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人设不能崩》
3. 风水鱼(三)
“月娘子醒醒,月娘子……”急切的呼唤声不断传来。
李簪月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个妇人,穿着蓝色布裙,眼尾有细细皱纹。
对方将她从地上拉起,顺势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絮絮叨叨:“你说你,洗个衣服怎么还能昏倒呢,要不是遇上我,你可如何是好。”
李簪月满脸茫然,她不是摔进河里了吗,面前这个人是谁,她们认识吗?一连串问题砸得她脑袋疼。
她皱眉道:“你是?”
妇人错愕不已:“莫非是嗑坏了脑袋?不应当啊。”说着就去探她额头。
“芹娘。”皮肤黝黑的男子背着捆木柴,大步流星向前,边走边回头招呼:“迟郎君,快跟上,我就说她们在这。”
芹娘唇边绽开笑容:“月娘子,你夫君来了。”
李簪月的头更疼了,夫君,她哪来的夫君,难不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只见芹娘亲切地挽上黑汉的胳膊,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严郎,何事这般迟回来?”
哦,这个肯定不是她夫君了。她望向黑汉身后:唇红齿白的少年眉头紧蹙,冷得像结了霜。高束的马尾此刻坠在胸前。
一盆冷水浇头淋下,淋得李簪月霎时清醒。这阴沉沉的模样,不就是迟今朝嘛。
迟今朝弯了弯唇角,率先开口:“夫人,过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佩服。李簪月被他惊得起了浑身鸡皮疙瘩,一时分不清是他疯了,还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见她迟迟未有动作,迟今朝向前两步,轻轻握住她手腕:“我们回家罢。”
李簪月下意识抽手,没挣开。迟今朝有些不耐烦,凌厉的语气仿佛在警告:“安静。”同时又压低声音,只让二人听见。
她用气音道:“怎么回事?”
“晚些再说。”说完就不再理她,转而和严氏夫妇搭起话。
山间的路千回百转,路线错综复杂,跟走迷宫似的。拐了无数个弯,又穿过一片竹林,最后在一处院落前停下。
推门而入。
正在喂鸡的女孩子,急忙撒尽碗中最后一点米,飞扑到母亲怀中:“阿娘,你回来了。”
芹娘温柔道:“阿兰,这位是你月姐姐,那位是你迟哥哥,要有礼貌。”
严兰歪头:“月姐姐好,迟哥哥好。”她扎着单侧麻花辫,瓜子脸,眼睛又大又圆,分明和水鬼长得一模一样。
李簪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适时闭口,眼下情况不明,贸然撕破脸皮,于他们无利。
“阿兰真乖,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芹娘从布袋摸出根红发绳,系在严兰辫子尾端,点缀的很是好看,她笑了笑:“我们阿兰真漂亮。”
严兰眼睛弯成月牙儿:“谢谢阿娘,我很喜欢。”
母女俩其乐融融,李簪月轻叹口气,她在现实世界里无亲无故,这种母慈女孝的场面,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猝死后,唯一关心她的就是辅导员,和被吓到的室友。
饭菜的香味飘出,严序捡好碗筷,便招呼他们去吃饭。三菜一汤,菜是清蒸鲈鱼,素炒三丝,凉拌黄瓜,汤是莲藕排骨汤。
李簪月夹了一筷子鱼,鱼肉清甜,她眼前一亮,正欲再夹,余光瞥见迟今朝只是尝了小口白饭,悻悻收筷。
谨慎起见,总归是没错的。
严序状似无意提起:“小凉河对岸赵屠户的儿子,你见过罢,那孩子长得斯斯文文的,我记着他长你三岁。”
严兰从小山高的饭碗中抬头:“记得,阿爹为何问这个?”
