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当不了甜文男主(女尊)》
1. 赵子莺
后世记言:公元前217年,姒(si)国苑恪公主一场大病后一改顽劣,手持鸳鸯玉佩,扭转阴阳,竟让天下男女调转了生育之苦,突破孕育这一关乎性命大关的各国公主,开始了和王公们对于王位的争夺。
王宫内院,男男女女,血流成河,这不是苑恪最初的想法,她手拿玉佩,单手持剑,为挽回平和,世间大一统,忍痛流放至亲之人,登上王位,开启了大姒长达数百年的吞并。
而我们的女主人公,姒琢正是苑恪王之长孙,大姒国万人之上的王上。
从她出生起,姒国就是这片大陆绝对的主导者,龙椅后的那片地图,从最开始的三十二国,到现在的仅剩六国,都是依仗着苑恪王打下的基础。
“王上,该用午膳了,二殿下和长公子可是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三朝太监斗魁忍不住催促起一直在龙椅上逗弄八哥的姒琢。
“知道了,他们俩个总是见寡人做什么?寡人又没说要见他们。”姒琢放飞手上八哥,从龙椅上起身,一身墨色凰袍上隐约透露出红色丝线绣成的小篆,每一句均是对于君王的制约。
总而言之三个字:“做贤君”。
姒琢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要坐上这个位子,奈何其他姐妹过于不堪,她也只能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在父母亲死后坐上了所谓的王位。
她卸下冕旒,梳回垂云髻,走出正殿,步调缓慢的朝着御花园走去,刚一过拱门,一个抱着琵琶的白衣少年就被二公主推到了她的怀里。
她单手拦腰,仔细的瞧向那清秀又带着几分不善的眸子:“子莺?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寡人的寝宫里好生待着吗?”
“放开我!!”
“啪”的一巴掌,赵子莺被姒琢又一次扇倒在地,琵琶的琴弦和地面碰撞,发出阵阵哀鸣,他不敢吭声,甚至不敢爬起来。
谁让他是个最后一个男尊国的亡国太子,国亡了,家破了,为了远在流放地家人的安危,不得不忍辱负重,在这深宫供人取乐。
“长姐,是臣妹叫他出来唱曲儿的,谁知道他死活不唱我想听的,我一生气,就推了他一把,谁知道推您身上了,哈哈哈哈。”一身鹅黄衣裙,满头金饰的姒婼有点尴尬也有点害怕的解释着。
“罢了罢了,寡人实在头疼,斗魁你快把子莺送回去吧,家宴不要有外人在。以后没有寡人的准许,万不准他随意走动。”
“诺,赵公子,随老奴回王上的寝宫吧。”
待外人彻底离开后,姒琢才正式落座。
她对面坐着二妹姒婼,左手边则是一身蓝纱衣裳的长公子姒雾。
“怎么了雾儿,打来就不问好,你二姐搞那么大阵仗也不搭腔。”
“长姐,臣弟不想去梓国和亲。”姒雾语调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可怜兮兮,还是真的不想,总之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寡人没记错的话,梓国应当是第一任女王,她还未曾有夫,不似她国后宫霍乱,绝对算得上是好去处。”
“可梓王她……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出身不好给不了名分,臣弟去了,只怕是要被欺负到不成人样。”
姒琢紧皱眉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改日再议,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至于姒婼你话赶快说,别影响大家吃饭。”
“终于到臣妹了,我还以为您只心疼弟弟呢,是这样的,我想再娶一个。”
“咳咳咳咳……你让寡人多活两年吧,不是半月前刚休了吗?那可是良臣的公子,你要寡人上朝之时如何面对她?!”
见长姐咳嗽了,姒雾担心的抚着她的后背,姒婼则继续呛道:“就是因为他们身份高贵我才娶一个休一个的,要是地位低贱,我不一定怎么着呢。”
“不许!不准!再这么下去寡人就对不起身上这身衣服了!”
显然特地来见她的两位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吃过了饭后都被姒琢打发走了,该回公主府的回公主府,该回寝宫的回寝宫。
姒琢在斗魁的陪同下漫无目的逛着,她现在后宫一个男人都没有,她总是想着有一天姊妹弟兄里出现一个能力明显高于她的,然后她就能退位当个闲散公主,除了在她身旁的二妹烂到了骨头里,别的几个在封地的也都平庸的厉害。
“我已并非圣贤,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姒吗?”姒琢望天道。
“您说什么呢王上!万万不可说这种大不敬之话!”
“这哪里算的上大不敬?”
“您不是在叩问上天吗?况且这天下有一半都是您的了,何来那几个字?”
“算了,与你说不清,去看看子莺吧,正好寡人也乏了,到底是别国太子,说不定能解寡人心中无人可用的困惑。”
星云宫虽是她的寝宫,她却不常来住,更多时候是在书房处理文书,累了也就在那里睡了,自从半月前子莺被安排到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
不等到门口,里面的吵闹声就震到了二人的耳朵。
“怎么回事?”姒琢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只见几个青衣小太监面无表情的盯着看桃树下已然崩溃到缩成一团的赵子莺,听见王上来了,这才恢复神色前来行礼。
“参见王上。”
“他为什么发脾气?”
领头的小太监低头道:“赵公子让我们不要跟着他,奴才就说您说过要对他寸步不离,他就生气了。”
姒琢点了点头:“知道了,退下吧,寡人与赵公子谈谈。”
其他人都被姒琢赶了出去,斗魁他老人家离开的时候更是一步三回头:“大王您小心些!”
“放心吧,寡人有把柄在手,他万万不敢的。”
姒琢想跟赵子莺搭话,奈何他总是恶狠狠的盯着看,她只好从房里拿出两个垫子,扔了过去,一人一个跪坐在了树下。
“子莺,寡人不管你听与不听,寡人就是想问,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贤君?如果找不到贤君,寡人又该怎么办?”
“去死。”
“这不是舍不得死吗,寡人才十七。”
“生孩子。”
“果然,之前问,他们也都是这么说的,一个两个都催寡人赶紧娶夫,可这夫,哪里是那么好挑的。”
“我怎么知道。”
“那你……”
“我并非女尊国人,如若我生下孩子,那必将继承赵国大统。”
“赵国已经没了。”
“只要我在,有我家里的一个人在,有我赵国的一个子民在……”
“打住!再说下去斗魁就要把你拉去车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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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可是历经三朝的老狐狸,寡人生怕一个不注意,你就一命呜呼了。”
说到这里,赵子莺总算停下了内心澎湃的想法,比起嘴上占便宜,他更想自己活着。
“琵琶坏了是吗?”姒琢盯着动人的脸,转移话题的问。
“不要新的琵琶,我不喜欢。”
“那要什么?”
“箫或者埙。”
“好,寡人叫人给你准备,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复我赵国。”
“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如果你有心嫁我,寡人时刻等着,不然,你也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乐师。”
要不然姒琢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的人选,大多是好看的没脑子,有脑子的不好看,这么一个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又长相袭人的,可不是一般的迷人。
“在我们赵国,从来没有男人嫁女人这种事情,这是羞辱。”
“在我们姒国那是荣耀。你要的寡人就不许你了。”
姒琢起身作势要走,被半跪着的赵子莺堪堪抓住袖子:“子莺一人,若无乐器,甚是无趣……”
“好,求寡人。”
“求不得……”
“那就自己待着。”
“求,求您了,求您赐与我。”
“赐予谁?”
“乐师,赵子莺。”
“来人!把赵公子要的东西盛上来!给他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今晚寡人回寝宫住下。”
从星云宫出来听到消息的斗魁就跟疯了一样着急:“王上啊王上,万万不可,此人他就是个祸害,他生的孩子更是蚜虫,您糊涂啊!他要是谋权篡位,这大半的江山怎么办?难道要拱手让赵吗?”
“你当其他封地的公主公子都是死的?寡人要是死了,他和孩子也在劫难逃。斩草除根,这可是我们大姒的老传统了。”
“苑帝和先王那是将人流放,并非斩草除根。”
“有几个活过流放第二年的?苦寒之地,地冻天寒,不死也冻出毛病来了。”
姒琢懒的和这个小老头犟嘴,大袖一挥就跑去书房批奏书去了。
因为都城的造纸技术还未彻底散播至各地,特别是新攻占的城池,所上奏书大半都还是竹简和木牍,批改起来其实要费眼睛些。
斗魁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跪坐帮着君王去研墨,就将其徒弟,小翅叫来帮姒琢研墨,整理奏书。
姒琢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这个小翅,越看越觉得眼熟:“斗魁,他怎么模样跟长公子有几分相像?”
“是吗?还,还真没注意。”
“净身了吗?”
“想着入冬了再弄。”
“你说让他代替雾儿嫁去梓国怎么样?”
“不怎么样,长得像不代表这礼仪还有常识来的一样啊,若是被发现,老奴这徒弟被打被骂都是小,就怕这命也丢了。”
“你说的也是,可雾儿那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依老奴所见,去,两国合力,不去,两国交恶。”
“梓国难打吗?”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在王上嘴里听见如此中听的话,只要您开口了,偏就不难。”
姒琢微微勾起唇角,提笔落在军事木牍之上:“那就打!”
2. 寡人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待姒琢处理好奏书,月光已经洒满了半个书房,看着这月光疲惫的姒琢更加想念赵子莺。
“斗魁,摆驾星云宫。”
“诺……”
姒琢实在心急,坐上乌木步辇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宫院前。
赵子莺未睡也不敢睡,点了烛火,端坐于卧房门后的筵席之上。
姒琢打发走斗魁,独自踏入院中,抬脚随手摘了两颗还没彻底熟透的桃子后推开了房门。
赵子莺正对着她,柔顺的发丝垂至胯,还是那身白衣,烛火映衬着他的满目不甘。
“子莺你吃桃吗?”姒琢欣喜的问着。
“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别说这些无用之话。”
“寡人特地摘了两颗,才不是为了什么呢?到底吃不吃?不吃寡人就都吃了。”
姒琢不管他,找了帕子随便擦了擦就坐到他对面放肆的吃了起来。
“你不洗的吗?”
“你在上面下毒了?”
“没,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吃不死就行。”
“你这种人竟然能破了我赵国。”
天天赵国赵国的听的姒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猛地凑近单手掐脸,把自己吃剩的半个桃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赵子莺嫌弃的丢到一边,用衣袖一遍遍的擦着自己嘴,擦的又红又麻。
“行了,再擦就擦破了,伺候寡人睡觉吧。”说完姒琢就伸了个懒腰,向后倒去,看着房顶思绪放空。
赵子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难道真的要抛弃一切,去伺候这个灭国仇人吗?
屋外的风吹的窗子吱吱呀呀,烛火止不住的晃动,姒琢在地上躺的都要睡着了,还没等来人把自己扶起来。
“子莺……”
“我在。”
“倒是扶一下啊,不换衣服怎么睡觉?”
“……”
“赵子莺!”
赵子莺闭上眼睛,跪着一步步挪到姒琢的身旁,把手探到了她的腰带之上,因为找不准位置,摸了好久都没能把腰带给解开。
本来困到不行的姒琢被摸的精神了,悄悄抓住他细到不能再细的手腕,将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调换。
突然被压的赵子莺被吓坏了,睁开眼睛故作镇定的盯着她看:“你做什么?”
“本来没那个意思的,你总是摸来摸去的,就别怪寡人了。”
赵子莺显然是不习惯这种状态的,挣扎的厉害,被激怒到没有耐心的姒琢反手赏了他左脸两个巴掌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姒琢用还带着桃子香气的指尖在他红肿的脸蛋上打着圈抚摸:“寡人不想打你,你脸蛋那么好看可不敢弄坏,只是你不乖,不乖就只能挨打。”
做君王的人,如果连这都要心慈手软,大臣们恐怕又要说些蓝颜祸水之类的谗言了。
赵子莺倔强的别过肿了的那边脸。
姒琢只觉得有趣极了,在他光洁的脸颊上啄了好几下,手不安分的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能明显的察觉到身下的这个男人在抖,身子颤栗的十分厉害。
“你一个赵国人怕寡人做什么?在那里这种行为明明是你占便宜了不是吗?”
赵子莺咬牙切齿:“你又不会怀孕。”
“原来是这样,寡人确实不会,嘿嘿。”
“姒琢你无耻!你对我这般欺辱,有朝一日绝不会放过你!”
姒琢只是把食指点在他的唇边:“寡人知道了。”
她将衣衫不整绝望到极点的赵子莺从地上拦腰抱起,轻轻放到榻上,放下床幔,欺身而上。
一夜无眠。
因为要上早朝,姒琢没睡多久就被小翅隔门叫了起来。
“王上,该起了。”
姒琢从榻上爬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打开门道:“嘘,莫要吵醒了子莺,出去说。”
“诺。”
“怎么是你?斗魁呢?”
“回王上,师父休沐。”
“明白了,他也该多休息休息了,省的天天在寡人耳边唠叨。”
在小翅的伺候下简单梳洗更衣后姒琢便回到正殿,坐到了龙椅之上。
因为她昨晚的决定,今天的大臣们算是彻底炸了锅了,建议和亲的和同意攻打梓国的吵成了一片。
还困着的姒琢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八哥,额前的珠帘微微晃动,威严的看着殿下争吵不休的臣子们。
“趁着消息还没送到梨将军手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就都说说吧,若是真有道理,能让寡人信服,那就收回旨意。”
左丞相:“依臣可见,梓国资源匮乏,游牧为主,通过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增加我国国库,对百姓对王上都是好事,若是吞并,反倒要费心思调拨钱粮,倒不如和平共处。”
姒琢微微点头后看向别处:“兰典客你怎么看?诸国外交可是你全权负责的。”
兰典客:“臣……不敢反驳丞相所言,只是这梓国动荡不安,内乱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不出手,之后遭殃的就是边界百姓,盗贼流窜,强抢民男,恐怕又会引起更大的事端。”
八哥插嘴道:“使臣来见!使臣来见!”
“有你什么事?别添乱。”姒琢放飞八哥,细细琢磨之下还是坚持了之前的想法:“先打,攻下两座城池之后看梓国是个什么态度。今天就到这儿,下朝,堂下不可随意议论此事。”
筱宗正忽地开口:“臣有事禀报。”
“言。”
“王上,可要给赵公子……”
“不给,就算之后生了孩子也不会给,对于他这种人,半点权力都不要给,碾碎到尘土里才是最好。”
“遵命。”
下朝后姒琢第一时间回到了寝宫,赵子莺刚醒,见她过来连忙用被子遮住脸,怎么都不肯把被子放下来。
“怎么了?”
“没。”
姒琢不明所以,一把将被子扯开:“这么漂亮总是遮着做什么?”
“别这么说我。”
“哦,你不喜欢被夸漂亮,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姒国人了,不想听什么可由不得你。”
赵子莺翻身背对着她,不再搭话,似是在生闷气,发丝下的白嫩后颈处满是隐约红痕。
不搭理。
姒琢自有办法。
“你看这枚玉玺,可还眼熟?”
不过二指宽的白脂玉玺被姒琢握在手里把玩。
赵子莺难以置信的转过身,从榻上慌乱爬起,伸手去够:“赵国玉玺怎么会在你这儿?!”
姒琢熟练躲开:“你父王城墙自刎时将其抛给了他心中所谓的忠臣,几天前这个忠臣拿着赵国的传国玉玺归顺了大姒,并且向寡人详细介绍了你的复仇计划。”
“林将军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对他处以极刑,他不得不交出玉玺……”
“他人就在宫里,好吃好喝供着,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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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见见?”
赵子莺追着玉玺下榻,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跌了下去。
摔的姒琢心颤,但她没有去扶,她只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弃那永远不可能的愿望。
赵子莺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抓着姒琢的裙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怎么会?他可是林将军?!你知道他的吧?”
“子莺,别想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错你也没错。”
“他怎么没错!”
“他也有家人。”
“那他可以投靠除了姒的任何一个国不是吗?!”
“那不还是送死吗?倒不如来跟寡人来谈条件,还有就是,你领口开了,遮严实点,要是让别的女人瞧见,寡人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赵子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执意从姒琢手里拿玉玺。
姒琢本是不想给的,又怕他真的疯魔了,自己就没得乐子,失了个美人,干脆给了他,反正无用。
得了玉玺的赵子莺总是开心了。
姒琢帮他系紧里衣:“寡人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那就不再提了,要不要一起去吃早膳?”
赵子莺堪堪从玉玺中抽出神来,一想到昨晚自己的经历,再加上身上明显到不行的痕迹,他真的没勇气出门。
就算这里不是赵国,他也没有办法改变骨子里刻下的观念,堂堂七尺男儿,被玩弄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我想自己待着。”
他胡乱的穿好衣服,把玉玺藏在腰带间,坐在梳妆镜前准备用发冠将头发彻底束起,被姒琢强硬的打断了。
“寡人喜欢你半披发的样子。”
“我不喜欢。”
“你说什么?”姒琢刻意从身后凑近。
“我,我不习惯。”
“久了就习惯了,我帮你。”
赵子莺百般难受,强撑着被姒琢像个娃娃似的打扮,当他看见姒琢似是要打开脂粉盒的时候,他总算忍不住将其打翻在地。
姒琢“嘶”了一声,盒子是上好的漆器,她特地给他准备的,就这么碎成了两半。
“捡回来。”姒琢真的生气,耍小脾气她可以忍,但是打断她亲自去弄的东西她是真的忍不了,就算身份调换,她也要忍下去的,怎么他脾气就这么大呢?
赵子莺也察觉到了姒琢气场上的变化,悄咪咪的踱步过去把零碎的盒子捡了回来,摆在了桌台上。
姒琢已经没心情了,一句话没说径直离开了。
她这一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赵子莺拿起姒琢此前派人送过来的埙,独自在院中树下吹了起来。
埙的音色婉转凄凉,听的人心里一阵阵酸涩,其中自然也包括被姒琢叫出来的林惕。
黑色砖石的宫墙间,两人一前一后交谈甚欢,只不过林惕的手是被绑在背后的,徒增一抹诙谐。
“是太子殿下吧?”林惕问。
“嗯,他以前就很喜欢这些吗?”
“不错,只是他父王常说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读读兵法,练练功。”
“哈哈哈,想来也是,林将军对梓国一事如何看待?”
林惕一脸茫然:“梓国何事?”
“哦,你还不知道,没什么,我那弟弟不愿和亲,我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就派人去打了。”
林惕惊呆了,这派兵也太过草率了些。
3. 好骗又可怜的子莺
“王上,依微臣所见先暂停攻城一事,用长公子养病的理由拖到梓王那边烦躁不安,率先弃毁约定,再去派兵攻城。”
“好,就听林将军的,小翅!拦截军书!”
“诺!”
闻言林惕心里又是一惊,这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听了?这也太过信任了,他不过刚刚来此。
“那林将军就请回吧,日子到了自然会给你解绑。”姒琢柔声道。
“那微臣的妻儿老小?”
“宫外一院落处严加看管,这已经是寡人最大程度的放松了。”
“林惕跪谢王上。”林惕跪到地上重重的磕着头,是姒琢的方向,也是赵子莺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赵国对不起太子,但他也想家人能平安活着。
“起身回去吧。”林惕这才敢起身离开,额间已然磕破,他确毫无痛感。
办好事情的小翅回来后跟在姒琢身后不解的问着:“王上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听林惕的话?”
“如果你是寡人,你想一个归顺的臣子靠近你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尊重他的想法,把他当个人看。”
“不错。”
小翅恍然大悟:“您从一开始就是在做局?为的就是今天?”
“自然,既然他这个人对寡人有用,寡人就不会轻易放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了,别忘了往梓国传消息,长公子顽疾难治恐难长途跋涉。”
“诺。”
独坐树下的赵子莺突然发现半开的院门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惕?是你对吧?!”
他疯了似的追出去,却不见人影,反而撞见了来找姒琢的姒雾。
“子莺我长姐呢?”得知自己暂时不用去和亲的姒雾一双杏眼里满是喜悦,问的时候语气也是十分上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触了雷。
“不知!”赵子莺嫌弃的皱起精致的眉头,恶狠狠答道。
“不知就不知你凶什么?”
赵子莺扶着墙懒得管他,他现在只想找到林惕把事情问清楚,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碰了一鼻子灰的姒雾不敢惹这个疯子,还是专心于找长姐,结果他刚走姒琢就回来了。
赵子莺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越近越看不清晰,忽地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姒琢早有预料,眼疾手快,一个大跨步稳稳将人接在了自己的怀里。
被吓到的小翅紧张兮兮:“赵公子没事吧?小的这就去叫太医!”
“不用,饿的,把餐食端到星云宫,醒了吃了就好了。”
“诺,小的这就央人准备。”
姒琢把昏睡中的子莺抱了起来,得亏怀里的人瘦,要不然这么长一条路她还真不一定能坚持的下来。
小翅到底年轻,办事比他师父快多了,往常要墨迹很久的事情办的都很痛快,不一会儿就把餐食给送了过来。
姒琢忍不住表扬起他:“小翅你确实做的不错,大名叫什么?”
