发愤图强，用了一年的时间让家族摆脱了对方的束缚，最终带着孩子出现在了叶辰面前。 讲完这些后叶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想感慨几句，在看到孙羽那古怪的表情后彻底没了兴致。 “很精彩是吧？”叶辰冷着脸问道。 孙羽露出一副回味的表情，点着头评价道:“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叶辰毫不客气地朝孙羽打去一拳，孙羽似乎早就有了防备，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叶辰的拳头。 叶辰的眸子中闪过一次诧异，他缓缓收回拳头，“可以啊！感觉你比以前厉害了。” 孙羽却没有搭腔，一本正经地盯着叶辰，“你岔话题的能力真的很差。” 叶辰感觉这话题是真的翻不过去了，“老大，咱们能不能······” “看看我们家夏岚，也是首富的女儿，就没有家族婚姻这一说。”孙羽直接打断了叶辰的话，同时嚣张地搂住身边的夏岚。 嗯？ 叶辰不是傻子，他忽然意识到孙羽似乎故意将话题留在他身上，孙羽不想讨论董阳的事儿？难道孙羽怕他多嘴吗？ 关键你他喵的能不能换个别的话题啊！ 发现了这一点后叶辰只是在心里臭骂了孙羽一顿，嘴上开始反击，“你······” 一旁的夏岚看着两人如知心好友一般交流，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起破了两个案子，一起对抗过胡筱。 单看两人聊天的状态，旁人一定会觉得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夏岚清了清嗓子，孙羽和叶辰停止了相互挖苦，一起看向夏岚。 “我已经和园丁说过了，她也会向你们提供帮助。”夏岚说。 听到这句话，孙羽感激地点了点头。 以夏岚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去麻烦花园小队的，没想到夏岚为了他竟然会去求园丁帮忙，夏岚求人的时候一定很为难吧？ “你别多想。”夏岚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园丁说过，你以后有事儿她一定会帮忙。毕竟‘钥匙’事件是花园小队的过错，是你替我们弥补了这个过错。” 孙羽正想说话，夏岚的手机忽然响了。 坐在夏岚旁边的孙羽看到是赵长胜打来的电话。 夏岚接通之后赵长胜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最后说:“好的，我这就带人出发。” 夏岚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缓缓看向孙羽。彡彡訁凊 “有案子？”孙羽问。 “嗯！说是性质恶劣，让我们赶紧出发。”夏岚将手放在了孙羽的大腿上，抿着嘴看向孙羽，“我得先走了。” “去吧！”孙羽拍了拍夏岚的小手，“特案组那几个小伙子很厉害的，再加上你这个美女组长，案子应该不是问题。” “我不是担心破案。”夏岚撇撇嘴，直接扑在了孙羽的怀里，“我是舍不得你，本来想着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我滴个乖乖！”孙羽另一边的叶辰阴阳怪气地叫道，“这是公共场合，你们这么撒狗粮考虑过狗的感受吗？”叶辰朝夏岚努努嘴，“你该不会还想来个吻别吧？” 夏岚原本是没这个打算的，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 可被叶辰这么一提醒，再加上她真的舍不得孙羽。 两人刚和好才两天，昨天一直忙着帮孙羽搞签证，根本顾不上依依惜别。 夏岚以为分别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情绪还没酝酿好，赵长胜就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 凝望了孙羽片刻，夏岚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关注他们之后直接在孙羽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随后在他的耳边说:“注意安全。”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岚便起身离开了，样子看起来特别潇洒。 她的步频很快，她知道自己还是特案组组长，赵长胜的语气远比她描述的要急切，一定是发生了大案子。 “乖乖！”叶辰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一脸的坏笑。 目送夏岚走出咖啡店后，叶辰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孙羽，“可以说了吧？” 孙羽扭头看了眼大门，确定夏岚离开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从昨天找叶辰帮忙到现在，孙羽一直没来得及和叶辰说具体的细节，从这里面孙羽还联想到了别的事情。 他知道叶辰一定能看出问题，怕夏岚担心，所以刚才一直在挖苦叶辰。 孙羽说:“我和夏岚刚和好董阳就出现在江小雨的面前，时间点太巧了，这可定是胡筱的手笔。 从直观上看，她这么做就是要让我去米国，按理说我会带着夏岚，再结合董阳出现的时机，她很可能是在针对夏岚。” 说到这里孙羽停住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叶辰一眼。 第五百三十七章：新达亚州波维市 咖啡店内,叶辰端着咖啡杯停在了空中。 他的表情瞬间凝重，缓缓说道:“间谍事件是她给你的磨刀石，她再次勾引你证明你已经通过了她的试炼。 在她看来，你一定能意识到她会对夏岚不利，她做事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 你带着夏岚去米国，她会对夏岚出手，但是，如果你不带着夏岚，她也已经有了准备。” 米国对于孙羽来说是一个绝对陌生的地方，孙羽去那里一定会带上值得信任的帮手。 胡筱层见识过孙羽的帮手，在孙羽的那些帮手之中,只有叶辰会陪着他一起去米国。 也就是说，胡筱这次的目的之一可能是叶辰！ 如果换作平常的对手，孙羽一定不会考虑这么多，可她是胡筱，她一定会设计那么多。 叶辰喝了口咖啡，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眉头紧蹙，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被胡筱盯上了。 怪不得孙羽不想当着夏岚面讨论这件事，如果夏岚知道胡筱可能也在针对叶辰,那么她说不定也会坚持跟着孙羽。 “你······”孙羽深吸一口气，“你在米国是不是有什么弱点？” 通过这几次和胡筱的交锋，孙羽发现胡筱很喜欢对孙羽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他担心米国还有叶辰牵挂的人。 叶辰缓缓摇头，“如果李美尤和我的孩子还在米国，那里确实有我的弱点,可现在应该没有了才对。”x “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孙羽如同喝酒一般将咖啡一饮而尽，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 这便是胡筱厉害的地方，用董阳来勾引孙羽，即便孙羽知道米国那里可能是刀山火海，他也一定会去。 这是他和胡筱的战争，董阳本就不该是牺牲品。 叶辰忽然看向孙羽，表情极其认真，“我想到了一种胡筱算计我的可能。” 孙羽连忙向前倾斜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叶辰正色道:“上次见过胡筱，她长得太漂亮了，如果她色诱我的话，我可能会守不住底线。” “呸！”孙羽翻了个白眼，“信不信我把这句话告诉你老婆？” 这时孙羽发现叶辰的眼睛时不时向他的身后偷瞄，回头一看，身后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穿红色风衣的美女。 好吧！ 叶辰果然还是那个看见美女走不动路的叶辰，刚才应该是因为夏岚在，他需要维持自己好父亲的形象。 现在就剩孙羽了，这小子又暴露本性了。 不过看着叶辰毫不在意的样子，孙羽安心了许多，看来叶辰在米国真的没有软肋。 米国，胡筱，董阳，我们来了！ ······ 世界就是这么的美妙，孙羽离开华国的时候是白天，飞机飞行了13个小时后抵达了米国，依旧是白天，连时间都和开始时差不了多少。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时间足足消失了将近24个小时。 昨晚孙羽就开始调整时差，他故意一夜没睡，对于他这种天才级别的人物来说，调整时差就是这么的随意。 叶辰就更神奇了，在飞机上不停地找美女空姐搭讪，下了飞机依旧精神十足。 米国新达亚州波维市的机场外，孙羽一脸嫌弃地快步走在大路上，恨不得和身后的叶辰撇清关系。 刚才离开飞机的时候，孙羽亲眼看到那位在飞机上和叶辰聊得不亦乐乎的空姐递给了叶辰一张小纸条，纸条的内容根本不需要推理。 孙羽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叶辰这次到底是过来帮忙的还是借机摆脱带娃的工作出来潇洒的。 两人叫了辆出租车，向市区驶去。 孙羽故意没有联系江小雨。 董阳出现在江小雨的视野中，显然胡筱是在通过江小雨向孙羽传递消息，孙羽担心如果联系了江小雨，江小雨会热情地提前为他预订酒店，那么胡筱也就有了准备的时间。 既然要和胡筱斗争，那么所有的细节都不能忽视！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波维市人，名字叫博比。 车子刚上大路，博比就开始打量后视镜中的孙羽和叶辰，闲聊了几句后忽然问道:“你们是侦探吗？” 侦探？ 对于这两个字孙羽特别敏感，他用流利的英语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侦探？” 当一个人对你有兴趣的时候一定不要否认他的猜测，这样才能让他说出更多的消息。 博比得意地笑了笑，“我开了二十年的车，见过的人太多了，就你们两个人的气质，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是侦探。” “那你真是慧眼如炬啊！”孙羽毫不吝啬地赞扬着博比，他可不信博比只是通过相面就看出了他的职业。 果不其然，听着孙羽不停地夸赞，博比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连忙解释道:“这几天波维市出现了好多侦探，不都是冲着那一千万美金来的吗？” 就在孙羽迟疑之际，一旁的叶辰忽然笑着说:“当然了，那可是一千万美金，它足以让任何侦探疯狂，哪怕面对的是新达亚州最可怕的食人魔。” 说话的同时，叶辰的手指指向塞在司机座位背后的报纸，报纸的头条新闻恰好露了出来。 标题很显眼——食人魔惊现波维市，克莱尔千万美金悬赏。 博比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食人魔在新达亚州作恶八年，据不完全统计残害了117名少女，这次他竟然敢对卡莱尔教父的女儿动手，算是走到头儿了。” 克莱尔能豪掷千金，绝对不是普通人物，博比提到克莱尔的时候面露得意之色，用的是教父的称呼，这个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更让孙羽震惊的是食人魔杀人的数量，117个人！ 这个数量孙羽只在犯罪心理学的教材案例中见到过，那些书都是国外翻译过来的，这要是放在华国，怕是天都要塌了。 想到这里，孙羽和叶辰对视了一眼，叶辰还好，他对这个人数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叶辰朝孙羽微微点头。 两人应该是想到一起了，一个超级连环杀手出现在波维市，董阳也出现在这里，会只是巧合吗？ 第五百三十八章：食人魔的天价赏金 从机场到波维市市区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单看路程的时间就知道波维市的规模。 在米国，波维市的地位堪比华国的海都，是仅次于首都之外的第二大城市。 与华国不同的是，这里鱼龙混杂，治安乱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贫民窟，几乎每周都有命案发生。 让这座城市如此混乱的原因正是那些可恶的资本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里的黑帮老大克莱尔一直扮演着救护者的形象。 这也是为什么提到克莱尔时博比的脸上会有得意之色，对于他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来说，克莱尔给他们的帮助远比政府要多。 一路上,健谈的博比将事情的经过的完美地讲述了一遍。 食人魔是新达亚州最出名的杀人狂魔，他张扬无比，杀人的手法也是罕见至极的。 既然能被食人魔，自然是和吃人有关的了。 不同于那些曾经出现过的烹尸案、吃人案，食人魔在抓到受害者后会将其捆绑囚禁，然后用刀具从活人的身上割肉吃。 他从不会直接杀了受害者，每天切割新鲜的人肉来食用，只要受害者死去，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弃，然后寻找下一个猎物。 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食人魔下刀的轻重不同，他没有固定的杀人周期，这个时间完全取决于受害者承受痛苦的能力。 食人魔的目标全是上初中或者高中的少女，他将这些可爱的少女们囚禁在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废弃的工厂、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普通的房子······警察们在这些地方都发现过尸体，还在一些案发现场发现了被烹饪过的尸块。 这些信息就是八年来警察们总结出来的，直到现在,他们连凶手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上个月食人魔出现在了波维市，作为平民阶层的守护神，黑帮教父克莱尔安排了很多手下在大街上巡逻，赢取了不少民心。 任谁都没有想到，食人魔竟然嚣张地将魔爪伸向了克莱尔唯一的女儿茱莉娅。 她的尸体是在学校的一间废弃仓库被发现的，据说当时茱莉娅的两条胳膊都只剩下骨头了，死状极其凄惨。 最可气的是，在尸体的旁边还发现了简易的烧烤工具。 试想一下，看着食人魔割下自己的血肉，还当面烧烤，这种精神上的刺激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克莱尔生气了，直接开出了一千万美金的佣金，扬言只要能抓到食人魔，不论死活都能拿到这笔钱。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米国乃至整个美洲，各地的侦探开始向波维市聚集，这些天甚至还有一些黄种人来到了这里，所以博比才认为孙羽和叶辰是冲着千万美金来的。 博比将两人送到了深红大酒店，如其所愿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小费。 深红大酒店是波维市档次最高的星级酒店，博比也是因为知道两人要来这家酒店入住才侃侃而谈，这样的富人从来都不会吝啬的。x 选择深红大酒店是孙羽和叶辰商量好的，这家酒店安保设施齐全，能在波维市存在这么多年可见其背景深厚。 这种地方对于两人来说是安全，至少不会出现有人突然拿着枪冲进酒店扫射的情况。 来酒店办理了入住之后两人来到了29层，大楼总共35层，27到30层属于商务套间，空间宽阔，完全符合两人的需求。 至于30层以上的总统套房就不是孙羽的考虑范围了，毕竟价格昂贵，这次出门是他的事情，衣食住行自然是从这位守财奴的口袋里出了。 来到2911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一个客厅，里面是两张大床，装潢是简约欧式的风格。 “你确定不再开一间？”孙羽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调侃道，“我可不想那位空姐出现之后你让我去楼道里等着。” “老大！我搭讪美女是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并不是追求那些低俗的事情好吗？”叶辰一边回应孙羽一边细致地检查房间。 说话间叶辰来到了电视前，仔细检查有没有监听设备，他说:“我这次来可是要保护你安全的好吗？” 将行李收拾好之后孙羽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只见孙羽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了酒店的无线网络，代码窗口出现，一道道深绿色的代码开始在屏幕上滚动。 叶辰知道孙羽正在入侵酒店的网络，他们要借助酒店的监控自我保护。 对于孙羽的黑客技术叶辰没有任何担忧，人家毕竟是能搞定国际知名黑客蝮蛇的人。 没过一会儿，叶辰将房间检查了一遍，孙羽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一楼大厅和29层楼道的监控画面。 叶辰发现孙羽皱起了眉头，随即凑到电脑旁边，“有问题？” 孙羽抿着嘴摇摇头，“咱们运气不太好，房间在监控的边缘，拍不到门。” 这一层一共有12个房间，电梯和监控都在最东头，向西均匀分布着12个房间。两人的房间在最西侧，和对面的2912都没有在监控范围之内。 刚才开房的时候前台说了，套间只剩下2911了，孙羽不清楚监控的范围，直接付了押金。 “要不换成27层以下的大标间？”叶辰问。 孙羽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放弃，毕竟套间很宽敞，住起来舒服很多，他可不想让叶辰跟着他受罪。 叶辰也没有坚持，他也不觉得胡筱能算到他们住在这个房间。 收拾好一切之后两人终于点上了香烟，美滋滋地享受了一番。 孙羽拿出了夏岚提前为他准备的手机，里面装了米国的电话卡，他先是给夏岚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想想夏岚在机场离开时行色匆匆的样子，现在要么在赶路，要么已经开始案件的侦查了。 孙羽没有打第二个电话，给夏岚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随后又发出了一条信息。 叶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朝孙羽努努嘴，露出一脸坏笑，“接下来是不是该去找你的小萝莉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再见江小雨 深红大酒店不愧是波维市最豪华的酒店,各种业务应有尽有。 孙羽只是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美丽的服务生便敲门送来了一把车钥匙。 波维市这边的气温偏高，服务生穿的都是统一制服，黑色包臀裙白色衬衣，肉色丝袜搭配黑色高跟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酒店服务周到，送钥匙的服务生是一个黄种人小姑娘。 将钥匙送到了孙羽的手中，孙羽按照米国的规矩送上小费。 小姑娘没有离开的意思，主动开口说:“两位来自哪个国家？” “华国。”孙羽带着微笑回答道，他能看出来服务生是冲着钱来的，他在考虑要不要收买这位服务生做他的眼线。 “原来是伟大的华国啊！”服务生谄媚地笑了笑,“我的故乡是花国，我的名字叫米兰达，你们是冲着千万美金来的吗？” 又是食人魔的事情？ 虽然克莱尔悬赏千万美金的事情已经登报，可一个小小的服务生都关注这件事情，着实有些不寻常了。 “你觉得呢？”孙羽反问一句。他目前对食人魔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找到董阳。 “看你们睿智的样子，我感觉是的。”说着，米兰达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叶辰，朝他抛了个媚眼儿。 “那你感觉错了，我们是来这里找人的,对那个所谓的食人魔一点兴趣都没有，谢谢你的关心。”孙羽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他在终结话题，暗示米兰达离开。 能成为套间楼层的服务生，米兰达自然是有眼色的，她赔上一个笑脸后马上离开了。 房门关上后孙羽回头和叶辰对视一眼。 叶辰耸耸肩,“看来这一千万的诱惑力真的大啊！连一个小小的服务生都对它有想法。米兰达的眼睛里全是贪婪，真对不起她美丽的外表。” 经过叶辰和孙羽的双重甄别，米兰达不像有其他身份，那么她对食人魔感兴趣的原因只能是那一千万美金了。 她除了美丽的外表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勾引孙羽和叶辰，想依附他们。 “唉！”孙羽揉了揉太阳穴，“总感觉胡筱的计划会和食人魔有关，希望不要卷入这场纷争里吧！” 任谁都能看出来，一场搜寻食人魔的暴风雨即将笼罩整个波维市。 ······ 离开深红大酒店，孙羽和叶辰开着车来到了江小雨的家门外。 江小雨已经在家门口等候，她的风格又回到了曾经的jk套装，依旧是双马尾，娃娃脸，用美艳形容她绝对是不合适的。 如果让叶辰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可爱了。 大老远就能看到江小雨背着手在栅栏外张望着，每经过一辆车她都会探出脑袋看一眼，似乎想尽快看到孙羽，哪怕只是提前几秒钟的时间。 孙羽租来的宝马停在了路边，他下了车，朝几米外的江小雨摆了摆手。 江小雨的脸上升起了喜悦的笑容，她雀跃地向孙羽走来，来到孙羽的面前，她轻声说:“好久不见！” 她没有像曾经那样抱住孙羽的手臂表现出一副粘人的样子，她只是背着手看着孙羽，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作为江小雨的心理医生，孙羽能看到她清澈的眼神再也没有深藏的忧郁，她这次的笑容不是伪装，是发自内心的。 这一刻，和江小雨的点点滴滴飞速在孙羽的脑海中闪过，从公安大学的第一面到她离开梦山市的那一天······ “好久不见！”孙羽缓缓说出这四个字，一脸的欣慰。 “不介绍一下你身边的帅哥吗？”江小雨朝孙羽的身后扬了扬头。 “我叫叶辰！是孙羽的好朋友。”叶辰笑眯眯地站在了孙羽和江小雨之间，伸出右手准备握手。 孙羽一巴掌拍掉了叶辰的手，毫不避讳地说:“人家马上结婚了，你收敛点儿。” 这句话显然是在暗示叶辰好色，叶辰翻了个白眼，抱怨道:“给点面子行吗，羽哥？” 江小雨自然不会在意，在她看来，能和孙羽做朋友，能被孙羽带到米国，这个人一定是孙羽最信任的人。 “来家里聊吧！”江小雨转身向自己的大房子走去。 看着江小雨的背影，叶辰摇摇头，“啧啧啧！财大连环杀人案的幸存者，竟然能从阴影中走出来，真是奇迹啊！” 孙羽并不奇怪叶辰知道他的过去，他如释重负一般出了口气:“是啊！我都没想到她出国后能这么快结婚。” 跟着江小雨进了家门，孙羽和叶辰坐在沙发上，江小雨送上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没想到啊！”江小雨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我结婚你没打算来，知道董阳出现在这里，你却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孙羽尴尬地挠了挠头，江小雨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董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来米国的。 在见到江小雨之前，孙羽还会开几句玩笑，用“舍不得看到江小雨结婚”这种借口搪塞。 可这次见到江小雨之后，尤其是在看到江小雨刻意保持距离后，孙羽知道江小雨真的已经长大了，尽管她的打扮还是走的青春路线。 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刻意和孙羽保持距离证明她很爱她的未婚夫，孙羽自然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 见孙羽扭捏起来，江小雨甜甜一笑，“好了啦！不管怎么样你总算是来了，能在结婚之前再看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着，江小雨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了上面的视频递给了孙羽。 孙羽接过一看，这应该是波维市道路监控的画面。 在监控画面中，孙羽一眼就认出了董阳，尽管那只是一个戴着兜帽的背影。 江小雨解释道:“那天见到董阳之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所以让我老公托关系要了附近的监控。 波维市的监控系统很一般，只有主干道上有，这是唯一一个拍到董阳的监控。” “你老公可以啊！”孙羽一边看监控一边答谢，“连监控都能搞到，省了我不少事儿。” “那可不！”江小雨得意地抬起下巴，“我老公可是波维市出了名的神探呢！” 第五百四十章：绕不过去的食人魔 听到神探两个字,孙羽和叶辰不约而同地看了江小雨一眼。 两人可都是华国各自城市的神探，对于这个称呼自然敏感不少，他们可不允许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是神探。 孙羽好奇地道:“虽然没听你提过你老公，但你不是说他在什么公司上班吗？” “对啊！他是个律师，刑辩律师，波维市最有名的刑辩律师。”江小雨描述她老公时一脸的痴相。 孙羽对这个表情很熟悉，因为曾经的江小雨看他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监控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只能让孙羽更加确认董阳在这座城市。 “你老公还查到了什么？”孙羽问。 江小雨神秘一笑，“和董阳相关的只有这么多，不过他有一些想法，应该和董阳出现在这里有关。” 孙羽正想问下去,江小雨却指了指茶几上的咖啡，“先喝咖啡，等会儿再说。” 孙羽无奈地端起了咖啡，随后装作一副不满的样子，“你卖关子的样子有点不可爱啊！”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孙羽和叶辰本能地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五官上有着西方男人的特点，但肤色不是纯白的，看起来像是一个混血儿。 男人的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长相的话和叶辰不相上下，透着一股阳刚之气。 男人歉意地笑了笑，用一口流利的华国语说:“不好意思，路上有事儿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 用钥匙开的门,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一身西装打扮，孙羽可以确定来的人就是江小雨的未婚夫了。 江小雨小跑到男人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向孙羽介绍道:“这就是我老公，杰瑞，波维市辉煌律所的合伙人。 杰瑞，那位就是我总向你提起的孙羽，那位是叶辰，孙羽的好朋友。” 杰瑞牵着江小雨的手来到沙发前，孙羽和叶辰站了起来，大家握了握手。 杰瑞坐在了江小雨先前的单人沙发上，江小雨则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副不想和杰瑞分开的意思。 “一直听小雨讲你的故事，终于是见到真人了。”杰瑞拿出一包烟拆开，散给了孙羽和叶辰，还递上了一个打火机。 香烟没有拆封，打火机也是崭新的，看来这个男人不抽烟，但他却知道孙羽抽烟，可见江小雨真的和他说了不少关于孙羽的事情。 孙羽干笑了两声，“一直听小雨说她找到了真爱，今天见了，果然一表人才啊！” “呵呵呵！”杰瑞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董阳，叙旧的话咱们等晚餐的时候再说，直接步入正题吧？” 不愧是律师，果然是社交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孙羽的心思。 孙羽感激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没有心思闲聊，他现在只想知道关于董阳的事情。 杰瑞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关于董阳的监控就那么多，小雨在婚纱店看到过董阳，根据董阳当时的方向，以及他是步行没有乘坐交通工具，大致可以确定一个范围。 这个范围里有两起食人魔杀人案的案发现场，以监控为一个点，两个案发现场各为一个点，将这三个点设成董阳的行进路线。 婚纱店恰好在路线中，所以我认为董阳是冲着食人魔来的，是不是冲着一千万美金来的就需要你们来评估了。” 又是食人魔！ 孙羽和叶辰对视一眼，两人对杰瑞的推断没有任何反对意见，这也和他们最初的预感不谋而合，胡筱这次就是要在食人魔身上做文章。 杰瑞指了指茶几上平板电脑，“里面有食人魔这些年所有的犯罪资料，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孙羽清楚杰瑞肯定不是对那一千万美金感兴趣，他虽然看不出杰瑞身上衣服的牌子，但从布料和手工上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再加上如此豪华的房子以及杰瑞的职业，他自然不会在乎那笔赏金。 看着杰瑞期待的眼神，孙羽却泼了一盆冷水，“暂时没兴趣。” 关于食人魔的事情，孙羽和叶辰在来的路上曾经商量过。 如果确定了董阳和食人魔有关，他们决定不碰食人魔的案子。 胡筱通过董阳将孙羽骗到波维市，她的目的如果真的是让孙羽查食人魔案，那孙羽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两人从机场到酒店，无论是开出租车的司机还是酒店的服务生都对千万赏金变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且不谈食人魔本身的危险性，单单是那些蜂拥而至的侦探和波维市里窥视赏金的那些人都是一个大麻烦。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如果孙羽在染指食人魔案后真的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那他必将成为漩涡的中心。 让孙羽出乎意料的是，杰瑞竟然为他鼓起了掌。 杰瑞感叹道:“你的睿智让我觉得小雨没有骗我，关于你和董阳还有胡筱的事情，小雨都告诉我了，我的建议也是你不要碰这个案子。” 随后，杰瑞又是一通分析，他的说法和孙羽两人的想法如出一撤。 