“赵屠户跟我们家提了亲,”严序意味深长道:“等你及笄,就嫁过去。”
那边。迟今朝慢条斯理地舀了一碗汤,用勺子小口小口品味。
李簪月瞧见,也跟着舀汤。他既然敢吃,就证明没毒。她眼巴巴望着色彩靓丽的素炒三丝,死手,快夹啊,怎么还不夹。
她望眼欲穿,终于等到迟今朝伸筷,却见那双筷子一个急转弯,又收了回去。
李簪月眸中的兴奋一点点冷却。
察觉到她的目光,迟今朝勾起唇角,露出一贯的虚假笑容。
他绝对是故意的。李簪月气的扒了一大口饭,菜不能吃,饭是管饱的。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芹娘温声询问。客人远道而来,招呼不周,便是他们的过错。
李簪月慌忙否认:“没有没有,你烧的菜很好,是我今日胃口不佳,就想吃些白饭。”
却听严序忽而拔高声音,“赵屠户家条件挺好的,想同他攀亲的不止你,可他儿子偏偏看中了你,严兰,这是你的福气,你要懂得珍惜。”
芹娘摸了摸女儿的头顶,也跟着劝她:“你爹是为了你好。”
严兰把筷子一扔:“我不要。”抹着眼泪跑了。
芹娘叹口气,无奈地笑道:“这孩子……让二位见笑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代的婚姻制度向来如此,由不得自己做主,但李簪月是现代人,她接受不了这种观念。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把两个毫无干系的人埋在一起,多绝望啊。
想着想着,她不小心吐露内心的真实想法:“强扭的瓜不甜。”
此话一出,严氏夫妻诧异不已。
不用他们提醒,她也知道自己作为外人,管的太多,哈哈一笑道:“我去洗碗。”逃离是非之地,方为上策。
她收拾饭桌的速度极为迅速,被宿管阿姨查寝锻炼出的。没等芹娘阻拦,就一股风似的转了出去。
身后迟今朝的声音传来:“不强扭的话,连瓜也得不到。”
厨房有压抑的抽泣声,不难猜测,是严兰。
【叮——侠女人设,任务三:侠骨柔情。请宿主为迷途的女孩子指引方向。任务时间:2小时,失败惩罚随机抽取。】
李簪月放下碗筷,在她面前蹲下,干起哄孩子的活:“不愿意的话,就逃婚罢。”语出惊人。
严兰抽噎的声音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
熟悉的面孔上表情生动,红润有生命力,一切都彰示她此刻是个活人,可李簪月初次接触到的严兰,是个死人。
这个女孩子即将死去。
女孩子泪眼婆娑,语气却坚定充满力量:“姐姐,我已经想好法子了。京都富商贺兰氏正在挑选家仆,上回贺兰夫人看上我,我却因不能长伴父母身旁犹豫。”
“现在我决定好了,我要去贺兰家。”
她缓缓道来自己的秘密:“爹娘要我嫁去赵家,无非是为了彩礼钱——阿娘怀了孕,肚皮圆圆的,大家都说是个男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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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需要钱去养弟弟。”
“倘若我去了贺兰家,每月都有例钱领,他们就不会把我嫁出去。”
“有自己的想法很好,”李簪月弯起漂亮的眼眸,“可我觉得,你首先得是你自己,不是谁谁的姐姐。”
【叮——侠女任务三:侠骨柔情完成。请宿主继续努力。】
她长吁一口气。
严兰露出迷茫的表情:“我……”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来了,是绚烂夺目的一抹红色。
刹那间天旋地转,景象扭曲重叠,一方天地波谲云诡。迷雾散去,方才晴好的天空飘起乌云,暴雨如注。
他们所处的地方也不再是严家,而是小凉河旁。
李簪月神色一紧:“怎么了?”
迟今朝握着柄骨伞,见她硬挤进来,微微蹙起眉心,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李簪月拽住他手腕,往后退了好几步,惹的他心烦意乱:“你发什么疯?”