“回王上,浅翅。”
“好名字,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知道自己要被奖赏的小翅一脸羞涩:“父母过世的早,和姐姐相依为命,她就在王宫内侍卫营,我们姐弟俩时常还能有个照应。”
“调过来在寡人身边候着吧,一家人的性子应当差不了太多,正好寡人一直缺一个办事利索的贴身侍卫。”
“谢王上!小的实在不知如何感激为好!”
“好了,去吧,顺便叫绣坊给子莺多做几身衣服,颜色的话他现在只想穿月白的那便月白的吧。”
“诺。”
正在营房扫地的浅瑟突然被自家弟弟叫了出去。
“怎么了小翅?”
“大王要见你。”
“见,见我做什么?”
“提拔你,弟弟我现在可是王上眼前的红人,让姐姐过来那还不是顺手的事吗,哈哈哈哈哈哈。”
浅瑟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你,比起提拔我,倒不如求情省去你净身的事。”
“现在提似乎不是时候,显得我好像要求太多了,随缘吧姐姐,你快些随我去。”
“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在周围侍卫羡慕的目光下浅瑟换了身干净利落的深蓝衣衫,随着弟弟去往了星云宫。
她还是很紧张的,来宫里快两年了,除了正常出勤,在侍卫营干的都是些打杂的活,这突然要去大王身旁,她怕自己一会儿说话都打磕巴。
小翅一路上都在安慰她,简单讲了姒琢的喜好,还有赵子莺那个逆鳞。
所以当姒琢真的在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她是非常满意的,一看就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就是不知道武艺怎么样。
“叫什么?多大?习了几年武?”姒琢站在打开的窗子前边翻看兵法竹简边问。
“回王上,浅瑟,年十九,六岁起就跟着母亲习武了。”
“那就行,轻功可好?”
浅瑟犹豫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不太……不太擅长。”
“没关系,寡人就喜欢听实话,慢慢练,只要未来有所进步就成。”
“微臣多谢王上。”
“嗯,寡人会给你一个随意出入皇宫的玉牌,以后除了休沐,一天至少出宫两次,时间你随意安排,多去打探大臣和百姓最近在谈论什么,王宫内外是否有冤案或欺压事件,如有,整理成册,定期汇报给我。”
“微臣领旨。”
语罢,姒琢便把玉牌给到小翅,让他挂到了她姐的腰间。
赵子莺因为他们的谈话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要从榻上起来。
尽管隔着床幔,浅瑟为了避嫌,还是紧急低头退下,按照王上的安排出宫打探。
小翅则把吃食在矮桌上摆好,然后也退了出去,关上门在门口候着。
赵子莺其实还不太清醒,他头也痛腹也痛,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憔悴的坐在榻边,垂眸盯着脚边陌生的地毯。
他还是不能接受醒来看到的不是赵王宫,不是自己的寝宫,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再不吃就冷了。”姒琢卷起竹简,走过去拉开床幔,眼前的男人真是越发憔悴了。
简直就是自己作贱自己。
在姒琢的提醒下,床榻上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许久不曾吃饭,怪不得身上这么难受,自从父王自刎那天起,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再这么下去,胃怕是真的要出问题,或者说已经出了问题。
“你要是不吃寡人就让人给你强灌下去了。”说完姒琢就跪坐到矮桌旁独自吃了起来。
不想被虐待的赵子莺心急下榻,同样跪坐到了姒琢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只有姒琢夹过的菜他才会再去动。
姒琢难得没有挑他毛病:“给你弄了些家乡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饭还是要吃的,许多人还盼着你能反杀寡人呢。”
捧着漆碗的赵子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泪水悄然滑下,砸在了粥里。
姒琢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快就认命了?不像你啊。”
“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你我之间有了夫妻之实,尽管传出去不好听……”
姒琢忍不住打断:“寡人和你从不是夫妻,何来夫妻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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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都不是寡人后宫中最低级的少使,少自作多情了,子莺就只是亡国太子而已。”
这饭赵子莺吃不下去也不敢再吃下去了,他本想着自己起码在姒琢的心里是有地位在的,利用这份喜欢得到应有的待遇,没想到低贱到这种程度。
“那你之前还说你等着我嫁与你……”
“只要你能生个一女半儿,寡人就给你你想要的,或自由,或权力,不过在孩子出生之前,你什么都不是。”
“你说真的,真让我自由,放我出宫?”赵子莺满是破碎感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期盼。
“嗯。”姒琢郑重的点了头。
为了赵国,做为太子的他完全可以做到付出一个孩子的代价。
“我答应你。”
“那就好”临走时姒琢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子莺:“多吃点,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
“好,我会多吃些的。”
这一句难得的顺从话,听的姒琢骨头都要酥了,赵子莺这人还真是好骗,说什么都相信,还特别的好激怒,也不知道时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想暂时收回之前夸他聪明的话,其实蠢笨可爱的很。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也算是和平共处,就是同床共枕之时赵子莺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经常无意识的抓伤他自己,掌心满是经久不愈的指甲印。
雨夜,一番云雨过后,姒琢合衣坐起,拉开床幔,借着榻前烛火仔细欣赏起被她折腾到发丝散乱以至泱泱垂到地上眼神涣散的子莺。
真是难得的尤物,可惜生错了地方,她想要去摸脸,赵子莺却下意识的躲,这让她不是很高兴。
“究竟在怕什么?这几日寡人没打过你吧?”
赵子莺也不知道,他是下意识的,自然也说不出来什么所以然,再加上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回答过多的话,干脆闭口不言。
这无疑彻底激怒姒琢,俯身在其锁骨留下占有欲极强的齿痕,然后便下了榻,准备更衣离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赵子莺怕雷闪,父亲在他面前自刎时便是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再者这地方连个仆人都没有,他是真的怕,脑袋里总会胡思乱想,尽管讨厌姒琢,还是卑微询问。
“去书房见浅瑟,估摸着她该回来了。”
“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怎么突然如此粘人?难道是生病了?”姒琢特地坐回榻上用手背探了探赵子莺额前温度:“没有啊,不会是又和哪位赵国臣子商量了坑害寡人的计谋吧?特此拖延时间?”
“我没有。”
姒琢眯起眼睛,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房门。
她刚出去没多久一声响雷就在不远处“轰”的响起,赵子莺的眼前浮现的满是亡国当天的桩桩惨状,火光冲天就连雨水都浇不灭的赵王宫,几近淹没脚踝的血水,疯掉的母后,逃命的侍卫……
风卷着雨水撞开单薄的门窗,被吓到的他就只能躲在被子里咬着唇,缩成小小一团,甚至不敢去把那房门关上。
姒琢忙完回来后被这惨状吓了一跳,关好门窗的同时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他,原来赵子莺怕雷闪。
虽然姒琢不明白一个生于男尊国的男人为什么会怕这个,还是点亮所有烛火,拿上历法竹简把被子掀开一角,揉了揉赵子莺的脑袋:“别怕寡人回来了。”然后半躺进去看了起来。
赵子莺深知,自己正靠着一切的始作俑者来寻求安全感,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谁又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才好,唇肉在齿间破开,铁锈味充斥在口腔,好似在提醒他永远也不要忘记亡国那晚的血腥场面。
4. 没怪你
确认好赵子莺彻底熟睡后姒琢才放下一直看着的竹简,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后把烛火吹灭,躺回榻上睡了过去。
因为劳神,她睡的很沉,只是刚躺下没半个时辰她忽觉一口气上不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然后便是锥心的疼痛至胸口散开,各种惊呼和吵闹在耳边忽远忽近,好像是侍卫营的人。
“咳咳咳……”她咳嗽着睁开眼睛,嘴边到处都是血,好似怎么吐都吐不完,床榻边一青一粉两道身影。
仔细看去,小翅和姜太医正一脸担忧的俯身擦血,一起琢磨怎么拔她胸口正中间插着的那把铁剪好。
“没事儿……姜姐姐别紧张,寡人死不了。”姒琢抬头看了一眼后便有了把握,用言语安慰着额头上满是豆大汗珠的姜辛弥。
“王上,这插的可不浅,正好卡在骨头上了,硬拔的话一时肯定止不住血,看来得动苑王留下的药匣才行。”
“嗯,动吧。”
得到姒琢同意的姜辛弥卸下药匣,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整个打开,里面的每一寸都摆放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具。
伤口的严重性其实比姒琢想象的更严重些,因为赵子莺捅她用的剪刀不是剪线头的那种小铜剪,而是厨房用来处理荤腥用的铁剪,锋利不说,也更容易感染。
多亏了当年苑王留下的药匣,姜辛弥用手术刀切开剪刀两侧的部分皮肤,用消毒后的手术钳把那把剪刀轻轻摇晃,彻底拔了出来。
姒琢明明疼到牙都要咬碎,怕她们迁怒于子莺,还是生生抗了下来。
刚松口气,接下来的步骤也没好到哪里去,棉花沾了酒在伤口处来回擦,擦到伤口外的血水被彻底吸走后才用羊肠做的线缝了针,上了止血和促愈合的药。
“感觉怎么样?”姜辛弥心疼又担心的问。
“……疼……”
“疼就对了,这人你还留着干什么?他这可是行刺,真是过于我行我素了。”半个衣服都湿透了的姜辛弥要被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好妹妹给气死。
“那不是别人都入不了寡人的眼吗。”
姜辛弥边收拾东西边阴阳怪气:“你是王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一个宗室养女我好说什么,真是的。”
“姜姐姐你又来了,难道要寡人爬起来给你敬茶认罪吗?咳咳咳……”
姜辛弥捶了一下她的枕头,嘱咐了小翅注意事项之后就回太医院抓药去了。
“王上,赵公子那边要怎么处理?师父把他带走时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您要快些做决定。”小翅趴在姒琢耳边低声道。
姒琢呼吸不畅,回答的有点喘:“随便找个柴房关一段日子就好。”
“王上,师父说这可要千刀万剐的罪过,您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吗?”
“才几日你就忘了寡人是谁?!”
小翅忽地下跪,连连叩首:“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去办。”
姒琢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身边人在气愤什么,可这赵子莺确实没想要她的命,就这么处死了,是真的舍不得。
不是那种对于爱人的舍不得,是打心底里觉得计划没彻底完成,现在就死太可惜了,她是想看到某人生下孩子然后发现自己被骗的那天的。
当然,放过赵子莺的后果就是她听了整整半月斗魁在耳边无休止的唠叨,姒婼雾儿更甚,就连远在边疆分封地茶城的姑姑都送来了木牍,叫她别在做糊涂事了,她都满不在意的略了过去。
不过就算卧床不起姒琢也坚持上朝,就是得委屈一下大臣们挤在星云宫的院里听了。
下朝后林惕一直在院门前张望,想进来为了赵子莺的事情道歉,小翅和斗魁都看见了,默契的没有禀报,还是浅瑟过来的时候被林惕追着念,这才提了一嘴。
不用猜姒琢就知道林惕要说什么做什么,摇了摇头没让他进来,坐在席上倚着凭几批改文书到天黑,斗魁老眼昏花顶不住站着打起了呼噜,她赶紧用手势示意小翅要出去看子莺。
她其实已经差不多能走动了,就是不敢动作太大怕扯到伤口痛,本来走的就不快,这下更慢了。
她没想到的是林惕竟然在院门外等到了这个时候,一见她过来二话不说就跪到了跟前。
“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我林惕认剐认死,只求大王留公子一命!”
“寡人什么时候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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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了?既然这么护他,不如就帮寡人办件事。”
“好!王上您尽管说,微臣一定尽心去办!”
姒琢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开口道:“浅瑟说她查到寡人受伤后太医院有一女官投井自尽,奇怪的是这事寡人不曾听闻,就连小翅都不知道,寡人怀疑这事和姜姐姐有关,不想浅瑟牵扯太深丢了性命,就麻烦林将军你了。”
“微臣遵命,必定调查清楚,还您一个真相。”林惕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反手系着的绳子也被小翅解绑,他当着姒琢的面咽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
这毒药只有姒琢有解药,需要定期来她这里领解药,不然的话发作起来就只有一死。
姒琢心满意足的目送他离开,临到膳房的柴房门前她就让小翅止步了,她想一个人去看子莺。
小翅再怎么担心也拗不过大腿,眼巴巴的在门口等待。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被姒琢推开。
月光下的赵子莺竟然梳洗的还算干净,也没有比之前瘦太多,正坐在稻草堆里,用身下的稻草编绳子。
听到声音的赵子莺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他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姒琢会来亲自看他,羞愧的别过头,不敢再看。
姒琢缓步靠近,好奇的把那绳子从他手中拿过。
“怎么?想编一个长绳子上吊吗?”
“嗯,你……胸口还疼吗?”
姒琢费力蹲下,单手掐住男人脸颊,掰过他的脸,正视着他似水双眸:“你说呢?看不出来啊赵子莺,平时装那么柔弱,趁寡人不备下手可够狠的!你这让寡人以后怎么跟你睡觉?”
赵子莺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不迁怒家人,那晚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冲动竟然下了杀你的决心………”
姒琢收回手:“后悔了?下手了才想起来还有把柄在寡人的手上?那你打算怎么取得寡人的原谅?”
赵子莺侧目看了一眼门口后,就开始上手解自己的腰带,衣服一件件剥落,看向姒琢的眼神也变得没有从前那般凌厉了,甚至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意味。
5. 嘴对嘴喂葡萄
姒琢从未见过比这还娇艳欲滴,气血上涌的场景,赵子莺更是主动靠近想要索吻。
故作镇定的姒琢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闭起双眸享受着唇边触感湿热的吻,当男人想再进一步,把手放在她的腰间的时候,她忽地睁开眼睛制止了他的动作,起身捡起衣服给他披了上去:“这儿不干净,一起回去吧,对你的惩罚暂时结束了。”
“真的吗?你还让我回你的星云宫?”第一次感受到患得患失的赵子莺站起身,葱白似的手狸猫一般搭在姒琢的肩头,身子缓缓靠近紧紧贴着,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嗯,不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寡人能保你一次不代表能保你第二次,你也曾经也是太子,暗处有多少人对寡人虎视眈眈你再清楚不过。”
“所以……你原谅子莺了吗?”
面对他的这句话,姒琢沉默不语没有回,只是微微笑道,然后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把。
赵子莺羞涩咬唇,不一会儿后两人便一同出来了。
被师父提前交代过的小翅连忙找准机会插到两人中间,隔开了赵子莺,突兀的扶起了姒琢的手肘。
姒琢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便故意挑起眉头逗了逗他:“来的时候你不扶,现在扶什么?是扶给你师父看的吗?”
被戳穿的小翅瞬间涨红了脸,一时组织不好言语:“小的,小的……那个王上您冷不冷?今晚风还是很大的,我们快些回去吧。”
“我来吧小翅。”
不等小翅反应过来,赵子莺就在另一侧接替了他的位置,他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后,心里边哭唧唧,回去肯定要被师父骂死的呜呜呜。
好在斗魁醒来后猜出了姒琢是去接赵子莺了,已经被气走了。
小翅知道今晚这两人肯定要说好些的话,特地安排膳房送来了些水果酒水,尽心尽力的摆盘,心想两人喝好后睡的肯定很香,谁知道当他第二天一早来收拾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子里乱作一团,枕头滚到了地上,矮桌上的盘子也被推得东奔西走,酒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香气,如果没猜错的话,昨晚发生的事情应该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围。
趁着两人还没起,他半闭起眼睛收拾好了这一切,甚至忘了叫醒姒琢去上早朝,还是姒琢自己醒的。
“小翅你又犯错了。”姒琢隔着床幔兴师问罪。
“是小的的错。”
“无妨,寡人就不去上朝了,通知下去最近几天大臣们都不用进宫就好,理由就是寡人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诺……”小翅哪敢反驳,听话的去通知了。
姒琢不是为了偷懒胡说,是昨晚确实搞的过分了些,两个人都折腾的够呛,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她当时无事,今早疼痛都加倍奉还给她了。
“不去上早朝,你就不怕她们背后说你是昏君?”赵子莺满是深粉掐痕的细白胳膊从床幔中伸出,在矮桌上摘了颗葡萄含在唇边,趴在姒琢身上嘴对嘴喂给了她。
毫不夸张,姒琢脑海里瞬间闪过姒国因她沉迷酒色而亡的画面,她温柔的推开怀抱,强忍疼痛,从榻上坐了起来,朝着院中大喊:“小翅,寡人还是去上朝吧!”
刚要踏出门槛的小翅被这突然的一声惊到踩错位置,眼见就要迎面摔下,被特地赶回来看望姒琢伤势的梨将军拦腰接住。
“怎么毛毛躁躁的?这样可伺候不好王上……你怎么……怎么长得?”
小翅被那银紫盔甲硌到不行,完全没注意他说什么:“您是?”
“梨獾。”
“梨将军呀?久闻大名,谢谢你啊,差点就摔惨了。”
“客气了。”
“那您能不能先放开小的?”
“哦,不好意思。”梨獾手足无措的收回手:“现在方便进去吗?”
“不太方便,王上她,她和赵公子刚起。”
“那好吧,那本将军就坐倚在门边,边擦剑边等她。”
梳洗好准备去上朝的姒琢刚离美人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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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豹”,奈何人都来了,想躲也躲不过了,只能是直面面对了。
“梨将军怎么回来都不通知寡人一声?”
梨獾向来耿直,耿直到有些阴阳怪气:“王上不是没起吗。”
“甚是苦恼,寡人登基半年以来唯一一次没早起就被你给撞见了。”
“伤好的怎么样了?”
“现在有比伤更难搞的事情?”
“那个赵国太子吗?臣现在就去杀了他。”
姒琢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别装了梨獾,寡人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离早朝没多长时间了,你有话直说吧。”
“还是下朝再说吧。”梨獾总觉得自己嘴笨,怕自己时间紧迫,说不完全。
下朝后两人约好在花园凉亭石桌处商议。
茶都换了好几乏了,换到姒琢明显烦躁,梨獾这才敢把早就酝酿好的话说出来:“王上,既然长公子不去梓国和亲,不如就下嫁于臣,臣一定会待他好的,一生一世只此他一人。”
姒琢闻言皱起眉头:“你拿寡人当什么人。”
“臣可以拿军功换,您说要什么城池臣就给您什么城池,要谁的首级就给您谁的首级。”
本来还想让雾儿自己做主的姒琢在看到梨獾如此坚定后,竟然也动摇了。
“寡人可就这一个一父同胞的弟弟,其他封地的公子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梨獾猛地把佩剑砸在桌上:“不!臣只喜欢长公子,不然也不会在得知他要去和亲就一心去往边关不要命的杀敌了。”
“好,寡人答应你,把雾儿嫁与你,不过你可不要早早就让他当了寡夫。”
“必然不会。”梨獾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茶杯当作酒杯,一口气干了一整杯。
姒琢表情不是很好,她太知道自己弟弟不喜欢什么了,梨獾虽武艺高强,相貌英气,性格飒爽,人品极佳,可这一举一动实在是粗鲁。
如他而言,这与嫁去梓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能会闹得更厉害。
6.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正好今日梓国暗探传来消息,梓王得知寡人被子莺刺伤便按耐不住准备出手边关城池了,就打她个猝不及防,一切完成之后方可软玉入怀得偿所愿。”
梨獾单膝跪地行抱拳礼:“臣梨獾领命!”
“嗯,退下吧,对了,这次的解药别忘了去姜姐姐那里领。”
“诺!”
数日后梨獾带兵北上,接连攻下三座城池,婚约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消息灵通的姒雾的耳朵里。
他飞奔至星云宫:“长姐!臣弟不愿嫁那粗莽之人!”被浅瑟拦在院门口的他瓷片抵颈以死相逼,眼眶红彻,泪盈于睫,眼下更是一道道泪痕,看来私下哭过不止一次了。
面对崩溃发疯的弟弟,正坐在桃树下倚着凭几欣赏子莺弹筝的姒琢连眼都没抬一下。
赵子莺不知该不该弹下去,担心的看向姒琢。
“继续,寡人喜欢听。”
“好。”
姒琢头也不回的对姒雾言:“雾儿,不是每个人都没办法得偿所愿的,就像寡人本不想登上这个位子,偏偏又是长女长孙。子莺想要复国,此刻却只能弹琴供人赏乐。权利越大,你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话音未落,赵子莺的琴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紧接着的便是姒雾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我今天就死给长姐看!”
“别闹了,姐姐知道你最怕疼了。浅瑟,快把瓷片抢下,送长公子回寝宫,大婚当晚再把人放出来。”
“诺,抱歉长公子,属下可能要唐突了。”因为姒雾的不配合,浅瑟只能把人扛在肩膀上往他的寝宫送,姒雾无力的拳头落在她背上跟挠痒痒没有任何区别。
一场闹剧过后姒琢也注意到了突然冷脸生闷气的赵子莺:“子莺你怎么了?”