听了杰瑞的分析，孙羽和叶辰又一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对杰瑞高看了不少。 杰瑞没有经历过胡筱的犯罪，只是单凭江小雨的讲述就对胡筱有了很强的戒备心，还和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确实不是一般人。 寻常的刑辩律师都需要了解案情，有的时候还要破案。 这类不得不参与破案的人不止是律师，负责刑事案件的检察官有的时候也要负责破案，比如华国京都那位负责死刑复核的吕扬，他破的案子不比刑警队破获的少。 “我已经把董阳的照片给了一些朋友，他们会帮忙找人的，一有消息就会马上通知我。”杰瑞说道。 孙羽皱了皱眉头，为难地看向江小雨。 不等孙羽说话，杰瑞又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参与太多会招来胡筱的报复，你放心，在波维市，没有人敢对我出手。 况且我找的那些朋友都是信得过的，他们都是秘密调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谢谢！”孙羽实在是无法拒绝杰瑞的帮助，在这里他和叶辰无依无靠，他太需要帮助了。 杰瑞只是淡淡一笑，搂住坐在扶手上的江小雨，“你是小雨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波维市，我一定帮你赢胡筱一局！” 第五百四十一章：杰瑞 在江小雨的多次挽留之下,孙羽和叶辰留在她的家里享受了晚餐。 晚餐很丰盛，杰瑞拿出了不少珍藏的好酒。 在华国，喝酒是拉近人与人关系最好的方式，几杯洋酒下肚，杰瑞没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气息，开始咨询孙羽一些破案上的问题。 孙羽也毫不吝啬，和杰瑞交流了很多破案的经验，叶辰也发表了很多观点，杰瑞这才知道叶辰也是一位破案专家。 通过聊天孙羽能看出来杰瑞对破案有着浓厚的兴趣，他是刑辩律师，经手的案子不比孙羽少,这些年他确实帮助委托人破获了不少案子。 让孙羽好奇的是，既然杰瑞如此喜欢破案，为什么对食人魔案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兴趣呢？ 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江小雨不胜酒力昏昏欲睡，杰瑞将她送回了房间。 再回到酒桌上的时候杰瑞又拿来了一瓶威士忌，他一边为两人倒酒一边说:“说实话，其实我很想你能参与食人魔的案子。” “看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个案子。”孙羽接过酒杯，靠在椅子上审视杰瑞。 杰瑞很坦然，他说在三年前就有人邀请他参加食人魔专案组，他当时很像接受,因为忙于别的案子再加上食人魔案子没有在波维市发生所以没有答应。 如今食人魔来到了波维市，不仅仅是警方，连克莱尔前些天都找上了他，希望能让他帮忙破案。 杰瑞依旧没有答应。 根据这次食人魔对克莱尔女儿下手来看，这个人有着很强的报复心，以前他是孤家寡人还好,现在他有了江小雨，他不想江小雨被牵扯进去。 克莱尔开出了千万的赏金，如今黑白两道都在盯着这笔钱，所以现在破案时不仅仅是抓食人魔，还有应付那些窥视赏金的人。 “但以你的个性，应该一直在暗中调查吧？”叶辰笑道。 杰瑞朝叶辰举了举杯，通过前面的聊天他已经看出来叶辰的智商和他在一个层面，对于他的态度也如同对孙羽一般客气。 “我确实一直在暗中调查，但这件事连我的助理都不知道。”杰瑞指了指远处茶几上的平板电脑，“那上面有食人魔案子所有的资料。” 见孙羽和叶辰看都没看一眼，杰瑞无奈地耸耸肩:“我对胡筱的了解都是通过小雨的转述，按照她的说法，胡筱是一个弹无虚发的猎人，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真的想让你接触这个案子，你能避免吗？” 酒桌上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杰瑞都看出了这一点，孙羽和叶辰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刚才杰瑞和江小雨准备晚餐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讨论过了，按照胡筱的手笔，她一定会让孙羽和食人魔案扯上关系的。 两人做了很多种假设，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胡筱会如何布局，最终只能维持原来的结论，和食人魔案保持距离。 “食人魔不会对小雨出手吧？”孙羽问道，他对整个案子并不了解，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食人魔对江小雨出手，他自然会去追查食人魔。 “不会！”杰瑞的回答很肯定，“食人魔的目标人群是13岁到18岁的白种人少女，小雨不符合标准。 而且你这个假设有一个很大的漏洞，根据我的侧写，食人魔是自己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算胡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操纵食人魔对小雨下手的。” 单凭这一句话就能看出来杰瑞对食人魔案做过深入的了解。 孙羽没有追问下去，他压根儿不想听到和食人魔案有关的任何信息，“只要能确定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管这个案子的。” “好吧！”杰瑞没有强求的意思，依旧是一脸的和善，“我的人会一直寻找董阳的下落，你们也可以去董阳出现过的地方看看，毕竟我的推断只是推断，也有错的可能。” “谢谢！”孙羽和杰瑞碰杯喝酒。 孙羽对杰瑞的第一印象很好，这个人有着温文尔雅的外表，有着一双睿智的眼睛，做事缜密，很对孙羽的胃口。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人有问题，江小雨怎么可能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呢？ 将最后一瓶酒喝完之后两人和杰瑞道别，让孙羽没有想到的是杰瑞早就安排他的助理在门外等候。 两人喝了很多酒，开车确实不合适，所以杰瑞早早安排了司机。 对于杰瑞这一细心的行为孙羽再次表示感谢，有这样一个男人照顾江小雨，孙羽彻底放心了。 ······ 杰瑞的助理是一个黑人，名字叫查尔斯，身高将近1米9，深蓝色的衬衣下是肌肉的印记。 上车之后孙羽发现查尔斯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他和叶辰，如同看到了稀有动物一般。 查尔斯注意到孙羽发现了他在偷看，于是笑着说:“老板说孙羽先生是一个堪比福尔摩斯的神探，我只是好奇而已。” 神探这个称呼肯定出自江小雨之口，孙羽真相知道江小雨到底讲了多少关于他的事情才让杰瑞深信他是一位神探的。 孙羽看向后视镜中的查尔斯，微微一笑，“参过军吧？” 既然人家都说自己是神探了，自然要秀一下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了。 后视镜中的查尔斯惊讶地看了眼孙羽，这已经给了孙羽答案，孙羽又说:“你应该是杰瑞的新助理，时间不会太长。” 通过查尔斯的气质和手上的老茧孙羽轻松就能断定他参过军，刚才看查理斯对待杰瑞的态度十分客气，甚至还有些拘谨，完全不像是做了很多年贴身助理的样子。 “我的天啊！您果然是神探。”查尔斯直接被孙羽的小把戏折服了，“我确实才做了三个月的助理，因为杰瑞先生要和江小姐结婚了，他就把原来的女助理换成了我。 原来的助理跟了杰瑞先生七年了，当时还闹了不小的脾气呢！” 又是一个细节！ 孙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杰瑞家的方向，车子已经远去，他的家已经不在孙羽的视野内了。 能为了妻子换掉自己多年的女助理，这一点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 再想想今天杰瑞对待江小雨的每一个细节:和她一起准备晚餐、帮她布置餐桌、为她夹菜、亲自送她去房间休息······ 小雨，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叫声？ 告别了查尔斯,当孙羽和叶辰走出深红大酒店29层的电梯后，两人的眼睛瞬间清澈了许多。 晚上总共也就喝了两瓶多的洋酒，对于这两个酒罐子来说只是微醺而已。 打开2911的房门，叶辰第一时间看向他夹在门缝中的卡片，高度以及深度和离开时一样。 关上房门，叶辰直接来到卧室的门前，伸出三根手指放进了门缝中。 这是叶辰离开时准备的双保险，门口的卡片只是寻常检查别人是否来过的方式，真正的验证点是卧室的房门。 房门没有关紧，叶辰故意留下三指的宽度，离开时还关闭了所有窗户,防止有风吹动门缝。 叶辰向孙羽点点头，表示确定没人来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又将房间检查了一遍。 没有办法，对手是胡筱，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确定一切没有问题之后两人才去卫生间洗漱，随后来到卧室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 叶辰看了眼对着天花板发呆的孙羽，将一支烟扔到孙羽的枕边，“想什么呢？” 孙羽将香烟塞进嘴里，“我在想，胡筱到底会用什么方式逼迫我参与食人魔案。” “想那个干什么？”叶辰枕着双臂看向天花板,脸色比孙羽还要凝重，“你不应该想想我吗？” 孙羽看了叶辰一眼，聪明人之间不用说太多，他明白叶辰的意思。 从两人抵达波维市到现在，他们遇到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董阳的下落,一个是食人魔。 这两个问题看起来不可能和叶辰有任何关系，可两人都认为胡筱设计孙羽带上叶辰一定有目的，那么胡筱让叶辰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已知的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就是未知的事情。 两人默契地没再说话，抽完烟后关上了床头灯，带着各自的心事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孙羽睡得很舒服，有叶辰这种超级高手在身边，他绝对可以安稳地休息。彡彡訁凊 恍惚间，孙羽听到叶辰那边传来一丝动静，他缓缓睁开眼看向一边。 叶辰已经打开了床头灯，坐在床上狐疑地看向卧室的墙壁，那面墙壁的另一边是走廊。 “怎么了？”孙羽缓缓坐了起来。 叶辰回头看向孙羽，眉头紧皱:“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现在呢？”孙羽瞬间打起了精神，夏岚说过，孙羽来自华国的一个神秘部队，他预感危机的能力远超普通的特种兵。 叶辰摇摇头，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在睡梦里听到的，我一坐起来就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 孙羽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你他么是不是想女人了？想女人你去找那个献殷勤的米兰达去！” 说罢，孙羽又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刚才被惊醒，孙羽有些迷糊，脑子清醒后孙羽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在酒店里住着，晚上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不都很正常吗？ 叶辰挠了挠头，他总感觉刚才那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是男女之间做事时发出的声响。只可惜现在声音又没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幻听了。 又坐了十几分钟，声音没再出现过，叶辰关掉了床头灯，再次躺下。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叶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道:“难道我真的想女人了？” ······ 第二天，孙羽是被电话吵醒的，尽管他提前一夜没睡试着调整了时差，但生物钟可没那么好调整过来。 孙羽眯着眼拿起手机，一看是夏岚打来的瞬间来了精神。 孙羽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彻底清醒后才接通了电话，现在时间是早上九点，夏岚那边是晚上九点左右。 “不忙了？”孙羽的声音很温柔。 “怎么可能呢？”夏岚叹了口气，“案子很麻烦，目前没有任何头绪。” 孙羽从夏岚的语气中听到了十足的疲惫，他的声音更加温柔:“大家都没发现吗？” “对啊！”夏岚说，“我们这次，除了王兰全体出动了，忙了一整天，案子倒是明了，就是感觉怪怪的。” “你整理一下案件的资料，然后发给我，我帮你看看。”孙羽说。 “不行！”夏岚马上拒绝了孙羽，“大家商量好了，你有事要忙，这次我们要靠自己，这才过去一天，实在不行我再找你帮忙。”为了不让孙羽继续想这个话题，夏岚问:“你那边怎么样？” “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孙羽能感觉到夏岚压力很大，她既然不想让孙羽操心，孙羽也不会让她担忧，“小雨的老公是这里的知名律师，关系网很大，已经在帮我们找董阳了。” “那还好，但你一定要小心胡筱。”这时候，电话那边传来了孟远的喊声，夏岚叹了口气，“我得去开会了，你记得替我向小雨问好。” “好！”透过手机，孙羽听到了夏岚开门的声音，“你注意身体，实在不行了记得告诉我。” “嗯！你注意安全，我挂了，么么哒！” 手机里响起亲吻的声音，随后便挂断了。显然夏岚很忙，连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通话时间不到两分钟，但孙羽却有种充实感，他知道夏岚在挂念他，也感觉到夏岚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既然这样，孙羽只能赶紧找到董阳回去帮夏岚了。 孙羽下了床，来到客厅的后发现叶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态，人在看电视，但瞳孔明显没有聚焦。 “没休息好？”孙羽皱了皱眉。 叶辰缓缓看向孙羽，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是一夜没睡，我满脑子都是那一声女人的声音，总感觉不是幻听。 我后来又用你电脑看了看监控，走廊里没有任何问题，我还进酒店系统查了咱们上下楼和隔壁的住户，楼下没住人，隔壁住的是一个茶国人，楼上住的是一对夫妻。” 昨天孙羽入侵了酒店的监控系统后顺带入侵了所有的后台系统，这些信息都可以查到。 见叶辰如此较真儿，孙羽隐约感觉到这个叫声不简单，沉着脸来到叶辰的身前，“那是个什么样的声音？” 第五百四十三章：有人来过 这个叫声就像是有人准备尖叫,声音刚出来一点点又被人堵住了嘴。 叶辰的描述详细且生动，孙羽马上想象到了类似的声音。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叶辰真的听到了，那么很可能声音是透过窗户传来的，所以叶辰才查了隔壁和楼上楼下。 如果是透过墙壁传来的，那对方的叫声一定很大，只是刚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米国人都很开放，玩儿得很开，做男女之事时声音很大是正常的，可突然又捂住了嘴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毕竟当时谁的注意力会在声音上呢？ 孙羽忽然看向叶辰,“你怀疑是求救声？” 叶辰重重地点点头，随后将脸埋在双手之中，“烦死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声音。这里是米国，我真是瞎操心啊！” “扩大一下范围吧！”孙羽拿起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询，“有可能这个声音很大，因为墙壁的隔音效果好，传到你耳朵里才不是很大。 当时是深夜，很多人都睡了，他们没有你敏感,所以很难被惊醒。” 这一查，更尴尬了。 两人都认为这可能是一起性侵案件，受害者自然是单独住房的女性。 昨晚走廊的监控中没有出现任何人，说明歹徒可能是早就进了房间藏了起来，等到深夜突然出手。 可周边一圈的房间根本没有独自入住的女性，男性倒是不少。 总不能说他把人骗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实施性侵吧？这种犯罪方式也太白痴了。 况且能住得起这种酒店的男人怎么会缺少女人呢？比如米兰达那样的服务生,钞票一塞自己就送上门了。 “他么的！看来真的是幻听了。”叶辰终于放弃了，为了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声音查这么久，简直是在挥霍时间。 孙羽也放弃了，连他都怀疑叶辰真的只是幻听了。 这件事翻篇之后两人离开了酒店，去了董阳前几天出现的地方。 波维市对于两人来说是一个绝对陌生的城市，孙羽找人的方式很简单，直接拿着董阳的照片去路边的门面房里问。 找的店以华国人开的店为主，或者是一些黄种人开的店。 西方人对于黄种人有一种天然的脸盲症，就算董阳和他们说过话他们都未必能记得董阳的长相。 和杰瑞拜托警察和一些黑道朋友找人相比，这个行为无疑是在大海捞针，可孙羽和叶辰都清楚，他们必须这样做。 孙羽要让胡筱知道他来到了波维市，并且在找董阳。 上午查完董阳出现的婚纱店外的那条街后孙羽和叶辰又去了食人魔作案的一条街走访。 他还要传递给胡筱另一个消息——他已经意识到董阳可能在查食人魔案，但他绝对不会去触碰。 这种大规模的走访是极其浪费时间的，一天下来两人也就走了两条街，按照杰瑞推算的路线图，总共有九条街，算下来的话需要五天的时间，到时候江小雨都结婚了。 第二天的时候叶辰忽然说:“你说，胡筱有没有可能只是想告诉你董阳还活着，其他的都是咱们想多了。” 孙羽也想过类似的可能，胡筱在他们心中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所以他们总把胡筱想得很复杂。 万一这次胡筱反其道而行之，仅仅只是想通过江小雨让孙羽知道董阳还活着，他们真就白忙活了。 “等到小雨结婚吧！”孙羽下了决定，“如果到那个时候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咱们就回国。” 如果胡筱真的有想法，她也一定不会等这么久的！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孙羽给夏岚发了一条问候短信，夏岚一直没有联系他，可见夏岚那边很忙。 查案就是和时间赛跑，孙羽自然不会打电话打扰夏岚，发上一条短信，让夏岚知道他还在惦记她就行了。 当两人回到酒店2911房间的时候，叶辰照旧检查自己留下的标记。 门上的卡片还在原来的位置，但是······卧室的房门留下的门缝不再是三指的宽度！ 有人来过！ 叶辰通过眼神提醒了孙羽之后开始检查房间，这一次的检查比任何一次都要细致，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孙羽从卧室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的时候叶辰也坐了过来。 电脑有开机密码，对于电脑方面的专业人士来说不算什么，孙羽检查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的电脑有两个系统。 一个是常用系统，和家用电脑没有区别，来的人没有动。另一个是隐藏系统，一般人不知道如何切换，来的人同样也没动。” 叶辰递给孙羽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他靠在沙发上说:“窗户是紧闭的，对方只可能是从走廊进来的。” 孙羽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已经进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开始查看29层的监控。 监控画面来到下午三点的时候，孙羽突然按了暂停键，向后倒退了5秒钟。 看监控是孙羽的拿手好戏，叶辰见孙羽停了下来，连忙坐直身子凑近电脑屏幕。 之前说过，监控只能拍到2901到2910房间，剩下的2911和以及2911对面的2912都没办法拍到。 好在2911那一侧是死路，想要进入2911就必须从监控下走过去。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闪了一下，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便恢复了正常。 “有人动了监控？”对于电脑技术这方面，叶辰只擅长打游戏。 孙羽没有吭声，先是调取了同时间电梯内监控，没有任何异常后又直接调取了一楼大厅的监控。 这两天叶辰研究过酒店的监控，一楼大厅的安全通道入口没有任何监控，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上楼的话可以不被任何监控发现。 一楼大厅确实有不少监控，可惜孙羽无法通过那些监控确定谁进了他的房间。 比如一个人进入安全通道之后等了几十分钟再上去，根本无法通过时间轴来锁定对方。 “会是胡筱吗？”叶辰喃喃道。 孙羽又一次打开了29层的监控画面，将出现闪烁画面的片段反复播放了很多遍。彡彡訁凊 “吸——”孙羽皱着眉头咂咂嘴，“好奇怪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小雨的婚礼 叶辰虽然在电脑技术上一般,他的观察力绝对能和孙羽比肩。 看了无数遍闪烁前后的监控画面，叶辰也皱起了眉头，“确实好奇怪啊！” 一般情况下，篡改监控都是用某一天同一时段的监控替代，可眼前的画面在闪烁之后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电梯出口是有一扇大窗户的，画面中阳光照射的角度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两天内日出日落的时间是看不出变化的，按理说照射到走廊里的阳光也不会改变，但还要考虑到云朵、天气等各种情况。 想要真的做到完美地替换视频，除非是在一个没有自然因素的走廊内，有着阳光做参照，细心的人绝对能发现异常之处。 问题的关键是画面太正常了,根本没有变化。 就好像······画面仅仅只是闪了一下而已。 孙羽低声说:“我们之前也见识过胡筱组织篡改监控的能力，那是毫无瑕疵的，虽然都是在没有阳光之类的自然因素下。 两种可能，要么这不是胡筱做的，要么这只是胡筱的一个烟雾弹！” 说着，孙羽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门外，叶辰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房门，来到了对面2912的房门外。 如果是烟雾弹，那么胡筱一定是在掩饰什么！ 想要在不被监控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孙羽的房间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从同样不在监控画面中的2912里走出来！ 当孙羽的手就要碰到2912房门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震了一下，叶辰清晰地看到孙羽打了个哆嗦。 “撤！”孙羽小声说道。 两人马上撤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后孙羽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奶奶的，差点就上当了。” 见叶辰竟然没反应过来孙羽的意思,孙羽解释道:“监控的痕迹太明显了，她明显就是想让我意识到监控的问题。 故意在监控上卖破绽，诱导我去注意2912，所以让我打开2912的大门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说完这些，孙羽还朝叶辰眨了眨眼，“是不是很机智？” 叶辰撇了撇嘴，意味深长地看了孙羽一眼，“听着确实很有道理，按照反逻辑分析也该是这样，只是······” 见叶辰一副犹豫的样子，孙羽催促道:“只是什么？” 叶辰叹了口气，“你不觉得你对待胡筱问题时的思考方式全是反逻辑吗？我都感觉你是不是被胡筱搞出恐惧症了。” 孙羽明白叶辰不是在批评他，而是在提醒他，在对待胡筱时不要养成惯性的反逻辑思维，这将会成为他的一个弱点。 “那去还是不去呢？”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还在，对面的房间可能有问题，去还是不去呢？ 叶辰想了想:“老规矩，静观其变吧！” 不管对面房间有什么古怪，叶辰自信他能护住孙羽。 当然了，这里有一个前提，两人都认为胡筱不会杀孙羽，她要是真是搞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出来，两人也只能认命了。 ······ 接下来的几天，孙羽和叶辰照常白天出门打听董阳的下落。 杰瑞那边一直没有新的消息，就好像董阳凭空消失了一般。 杰瑞甚至提出了一个猜想，董阳会不会已经离开波维市了，胡筱只是想通过江小雨让孙羽知道董阳还活着。 如果没有人来过孙羽的房间，他一定会接受这个猜想。 或许连孙羽都没有发现，他在意的不仅仅是董阳的下落，还有胡筱随时可能出现的诡计。 两人每天晚上回酒店都会仔细检查房间，房内再也没有别人来过的迹象，对面的2912房间也一直没有动静。 孙羽曾查过2912房间的住户，是一个男人长期预订的房间。 服务生米兰达说2912房间的住户只是在网上办理了入住，办理时间是孙羽和叶辰来的三天前，至今没有叫过客房服务，谁都不知道他在不在房间里。 单从时间节点上判断，对方比孙羽提前三天入住，没有人知道孙羽和叶辰会住在深红大酒店，两人对2912的疑虑减少了许多。 这几天夏岚没有给孙羽打过电话，只是偶尔发来几条短信，确认孙羽安全后便没再说话。 孙羽能感觉到夏岚那边的进展很不顺利，这使得他回国的心急切了许多。 第五天，孙羽起得很早，他刻意刮了胡子，换上一身休闲西装。 今天是江小雨的婚礼，是他和叶辰约定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他们准备回国。 “哎！”坐在孙羽旁边的叶辰叹息道，“一无所获，挺不甘心的。” 此刻两人正坐在洁白的椅子上，脚下是绿油油的草坪，面前是婚礼的舞台。 孙羽靠在椅子上看着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们，他叹了口气，“或许胡筱只是调戏我一下吧！以她的性子，早该对我出手了。” 两人自然不想接受这个说法，可到现在依旧没有董阳的消息，胡筱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们不可能在这里一直耗着。 这时，婚礼的音乐响起，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江小雨出现在红毯的一头。 看着远处如仙女一般的江小雨，看着她脸上期待和幸福交加的表情，孙羽心中的烦恼瞬间消散。 算了，就当是胡筱帮我创造了一个来参加小雨婚礼的机会吧！ 今天的江小雨注定是全场最美丽的女人，她踩着水晶高跟鞋，搭着父亲的手缓缓走上红毯。 红毯的另一头，杰瑞正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渐渐走来的江小雨，他的笑容和江小雨一样充满了期待和幸福。 “江小雨女士，你愿意······”舞台上神父打扮的人开始为两人举行婚礼仪式。 看着两人相互承诺，幸福地拥吻在一起，孙羽忽然热泪盈眶。 回忆之门再次打开，和江小雨的点点滴滴再次从孙羽的脑海中闪过。 曾经在公安大学形影不离的五人组，孙羽、夏远飞、秦悠然、罗迦、江小雨······ 三人已不在世间，经历了噩梦的江小雨终于遇到了真爱，步入婚姻的殿堂。 因为秦悠然的过错而对江小雨产生的愧疚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了。 孙羽长长的出了口气，含着泪水朝江小雨笑了笑——小雨，祝你永远幸福！ 第五百四十五章：克莱尔的异常 “孙羽,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江小雨端着高脚杯来到孙羽和叶辰的面前。 婚礼之后是冷餐会，地点就在旁边，此刻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杰瑞是波维市最有名的刑辩律师，能参加他婚礼的都是波维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场婚礼，更是一次社交的良机。 孙羽和江小雨碰了一下杯子，微微一笑，“今天你很美！” 江小雨开心地笑了笑，还没开口，杰瑞来到了她的身边,装作不满的样子说:“是每一天都很美好吗？” “哈哈哈！”孙羽和杰瑞碰了一下杯子，“你学会了华国人最优良的传统。” 杰瑞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听不出孙羽话里的深意，但江小雨开心地笑了，那么这句话就值了。 叶辰将杯子凑了过来，送上了祝福，“新婚快乐！” “谢谢！”杰瑞回了一声。 四人刚聊了几句，两个白种人走了过来。 一个肥头大耳，秃顶，年纪四十多岁的样子,啤酒肚时不时晃动一下；另一个年纪相仿，身材保持得很好，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肥头大耳的男人笑着说:“杰瑞老弟，你竟然没有找我和克莱尔喝酒，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贵客会比我们重要。” 男人的语气很随和，没有问责的意思,看来他和杰瑞的关系很好。 克莱尔？ 孙羽缓缓看向肥头大耳男人旁边的人，这就是波维市一手遮天的黑道教父吗？ “哈哈！”杰瑞一手搭在了胖男人的肩膀上，连忙介绍道:“前些天拜托你找人，就是为了我这位朋友，他叫孙羽，是华国最出色的侦探。另一位叫叶辰，是华国警察里的神探，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杰瑞又对孙羽说:“孙羽，这位是波维市警署署长维克多先生，是我的好朋友，这位是黑合会会长克莱尔先生，这两位可是我们波维市的守护神哦！” “你们好。”维克多礼貌地握了握手，“能让杰瑞称为神探，两位的破案能力肯定很厉害吧！” “那可不！”江小雨附和道，“孙羽绝对是福尔摩斯在世，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哈哈哈！”