她十分诚恳地说道:“我们站在这里交流会比较安全,太靠近河边不好。”
“严兰应当变成水鬼了。”她话语中带有惋惜之意。
“你倒是聪明。”他没多解释,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去。
李簪月追随他的脚步:“我们是在严兰的幻境里吗?你有方法出去吗?你现在……”
接二连三的问题,迟今朝脚步骤然间停止,双目微眯,虽是在笑,却泛着深冷的寒意。她吞了口唾沫,把没问完的话说完,“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迟今朝答非所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废话,不跟着你我怎么出去。她眨了眨眼睛:“我帮你查案啊,我很厉害的。”
“你就是对我有偏见,我现在变好了不可以吗?我们明明可以和平相处,你不要老是针对我。我跟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动周窈的一根手指头,哦不,是一根头发丝。”
迟今朝没说话,眼神里透露:你脑子有病。
或许他的脑子也有病,才会听她讲这么一大串废话。
他们行至严家门前,门前贴着几张符纸,上面龙飞凤舞,李簪月看不懂,也不知有何作用。
屋子里严序乐得合不拢嘴:“芹娘,你看这长命锁,好看罢,等我们儿子出世,就给他戴上,保佑他长命百岁。”
芹娘欢喜地牵着丈夫的手,覆在自己肚皮上:“他又踢我了,以后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就叫严玉贤。”
屋内喜气洋洋,屋外风雨飘摇。
李簪月眉间不悦:“这家人刚死了女儿,还如此高兴。”着实出人意料。
迟今朝抬手撕下门上符咒,揉成一团。
她自说自话:“严兰死在贺兰家,第二日贺兰少夫人也难产离世,胎死腹中,是否过于巧合?”
书中的第一桩诡案,就是发生在贺兰家。
本就寒冷的气温又骤然下降,阴森的气息从后背袭来,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谢谢你们,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晃得李簪月晕头转向,一旁的迟今朝却是气定神闲。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如闪电劈在她身上:【叮——侠女任务二:行侠仗义,完成失败,失败惩罚:有口难辩。】
4. 风水鱼(四)
眩晕感退去,李簪月稳稳落地。她甫一站定,就不满道:“为什么?”
嘴上硬气,心里却止不住发慌,短短一日,她就搞砸两项任务,以后的日子还用过吗?
系统冷漠回复:【其一,任务完成时间已经截止;其二,迟今朝抢先撕掉符纸,成功帮助字条主人。综上所述,任务判定失败。】
所以,她被迟今朝截胡了。
天杀的,他撕符纸的时候,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蠢到家了。
明知希望渺茫,她还是垂死挣扎道:“有什么法子补救吗?”
系统高冷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
李簪月正在为她死去的任务黯然神伤,眼角余光无意瞥见,罪魁祸首迟今朝准备溜之大吉。
她提裙追上去:“小迟大人等等我。”
迟今朝猛地回头,语气不善:“你又要做什么?”
对方猝然停下,李簪月试图刹住脚步,还是晚了,她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撞上去。
额头抵上对面人下颌,他因惯性后退一步。
李簪月下意识扶住他:“你没事罢?”
“你说呢?”迟今朝脸色阴沉,好似要泅出墨来。
她的心轻颤了下,迟今朝果然是个小心眼。
有风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想到:夜色已深,眼下只有他们二人。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抛尸的好时候,他不会趁机埋了她罢。
非常有可能。
迟今朝全然不知她内心想法,语速极快道:“作为捉妖师,除妖办案是我的职责,而你只是个普通人,就没有必要跟着我了。”
“你说对罢,”他咬牙强调,“李小姐。”
李簪月暗自腹诽:如果有的选,哪个夯货乐意跟着他,嫌命长吗?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他们从水鬼幻境出来后,被传送到山旮旯,她不认识路。
难不成要她待在此处,吹一夜的西北风吗?
等尚书府的人寻到她,她都要蔫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妖鬼多的数不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比起暗处隐藏的未知危险,她更倾向于选择明面上的。
李簪月眼眸弯弯,宛如春花明媚:“我不认得路啊,小迟大人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就不能捎我一程吗?”
迟今朝气笑了,抿着唇角道:“你敢跟着就来。”
她如何不敢。
不知是有意为难,还是真的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迟今朝的步子很快,她被甩出一大截。她调整好气息,拿出参加校运会长跑比赛的架势,追了上去。
迟今朝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不屑全写在脸上。
李簪月跟着他,只觉周边景色越发荒芜,渗人得很。她忍不住发问:“你不回镇妖司吗?”