“你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这么说。”
“寡人最近对你太好了是吗?”
赵子莺垂眸不敢再说话。
姒琢起身亲手给他重新上好了琴弦,倚回凭几淡然的盯着他看:“继续弹吧。”
赵子莺就只是坐着,刚才姒琢说的那句话无疑是刺痛了他,既然约定好了,为何还要说这种刻意伤人的话。
姒琢不解风情,饶有兴致的用手指缠绕起了男人衣袖上环绕着的飘带:“寡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赌气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不愿意弹寡人就去找其他乐师了,梨将军可是派人送过来不少梓国美人,寡人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赵子莺脾气上来了,就算是心里不想姒琢离开,还是没有服软,别过头默默掉起了眼泪。
姒琢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他又开始耍小脾气了,耳边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推开凭几,一把抱过她的子莺,细细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
“好啦好啦,寡人错了,寡人不该对姒雾那么说你让你委屈的。”
赵子莺回抱住她,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隔着衣服,倒不是多疼,但肯定留下了齿痕。
勉强哄好了小祖宗,姒琢就得动身去哄另一个祖宗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逼的太狠她自己也心疼。
“我要跟着你去。”赵子莺站起身面对面道。
“寡人怕雾儿乱砸东西伤到你。”
“我偏要跟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去见别的什么梓国美人……”赵子莺一心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后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姒琢被他的小表情可爱到了,捧着脸亲了好几下。
反正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两人就没有乘坐步辇,而是走路去了姒雾所在的萤惑宫。
姒雾半点伤没受的把自己关在了卧房,反倒是浅瑟坐在卧房门前的台阶上,用帕子系了掌心,反复看着,应当是被瓷片划伤的。
“雾儿弄的吗?”姒琢走过去表情严肃的问,一码归一码,再怎么闹脾气也不能故意伤人。
浅瑟连忙起身行礼:“回王上,是臣自己不小心划的,千万别怪罪长公子。”
姒琢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有戳穿:“快去太医院处理,习武之人伤了手可不好,这几天就别出宫了。”
“多谢王上,那长公子他……”
“寡人在他不敢的。”
“那臣便告退了。”浅瑟带着担心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姒琢走上台阶敲了敲房门:“听说膳房新做了梓国的酸酪栗子糕,珠翠玛瑙更是得了几大箱子,都是梨将军点名要寡人给你的,你若是不要的寡人可就都给你二姐送去了。”
姒雾总算舍得开门了:“才不要给二姐。”
“那你同意嫁给他了?”
“臣弟说了又不算。”
“放心,梨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在都城的时间无非就那几日,我们雾儿最听话了,就当时为了姒国大业,可好?”
“臣弟也能帮上姒国一统的大业吗?”
“那当然了,目前来说你的功劳可是比寡人还高呢。”
姒雾将信将疑的翘起嘴:“长姐你又诓骗臣弟。”
“哪有,不信你问子莺。”
赵子莺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姒雾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就特别害怕他,问自然是不敢详细问的,哈哈两声打发了过去,虽然还是打心底里排斥那个梨獾,总归是想通了些。
可能王室公子的命就是这般吧,总也躲不过,就算这次没嫁给梨獾,下一次又不一定会出现个什么,反正也没别的喜欢的人,也就只能这样了。
哄好了姒琢就开始兴师问罪了:“浅瑟的手是你弄的吧?糕点记得亲自送去侍卫营一份,你当寡人找一个趁手的侍卫那么容易吗?”
“对不起嘛,回来后我就是拿瓷片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真的过来抢了,就划伤了……那我这就去了。”
姒雾离开后赵子莺好奇的朝着屋里张望,里面被装扮的琳琅满目,书画剑戟什么都有,明显都是不同风格的。
姒琢以为他看上什么了,轻轻唤了声“子莺”想送给他,没想到他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走了进去,直奔角落盆栽插在泥土里,那把做装饰造景用的青铜剑。
他费了些力气把剑拔了起来,对光看去,剑柄处刻有“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的诗句,因为保养不当,精雕的剑身以及镶嵌的冰蓝宝石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是父王的剑。”
姒琢跟了进去,心虚的厉害,生怕他好不容易平和的心又一次溅起波澜:“那你便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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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剑鞘应当是丢了,要不要央人重新做一个?”
“我自己来就好,姒国的工匠不懂得赵国的样式。”
回去星云宫后姒琢就让小翅拿了檀木皮革和各种工具过来。
赵子莺在矮桌上细心雕刻的时候姒琢在对面翻看着竹简,她对他是越来越惊喜起来,新奇的问:“这你都会,你到底是不是太子?”
赵子莺莞尔一笑道:“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个?”
面对这突然的示好姒琢当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好,不过你也不要弄到太晚,熬坏了身子寡人还怎么让你有喜呢?”
“还没天黑,就……就不要聊这种事了。”因为门还开着,小翅就在门口守着,赵子莺多少还是不好意思的。
“那就天黑了再聊。”
“你无耻……”
“不然呢?嗯?要不要玩点新花样?比如说绑一下手什么……”
已经要羞死了的赵子莺及时用手捂住了姒琢的嘴:“别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才没那么敏感的。”
姒琢抓过手腕:“那好吧,真是可惜了。”
本来姒琢在那上面就不是温柔那一挂的,赵子莺是真的怕她想出些别的来折腾他,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敢露出衣服下的半点皮肤,本就白,骇人的痕迹异常惹人注目。
“不逗你了,你弄,寡人出去找一下林惕,这么久了,也该查清楚了才对。”
“林惕,那个小人,你当真要重用他?”
“重用谈不上,只是王宫内武功好的男官少之又少,必要的时候他还是有大用的。”
“他负了赵国,早晚也会负你。”
“他活不到那天的。”
看着姒琢起身离开的背影,赵子莺心里一阵阵发毛,既然她能这么对林惕,会不会也会这么对他?
“嘶,好痛……”
因为走神,刻刀的刀尖不小心割伤了食指指尖。
姒琢还没走远,听到声音后立马退了回来,坐到对面把他的指尖含在了唇间,许久才被放开。
“子莺你也不是不细心的人,怎么寡人刚一走你就走神了?快别弄了,这么好看的手要是落了疤怎么办?”
赵子莺摇了摇头:“就快弄完了,答应好了就一定要完成,你说是吧?”
“当然,那你多加小心。”
赵子莺总感觉姒琢话里有话,在她走后孤独感悠然而至,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看她对身边人的态度应当是不喜欢撒谎的人。
可他终究是忘了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手足都可相残,更何况是所谓的约定。
另一边去往太医院的路上也不太平,姒琢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姐姐竟然拿手底下的医徒来试苑王留下的医书。
“林将军所说可真?”
“回王上,微臣亲眼所见,跳井那姑娘估计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任谁也受不了扎得胳膊上都是针,往身体里灌水啊!”
姒琢敬佩姜姐姐的医术,也感恩她对自己十几年的照顾,可这事关人命,不做半点透露的私下去做,和用刑有什么区别?
“今日之事林将军万不可随意去说,寡人自有处置办法。”
“微臣遵命!”
7. 喜脉
今日太医院当差的人并不算多,姒琢推开门后便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她要单独和姜辛弥谈谈。
“姜姐姐,解释下吧,那女官为何跳井?”姒琢双臂交叠于胸前,背靠门板,冷冷发问。
不得不说,这样的姒琢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姜辛弥不敢直视,假装收拾着架子上簸萁里晒好的草药,边走边答。
“确实与我有关,她得了头痛难忍的怪病,问我能不能治,因为试了很多方子都不行,只能用苑王的法子搏一搏了,一段时间后还是生不如死,她逼不得已跳了井,也算是解脱了。”
“现在死无对证,寡人不好评判。那别的医徒呢?总不能人人都身体不适吧?再者祖母留下的任何东西,用之前都得获得寡人的准许吧?姜姐姐。”姒琢步步逼近。
姜辛弥退无可退,总算顿住脚步:“你不是医者,不懂得我们的钻研之心。”
“寡人只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这个总管说什么她们就得做什么。一个两个同意很正常,总不能人人都同意吧。”
“王上就说怎么责罚好了。”
“二选一,要么不降官职调去奴隶营看病,要么自降官职继续待在太医院,寡人会选别的太医来当这个总管。”
“臣要去奴隶营。”
“那你会拿他们练手吗?”姒琢好奇的问。
“会,不过是他们真的身体有问题的话,再采用苑王的方子诊治,绝不会强迫,王上信不过可以找人随时监督。”
“三个月,寡人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半点进展都没有就不要再碰了。”
“好。”
三个月这个时间绝对不算长,姒琢也是赌一把。祖母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能够承她医术的,胆子又大的姑娘,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这个收养进宫的姜辛弥竟然天赋异禀。
可惜祖母垂垂老矣,已然错过,如果能成功的话也算是完成她一直以来的夙愿了。
站在门口目送姜姐姐离开后,姒琢就挨个检查了一下其她女官的胳膊,针扎的满是青紫针眼,着实触目惊心。
贴补了双倍俸禄后她就带着小翅准备回去了。
没想到林惕执意跟了过来,小碎步跟在身后,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林将军也想要双倍俸禄?”姒琢歪头打趣道。
“微臣斗胆想见太子殿下,不对,赵公子一面。”
姒琢眯起眼睛:“先过去,待寡人问了他想不想见你再说。”
“多谢王上。”
因为天色已晚,几近天黑,星云宫门前的院门早已被宫人关紧。
小翅打算彻底推开,姒琢走上前伸手挡住了他,伸出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下,示意两人安静后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从门缝看去,赵子莺竟然拿着那把青铜剑在树下舞了起来,白衣似雪,发丝随之飘动,一招一式灵动如涓涓细流,搭配那张如画的脸,沁人心脾。
比起舞剑,更像是一场祈求日月垂怜的祭祀舞蹈。
随风吹至剑刃的桃叶被劈成两半,其中半片穿过门缝,落到了姒琢的两指之间。
似是预告一般,下一瞬过堂风将院门彻底撞开,两人对上眼神,看了许久。
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一不会武功,被风迷了眼睛的小翅什么都没瞧见,待他揉了眼睛重新看清,赵子莺早已把剑收回腰间剑鞘。
“回来了?”
姒琢向前一步,露出身后躲着的林惕:“林将军想见你。”
赵子莺瞬间紧握剑柄,抽出一半,凛冽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彻底看穿:“死在剑下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姒琢知道林惕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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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走必死无疑,手背在身后示意了一下,要他赶紧离开。
林惕也是个犟的,不离开不说,甚至彻底踏进院中:“太子殿下,属下若是死在您的剑下,也就有脸在九泉之下面对赵国百姓了,您尽管动手吧。”
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故作镇定的紧闭双眼,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反正家人已经有了田宅,妻子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也不会受欺负,不如就把心结彻底解除,承认罪过,甘心赴死。”
又一道风迷住了小翅的眼睛,剑起剑落,血滴顺着剑身滴落至地面。
赵国的亡国太子活了十七年,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将军,赵子莺不知道后世会如何书写他,好坏与否,他都不在乎了。
“对不起,脏了你的地方。”
面对赵子莺的道歉,姒琢嘴角微挑,展颜一笑:“到底是男尊国的男子,这个魄力寡人很是欣赏,来人!收尸!”
院子被打扫的很彻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就是小翅被吓到发起高烧,早早就回去休息了。
躺在榻上的两人互相依偎着,姒琢总感觉今晚的子莺不太一样,若是不欺身而上凌虐一番,岂不是吃了大亏。
刚要动手,赵子莺却突然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忍什么。
“怎么了子莺?别吓寡人。”
“无妨。”
“怎么没事,寡人这就把姜姐姐叫回来。”
刚到城郊奴隶营的姜辛弥又被折腾了一趟,赶回来后水都没喝一口,直奔星云宫,跪坐在地上,隔着床幔给榻上姒琢怀里抱着的男人把起了脉。
“恭喜王上,赵公子有喜了,依脉象来看,已经怀上快小半个月了。”
“真的吗?”比姒琢先开口的是赵子莺,这代表这来年春天他就能离宫了。
8. 梓国来客
“回公子,当然是真的了,前三月公子一定要多加注意,别动气也别和王上做那些事,三月后就不用这么小心了。”
赵子莺刚要回话却被姒琢抢了先,她掀开床幔的一角,赏了块金饼到姜辛弥的掌心:“好,多谢姜姐姐了,日后就麻烦你两边跑了,别的太医寡人不放心。”
“多谢王上赏赐,那臣便回去太医院抓安胎的方子了。”
“好,小翅也一起跟着去吧,出去时把门关好。”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姒琢一把拉开床幔,光着脚从榻上下来直奔卧房角落带着锁的柜子,很是心急的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被冷落的赵子莺不明所以,独自坐在榻上很是害怕,明明想要孩子是她提出的,此时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烦躁。
翻了好半天的姒琢终于有所收获:“呼~总算是找到了。”
只见她手中拿了两枚精巧的深碧色玉环,她把绳子捋顺,将其中一个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另一个便激动的跑回去,亲手给她的子莺戴上了。
“这是?”子莺抚摸着温润的玉环很是喜欢,但也有疑问,因为这看起来并不特别。
“是寡人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留给寡人的,在生寡人之前,他失去了两个孩子,后来母上大人就赐予他一对玉环,这才平安生下寡人。”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称呼父亲为父君?”赵子莺温柔又小心的问着。
果然触及到了姒琢的伤心处。
“因为他……他只是质子,从他从燕国来,到他离开这个人世的那一晚,一直都是质子,寡人甚至不被允许随时和他见面,虽说入了王陵,可那都是死后了,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在避免想到父亲的姒琢不是一般的伤感,从前因为父亲的事情她没少跟母上闹矛盾,甚至险些斩断母女之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走后,母上竟然也跟着去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不在父亲还在的日子里对他好些,偏偏死后搞这些,害的自己和弟妹十几岁就没了双亲,自己更是早早登上王位,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摸索。
姒琢第一次在赵子莺的面前红了眼眶,子莺手足无措的用袖子给她擦去眼尾泪珠,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靠到她的怀里。
“没事,寡人很好,你不要被寡人的话影响了心情就好。”
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老实的抚上了小腹,很难想象,这里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子莺的宝宝。
“不管是女是男,寡人都会尽心爱着她的。”
“有你这句话,我离开的也就放心了,只求在孩子面前不要去提我是她的生父。”
姒琢原本温良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冰冷,显然她不太喜欢这句话,奈何子莺正有身孕,她也就当作没有听到一般。
可能是因为有孕的关系,不一会儿后赵子莺竟然在姒琢的怀抱里睡着了。
“子莺莫要怪寡人……”姒琢轻柔的揽住男人纤细的腰肢,缓缓将其挪到被子里,在额头落下一吻后帮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星云宫,独自去往了书房。
关上门坐到椅子上,她展开桌上父亲刚入宫时的清秀画像,心里一阵酸涩:“父亲,女儿好像要对子莺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了,如果你想训斥,就来梦里找我。”
她在书房一个人对着画像发呆许久,直到浅瑟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姒琢卷好画像,扶额道。
浅瑟单膝跪地行礼道:“王上,梨将军传来消息,梓国降了。梓王甘愿割地近半,自此岁岁来朝年年供奉,只求留她封号,请做丛属之国。”
“不错,好事成双,彻底吞并反倒麻烦。准了,派使臣详谈割地一事,按照规矩,质女质子应当一同送来。”
“回王上,已经到了,因梓王已无姊妹,便把唯一的公子送了过来。”
“哦?她那个哑巴哥哥梓青竹对吧?寡人犹记儿时与他见过几面。”
“不错,正是青竹公子。”
“梓青竹啊梓青竹,来的正是时候,把他叫来吧,好好叙叙旧。”
跟姒琢想象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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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梓青竹早已不是当年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被浅瑟进门后如同破纸一张,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本来好看的脸也瘦的脱了像,身上的丁香紫的衣衫更是大到身子在里面晃。
“怎么搞的?来时虐待他了吗?”
“回王上,臣问过随行侍卫,公子在梓国的时候比这还要惨些,这还是为了见您,特地梳洗一番,不然要更惨些。”
这些话无疑让姒琢想起了从前的父亲:“把小翅叫回来,他性子温和,跟青竹哥哥相处起来没那么困难。”
“诺,臣这就去叫。”
趁着浅瑟去叫小翅的这个空挡,姒琢尝试着和梓青竹搭起了话。
“青竹哥哥,你还记得寡人吗?记得的话先从地上起来好不好?”
梓青竹一动不动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僵硬的站起身。
姒琢看的脑袋疼,数年前见面起码是能简单交流的,这怎么回事?
“你妹妹对你不好是吗?”
提到妹妹,梓青竹慌张的摆起了双手,一脸紧张的想要往门外跑,然后一脑袋撞上了并没有开启的那半扇门。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疼的头昏眼花。
姒琢忍不住吐槽梓青安的狡猾,这哪里是质子啊,这是把她早就厌烦了的人给送了过来。
既然来了,也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她也只能把他安排到萤惑宫空闲的卧房,和雾儿同住一处。
如果没个人看着,安排在别处肯定也是要被欺负了,哑巴就是麻烦在这点,被欺负了都没办法说清楚。
另一边的小翅正坐在院子里给赵子莺熬药,面对突然叫他过去的浅瑟,自然是不想动地方的。
“马上就要熬好了,王上真的很着急吗?”
“不好说,梓国过送来个质子,王上很是在意,还管他叫什么青竹哥哥,好像是挺着急的。”浅瑟习武之人,向来心大,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
小翅用蒲扇拍了一下自家姐姐的腿:“姐姐你快小声些,让赵公子听到了怎么办?”
9.子莺吃醋 提剑而去
“对不住,我没注意,是我嘴笨说错话了,那你还去不去?”浅瑟总算降低了音量,小声音的问着。
“我去了药怎么办?王上若是罚我,我也就认罚了,总归得熬好了,看着赵公子喝下去再出去吧。要是中途出去了,出了问题怎么办?”
“可是……”
小翅大力的扇着炭火:“别可是了姐姐,孰轻孰重你还不懂得吗?”
姐弟俩争执不下之际姒琢已经从书房回来了,小翅好半天不过来,等不及的她已经把青竹安排在了姒雾那里。
“怎么还吵起来了?”
姐弟俩心虚的对视一眼,确定姒琢没因为这个生气之后便简略的解释了全过程。
姒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近卧房门的时候伸出食指挨个点了额头一下,以做奖赏,能让赵子莺吃点小飞醋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只不过她进去的时候赵子莺还睡着。
她走近俯下身看去,睡的很是香甜,这还不到一天姒琢就感觉有点忍耐不住了,竟然还要撑个三月。
真是暴遣天物。
就在她坐到榻边想要思考一下后续怎么办的时候,梓青竹突然毫无预兆的冲进了院子里,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怎么都追不上的姒雾。
浅瑟第一时间去拦都差点没拦住,因为动静搞的太大,熟睡的赵子莺也被他们吵醒,迷茫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后把头靠在姒琢的肩上。
”外面怎么回事?”
被迷到的姒琢温柔的将他额前的琐碎发丝理到耳后:“没什么事,子莺你继续睡,寡人这就出去处理。”
“我刚才做了噩梦,又梦到了亡国那晚的场景……你能抱我一下吗?”因为刚醒,赵子莺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很是可人。
听的姒琢脑袋里刷的一下就炸开了,她的子莺都这么撒娇示弱了,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怀孕真好,人都变得粘人了。
“乖,摸摸头吓不着。”
门外一片狼藉鸡飞狗跳,门内姒琢捧宝贝似的耐心哄着赵子莺,手一下下在腰间微凉的发丝间抚摸安慰。
温存多时,过够了瘾的她才舍得从房间里出来。
在门口等了好半天,看似平静下来的梓青竹趁着周围人放松警惕,一下子就跑了过去,伸出满是疤痕的手紧紧攥着姒琢的衣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对于一个病人,姒琢也不敢态度强硬,只能是尽量温和的安慰起来:“青竹哥哥你别怕,那是姒雾啊,你见过的,你们还一起荡秋千来着,只不过上次见他还很小,认不得了吗?”