维克多笑了起来，“雨，这一定都是你的朋友吧？怪不得杰瑞会抛弃我们，毕竟我们都知道你在他心里才是第一位的。” 众人哄笑起来，惹得江小雨的脸蛋红扑扑的。 孙羽看向克莱尔，人家是黑道教父，有着自己的骄傲，他向克莱尔伸出了手，“克莱尔先生，你好。” “你好，孙羽。”克莱尔淡淡地笑了笑。 砰砰！ 孙羽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冲克莱尔笑了笑。 一旁的叶辰也向克莱尔伸出了手，“克莱尔先生，你好。” “你好！”克莱尔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哎！”杰瑞叹了口气，“可惜拜耳市长没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 维克多署长的脸色一变，他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拜耳市长的女儿戴琳娜在五天前失踪了，你最近忙着婚礼，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杰瑞眉头一挑，也如同维克多那样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食人魔做的？” 维克多苦涩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上帝保佑，但愿不是吧！” 孙羽和叶辰此刻只能充当旁观者，他们都清楚他们不适合发表意见。 杰瑞会这么问，证明拜耳市长的女儿戴琳娜符合食人魔的猎杀标准，关键这可是市长的女儿啊！ 更关键的是，食人魔前段时间才杀了克莱尔的女儿，他这是要挑战波维市的黑白两道吗？ ······ 酒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孙羽和叶辰还到江小雨的家里做了告别，他们已经买了明天回梦山市的机票。 江小雨也没有挽留孙羽，她前天听孙羽说了，夏岚那边有棘手的案子，孙羽急着回去帮忙。 更何况江小雨和杰瑞也有蜜月的安排，他们过两天也要离开。 告别了江小雨夫妻后孙羽和叶辰上了车，离开了江小雨的家。 在车上，孙羽终于说出憋了一天的话:“克莱尔有问题！” 叶辰点点头。 孙羽继续说:“他是米国人，但他却出奇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发音很标准，寻常米国人是做不到的。 两人都是大佬级的人物，维克多就怕叫错名字，一直没有直接称呼我们，叫江小雨也只是一个‘雨’字。 你应该是也发现有问题了才主动和克莱尔打招呼，他却像维克多那样没有直接叫你的名字。 所以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而且不止一次听到，这样才能完美地叫出我的名字，连声调都没有错。” 叶辰再次点了点头，“克莱尔能开出天价赏金捉拿食人魔，可见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儿，他还曾经为了女儿求杰瑞帮忙破案。 可杰瑞说咱们是神探之后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江小雨还说你是福尔摩斯在世，逢案必破，他依旧那么淡然。 这和他之前的表现是矛盾的，可见他早就知道咱们两个的存在，而能让他知道的，只有胡筱了吧？” 孙羽放慢了车速，试着将胡筱和克莱尔联系在一起。 在经过无数次推倒重演之后，孙羽眼前一亮，连忙对叶辰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克莱尔知道胡筱组织的存在，让胡筱帮忙找食人魔。 可惜胡筱无法找到食人魔，她想到了我，于是通过董阳把我引诱过来，想让我去查食人魔案，而且克莱尔知道胡筱这个操作。” 叶辰打了个响指，“只是胡筱没有想到即便咱们察觉到董阳在查食人魔案，咱们依旧没有参与食人魔案，她的计划落空了！” 这样推理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孙羽也算是变向让胡筱计划失败了。 这样算不算赢了胡筱一次呢？ 两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 胡筱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她也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计划！ 第五百四十六章：故人 回到深红大酒店停车场,两人下了车，将钥匙交给了那里的管理员。 孙羽和叶辰一边走着一边猜想各种胡筱逼迫孙羽破案的方式。 以杰瑞的人脉，她肯定不敢动江小雨，董阳现在极可能是胡筱的人，胡筱不可能用董阳的性命要挟孙羽，那不是她的作风。 忽然间，孙羽扭头看向叶辰，瞪大眼睛说:“她该不会对你下手吧？” 叶辰也瞪大了眼睛，没好气地说:“开玩笑呢？我告诉你，她要敢对我出手，我保证来多少杀多少！” 思来想去,两人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能性，最后只能作罢。 不管怎样，过了今晚，两人的米国之行算是结束了。 来到酒店的大门外，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孙羽察觉到叶辰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叶辰，叶辰正惊慌地看向路对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顺着叶辰的目光看去，路对面有不少行人，一个黑色长发的背影引起了孙羽的注意,他基本确定叶辰是在看她。 华国人？叶辰认识？ “你先上楼，我得出去一趟。”叶辰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锁定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没有等待孙羽的回应，叶辰已经迈出了一步。 孙羽一把抓住叶辰的手臂，“这可能是胡筱的圈套。” 叶辰缓缓回过头，当孙羽看到叶辰的眼神时直接惊住了,他瞬间收回了抓住叶辰的手。 叶辰的眸子此刻犹如深渊一般，再结合他狰狞的表情，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一般。 “胡筱还不配命令她！”叶辰冷声说道，“你放心，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 说罢，叶辰马上看向路对面，那个女人的背影已经远去，叶辰没再解释，直接冲了过去。 波维市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晚间远比白天热闹，此刻的街道车水马龙，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多。 叶辰却完全没有在意那些车辆，横穿马路，任由那些司机谩骂，疯了一般追向那个女人的背影。 孙羽的目光从叶辰的身上挪开，他环顾四周，试图发现有没有人在暗中窥视，可惜答案是否定的。 尽管叶辰肯定地说那个女人和胡筱没有关系，可孙羽这一次没有选择相信他。 胡筱的能力是无法估量的，孙羽坚信，无论那个女人的背景多么强大，胡筱一定有她的办法让那个女人听她安排。 这样一来，孙羽最后的疑惑也解开了。 胡筱确实做了充分的准备。 如果孙羽带来夏岚，她一定会对付夏岚，如果孙羽察觉到问题后带来的是叶辰，她也早就准备好了对付叶辰的方法。 从这一刻开始，孙羽变成一个人了。 你要在今晚出手了吗？ ······ 此刻的叶辰正在街道上拼命地奔跑着，刚才他横穿街道来到对面之后，那个女人突然开始奔跑。 叶辰哪会让她离开？果断追了上去。 兄弟，对不住了！ 叶辰在心中对孙羽道了歉，没想到在最后一晚出了意外，尽管叶辰从主观上认为胡筱不会和她有关系，可她出现的确实太巧了。 显而易见，在他们准备离开的这个晚上，胡筱要对孙羽出手了。 离开孙羽时叶辰已经思考过所有的可能性。 首先能确定胡筱不会加害孙羽，从目前的情况看，胡筱只是想让孙羽查食人魔案，所以最坏的情况就是孙羽查案。 和这个相比，叶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他太想见到了她了！ 叶辰追着她的背影进入一片破旧的房区，原本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进入这片房区后他瞬间失去了主动权，只能勉强跟着她的背影七拐八拐。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叶辰拐进一条胡同后愣住了。 眼前的胡同很短，十米外就是尽头，尽头被一面七八米高的铁栅栏隔开。 她进房间了！ 叶辰左右看了看，两边分别有三个楼栋口，共计六个，每个楼栋口都有一扇铁门。 叶辰试着推开最近的一扇铁门，铁门是锁着的。 粗略观察了一下楼栋的构造，一共六层，叶辰可以爬到二层楼道的窗户边，然后进去一家一家地找。 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 叶辰慌了，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她，却跟丢了！ 这个女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这个女人让他又爱又恨，这个女人是叶辰如今唯一的弱点······ “林雪——”叶辰不甘心地仰头吼了一声。 他知道林雪不会回应，或者说不敢回应，因为只要林雪敢出现他就一定能抓住她！ 昏暗的胡同中回荡着叶辰的吼声，只是一瞬间，叶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弯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显得特别的落寞。 忽然间，叶辰感觉到前方有人，他猛地抬起头，刚萎靡的神色再次振作了起来。 铁栅栏的后面站着一个披肩长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即便如此，她的美艳也足以让胡同充满光明。 叶辰疯了似的冲了过去，双手抓住铁栅栏，在近距离看到她的面容后叶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表情交织着喜悦与慌乱，激动与愤恨！ 女人看着铁栅栏后的叶辰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叶辰！” 他用力晃动铁栅栏，咬着牙低吼道:“林雪！” “看到你还能为了我如此激动，我很欣慰。”林雪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你应该好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吧？” 见叶辰的膝盖微微弯曲，林雪急忙说:“你如果跳过来的话我就真的走了，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如果不是想把你引到这里，我早就甩开你了。” 这里的地理环境对林雪十分有利，眼前有个栅栏，方便她和叶辰说话，叶辰也知道林雪说的不假。 叶辰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看着眼前这位昔日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吗？”叶辰问。 林雪微微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叶辰抓着栅栏的手背上点了一下。 她想更亲密地接触叶辰，可她清楚，只要给了叶辰足够的距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她的手，然后再也不会松开。 “想你了，这个目的可以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叶辰与林雪 昏暗的胡同中,一面铁栅栏将一男一女隔在两边，男的双手紧抓着栅栏，似乎想将这栅栏撕开一道口子。 女的就站在栅栏后的一米处，眼神谨慎，似乎在她看来，即便有栅栏在，男人也会抓到她。 “你呢？想我了吗？”林雪再一次用手指靠近叶辰的手背，她还想再感受一下叶辰的温度。 这一次，当林雪的手指靠近叶辰手背的时候，叶辰忽然出手企图抓住林雪的手指，好在林雪早有防备,及时缩回了手指。 林雪撅起小嘴幽怨地看了叶辰一眼，虽然她没有被叶辰抓住，但她可不敢再尝试了。 “你真是的，让我碰一下手指都不行吗？”林雪不满地说道。 叶辰能感觉到林雪确实只是为了看看他，但对于林雪来说看一眼应该就够了，看的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故。 显然林雪是在拖时间，叶辰马上想到了孙羽，他紧盯着林雪，“你们‘天罚’这次是要对付食人魔吗？” “天罚”！世界上最出名的犯罪组织，确切地说,对于各国法律来讲它是一个犯罪组织。 “天罚”的宗旨是消除罪恶，他们的目标都是通过法律途径无法制裁的凶手。 他们在很多落后的国家备受平民的爱戴，那些被权贵保护的恶人都是他们的必杀之人。 林雪点点头，“他杀了上百人，早就在我们的处置名单里了。这次能确定他在波维市，我们准备拿下他。” “你和胡筱是什么关系？”叶辰马上问道,同时仔细观察林雪的表情。 “胡筱？”林雪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不认识啊！” 虽然林雪的表情没有任何问题，可叶辰总觉得林雪这句话说了谎。 从常理来讲，胡筱是个犯罪大师，她无恶不作，应该是“天罚”的惩治对象才对，双方确实不该有关系。 哪怕真的是合作关系，“天罚”这种庞然大物怎么可能需要和胡筱合作呢？ “好吧！”叶辰深深地看着林雪，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这一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此话一出，林雪会心一笑，随后咬着嘴唇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含情脉脉地看着叶辰。 叮！ 叶辰的手指缓慢地敲击了一下铁栅栏，一直看着叶辰的林雪忽然愣了一下，眼神暗淡了许多。 叮！ 当叶辰敲击第二下的时候，林雪忽然扭过头避开了叶辰的目光和手指。 过了几秒钟林雪又看向叶辰，皱着眉头不满道:“虽然我一直有防备，还是差点被你催眠了，你的清醒催眠比原来更强大了！” “这不还是被你防住了吗？”叶辰的语气有些沮丧，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留下林雪的机会。 林雪歪着头看着叶辰的脸庞，“孙羽知道你那变态的催眠能力吗？” “当然不知道了。”叶辰低声回答，“催眠这种东西太危险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再用了······” 叶辰一怔，惊慌地看着林雪，“你怎么知道孙羽的？” 林雪迟疑了，虽然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钟，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所有的事，自然知道你的新朋友孙羽。” 她在撒谎！如果她真的关注了我所有的事情，她就应该知道我去梦山市帮助孙羽对付过胡筱，可她刚才却说她不认识胡筱。 可胡筱是犯罪的代言人，她怎么可能和专门针对罪犯的“天罚”扯上关系呢？ 叶辰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既然林雪不想说，她就有一万个理由不说，再问下去只会让叶辰怀疑现在的猜想。 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彼此。 过了很久，林雪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见叶辰没有反应，林雪说:“叶辰，你知道吗？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想念你，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不是‘天罚’的人，我会不会才是那个和你共度余生的人呢？” 让林雪意想不到的是，孙羽回应了，“或许吧！” 听到这三个字，林雪的眼眶瞬间湿润，她惨淡地笑了笑，依依不舍地看了叶辰一眼，“希望以后不会再见了。” 说罢，林雪转身离开，她的步子很慢，似乎是想尽可能地让叶辰多看几眼她的背影。 从今天叶辰的表现来看，林雪知道叶辰是在乎她的，只可惜两人的立场不同，她永远不可能再回到叶辰的身边，更何况叶辰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走到黑暗之中后林雪回头看了叶辰一眼，他依旧抓着铁栅栏站在原地，看着林雪的方向。 林雪的位置没有光，他是看不到她的。 他终究没有越过铁栅栏追过来，至少林雪觉得他不是因为怕追不到她，而是因怕追到她······x 林雪继续前行，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淡了许多，先前面对叶辰时的柔情彻底消失不见了。 走出这条胡同，林雪拐进隔壁的胡同，进入了一个楼栋，走进一楼的房间内。 房间内的装潢很精致，一室一厅，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打扮的很精致，每一处妆容都让她的魅力增添几分，嫣然一副准备去见情人的样子。 她的名字，叫做胡筱！ 林雪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胡筱，“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暴露了我们和你的关系？” 胡筱推着下巴摇了摇头，“光与暗是对立的，除非亲眼看到两者结合在一起，否则就算叶辰脑洞再大也猜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我还是说错话了。”林雪的语气有些愧疚，她也没想到见了叶辰之后她会那么不小心。 “不重要。”胡筱站起身来到林雪的身边，“爱情就是这样，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你的思考逻辑能力会直线下降。 这次是你求我帮忙的，我也让你见到了叶辰，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哦，否则神真的要找我的麻烦了。” 说话间，胡筱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好了，我要去见我的孙羽了。” 胡筱打开了房门。 “你那么爱孙羽，为什么他没有影响你的思考和逻辑能力？”林雪忽然问道。 胡筱回头不解地看了林雪一眼，一脸的困惑，“谁说我爱孙羽了？”胡筱露出一丝动人的笑容，“他只是我的玩伴而已。” 第五百四十八章：食人魔孙羽？ 深红大酒店2911房间内,孙羽闭着双眼坐在沙发上，他此刻已经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叶辰终究还是被支开了，这一定是胡筱行动开始的信号，孙羽不知道胡筱会如何出手，他能做的只有被动的防守。 如果不是深信胡筱不会加害自己，孙羽一定会直接躲到大使馆。 他知道胡筱的目的是让他参与食人魔案，他甚至有了一丝好奇和期待，看看胡筱是如何逼迫他破案的。 这一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和胡筱交手了很多次，或许连孙羽都没有发现，他的骨子里开始有了一种对危险的享受。 这是一种疯子的行为,而天才和疯子，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忽然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孙羽睁开了双眼，眼睛的余光看到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 窗户破碎的声音响起，两个挂着绳索的身影冲破窗户落在了房间内，紧接着房门处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房间内出现了五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五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沙发上的孙羽。 此刻的孙羽高举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闯入他房间的人。 在第一个人从窗户处进来时孙羽就注意到对方的打扮很像当地的特警，他马上决定放弃抵抗。 这里可不是国内,孙羽生怕他稍微动一下都会被对方打成筛子。 两个特警谨慎地来到孙羽身边，粗暴地将孙羽按在了地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其中一个人沉声说:“食人魔，你被捕了！” 食人魔？ 孙羽惊慌地看了看说话的男人，正想说话，对方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孙羽闷哼一声，剧痛让他低下头缩了缩身子。 “我是······”孙羽还想说话，对方又对着他的肚子重重地打上一拳。 孙羽咬着牙不敢再说话，他低着头快速思考眼前的形势。 对方已经认定他是食人魔，他们如果想杀他，刚才破门而入的时候完全可以开枪，理由就是孙羽拒捕。 他们既然刚才没有动手，那么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杀他，这可能和那一千万的赏金有关系。 但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呢？ 孙羽想到了一个可能，对方也知道他不是食人魔，只是在给他扣上一个食人魔的帽子。 一个巨大的危机产生了，孙羽忽然担心起来，这些人会不会直接让他成为食人魔的替死鬼呢？ 孙羽被两个人架着走出了房间，他注意到对面2912的房门开着，门外站着两个特警。 走廊的另一边，一队法医打扮的人正向他这边走来。 被押进电梯时孙羽特意看了一眼2912的情况，那些法医果然进了2912的房间。 孙羽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那个房间里死人了！ 他马上想起那天他和叶辰发现有人来过他们房间的事情，那一次，孙羽差一点就进入2912。 他又想起更前面的事情，叶辰有一天晚上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疑似求救时被人捂住了嘴巴。 两件事在这一刻被孙羽联系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难道食人魔一直在2912里？他还在那个房间里残杀了一个少女，而且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嫁祸给了孙羽！ 逻辑上不通！ 孙羽和食人魔无冤无仇，食人魔为什么要陷害他？假如食人魔真的想脱罪找替死鬼，为什么要找他这样一个华国人？ 要知道，孙羽之前一直在华国，这件事很快就能被查清楚，食人魔不至于这么笨吧？ 孙羽不清楚他会被押送到哪里，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都是胡筱主导的。 他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这些警察会不会为了赏金直接给他定罪，连个翻身机会都不给。 当然，孙羽认为一定不会的，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胡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孙羽在押运车的后车厢内，没有任何窗户，他不清楚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只知道路程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戴着手铐的孙羽刚被送进牢房内，一个警察来到了牢房外，“孙羽，你的律师到了。” 呵呵！ 孙羽没好气地笑了笑，他这才刚刚被抓，自己还没来得及联系任何人，律师竟然到了，这被安排得也太明显了吧？ 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孙羽还没发现这是胡筱设计的，他就对不起自己天才的名号了。 会是董阳吗？ 孙羽忽然有了这个想法，如果董阳在这时候戏剧性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他却不能带走董阳，胡筱的戏弄心应该会得到强烈的满足吧？ 来到一个狭小的房间内，孙羽被铐在了一张椅子上。 手脚都被铐着，如此高强度的束缚，看来这里的警察真的已经把他当做危险的食人魔了。 房间内没有摄像头，从墙壁的质地上看应该也没有单向镜，可以说这里是一个很私密的空间。 房门被缓缓推开，孙羽看向房门，他的表情渐渐凝固，瞳孔开始放大，似乎连呼吸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孙羽又错了，他没有任何挫败感，作为胡筱的对手，失败和错误早就让孙羽习以为常了。 对啊！董阳来这里确实能刺激到孙羽，他被当地警察控制着，看着董阳却无法带走他，孙羽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与董阳相比，胡筱出现在这里不更能刺激他吗？ 这两个多月来，孙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胡筱，他不止一次梦到胡筱穿着优雅晚礼服问他，“我美吗？” 他不止一次从梦中惊醒，懊悔自己的失误，恼怒自己的无能。 他知道，胡筱已经成为他这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梦魇，想要让他真真正正地回归正常，只有亲手抓住胡筱，只有亲手扭断她的脖子！ 梦境终究只是梦境，希望也只仅仅是希望。 如今，胡筱真的再一次出现在孙羽的面前，他的手脚却被铐着，面对这位近在咫尺的仇人，孙羽只能紧握拳头，咬着牙叫出这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名字，“胡筱！” 第五百四十九章：孙羽和胡筱 今天的胡筱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连衣裙,手臂和膝盖下的布料是纱质的，洁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她的头发带着淡淡的酒红色，左侧的刘海和头发连成一道美丽波浪线摆在她的肩上，优雅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胡筱没有坐到座位上，而是来到孙羽跟前，靠在桌子边，修长的美腿一前一后交叠在一起。 “好久不见，孙羽。”胡筱笑了，她的笑容没有任何杂质，真的如同见到了多年不见的挚爱一般。 迷人的酒窝浮现在她的嘴边，她依旧是那么美丽,依旧对每一个男人都充满了诱惑力。 好久不见······ 这些天，孙羽遇到了太多的好久不见，他与叶辰好久不见，他与江小雨好久不见，他与董阳好久不见，叶辰与那个女人应该也是好久不见。 不知为什么，当听到胡筱嘴里的好久不见时，孙羽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他终究还是被胡筱拿捏了。 胡筱嘟起性感的红唇，幽怨地看着孙羽,“怎么，看到人家没有想问的吗？” 孙羽一直注视着胡筱，他不停地调节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告诉自己，既然不能拿下胡筱，一定要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孙羽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靠在椅子上看着胡筱，“你依旧不会骗我，对吗？” “嗯嗯！”胡筱连连点头，一脸天真的表情，“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董阳在哪里？”孙羽问。 胡筱耸耸肩，叹息道:“看着自己被警方抛弃，看着自己视作神明的师傅没有能力改变他的命运，你觉得他还会站在警方那边吗？” “可是他还会站在我这边！”孙羽一下子就找到了胡筱语言中的漏洞。 胡筱眨了眨眼，感慨地摇晃着脑袋，那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一般，“你果然进化了，怪不得这次让我那么吃力。 确实，董阳依旧站在你那边，但他对警察的恨超越了对你的尊敬，所以他暂时选择站在我这边。” 第五百五十章：好手段！ 封闭的房间内,孙羽对着胡筱笑了笑。 既然胡筱不想再讨论董阳的话题，他也只能顺着胡筱的意思说下去，他只想多和胡筱说话，从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的处境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孙羽说。 “对啊！”胡筱笑道，“我不得不承认间谍事件后你进化到了一个我难以预估的层次，所以能不能为我分析一下你发现的东西呢？” 孙羽清楚，这又是胡筱对他的一次考验，既然胡筱能来见他，至少证明他依旧能吸引胡筱。 孙羽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我不得不承认你对我很了解，你知道董阳出现之后我一定会来这里，而且是带着叶辰来这里·····`” 胡筱算准了孙羽会选择深红大酒店,毕竟那是波维市安保系数最高的酒店，所以胡筱提前预订了除了2911房间之外的所有套间空房。 这一点是孙羽在查套间楼层的入住信息发现的，很多房间都是单人预订，并且很多人都还没有入住。 孙羽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今天事发之后才意识到这是胡筱设计的。 孙羽和叶辰入住当天，胡筱就让人抓了一个符合食人魔标准的少女进了2912，应该是在后半夜，因为叶辰曾经听到一声疑似女人的求救声。 随后胡筱让人在2912房间里作案，仿造食人魔的杀人方式残害了那名少女。 众所周知，食人魔不会在第一时间杀人,他会割掉受害者身上的血肉然后吃掉，这样导致受害者要过很长的时间才会死去。 这也是为什么胡筱的人在孙羽入住的第三天才会进入孙羽的房间。 凭借胡筱的能力，她一定发现了卧室门缝的设计，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让孙羽知道他来过，然后让监控画面闪了一下。 胡筱算准了孙羽能看出监控仅仅只是烟雾弹,从而让孙羽认为是2912的人进入过这个房间。 