再不济,也该去水鬼家中调查。
高贵的世子殿下冷哼一声:“我何时说过要回去?是你自己要跟着的,死在路上,也与我无关。”
他说话还是这般难听,李簪月心想,当初就应该把他写成哑巴,以他的个性,骂不了人,估计会活活憋死。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出声,畅快又恣意。
漆黑的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下坠,恰巧落在迟今朝肩上。
死一般的沉寂。
哦莫。
这色泽,这形状,同鸟类的排泄物简直一模一样。
迟今朝面带愠色,定在原地:“这么高兴吗,李小姐。”
“没有没有,”李簪月慌忙摆手否认,“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
她十分热心的摸出块手帕,上面用金线绣着桂花,怪好看的,她忍痛递给对方:“要不然擦擦?”
“不用。”迟今朝面无表情拒绝。
李簪月迟疑道:“还是……你想留着。”
她是个很开明的人,不理解,但尊重。
迟今朝半眯眸子,眼神冷若冰霜,他当着李簪月的面,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指尖挑起,生怕触碰到,一点点擦拭干净污物,而后随手一扔。
高马尾也被拂到一侧。
李簪月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她笃定:对方一定会扔了这件衣裳。
迟今朝瞥见,勾起唇角:“想笑就笑,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她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稀碎的声音溢出:“哦。”
他们一路向前,她不知目的地是何处,直至对方在一座坟墓前停下。
借着月色,李簪月看清墓碑上的字:爱妻赵合意之墓。
这是贺兰少夫人,她的堂姐,赵合意的长眠之地。
系统再次上线,下达最新任务:【叮——侠女人设,任务四:智勇双全。请宿主不惜一切代价,调查赵合意死因,为亡者伸张冤屈。任务时间:七日,失败惩罚:开启原书死亡剧情。】
李簪月嘴角一抽,她确实笑不出来了。
迟今朝上前,拂去墓碑上灰尘,她亦步亦趋,迅速进入角色,“你有什么思路吗?”
赵合意嫁入贺兰家三年,夫妻间向来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唯一遭家中长辈诟病的是,她未有子嗣。
长辈几度施压,要为他纳妾,都被严词拒绝。所幸去年她终于怀上,却在临盆时,流血而死。
她死前,水鬼严兰一直服侍左右。
既要调查死因,首先就得开棺验尸,恐怕迟今朝就是为此而来。
李簪月试探道:“你是要掘坟吗?可带有工具?要不我们回去拿两把铁锹过来,这样会挖得快些。”
迟今朝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袖。她不可置信:“你不会打算徒手挖罢。”
两个人四只手,这得挖到何年何月,手都得挖烂。
“赵合意不是你堂姐吗?”迟今朝轻蔑地笑了:“她泉下有知,知道她妹妹迫不及待把她掘出来,不知作何感想。”
李簪月翻了个白眼,她同不同意,你不照样要把她挖出来。
猫哭耗子假慈悲,净知道装。
她拉长声音:“你说得对。”
一撩裙摆,在赵合意坟前跪下,双手合十道:“合意姐姐,我是为了帮你,才做下如此冒犯之事,你有怪莫怪,妹妹会烧多点纸钱给你,让你在下面也做个富婆。”
末了,她在心里添上一句:“实在要怪,你就去索迟今朝的命罢,都是他指使我的。”
明黄符纸夹在迟今朝指尖,他微一翻腕,露出那根颜色鲜艳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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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样式简单,普通平凡,搁集市上一抓一大把,半点不符合迟今朝的气质,李簪月怀疑,这会不会是什么隐藏的法器,蕴藏着巨大威力。
眼看他就要把符纸扔出,李簪月心中一惊,他不会是想……“等等。”
不可以啊。
符纸呈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落在赵合意坟头。
迟今朝立起两指,冷冷道:“九天神雷,万钧之势,炸。”
“轰隆。”土块四扬。
李簪月下意识抬袖遮住眼睛,防止灰尘飘进去。
等黄烟散去,小山坡似的坟头已经被夷平,她凑上一看,黝黑的棺材显露出来,盖子掀开一角。
迟今朝,炸了她堂姐的坟。
她再次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合意姐姐,就是这个红衣服,高马尾,束银冠,拽得跟谁都欠了他二百五十万似的人,把你炸出来的。
你一定要索他的命啊,千万别搞错了。
迟今朝用力一推,棺材盖彻底掀开。
李簪月捂住一只眼,另一只眼眯成条缝,小心翼翼地往里看。
她怕看到血腥画面。
忽然,她霍地把手放下,眼睛瞪圆:“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堂姐呢?”