梓青竹这才敢凝起紫棕色的双眸,仔细看了看靠在树上生闷气的姒雾,似乎是见过的,他想起来了,露出了欣喜的笑脸,连连点头。
姒雾见对方总算认出自己也就不生气了,走过去抓住胳膊想把人领回去:“既然青竹哥想起来我是谁了,就跟我回去吧,别打扰长姐了,大家都要睡觉呢。”
还是没转过弯来的梓青竹依旧紧紧抓着姒琢的衣袖,仿佛他此刻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她了。
“青竹哥哥,你听不听寡人的话?”姒琢看着他那双梓国人特有的眸子问。
梓青竹犹豫一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快些回去,回去早早睡了,明早就有糕点吃,还给你做新衣服。”
梓青竹伸出空闲的左手,在心口打了个手势:【真的吗?那我要吃酸酪栗子糕】
姒琢只能看懂一点点,多半靠猜,但也足够了:“那是当然了,如果醒来栗子糕不在枕边,你就怪雾儿,小时候他欺负你,你现在欺负他。”
姒雾想反驳自己根本没欺负过就被长姐一个眼神给憋回去了,微笑着点头,开玩笑道:“嗯,没有就打我,就是要轻些,弟弟我怕痛。”
梓青竹总算是放下了戒备,在姒琢身边想小孩一样磨蹭了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姒雾回去了,明明都彻底离开院子了,还特地退回来半步:【你要记得来看我,不然我还来打搅你】
“好,早点休息,听雾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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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姒琢身后的赵子莺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以至于突然回头的姒琢被吓了一跳。
“晚上风很凉的,子莺你还特地出来干嘛,快些进去。”
“他是谁?”赵子莺语调冰冷的问。
“梓国质子,一个哑巴,不重要的。小翅,药是不是煮好了?”
“好了王上,小的这就盛出来端到挨桌上。”
赵子莺难得表情严肃的用身体挡住想要进屋的姒琢:“别转移话题。”
姒琢微微皱起眉头:“他真的就只是质子而已,你可以问浅瑟的,你何必吃一个哑巴的醋呢?”
“你叫他青竹哥哥,他对你也不一般。”
在赵子莺这个男尊国男子的思想里,女孩子只会对自己的情郎,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叫,那个梓青竹更是不可理喻。
姒琢显然是不理解的,女尊国没有这样的说法,哥哥姐姐单字叫叠字叫都是可以的。
“寡人小的时候就叫他哥哥,就像寡人叫姜姐姐那般,就只是一个习惯性的称呼而已,只叫青竹的话才是奇怪,叫完整名字又显得不近人情”
她以为自己解释完子莺就能理解了,毕竟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他更生气了,气到捏着的拳头越发的紧了起来。
姒琢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好像不太对:“怎么还是生气?”
赵子莺闷着不说话,冷脸坐到矮桌前,面无表情的拿起汤匙,小口喝着小翅刚端过来的药,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喝下整碗,站起身抽出墙上挂着的剑,绕过姒琢,独自出了房间。
因为那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他绝对忍受不了别的男人在姒琢面前做出那些看似妩媚娇俏的举动。
夜风从下到上吹起他的衣衫,像极了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梨花。
他身后跟着的姒琢不慌不忙脚步轻缓,一身黑色凰袍,几乎隐于黑夜,她想知道,子莺究竟是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戏,还是真的想要去动手。
10.惹祸
好不容易让梓青竹安静下来的姒雾刚回到自己的卧房躺下,他的小侍卫就来汇报,说是赵公子求见。
姒雾紧张兮兮的从榻上下来:“赵子莺?他来干什么?我这里应该没有赵国的东西了吧,那日长姐都给拿了回去。”
“回长公子,好像不是因为这个。而且他手里,拿着剑……”
“啊?那你快去找长姐。”
“王上似乎就在不远处跟着,院门要开吗?”
虽然害怕姒雾还是让小侍卫给他开了门,有长姐在应该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显然他想少了,院门一开赵子莺提着剑直奔梓青竹的那间厢房,就在他要抬腿踹门的时候,姒琢脚点地,瞬间用轻功移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腰,牢牢把人控制在了怀抱中。
“别闹了,要是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赵子莺眼神不悦:“你护着他。”
“梓青竹明显痴傻,他妹妹又待他不好,难道寡人就不能稍稍容忍些吗?”
赵子莺只觉得好笑:“那我被送进宫的时候为何百般侮辱,怎么就不能好好待我呢?他只是妹妹对他不好而已,他的国还在,家还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不公平……”
面对越说越激动的子莺,姒琢选择拦腰抱起,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带出了萤惑宫。
看呆了的姒雾怯生生的行礼送别,一想到自己过段时间就要大婚了,他看到赵子莺的样子也难免更加恐惧起来。
万一过了两年梨獾对他厌烦了,没有赵子莺这般勇气的他又要怎么办呢?
难道要重蹈父亲的覆辙吗?
父亲说过,女人对男人的好都会随着时间逐渐的平淡,当看到更加年轻漂亮的美人之后,又会从平淡转变为厌恶。
姒雾左右看了看这个院子,心里想出一个不怎么绝妙的计划,反正梓国局势已定,找准时机逃一次,就算被捉回来,心里也不会有遗憾。
只是逃婚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先设计好,在大婚前一天,假意顺从,等所有人放松警惕,他再去行动。
他回去卧房后找来纸笔,打算给自己画一个绝佳的逃跑路线,奈何脑袋空空,坐了半个时辰都没能真的落笔。
在这宫里他又没有能请教又不告密长姐的人。
“要不,明早去找赵子莺问问吧。”
他这样想着,便睡了去,破晓时再睁开眼睛的时,房间还是一片昏暗,看不清的他发现自己房间里竟然有个白衣男拎着剑缓缓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他大喊道:“你别过来啊!我不骗长姐我要逃婚了!别杀我!”
“是我,赵子莺。”
姒雾的惊吓没有减少半点:“你你你你不好好安胎怎么会在这儿……”
赵子莺用帕子来回擦着剑:“我可以帮你逃跑,但你也要帮我完成一件事,关于那个梓青竹的。”
“他怎么了?你别太在乎他,他就是被逼疯了的哑巴而已,长姐对他只是照顾罢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什么意思?那肯定是。”
“他装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真没看出来,但是你真的能帮我吗?”
“能,我近不了他身,只要你能找到他是装作痴傻的线索,我就保你能平安出宫。”
姒雾恭敬的对他抱拳:“太好了姐夫,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弟弟我一定尽心尽力去找证据,只是这要找不到,你也别向长姐戳破好不好?”
“那不好说,我劝你最好是处理明白,不然这刀剑不长眼,你是死是活就在我一念之间。”
姒雾已经快被吓晕过去了,待赵子莺彻底离开才缓过神来,他真的发誓,他着实没看出梓青竹是装的。
就算是装的,长姐没有道理看不出啊,她那么细心。
带着疑问,他推开门,拍门叫醒了梓青竹,洗漱好后带着他去了膳房。
“想要什么你就指,厨子们都会给你做的,糕点正在做,马上就要出炉了,明白吗青竹哥?”
梓青竹茫然的眨巴着眼睛,然后指了一下房顶。
姒雾顺势看去,上面挂着几条腊肉:“你还知道挑好的吃,那用什么炒呢?”
梓青竹摇头,表示不知道。
姒雾其实也不知道,就让厨子随意安排了,然后细心观察起了梓青竹。
另一边星云宫里的姒琢和赵子莺还在冷战中,明明面对面坐在矮桌前,却谁也不搭理谁。
姒琢的耐心是有限的,昨晚她真的哄到很晚,导致她醒的也比平时晚了很多,没想到赵子莺竟然还是不搭理她。
她不生气都是不可能的。
小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续茶都不敢冷落了任何一个,必须要持平才行,举茶壶举的实在是胳膊疼,差点又一次错过提醒。
“王上,是该上早朝的时间了,今日梨将军回京。”
“好,寡人这就过去,吩咐浅瑟牢牢看住院门,千万别让子莺随意出去。”
“诺。”
一个浅瑟根本不可能关的住赵子莺,不过他今天也没打算出去,昨天动气太多,今日起来小腹还真有些不太舒服,得好好休息才行。
他不是不想跟姒琢说话,是他觉得姒琢这次怎么会犯了混,那么简单的伪装都看不出来。
所有他怀疑她对那个梓青竹是有情感在的,至于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他还需要时间去分辨,总之他十分恶心就是了。
如果那梓青竹是真的痴傻,他倒不至于这般生气。
上朝的时候姒琢也因为子莺的事情分了神,怀里的八哥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特地提醒:“吃小米,八哥要吃小米!”
姒琢烦躁的放飞八哥,让它去吃小米,坐正身子,仔细的听着大臣们的禀报,其中包括燕国外祖母委托使臣传来的木牍。
上面写着:“琢,外祖母很是想念你,知道你后宫位子始终空着,不如从燕国择一良人,稳坐中宫之位。你生辰宴时,本王就会带人过去。”
这话看的姒琢两眼一黑,一个梓青竹,子莺就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再来一个还要不要她活了,但从最后一句话来看,阻止是没有用的,哪一年的生辰宴燕国都不曾落下,何况她登基的第一年生辰。
接下来便是梨獾询问起了关于婚事的具体安排,姒琢掐指一算:“三日后宜婚嫁,就定在当晚吧,恭喜啊梨将军,日后若是待雾儿半点不好,寡人唯你是问!”
梨獾笑意盈盈意气风发道:“诺!臣发誓,臣一定对长公子万分的好!”
姒琢点了点头:“众爱卿无事上奏便下朝吧。”
臣子们一个个离开,直到最后,竟然还有一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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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太祝为何不离去?既然有事,刚刚就应禀报。”
“回王上,老臣的事情,恐怕只能现在说。”
“何事?”
“臣的小儿子,被二殿下,强占于公主府。”
“什么!来人,把姒婼传来打上六十大板!”
姬太祝跪到地上叩首:“王上,臣不要您责罚二殿下,只求能给犬子一个名分。”
“你可想清楚了,我那妹妹对待男人如同草芥一般,非打即骂,此番做了决定,反悔难如登天。”
“老臣只求一个名分,否则,犬子也难嫁给谁了。”
听着她这么坚定,姒琢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没有立刻答应,还是打算先调查清楚再说,万一里面有什么别的隐情呢。
姒婼虽是刁蛮,心里还是惧怕于她,不敢随意惹事的,安静没几个月竟然就桶下了这么大的篓子,着实惹下邪火。
回去星云宫后姒琢便派浅瑟出宫调查,她亲自来看着子莺。
对坐矮桌前,赵子莺知道她有心事便主动搭话:“因为什么?”
“我那好妹妹惹了大祸,强占了一大臣的小儿子。”
“然后那大臣求着你给他儿子名分?”
“你怎么知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姒婼应当是被人设局,不得不强占了。”
姒琢伸出手掐住男人的下巴:“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寡人这王宫内外果然还有赵国余孽残存,是想跟寡人玩什么孩童游戏吗?”
赵子莺的小腹突然传来刺痛:“嘶……”
“子莺……”
姒琢担心的把人扶到榻上:“快别置气了,你是想刺穿寡人的心吗?”
赵子莺微微笑着柔声安慰:“修养两天就好了,别担心,有你父亲的玉环在,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这一句话深深拿捏住了姒琢的心,因为担心还是把姜姐姐给叫了过来。
姜辛弥刚进来还未把脉时,看赵子莺躺在榻上不敢动的状态,还以为是姒琢强行同房导致的,给她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她也没有反驳,因为子莺听的时候是笑着的。
笑起来真好看。
忍不住想亲。
“姜姐姐,你最近频繁出宫,姒婼的事情可有耳闻?”姒琢问。
姜辛弥歪头仔细回想,她出城的时候还真听到百姓议论,不过她着急赶路没有留意。
“好像二殿下她跟哪家的男子纠缠不清。”
“看来是有意传出了。”
姜辛弥点头回复:“这种事情二殿下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的,男方家里更不该传出去才对。”
姒琢心里面大概有数了,不过自家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她不主动入圈套,别人也轻易奈何不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姜辛弥仔细查看后发现并无大碍,只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导致的腹痛,按时喝之前开的药就好。
临走时她百般叮嘱:“王上您为了赵公子的身体着想,一定要忍住,他底子不是十分好,落了再怀就没那么容易了。”
“寡人知道了,寡人真的没有要那个什么,姜姐姐怎么能这么想呢?”
“因为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就没有认真听,一直在眼神迷离的盯着赵公子的脸。”
11.曾经被母上毁掉的婚约
被姜姐姐戳穿的姒琢羞涩捂脸,送她出了院门,这才想起什么,对着离去的背影道:“姜姐姐,你顺便去看一下青竹哥哥吧,他一定也认得你。”
姜辛弥定下脚步:“我听说了,他好像比之前严重了不少。”
“寡人知道你实在是忙不过来,不行就让其他太医帮忙多留意。”
“痴傻和哑症应当是要慢慢调理的,不需要我时常看着,不如一起去吧,王上也好完全了解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好。”姒琢怕子莺误会,说了声自己是去看姒婼后就跟着姜姐姐一起去了萤惑宫。
推开院门,入眼是正在玩闹,头发上挂满水珠,衣服也湿了好几处的姒雾梓青竹两人。
小侍卫说,长公子和青竹公子本来是浇花,结果浇着浇着就抢起了木桶,互相弄的湿漉漉的。
二人玩闹的十分沉浸,姒雾过了好半天才察觉到两个姐姐都来了,连忙拉着梓青竹跑过去告状:“长姐!姜姐姐!青竹哥他欺负我,呜呜呜,快给我评理!”
见姒琢一脸嫌弃,姜辛弥便用袖子给姒雾擦干净脸上的水:“你看你长姐都不搭理你,还是你姜姐姐好吧?”
姒雾哪敢得罪自己长姐连忙大声道:“姐姐们都好!”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梓青竹竟然主动凑到姒琢的身前,比划着,想让她也用袖子擦他的脸。
姒琢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捏着袖口抬起了手,还不等她去动手,梓青竹就主动把脸放上去,小动物似的蹭着。
这把姒雾看的瞪大了眼睛,姜辛弥也被吓了一跳,看来梓青竹对姒琢有意思啊。
姒琢可能是觉得不太好,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梓青竹立马就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似是要哭。
一旁的姒雾生怕梓青竹再次情绪崩溃,连忙打了个响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青竹哥,姜姐姐带了好玩意,你确定不看看吗?”
姜辛弥顺势配合,拍了拍自己背着的药匣:“不错,快一起去你房里看吧。”
梓青竹一把攥过姒琢的手腕,带着她一起抢先进到了自己卧房里,姒雾和姜辛弥稍慢一步。
房间里空空荡荡,梓青竹把自己从姒雾和路上搜罗到的东西摆到了茶桌上,兴奋的指给姒琢看,打起手势:【都是给你的】
看着杂七杂八,甚至还有狗尾巴草编成的小兔子的礼物,姒琢忍不住勾起唇角:“好,谢谢青竹哥哥。”
梓青竹红了脸,绕起手指:【你喜欢就好,我还会给你好多好多】
“那你一会儿配合姜姐姐扎针好不好?”
【好!】
说的容易做到难,他一看到姜辛弥把药匣放到茶桌上,打开来拿出来针包,展开那长长短短数不清的针后,他就害怕的直往桌子底下躲。
最后还是姒琢用蜜饯连哄带骗,才把人弄出来,勉强坐到了榻上。
因为怕姜姐姐扎针时梓青竹会乱动,姒琢只能把人圈在怀里,毕竟姒雾和宫人抱不住,侍卫又男女有别,只能是这样了。
在姒琢怀里的梓青竹强忍着针扎进腿和胳膊的涨疼,勉强被扎了十几针。
弄好了之后姒琢本来是想将人放开的,没想到刚一松手人就闹了起来,甚至要把针往外拔。
没办法,姒琢只能继续抱着,她心里想着也就这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了。
“要这样多久啊姜姐姐?”
“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
“没事儿,累了我替你,就是不知道青竹愿不愿意。”
梓青竹第一时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愿意。
姒琢说不慌都是假的,吩咐姒雾一定要插好门,省的子莺突然出现解释不清。
半个时辰后,姜辛弥总算把插着的针给拔了出来,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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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也终于能松手了。
梓青竹眼巴巴的想靠近。
姒琢连忙起身,她真的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子莺肯定要怀疑。
姜辛弥是和姒琢一起出去的,回去的路上,她向姒琢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之处。
“王上,我觉得他有点古怪,特别是对你。”
“可能是因为从前寡人答应过他……”姒琢不知道该不该说。
“答应过什么?”姜辛弥是真的好奇。
“青竹哥哥要嫁给寡人,寡人答应了长大后就娶他,也同母上讲了……母上不准,她听祖母说哑症可能会传给下一代,直接让我俩断了一直往来的书信,再见面便是数年后,所以寡人对他是带着愧疚的。”
“怪不得,那现在怎么办,他可满眼都是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什么都晚了,只求他能在我们大姒过的好吧。”
姜辛弥到底是过来人,连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如果青竹跟别的女人成了婚,或者说他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寡人不许他喜欢上任何人。”
“那你心里还是有他不是吗?”
姒琢苦笑着强行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不聊他了姜姐姐,寡人该回寝宫了。”
“好好休息,处理好情绪,别让姐姐我操心。”
“好,寡人知道了。”
星云宫院中的桃子快要成熟了,粉彤彤的,很是显眼。
姒琢踮起脚,在垂下的枝子处挑了好几个给子莺,一见到桃子她就想起他们第一次那晚,感觉好像昨天的事情一样,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因为怕小翅洗的不仔细,她亲自在院中洗好后,放到漆盘里,端到了矮桌上。
正在矮桌上看竹简的赵子莺欣喜去拿,却在抬眼的瞬间嗅到了姒琢身上萤惑宫熏香的味道。
桃子滚落到地上,沾了灰。
12.你把我赵子莺当什么人?原来是觉得我没他可怜吗?
“这个味道……你骗我,为什么?凭什么?”
赵子莺用几近破碎的眼神紧盯着姒琢,明明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过讨厌那个梓青竹了,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刚才不是故意把桃子丢出去的,是因为他那一瞬间的心里控制不住的难受,他不得不脱手。
面对赵子莺的质问,姒琢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桃子,递给了门口的小翅,嘱咐了几句后关紧房门,坐回到男人的身旁想去牵他的手。
“寡人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她也知道自己这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事实就是如此,说再多的漂亮话子莺也都不会相信的。
果然,赵子莺厌恶的一把甩开她,崩溃的站起身来,步步后退,直到膝窝磕到床榻边退无可退。
“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偏偏选择了我最讨厌的一种方式,做戏做全套也可以,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回来啊,不至于被我闻到故意恶心我。”
姒琢垂下眸子站起身,步步紧逼,因为没有直视,压迫感和威胁感十足,完全不像是解释:“子莺,你听寡人解释,带姜姐姐去给他看病这件事是寡人冲动考虑不周,但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
赵子莺为了躲她跌坐到了榻上:“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既然那么在意那个梓青竹,一开始你就让他给你生孩子好了,你招惹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真是非我一人不可呢,不然我干嘛要答应你?我宁愿被你流放到死!”
“子莺……”
“别这么叫我!你把我赵子莺当什么人?是你舍不得那个梓青竹生孩子疼你才找的我吧?!”
眼见赵子莺说的越来越过分,为了稳住他,姒琢只能单手捂住他的嘴,将他彻底推倒。
徒觉浑身无力的赵子莺被粗暴的扯开领口,姒琢啃咬似的亲吻着他侧边的脖颈,留下数枚明显到不行的齿痕和红痕。
因为姒琢知道她的子莺不喜欢她这样,有了衣服遮不住的痕迹也就不会想着跑出去了。
如此近距离的闻着姒琢身上的味道,赵子莺胃里一阵阵犯恶心,一口咬上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你放开我!放开我……都说了放开!”
因为疼痛姒琢指尖战栗的捧住他的脸,发丝随之散落丝丝抚过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耳畔:“子莺,寡人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别再说让寡人伤心的话了,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寡人答应你不会再见他好不好?”
“那你就解释清楚,我要的是解释,不是口头上的承诺,我一个没名分的乐师哪里管得了堂堂王上。”
赵子莺的眼神坚定到姒琢忍不住去躲。
“寡人没办法解释清楚,说了你只会更生气,听话,寡人是真的怕你因为激动失去我们的孩子……”
“果然,你就是喜欢他,你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亲你了?牵手了?不会还抱在一起了吧,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赵子莺!”
“生气了?被我说破了对吧?我告诉你这孩子我不可能留,你跟他生去吧!”
赵子莺用力推开了根本不敢再对他动手的姒琢,整理好衣服下了榻,他不管不顾的想去太医院喝落胎药,奈何门被小翅在外面锁了起来,怎么都弄不开。
他因为不能如愿的恼羞成怒,不屑的侧头看向姒琢,在没找到证据的情况下提前戳破:“实话告诉你吧姒琢,那个梓青竹根本就是装的,他比谁都聪明,满脑子都是计谋。”
姒琢并不相信这句话,她认定子莺是因为气极了在胡说,干脆坐到榻边,略微严肃道:“他身上被虐待的伤疤做不了假,你不能因为厌烦他就这么想,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们是一类人,为什么不能共情,不能和平相处呢?”
赵子莺无语至极,大步朝着姒琢走去,跨坐到她的怀里,胳膊环上她的脖颈:“喜欢吗?”