按照胡筱的设计，孙羽当时用自己的办法打开2912的房门，冲进房间，然后见到那具尸体。 到时候孙羽会在房门和房间内留下生物痕迹，从而被认定为食人魔，这样的话，孙羽就不得不通过抓到食人魔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可惜孙羽没有进入2912，这也导致了胡筱的计划出了意外，所以她只能从长计议。 胡筱没想到的是孙羽会这么快离开，于是胡筱只能通过自己的关系向警署举报，说孙羽是食人魔，于是警署派人抓了他。 如果警署那边已经确定孙羽是食人魔，他们怎么可能带孙羽进牢房呢？早就带着孙羽去领赏金了！ “所以！”孙羽嘲弄地看着胡筱，“你顶多也就困住我几天，等他们发现我和那个房间的死者没有任何关系后自然会放了我。 我怀疑你和黑合会会长克莱尔有联系，你现在是不是打算让他对我施压，不管证据，除非我查到食人魔，否则就让我顶罪？” 胡夏举起双手为孙羽鼓了几下掌，脸上的笑容却充满了玩味，就好像在看一场闹剧一般。 “还不错！”胡筱又将一支烟送到了孙羽的嘴里，为他点上。 孙羽享受的抽了两口，“你忽略一个问题，我是华国人，只要我们的大使馆介入，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都没办法逼我。” 胡筱无奈地摇了摇头，玩味的笑容更加浓厚，“看来间谍事件的胜利让你有点自大了，你真的觉得我的安排只有这么简单吗？” 孙羽愣了一下，胡筱的笑脸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胡筱站在孙羽的面前，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孙羽，“首先，死者是如何被你带进2912房间呢？警方一定会查监控，但却发现监控被人篡改了，监控当然是我篡改的了。 他们已经拿走了你的笔记本电脑，虽然我没有动你的笔记本电脑，但我肯定你来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酒店的监控系统。 米国的技术你肯定了解，他们一定能查出来你进入过酒店的监控系统，所以他们会认为是你篡改了酒店的监控。” 孙羽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告诉胡筱他确实一直观察着酒店的监控系统，甚至还进入过入住系统。 “其次！”胡筱很享受俯视孙羽的感觉，她笑了笑，“那天晚上进入你的房间，我可不止是为了诱导你进入2912。 我还让人拿走了你留在床上的毛发，还在你的笔记本电脑外部提取了指纹，这些东西已经出现在2912房间了。” 孙羽呆住了。 这两样物证的杀伤力太大了，这里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同住的叶辰不能成为他的不在场证人。 食人魔杀人的方式是长期折磨受害者，法官完全可以说孙羽在叶辰睡着后去了对面的房间，无论叶辰如何担保都不能作为充分的不在场证据，毕竟他也要睡觉。 孙羽也是个律师，他知道这一点是有争议的，所以这一点会被忽视。 现在问题已经不是食人魔案了，而是孙羽和2912的杀人案。 想到这里，孙羽瞪大双眼，激动得想挥动双手，奈何手铐太牢固了，他的手根本动不了。 胡筱后退一步，蹲在地上一手拖着下巴，笑眯眯地说:“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好手段！”孙羽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好一个顺风车杀人！” 如果孙羽说这不是食人魔杀人，那么他就是杀死2912房间的最大嫌疑人，两样证据会让他在波维市的法庭浪费大量的时间。 这里有一个解决办法。 以胡筱组织的能力，她设计的2912案发现场一定和食人魔的作案现场一模一样，孙羽要一口咬定这就是食人魔案，是食人魔在陷害他。 所以孙羽要做的就是查案，找到真正的食人魔。 这已经不是孙羽通过抓到食人魔来自证清白了，而是要通过食人魔为他顶罪！ 最关键的是，胡筱完成了自己的杀人计划，那个死去的少女恐怕还是胡筱的委托吧？ 完美的顺风车杀人，最后陷害了孙羽，还让孙羽不得不帮她找真正的食人魔。 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这才是胡筱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胡筱的提示 “真棒！”胡筱又给了孙羽一个飞吻,满意地笑了起来，“你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没有让我失望。” 孙羽紧握着拳头，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有力量，才能打消心头那种难以言表的无力感。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胡筱的棋子，无论结局怎样，这一局，他又输了！ 胡筱站起身，撅着小嘴委屈地说:“时间过得真快，人家要走了，好舍不得你啊！” 只见胡筱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带起了纱衣般的裙摆，随后她深情地看着孙羽，“孙羽，今天我美吗？” 这句话太熟悉了，搞得孙羽ptsd都要犯了。 下一秒，孙羽心头一震，连忙调整情绪，尽可能地让胡筱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很美！” 上一次胡筱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给了孙羽很多提示,她会不会又要给一些提示呢？ 胡筱开心地笑了笑，“给我的男人几个小提示吧！第一，我不会给你出一道无解的题目，虽然我没有找到食人魔，但我能确定他还在波维市作案。 第二，2912的那位死者叫做戴琳娜,她的父亲是波维市市长拜耳。 第三，你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找到食人魔哦！” 说话间，胡筱已经来到了门口，她回头看了孙羽一样，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够再聪明一点儿！” 胡筱走了，她似乎故意没有关门，让她的高跟鞋声在走廊中回荡，在孙羽的心头回荡。 ······ 孙羽被再一次带到了牢房中，关押他的牢房是单独的，回来的路上孙羽特别留意了布控。 毫不夸张地说是五步一岗，由此可见警方对他的重视程度，至少现在他们还认为孙羽就是食人魔。 回到牢房中，孙羽靠在冰冷的床铺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和胡筱的对话。 胡筱能出现在这里，她的身后一定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先前孙羽指出她和克莱尔有关系的时候她没有否认，再加上白天克莱尔见到他之后的表现，显然这件事他至少是知情人。 胡筱最后的提示绝对不是废话。 她承认自己没有找到食人魔，但却能确定食人魔还在波维市，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这两天发现了食人魔再次作案，但这一次作案却没有让警方知道。 显而易见，食人魔这一次作案的时间轴和2912房间死者戴琳娜的死亡时间是重叠的，所以她必须隐瞒这位死者，这样才能让人以为戴琳娜是被食人魔杀害的。 戴琳娜是拜耳市长的女儿，白天的时候维克多署长曾经说过戴琳娜失踪了，而且他还认为这件事和食人魔有关。 如今发现了戴琳娜的尸体，拜耳市长一定会大发雷霆，作为直接嫌疑人的孙羽只能选择查找食人魔来保住自己。 这是胡筱的双保险，孙羽背着食人魔的嫌疑，他要面对的是波维市市长和黑合会会长，这可是波维市黑白两道的代表人物。 想到这里孙羽皱起了眉头。 戴琳娜是胡筱行动的目标，胡筱原来的业务是篡改犯罪现场的痕迹，刚才她说她还有侦探的业务。 那么，杀死戴琳娜到底是胡筱的另一项业务，还是她目前已有的业务呢？ 如果是另一项业务，那就是设计杀人了，以胡筱组织的能力，随便找个杀手就把戴琳娜处理了，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大阵仗呢？只是为了嫁祸孙羽吗？ 孙羽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胡筱嫁祸他只是顺带的事情，杀死戴琳娜才是她的终极目的。或者说······嫁祸他只是为了完美这起杀人案，她不得不用食人魔杀人的方式杀死戴琳娜？ 如果是已有的业务，那就只能是篡改犯罪现场了！显然凶手不是胡筱的人，而是她的雇主。 凶手为了满足自己某种变态的欲望，用食人魔的方式杀死了戴琳娜，随后胡筱入场，清理了犯罪现场，留下了孙羽的生物痕迹。 不管是哪种可能，最大嫌疑人都是克莱尔，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金钱能力，克莱尔完全符合胡筱雇主的标准。 至于第三条提示······ “唉——”孙羽长叹一口气，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想第三条提示，一切都要等抓到食人魔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外响起了铁门打开的声音，随后一些脚步声渐渐靠近。 牢房外出现三个警察，领头的人说:“你的律师要见你。” 说话的人表情有些古怪，刚才来通知孙羽的人也是他，他记得很清楚，一个小时前这个人不是才见过律师吗？难道食人魔的待遇和别人不一样？ 不管怎样，这都是上级的命令，第一次下达命令的是这里的总探长，这一次更夸张，是署长维克多亲自过来通知的。 这位看守员只是一个小警察，他可不敢多问，只能再次将孙羽带出了牢房。 孙羽又一次被带到了之前的房间内，又一次被铐在了椅子上。 没过几分钟，西装革履的杰瑞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同样穿着西装的叶辰。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叶辰，进门之后甚至不好意思和孙羽对视。 孙羽倒是很轻松，他朝杰瑞笑了笑，“抱歉，新婚之夜还给你添麻烦。” “说实话，我确实不想来。”杰瑞坐在椅子上，“是小雨，她知道你出事了，一脚把我从床上踹下来了。我可从来没见过小雨如此暴力的一面啊！” “哈哈哈！”孙羽大笑两声，咧着嘴说:“你放心，这绝对不是第一脚。” 叶辰来到孙羽的旁边，抽出烟帮孙羽点上，低声说:“不好意思，我不该离开你。” “不重要。”孙羽清楚叶辰一定很自责，他说:“你在的话，顶多也就是跟我一起被抓进来，你总不会直接和警方动手吧？更何况这全是胡筱的安排，谁又能防得住呢？” “这么肯定是胡筱安排的？”杰瑞忽然问道。 孙羽点点头，朝面前的桌子努努嘴，“大概一个小时前吧？胡筱以律师的身份在这里出现过。” 听到这句话，房间内的杰瑞和叶辰瞬间震惊地看向孙羽所指的方位······ 第五百五十二章：讨论 杰瑞真的是半夜被江小雨从床上踢下来的,叶辰回到酒店后知道孙羽出事了，无奈之下只能联系江小雨。 杰瑞当即就联系了警署署长维克多，经过维克多的打听，一个劲爆的消息出来了。 食人魔被抓了，正是居住在深红大酒店2911房间的孙羽，已经被带到了下城区警局的拘留所内。 抓捕食人魔是大事，可身为警务系统最高官的维克多署长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杰瑞马上意识到这里面有猫腻。 杰瑞猜想过会不会是胡筱再搞鬼，此刻终于从孙羽这里得到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也太可怕了。 当面过来告诉孙羽是她做的，如此嚣张的手法,这就是胡筱吗？ 这是杰瑞第一次接触胡筱的诡计，胡筱给他带来的震惊远不止如此，听着孙羽讲述他和胡筱的对话，杰瑞的嘴再也没合住过。 顺风车杀人，栽赃孙羽，最后还当面解释······ 这已经不能用嚣张来形容了，杰瑞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罪犯。 孙羽讲的很详细，胡筱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落下，面对胡筱，哪怕他在自信也不会放松,他需要更多人帮他分析。 等孙羽讲完之后，叶辰为他送上了一支烟。 “感谢你。”杰瑞最先开口，一脸真挚地看着孙羽，“你能把关于胡筱的事情都告诉我，让我感觉到了你对我充足的信任。” 杰瑞说的没错，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孙羽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在波维市的战友。 孙羽又将自己针对胡筱的提示做出的分析说了一遍，随后看向杰瑞，“关于戴琳娜，有什么想法？” 在座的人中，杰瑞最熟悉波维市，他的地位也让他了解很多鲜为人知的秘辛。 杰瑞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目光回到了孙羽的身上，深吸一口气说:“克莱尔确实有杀戴琳娜的动机。” 杰瑞来到了桌子前，坐在了桌边，低声说:“戴琳娜是同性恋，她的伴侣是茱莉娅！” 一个是波维市市长的女儿，一个是波维市黑道教父的女儿，两个人竟然是同性恋？ 孙羽和叶辰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这种上层社会的秘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太好了，恰好遇到了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孙羽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他率先对杰瑞变现出了充足的信任，杰瑞绝对不会将这个波维市最大的丑闻告诉他。 “两个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他们的恋情很隐秘，这是双方家族提前约定好的。”杰瑞补充了一句。 孙羽问:“她们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特别坚定！”杰瑞讲的是中文，他在“特别”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想想也是，这两人的家长代表着波维市的黑白两道，两人的感情如果不够坚定，拜耳和克莱尔应该早就将她们拆散了。 叶辰分析道:“茱莉娅被害会不会和戴琳娜有关系？所以克莱尔迁怒于她，让胡筱来波维市，一来是为了让她找食人魔，二来是为了设计杀死茱莉娅。你只不过是胡筱顺带栽赃的倒霉蛋儿？” 对于倒霉蛋儿这个称呼，孙羽只能无奈接受，“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食人魔。”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孙羽的话，不等杰瑞回应，门被推开了，维克多署长出现在门外。 维克多脸色凝重地瞥了孙羽一眼，满脸的赘肉此刻绷得很紧，显然心情很差，“杰瑞老弟，拜耳市长来了，你跟我去一趟吧？” 杰瑞给了孙羽一眼一切有我的眼神，起身走出了房间，离开时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房门刚一关上，叶辰来到孙羽的面前，盘膝坐在了地上。 叶辰看向孙羽，目光深邃，表情严肃，“胡筱的第三条提示，你故意没说，是怕杰瑞注意到吗？” 孙羽无奈地笑了笑，“人家好歹被称为波维市的神探，你觉得他会意识不到吗？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原本孙羽不想思考这个嘴头疼的难题，现在叶辰非要说出来，他也只能打马虎眼了。 孙羽的任务确实不是抓住食人魔那么简单！ 他的目的是抓住食人魔顶罪，将戴琳娜的死归到食人魔身上。 可警方有警方的流程，如果警方抓住了食人魔，一定会进行审讯，到时候万一食人魔很配合警方交代了一切，那么戴琳娜的死又要成为孙羽最头疼的问题。 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很简单，让警方确定谁是真的食人魔之后杀了他！让真正的食人魔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 换句话说，孙羽要想全身而退，需要杀一个人，尽管这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这或许就是胡筱的又一个目的——让孙羽杀人！ 结合间谍事件中胡筱一直在诱导孙羽坐出格的事情，这一次的杀人也就很合理了。 “很头疼吧？”叶辰依旧凝望着孙羽。 “废话！”孙羽翻了个白眼，仰起头叹息道，“就算食人魔再该死，我也不能随便处置他。”x 叶辰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你还记得刚才胡筱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孙羽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记得胡筱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最后一句是“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能够再聪明一点儿”。 仔细回味这句话，孙羽终于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他原以为这只是胡筱的嘲讽，她的重点不是后半句，而是前半句。 下次见面！ 胡筱的意思是两人下次还会见面，那么在她看来，这场大戏最终会以孙羽全身而退结束。 恍然大悟的孙羽朝叶辰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丝感激，如果没有叶辰的提醒，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胡筱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提示。 孙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只用帮胡筱确定谁是食人魔就行了，后面的事情她也安排好了？” “因为这句话，我看到了这件事最后的结局。”叶辰缓缓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天罚’吧？” 第五百五十三章：替死鬼 “天罚”,一个多次出现在国际新闻的犯罪组织，规模庞大。 孙羽对于“天罚”的认知，仅限于这是一个极其狂热的组织，他们主张恶有恶报，在全世界各地对逃避法律制裁的真凶进行法外惩治。 这是对各国法律的公然挑衅！ 两年前，“天罚”出现在了叶辰所在的启秀市，叶辰凭借一己之力粉碎了出现在启秀的“天罚”小组，那是“天罚”少有的一次失败。 “你应该知道我在启秀和‘天罚’的事情吧？”叶辰站起身帮孙羽点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孙羽点了点头，“知道一点点，具体的消息都被封锁了。” 叶辰吐出一片白雾,叹息道:“这就要从一个叫林雪的女人说起了······” 三年前，因为一起儿童失踪案叶辰临危受命来到了启秀市701特案组，在那里他认识了一帮朋友，认识了一个叫做林雪的同事。 随后便是叶辰的传奇经历，如同孙羽一般，没有叶辰破不了的案子，他让启秀的犯罪率成为了全国最低。 直到有一天，“天罚”出现在启秀市，针对启秀市的陈年旧案对一些凶手展开了惩治，惩治的方式就是猎杀。 那场战斗是极其惨烈的,叶辰失去了他最爱的姐姐，失去了红颜知己夏晓芸。更可笑的是，到最后他竟然发现林雪是“天罚”安排在701的内应，还是“天罚”小组的领头人。 最后叶辰设计闯入“天罚”的根据地，杀死了林雪之外的所有人，将林雪绳之以法。 只可惜他们终究小看了“天罚”的实力,他们竟然在重重安保之下救走了林雪。 虽然叶辰没多说他和林雪的事情，但从他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他和林雪的关系，两人应该是恋人关系。 “我说？”孙羽将嘴里的烟蒂甩到地上，强忍着笑意说，“一个女友为了家族婚姻离开了你，过了一年多又带着你的孩子回来找你。 另一个女友是犯罪组织的卧底，你的生活也太精彩了吧？” 叶辰狠狠地瞪了孙羽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夏岚说你情商低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这表情，看来是真生气了。 孙羽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缓解一下悲伤的氛围。” 见叶辰连话都不想说了，孙羽将话题带回到案子上，“在酒店门口，你看到林雪了？” 叶辰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点了点头，“可惜没有抓住她，不过她告诉我她是冲着食人魔来的，在谈话中我还发现她和胡筱有一定的联系。” 孙羽惊讶地张了张嘴。 又是胡筱？可胡筱组织是一个犯罪组织，“天罚”的宗旨不就是惩治犯罪吗？他们怎么会勾搭在一起呢？ “他们是绝对对立的，不可能是一路人。”叶辰看出了孙羽的疑惑，解释说，“我感觉这是林雪和胡筱的私下交易，胡筱帮她见到我，她帮胡筱杀了食人魔。” 孙羽忍不住叫了一声卧槽。 胡筱果然还有其他的备选方案，让“天罚”杀食人魔。 要知道，“天罚”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是很大的，虽然很多国家痛恨他们，但只要他们的罚单出现，和罚单相关的死者一定是一个该死的罪犯。 “天罚”想杀的人从来没有幸存者，所以不管食人魔的结果是什么，食人魔绝对活不下去。 这样一来，孙羽的危机就小很多了。 这一切的代价只是胡筱是帮林雪和孙羽见一面。 孙羽再一次被胡筱精妙的算计震惊，所有发生的事情在这一刻演化成了一个封闭的圆环，看起来没有任何瑕疵。 她接受克莱尔的任务，杀死戴琳娜以及抓捕食人魔，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联系到了林雪，以让叶辰来米国为代价让“天罚”帮忙处理食人魔。 食人魔至今都没有被抓到，孙羽也不清楚到底是米国警方无能还是食人魔真的很难抓。 胡筱自然也不清楚，所以她需要一个双保险，正巧她知道孙羽和夏岚重归于好，随即便用董阳为诱饵骗孙羽过来，孙羽担心夏岚的安危只会带着叶辰，完美地达到了胡筱的预期。 孙羽无法判定这两条线的先后顺序，但通过这两条线可以肯定胡筱的背后绝对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一个目前的孙羽绝对无法匹敌的对手。 将这次的事件剖析到这里，孙羽的压力减少了许多 目前看来食人魔已经在“天罚”的必杀名单上，孙羽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着“天罚”查案，然后将真凶公之于众就行了。 “诶？”孙羽朝叶辰眨眨眼，“你那前女友的破案能力怎么样？” “肯定没我厉害。”叶辰撇撇嘴，“我知道你想着是不是可以坐等‘天罚’出手，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时间就不好说了。所以你要是想早点回国，最好还是查案。” “行吧！”孙羽的语气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孙羽自然没有了压力。 叶辰却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胡筱虽然不舍得杀你，但每次都会让你在生死之间徘徊。 这一次咱们提前预判了她计划中的结局，看起来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觉得这不是她的作风。”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杰瑞走了进来，脸色阴沉。 杰瑞走进来之后没有说话，径直来到桌边，拿起叶辰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之后猛抽了几口。 “呼——” 呼出一片白雾，杰瑞看向孙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雨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戒了，今天我抽烟的事儿不要告诉她。” “出事儿了？”孙羽紧了紧拳头，从认识杰瑞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到杰瑞如此的激动。 杰瑞又连着抽了好几口烟，一直香烟在十几秒的时间内被他燃烧到了尽头，他将烟蒂丢在地上，脚尖踩了上去，用力转动了几下。 杰瑞缓缓看向孙羽，鼻孔中还又一丝白雾散出，他低声说:“他们准备让你做食人魔的替死鬼。” 第五百五十四章：开始查案 替死鬼！ 这一刻,孙羽和叶辰都愣住了。 他们的惯性思维让他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里不是法制健全的华国，这里是资本可以操控法律的米国！ 杰瑞叹息道:“食人魔再新达亚州的影响太恶劣了，政府必须想办法安抚民众，恰好你出现了。 他们已经通过你的电脑确定你入侵过酒店的监控系统，在犯罪现场也找到了疑似男性的毛发，咱们都知道，那就是你的。 等结果一出来就能给你定罪了，你是不是食人魔不重要，只要让市民觉得你是食人魔就行了。” “开玩笑呢？”孙羽气得笑了笑，“那后面再出现食人魔作案怎么办？” 杰瑞冷笑道:“可以说是有人在模仿作案,更甚至，万一食人魔发现有人替他顶罪了，金盆洗手了呢？” 一旁的叶辰问:“这是拜耳市长在公报私仇吧？” “有这方面原因。”杰瑞说，“你们不了解西方的政客，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他们需要抓到一个食人魔来安抚民众。” 杰瑞深吸一口气，“我争取了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内，如果能抓到真正的食人魔，一切一笔勾销。如果抓不到······” 杰瑞没再说下去,抓不到的结果自然是孙羽成为食人魔的替死鬼。 “花了不少代价吧？”孙羽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倒没什么，我们的关系本来就很好。”杰瑞如实相告，“有我做担保，这点儿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 连杰瑞都在胡筱的算计之中吗？孙羽在心中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没有杰瑞，孙羽连见叶辰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被保释了。 一切果然如叶辰所料,胡筱怎么可能让孙羽摸鱼呢？她肯定也预料了孙羽将要面对的处境。 “谢谢！”孙羽清楚，杰瑞的担保承受了巨大的风险，两人说到底认识也没几天，万一孙羽跑了，杰瑞在波维市就彻底完了。 杰瑞看出了孙羽心中的扭捏，安慰道:“你是小雨最信赖得到的朋友，自然也是值得我信赖的朋友！再说了，我还想看看当代福尔摩斯是如何探案的呢！” ······ 有杰瑞的帮忙，警局的流程很快就结束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人便离开了警局。 刚一出门，叶辰瞄了眼远处一个黑暗的胡同口，一抹杀机流露出来，“我刚才还在想警方为什么连个定位器都不给你装，原来会有人帮他们盯着你。” 叶辰说的人自然是那些为了千万赏金来到波维市的所谓侦探们。 没有人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叶辰只知道他保护孙羽的工作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杰瑞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咱们先去哪儿？” “深红大酒店，2912房间。”孙羽说。 杰瑞愣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那件案子不是食人魔做的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杰瑞还是配合地来到车前，上了他的迈巴赫。 孙羽上车后说:“首先，我们必须要让所有人认为那个案子是食人魔做的，面子工作自然不能落下。 其次，我想看看能不能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些信息，直接证明我不是凶手。” 孙羽被抓的地方是波维市下城区的警局。 下城区位于波维市的南部，混乱是这里的常态，即便是凌晨两点钟，大街上随处可见聚在一起的小流氓。 这些人奇装异服，头发染成各种颜色，孙羽不用任何推理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接头的小混混。 “说实在的。”开着车的杰瑞忽然说，“我没想到克莱尔先生会迁怒于戴琳娜，你们根本不清楚他对波维市的贡献，他拯救了上千万人的生活。” 就目前的信息推测，戴琳娜的死极可能和克莱尔有关系，杰瑞显然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土生土长的华国人孙羽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黑道教父，一个游走于法律之外的人，我不会惊讶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何况牵扯到了他的女儿。” 车子停在了深红大酒店的正门外，据孙羽所知，正门外是不允许停车的，杰瑞的迈巴赫似乎有着特殊的权利。 再次走进深红大酒店，当服务生们看到孙羽后都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无论是在华国还是在米国，人们的八卦心永远不会停下来，孙羽前脚被抓走，他是食人魔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 杰瑞对着前台的方向叫道，“过来个人！我们要去2912房间查案。” 此时的杰瑞用的是英语，脸上的和善被一股霸气替代，一副上位者的样子，看那些服务生都是俯视的眼神。 一众服务生们你推我让，最后负责29层的米兰达被推了出来。 米兰达已经没了往日里勾引孙羽和叶辰的媚态，唯唯诺诺地来到三人的面前，向杰瑞微微低头，“杰瑞先生。” 杰瑞摆摆手，看都不想看米兰达，“拿上房卡赶紧带路。” 似乎，在杰瑞的眼里，除了江小雨，其他女人都不配他多看一眼，尤其是米兰达这种下层社会的人。 这便是西方国家的等级制度吗？ 三人跟着米兰达来到了2912房间，一路上孙羽没有见到任何女性服务生，她们好像生怕自己会成为孙羽的下一个目标。 再看看路都走不好的米兰达，孙羽无奈地笑了笑。 食人魔的震慑力太强了，已经在民众的心中埋下了充满恐惧的种子。 