空坟,若不是系统点明,她几乎以为赵合意是假死,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
可是赵合意的确死了,她的死因蹊跷,疑点重重。
迟今朝冷嗤:“这你得问问贺兰家,将赵合意弄哪去了。”
李簪月的头疼。
忽然,她听到一道温润男声,如溪水潺潺流过,玉石相击,他说:“阿月。”
这么称呼她的,只有男主。
月白衣裳的陆绥款款而来,乌发半披,散落在肩。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就是他的代名词。
他静静地注视着李簪月,唇边含笑,温柔至极,“阿月,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周窈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越过众人视线,她瞧见了被炸开的坟,快步向前,任是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生气,“这是谁做的?”
死者为大,扰亡者清净,实在过分。
迟今朝略一迟疑,装出副无辜模样,水灵灵地把黑锅扣在李簪月头顶,“李小姐说要帮陆大人查案,问我要了惊雷符。”
他讶然:“我也没想到,她直接就把坟炸了。”
周窈厉声道:“即使为了查案,也该征得亲属同意,方可开棺,简直是胡闹!”
她看向陆绥,势必要讨个说法。
陆绥再次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李簪月正欲辩解,反驳的话语却梗在喉咙,发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是我,坟就是我挖的,如何?”
平静,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
见鬼了。
这根本不是她想说的。
系统忽然冒出来:【没有鬼哦,现在是惩罚时间。】
陆绥叹口气:“初衷是好心,但你的做法着实不妥,作为你的师兄,有责任教导你,此事我会如实禀告你父亲。”
李簪月的心碎了。
李泯一定会打死她的。
5.风水鱼(五)
“跪下。”李泯手持戒尺来回踱步,表情凝重,李簪月咽了口唾沫,视线紧紧追随他。
如此长的板尺,打在身上得多痛啊。
他要打,她就躲。
良久过后,李泯长吁一口气,说了今夜以来的第二句话:“你可知错?”
“错了,大错特错。”李簪月点头如捣蒜。
“很好,我再问你,错在何处?”李泯微微抬起戒尺。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若是她答得不好,那下一秒戒尺就能把她拍扁。
迟今朝双腿交叉,悠闲地抿了口茶,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陆绥在的话,肯定会为她求情。可惜他忙于水鬼事件的善后,脱不开身,便拜托迟今朝护送她。
迟今朝是什么人,巴不得她倒霉的人。
李簪月怨恨的目光止不住。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利器,他必定千疮百孔。
过于明显,对方挑了挑眉。
李泯还在等她的答案,她深吸一口气,出丑就出丑罢,脸面哪有身体要紧。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李泯的腿,声泪俱下:“父亲,我真的错了,我挖合意姐姐的坟,只是想帮帮她,我真的没有在胡闹,你不要打我……”
她抬手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发出抽噎声。
“我好害怕,我差点就死在小凉河,幸亏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我们舍己为人的小迟大人,救了我。”
她顿了顿,夹杂着些许咬牙切齿的滋味:“他真是我的大恩人。”
大恩人手一抖,杯中茶水倾出些许,他慢条斯理擦净手上水迹,笑吟吟接话:“是李小姐足够好运,不必谢我。”
话中有话。
李簪月肩膀抖动着,低头翻了个白眼,她当然好运,不然早被害死了,用你来告诉我。
她蓄足力气,又准备开始发功:“父亲,我……”
李泯扶额打断她:“不必再说。你的苦衷为父已然知晓,但你擅自开棺,有违人伦,就是有错,有错就要罚,念你是初犯,在此处跪一夜后,便不再追究。”
他摇头叹息,做父亲的,没有教导好女儿,何尝不是一种过错。若要深究,他也该罚。
她平静道:“女儿明白。”
李泯与迟今朝客套寒暄一番,拱了拱袖子:“世子请自便。”
李簪月直直跪着,目送李泯的背影离开,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身子立马塌下去,闲出一只手轻轻捶打着腰椎骨,罚跪可太累了,跟站军姿一样,好在李泯没有丧心病狂,命人监督。