“喜……喜欢,你做什么寡人都喜欢。”姒琢如实道。
赵子莺主动凑近,几乎是差一点就要亲上:“要是梓青竹这样呢?”
姒琢摇头:“寡人不会和他这样。”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他还没这样做,现在只是卖卖可怜,求个怀抱,过几天就不一定要怎么样了。”
“子莺,别再管他了,反正……反正孩子生下后我们就分开了,这是你同意了的。”姒琢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为了能让对方冷静下来,故意这样说着。
赵子莺没想到姒琢为了狡辩竟然会这么回答他:“对,我是这么答应的,但我是一个太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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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尊国的男人,你现在让我和另一个男人来争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受不了这种侮辱。”
他从怀抱中挣脱,墙上挂着的剑又一次被抽出来,他把剑递到了姒琢的手里:“动手吧,一尸两命,正好黄泉路上我还能有个伴。”
一直低着头的姒琢眼泪滴滴下落,砸在地板上,倒影着两人的单薄身影。
“寡人知道你委屈,可是这个事情是无解的,如果寡人现在对梓青竹不管不顾,他一个哑巴说不定就又要被谁欺负死了,那寡人跟母上有什么区别,父亲就是因为母上的冷落,连小小的太监都要对他呼来喝去,最终自我了结。”
“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可怜,行,我明白了,现在我就自我了结,这样就够可怜了对吧。”
赵子莺主动抢剑,姒琢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把剑丢到一边,扯下自己的腰带反手将他手腕绑了起来,怎么都挣脱不开。
被迫坐回榻上的赵子莺依旧是不服气的:“你把梓青竹叫来,当面对质他究竟是不是装的!我就是看不得你误会我,你要是觉得我比不上他你就弄死我,或者把我丢去流放地跟家人团聚,吃沙子吃雪我都认,要不是你看上我这张脸我本就该承受这一切!”
姒琢知道如今也只能把人叫过来,只要这个事情不弄清楚一天,赵子莺就不会好过一天。
“小翅,快把人叫来!”
“诺!小的这就去请!”小翅隔门答道。
因为是姒琢派去叫的,梓青竹来的很快,只是当他看见那带锁的房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好像不太对,他想跑,院门却也被小翅锁了起来。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他不得不去面对了。
姒琢从里面推开窗子,对着外面的梓青竹招了招手:“不太方便你进来,麻烦过来好好谈一谈。”
在看到姒琢身后神情阴郁的男人后,梓青竹一脸惊恐的躲到桃树后,比划起手势:【怕,青竹怕他】
赵子莺在看到的瞬间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察觉到了的姒琢一阵头疼,干脆跳出窗子,站在了距离两人相对居中的位置。
没想到赵子莺不按常理出牌,也跳了出来,姒琢怕吓到他也不敢阻拦,这下梓青竹无处可躲,不得不面对起两人。
13.爱是求不来的
因为直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姒琢就打算诈一下梓青竹,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道:“你的事情寡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若不承认,寡人就将你送回你妹妹那里了,毕竟对于大姒来说,只需要有用的质子。”
树干后露出半张脸的梓青竹表面无事发生,内里已是惊涛骇浪,他这次来就是没打算再回去的,可是他认定自己没半点暴露,怎么可能就被看出来呢?
难道真的是这个毫无讨好和媚气感的赵子莺发现的吗?他不明白女尊国长大的姒琢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男子。
他犹豫了一下,佯装淡定的摇了摇头,又一脸委屈的摆着手,似是故意露出腕子处的疤痕:【是在说什么?青竹不是太懂……】
赵子莺一眼就看懂了他什么意图,在姒琢身后冷哼出声:“好似青楼做派。”
“子莺你莫要干扰了他,这句话真的过分了。”姒琢柔声提醒。
“你不就喜欢这个吗?可惜他不会说话,不然那事上叫的好听的话你更喜欢了。”
被调侃的姒琢并没生气,反而细心检查起子莺被勒的有些浮肿的手:“绑的疼吗?要不要解绑?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来。”
赵子莺难得乖巧点头,他被绑的实在是难受:“绝不会的,我发誓。”
被松绑后他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姒琢怕他无聊,把重新洗好的桃子从石池里拿出来,递给了他。
还记得刚才约定的赵子莺便捧着桃子坐到台阶上乖乖吃着,姒琢又怕他着凉,吩咐小翅赶快去拿垫子。
一直在看着的梓青竹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在梓国的时候就听说姒琢对这赵国太子娇惯至极,就连被他弄伤,剪刀捅进心口都不曾发火动怒。
而今一看,果然如此,不仅仅是徒有其表的宠溺,心思更是全方位的放在他的身上,生怕他磕了碰了,冷了热了。
可这一切,不应该是自己的吗,如果当年顺利的话,自己又何必在这里装疯卖傻,试图获得一丝一毫的垂怜,梓青竹这样想着。
其实就在他犹豫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姒琢其实就已经察觉出破绽了。若真是不谙世事,又怎会微皱眉头,忧心忡忡,痴傻之人的心思哪里来的那般多。
她猜可能是子莺在的原因,或许是自己的那句话,总之,这都让梓青竹没办法维持住之前苦心经营的状态。
“青竹哥哥,寡人其实还是想叫你哥哥的,只是你还是把苦衷说出来吧,不然,我们的缘分就此便彻底断了。”
赵子莺闻言立马吐掉桃核,刚想说些什么,又被小翅眼疾手快的塞了另一个到嘴里,小声提醒着刚才说好的不闹,成功阻止了一场灾难。
一直躲在树后梓青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浑身缠绕了一层脆弱的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面对姒琢恭敬行礼,泄了气似的跪到地上,棕紫相间的眸子里满是哀愁,让人不敢多看,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碎掉。
“琢……”
“你……”
两人同时开口,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姒琢,她的惊喜大于惊吓:“什么时候治好的?”
梓青竹的声音温柔到就像是一捧绸缎,略微带着因长久不言磕磕绊绊的软糯:“有几年了,自从听闻你是为何退掉婚约后,我就试了千百种办法,只是母妃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怕这样的我对王位有威胁,青安就会对我动手。”
姒琢百般话堵在喉头,她生生咽了下去,她想,只要不是哑巴就不会被欺负:“如果你不愿回去,便在王宫的偏僻之处住下,只是你我就不必再见面了。”
“琢,可我,我没了你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希望是什么?是从你答应娶我,我才有了目标,但凡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历尽苦楚,只为挺到这一天主动来到这里……”
他也是为了姒琢能多看他一眼,多一份关切才搞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起来吧,地上凉……小翅,送客。”姒琢强忍不忍,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冰冷无比的话。
儿时幕幕瞬间涌上心头,那时的梓青竹是真的温润,笑起来也很温暖,也是从见了他,她才知道,原来可以用玉来形容一个少年。
“我本应是你明媒正娶之人啊!”已然崩溃的梓青竹几乎是爬到姒琢的脚边,死死抓着她的裙摆,手臂出裸露出的皮肤完全不同于赵子莺,不仅是鞭痕,更有开水烫过的大片红痕,由此可见他在梓国的日子是有多难熬。
小翅实在是慌乱,不知如何下手把人扶起来,只能是求助的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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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莺。
本来满不在乎的赵子莺竟然也动了恻隐之心,走到男人旁边,伸出了手:“爱是求不来的,更不可能靠别人施舍,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接受现状,回忆就只是回忆罢了,谁还能一直活在过去?”
梓青竹没有买赵子莺的账,他不认为一个被偏爱着的人能理解他,他依旧渴求的看向姒琢,等待着她的半分施舍,只要有一丝希望,那他从前受下的苦就是值得的。
姒琢知道自己不该给,因为她对梓青竹真的谈不上爱,而是各种复杂到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感,如果答应了,那她就要同时对不起两个人了。
僵持许久,最终还是从宫外调查回来的浅瑟发现院门打不开,里面又乱作一团,才从墙外跳出来,强行把梓青竹送回了萤惑宫收拾东西,告知姒雾青竹公子要搬到别的偏僻寝宫了。
跟着进去梓青竹卧房的姒雾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些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赵子莺会不会因此就不帮他了,那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为此,他特地又跑去了星云宫,明明才一会儿,整个寝宫里便空无一人了。
“能去哪儿呢?”
姒雾想了好半天,最终想起了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地方。
父亲的寝宫,月晕轩。
果然,当他赶到的时候,月晕轩长久锁着的门正半掩着,他悄悄走过去,透过缝隙看去。
祖母所设计的长椅秋千轻轻晃动,姒琢蜷缩着身子枕在赵子莺的腿上,两人均闭着眼睛。
他实在是不忍打破这么好的氛围,回去寝宫院中和小侍卫逗起了蛐蛐儿,看着空掉的厢房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把东西彻底搬完的浅瑟回来检查了最后一遍,确定没落什么之后就准备回去,毕竟二殿下的事情还未汇报。
没想到姒雾突然叫住了他。
“浅侍卫,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长公子尽管说。”
“要不还是进房间说吧。”
“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有别……”
“求你了,是真的不好在外面说,我这小侍卫是个嘴巴大的,你就跟我一起进来嘛。”
姒雾无意识的撒娇令浅瑟红透了脸,也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14.姒雾惨遭梨獾大腿刺字
姒雾连忙把浅瑟拉进了自己卧房,关紧房门后咬着指尖琢磨起怎么开口好。
浅瑟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有些肉肉的脸蛋看。
旁人都说她弟弟和长公子长得像,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姒雾比自家弟弟好看多了,明明更可爱,也更惹人喜欢,自家弟弟表情总是跟小苦瓜似的,所以在她看来是不怎么像的。
“是这样的浅侍卫,我打算明晚出去溜宫一圈,你不能带我翻墙出去?”
“明晚?可是三日后您便要成婚了。”
“对啊,我成婚之前出去玩一天不行吗?浅侍卫就帮帮我嘛。”
“这不合规矩。”浅瑟多少是能猜出他是想找机会逃婚的。
“那你把我送出去然后你不跟着我不就好了。”
“那就更不合规矩了。”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
突然被反问的浅瑟有点懵:“啊?”
“还是今晚吧,就今晚,反正我就算逃出去了,长姐一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来的,还不如什么都不想的好好去玩一圈,成了亲之后我便身不由己了,就算出来玩心境也不一样了。”
浅瑟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竟然瞒着姒琢答应了下来:“那好吧,只是要等我回来了再说,二殿下的事情汇报后我才会有时间。”
“好,我等你,天马上就黑了,一定要准时来。”
“诺。”
自从浅瑟离开,姒雾就换了一身浅蓝衣衫,趴在鱼池边上眼巴巴的托腮看向门口,期待着她能快些出现。
跟在他旁边把扫把当猴棍耍的橙衣小侍卫秋婵忍不住吐槽起来:“要是主子实在着急,不如就让小的陪你去吧。”
“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保护的了我,真出事了谁挡在谁前面?”姒雾一直不太理解长姐给安排一个童养侍卫干什么,对比别人家的总感觉像是带了个小妹妹。
“人家武艺很高强的,只是没有发挥空间罢了,不如就让小的展示展示嘛。”
“她要是久等不来,我们就偷偷出去。”
“好诶!我这就去拿我的双刀!”
如秋婵预期一般,浅瑟果真是久等不来,再不出去的话就要宵禁了,到时候什么都没的玩了。
为此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月晕轩,打算从这里翻出去,因为这里很是荒凉,又没人住,是侍卫们最疏于管理的地方,找准时机很容易就能翻出去。
奈何自家主子比较笨蛋,秋婵先是跳了上去,跨坐在墙头,然后把后背绑着的双刀刀鞘卸下,让他拽着借力上墙。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总归是爬了上去,就是往下跳的时候姒雾还是不敢,这宫墙有三人高,就算秋婵打包票会接住他,他还是怕。
算了,闭眼睛一鼓作气吧。
他忽地跳下,稳稳落进了一个明显不属于秋婵那个小身板的温暖怀抱里。
他睁惊喜的睁开眼睛,果然是浅侍卫:“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你们不在寝宫,我就提前绕了出来。”
“你真好!”
“长公子夸的属下都不好意思了。”很少在姒琢那里得到情绪价值的浅瑟是真的不太习惯。
着急去玩的秋婵忍不住催促起来:“快点主子,再不去人家就都收摊了!”
因为没什么人认得姒雾,他们三个人玩的十分痛快,不仅投了壶,更是买了好几盒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但是除此之外姒雾也见识到了些他从前从没想到过的,就比如河道左侧是灯火阑珊醉生梦死的青楼,右侧却是因边疆战乱投奔至京城,被长姐安排在营帐里的难民。
“浅侍卫,长姐把他们安排在这里,想必也是给京城官员一个警示的作用吧?”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治安好,有暴乱可以及时压下去,也是过桥的必经之路,总有看不过去的达官显贵施舍钱财,再加上宫里的贴补,他们的日子也能相对滋润些。”
“那便把我买的那些东西换成粮食分给他们吧,其实我宫里的零碎已经多的没处摆了……”姒雾越说越觉得羞愧。
“诺,属下这就去办。”
姒雾也是在把一个个饼子分到百姓的手里的时候才明白长姐从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什么。
这次他是打心底里认定要嫁给梨獾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再作妖了,这也是姒琢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有意放他出来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宫里不容易遇见同龄人,秋婵很快就在营帐里跟小朋友们打成一片疯跑去玩了。
被迫单独相处的浅瑟和姒雾两人并排在河岸边散步,他把自己的想法同她说了。
说实话浅瑟在听到的一瞬间是伤心的,可她也知道,他们俩个从来就没有可能,她也就没抱过希望。
“那属下便真诚祝福。”
“对了,你手心的伤……”
“早就好了,只是还有淡淡的一道白色痕迹。”浅瑟伸出左手掌心摆在他了面前。
周围的灯火有些暗,姒雾便把手抓过仔细看去,确认如她所说后笑容才重新回到脸颊。
而这一切都被在河对面骑马巡逻的梨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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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了眼里,她真的要气疯了,她听闻手下人看到了姒雾,特地赶过来,结果就让她看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打情骂俏吗?
她憋着气骑马过桥,停到了两人身旁。
注意到的浅瑟恭敬问好:“今日怎么是梨将军巡逻,真是好久不见。”
“哼,怎么?有意见?”
“怎么会……啊!”梨獾二话不说一脚将浅瑟踹倒在地,搂住惊慌失措的姒雾的腰身,将他抱到了马背上,然后便驾马飞奔回了将军府。
因为遭了十成的力,再加上毫无防备,地上的浅瑟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踹断了,她是真没想到梨将军竟然会不顾及王上颜面,做出强行掳走长公子这种事来。
听到动静慢一步赶过来的秋婵也懵了:“怎么办?你没事吧浅姐姐?”
“还成,快追!别管我……”
“诺!”秋婵轻功好,飞上屋顶跑的极快。
浅瑟从地上爬起来,将腰间的信号烟火点燃,朝着上空放去,王上看到后就会派人来救他们。
虽然骨头生疼,她还是强忍不适,借了附近酒楼的马直奔将军府而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他们很快就先后来到了将军府门口。
只是这里毕竟是梨獾的地盘,她的手下又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将领,绝对不是那么好冲进去的。
“小婵,姐姐问你,怕死吗?”浅瑟踹开府门,里面是黑压压一片手拿银戈之人,根本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
别看秋婵小小年纪,面对这群大头兵却丝毫不惧,她可是被当作死士培养的:“浅姐姐,我开路,你瞧好吧!”
另一边被梨獾丢到床榻上的姒雾被她一把扯开大腿处的里裤。
“你做什么!长姐知道了肯定将你五马分尸的!你放开我!求你了……”
梨獾充耳不闻,她只知道再不下手这姒雾就要做出红杏出墙之事了。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在烛火上烧红了刃,死摁住姒雾右边大腿,在白嫩的内侧,刻下了她名字的第一刀。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好疼!呜呜呜……”姒雾疼的几乎要把身下的被子抓破,他自小便敏感,对疼痛的感知绝对是常人的几倍之上,这对他来说跟凌迟之刑没任何区别。
“小雾,只有这样,你才能保证对本将军的忠诚,这才一道笔画就受不了了,整个名字下来你可要怎么办才好?哈哈哈哈哈,真可爱,乖~”
“你个大变态!装的人模狗样的!私下竟是这般龌龊!”
为了让姒雾闭嘴,梨獾直接整个手摁上伤口。
15.子莺为姒琢煮面
“啊哈……别碰!我长姐真的会杀了你的……”姒雾哭的几乎湿了整张脸,腿也痉挛的厉害。
梨獾异常不解,这刀口虽说刺痛,可不至于痛到这个地步,可这反应也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她俯身上前,把日思夜想了几年的心上人牢牢压到了身下,将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颈旁:“既然小雾怕疼的话,本将军还有另一个法子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反正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你是被玷污过的。”
这无疑比刺字来的更让人绝望,接下来女人的每一次触摸都如同蟒蛇缠身。
外面雷鸣不止,突如其来的暴雨仍然未能阻止院中这场厮杀。
浅瑟打到剑都豁裂开来,终究没有来得及,在姒雾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她在锁紧的房门前急血攻心,吐了一大口血后彻底晕了过去。
“浅姐姐!”少了一个帮手的秋婵也在门前被团团围住,她再怎么厉害也受年龄所限,想用轻功躲都找不到可以逃脱的空隙。
“还不放手!你们梨家军这是想反吗!寡人的人都敢动!!”
姒琢的声音一出,整场厮杀霎时间停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高喊恭迎王上。
秋婵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家主子终于有救了。
带着君王象征的冠冕的姒琢身后跟着整个侍卫营的人,她们与常年征战的士兵不同,气场上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各个都是能一打十的人物。
随着逐步靠近,侍卫们抽出刀剑,抵在了残存的梨家军士兵的脖颈之上。
姒琢一个点头瞬间血溅当场,卧房的门也被秋婵成功破开,她将地上的浅瑟扶起,一脸的不知所措。
姒琢从荷包里拿出随身救命的药丸,喂给了浅瑟,在腹部的穴道轻点几下,很快人就彻底醒了。
“王上,是臣没保护好长公子……”
“不是你的错,是寡人来晚了。”
屋里的梨獾听到动静后立马把手中的工具藏起来,提上姒雾的裤子,连忙上前迎接。
姒琢没功夫管她,抬腿就是一脚后直接让侍卫押到了院子里,此刻的她只想知道雾儿是个什么情况,只身朝着里面走去。
只见床榻上的姒雾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眼里满是惊恐,浅色的被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大概率来自他自己了。
“雾儿,是长姐,长姐来接你回家了。”姒琢的语调温柔到了极致。
可姒雾还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从被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下床,瘸着腿朝着长姐的方向跑了过去。
姒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姒雾的整个里衣都是烂的,她抱都不敢用力抱,腿上有血有刺痕,嘴角也有血,身上的吻痕更是触目惊心。
“长姐……臣弟脏了……脏了……”
姒琢用手擦干净他的眼泪,脱下自己的外衫将人裹了起来:“说什么呢,我们雾儿最干净了,走,跟长姐回家,这次是寡人来迟了,以后绝不会了。”
“长姐,守洁砂没了。”
姒琢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检查了一下姒雾的右手手臂内侧,那朱砂痣果真是没了,这代表着他不得不嫁给梨獾了,大姒女子最在意男子的便是这个,就算是皇亲国戚,只要是没了,那就代表着被玷污过了。
“都是长姐的错,就不该让你出宫的。”
“不是长姐的错。”姒雾把头靠在姒琢的肩膀上。
姒琢像抱小孩一样,面对面把人抱起,让他的腿环住腰,胳膊紧紧抱住自己的脖颈,出门路过浅瑟时,她特地定下脚步。
浅瑟视线第一时间停留的果真是姒雾手臂的位置,大概率是在看守洁砂。
姒琢知道姒雾不管嫁哪个都有大问题了。
至于那个梨獾被她送到了大牢关押,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明明就差几日,非是忍不住,只要按照计划今晚一起逛街谈心,姒雾肯定会合理接受甚至对她崇拜才对
真是没想到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竟然搞这些,现在弄成了这个鬼样子,还差点害死她的两个得力干将,她真是恨死她了。
把人抱回萤惑宫寝宫的床上之后,姒琢还是没忍住问了起了他心底里的想法:“还嫁吗?”
“不嫁,臣弟谁都不嫁,我宁愿一辈子都只身一人。”
“那便不嫁,要长姐今晚守着你吗?要不把你二姐也叫来?或者说让小翅陪你?”