这一刻，孙羽做了决定，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抓住食人魔，还新达亚州一个太平。 房间外只有一条封锁线，没有任何警察看守。 也不知道是这些警察自信已经搜集了所有的线索，还是他们对自己的工作本就不如华国警察负责。 孙羽倾向于后者，他可以肯定，如果是在华国，食人魔不可能猖狂作案八年之久，更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受害者惨死在他的手下。 戴上手套，推开房门，孙羽深吸了一口气。 他相信胡筱处理犯罪现场的能力，所以即便这里不是食人魔真正的作案现场，现场的设计也会和食人魔做的一模一样。 从某种角度来说，孙羽也是在感受食人魔的作案现场。 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查案开始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2912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杰瑞递来了他的平板电脑,上面是维克多发来的调查资料，里面有警方进入案发现场时拍摄的照片。 这也是一个套间，客厅内一尘不染，地面上没有任何标记，孙羽直接走进了卧室。 这个套间的卧室里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大床上是干涸的血迹。 对比平板中的照片，当时床上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呈大字型被困在床上，嘴里塞了毛巾，还被胶带封上了，眼睛被一个眼罩完美地挡住了。 死者的大腿处很多深可见骨的伤痕,上身没有任何伤痕。 法医的判断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没有被性侵。 看着照片中没有生机的戴琳娜，叶辰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晚听到的求救声是戴琳娜发出来的，只可惜他没有意识到她会在对面的房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她需要多大声调才能让叶辰听到呢？ “嗯？”杰瑞皱起了眉头。见孙羽看向他，他指了指照片中戴丽娜的眼罩，“在以往的食人魔案中，没有一个死者戴过眼罩。” 叶辰说:“常见的逃避心理，凶手可能和死者认识,或者凶手本身拒绝杀人，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他通过蒙蔽对方眼睛来消除自己的紧张心理。” “我倾向于前者。”孙羽一边查看现场的照片一边说，“克莱尔虽然反对戴琳娜和茱莉娅，出于对女儿的爱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说不定戴琳娜经常去克莱尔的家里，两人本就比较熟悉,所以他在杀人的时候才会蒙住她的眼睛。” “等等！你的意思是克莱尔亲手杀的人？”杰瑞显然没跟上两人的节奏，倒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题，而是他从内心深处还没有接受克莱尔和戴琳娜的死有关。 “如果是胡筱，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孙羽点点头，“这也正好和胡筱的业务一样，篡改案发现场。” 说到这里，孙羽又回到了那张远景照片上，盯着戴琳娜的眼罩陷入了沉思。 眼罩看起来不是很紧，如果是紧绷在戴琳娜的脸上，为了不引起法医的怀疑，处理现场的人自然不会取走眼罩。 可不管怎么看，这个眼罩就是那么紧，一向追求完美的胡筱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眼罩呢？ 孙羽继续查看照片，大床和窗户之间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了一个烤肉用的电烤炉，上面还有一些已经烤熟的肉块。 单从色泽上看，食人魔的烤肉技巧一定很好，没有任何烤焦的地方，搭配上面的黑芝麻，看起来着实不错。 只可惜谁都知道这是戴琳娜大腿上的肉，孙羽隐约有种反胃的感觉。 “食人魔经常会带着烹饪人肉的工具，烤肉类的工具居多，不用在意电烤炉的品牌，警方曾经查过，都是从二手市场购置的。”杰瑞解释道。 孙羽点点头继续查看照片。 茶几边上的窗户大开，直观感受是为了让烤肉的味道飘出去，防止传到楼道中。 警方进入2912房间时还发现门下的缝隙被堵住了，这更加印证了食人魔是为了防止烤肉的味道传出去。 孙羽来到了窗边，仔细检查窗台和窗户滑道，很干净！ 从米兰达那里得知，这个房间被预定之后一直没人来过。 凶手在孙羽和叶辰入住当晚就开始动手，他需要模仿食人魔烹饪人肉，那个时候就堵住了门缝。 可凶手不是食人魔，他需要吃饭，如果凶手是克莱尔，他还需要处理帮会的事情。长时间呆在房间里肯定不现实。 保险起见，凶手应该不会选择从正门出去，一来会散发出烤肉的味道，二来会有概率遇到孙羽和叶辰，三来被服务生看到也会很麻烦。 孙羽起身走出了卧室，米兰达正恭敬地站在门外。 “楼上3012的客人还在吗？”孙羽问。 酒店的结构一般都是一样的，30层也是商务套间，在往上就是总统套房了。 米兰达负责的就是29层和30层的商务套间，她摇了摇头，“白天的时候退房了，现在没有人住。”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准确的说是昨天，也就是孙羽在参加江小雨婚礼的时候。 “上去看看。”孙羽说。 来到30层，米兰达向走廊的深处走去，孙羽没有急着跟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控。 “你是不是觉得凶手在3012？戴琳娜也是被凶手带到30楼之后通过绳索又被转移到了2912？”杰瑞已经跟上了孙羽的节奏，开始发表意见。 “嗯！”孙羽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一旁的叶辰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我觉得不现实！”杰瑞说，“你们有所不知，31层到35层是总统套房，每层只有两间，分别在走廊的两侧。 住总统套房的客人非富即贵，为了保证他们的隐私，走廊里没有监控，总统套房是专属电梯，也没有监控。” 杰瑞的意思很明了，胡筱当初完全可以给孙羽留下3011房间，让她的人藏在3012楼上的总统套房内，这样更容易作案。 相比之下，凶手将戴琳娜带到了3012房间，需要经过电梯和30层走廊的监控，如果胡筱动了手脚，太容易让人起疑了，反而降低了孙羽的嫌疑。 “你说的没错。”叶辰替孙羽回答了杰瑞，“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假设克莱尔是凶手，他也是胡筱的雇主。 胡筱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让克莱尔爽快地杀人，她更要保证雇主不被警方发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3012的这位住户会给我们留下重要的线索，会成为我们推理出来的凶手。” 来到3012的房间，酒店的服务很好，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一尘不染，看起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线索。 孙羽直接去了卧室的窗台边，打开窗户后冷冷一笑。 杰瑞凑了过去，他看到窗外的窗台棱角上有着两处明显的磨损痕迹，上面的白漆暗淡了不少，白漆上有着一些黄色的纤维。 一个念头瞬间在杰瑞的心中产生——麻绳编织的软梯！ 第五百五十六章：老房子 窗台上是两处痕迹,间隔距离不到半米，再加上留有麻绳的纤维，经验丰富的人自然会联想到软梯。 凶手是通过软梯从3012来到2912的！ 只要警察调查了3012房间，一定也会发现这个问题。一切都和叶辰进房间之前猜想的一样，这里果然有重要的线索。 一行人又去监控室调取了3012客人入住当天的监控。 这位客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完美地挡住了每一处的监控，只能确定他是络腮胡，别的任何特征都看不到。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信息，这位客人当天带了一个大号的拉杆箱，完全可以装得下戴琳娜。 显而易见，这个人可以成为嫁祸孙羽的凶手。 杰瑞看向一直跟着他们的米兰达,“你有看到过这个人的样貌吗？” 米兰达负责29层和30层的服务工作，每一位客人都是由她引领，监控显示这位客人入住当天也是米兰达领的路。 米兰达艰难地点点头，“只看到了侧面，再见面的话我一定能认出来他。” 杰瑞问孙羽，“要不要我找几个画像大师帮忙画一张凶手的肖像，然后全城通缉？” 孙羽点点头，杰瑞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 “走吧！该查真正的食人魔了。”孙羽的目光从监控上离开。 “不去31楼看看吗？”叶辰问。 孙羽嗤笑一声，“去了又有什么用呢？那个房间可不会有任何线索。再说了，胡筱都给我留好后路了,我也没必要这么较真儿吧？” “你倒是看得开啊！”叶辰回了一句，跟着孙羽走出了监控室。 胡筱的诡计很简单，3012的凶手是胡筱刻意安排的，能装得下戴琳娜的拉杆箱、窗台的麻绳痕迹，都能作为重要的证据。 至少足以警方抓人了。 从31层开始便是没有监控的总统套房，那里才是真凶进入的地方。 从29层到31层都被胡筱预订了,2912是杀人现场，3012是胡筱送出来的凶手，而31层的总统套房则是真凶克莱尔所在的地方。 以胡筱犯罪组织的能力，不可能留下那么重要的线索，显然就是为了保护克莱尔。 与此同时，也是在保护孙羽。 万一孙羽真的抓不到真正的食人魔，这个人可以成为孙羽翻盘的证据。 这是胡筱设计的，这个人也在胡筱手里，孙羽自然不能指望这个，真要到了求胡筱的时候，代价是无法预估的。 至于让杰瑞找人帮忙画像，孙羽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吸引一下火力。 普通市民很容易被愚弄，可那些侦探以及窥视赏金的人都不是傻子。 稍微一调查就能查到孙羽前些天才来到米国，根本不会是食人魔，都会觉得孙羽是被食人魔陷害的。 那些人不知道胡筱的存在，只会认为孙羽和食人魔有什么渊源。 孙羽这张画像不是自己看的，他要让那些在暗中窥探他的人注意到这张画像，他们一定会以为画像中的人就是食人魔。 没错！这便是孙羽来这里查案的真正的目的，他的目标本就不是找到克莱尔的犯罪证据。 他就是要借助这些人对赏金的贪婪，让他们帮忙找到胡筱的帮凶。 来到杰瑞的车上，杰瑞问:“现在去哪儿？” “克莱尔女儿茱莉娅的死亡现场还保存着吗？”孙羽问。 “案发现场在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子里。”杰瑞一脸为难地看着孙羽，“时间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很多人都去过那里，我感觉价值不大。” 孙羽叹了口气，和他想的一样，这里的警察对案发现场的保护差到了极点。 案子没有破，按理说不应该封锁案发现场吗？别的地方暂且不谈，波维市都是近期的案子，都不能保护好现场吗？ 听杰瑞那意思，去那里查看现场的侦探怕是早就把地板踩烂了。 “哎——”坐在后排的叶辰伸了个懒腰，“看来只能去杰瑞的家里看他收集的资料了。” 杰瑞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踩下油门，迈巴赫加速甩开了后面跟着的车辆，拐入了一条漆黑的小路中。 ······ 车子停在了一条破旧的街道边，杰瑞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后下了车。 下车后，杰瑞领着两人走向最近的一套房子，房子没有任何光亮。 来到房门前，杰瑞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是我创业时期买下的房子，除了律所的几位元老没人知道这里。” 领着孙羽和叶辰走进房子，杰瑞打开了玄关的灯，又补充了一句，“小雨也不知道，所以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 走出玄关，杰瑞打开了客厅的灯，随着灯光照亮整个客厅，孙羽和叶辰的脸上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客厅内没有多少家具，一张躺椅，躺椅旁边是一个小茶几，正对躺椅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将五米高的墙壁全部霸占了。 杰瑞看向墙壁上的照片，微笑道:“小雨说你有让无数人羡慕的记忆宫殿，我没有，但我有一套能记忆案子的房子。墙壁上便是这些年食人魔所有案子的信息！” 仔细看的话，每张照片的旁边都有文字描述，包括案发的时间、地点、死者被食人魔割除的部位。 照片的分布似乎也是有规律的，杰瑞用不规则的曲线将这些照片分开，孙羽隐约感觉这更像是一张地图。 “照片是按照发现的地点摆放的吧？”孙羽问。 杰瑞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那是档案室，里面有每一位死者尸检报告和调查记录的复印件。” 说罢，杰瑞向另一个房门走去，“你们先看，我去给你们冲咖啡。” 孙羽和叶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舒服的位置方便他们可以纵观墙壁上的所有信息。 “啧啧啧！”叶辰绷着身子感慨道，“看来他真的很爱江小雨。” 这是一句和眼下环境完全不沾边的话，孙羽却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单从这面墙壁就能看出杰瑞对食人魔案子做了最详细的调查，江小雨说过杰瑞很喜欢破案，显然食人魔案已经是杰瑞心中的执念了。 即便如此，杰瑞当初还是没有强求孙羽帮忙侦破食人魔案，原因只能是他不想孙羽陷入漩涡之中，不想让江小雨担心。 孙羽点了一支烟，吐着白雾，眼睛在墙壁上扫视，“就让我们看看为什么食人魔能猖狂这么久吧！” 第五百五十七章：环境的限制 杰瑞的老房子内,孙羽和叶辰脚边的烟头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杰瑞的咖啡也一杯接着一杯送过来。 档案室内的资料也全被杰瑞搬出来了，他此刻扮演的就是两人的服务生，他要让两人尽快熟悉食人魔案。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站在同一个高度来探讨案情。 食人魔于八年前开始作案，在新达亚州残害了共计117名少女，目标人群都是女性，初中生或者高中生，而且都是白种人。 食人魔每次切除受害者的部位都有区别，看不出来有什么规律。 早期食人魔作案的区域都是城市的郊区，对象也是小城镇的学校。 学校这种地方占地面积较大,米国这边很少会建在城市中心，基本上都是在边缘地带，再加上是小城镇，前期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食人魔的线索。 米国的监控分布也是他们资本市场的缩影，市中心监控密集，可其他区域只有几个主干路的监控，所以监控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发现监控提供不了多少帮助，孙羽忍不住吐槽道:“我忽然觉得能生活在华国是一种幸运，那么多监控，不知道震慑了多少有犯罪欲望的人。” 叶辰嗤笑一声,“要不然西方国家会是犯罪心理学的起源？他们是没办法了，只能通过犯罪心理学来锁定凶手了好吗？” 听着两人的吐槽，杰瑞干咳了两声，“两位，我这个西方人还在呢！你们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孙羽和叶辰笑了笑，继续研究案子的过程。 米国人的居住区域也极大影响了案件的侦破,市区基本都是集中在一起居住，可是城镇区域市民居住分散，至今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食人魔从去年开始进军繁华城市，波维市是他的第二站，第一站是一个名为谭塔市的城市，他在那里停留了半年，共计残害了14名少女。 当孙羽和叶辰将注意力从墙壁上收回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客厅内。 两人几乎同时坐在地上，靠在堆叠的档案上。 孙羽看向杰瑞，“你之前说食人魔是白种人，这是你的侧写吗？” 杰瑞的眼球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原本他都快要睡着了，听到孙羽的问题马上来了精神。 杰瑞学着两人的样子坐在地上，拿起一支烟点上，用力抽了两口让自己清醒不少。 “是几位经手过这个案子的探长给出的侧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杰瑞说，“食人魔能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带走那么多受害者，学校位置在市区边缘是一方面，我觉得还有一方面是食人魔有着很强的交际能力。 食人魔已经出现八年了，新达亚州的少女们不可能没有任何戒心，可食人魔依旧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她们，只能说明食人魔有能力在短期内获取受害者的信任。 我调查过，这些受害者中有很多种族歧视严重的家庭，她们对黑人的歧视是根深蒂固的，如果食人魔是黑人，一定不可能取得她们的好感，哪怕是正常的沟通。” “有更详细的侧写吗？”孙羽又问道。 杰瑞想了想说:“男性，白种人，新达亚州人，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未婚，父母长期不在本地或者已经去世。家境殷实，家族中有厨师相关职业的传承。 善于交际，外表很和善，长相应该很帅气，属于能让女人看一眼就产生好感的那种。” 就这？ 孙羽和叶辰的心中不禁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这种侧写也太低级了吧？ 杰瑞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他继续说:“此外，我和谭塔市的探长沟通过，我们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所有的死者都不怎么使用移动支付。 我们认为食人魔每到一个城市后都会选择目标学校附近的一个商店打工，他之所以选择那些不使用移动支付的人，就是怕我们找到受害者去过的商店。” 这个思路是没有问题的！ 孙羽和叶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孙羽问:“有收获吗？” 如果食人魔是某些商店的短工，受害者会因为信任商店而自然地信任了店里的员工。 杰瑞无奈地摇摇头，“学校本身就是一个商圈，附近的各种商店数不胜数。米国这些年经济危机，出来打工的人太多了，很多都是短工或者临时工，根本没有记录的。” “你们米国也太······”孙羽没说下去。 这些天找董阳的时候孙羽就发现了，这米国完全不像是他在国内听说的那样，穷的穷死富的富死，差距太大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叶辰忽然的开口引来了孙羽和杰瑞的注意，“食人魔是一个胖子？” “胖子？”别说杰瑞，连孙羽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叶辰点头道:“你想想那些受害者，食人魔割下来的部位没有任何规律，或者说受害者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是可以的。 就从吃这个角度来说，他不挑食。别看这些女孩儿一个个很瘦，有些部位还是有脂肪的，但食人魔选取部位的时候显然没有规避这一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人胃口很好！ 他已经作案八年了，到现在都能坚持不懈地吃人肉，每次的量看起来都很大，说明这个人的消化功能也很好。 再看看那些案发现场，他的烹饪技巧高超，烤出来的肉没有任何瑕疵，说明这个人对美食有着极致的追求。 所以我觉得他会是一个胖子，一个白人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可爱的那种，这样的胖子从外表上就能让别人放下戒心。” 孙羽忍着反胃的感觉朝叶辰伸了个大拇指，他这个吃的角度太刁钻了。 叶辰露出一副傲慢的眼神，继续说:“他之前很少在大城市作案，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了呢？显然是他对自己的食材有了更高的追求。 比如茱莉娅所在的学校，贵族学校，那里的都是千金小姐，从小吃的营养品都比得过普通家庭一辈子的收入，对于食人魔来说，那种肉的味道一定很美味，不是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烤肉 老房子内,孙羽和杰瑞谨慎地盯着叶辰。 孙羽还好，他知道叶辰这是在换位思考，此刻的叶辰已经把他自己想象成了食人魔。 杰瑞就不一样了，他查案靠的是大量的证据和逻辑推理，属于孙羽那一派的，对于叶辰这种换位思考的方式很难接受。 “卧槽！”杰瑞惊叫一声，向后挪动屁股，惊恐地看着叶辰。 叶辰和孙羽也震惊地看着杰瑞，杰瑞的国语说得很好很标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杰瑞的国骂竟然带着一股浓厚的梦山口音,显然不是和国语一起学的。 杰瑞瘫坐在地上指了指叶辰，“你刚才是不是舔嘴唇了？” 叶辰翻了个白眼，“杰瑞老哥，我们都来这里多久了，除了咖啡还是咖啡，现在都上午十点钟了。咱们讨论的又是美食话题，我很饿不可以吗？” 杰瑞听到美食两个字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滚，他一只手揉着胃部一只手拿出了手机，“我点一些外卖，你们想吃什么？” 叶辰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烤肉！” 听到这两个字，杰瑞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从胃里翻涌上来的咖啡。 让杰瑞万万没想到的是叶辰竟然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话，“最好是自助的那种，让他们送生肉和电烤盘过来。” 杰瑞一个翻身扑向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脑袋直接钻了进去，“呕······” 杰瑞吐完之后恶狠狠地瞪了叶辰一眼，抱着垃圾桶走进了洗手间。 看着洗手间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叶辰脸上戏弄的表情不见了，他低声说:“看到了吗？” “看到了。”孙羽并没有看洗手间的方向，他此刻正在看手机中的波维市地图，确切地说，是在记忆波维市的地图。 叶辰缓缓说:“我也是忽然想到这一点的，所以拿杰瑞试了试。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接受烹饪人肉这件事的，食人魔是明显的极端反.社会人格，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以同样的方式烹饪戴琳娜大腿肉的克莱尔呢？假如他真的模仿食人魔的手法折磨了戴琳娜，那么这个人可就不仅仅是黑道教父那么简单了！” 过了二十分钟，杰瑞终于走出了卫生间。 他换了一件衬衣，脸色苍白，看了眼叶辰后再次坐到了地上，不过这一次他紧挨着孙羽，让孙羽将他和叶辰隔开。 “点过了，自助烤肉，你一会儿可要好好展现手艺。”杰瑞没好气地说。 随后杰瑞将手机拿了出来，放在两人的面前。 那是维克多署长发来的信息，尸检报告和痕检报告都出来了。 在发现戴琳娜尸体的床上提取到了孙羽的毛发，在电烤盘的开关上提取到了孙羽半枚食指指纹。 幸好那天晚上孙羽没有去开2912的房门，否则在门上也会留下他的指纹。 八年来，食人魔从来没有在现场留下过生物痕迹，现在倒好，毛发和指纹都有了，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有人在陷害孙羽。 只可惜这些人现在只想尽快安抚民众，除非能抓到3012的嫌疑人，否则孙羽铁定要被扣上食人魔的帽子了。 让孙羽最在意的是戴琳娜的死亡时间，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从孙羽寻找董阳开始计算，他在第二天发现有人来过他的房间，随后怀疑2912有问题，险些进入了2912。 参加江小雨的婚礼是第五天，今天算是第六天，可戴琳娜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也就是第三天才死的。 换句话说，如果那晚孙羽进入了2912房间，他会看到还没死去的戴琳娜。 这倒是让孙羽想不通了，就算戴琳娜被蒙着眼睛，她肯定知道凶手是通过卧室的窗户进出房间的，如果孙羽把她救了，她岂不是直接帮孙羽洗脱嫌疑了？ 叶辰显然也注意到了死亡时间的问题，如同孙羽一样陷入了沉思。 “胡筱到底想干什么？”同样看出问题的杰瑞问出了两人心中的疑惑，只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至少现在看来，这个问题还没有答案。 更何况，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影响他们抓捕食人魔。 不得不说米国的外卖速度和华国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从杰瑞下单到外卖员出现足足过了一个半小时。 拿到电烤盘之后叶辰迫不及待地连上电，打开精致包装的生肉，坐在烤盘旁边看着生肉开始发呆。 孙羽静静地坐在远处，仔细打量着叶辰。 杰瑞半个身子藏在孙羽的后面，好奇地看着叶辰，他能看得出来，叶辰是想模仿食人魔。 食人魔的每一个杀人现场信息在叶辰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他的眸子渐渐变得浑浊，他的手缓缓伸向包装盒中的生肉。 就在叶辰的手将要触碰到生肉的时候，他忽然愣了一下，随后收回了手，拿起夹子再次伸向了包装盒。 孙羽在心中解读着叶辰的动作。 这看起来是对食物的一种尊重，不用手触碰是怕自己的手污染美味的生肉。 这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在卫生问题上可能有强迫症，他对生活的卫生也一定有很高的要求，他的生活环境会特别的干净。 叶辰已经将生肉放在了烤盘上，他小心翼翼地拨动着烤肉，翻面的频率比寻常烤肉时要频繁得多。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烤肉不被烤焦，让烤肉受热均匀，他仿佛不是在烹饪一道烤肉，而是在制作一件艺术品。 孙羽皱了皱眉头，这依然是强迫症的一种衍生，从这个细节上看食人魔对待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他追求的是一种完美。 这种完美映射在食人魔的生活中可以体现在穿着打扮、工作环境的设计。 这个人无论是衣着还是自己生活的地方，都会精心设计一番，会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这也是他能吸引少女的一点，就算谈不上吸引，至少能降低少女们的戒备心。 孙羽解读的时候是小声嘀咕的，身后的杰瑞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他不断地在孙羽和叶辰之间看来看去。 又是一声经典的国骂在杰瑞的心中响起。 卧槽，这还是人吗？ 第五百五十九章：碰撞 叶辰的模仿很完整,也很到位，尤其他最后将烤肉放进嘴里的表情，那种享受的样子真的如同吃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孙羽看着叶辰的表情沉思了许久，对于这一点没有做出任何解读，他回头看了眼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眉间升起了一抹疑云。 下一秒，叶辰恢复了常态，他将包装盒里的生肉片再次放在电烤盘上，一边翻动肉片一边说:“过来吃吧！” 孙羽直接起身走了过去，杰瑞坐在原地犹豫起来，似乎对那些烤肉产生了阴影。 孙羽坐在了叶辰的旁边,叶辰的注意力依旧在烤盘上，“我感觉食人魔是个孤儿，生长环境很恶劣，食不果腹。 他小时候可能看到过吃人的场景，从此对人肉有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选择12岁到18岁的少女，很可能和他目睹的吃人场景有关。 这样想的话，食人魔应该是一个孤僻的人才对，他只会和他的目标交际，对于旁人不会有太多的沟通,这样的话······” 烤盘的生肉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升起了一缕油烟。 孙羽盯着逐渐变色的生肉缓缓说道:“他可能不会去学校附近的店里做临时工。” “那他是怎么接近那些受害者的呢？”听到两人在讨论案情，杰瑞马上凑了过来。 “我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在华国可以成立的可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叶辰将烤好的肉放在一旁的碟子上，“流动的摆摊小贩。” 孙羽点头附和:“确实,交易是建立信任最快的方式，再加上我们对食人魔的侧写，他应该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子。 如果他在学校附近摆摊，每天和放学的少女们通过售卖自己的东西完成交易，用不了几天就能建立初步的信任。” “摆摊售卖的应该是食物一类的东西。”叶辰接着孙羽的话说，“毕竟他烤肉的手艺就很不错。”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看向杰瑞。 这些天寻找董阳时两人走了不少路，并没有看到任何摆摊的小贩，他们没去过学校附近，需要杰瑞帮忙确认。 “我知道华国的摆摊文化。”杰瑞说，“米国对城市管理比较严格，没有流动的商贩。” 孙羽和叶辰的眼中同时流露出一丝失望，这是他们经过复刻作案现场得出的心理侧写，谁能想到第一步就夭折了。 杰瑞想了想，眉头渐渐紧蹙在一起，“不过有一种模式倒是和你们说的很像，快餐车、咖啡车、甜点车这些，你们没见到过吗？” 这些天两人走过那么多条街道，怎么可能没见到过呢？ 只是这些快餐车一直停在原地，两人在潜意识中将其归为固定的商店，所以根本没有朝这个方向考虑过。 快餐车不可能，咖啡又不是初中生和高中生喜爱的东西，如果在这三个里面选，孙羽认为是甜点车。 “假设是甜点车。”叶辰自然和孙羽想的一样，“食人魔的车子不会距离学校太近，至少得在两条街之外，他不需要刻意去寻找目标，他只用等着女学生过来购买甜点就行了。 