不然,腿都要废了。
她一转头,瞧见迟今朝还直挺挺坐那,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是你的大恩人吗?”迟今朝翘了翘唇,“李小姐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着实让人不敢苟同。”
“变脸不是您的绝活吗?我哪能跟您抢。不合适,真的不合适。”李簪月反唇相讥。川剧绝活变脸还得是他来,她如何比得过这位天赋型选手。
迟今朝停顿片刻,接着道:“李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李簪月眼睫轻颤,打了个哈欠,强撑起精神,“多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小迟大人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服侍李簪月的丫鬟,提着盏宫灯,左手抱着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披风,右手拎着个蒲团。
“小姐抬下腿。”她麻利地将蒲团塞到李簪月膝盖下,“如此腿就不会这么疼了。”
又抖了抖披风,小心地为李簪月系好系带。
“小姐,我在这陪你好不好?”丫鬟眉头紧蹙,年轻的脸庞上尽是担忧之色。
李簪月掐了掐她肉嘟嘟的脸蛋,婴儿肥尚未褪去,她比自己还要小。
虐待童工这种事情,李簪月可做不出,她作出威胁的表情:“回去睡觉,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丫鬟望了望迟今朝,欲言又止,似是怕他对自家小姐不利,俩人关系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簪月洞悉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没问题。
对方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多可爱多活泼的一个小姑娘。
她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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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严兰。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背负太多东西,被压的喘不过气,也未曾放弃,努力寻找出路,最后凄惨死在水中,被禁锢在一方天地。
可怜,实在是可怜。
想着想着,她不自主地唉声叹气。
严兰可怜,她又何尝不是呢?为了任务天天提心吊胆,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就是凄惨结局。
她纵横网文数年,手下键盘控制千百角色,从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由一群纸片人,掌控她的生死。
倒反天罡。
迟今朝慢悠悠道:“不知李小姐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了?”
传闻里的李簪月,脾气古怪,对下人非打即骂,深受诟病。
许久以前,他也曾见过李簪月几次,一次是在侯府宴会,他亲眼目睹她推人入水,十二月的湖水,冷的跟冰一般,被推的女孩子回去就害了风寒。
促使她这么做的原因,仅是因为女孩给陆绥跳了一支舞。
还有一次,是他办案时涉及尚书府,前来调查,恰巧碰见她在打骂下人,让两个小厮互相删对方耳光。
按理说,她与丫鬟之间的关系,不该是如此和谐。他双眉不自觉收紧,一个尖酸刻薄的人,怎会突然变得平易近人。除非,她根本不是李簪月。
要死了,他不会看出什么了罢,李簪月心里咯噔一下,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强装镇定:“我向来如此啊,明明是你不够了解我。”
迟今朝凌厉的眼神像刀一样割在她身上,“是吗?”
李簪月坦荡荡对上他视线,斩钉截铁道:“是。”
“你是怀疑我被夺舍了?”她眨着眼睛道:“你们镇妖司不是有可以测试的法器吗?你尽管来试,我不怕。”
方才,她咨询了系统,得知这本书里的所有人都是npc,由系统操控,因为她的到来,才活过来,他们都是因为李簪月而生的。
如此说来,无论任何东西,任何方法,都无法检测出她有任何问题。
迟今朝看着手心残余的灰烬,低眉不语。
他早就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