“臣弟想一个人……”
姒琢终究是怕自己这个弟弟想不开,把姒婼给弄了过来,让她住进了从前梓青竹住的那个房间,就在对面,方便照应。
姒婼和姒雾是龙凤胎,虽说平时相爱相杀,什么都要争,可这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肢体接触相对亲密很多。
只是姒婼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弟弟竟然连自己的靠近都会害怕,就只是因为她身形看起来和那个梨獾太像了。
“要不要二姐把那登徒子的手剁了?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姒雾在榻上靠着冰冷的墙面,低头抱腿,颤抖着声线道:“她对大姒有功,还是看长姐安排吧。”
回到星云宫的姒琢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怎么出宫一会儿赵子莺又不见了?他不是怕雷闪吗?乱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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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莺!小翅!人呢!”
虽然心急怕人跑了,她还是强忍着脾气,问起了院门外扫地的宫人,有没有见到子莺他们。
“回王上,赵公子是去膳房了”
“膳房?他去膳房做什么?”
带着疑问,姒琢用轻功飞到了膳房的房顶之上,揭开瓦片,子莺竟然在给晚归的她煮面。
虽有些许笨手笨脚,但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迷人了,葱白似的纤纤玉手轻拢起衣袖,单手用筷子搅着面,烟雾缭绕之下,子莺好似仙子下凡一般,简直就是梦中之人。
疲于拉风箱的小翅被滴到头顶的雨水激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正在偷窥的姒琢:“王上!您回来了!”
“嘘,寡人这就下来。”
姒琢进屋后赵子莺连忙放下捞面的笊篱,走过去用带着花瓣香气的帕子擦起了女人脸颊上的雨珠:“怎么下了雨都不知道打伞?”
“小雨无碍,怎么这素面这般香?”
“不告诉你,对了,姒雾他们也回来了吧,我煮的多,一起端过去吧。”
“一会儿再说。”
“现在端过去正好,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不是,他,他出事情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出宫去玩吗?”
“守洁砂没了,梨獾弄的。”
守洁砂这三个字赵子莺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就是……小翅你先出去一下。”
“诺,正好小的再去取两把油纸伞。”小翅跑的飞快。
随着门被关上,姒琢继续开口道:“雾儿的贞洁被梨獾玷污了,但是不是用你我之间的那种方式,是另一种,这种方式会导致他手臂上的守洁砂消失。”
赵子莺还是没有听懂:“另一种方式是什么方式?那守洁砂又是怎么出现的?”
“一种药,当年祖母研制出来的,吃过一次后便会浮现,只有在圆房后才会消失。至于另一种方式……咳咳咳,就是……寡人怕你接受不了就一直没……”
“所以究竟是什么?”
姒琢还是不好意思,便趴在赵子莺的耳边低声解释了一遍。
待赵子莺反应过来,霎时间面红耳赤,那种方式听着就疼,原来自己已经是被“优待”过了的吗?他这样想着,窗外忽地一个雷闪,他被姒琢面对面紧紧环抱在了怀里。
灶台下的干柴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锅里的水微弱的翻滚着,赵子莺主动吻上姒琢柔软的唇,缠绵良久,直到两人眸中均有了一层爱-欲雾气。
16.王兄,姒琢对你只有利用!
“子莺,你这样寡人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姒琢把赵子莺抵到门板上,单手紧握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顺着衣袖滑落的路线从手腕亲到了衣料堆叠之处。
就在她想要继续下去的时候,抬眸的瞬间却发现男人竟然走神了,她略微生气的一把掐过他的脸颊:“不看寡人看什么呢?专心些。”
“没,没什么……”
姒琢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看去,除了被风吹到来回乱撞的窗子外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被倒映在窗纸上的树影吸引了目光。
她惩罚性的咬了一下赵子莺的手腕,留下了两道十分明显的齿痕:“回去再教训你。”
正好小翅也回来了,主仆三人在膳房的小木桌上一起吃了起来,显然食材的丰富性是比不上膳房的那些厨子做的,可吃着就是非常舒服,胃里边暖暖的,心里更是。
只是有两位明显有心事在身,姒琢在想到底要怎么解决姒雾的婚事,赵子莺则是在想刚才在窗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真的好熟悉好熟悉,绝对是认识的人,可又对感觉不上号,到底会是谁呢?
吃好面后姒琢就让小翅给姒雾送去一份,顺便嘱咐他今晚就不用回来了,多照看一下浅瑟,内伤最怕睡梦中突然吐血堵住咽喉,然后她便和子莺打着伞回去了星云宫。
说是教训,其实姒琢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抱着赵子莺狠狠占了几次手上的便宜之后就合衣睡下了,因为今日的劳累睡的十分沉。
赵子莺却迟迟没有合眼,他还在想那个身影,他敢肯定,那个人今晚会再出现的。
果然,雨停之时,院外就就传来了细微到几乎察觉不出的脚步声。
为此他悄悄下床,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下台阶来翻到了院墙外:“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赵子鸮(xiao)从藏着的树上跳下,甩了甩高束的发尾,少年气满满的唤了声:“王兄,好久不见。”
赵子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那身暗红色的侍卫服,十分显腰身,可这明显是女款:“你竟男扮女装混进了侍卫营?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忍辱负重为了什么,你怎么能往火坑里跳呢?”
“王兄你怎么能凶子鸮呢?流放地好苦,漫天黄沙,那砂石底下满是骸骨,仿佛一眼我就能看到死亡的结果,逃吧哥哥,跟弟弟走吧……”
“子鸮,你真是不听话,快些回去,莫要让我发脾气。”
“难道你真的忘记国是怎么没的了吗?屋里躺着的可是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啊!”
“你懂什么,国会复的,只是不是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一蹴而就的。”
“说的好听,你不还是要给她生孩子吗?”
“那是交易,生下孩子后她就会放我自由。”
“她说什么你都信,看来你的心已经是姒国的了,那我这个弟弟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认了?!”
赵子莺一把抓上赵子鸮的衣襟:“小声些,你要是还把我当王兄就赶紧滚回去,若是被发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赵子鸮挑了挑眉,十分不屑道:“我偏不,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那姒琢就是个好色之徒,就凭我这张脸她就不可能杀我,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你认清事实,她,根本就不爱你,满满的都是利用。”
说完这句话赵子鸮就掰开了王兄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不是感触还停留在掌心,赵子莺真的觉得刚才那一切如同幻境一般,弟弟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些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真的怕,真的怕任何一环出现问题,一旦整盘垮掉,他真的会崩溃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拖沓着步子回到卧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子鸮跟他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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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刚醒来姒琢就注意到了赵子莺的不对劲:“怎么脸色这般苍白?没睡好吗?”
赵子莺揉了揉眼睛:“嗯,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关于家人的,对了,流放地那边,我的家人可还好?”
“很好,那边定期传来的折子都很平常,没提到发生什么。”
“那就好……”
姒琢伸手刮了一下子莺的鼻头:“那寡人便去上朝了,以后做噩梦了就把寡人叫醒,别一个人硬撑。子莺要乖乖等着寡人,下朝后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
浅瑟还在养伤,小翅陪着姒琢去上朝了,星云宫里又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赵子莺真的很难不忍住不去看子鸮,他想见他,他还是想劝他回去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对方说多么伤人的话,只要人是安全的就行。
侍卫营门前练功的侍卫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便忍不住问了起来:“赵公子可是要寻谁?”
“你们这里新来了一位对吧?”
“哦,您说那个阿雀是吗?穿一身红的那个?”
“正是,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好吗?”
“阿雀今日在宣政殿伺候,恐怕要等下朝了才行。”
“他一个新人怎么会到哪里?!”
“是王上安排的,因为王上听闻阿雀是从赵国故地而来,便想着重用,毕竟那地方刚收复,想要百姓信服就要多照顾些。”
“好,多谢,我知道了,不要和他说我来过。”
“诺。”
从侍卫营离开的路上,赵子莺的担心越发的多了起来,他真的怕姒琢一个生气就要了子鸮的性命,更怕她发现子鸮是男扮女装后将其收入后宫,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他多少察觉出了姒琢喜欢的类型。
是好看,是漂亮,是不似女尊国男子的那份倔强……
17.用另一种方式贴贴
朝廷之上大臣们对于梨獾的事情也是争论不休,大部分认为不该过于责罚,反正都是要成婚的,只不过把事情提前罢了,之前的那些功足够抵此番过了。
姒琢其实也有些动摇了,主要是如果不跟梨獾成婚的话,流言蜚语必定要跟雾儿一辈子,再嫁谁女方都会在意这个。
下朝后她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让小翅把浅瑟请了过来。
难得穿了素色广袖的浅瑟憔悴不堪跪在地上行礼:“微臣浅瑟参见王上……”
“寡人问你,你在意吗?”姒琢没有直说。
浅瑟听的明白,但她不想撒谎:“回王上,说不在意是假的最重要的是长公子本人的想法。”
“他现在谁都不想嫁,可他若是不嫁的话,这件事就会像梦魇一般缠上他,怎么都甩不开。”
“臣怕婚后的某天会因为在意,或言语,或身体上伤害他,臣信得过现在的自己,可以后谁又知道呢……”
姒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来不得不嫁给梨獾了。”
浅瑟听到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着急道:“王上,晚些微臣给您答复可以吗?”
“是要去见雾儿对吧?准了。”
“叩谢王上。”
从宣政殿离开,姒琢就带着小翅回去了星云宫,因为窗子开着,她清楚的看到了子莺正对着铜镜比划着腰身的尺寸。
她缓步走到窗前,不解的问:“子莺这是何意?”
赵子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走过去把住姒琢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上下抚摸:“好像有些变化了。”
“怀孕肯定会有变化的。”
“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你遇到比我更貌美的人呢?”
姒琢从窗子跳了进去,从身后紧紧抱住赵子莺,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寡人眼里心里就只有你。”
“那今晚……”
“今晚怎么?”
“可不可以,我想,想要你。”
姒琢是真的没想到子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也是真的忍不住了,但又怕伤到他,便将唇贴在他红润的耳垂故意问着:“那子莺能接受那种方式吗?”
她想他肯定会拒绝。
没想到赵子莺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答应了:“能。”
姒琢眸色变了又变,虽然她不知道子莺究竟怎么了,可这显然是有益于她的。
当天晚上,一同共浴后,赵子莺便被姒琢抱到了被子里。
而姒琢则是穿戴整齐的把床下一直藏着工具抽屉拿了出来,摆在了榻上。
侧头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赵子莺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但是现在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咬牙等待了。
姒琢坐在榻边,手在工具间拂过,为了子莺的身体考量,她挑了最为基础的那颗水晶珠子。
珠子整体通透,不过鸡蛋大小,比较特别的是,它的底下穿了一串黄铜铃铛,每晃动一次就会有悦耳的铃响传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守在门口的小翅是最难熬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里面为什么会传来铃铛响。
他真的想逃,却又不敢。
一直到后半夜结束,他甚至感觉已经有点习惯了。
“小翅,去拿一床新被子。”姒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诺。”
待小翅拿被子回来,赵子莺已经在姒琢的怀抱里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总之他换下来的被褥上带着些许血迹。
第二天一早赵子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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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睁开眼睛就迎来了姒琢的道歉:“对不起,昨晚寡人还是手重了。”
赵子莺羞涩的摇头:“没,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第一次嘛。”
他想起身,却扯到痛处,又躺了回去,看来今天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因为昨晚的子莺的反应过于美好,姒琢在早朝上屡次走神,气的手边的八哥啄了她好几下衣袖。
她这才认真对待起来,也想起梨獾的事该有个结果了。
不等她动身去牢里见梨獾,姒雾就气势汹汹的来宣政殿找她了。
“长姐,臣弟要嫁给梨獾。”姒雾带着怒气道。
“你不是谁都不愿嫁吗?浅瑟跟你说什么了?”
姒雾是真的被浅瑟给气到了:“她竟然要我重新去吃守洁砂的药,这样的话她就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姒琢到吸一口凉气,浅瑟千不该万不该把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这明显起了反作用。
“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只是梨将军的一百大板寡人一个都不会少,能不能挺过去那就全靠她自己了。”
“臣弟不会反悔。”
另一边大牢里的梨獾在听闻姒雾同意嫁给自己的时候,她真的兴奋到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掏出来都献给她的小雾。
她也发誓今后无论怎样,她都会把姒雾放在第一位。
接下来,只要能挺过那一百大板,她就能得偿所愿。
为了加以警示,受刑的地方就在大殿外,被关了几日的梨獾身着单薄粗糙的囚服趴在长椅之上,咬着木棍一板板的挨着。
太阳大极了,晒在伤口上无疑是加倍了痛感。
正对面的姒琢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姒雾,这表情既不是心疼,更不是解恨,而是一种认命的淡漠,仿佛被打的只是一个枕头那般。
18.禁脔
尽管是梨獾这样的人,在挨到六十几板的时候也有些挺不住了,前一晚没休息,再加上伤口发炎中暑脱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眼前一片片模糊起来。
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就很难再睁开眼睛了。
又打了十板后,梨獾彻底昏了过去,姒雾注意到后竟然主动叫了停:“就这样吧,别再打了。”
拿着板子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直到姒琢点了头,他们才彻底停下。
梨獾再醒来时正趴在太医院的床榻上,出乎意料的是,姒雾竟然也在,并且帮她端了汤药到床头的小桌子上。
“醒了就喝吧,熬了好几个时辰的。”
尽管语气冷冰冰的,梨獾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她打心里觉得自己这几十个板子挨的值。
“小雾……”
“怎么?”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姒雾走到窗边呼吸着夕阳下的清新空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姒,为了长姐,你死了,谁去开疆扩土?”
这样的姒雾显然让梨獾不太习惯,但她没有多想,只要小雾是她的,只属于她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半月后,婚宴在将军府举办,星云宫的人,除了浅瑟都在,姒琢悲喜交加,喝大了,在赵子莺怀里痛哭流涕,喝的太多,根本没人能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因为实在是太闹腾,赵子莺怕她惹出事端,早早就哄着她回宫去了。
姒琢一走,周围的宾客也都在梨獾敬酒过后陆续离开了,霎时间的冷清,令她不得不去面对接下来的洞房。
她知道姒雾怕,有阴影,可是她也是真的想和他同床共枕,就算什么都不做。
门被推开,入眼是早已自行摘了盖头早早入睡的姒雾。
梨獾怜惜的抚摸起他那依旧肉乎乎的脸庞:“你终于是我的了,我的小雾,本将军的小雾。”
另一边的星云宫赵子莺和小翅费尽心思才让姒琢安稳躺到被窝里,就算睡了,她也是梦话连连,抓着赵子莺的手肉麻的喊着美人。
他们俩也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姒琢,没觉得害怕,倒是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说起了小话,想她明早醒来肯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小翅,你确定你姐姐没事吗?刚才回来就不见她人影,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小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受了情伤的姐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赵子莺打了盆水,打算给姒琢擦擦,刚坐回榻上,院外便传来了雀哨的声响,他知道,肯定是子鸮找他有事。
因为怕子鸮是出什么意外了,他翻墙翻的急了些,抻到了小腹,多少是有些疼痛的。
看着捂着肚子靠在墙上喘息的哥哥,赵子鸮是真的满眼的嫌弃,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眼前娇弱的男人是他的王兄:“赵子莺,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玩也玩够了,要么回去要么出宫自寻出路,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惊受怕吗?”
赵子鸮依旧是那般嘴毒:“没看出来,我看你和那个坏女人挺恩爱的,不像是很担心我的样子,想我出宫也可以,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原本表情还算自然,只是有些生气的赵子莺猛地变了表情,紧皱眉头激动道:“你来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坐稳太子这个位子,弟弟我替你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真是疯了。”赵子莺不敢再翻墙,准备绕道离开,没想到赵子鸮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抽出长刀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神和动作里满是威胁。
“子鸮,你我并非一母,嫡庶在我眼里并不重要,我就当你是亲弟弟,可规矩就是规矩,玉玺不可能给你,除非……”
“除非你死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便动手吧”赵子莺其实是很疼这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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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当对方是孩子气上头说了重话,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动手的。
可惜他低估了一个王室男人对于王位的欲望,赵子鸮眼都没眨一下抬手将刀刃直抵他的脖颈:“说清楚玉玺究竟在哪儿?”
赵子莺流下一行清泪:“子鸮……”
“别废话!”
眼看刀刃即将划破皮肤,姒琢跳上墙头及时出手,一个石子弹出直接打在了赵子鸮的手腕上,给了赵子莺把刀抢过的时机,反过来抵上了他的脖颈。
被风吹的稍稍醒了酒的姒琢从墙上利落跳下,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赵子鸮:“怎么是你?你还挺厉害的,竟然能买通流放地的看守,要不是你今天来找你王兄,寡人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呸!他根本不配当我王兄。”
“哦?既然子莺不是你王兄,你就去蹲大牢吧,你这身装扮究竟蹲女囚好还是男囚好呢?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很招大牢里的姐姐们喜欢吧?你说寡人今晚要不要给她们开开荤?”
“你!”
赵子莺还是心有不忍:“姒琢,就把子鸮放回流放地吧,严加看管他肯定不会再犯错了。”
“严加看管太费事了,他都那么对你了,你何必再向着他呢?”
姒琢凑近赵子鸮,叹了口气后问道:“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那就学,来人!把子鸮公子送去舞坊!学会了就在寡人生辰宴上献舞一曲,跳的好,就免你一死。”
可能是因为醉酒,姒琢表现的比往常更加露骨许多,赵子莺明显是被吓到了,直到弟弟被人带走,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之中。
他丢下刀,借着月色反光,竟然看见了刀身上父王自刎时的场景,他恐慌到连连后退,直到被姒琢环住腰身。
他费力挣脱开来,抱着头害怕的蹲到角落。太子成了禁脔,小王子成了舞郎,这绝不是赵国百姓和残存拥护者想听到看到的。
19.反派穿越女登场
“子莺你怎么了?是寡人吓到你了吗?”姒琢疑惑的走过去,她的子莺怎么能把她挣开呢?她蹲下身把头凑过去,轻轻吹了一下男人裸露的眉心,委屈又小心。
她的呼吸里还是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更是迷离,甚至没办法仔细思考子莺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这样。
赵子莺依旧低着头,满脑袋都是不堪的过去,因为弟弟他又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那些画面,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哄着自己,骗着自己享受了这么久的温情,可真正的自己似乎是被抛下,封印在了那个桃子尚未成熟的夜晚。
姒琢能感觉到他的难过,心疼的吻着他额间的发丝:“好啦,别生气了,你弟弟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这样吓寡人。”
“姒琢,我问你,你没骗我对吧?我孩子生下之后就能彻底离开对吧?”赵子莺抬起头,眼眸闪烁,只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还好姒琢相对清醒些,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当然,你也该休息了,一同回去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子莺这才将自己从那幻境之中彻底拔出,紧握着胸前的玉环,和姒琢一起回到了卧房睡下。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整个夜晚他都听到了各种各样的鸟类鸣叫,至于其中有没有弟弟的雀哨他已经分不清了,心想他被关起来应该是听不到的,应当只是鸟群掠过,或者幻听罢了。
再醒来便是浅瑟敲门进来禀报,说赵子鸮被一个神秘女子用不明迷药迷倒侍卫后劫走了,更加奇怪的是她竟然在门缝间留下了一张折了的信纸。
“世间迷药大姒皆有解药,难道还有祖母都不曾知晓的吗?”姒琢略有防备的屏息接过纱幔外递来的信纸,确认没有奇怪之处后才将其彻底展开。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内容,而是用两指摩擦感受了一下纸张的薄厚和质感,竟然要比她平时用的还要好上几分。
不详的预感瞬间充斥全身。
赵子莺离得近披好被子坐起身瞧了一眼,字体歪七扭八,他大部分都不认得,总感觉缺点什么。
姒琢看清后冷下了脸,她认得,她比谁都认得,这种字体祖母和母亲都教过她,如果没猜错的话,留下这封信的人,必定也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
在惊愕过后继续读起了那封信。
“姒琢,望展信舒颜。
接下来的话你信与不信,都是将要发生的,姒国终将毁在你的手中,史记上,你是满腹骂名的暴君,而我,将是解救百姓于水火的,一代天骄苑恪公主的转世之人。”
“祖母转世?!真是可笑至极胡编乱造!!”姒琢嘴上嘲讽着,拿着信纸的手却止不住的抖,光是从现有的几个线索来看,这个穿越女比祖母来头还要更大些。
她肯定是知道被祖母改变过的历史结局的,那自己的每一步动作都会在她的预料之内,或许大姒这几百年的基业,真的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了。
周围的两人显然是不清楚她在害怕什么,赵子莺本想问能不能追回弟弟,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增添麻烦为好。
“浅瑟,尽量替寡人去查清这个穿越女是怎么一回事,路上小心,万不可大意。”
“诺,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你昨夜没做什么傻事吧?”
“回王上,微臣没做什么。”
“那这信上怎么会有血腥气?又把掌心那道疤划开了是吧?别再做这些无用事了,做好本职工作才是你的使命,专心去办!”
“微臣遵命!”