除此之外，甜点车还可以是他运输受害者的交通工具，这样一辆车，出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就剩下最后问题了。”孙羽渐渐激动起来，“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受害者带上车的。” 叶辰再一次用烤肉当例子，他将一块长方形的烤肉斜着摆在盘子的旁边，露出一个夹角。 孙羽恍然，“用车子本身当掩体，在车子后面的区域放上几张用餐的桌椅。他确实不用刻意选择目标，只要符合他的标准并且对方在这里用餐。 只要四周没有同时用餐的人，他只需在甜点里添加迷药，将受害者迷晕后带上车就够了。 每一个受害者都经历过长期的折磨，体内是无法检测出迷药成分的。这样看来，他也不是在故意挑衅克莱尔，他只是选取了一个能让他得手的目标而已。” 叶辰和孙羽同时看向对方，相视一笑，那轻松的笑容证明他们都认同对方的推理，证明他们已经找到了契合食人魔的重要线索。 叶辰伸了个懒腰说:“男性，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一个胖子，看起来很和善。他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可能是甜点车也可能是其他，大概率是食品一类的。 这辆车很干净，上面的装饰和图案也很精致，包括logo在内绝对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说到这里叶辰指了指盘子里已经没了热气的烤肉，“现在是不是可以吃肉了？” 孙羽直接用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叶辰也没有客气，学着孙羽的样子动手抓肉。 也难怪，精神高度集中长达数小时，两人确实已经很饿了。 一旁的杰瑞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两人，如果两人的推断没有任何问题，那么食人魔的特征就太明显了。 餐车这个方向杰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年经手食人魔案子的探员也从未提出过。 在他们的侧写中，食人魔应该是一个长相英俊并且善于交际的男人，可在叶辰和孙羽的眼里，食人魔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胖子。 如此大的出入，旁人若是只听结论的话一定嗤之以鼻，可杰瑞看到了两人完整的侧写和推理过程，他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这一刻，他信服了。 呵呵！ 杰瑞在内心苦笑起来，他一直在江小雨面前自诩神探，自认能和孙羽比个高下。 谁能想到，一夜未眠的孙羽和叶辰只用了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就侧写出食人魔如此之多的特征，这两人甚至在查食人魔之前还去深红大酒店查了胡筱的案子。 看着两人惬意地享受着美味的烤肉，杰瑞忽然有种感觉。 孙羽擅长的是传统的推理逻辑，叶辰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学，两位神探碰撞出来的火花让困扰新达亚州八年之久的食人魔案出现了转机。 两个人加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再有所谓的悬案呢？ 第五百六十章：碰运气 老房子内,孙羽三人围着电烤盘坐在地上。 见识过叶辰复刻食人魔作案现场之后，杰瑞总觉得这些烤肉怪怪的，到现在一口都没吃。 孙羽和叶辰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就这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别人还以为已经破案了呢！ 现在最急的是杰瑞，按照孙羽和叶辰的推理，调查的范围已经很小了，借助警察的力量，说不定很快就能锁定车辆。 杰瑞自然不会傻到直接联系维克多署长，这都是孙羽和叶辰的功劳，况且这个案子还牵扯到胡筱,他能感觉到孙羽还有别的打算。 见孙羽完全沉浸在美味的烤肉之中，杰瑞终究没忍得住心里的好奇，他问:“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食人魔了？” 孙羽满嘴塞着烤肉，他点点头。 “可波维市这么大，中学更是有上百家，分布在四面八方，我们怎么找？”杰瑞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叶辰一边翻动着电烤盘上的烤肉一边叹息道:“怪也只能怪你们米国那些被资本操纵的政府，如果在我们华国，警方一定会告诉我们新的失踪者是谁以及在哪里失踪的。” 叶辰指的自然是正在被食人魔残害或者已经被食人魔残害了的最新受害者。 胡筱那么肯定食人魔还在波维市，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还有新的受害者。 从胡筱能轻易进出下城区警局可以看出来,她或者她身边的人在警署有着庞大的人脉。 三人的信息都是共享的，都知道胡筱和克莱尔有关联，作为波维市的黑道教父，克莱尔便有这个能力。 别看往日里克莱尔和维克多称兄道弟，两人一黑一白，为了各自的利益自然是心怀鬼胎。 这些天孙羽和叶辰也听到了不少说法,整个波维市的警局，一半属于政府，另一半则属于克莱尔的黑合会。 茱莉娅死后一定还有新的失踪少女，失踪者的父母一定会到警局报案，只可惜他们报案的警局效忠于克莱尔。 克莱尔需要将这件事压下去，因为胡筱正在帮他谋划残害戴琳娜的计划，他需要伪装成食人魔，所以食人魔在这个时间段不能再有其他的作案。 两者若是冲突了，戴琳娜的死就不能和食人魔联系在一起，那样一来，说不定拜耳市长就会怀疑到克莱尔的头上。 胡筱还需要帮克莱尔抓食人魔，她一定对此进行过调查。 现在不知道的是，那位失踪少女的尸体有没有被发现。 叶辰是想通过第二个失踪者的位置来判断食人魔的大致犯罪路线，从而推理他下一次可能出现的地方。 现在没有第二个失踪者的消息，下一步的调查地点太难确定了。 孙羽依旧在有滋有味地吃着烤肉，他一边吧唧嘴一边说:“方向倒不是没有，就看看咱们的运气好不好了。” 叶辰眉头一挑，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你有依据？” “算有吧！”孙羽吃掉了最后一块烤肉，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随后伸了个懒腰，“不过呢！现在咱们有一件更要重的事情要做。” 叶辰和杰瑞马上洗耳恭听。 “睡觉！”说完这两个字，孙羽起身来到了躺椅边，躺上去之后对杰瑞说，“四点钟出发。” 杰瑞还没反应过来，孙羽那边马上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好像是他背着食人魔的罪名吧？”杰瑞向叶辰确认了一下。 叶辰点点头，移步到一旁的档案堆里，随意铺了一片，躺在了上面，“听他的，睡觉。” 先前杰瑞说过，这套房子是他的记忆宫殿，其他家具都被撤走了，能躺的只有那张躺椅，选择躺在档案上也是叶辰的无奈之举。 杰瑞没好气地笑了笑，他忽然想起华国的一句俗语——皇帝不急太监急！ 没过几秒，叶辰也睡着了，杰瑞也将一些档案铺在地上，躺下之后闭上了双眼。 三人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一直没有睡觉，讨论案情的时候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如同绷紧的发条一般。 现在发条松了，杰瑞也只用了几秒钟就进入了梦乡。 ······ 杰瑞是被孙羽叫醒的，确切地说，是被孙羽捏着鼻子强制叫醒的。 这倒是怪不得杰瑞，以他如今养尊处优的地位，熬夜这种事只发生在十年前刚打拼的时候，一夜没睡对他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见杰瑞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孙羽又用力晃动了他几下，手指在杰瑞胸口的穴位上按压了一下，杰瑞瞬间惊叫一声，所有的困意一扫而光。 “醒了吗？”孙羽坏笑道，“要不要再来一下？” 杰瑞戒备地看着孙羽，捂着胸口拼命摇头。 孙羽将杰瑞拉了起来，随后向门外走去，“那就出发吧！咱们碰运气去。”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比孙羽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三人上了车，孙羽点上一支烟，“去绿荫中学！时间有点赶，你得开快一点了。” 杰瑞没问原因，直接发动车子上路。随着他的迈巴赫离开路边，两辆轿车马上跟了过来。 “哟呵！”孙羽盯着倒车镜笑了笑，“有一辆应该是负责监视的警察，跟踪我的就剩一拨人了，看来那张画像奏效了呀！” 孙羽所说的画像自然是酒店米兰达提供的3012房间客人的画像。 米兰达只见过那位客人半张脸，对于杰瑞请来的画像大师却不是问题，三人在讨论案情的时候画像就已经完成了。 孙羽当时直接将其扔在了一边，这张画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随即他让杰瑞将这画像传给维克多，名义上让维克多帮忙找这个人。。 果不其然，维克多的警署中有不少人的眼线，跟踪孙羽的人变少了，他们此刻一定在波维市帮着孙羽寻找那位另一个假食人魔。 “你不说说咱们怎么碰运气吗？”叶辰忽然问道。 孙羽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叶辰，叶辰很少直接问他关于案子的猜想，两人都是天才，都有着自己的骄傲，这是人之常情。 这次叶辰能直接问出来，一下子满足了孙羽小小的虚荣心。 孙羽说:“准确地说，是概率，一个70%左右的概率！” 第五百六十一章：粉色冰激凌车 当叶辰听到概率两个字后忍不住露出了羡慕之色。 论推理逻辑他自认不输孙羽,犯罪心理学绝对在孙羽之上。 孙羽最厉害的是什么？自然是他的最强大脑，超强的记忆力、计算能力使得他在进行推理的时候总能联系到最合适的证据。 这是叶辰自认不如孙羽的地方，同样推理一件事，叶辰脑子里储备的线索只有一百条，而孙羽至少有一万条。 孙羽说:“我把这些年食人魔的案子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一下，我发现食人魔对于北边这个方向情有独钟。就像一个人到达一个陌生路口面临选择的时候，他是有一定的习惯的，比如我总喜欢选左边。” 孙羽发现每当食人魔到一个地方，前面的案子很难找到关联，位置上也没有任何规律。 这一点很正常，因为环境陌生,食人魔起初作案时会考虑很多，相对也会谨慎一些，这些谨慎都会体现在前几次作案中。 在发现当地警方同样很无能，食人魔就会渐渐嚣张起来。 在许多城市中，食人魔中期一些案子的选择方向有一个小小的规律，他的下一起案子往往会在前一起案子的北侧。 这个在犯罪心理学上叫做罪犯的心理安全区域，在食人魔的心中，向北延伸作案会让他觉得安全一些。 经过计算，孙羽发现食人魔在一个城市里中期作案位置选择北边的概率是70%。 “可你这套理论是基于知道上一起案子的位置，我们现在不知道啊！”杰瑞不解道。彡彡訁凊 孙羽笑了笑,“之前你说过不少警局都被克莱尔控制，拿我做例子，我在市中心被抓，最后被带到了下城区的一个警局。 我有个基本确定的猜测，克莱尔控制的警局应该都在下城区吧？” 杰瑞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啊！下城区都是三教九流,那里都是克莱尔的地盘，波维市的人都知道。” 孙羽又说:“发现茱莉娅的地方是波维市西南部的珊瑚街，那里　　不是下城区，报案之后最先知道的人是维克多。 而这一次的案子我们都不知道，证明案子发生在下城区，受害者家人报案的警局在下城区，所以只有克莱尔知道。 还有一点，食人魔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很少出现在监控之下，这一点是警方早有的结论。” 杰瑞放慢了车速，孙羽说的这些都是已知的事情，可听孙羽的意思，他好像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事情。 孙羽接着说:“下城区的学校很少，只有两处，分别在东南角和正南方，东西坐标轴上在同一直线上。 我已经借助你给我的地图将波维市所有的监控都记了下来，按照食人魔规避监控的路线计算，不管是在哪一所学校，向北推算的话，都只能是位于下城区和上城区交界处的绿荫中学。” 说完这些孙羽点了一支烟，看向窗外说:“这就是我说的70%的概率，如果他还会选择向北作案，绿荫中学的可能性最大。 马上就是学生的放学时间，说不定此刻食人魔正在某一辆餐车内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迈巴赫的引擎忽然开始轰鸣，杰瑞已经将车速提到了交规允许下的极限。 到现在杰瑞还难以接受孙羽和叶辰已经揭开了食人魔的面纱，尤其是孙羽，连他将要在哪里犯案都预判到了。 这一切对于杰瑞来说太神奇了，就如同他所了解的华国国术一般。 长达八年的食人魔案，这么简单就被侦破了吗？ 杰瑞的心中暂时还没有答案，在冥冥之中，他觉得孙羽说的都是对的，他现在只想赶快抵达绿荫中学，找到那辆他们描述的餐车。 ······ 来到绿荫中学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校门中走了出来。 孙羽下了车，周边的地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要不要处理掉那些跟踪的警察？”杰瑞小声问。 孙羽摆了摆手，低声说:“不用，只要我们不说，就　　算食人魔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知道。” 说着，孙羽直接顺着大路向西边走去。 如同杰瑞所说，学校附近有不少类似餐车的经营手段，这条路上出现了快餐车、甜点车以及一辆只卖披萨的快餐车。 每一辆车都不符合孙羽的侧写，要么商贩是女的，要么是两个人。 看着学生们毫无防备地和那些商贩交谈，杰瑞渐渐觉得孙羽的猜想是对的。 一次成功的交易确实能暂时建立两个陌生人之间的信任。 学校可以说是学生的第二个家，这就好比家门外突然出现了一辆快餐车。经过几次用餐，老板还特别热情，你会很自然地撕掉陌生人的标签。 十分钟的时间，两人走过两条街道，加上前面发现的，一共有六辆车，可惜这些车的老板都不符合孙羽的标准。 “会不会不是这所学校？”杰瑞逐渐开始动摇了。 “他并不需要针对某一位受害者，他只用等待受害者上钩就行了。”孙羽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跟着他们不远处的两拨人分别是警察和两个米国的私家侦探，他们完全没想到孙羽会突然转身。 一帮人四目相对，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被孙羽发现的时候，孙羽的却没有任何反应。 孙羽向回走了三百米，拐进了一条很不起眼的小路，这条路是单行道，顶多只能容得下两辆车并排。 走进这条街道后叶辰和孙羽的表情都凝重了许多，这条街道是两个商品房小区之间的街道，马路两边是不算宽阔的人行道。 这里没有门面房，目击证人自然不会很多，对于食人魔来说，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地方。 三人来到街道中间部分的时候，一辆小货车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快餐车基本上都是小型货车改装的，远处的那辆小货车被染成了粉色，仔细看招牌的话，是一个贩卖冰激凌的商贩。 孙羽吞了口口水，嘴角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有想吃冰激凌的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胖子！ 远处的粉色冰激凌车似乎很受欢迎,许多女学生都在车窗外排队。 车子斜着停靠在墙边，和墙壁形成了一个夹角，夹角内有一把很大的遮阳伞。单论位置学的话，这辆车的停靠方式和两人的推理一模一样。 杰瑞也吞了口口水，瞪大眼睛看着那辆粉色冰激凌车，“我想吃。” 三人继续前行，即便孙羽和叶辰已经感觉到车里的人就是食人魔，他们依旧怀着强烈的期待感。 三人来到冰激凌车的旁边停下，车厢改装的很精致，上面的贴纸都是卡通形象，搭配车身的粉色,显得格外可爱。 车厢的中间部分被掏空了，换成了一个简易的窗口，学生们都在窗口外排队。 窗口两边的装饰品和贴纸都是对称的，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位老板有着一定的强迫症。 强迫症、精心装饰自己的工作环境，这两点又和孙羽的推理对上了！ 杰瑞深吸一口气，没有和两人打招呼直接走了上去，他太想看到窗口内的老板了。 当杰瑞来到队伍的末端时，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从他的角度终于可以看到车厢内的老板。 那是一个白人，一个白人胖子,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和窗口外的小姑娘聊得不亦乐乎。 又对上了！ 忽然间，杰瑞感觉他的右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连忙将右手伸进了裤兜里，咬着牙强压着心头的紧张。 是的,他太紧张了！ 无论是车子还是车内的胖子，都和孙羽的侧写完美地重合在一起，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那个胖子就是残害了118名少女的食人魔！杰瑞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孙羽和叶辰只是悠闲地从队伍后面经过，看到了那个胖子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来到了车后的桌边坐下。 两人隔着桌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人找到了，但这只是基于侧写找到的，他们还需要证据，证明这个胖子是　　食人魔的证据。 这些年食人魔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生物信息，足以证明他做事谨慎，这样一个人会留下证据吗？ 与其说证据，不如说是战利品，一些变态的连环杀手在作案后会留下一些和死者有关的东西，这是他的战利品，能让他随时回忆杀人时的快感。 这种战利品一般都会放在凶手触手可及的地方，按照食人魔的性子，大概率就在车内。 孙羽和叶辰犹豫的就是这一点，他们都觉得食人魔会留下战利品，但他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强行搜索。x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待。 他们不清楚食人魔是否正在残害一位少女，如果是的话，那他等到歇业之后一定会去继续他的犯罪。 即便此刻没有受害者，食人魔一定会再出手，会在合适的时候从这里绑走一个少女，进行他的第119次犯罪。 孙羽自然祈祷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时间是不可控的，他的时间只剩下六天了。 过了十几分钟，杰瑞拿着三个冰激凌来到了桌边。 孙羽拿起冰激凌就咬了一口，冰激凌的奶味很重，味道很甜。 论手艺的话，这个胖子的冰激凌比很多专卖店的都要好，这也算是厨艺高超吧？勉强符合他的侧写。 孙羽和叶辰的冰激凌已经下去了一半，杰瑞却拿着冰激凌迟迟没有开动。 孙羽贱兮兮地笑了笑，凑到杰瑞耳边压低声音调侃道:“怕里面有人肉味儿啊？” 见杰瑞的脸色瞬间苍白，一旁的叶辰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粉色冰激凌车的后门开了，一个绝对超过100公斤的胖子走了出来，他朝这边看了一眼，紧了紧眉头走了过来。 见胖子走了过来，杰瑞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这些年杰瑞处理过不少刑事案件，抓的连环杀手也有几十个了，可他每次都只是藏在幕后，根本没有现场缉凶的经验。 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缉凶就是面　　对新达亚州最大的恶魔。 来到三人面前，胖子看向杰瑞，眼神中带着一丝悲伤，“朋友，我做的冰激凌不好吃吗？” 胖子的音色很好听，如果好好练习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一个歌唱家。 胖子的语气甚至有些委屈，杰瑞忍不住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他说不好吃的话对方一定会将他绑了，然后吃了他。 见杰瑞没有及时开口，为了不引起胖子的戒心，孙羽马上说:“他不爱吃凉的，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说着，孙羽将自己手里的冰激凌塞进了嘴里，随后又拿走了杰瑞手上的冰激凌。 胖子惊讶地看了孙羽一样，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你的英语真棒！” “谢谢！”孙羽回了一声后咬了一口冰激凌，心中对胖子这个细微的动作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这个动作很女性化，再想想他的语气和音色，如果在华国，一定会有人说他是个娘娘腔。 没有个连环杀手是天生的，孙羽隐约觉得造就食人魔的原因和胖子女性化的一面有着一定的关系。 “你们不是米国人。”胖子的双手依然合在一起放在胸口，脑袋向一边歪了歪，“你们是冲着食人魔的赏金来的吗？” 这个问题瞬间让杰瑞紧张到了极点，他虽然现场的心理素质不行，但好歹在波维市侦破了不少大案。 杰瑞知道，连环杀手都是极其敏感的，他们无数次接触死亡，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好在这时候胖子的注意力全都在孙羽的脸上，根本没有察觉到杰瑞刚刚的慌乱。 孙羽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口冰激凌，点了点头，“当然了，那可是一千万美金。” 说着，孙羽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杰瑞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用力抓了一下，这一下却让杰瑞放松了不少，但孙羽下面的话却让杰瑞直接愣住了。 “我这位朋友你不认识吗？波维市著名的刑辩律师杰瑞，他在波维市可侦破了不少大案呢！” 第五百六十三章：祝你好运 听到杰瑞的名字,胖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他只是朝杰瑞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名鼎鼎的杰瑞律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杰瑞律师你好，我叫修米。” 这会是食人魔的真实名字吗？ 杰瑞回给修米一个微笑，心中早已经波涛汹涌。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爱好破案的律师，来到一线现场，他忽略了太多的问题。 在叶辰对食人魔的侧写中，食人魔是不喜欢与目标人群之外的人交流。 眼前的修米肯定就是食人魔了，他为什么会主动出来和他们说话呢？真的只是因为杰瑞没有吃冰激凌？ 杰瑞忽略了一个问题，车内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所以修米是在出来之后才发现杰瑞没有吃。 或者说，是杰瑞给了他一个合适的借口接近他们。 修米是因为对他们起疑才出来的，可刚才修米只见到了他，所以是对他起疑…… 杰瑞多次上过报纸，连深红大酒店的一个服务生都认得他，可见他在波维市的名气。也就是说，刚刚买冰激凌的时候修米就认出了他。 而孙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毫不犹豫地介绍了他。 想明白这些后杰瑞又说道，“有些惭愧，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食人魔的线索。” 修米对食人魔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脸上挂着让人生不出戒心的笑容:“你们来这里，难道是觉得食人魔会在附近的学校作案？” 杰瑞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叹息道:“这已经是我们调查的第七所中学了，我们……” 孙羽忽然打断了杰瑞的话，“我们也只是在碰运气。”随后朝杰瑞笑了笑，当着修米的面给杰瑞使了个眼色,“是吧，杰瑞？” 对于人心的揣摩，杰瑞还是不如孙羽。千万赏金的诱惑放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竞争对手，杰瑞如果说多了，不但不会降低修米的戒心，反而会引起他的猜疑。 杰瑞微笑着点 点头，修米又将注意力回到了孙羽的身上，胖嘟嘟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修米能看出来孙羽是三人中的领头人，他自然也知道杰瑞在波维市的名气。 初来波维市作案的时候，修米极其谨慎，经过几次作案后他才发现波维市的侦探和其他城市的没有什么区别，这才暴露了孙羽发现的习惯，本能地向北边搜索猎物。 修米知道自己无意中抓了黑道教父克莱尔的女儿，引出了震惊米国的千万赏金。 可他没有任何恐惧，恰恰相反，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这些天修米一直在期待有人能找到他的踪迹，直到今天他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杰瑞律师。 原以为杰瑞通过他上一次作案找到了这里，谁曾想他们只不过是凑巧来到了这里，虽然领头的黄种人故作神秘，修米依然肯定他们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真正食人魔就现在他们的面前呢！ 想到这一点，修米更加兴奋了，他感觉自己如同上帝一般，看着眼前的小丑被他捉弄。 “那只能祝你们好运了！”修米转身向车子走去，他不能再和他们聊天了，他感觉再聊下去的话他会忍不住笑出声。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走得快一些，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自己的食物了。 修米走后孙羽三人也起身离开，这条街道的尽头是死路，他们回到了街道的入口，拐出去之后才停了下来。 叶辰说了声“是他”之后点了一支烟，简单的两个字，语气格外的坚定。 “他没有发现我们，他甚至觉得我们只是跳梁小丑。”孙羽也点上一支烟，随后看向杰瑞，“把你的车开过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杰瑞瞥了眼远处跟踪他们的人，“不怕他们知道吗？” “就怕他们不知道。”孙羽吐出一片白雾，表情没有任何轻松的迹象，“修米给我一种感觉，他现在应该还有食物。” 孙羽　　朝街道的入口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或许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 …… 杰瑞的迈巴赫停在了街道入口的对面，他的车贴的是深色的车膜，从外面无法看到车内的情况。 杰瑞和叶辰坐在前排，孙羽坐在后排。 此刻的孙羽双脚踩在昂贵的坐垫上，躬起膝盖顶着手肘，双手合在一起抵着鼻尖，双眼紧闭。摆出了他招牌的思考动作。 查找食人魔很顺利，孙羽对于这一点没有任何意外，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还有别的问题，总觉得胡筱的设计存在问题。 杰瑞透过车窗盯着街道的入口，感慨道:“真没想到，困扰新达亚州八年的食人魔案，被你们一天给侦破了。” 此时此刻，杰瑞已经肯定修米就是食人魔，如果孙羽说的没错，现在正有一位少女在被折磨，今晚就是食人魔的末日了。 孙羽在思考问题，叶辰自然不会冷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得意，“这个案子已经持续了八年，你们已经有了充足的线索。 如果没有你那么详细的资料，我不可能复刻出食人魔的作案场景，更不用说孙羽找到的食人魔作案轨迹了。 再说了，你们米国的监控不够完善，人口居住分散，对流动商贩的管理也不够标准，给食人魔创造了很大的便利。x 如果是在我们华国，这个食人魔顶多也就杀五个人就被抓了。” 杰瑞叹了口气，哭丧着脸说:“你就别安慰我了，你们两个不也是在没有监控和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推理出食人魔的吗。 没有你们两个，我们波维市的侦探们是不可能找到食人魔的。我不能，胡筱也不能，别人都不能……” 砰砰！ 后排正在沉思的孙羽忽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声，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在他的脑海中编织成一面完美的网格。 孙羽睁开双眼看向叶辰的后脑勺，“‘天罚’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而展开行动吗？” 第五百六十四章：真实目的 叶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孙羽的问题,作为国内最了解“天罚”的人，他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启秀那一次，从来没有过。” “天罚”？ 之前孙羽和叶辰讨论“天罚”的时候杰瑞都不在场，杰瑞是第一次听到孙羽提起这个名字。 身为西方世界的人，杰瑞对“天罚”太了解了，这可是一个闻名世界的组织啊！ “我的上帝啊！”杰瑞回头看了孙羽一眼，脸上的惊慌远胜刚才见到修米时的样子，“这件事怎么又和‘天罚’扯上关系了？难道‘天罚’也盯上食人魔了？” 说到这里杰瑞自己愣了一下，“不对啊！克莱尔是反对‘天罚’法外惩治的，有他主张抵制‘天罚’，这些年‘天罚’根本没来过波维市啊！” 孙羽的脸上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全都对上了！ 叶辰猛然回头看向孙羽，孙羽咬着牙用力点了点头，叶辰的嘴角抖动了一下，他虽然没有孙羽那种超强的记忆力，但他也能通过孙羽的问题联想到很多事情。 据叶辰了解，“天罚”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当初林雪带领“天罚”出现在启秀是为了说服叶辰加入“天罚”。 除此之外，“天罚”在启秀完成了多次法外惩治，都是一些陈年旧案，没有长时间的调查是不可能发现那些凶手的。 “天罚”在国外也是如此,他们只要到了一个地方，一定能处理掉几个逃脱法律制裁的凶手。 可是这次林雪来波维市就很奇怪了，她说是冲着食人魔来的，可他们却不知道食人魔是谁，如果找不到食人魔，他们岂不是白来了？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事情来到一个不欢迎他们的城市,这不像是“天罚”的作风。 所以“天罚”来波维市还有其他目的，一个已经确定能实现的目的！ 叶辰机械般地扭动脑袋看向杰瑞，“我的建议是你下车等一会儿，接下来我们谈话的内容牵扯到‘天罚’，你不适合参与其中。” 杰瑞露出一副不服气的表情，正要说话，叶辰马上解释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在米国有着自己的事业，你刚刚还有了家庭。 我们都是孤家寡人，我们不怕被犯罪　　组织盯上，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背后站着一个绝对抵制‘天罚’的祖国。” 杰瑞犹豫了，一脸的为难，还夹杂着些许纠结。 世人都知道，华国和其他国家不同，他们有最健全的法制，他们抵制任何形式的罪恶。 米国恰恰相反，不同的州由不同的资本操纵，很多地方都是接受“天罚”的，波维市如果没有克莱尔，“天罚”早就入主这里了。 面对那样一个庞然大物，杰瑞确实没有任何叫板的资本。x 先前叶辰说华国的监控系统多么完善，对流动商贩的要求多么标准，杰瑞都不以为然，但这一刻，他忽然好羡慕叶辰和孙羽。 他也想如同叶辰那样对别人说，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国家！ “不用逞强，我觉得你选择避让才是最明智的，你还有小雨。”孙羽也开口劝解杰瑞。 此刻孙羽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感，叶辰的话不仅仅是在提醒杰瑞，也是在提醒孙羽——杰瑞和他们不一样。 孙羽后悔自己刚才提出了“天罚”的事情，让杰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杰瑞惨淡地笑了笑，一只手放在了车门的开关上，“确实！”说着，杰瑞打开了车门，下了车，甚至还故意走开了几步。 “‘天罚’是冲着克莱尔来的？”叶辰看着孙羽问道。 孙羽重重地点点头，“胡筱来的时间不对，她很早就来到了这里，我们还知道她和‘天罚’有合作。 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起先认为胡筱和‘天罚’合作是为了惩治食人魔，可直到我们来波维市，他们对食人魔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 论破案，你和我绝对比胡筱强，可论心机，咱们还是远不如胡筱啊······” 胡筱的算计永远都是闭环的，在她的设计中，每一个环节都应该有一个答案。 而这次的事件中，有一件事没有答案，那就是找到真正的食人魔。 这也是刚才杰瑞提醒了孙羽，大家都找不到食人魔，是孙羽和叶辰合作才快速做出了食人魔最完整的侧写。 那么在胡筱的预期中，她真的认为孙羽能找到食人魔吗？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以胡筱的个性，在她的算计中，这种不确定因素会　　直接被舍弃。 也就是说，胡筱一开始的算计中，根本不在乎孙羽能不能找到食人魔。 胡筱和“天罚”有合作，无论是她还是“天罚”都不会为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合作，所以他们一定有一件确定的事情。 纵观胡筱在波维市的所作所为，她协助克莱尔模仿食人魔残害了拜耳市长的女儿戴琳娜，并且还在3012房间留下的线索。 现在看来，这线索根本不是给孙羽留的，而是给“天罚”留的，胡筱是想让“天罚”顺藤摸瓜，找到克莱尔杀人的证据，从而对他出手。 “有点不太对！”说到这里的时候孙羽顿了一下，随后激动地笑了起来，“她最初的设计不是软梯留下的痕迹，而是让我救下还没死透的戴琳娜！” 根据法医的尸检，戴琳娜的死亡时间是孙羽房间被人进入的第二天，被进入那天，孙羽本想直接去2912，但出于对胡筱的忌惮，他选择了放弃。 如果当时他按照胡筱的计划进入了2912，那么他会救下奄奄一息的戴琳娜，就算孙羽被扣上食人魔的帽子，他也能通过戴琳娜联想到克莱尔。 从胡筱的角度讲，她不知道孙羽能将克莱尔和她联系在一起，所以要尽可能给孙羽提示，只是她没想到，孙羽在杰瑞的婚宴上捕风捉影发现了端倪。 叶辰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也觉得软梯的线索太粗糙了，现在看来，就是咱们当初没有进入2912，胡筱无奈之下才留下了那条线索。” 孙羽苦涩地笑了笑，“对啊！没想到啊！一直以为胡筱这次是在针对我，原来我只是她计划中临时增加的一个小插曲。” 「米国的案子是神探篇里推动剧情的重要节点，所以对胡筱的分析会侧重很多。 这两天米国之旅就会结束，还是那句话，主战场是三江省，我们的夏岚此刻正被一个案子逼得不知所措呢！ 本卷接下来基本上都是各类的案子，想看夫妻联手破案的马上就能看到了。 还有一点要道个歉，孙羽和叶辰的双男主场景我把控的不太好，戏份有时候分配不均匀，更尴尬的是，有时候名字还颠倒了，希望大家见谅。」 第五百六十五章：守株待兔 理清一切头绪之后孙羽忽然发现在胡筱的算计中能不能找到食人魔并不重要。 胡筱要做的只是帮克莱尔完成犯罪,然后留下充足的证据，让“天罚”能锁定克莱尔并对他进行惩治。 克莱尔死了，抵制“天罚”的组织就没有了，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入主波维市。 这才是胡筱和“天罚”之间的合作。 或许只是因为胡筱一直关注着孙羽，知道孙羽和夏岚和好，于是才临时调整了计划，引诱孙羽过来。 相比之下，她引诱孙羽过来的另一个目的似乎更加强烈，那便是让林雪和叶辰见面。这样从某种方面还促进了胡筱和“天罚”的关系，正如孙羽所说，他只是胡筱安排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无论孙羽这边的结果如何,克莱尔终将死在“天罚”的手中，“天罚”终将在波维市降临。 孙羽看向叶辰，犹豫道:“要去阻止他们吗？” 叶辰没好气地笑了笑，“老大，你又不是米国的警察，瞎操什么心？现在克莱尔杀人是事实，杀的还是拜耳市长的女儿，你觉得你告诉警方这一切后他们会阻止‘天罚’？” 叶辰说的没错，波维市的黑白两道处于一个诡异平衡之中，克莱尔杀死戴琳娜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这个平衡将会被彻底打破。 这已经不是孙羽和叶辰能影响的局面了。 孙羽用力握了握拳头，咬着牙说:“我只是觉得不甘心，千里迢迢被胡筱骗过来，只能被她玩弄，只能看她导演这一场大戏。” “这很符合她对你的态度。”叶辰调侃道，“对她来说,只要好玩儿不就够了吗？” 见孙羽绷着脸没再说话，叶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看出来胡筱在孙羽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原本这阴影有了消散的趋势，经过这次却又一次加深了。 “其实······”叶辰抿了抿嘴，“我们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孙羽缓缓看向叶辰，脸上充满了求知欲　　。 叶辰说:“我感觉‘天罚’和胡筱之间的合作很诡异，从立场上讲，他们是完全对立的。以我对‘天罚’的了解，他们绝对不可能和胡筱这样的犯罪组织合作。 可我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虽然我内心无法接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胡筱和‘天罚’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合作那么简单。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让我的人调查一下。” 说着，叶辰的脸上闪过一次阴狠的笑容，“如果真的那样，咱们俩就有了共同的敌人了。” ······ 夜幕降临，孙羽和叶辰早已结束了谈话，杰瑞回到车里后也知趣地没有询问关于“天罚”的事情。 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钟，当孙羽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金发女孩儿走进冰激凌车所在的街道后恍然地点了点头。 “我终于明白他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带走受害者了。”孙羽说。 杰瑞跟着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街道的尽头是死路，那个女孩儿肯定是去买冰激凌的。 修米在那里营业几天后会有一些忠实的客人，一些放学晚的女孩儿说不定还会去买冰激凌。只要当时是一个人，她就会成为修米的猎物。 修米没有用任何高超的交际手段，他只是在等受害者自动上钩，这种被动的等待使得警方的调查极其困难，更何况他的目标都是使用现金支付的人。”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粉色的冰激凌车驶出了街道。彡彡訁凊 杰瑞惊慌地看了孙羽一眼，“你不是说他还有食物吗？为什么他会对那个女孩儿下手？” 不等孙羽开口，叶辰沉声说道:“可能我们的见面刺激到了他，他觉得刚刚接触到你这位波维市的神探后马上作案可以让他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说罢，叶辰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三人中论跟踪技巧肯定叶辰最强，所以刚才叶辰提前坐在了驾驶位上。 迈巴赫刚刚上路，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启动了，他们不　　知道的是，最前方那辆冰激凌车上有着价值千万美金的食人魔。 华灯初上，波维市的夜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多，雀跃地融入人群，似乎只有黑夜之下的他们才有了真正的生活。 冰激凌车进入了下城区，不紧不慢地驶入了一片灯光稀少的房区内。 “不能再进去了，这片区域属于下城区最贫困的地方，我的迈巴赫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杰瑞忽然提醒道，对于波维市，他终究比两人熟悉。 叶辰直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孙羽，一声不吭地下了车。 孙羽自然明白叶辰的意思，他伸出手抓了抓杰瑞的肩膀，“后面的路，我们自己走吧！替我向小雨道谢。” 孙羽没有给杰瑞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下车追向叶辰，他知道杰瑞不会跟上来，不是因为杰瑞胆怯，而是因为孙羽最后特别提了一下江小雨的名字。 这件事和“天罚”有关系，杰瑞这种有家室有产业的人本就无法和“天罚”抗衡，而且说不定过了今晚“天罚”将会接管波维市的治安。 无论如何，孙羽不能再让杰瑞参与了，即使杰瑞不主动让停车，孙羽也会想办法在最后支开他。 叶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孙羽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杰瑞一眼，杰瑞依旧坐在副驾上凝望孙羽的方向。 孙羽能感觉到杰瑞正处于纠结之中，他的心也绷紧了不少。彡彡訁凊 对于“天罚”，孙羽远不如叶辰了解，杰瑞是西方国家的人，他是了解“天罚”的。 这样一个在波维市能呼风唤雨的人，在听到“天罚”后只能选择退却，孙羽知道杰瑞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紧凭这一点孙羽就能感觉到“天罚”那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重重地关上车门，叶辰将两张大钞递给司机，随后用流利的英语让他跟上前面的冰激凌车。 在金钱的面前，司机没有任何犹豫，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第五百六十六章：叶辰的问好 “他没来,我很欣慰，至少他不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傻子。”叶辰递给孙羽一支烟，用的语言是国语，完全不在意司机能不能听懂。 孙羽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想他牵扯太多。对了，‘天罚’真的很可怕吗？” “可怕不可怕我不知道。”叶辰冷冷一笑，将一只手藏在副驾的后面，伸出一只手指，“一会儿见识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孙羽低下头，将叶辰给他的烟点上,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叶辰的手指指的是司机的方向，他在告诉孙羽，出租车司机是“天罚”的人。 “呼——” 吐出一片浓浓的白雾，孙羽终于恢复了平静，看着身边天塌不惊的叶辰，他欣慰地笑了笑。 带叶辰来这里是胡筱设计的，可胡筱终究不够了解叶辰，正如孙羽也不够了解叶辰一般，胡筱一定想不到叶辰敢断言她和“天罚”有关，孙羽也想不到叶辰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司机是“天罚”的人。 “天罚”既然和胡筱有合作,自然知道孙羽和叶辰在查食人魔，他们也想抓到食人魔，他们要的不是钱，而是名气！ 有什么能比抓到食人魔更能让“天罚”在新达亚州扬名立万的呢？ 粉色冰激凌车停到了一栋漆黑的老房子门外，出租车司机很有经验，他没有停车,而是假装路过，后面两辆跟踪孙羽的车也陆续经过。 好在下个路口很近，司机拐弯之后马上停车，孙羽和叶辰走了下来。 倒是后面两拨跟踪的人有些尴尬，他们还不知道孙羽和叶辰已经发现了他们，只能如同出租车司机一般将车子开得更远后再停下来。 街道的路灯很少，光亮也不够，孙羽和叶辰站在黑暗之中，肆无忌惮地看着那辆熄火的冰激凌车。 修米从车内走了下来，随后进入车厢，拉着一个大号的货柜下了车厢。 直到修米进入路边的老房子，孙羽和叶辰才彻底松了口气，他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　　他，那栋房子便是他的作案现场。 “是不是不进去比较好？”孙羽此时反而冷静了许多，他抽出一支烟递给了叶辰。 叶辰接过烟点点头，“我也觉得不进去比较好。” 跟踪孙羽的警察走了过来，一共两个人，领头的是一个矮小的白人，后面跟着一个黑人大块头，矮个儿白人向孙羽出示了证件，“里面的人是不是食人魔？” 孙羽和叶辰连忙点头，在两人点头之后，两道身影从警察的身后窜了出来，急速向老房子那边奔跑着。 “该死！”矮个儿警察骂了一声，抽出枪冲了上去，黑人警察紧跟其后。 老房子的二楼亮起了灯，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窗帘的后面，从他的动作看，他似乎在烹饪着什么东西。 “我挺好奇的。”孙羽叼着烟说道，“食人魔怎么总能找到没人住的空房子。” “下城区混乱得很，警察对死人的案件早就习以为常，死的人多了，空房子自然也多了。”叶辰解释道，“其实克莱尔挺好的，至少让下城区安定了许多，可惜他选择了抵制‘天罚’。” “那······”孙羽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叶辰，在看到叶辰一脸杀气的样子后，孙羽的话止住了。 叶辰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上去，随后说出一句带着寒意的话，“我去杀个人！” 孙羽张了张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叶辰要干什么。 只见叶辰大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那辆出租车一直停在路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即便孙羽之前看不出司机有问题，现在也能确定司机也是冲着食人魔来的。 叶辰来到车门前，敲了敲车门，司机按下车窗看向叶辰，脸上是职业的笑容，“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叶辰勾了勾手指，司机将脑袋伸出了车窗，谁知这时叶辰突然发难，用手臂直接勒住了司机的脖子用力撞向一边。 论战力，叶辰本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再加上偷袭，司机根本防不住。　　撞了两下后叶辰的另一只手按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咯嘣！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司机的脖子被叶辰生生扭断。 叶辰将司机的尸体推进车内，随后脑袋伸了进去，他看着司机的尸体冷漠地说:“我知道你们能听到，‘天罚’！叶辰向你们问好。” 不仅仅是死不瞑目的司机，就连车内窃听器另一端的林雪都不清楚，叶辰到底是怎么发现司机有问题的。 说罢，叶辰潇洒地转身离开，回到了孙羽的身边。 孙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租车的方向，“你······” 孙羽没说下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信任叶辰，内心知道叶辰杀人一定有他的原因，可看到叶辰如同连环杀手一般收割生命，脸上没有半点不适，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x “他是‘天罚’的人，你知道我来自国家的神秘部队，我们和他们不死不休。”叶辰难得给孙羽解释了一下。 “可你怎么看出来他是‘天罚’的人呢？”孙羽不是在质疑，只是单纯的好奇。 叶辰嗤笑一声，回头看了眼还未熄火的出租车，“他们的身上有一股让我特别厌恶的味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黑夜之下，昏暗的路灯照不到孙羽和叶辰的位置。 孙羽仔细打量着叶辰，他忽然想起叶辰讲述的过去，在启秀那场和“天罚”的战斗中，他失去了最爱的姐姐，失去了最好的红颜知己。 这是血海深仇，叶辰早已将“天罚”视为一生的敌人。 显而易见，叶辰是在复仇，只不过他的复仇有着特别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部队和“天罚”不死不休。 说不定，那位姐姐或者那位红颜知己，也是神秘部队中的人吧？ 孙羽猜的没错，他绝对不会想到，那位姐姐是神秘部队的退伍军人，那位红颜知己是叶辰战友的亲生女儿，并且那位战友对叶辰有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接连不断的枪声从食人魔所在的房子里传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七章：各路人马 时间刚过八点钟,下城区的市民们还沉浸在饭后的安逸之中。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周边的住户纷纷打开房门张望，这便是人们看热闹的心理，尽管他们早已习惯了下城区的枪声，可他们依旧喜欢露头看看情况，说不定就会成为明日工作休息时间的谈资。 叶辰盯着食人魔所在的房子皱了皱眉头，“格洛克17，米国的警用配枪，刚才两个警察拿的就是这款枪。” 开枪的是米国警察？ 孙羽也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食人魔修米有没有枪，他虽然不像叶辰那样能通过枪声辨别出枪的型号，但从枪声的连贯性和音色判断,枪声出自同一把枪。 换句话说，修米并没有开枪，米国警察却突然连开数枪。 要知道，还有两个侦探在米国警察之前进入了房间，如果遭遇的话，也是两个侦探先和修米碰面。 不管怎么推算，米国警察也不可能最先开枪。 只可惜二楼窗帘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否则孙羽还能有别的推断。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孙羽连忙看向叶辰。 叶辰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还是格洛克17，米国警察开的枪。” 卧槽！ 孙羽在心中骂了一声，看着远处的房子露出一副蔑视的笑容，“那两个警察是克莱尔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不能让食人魔活着回去。 亏我还担心要是把食人魔带回去该怎么为自己开脱罪名，原来有人比我更担心食人魔能活着。” 叶辰点了一支烟,“走吧！待会儿警察出来肯定说食人魔拒捕，两个侦探是帮凶，说不定还会给咱们扣个什么帽子。” 孙羽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出租车内的尸体，“处理一下咱们的痕迹吧？” “不用！”叶辰直接向来的路走去，“坐上车到现在，没有经过一个监控，也没有人看到过咱们，那两个警察做贼心虚，肯定不会多嘴。” 孙羽抿了抿嘴没再说话，跟着叶辰离开。 显而易见，叶辰在确定司机是“　　天罚”的人后就起了杀心，所以才会注意沿路的监控和目击证人。 两人来到路的对面，走在阴影处沿着原路返回。 路过冰激凌车的时候孙羽看了眼老房子，从刚才最后一声枪响后房子里再也没有动静了。x “不对劲儿啊！”叶辰也发现了端倪，“按理说该出来了呀！” “确实有点奇怪。”孙羽说道。 两人来到街道的另一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房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总不会那把格洛克17是食人魔的吧？”孙羽顿时脑洞大开，“他杀了人之后担心外面有人埋伏，从另一侧跳窗逃走了？” 叶辰翻了个白眼，“你太小看米国的警察了吧？人家在大街上，但凡感觉到危险都会毫不犹豫地对路人开枪，更何况是抓人？自始至终只有一把枪的枪声，肯定不是修米开的枪。” 孙羽沉默了，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沉寂的老房子，他好想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辰也没了要离开的意思，此刻的老房子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过了十几分钟，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一队警车闪着警灯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警车的车窗是开着的，孙羽在第二辆警车中看到了维克多署长的侧脸，他眯了眯眼，缓缓看向安静的诡异的房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警车车队的最后面跟着杰瑞的迈巴赫，迈巴赫停在了孙羽和叶辰的面前，窗户开着，杰瑞叫道:“上车！” 孙羽和叶辰狐疑地上了车，坐上车后孙羽问:“你叫的维克多？” 维克多出警太快了，而且这里是下城区，按理说维克多应该不可能收到消息的。 杰瑞摇了摇头，“是他联系的我，问我是不是在这附近，还问了你们的位置，我说咱们找到了食人魔的重要线索正在跟进，然后他就让我等着他，然后就来这里了。” 前面的警车依次停在了冰激凌车的后面，杰瑞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了眼　　副驾的孙羽，孙羽点头表示这里就是食人魔所在的地方。 一队特警已经站在了大门外，维克多摆了摆手，特警们马上突破大门，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门没有锁，只是小小的冲击便轻松进入。 杰瑞领着孙羽和叶辰来到了维克多的身后，维克多回头扫了三人一眼，朝杰瑞点点头，“食人魔就在这里，辛苦你了，杰瑞老弟。” 维克多怎么会知道食人魔在这里？房子里开枪的警察此刻在干什么？ 怀着这些疑问，孙羽和叶辰跟着走进了大门。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躺着两具尸体，众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被枪杀的，孙羽也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是之前最先冲进来的私家侦探。 维克多在尸体旁边停留了几秒，随后跨过尸体上了楼，孙羽三人连忙跟上。 二楼的走廊中躺着一具黑人警察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的全身，他瞪大双眼捂着咽喉，死前仿佛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东西。 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张淡黄色的卡片，卡片上是鲜红的两个大字——天罚！ 咕咚！ 走廊内太安静了，吞咽口水的声音接连响起，有些警察甚至捂住了胸口，似乎是想压制那颗快要跳出咽喉的心脏。 孙羽看了眼身边的叶辰，此刻的叶辰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露，腮帮子绷得紧紧的。x “是他们！”冰冷的声音从叶辰的牙缝间传了出来。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两名特警把守的房间。 孙羽绕过尸体来到了房间的门口，房间内的惨状让孙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即便孙羽看了数不尽的食人魔作案现场，可当他真的看到真实场景时，还是对食人魔的残忍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房间的门口是白人警察的尸体，再向里面走几步是食人魔修米的尸体，角落躺着傍晚被修米拐走的女学生。 可这些与床上那具周身全是血迹的少女相比没有任何吸引力，孙羽没有把她认作尸体，因为他还能看到少女的胸口在微弱地起伏着。 第五百六十八章：孙羽的愧疚 特警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固定少女四肢的麻绳,维克多带来的法医提着一个外面画着红十字的箱子大步冲了过去。 法医是一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金色的头发扎在脑后。x 少女的身上没有任何衣衫，身上坑坑洼洼的全是伤痕，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解开了她的束缚，眼皮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女法医双眼泛起了泪光，“宝贝儿，我们是警察，你得救了。” 女法医的声音很温柔，她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从医疗箱中拿出了所有能用得上的工具。 少女的眼神原本是浑浊不清的,她仿佛早已对生命失去了信念，在听到女法医的声音后，少女的眼睛渐渐有了色彩。 只见少女艰难地抬起了右手，颤抖着身子似乎想要坐起来。 “别动！”即便是提醒少女，女法医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恳求，“你的伤很重，你要保存体力！” 少女的脑袋勉强抬起来一点点，借着这个时机她瞥了眼房间内的众人，随后落在了殷红的枕头上。 少女的手指向修米所在的位置,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是他！” 话音刚落，少女的手重重地落了下去，她的嘴角渐渐泛起了笑容，眼中刚刚泛起的色彩再次消散······ “人工呼吸！”女法医大吼道，一旁的特警都经历过急救的培训，马上配合女法医进行人工呼吸。 此时此刻,房间内只有女法医的喊叫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可奇迹真的会出现吗？ “呼——”孙羽重重地叹了口气，尽管女法医还没有放弃，尽管她旁边的特警还在努力为瞳孔涣散的少女做着人工呼吸。 孙羽再次瞥了眼地上修米的尸体，脸色阴沉地离开了房间。 修米是头部中弹一枪毙命，也就是先前房子内最后传出的枪声。他的身边有一张“天罚”的罚单，对比其他两个警察的死状，孙羽更相信是白人警察在杀人灭口。 门口的白人警察也是被割喉杀死，身边有“天罚”的罚单。至于角落的少女，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应该还在昏迷中。　　当然，这一切对于孙羽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走出房子，房外已经拉上警戒线，警戒线外站满了看热闹的市民。 孙羽坐在了台阶上，拿出一支烟点上，用力地吸取着香烟中的有害物质，只求能暂时缓解他心中的愧疚。 这些年，孙羽看到过无数次受害者指认罪犯的场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最让他震撼的。 “这么伤感？”叶辰的声音传入了孙羽的耳中，他坐在了孙羽的旁边。 孙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盯着自己脚下的台阶轻声说:“如果咱们一开始就查食人魔案，是不是至少能救下这个女孩儿？” 叶辰张了张嘴，无奈地点了点头，“是！” “所以我还是错了。”孙羽自嘲地笑了笑，“因为这次的事情牵扯到胡筱，我思考的时候总想着如何和她作对，如何破坏她的计划。 可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华国的人命是人命，米国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华国的案子是案子，米国的案子就不是案子了吗？” 孙羽咬着牙低下头，将整张脸埋在双手之中，不甘的泪水从他的指缝中落在地上，只可惜地面积灰太多，那泪珠瞬间被尘土吞噬。 只有落泪，没有哭声。 孙羽的声音甚至没有任何哭腔，“胡筱的计划有那么重要吗？还有什么比救下一条人命更重要的呢？