浅瑟离开后姒琢把信收了起来,榻上的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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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一脸担忧,她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赵子鸮,坐回榻边将人揽到怀里用力抱紧:“放心,刚穿越而来的人是不敢随意杀人的,不是每个穿越女都有祖母那般胆识,赵子鸮绝对是对她有帮助,她才将人掳走。”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原本话满心忧愁的姒琢一瞬间被这句话给暖到了:“见招拆招,祖母走之前留给我对付穿越之人的那些计谋,总算是能用得上了,这些话史官可不曾记载,就算留下痕迹了,几千年后又会剩下多少呢。”
赵子莺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但他相信姒琢,他真的不想亡两次国了,边疆百姓刚刚安定下来,再阵痛几次怕是要从经济上法度上彻底崩溃瓦解。
另一边太医院里的姜辛弥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用苑王留下的针管给中了迷药的侍卫抽血。
为此她特地向姒琢申请,把库房里那些已经落了灰,根本就没人能看懂的通体银白的工具搬到自己房间来分解成分。
比较幸运的是,那些工具是有说明书的,只是她读不懂,需要姒琢在一旁一句句的给她解释。
很多词句过于复杂,姒琢读是能读,只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神奇的是姜姐姐却能理解,并且成功将机器启动,把血液混进琉璃管之中,在机器里转了数圈后靠着屏幕上的显示成功获取了主要成分的分析。
“姜姐姐,有了这些,你是不是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何止是解药,我好像找到了更好的麻药了呢,说不定我们还得感谢一下这个人呢。”
“姜姐姐,有你是寡人的福气,祖母要是能看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那女人万不可能是苑王转世,如果她老人家真的回来了,怎么会不来见她的这些落了灰的老朋友呢。”
20.一只猫引发的“血案”
刚从太医院出来,天色就变得阴沉起来,风吹桃叶,雨丝绵密。
宫墙间小翅给姒琢举着油纸伞,两人稍显焦急的朝着星云宫走去,生怕耽误一起和子莺吃午膳的时间。
刚经过一处巷口,等候多时的灰衣小厮竟然突然拦路禀报,说是青竹公子有急事求见。
“说好了不见的,回绝吧。”姒琢直视前方平静道。
“王上,青竹公子说,他知道那个掳走赵子鸮的人是谁,希望您能过去一趟。”小厮没有放弃的解释着,自家主子能不能翻盘就靠这回了。
“他知道?小翅你去跟子莺讲清楚寡人是因为什么才去的梓青竹那里,一定要解释明白,千万别让他误会。”
毕竟这事现在搞得她一头雾水,还是多了解了解为好。
“诺。”
看着小翅离开后姒琢便跟着小厮去到了梓青竹所在的春雨轩。
门开着,她踏过门槛停在了几步后的位置,这里从前荒凉到她的八哥都不愿飞来,现在却被梓青竹打扮的十分舒适,花草开的极其茂盛,甚至还养了一只绿色眸子的小白猫。
小猫从正在打伞赏花的主人怀中跳下,踏着脚步走到姒琢身旁,咕噜咕噜的蹭起了她的裙摆。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白吗?”姒琢欣喜的将猫抱到怀中,因为养了只怕猫的八哥,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她还从未真正拥有过。
梓青竹缓缓走来:“它还没有名字,既然王上取了,那就叫小白吧。
“还是别了,子莺知道会生气的。”姒琢顺势看去,梓青竹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那些被藏起来的贵气也逐渐显露了出来,不似从前那般低声下气。
“嗯,进来坐吧,要喝什么茶,我们慢慢聊。”
“可能要辛苦你在门口聊了。”
梓青竹喉结滚动似是有些许失落,尴尬的垂眸后把小猫从姒琢的怀里抱了回去。
小猫显然是很不舍的,奈何梓青竹比较强势,喵喵两声之后就被放走自行去玩了。
它灵活的穿过虚掩着的门缝,贴着相对干爽的宫墙走,边走边抬头看天上的鸟群,心想周围的鸟都被自己给玩跑了,还是得去远一点才行。
“喵喵喵喵(怎么有只八哥)”
盯上八哥的小猫跳上墙头,跟着鸟飞奔,突然被追的八哥吓了一大跳,万分惊恐的飞去了星云宫。
正在弹筝的赵子莺一脸懵的伸手接过炸了毛的八哥,让它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怎么这么害怕?”
八哥哑着嗓子大喊:“啊!有坏猫!”
下一瞬,小猫直接从开着的窗子跳进来,直奔赵子莺的手。
“嘶………小猫怎么能抓人呢?”
抓伤了手背小猫才知道错,晃着卷曲的长尾巴,一脸委屈的看着对方。
“好了,看你这么可爱就原谅你了?你是谁养的呢?记住了不要随便捉鸟,特别是这只八哥,它可是姒琢的,不然你就要被送出宫去了。”
小猫似懂非懂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便赖在了星云宫,怎么都不肯走,一点不见外的睡到了赵子莺放在矮桌的筝上。
“那我便不弹了。”赵子莺温柔的玩弄着小猫的尾巴,给自己沏了茶,耐心等待着姒琢回来。
八哥站在他肩膀上,自出壳以来第一次小声说话:“八哥怕猫……”
“外面下着雨总不能把人家丢到外面去吧?万一它是没主人的呢?乖,给你剥坚果吃。”
八哥只好勉强接受,吃饱喝足后实在难受,又从窗子飞了出去,正好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姒琢,便对她喊道:“有坏猫!”
姒琢歪头疑惑:“有猫?不会是梓青竹的那只吧,完了!”
她猛地冲进卧房,赵子莺一脸茫然的看向她:“怎么你也莽撞起来?八哥还真是随主人了,哈哈哈……”
姒琢直接坐到他旁边,指着猫道:“放走吧,寡人不喜欢它。”
小猫抬头疑惑的“喵”了一声,刚才不是还很喜欢来着吗,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了。
“小猫很可爱,又干净,它喜欢待就待着嘛。”平时就很无聊的赵子莺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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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放走的。
姒琢突然紧张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实话:“那个……它……它其实是梓青竹养的,寡人怕你接受不了……”
赵子莺正在抚摸小猫肚肚的手猛然停下,愣住了一下后神情明显低落起来,可怜兮兮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只猫。”
一向理智的姒琢被难到了,总不能让一只猫有两个主人吧,这两个主人还互相没那么喜欢,她真的很想答应,可是。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这只猫归寡人了,寡人的就是你的,子莺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我想小猫只属于我一个人。”
赵子莺表面在说猫,其实是想证明姒琢到底有没有更加偏爱他。
姒琢真的很为难,赵子莺只要一吃起醋来就把理智抛掷脑后,现在说什么道理肯定都是讲不通的,毕竟这猫本来就是属于梓青竹的。
“那寡人……”
不等她说完,大救星浅瑟就从外面回来了,进屋后第一眼就瞄上了桌上的小猫,直言道:“王上,这不是侍卫营丢了好几天的猫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成功把姒琢从危难中解脱:“太好了浅瑟,侍卫营的对吧?你确定吗?”
浅瑟挠了挠后脑勺:“对啊,没有确切的主人,就是养来捉老鼠的,小黑,来,想没想我呀?”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小黑蹭的一下跳下桌子,蹭起了浅瑟的腿。
“你也真是的,总是乱跑什么,再不出现我拿俸禄买的那些小鱼干就都给膳房的那只小黄了。”
姒琢忍不住吐槽:“没猜错的话,小黄肯定不是黄色吧?”
“王上你怎么知道?!小黄确实不是黄猫,而是一只黑狸花。”
赵子莺闻言得意的勾起姒琢的下巴:“所以,它是不是能只属于我了?”
姒琢一把揽过男人的腰,吻着他的耳垂,柔声道:“当然,不光是猫,还有寡人,侍卫营是寡人的,猫自然也是了。”
如果不是别人在,她真想现在就把子莺给办了。
21.姒琢吃醋大发雷霆
姒琢和浅瑟核对了一下情报,结合下来得到了一个相对确切的消息,那个穿越女名叫司徒嫣,现在是梓国摄政王,正在招兵买马,谋划攻打周边几国。
姒国暗探大概率是被她控制住了,不然不可能不把消息传回来,这女人真是对所有东西都了如指掌,非常不好对付。
如果按照以前的想法,姒琢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抢先出手打个措不及防,可她怕对方因为了解自己,从而故意引她上钩。
这下是真的难办了,每走一步都要想数十个可能性。
为此,她特地把梨獾姜辛弥姒婼均叫到了书房,连着一整月闭门不见客的商讨对策,怕回去晚影响到子莺休息,她也干脆在书房住下了。
赵子莺不敢打扰,他知道这个国家是不允许后宫男人掺和太多政事的,所以这段时间就天天和小翅在星云宫下棋煮茶,看看竹简什么的。
几天可以,时间长了是真的郁闷,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就容易醒,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穿好衣服抱着重新取名为小白的小猫在空旷的王宫里漫无目的去逛,白天到处都是人,很不自在,晚上就舒服多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把小白放下,跟着它的脚步前进。
小白十分兴奋把他带到了一个从前从未来过的院落门前,这个时间了里面竟然还会传来声响。
他抬头看去,牌匾上写着冶铁房,应该是制作剑戟的地方,不过怎么会这么吵呢?
因为天黑,不容易被发现,他干脆跳上墙去看,只见一个总管打扮的女官正在训斥手下,就是这训斥的方式属实是看的人心惊肉跳。
带刺的鞭子甩的震天响,一个身着杏子色衣衫的姑娘扎着马步头顶水盆,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去责罚,哭的十分厉害。
总管当然不可能放过她,直接掐紧了她的大腿:“李遥遥你总是哭什么!别以为你是邯郸来的老娘就得善待你!这段时间赵国故地可是来了不少的人,哪个也没像你这般矫情啊!”
“乔总管……学不会我可以慢慢学,我只是体力跟不上,您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跟不上!前线战事吃紧,你等的了战士们可等不了,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赵子莺真的忍不住跳下墙开口道:“乔总管,您不必太过为难,我赵国女子并非擅长打铁之人,望您多担待。”
说着他便将银饼塞到了乔总管的手里。
乔总管这才换了副表情,一脸卑微的恭维着面前备受王上宠爱的赵公子:“都怪小的不好,怎么还把赵公子您给吵了过来,你们聊,我也该收拾收拾休息了。”
乔总管离开后李遥遥才敢把水盆放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痴痴看着面前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人:“您,您是太子殿下?”
“对,你是邯郸人士?”
李遥遥连忙跪到地上行礼:“民女李遥遥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话听的赵子莺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吧,以后在宫里见到我不要说这些,随便一个名头按在你身上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李遥遥瞬间察觉出太子殿下的心善,自己能不能逃出魔窟说不定就在一句话之间。
犹豫了一下后她并没有起身,反而是磕了好几个头给他:“殿下,求您,求您把我调去您身边伺候吧,不管是端茶递水还是跑腿扫院子,只求能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活计并非是我能长久做的下去的。”
从她说出这句话开始赵子莺就知道,不答应是不可能,他堂堂一个太子,自己的子民都这么恳求了,怎么可能拒绝呢,若是拒绝了,被其他赵国故人知晓了,名声何在?
“好,我答应你,只是……千万别触了姒琢的怒火,我现在同样是身不由己。”
“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为难,只要能跟在您的身边。”
虽然心虚,赵子莺还是把人带回了星云宫。
第二天一早看到陌生人在院中摘桃子的小翅真的要吓死了,颤抖着声音跑过去问:“姑娘你是?”
“赵公子的侍女,李遥遥。”
“侍女?”
虽然姒国这个词并不常用,小翅还是能理解的,可王上她理解不了另一个女人整日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啊。
“那个你能不能先藏一藏,王上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你,发脾气怎么办?她本来这几天心气就不顺。”
李遥遥有些委屈,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是赵公子让我在这里的,王上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
小翅停止了争吵,因为姒琢已经进到了院中,一看她那疲惫不堪的身姿,肯定又是熬了一整晚,连忙迎了上去。
“王上,您可算回来了,先休息还是先用早膳?”
“子莺呢?”姒琢用手捏着鼻梁,满脑子都是各种军事图纸。
“赵公子他刚醒,小的给您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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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等寡人进去就好。”
路过桃树的时候,不管小翅再怎么挡,姒琢还是看见了李遥遥:“这是谁?”
小翅慌乱的一批:“那个……那个……侍卫的侍女……”
“什么?”
“我姐姐的侍女。”他这次回答的十分坚定。
“寡人怎么不知道浅瑟还有侍女?快些如实招来!”
听到动静的赵子莺及时打开了门,下了台阶走到姒琢身旁不敢直视的解释着:“别为难小翅了,是我把李遥遥调过来当侍女的。”
“哦,原来如此,可以啊,你们那么害怕干什么?小翅,你去带这位姑娘到你师父那里学习了解寡人的喜好,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送过来。”
明白这是何等难度小翅连忙带着李遥遥离开了。
眼见四下空无一人,赵子莺也知道自己要被教训了,因为今天姒琢的心情确实不太好,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事,很难不发脾气。
姒琢的手死死掐上他的脸颊,直接把他抵到了桃树上:“赵子莺,你记不记得寡人说过什么?要乖要听话,不然你就要挨打,这么快就忘了?明知道寡人厌恶你接近别的女人你就给我来这出。”
赵子莺连喘气的不敢用力:“因为她是赵国人,所以我……对不起……是我虚荣心上头没有估计你的感受……”
“你可以把她调到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被外人买通,在你我二人的茶杯下毒,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后果?!你以为寡人为什么偏爱浅氏姐弟?是因为寡人足够了解!”
赵子莺难得顺从,手指勾上她的腰带,软乎乎的道歉:“可是我已经知错了……”
“没有可是,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有任何私权,但凡发现你随意利用寡人对你的宠爱滥用私权,别怪寡人心狠。”
姒琢松开手,赵子莺原本光洁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道红痕,可见力道之大。
当然她发了脾气后也是心疼和后悔的,只是这几日连着劳累,子莺不第一时间来关心她累不累,竟然弄了个女人过来气她,她是真没忍住。
赵子莺也没什么别的法子道歉,只能是当晚主动脱了衣服,散下青丝,缠着正倚在榻上专心看竹简的姒琢要亲亲。
姒琢被眼前这香艳的一幕搞到心都乱了,把竹简扔到矮桌上,将人压到身下细细吻着眉眼问:“是不是快三月了?”
赵子莺咬紧下唇刻意讨好的“嗯”了一声。
22.落胎药 情蛊
见姒琢上钩了,赵子莺借口怕压到宝宝,翻身又到了上面,有的时候他也想当主导的那一方。
姒琢微微一笑,半眯着的眼里满是意料之中,手在褥子底下翻出了新的工具。
赵子莺看清的瞬间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榻,被姒琢拽着脚踝和腿捞了回来,坐起来抱在怀里恶趣味的掂了好几下,害的赵子莺不得不抱紧她的脖颈。
“子莺别怕,这是每个姒国的男子都要经历的,习惯就好了,来年足月时也就不会那么疼了。”
赵子莺怎么可能不怕,那枚工具除了比之前的增加了一颗稍微小了些的水晶球之外,铃铛也被换成了兔子尾巴一样的白色毛球。
姒琢继续在他耳边安慰:“别抖了,不会亏待你的,今晚两种方式一起,只不过要等寡人高兴了再说。”
今晚的小翅早有预料的没有在门口候着,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假装很忙的修剪起了院中的花。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听见的不是铃铛响,而是赵子莺难耐的抽泣,他又懵了,为什么要哭呢?
当他第二天一早端洗漱用的热水进去的时候,姒琢正在起床穿衣,很明显脖颈处有两道抓痕,穿上外衫才勉强遮住。
“王上,是小白趁您熟睡抓的吗?小的要不要克扣些鱼干。”
“兔子抓的。”
“兔子?咱星云宫也没有兔子啊,再说兔子怎么会抓人?”
“不用纠结了,你想不出来的。今天就让子莺好好休息,别叫他乱跑了。”
“诺。”
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姒琢又心有不舍的退了回来,撩开床幔打算再仔细瞧瞧她的小美人,却在凑近的瞬间被子莺给推开了。
她趁机亲了两下掌心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赵子莺更气了,昨晚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他怎么说姒琢都不听,现在嗓子也哑了,身上更是没力气。
“赵公子,你要吃些什么?小的去膳房取。”
“都行,菜粥吧。”
“要不要加些虾仁?您有孕在身,不能总是吃素的。”
“谢谢,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小翅刚离开,一个不速之客悄然出现在了赵子莺的床前。
“梓青竹?你来做什么?”睁开眼睛发现有个走路不出声的大活人在眼前别提有多吓人了。
“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赵子莺把枕头靠到墙上,背靠枕头坐起了身,拉紧被子没好气道:“我不听,请回吧。”
“过几日姒琢生辰宴上燕王会带来一个新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稳坐中宫。”梓青竹丝毫没受影响,自顾自笑眯眯的说着。
赵子莺听出了言下之意:“你想借我的刀斩他?”
“不是借,是合作,少一个竞争对手对你我都好。”
“可我明年就要出宫了,这对我的好处微乎其微。”
梓青竹很是疑惑:“你真的信她?”
“我信。既然姒琢答应我了,那我就信!”
这显然跟梓青竹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想到赵子莺这么不好挑拨,明明是身负家国仇恨的人,竟然如此信任姒琢。
“所以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真的没时间跟你扯这些情情爱爱,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梓青竹摇了摇头把一个锦缎方盒放到了榻上:“里面是落胎药,什么时候你后悔了,就吃下去,这是我从梓国带来的,不然你在这里可弄不到,我走了,你慢慢想。”
赵子莺真的很嫌弃梓青竹的小家子气的做派,但这药,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反悔了,按照姒琢那个脾气,绝对不可能给他机会去弄到这类型的药。
他打开盒子,药丸在最中间的花红色绸布上放着,药丸整体程淡黄色,被一层蜂蜡牢牢包裹住,也就是说不用盒子也可以放很久。
犹豫再三,赵子莺还是把盒子烧掉,用之前做剑鞘的刻刀切开矮桌下内侧的一块木头,挖空合适的位置,把药丸藏进去后又将那块木头严丝合缝的放了回去。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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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小翅唯独桌子底下不仔细擦,可能是因为桌子太大太沉,再加上实在是太矮,太里面手就够不到了,现在这种状态就是翻过来擦也是很难发现的。
弄好后他十分满意又因为疼小心翼翼的跪坐到矮桌前等待着自己的早膳。
玩了一晚上的小白叼着个什么东西从外面跳窗回来,走到赵子莺身旁从缝隙钻到怀里,哼哼唧唧的要主人注意它。
赵子莺也好奇它究竟叼了什么,废了些力气把半个巴掌长的东西从小白嘴里拿了出来,竟然是一节可以打开的细竹筒。
“会有什么呢?小白也一起看吧。”他把下巴抵在小白毛茸茸触感极佳的头上,毫无准备的打开了竹筒,一只鲜红色的蜈蚣瞬间从里面钻出,掉到了桌上,但凡小白抓子拍的慢些他就要遭殃了。
小白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小爪子牢牢摁住不停折腾想要咬它的蜈蚣,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主人。
赵子莺看了一眼竹筒里面,果然有蜘蛛和蟾蜍的尸体,他知道这东西不简单,连忙又将那蜈蚣弄回了竹筒。
端饭回来的小翅进门后好奇的问:“赵公子这是怎么了?”
“姒琢现在在书房吗?我要去找她。”
“还在上朝,您先吃,吃好后王上也该下朝了,到时候您再去书房找她。”
“好。”
赵子莺吃之前用黄酒洗了手,擦了桌子,顺便让小翅把小白也好好洗洗,千万别让它随便舔爪子。
小翅虽然不明白,还是按照吩咐办了,在院里用木盆给小白洗了澡,小白是那种难得喜欢水的干净小猫,特别配合不说,甚至故意甩了小翅一脸水,踩了他一身的梅花印。
姒琢下朝后赵子莺直奔书房,把竹筒放到姒琢正在画着的图纸之上:“有人养蛊要害你,至于是什么蛊就不得而知了。”
姒琢没有抬头,绕开竹筒继续画着,平静道:“是情蛊。”
“你没看怎么会知道?”
“是寡人叫姜姐姐养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23.她骗了他好多次
“你准备给我们用的?”
姒琢紧张到画着的线抖了一下,她又一次撒了慌,但也不算完全撒谎,因为姒雾和梨獾那边有突发情况,导致她今早就改变了想法。
“当然不是,有两个人比我们更需要这个,另一半愈发恨那个下蛊的人,情蛊才会越奏效,我们两个用的话应当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浑身紧绷着的赵子莺总算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姒琢说的好像是姒雾他们,连忙问:“你不会要让梨獾给姒雾下情蛊吧?”
“她特地求的,肯定要给她。”
“这对姒雾不公平,他都已经嫁了,为什么非要强迫他喜欢上梨獾呢?”