夏岚说的对，我确实变了，变得像一个杀伐果断的操盘手，可这不是我该有的样子。” 这一刻，孙羽好想身边的叶辰是夏岚，这样他就能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诉说那些被他压制的愧疚。 叶辰伸手拍了拍孙羽的后背，脸上是最欣慰的笑容。 叶辰知道，他和孙羽不一样，他的经历注定他对生命少了几分敬畏。 比如这次的事情，叶辰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和胡筱对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可他不觉得孙羽的话有错。 生命本就该被敬畏，刑警的使命不就是挽救更多的生命吗？ ······ 第二天，波维市的报纸上罕见地出现了两个头条，分别占据了报纸的一面。 第一条劲爆新闻自然是食人魔案的告破，报纸中将昨晚的场景描　　述的特别详细，尤其是“天罚”的部分，就好像是“天罚”惩治了食人魔一般。 另一条新闻就更加劲爆了，黑合会会长克莱尔在家中被人割喉杀害，身边出现了一张“天罚”的罚单。 昨晚维克多一派的警方还抓到了深红大酒店3012房间的客人，已经确实此人是克莱尔的亲信，只可惜在押送到警局的路上服用了藏在牙齿内的毒药自杀了。 同一时间，波维市警署还收到了一段视频，视频是从深红大酒店对面的大楼内用远焦摄像机拍摄的，记录了克莱尔在2912房间残害戴琳娜的全部过程。 新闻的内容太详细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了克莱尔的罪行，对“天罚”的出手赞不绝口。 显然这两条新闻的措辞是精心打磨过的，先是告知市民“天罚”解决了食人魔为其造势，随后又爆出克莱尔恶魔的一面，让人觉得“天罚”理所应当处置掉克莱尔。 要知道，这些年来，克莱尔对市民的保护可要比波维市政府尽职多了。 只可惜墙倒众人推，再加上各大媒体全部站在了克莱尔的对立面，所有人都默契地忘掉了克莱尔对波维市的贡献，将他和食人魔归为了同一类人。 不难看出，从此以后“天罚”会入主波维市，成为波维市市民的新守护神。 当市民们还在议论昨晚的大事件时，孙羽和叶辰已经站在了波维市机场的检票口。 “我和小雨已经说好了，等我变现了这边的生意后就去华国定居。”杰瑞拉着江小雨的手说道。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杰瑞自然能看出维克多的身后有拜耳市长和“天罚”的影子。 这些天在孙羽和叶辰的影响下，他觉得华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他痛恨自己听到“天罚”之后的胆怯，他羡慕叶辰那句“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国家”。 于是杰瑞做出了这辈子他认为第二正确的决定——去华国定居。 至于第一正确的决定，那自然是迎娶江小雨了。 孙羽向杰瑞伸出了右手，微微一笑，“我代表华国欢迎你，咱们华国再见。” 杰瑞和孙羽握了握手，“我感觉会很快，咱们华国见！” 第五百六十九章：失控 米国波维市机场,孙羽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机上的来电。 来电显示的是一个国际长途，对方是鹰国的号码。 孙羽没有急着去接，静静地等着手机一次又一次震动，心中计算着呼叫的时间。 当孙羽感觉手机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终于点击了接通键，对着话筒平淡地说出两个字:“胡筱。” 听到胡筱的名字，一旁在玩手机的叶辰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对孙羽的语气有些诧异，胡筱的声音传来:“你的心比原来静了许多。” “还好吧！”孙羽的语气依旧十分淡然，“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孙羽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闷哼声，他能确定这不是胡筱发出的声音。 孙羽想起胡筱是个同性恋,似乎还有虐待的癖好，一幅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胡筱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微怒，用力抓了一把身边的女孩儿，以此来宣泄她的不快。 胡筱的声音变得有些烦躁，“我不喜欢你这种语气。” “是你让我失望了。”孙羽漠然地说，“你把我骗到波维市，原以为这会是我们又一次交锋，可你只让我当了一个看客。” 电话那边传来了胡筱悦耳的笑声，“看客？孙羽,你真觉得你和叶辰只是个看客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们帮‘天罚’找到食人魔，他们杀掉克莱尔会起到那么好的效果吗？ 你真觉得在市民心中的慈善家克莱尔那么容易就失去名誉吗？如果没有食人魔的死，效果一定不会这么好。” 如果是昨晚之前，孙羽一定会因为知道被胡筱利用而显露出愤怒，可现在他没有任何感觉。 孙羽说:“克莱尔杀人是事实,食人魔杀人也是事实，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在抵达波维市的第一天就查食人魔案。” 胡筱能感觉到孙羽没有被她带动情绪，她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说到查案，我承认我不如你和叶辰，你们是通过犯罪心理　　学的心理画像锁定食人魔的吧？ 说实话，我也找到了一些犯罪心理学的高手，都没有做出完美的画像，你们确实很厉害。 孙羽，能告诉我你对我的侧写是什么吗？” “一个罪犯。”孙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胡筱又一次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比先前都要长，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了胡筱的笑容。 与曾经不一样的是，这次胡筱的笑容少了几分诱惑，多了几分疯狂。彡彡訁凊 “孙羽！”胡筱依旧在笑，“说真的，你的变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孙羽笑了笑，“抱歉，我有夏岚了。” “呵呵呵······”这一次，胡筱的笑声带着一丝颤音，孙羽终于感觉到了胡筱的怒意，胡筱说:“很好，那么下一次，我们在梦山市见！” “下一次，我一定会抓住你！”说罢，孙羽率先挂掉了电话，这似乎也是孙羽第一次在胡筱之前挂掉电话。 叶辰的耳朵离开了孙羽手机的背面，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孙羽伸出了大拇指。 掌控欲！ 这是叶辰最近向孙羽提起的，他觉得胡筱对孙羽有一种强烈的掌控欲，这种掌控就体现在玩弄孙羽上。 她总有最完美的计划让孙羽深陷泥潭，总会在谈笑间将孙羽逼得连连败退，她设计那么多刺激孙羽的场景，就是她对孙羽掌控欲的一种体现。 每一次和胡筱交锋，孙羽一直处于被动之中，这导致他的情绪一直在被胡筱左右，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这一次的通话，孙羽像变了个人似的，按照胡筱的想法，孙羽应该会追问她和“天罚”的关系，应该指责胡筱算计克莱尔。 可他都没有，他表现的太淡然了，反而让胡筱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叶辰一直在听电话，他能感觉到胡筱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再加上孙羽最后挂电话的行为，胡筱怕是要被气炸了吧？ 孙羽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严肃了许多，“让你那边监视岳长　　雨的人收网吧？” 岳长雨，海都市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曾经在庆县叶赵雄连环杀人案中诱导孙羽对叶赵雄采取非法手段。 当时孙羽和叶辰讨论过，一致认为岳长雨是胡筱的人，后面叶辰让人特意调查过，可以肯定他和胡筱有过联系。 “嗯？”叶辰愣了一下，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岳长雨算是叶辰和孙羽的底牌了，胡筱绝对不知道他们已经查清了岳长雨和她的关系，按理说这张牌应该留在针锋相对的时候使用，可孙羽怎么会在这时候动手呢？ 孙羽点了点头，“抓了吧！还有之前吸血鬼案时发现的胡筱的公司，如果有证据，也抓了。” 孙羽靠在长椅上，仰头叹了口气，“这次事情让我知道胡筱组织是一个跨国的犯罪集团，她的资源太强大了，一个岳长雨和一个公司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对于我们在说，放任他们继续在华国为非作歹，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我本能阻止但却没有阻止的悲惨场景了。” 叶辰清楚这是昨晚那个死去的少女给孙羽的感悟，他拿出手机，打电话之前最后提醒了孙羽，“你要知道，华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胡筱不可能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网，岳长雨和那个公司在以后一定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孙羽笑了笑，依旧没有任何犹豫，“没事儿，抓吧！我只是个侦探，我的任务就是破案，是拯救每一个受害者。只要能阻止犯罪，我为什么不做呢？ 再说了，胡筱每次针对我都是以刑事案件为载体，我只要在下一次她制造案子的时候侦破案子不就行了吗？” 叶辰跟着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孙羽道出了问题本质，如果他们每次都能快速破案，胡筱的计划绝对进行不下去。 孙羽伸了个懒腰，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几分。 即便加重了几分，孙羽还是有种舒服的感觉，这一次的电话，孙羽总算是赢下一局。 第五百七十章：我来了 伴随着飞机的起飞,孙羽和叶辰踏上了长达12个小时的回国之旅。 此刻鹰国首都一套豪华的别墅中，胡筱将手中的鞭子丢在了地上，沙发上趴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女孩儿，女孩儿的背上是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 胡筱对孙羽的怒气还没发泄完，若不是突然有人打来电话，这场鞭刑怕是还要持续更久。 手机显示来电的人叫做星星，在看清之后胡筱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接通电话，冷声问道:“什么事？” 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远在华国的星星是不会联系胡筱的。 “岳长雨刚刚被抓了，他被抓之前给我传来了信号,我感觉不太对，现在准备转移。”星星的呼吸有些急促，胡筱能听出来他在收拾东西，而且很着急。 胡筱的眉间出现一抹阴霾，她和孙羽的通话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岳长雨就被抓了？ 胡筱倒是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当初让岳长雨去暗示孙羽犯罪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从不失手得到岳长雨竟然真的被孙羽发现了。 更有意思的是，以孙羽现在的性子,他不应该将岳长雨视作底牌，然后在以后对峙的时候用来对付她吗？ “不是警察抓的？”胡筱喃喃道，也不知是在问电话那头的星星还是在问自己。 星星说:“肯定不是！别看岳长雨可是知名犯罪心理学教授，在海都公安局有着不少学生，里面已经有我们的人了，可这次他被抓没有任何征兆。 这绝对不是异地用警那么简单,你那个孙羽还没有这样的实力，我怀疑是国安局帮忙抓的，毕竟他刚刚和国安局合作过。 如果是国安局抓的我就得赶紧转移了，他们一定能发现岳长雨最后通过网络给我传递的信息，然后顺着网络发现我现在的地方。” 不会是安全局！ 胡筱的心中马上有了判断。 “钥匙”事件的结果已经很明了，“钥匙”是假的，胡筱根本没有做出卖国的事情，国安局从来不会做那种狗拿 耗子的事情。 是叶辰！ 胡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林雪曾经说过，叶辰来自华国最神秘的部队，拥有超越一切的执法权。如果是叶辰的话，他确实能做到在任何单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带走岳长雨。 可是······叶辰怎么可能命令那支神秘部队呢？ 因为有“天罚”的提醒，胡筱一直不敢细查叶辰，生怕招惹到那个连“天罚”都忌惮三分的庞然大物，她怎么会知道叶辰的母亲就是那个部队的领导者呢？ 胡筱的脑子飞速运转，刚才对孙羽失控的感觉再次放大——她原以为叶辰只是在以警察的身份协助孙羽，现在看来，叶辰已经开始动用他身后的关系了。 星星那边没有挂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看来星星已经离开房间了。 过了好一会儿，胡筱突然笑了起来，迷人的酒窝浮现在她的嘴角，这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直接回梦山市，告诉小燕，可以开始了。”胡筱缓缓说道。 星星愣了一下，“不是说明年才······” “你在反驳我？”胡筱笑着问道，听在星星的耳朵了，宛如一把利刃架在脖子上。 “没有没有。”星星连忙解释，“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你更改计划的时间，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事情可能变得复杂了。”胡筱一边说话一边捡起了丢在一边的鞭子，“计划不提前的话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你要小心一点，结果怎么样都不重要，一定不能让孙羽察觉到小燕和我有关系。” “明白。”星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姐？”彡彡訁凊 “说！”胡筱端起一杯热水，浇在了鞭子上。 “能不能别和孙羽玩儿了？我总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别到时候真翻车了。”星星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都知道这一定会引起胡筱的不满。 让星星意外的是，胡筱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你不用管，注意安全。” 胡筱挂掉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股嗜血的狠色出现在她的眸子里，她握紧鞭子看向趴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孩儿。 “孙羽！”胡筱低吼一声，挥动鞭子用力甩在女孩儿的身上。 鞭子一次次抬起落下，女孩儿身上伤痕越来越多，自始至终，女孩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她的眸子里有着比胡筱更让人畏惧的狠色。 如果懂唇语的包有谅在这里的话，一定能通过女孩儿的嘴唇看出她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孙羽！ ······x 梦山市机场，叶辰和孙羽拉着行李箱来到了候机厅。 “没兴趣跟我去看看夏岚的案子吗？她都已经忙得三天没理我了，要不是知道她在办案，我都以为她跟谁跑了呢！”孙羽对叶辰说。 回到梦山市之后孙羽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到了故乡，孙羽有种惬意的感觉。 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孙羽马上就能见到夏岚了。 叶辰连连摇头，一脸后怕的样子，“我得回去带娃儿了，要不然我老婆肯定会发飙的。” 孙羽笑了笑，他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叶辰在飞机上说他好像隐约猜到了胡筱和“天罚”的关系，不过需要大量的论证。 叶辰一定是急着回去调查胡筱和“天罚”的联系。 “行吧！那下次再见。”孙羽朝叶辰伸出了拳头。 叶辰伸出拳头和孙羽的拳头碰了一下，“我有种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 “这么巧？”孙羽眨眨眼，“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我感觉下次咱们见面不会是因为胡筱。” 这时候，广播里传来了叶辰航班的检票通知，机票是叶辰在波维市登机前就订好的，正如孙羽一样，孙羽在登机前也买了一张从梦山市到封集市的高铁票。 叶辰对着孙羽的胸口捶了一拳，“走了，下次再见！” 目送叶辰走过安检，孙羽转身大步向出口走去。 夏岚，我来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安和县 离开机场，孙羽乘坐轻轨直接来到了高铁站。 之前孙羽在夏岚手机中安装的定位还在，所以孙羽知道夏岚此刻就在封集市安和县。 除了叶辰，孙羽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找夏岚，一来是因为夏岚这几天一直没联系他，可见她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二来算是孙羽的一点小情调吧！他想突然出现在夏岚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孙羽在飞机上的时候一直在睡觉，强行调整生物钟，他知道去安和县后一定不会有休息的机会。 坐在高铁的商务座上，孙羽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安和县的相关新闻。 说到商务座······自从上次体验了一下商务座的至尊待遇之后孙羽彻底放弃了其他座位，人家好歹是梦山市的神探，绝对配得上商务座的逼格。 安和县最近没有任何新闻，孙羽又进了安和县一些本地的论坛，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杀人案的消息。 有人在刻意封锁消息？ 孙羽皱了皱眉头，夏岚一定遇到了棘手的案子，一周没有破案，如果在梦山市，城市热搜怕是早就炸了。 压制舆论还有一种可能，案子存在特殊性，死者或者凶手是公职人员！ 安和县，三江省最出名的县城，不是因为这里的经济有多么发达，相比之下，安和县算是三江省的贫困县了。 高考大县，这便是安和县闻名三江省的原因。 安和县第一中学，每年保送到全球知名大学的学生数不胜数，考进国内名牌大学的学生不计其数。 三江省其他市的家长们每年都会挤破头让自己的孩子来安和一高上学，这可惜这所学校从来不会为金钱折腰，想要进入安和一高，唯一的门票就是高分的考试成绩。 抵达封集市后，孙羽坐上一辆网约车，历经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安和县公安局的大门外。 下车之后，孙羽打开手机上的定位app，这款app是他精心挑选的，定位的精准度很高　　。 孙羽一边看着定位一边走进公安局的大院，三层小楼，夏岚在最角落的位置，可惜孙羽确定不了夏岚在几楼。 看了眼夏岚定位的位置，一楼是一排狭小的办公室，不像是办案的地方，孙羽觉得至少应该是个会议室才行。 就在这时，孙羽忽然被一双手抱住了腰部，紧接着那人的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孙羽低头看了一眼，仅仅一眼，仅仅只是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孙羽就知道后面偷袭他的那位是夏岚。 孙羽抓住夏岚的手，先前迈出半步，转身看向她。 一周不见，夏岚的脸色憔悴了许多，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刘海散在额头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惹得孙羽十分心疼。 夏岚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单看她的样子，孙羽就知道她一定遇到了超级棘手的案子。 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应该是怕影响他在米国找董阳。彡彡訁凊 孙羽挤出一次笑容，一把将夏岚搂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我来了。” 现在时间是傍晚六点钟，夕阳的余晖洒在夏岚的脸上，她没有顾忌周边的同事，尽情地贴着孙羽的胸口，脸上洋溢着多日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哎！”马悠然的叹息声在孙羽的身后响起，“一来就撒狗粮，过分了吧？” 孙羽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马悠然一眼，吓得她连忙转身离开，小跑着上了楼。 夏岚依依不舍地从孙羽的怀里离开，小手抓住孙羽的大手，“走吧？二楼会议室是我们办案的地方。” 孙羽点点头，和夏岚十指相扣走向楼梯，感受着大院里那些警察羡慕和嫉妒的眼神，孙羽得意地笑了笑，凑到夏岚的耳边小声说:“看来你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啊！” 夏岚扫了眼周边窥探他们的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让那些人连忙收回目光。 当夏岚的目光回到孙羽脸上时，那冰冷的感觉被一抹娇羞替代，“现在没有了！” 两　　人上了楼，宋瓦和孟远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人脸上激动的表情堪比夏岚刚才见到孙羽的时候。彡彡訁凊 “羽哥！”孟远最先叫出了声，孙羽经常提点他查案的方向，两人也算半个师徒关系。 孙羽朝两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孟远的脸上，笑着调侃道，“遇到麻烦了？” “嗯！”孟远苦涩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非哥在保护下一个受害者，我们先给你说说案子吧！” 下一个受害者？ 孙羽恍惚了一下，他们连凶手的目标都确定了，可见这次的案子属于仇杀一类的。 能查到这一点，按理说后面的调查应该很清晰才对，他们为什么会一筹莫展呢？ 进了会议室，孙羽发现桌子上堆满了卷宗，西侧有一个白板，白板上画出了清晰的关系网，可基本上都是受害者的信息，关于凶手的，全是用问号替代。 孟远来到白板前，指向第一张照片。 刘得柱，安和县刘家村村委书记。 2月4号当天，刘得柱从邻居家喝酒回来，上厕所的时候盖在茅坑上的石板突然碎裂，刘得柱掉了进去，当场溺亡。 刘得柱所在刘家村是安和县东部的一个大村子，这里贫富差距很大，穷的人只能以耕田为生，富的人在县城能买上好几套房子。 刘得柱家里的茅坑是农村里常见的茅坑，盖上一个大石板，只留下一个排泄物的入口。 一二十年前确实出现过有人掉进茅坑溺死的，这些年几乎没有过。 对于这个案子，当初派出所出警检查过。 刘得柱在村里看似很清廉，实则在县城里有一套很大的房子，他的家里人都住在那里。 案发当时刚过年，刘得柱晚上喝了很多酒，懒得回县城，所以就在自己的老房子里住下。 经过调查，民警认为这是一起单纯的意外，周边的村民也是这么认为的，大家都知道刘得柱喜欢喝酒，喝多之后的糗事有很多，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把命给丢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意外 刘得柱死后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也就是夏岚接到赵长胜电话的一周前，刘家村又出了一场意外。 刘家村村主任李山田在家中意外摔倒，后脑磕在了浴缸的边缘，随后扎进水里溺死了。 发现尸体的是李山田的儿子，不过那已经是案发的第二天了。 李山田和刘得柱不同，他在县城没有房子，但家里盖着三层小楼，装修的相当豪华，要不然怎么会有大浴缸呢？ 他老婆早年患癌症去世了，他自己住在三楼，儿子和儿媳住在二楼，女儿早就嫁到了县城里。 巧的是，出警的民警正是当初检查刘得柱尸体的那两位。 尽管案发现场在三楼，李山田一丝不挂地死在了浴缸里，他也确实有泡澡的习惯，可两位民警还是觉得太奇怪了，马上将这件事上报到了县公安局刑侦队。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刘家村村主任和村书记接连死于意外，任谁都能感觉到这里面有蹊跷。 县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徐梁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侦，接到案子后马上到达了现场。 李山田住在三楼，案发当晚儿子儿媳都在二楼，两人都是游戏迷，每天晚上都戴着耳机打游戏，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徐梁认为，假如真的有凶手，即便两个人戴着耳机在二楼打游戏，也能对凶手起到震慑作用，所以凶手肯定不是从楼梯上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了李山田家的屋顶，然后来到三楼对李山田行凶。 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李山田的身上没有任何防御性伤痕。 设想李山田当时在卫生间洗澡，要知道，人在洗澡的时候对于外人入侵特别敏感，凶手想要进入卫生间然后杀人，必然会引起李山田的注意，防御反击是必然有的。 抛开这些假设和猜想，徐梁不得不承认案子很古怪，因为看起来真的就是一场意外。 从现场痕迹可以看出来李山田在离开浴缸的时候猜到了地上的肥皂，突然失去重　　心，随后磕在了浴缸边缘，再次滑进了浴缸。 无论是肥皂的轨迹还是通过李山田身高推算出来的跌倒情况，全部合情合理。 徐梁又重新调查了刘得柱的死，在其中发现了一条关键信息，刘得柱家里养的有狗。 刘得柱出事当晚狗一定没有叫，村里人对狗的叫声都很敏感，如果有外人出现，狗一定会狂吠不止，别说刘得柱，周边的邻居也会察觉到异常的。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两次意外存在某种联系，徐梁敏锐的嗅觉告诉他两起案子一定有问题，于是他写了一份七八页的报告，直接送到了县领导的手里。 县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这才联系了梦山市特案组，希望特案组彻查此案。 说到这里，孟远看向孙羽，“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况，针对两起意外死亡的案子，我们做了详细的调查取证。 我们从刘得柱家的茅坑里找到了石板的碎块，经过技术人员鉴定，他们发现石板的裂痕有层次感，不是同一时间产生的。x 换句话说，他们认为石板就是因为长期踩踏导致的碎裂，不是人为的。” “石板的裂痕可以做旧，一些老痕检应该能看出来吧？”孙羽问。 孟远连连点头，特案组中，余静不仅仅是法医，还一直充当着痕检的角色，孟远将石板寄回了梦山市。 经过余静的检测，她可以肯定石板上的裂痕有打磨痕迹，是有人故意做旧的。 随后夏岚提出了想法，当天一定有人去了刘得柱的家，他用麻药迷倒了刘得柱家的狗，然后对刘得柱家里的石板做了手脚。 案发当晚，刘得柱喝醉之后回家上厕所，凶手突然出现，推了刘得柱一把，刘得柱倒在石板上，石板裂开，刘得柱掉进了茅坑里。 第二天发现刘得柱尸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得柱身上，根本不会在意一条无精打采的狗，所以大家才会忽略狗的问题。 于是夏岚开始调查当天出现在刘得柱家附近的人，　　巧的是刘得柱家路口的超市在案发前一天恢复营业，超市的门口有摄像头，正对着刘得柱家的胡同。 这条胡同是死胡同，进出都会出现在监控之下。 此外，刘得柱家的后面便是下一户人家的院子，案发当天那家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且就算凶手翻窗户来到了下一户人家，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了出去，他照样会被监控拍到。 更巧的是，这家超市门口装的是网络摄像头，监控数据会实时传到网盘上，夏岚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案发当天的监控。 可是，案发当天的监控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孟远随后又提出了一个猜想，监控是案发前一天才启用的，凶手可能在这之前来过刘得柱的家，对石板做了手脚，就等着刘得柱失足踩空，摔进茅坑。 这个猜想有很多不足之处，凶手怎么能确定刘得柱一定会踩在石板上？他又怎么能算到踩在石板上的一定是刘得柱？ 刘得柱的案子到这里彻底僵住了，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专心调查李山田的死因。 李山田这个就更邪门儿了，夏岚研究过地形，就算是她的身手也不可能上到房顶，她当场就否定了徐梁那个从房顶进入的猜想。 李山田儿子能确定当晚他们玩游戏之前关好了一楼的大门，当时李山田还没有回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尾随李山田回了家，然后等他泡澡的时候对他动手。 这个猜想依旧有很多不足之处，李山田真的能蠢到让人尾随他进家门吗？李山田是有泡澡的习惯，可也不是天天泡澡，万一那天他没有泡澡怎么办？ 两起意外案件让特案组陷入了困境，如果不是孙羽在米国有正事要做，夏岚早就忍不住向他取经了。 众人每天都去案发现场不停地推演猜想，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三天前，又传来了一个噩耗——同关镇派出所副所长康言忠死在了自己小区的楼下，杀死他的是一个高空坠落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