“因为梨獾醉酒后没忍住亲了雾儿,估计还没经过同意动手动脚了,雾儿就开始闹绝食了,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连水都不喝,再这么下去寡人要比他们先疯掉了。”
“他难道连宫中那些糕点都不爱吃了吗?我们带去看看他吧,只是这个蛊要不要下,你要经过他的同意好吗?”
姒琢点头,放下笔,走上前揽过赵子莺的腰身,对着侧脸落下一吻:“好,都听子莺你的。”
待到了将军府,踏进卧房的门,赵子莺和姒琢差点没认出床上躺着的是谁。
脸上的肉消去后,姒雾显然变了样,成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清冷美人。
姒琢竟也才知道自己弟弟的长相竟然是随了父亲的,但这也瘦的太夸张了些,那一瞬间的心疼是无法言说的。
“长姐……你来了……”姒雾虚弱的问好。
“雾儿,寡人和子莺给了糕点,还有院中的桃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长姐给你拿到床边。
姒雾摇了摇头,然后把被子拉高盖过脸不再说话。
自己弟弟自己最了解,姒琢也不敢来硬的,和赵子莺一起坐在圆桌庞的凳子上等待着梨獾从街外回来。
比梨獾先回来的是秋婵,看见正脸时姒琢也是一惊,小姑娘的憔悴比起姒雾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婵开口便是哽咽,边哭边说,泪如雨下:“王上,我家主子这样好几天了,那梨獾还不让小的去给您禀报,说是她能……她能解决好……结果现在更严重了呜呜呜呜……”
姒琢起身给她擦干净眼泪:“没事,寡人来了会处理好的,你先回自己房间休息,明天一早醒来雾儿就会活蹦乱跳了。”
“王上您骗人。”
“快回去,你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敢整日不休息,你也守了好几晚了,再不睡要是见不到你家主子了怎么办?”
“那好吧,多谢王上……”
秋婵走到床边探了探姒雾额间的温度,确认没有再烧后又把水和糕点都端到了床头的小方桌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梨獾从外面酒楼买了不少东西,不一会儿后也都提了进来,一直低着头躲着视线,不敢直视姒琢。
“梨将军,你要的东西寡人给你带来了。”
“真的吗?微臣谢过王上!”
赵子莺忍不住皱眉提醒道:“嘘,莫要吵到姒雾。”
梨獾连忙降低音量,依旧着急的问向姒琢:“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姒琢淡定的喝了口茶:“寡人要先给你讲清楚后果,这蛊是可以让雾儿爱上你不错,可这蛊是有期限的,且期限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失效了,到时候积攒下来的恨意可比现在要高出十倍不止。”
“那这蛊是小雾对我的恨意越大爱意也就越大吗?”
“正是,不过只有你同意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雾儿是怎么想的。”
姒雾是真的不想面对,丢下一句“随便吧”然后就继续睡觉了,现在除了休息他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欲望的。
房间里的任何人都不想当那个坏人,向来习惯去做决断的姒琢也是第一次犯了难,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再去做伤害姒雾的事情,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姒雾怎么都叫不醒,她们把姜辛弥从宫里叫过来诊治,才做了最终的决断。
“王上,蛊还是要下的,不然长公子怕是要危在旦夕,再去强灌药,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执念的话,都是无用功。”姜辛弥如实道。
姒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着急救人的姜辛弥自作主张的把她手里的竹筒抢过,心里疑惑她什么时候拿走的,然后打开竹筒,用竹镊子把蜈蚣夹出来,先是在梨獾左右手的食指间分别咬上一口,饮下血后认了主,最后才在姒雾的左手食指咬上,成功将蛊毒中下。
蛊毒彻底进入身体之后蜈蚣也就立刻丢了性命,鲜红的颜色褪去,身体萎缩殆尽。
姜辛弥嘱咐梨獾明早起来姒雾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是还是不要过多去刺激他,情绪平稳的话,时效也就会拉的越长,几十年,十几年,或者几年,都是有可能。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姜辛弥情绪十分稳定,在她来看,这只是一种续命的治疗方法而已,就是这蛊虫不是一般的难养,实验了数十次均是几种蛊虫在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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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的过程中断胳膊断腿而死,这次运气好养成了一只打败四种毒虫依旧安然无恙的蜈蚣,下一次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撞大运了。
梨獾半点不敢睡的坐在床边守了一整晚,期待又害怕的等待着天色渐明,担心到了极点的秋婵更是早早端了餐食过来,倚靠在门板上,等待着自家主子醒来,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听管家说长公子今早肯定会醒。
片刻后,晨光从窗子的缝隙照进屋中,形成一条条的光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姒雾伸出手,打破了陈久的平静,拽着梨獾的胳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
好饿,非常饿。
“我怎么会这般饿?有没有吃的?快……”
梨獾连忙把炖好的鸡汤端起来,用勺子一口口的喂到了他的嘴边:“小雾慢些喝。”
姒雾连喝了好几口后体力总算是恢复了些,甜甜的笑着:“妻主最好了!”
“你,你叫我什么?”
“妻主呀,那你还要我叫你什么?将军?小獾獾?”
梨獾激动到碗都差点没拿稳。
秋婵是最为不解的,她难以置信的冲到床边:“梨獾你究竟给我家主子吃什么迷魂药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叫你什么妻主啊!”
梨獾什么都没回,腾出手用帕子专心致志的给小雾擦嘴。
姒雾抬眼看向秋婵,柔声劝解:“小婵你莫要跟梨獾这么凶,你是我的侍卫,既然我和她成亲了,你也就是她的属下,不能这样无礼的。”
秋婵已经要被气晕过去了:“主子,你看清楚,她是谁,她是梨獾啊!她害的你失了,失了贞洁!”
听到此处的梨獾猛地瞪向秋婵。
姒雾自然是注意到了,可他脑海里有关梨獾的记忆都是被篡改过的,他只当是秋婵这个小家伙因为自己这几天不好好吃饭不关心她,吃醋生气了。
“好啦小婵,你不要乱说了,在我心里,梨獾就是世间最好的人,比长姐还要好。”
“那在你心里,妻主我排第几呢?”梨獾急切的想要知道,甚至把鸡汤都放到了一边,就为姒雾能专心回答。
姒雾眼睛跟着鸡汤走,掰着手指头回答:“梨獾第一,父亲第二,长姐第三,二姐第四,母上第五,第六嘛……第六有好多人的,一时讲不过来。”
“那为什么先王排在这么后面,小雾告诉妻主好不好?”
“因为母上待父亲不好,她骗了他好多次,好多次……”
24.子莺为姒琢梳发
距离生辰宴仅剩下两日,尽管已经很晚了,夜色下的王宫各处依旧满是忙碌的宫人,似是要把这登基以来的第一场生辰宴办到极致。
在外面找小白回来的赵子莺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的走到了卧房门前,意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坐在梳妆台前的姒琢散下长久簪着的发饰,如瀑的发丝在烛火下微微泛红,墨色心衣外只着了一件轻薄的长款暗红珠纱,裸露着没有半点瑕疵的肩头和锁骨,染了指甲的手指轻点唇脂,在眼尾和唇间仔细涂抹。
在烛火的映衬下,妖艳却又不落俗套。
“喵?”小白因为爪子扎了木刺,没忍住痛意叫出了声。
赵子莺以为它是故意的,轻轻弹了一下小鼻子:“这下被发现了吧,我还怎么欣赏?”
“子莺你回来了?”
赵子莺连忙把小白放下,他心跳的极快,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顺利跪坐到她身旁的。
“姒琢你这是……”
“燕国打扮,外祖母规矩多,提前适应免得她们到了寡人被唠叨,怎么?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
“那就好,祖母她们今晚会到,你我一同迎接,免得后日的生辰宴上你叫错称呼。”
“那我要,我要换个打扮吗?”
“按燕国规矩要束发冠,可寡人不喜欢你全束发,但是寡人又怕外祖母念经似的唠叨,她老人家喋喋不休的程度真的跟斗魁不相上下,总是拿寡人这一半燕国血统说事。”
“没事的,我是赵国人,燕王应该会理解的。”
因为和赵国并非邻国,赵子莺对于燕国其实了解不深,只知道它被姒国领土包在了靠海的角落里,除了姒国外没有别的国家接壤,传说那里有鲛人出没,神秘又可怕。
“燕国是怎样的国家?”赵子莺好奇的问。
“以女子披发不系发为尊,有山林,祭祀,鲛人,女娲神庙的地方。总之燕国人相信,女人是可以通过祭祀神灵直接对话天地的,规矩繁琐到了极致,这也是寡人儿时最恐惧去到燕国的原因之一。”
如此具有神秘色彩的一个地方,赵子莺很难不心生向往,他太想知道姒琢口中的燕国景色究竟是有多么震撼了。
姒琢看出了他的心动,故意用花瓣染红了的指尖抚着子莺的唇:“子莺若是好奇,我们可以找机会一起去看一看,只不过鲛人都只是在传说里而已,奇珍异兽倒不是少。”
“好,我可以给你梳发吗?”赵子莺拿起牛角梳真诚的问着。
“当然,寡人的子莺真好,真好。”
梳齿缓缓划过发丝,姒琢很是享受,就在两人眼波流转之际,浅瑟隔着门禀报暗探总算从梓国传来了消息。
另一边的将军府还算是岁月静好。
秋婵虽然不理解他们怎么突然和谐了,但是看着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只能是把所有委屈咽下了肚,暂时把情绪藏了起来,带着疑问独自进宫想把事情问清楚。
姒雾对梨獾也越发的黏糊起来,因为他身体虚弱,还不能完全去下床,只要梨獾稍微离开一会儿他就会因为看不到她而不开心,主动去求抱抱,环住腰身把脸埋在对方肚子上要求她道歉。
“是我不好,让小雾不开心了。”被紧紧抱着的梨獾拿着外衫哄着姒雾松手抬胳膊把衣服穿好。
被迫穿上衣服的姒雾跪在床上满眼失望,揪着自己的衣领赌气道:“才不要穿衣服,小雾要给妻主生宝宝,生好多好多宝宝。”
“你身体还不好,过几日再说。”梨獾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姒琢背后散着的微凉发丝,青丝穿过指尖,怀里的香软的怀抱,这都是从前怎么都感受不到的。
“妻主怎么了?怎么好伤心的样子,是小雾做错什么了吗?”姒雾捧着梨獾的脸歪头疑问,左看右看都没能看明白。
“没,你没做错任何事,来,我背你,院里的花开的正香,你会喜欢的。”
姒雾最近瘦了很多,背起来很是容易,他万分乖巧的趴在梨獾耳边吃着昨晚长姐带来的桃子,两人就这么在偌大的将军府里缓缓散着步,她想,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可这真的是真实的幸福吗?
星云宫里,坐在矮桌前熏香喝茶的姒琢同身侧的秋婵讲清楚了一切,跪坐着的秋婵没有情绪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茶杯不断冒着的热气,默默叹气道:“王上,我不想留在长公子身边了。”
“什么?”姒琢很是惊讶,放下茶杯正视着这个满腹心事的小姑娘,一般来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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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侍卫主动提出换人伺候的想法的,这还真是第一个。
“是真的,可能小的和长公子的缘分就此尽了,随意调我到哪里都可以,反正小的终归是您的人,王上随意安排。”
“好,那就去看着梓青竹吧,他最近蠢蠢欲动的不知道在弄些什么,马上就要生辰宴了,还是少生事端为好。寡人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也相对自由,不用非得时时刻刻跟着他,有时候你浅姐姐也是需要帮手的。”
“诺,小的明白,一旦发现青竹公子不对便会立即来报,浅姐姐那边也会尽心配合。”
“嗯,去吧,对了,子莺给你留了蜜饯,差点忘记给你了。”姒琢从桌下的隔层里拿出两包黄色牛皮纸包着的蜜饯,递到了秋婵的手上:“外祖母派人提前送来的,寡人本想都给子莺的,他说这是小孩子口味,分一半给小婵你最为合适了。”
“多谢王上,多谢赵公子,只是赵公子他怎么不在?”
“小白淘气扎伤了爪爪,他把猫带去了姜姐姐那里,得包扎好才能回来呢。”
秋婵点了点头,拿着蜜饯,步调拖沓,背影落寞的出了院门,门口等候多时的浅瑟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知道要跟姐姐我一起共事就这么嫌弃?”
“姐姐说笑了……”
秋婵还是想当面感谢一下赵子莺的,便和浅瑟一起去了太医院,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小白因为伤口太疼四处乱钻,把好些晾晒的药都给打翻了。
浅瑟和秋婵稍微打了个配合,一下就把小白重新逮回了姜辛弥手上。
赵子莺忍不住夸奖:“姒琢果然有眼光……”
小白的惨叫声及时打断了他,他连忙捂住小猫的眼睛,抓住它的两只前爪,几经周折,姜辛弥总算用镊子把左后腿爪心里牢牢嵌着的木刺给拔了出来。
“赵公子不必多担心,勤上药过几天就恢复如初了。”
赵子莺抱过总算是安静下来的小白,心疼又责怪的大力揉了揉脑袋:“姜姐姐你人真好,小白抓人很疼的,你手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姜辛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被抓了好几道红痕,奇怪的是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疼痛,难道是试药太多次把自己的痛感搞坏了?
“不碍事的。”
25.不安的子莺
赵子莺回去梳洗后便被姒琢带到宣政殿的石阶之上迎接燕王了。
随着姒琢将酒敬了天地,一声锣响,宫门大开,几十个头着青铜蝴蝶面具的宫人提着鸟笼似的金色灯笼,弯腰碎步依次停在道路两边,直到整个殿前均被烛火照亮。
紧接着的便是一个身穿翠色雀衣,头戴金色包脸面具的女人为轿撵开路,她腰缠金蛇,手拿铃鼓缓步敲击,直到来到姒琢身前才手放胸前俯身行礼:“参见王上。”
“大祭司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还好,倒是听闻王上得一赵国美人,不如为此卜上一卦可好?这是大王特地吩咐过,要我一定为您做的。”
姒琢知道这是燕国规矩,毕竟事关姻缘,尽管她是受到过祖母的无神论教育的,也怕不好的结果出现,依旧是不好拒绝的。
“嗯,大祭司请开始吧。”
铃鼓声随着舞步响彻整个宫院,一曲后,大祭司双手捧起鼓,对着月色看去,鼓面处透着光的裂痕似乎给了她答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姒琢听到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首诗为陈国文人所写,表面上是在夸赞皎洁月光下的美人,身姿有多俊俏,多么的惹人相思相念,实则讽刺陈王贪恋美色,最终将江山拱手送人。
其中暗喻她怎会不知,不过,她也不敢当既反驳,一方面是答应过父亲不动燕国,另一方面是,面具下的大祭司还有另一重身份。
她的小姑,燕国的王女,未来的王位继承者。
慕容璃。
慕容璃摘下面具,将铃鼓递给宫人,这代表这此时的她已经脱离了祭司的身份,她走上第一阶台阶,眼神在姒琢和赵子莺两人之间流转:“琢,你不放手果然是有原因的,确实很美,但他肯定不适合你。”
“姑姑,万事没有绝对,寡人有寡人的选择。”
“真是长大了,本宫的话也不爱听了。”
姒琢冷脸不愿多说,静静的看着两架轿撵被抬进来,直到彻底落下,她才牵起赵子莺的手上前迎接。
比燕王先下轿的是两个身穿湖蓝孔雀衣,头戴白纱斗笠的男子,尽管隔着一层纱,赵子莺还是能感受到那截然不同的气质。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姒琢竟然直接上手去撩左边那位的纱帘。
“表兄,你怎么也来了?”姒琢是认出了是谁才敢这么大胆的。
“怎么?前几次没能来,这次来就不行了?”慕容栀彻底撩开纱帘,魅惑的狐狸眼笑眯眯的盯着姒琢看,搭配起两颗虎牙更是娇俏到不行。
“只是惊讶兄长你胆子小,这次竟然敢离家如此之远。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寡人信中提到过的子莺。”
慕容栀惊喜的看过去,只是一眼便被惊艳到了:“你就是子莺?!琢妹妹提到过很多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眉眼好看极了,若是我有这副模样,何愁二十了还不曾婚嫁。”
“多谢栀公子夸奖,您真的很美,是完全不同的美。”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嫁给小琢吧,反正子莺都认可了。”说着慕容栀就往姒琢身上贴,要不是帽檐挡着,真就到怀里去了。
“兄长莫要开玩笑了,祖母不止说过一次表亲不可通婚的,你快别吓子莺了。”
慕容栀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你懂什么,他吃醋了不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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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增添小情趣了吗,你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不过,但凡没有他和身后这位抢中宫之位的话,哥哥我还是非常想嫁给妹妹你的。”
再说下去姒琢是真的要耳朵红到滴血了,小心翼翼的把兄长推开:“能不能先让寡人把外祖母请下来?”
“不用请了,里面根本没人。”
姒琢以为他又在逗自己,掀开轿撵的帘子,里面果真没了人,只剩下一封信,上面写着一切这次行程全部事宜交由慕容璃处理。
“为什么?难道是燕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姒琢不解的问向慕容栀。
慕容栀脸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下声音道:“那个司徒嫣手伸的可够长的,都把探子弄到燕国去了,祖母半路得知回去处理了。”
“原来如此,那你身后的这位,难不成就是她老人家要给我安排的那位吧?”
“没错,要不要看看脸,我亲自给你挑的,保证你喜欢,性格更是没得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显得猥琐不说,子莺还在呢。”
“女人本来就可以娶很多男人的,更何况你还是王上,后宫好几个男人和平共处再正常不过,燕国娶十个二十个的大有人在。”
姒琢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燕国人古板的思想,也就没有反驳,牵着子莺的那只手依旧牢牢握着,生怕他感受到半点不安。
赵子莺已经快被慕容栀的话吓到整个人丢了魂,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容易解决了,这些人跟梓青竹完全就是两个层面的,难道真的要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了吗。
为了子莺着想,姒琢并没有娶看那男子的长相,如果不是兄长主动告诉了名字是苏流云,她真的不想主动知晓。
26.鲛人之貌
正好萤惑宫的三间房都空着,姒琢就安排慕容璃一行人住了进去,明日修整一天,后日生辰宴便正式开始了。
慕容栀认床又怕黑,这第一晚就失了眠,推开窗确认慕容璃吹烛火睡下了,便提着蜜饯和酒敲开了苏流云的房门。
“这么晚了,公子不歇息吗?”苏流云打开门时还带着那白纱斗笠,把慕容栀吓的不轻。
“闲聊嘛,告诉你怎么才能俘获姒琢的芳心。话说你怎么大晚上也不摘斗笠?”
“随缘吧,不想讨好也不想摘。”
“这么有脾气干什么?得温温柔柔才行。”
“哦,那你进来吧,我出去逛逛。”
“苏流云!”慕容栀要被他气死了,真是自讨没趣,干脆也就回去睡了。
苏流云根本就不想来这儿,双亲为了所谓的升官进爵,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把他推了上去。
他气呼呼的出了院子,刚走了没几步,一个身着劲装的深蓝身影从树上跳下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你是?”
“浅瑟,奉王上之命负责保护几位。”
“看着就看着,说什么保护?”
“您若是不乱走,小的又何必盯着呢?”
苏流云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朝着月亮的方向走,直到走到某处院落浅瑟突然伸手拦住了他:“流云公子,前面是王上的寝宫,可能不太方便您从这儿经过。”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进去。”苏流云撞开他的手,执意向前。
浅瑟耸了耸肩,抱起臂膀一脸玩味的看着苏流云从宫门前经过。
果不其然,他在经过的瞬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响自院中传来,未经人事的他肯定是羞涩不已的,奈何是自己执意要从这里经过,只能咬着牙继续下去了。
浅瑟怎么可能拦不住,她就是故意看笑话的,谁让这个奇怪的男人不听劝告了。
星云宫内,这次的赵子莺不太配合,姒琢面对面抱着想去亲,脸颊一片红晕的子莺竟然扭脸躲开了。
“怎么生气了?”姒琢将赵子莺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从额前拢到耳后。
“没,我哪敢。”
“放心吧,外祖母不在她们奈何不了寡人的,就给寡人吻一下嘛。”姒琢强行吻了好几下子莺的侧脸。
尽管脸颊痒的不行赵子莺依旧在解释着:“那个苏流云挺好的,不争不抢的,反正我很快就要出宫了,你们在一起不是很好?”
“寡人的小醋包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嗯?梓青竹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提他,因为你对他明显很在意我才生气的,现在这个你显然是不喜欢不在意的。”
“要是面纱下的他惊艳到了寡人呢?”
赵子莺愣了神:“你答应过我……”
“只爱子莺一人。”
话是接上了,可还是把赵子莺给惹哭了,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一旦联想下去,想到自己离开后姒琢也会和别人做这些事,他就没办法接受,那种难受根本就不是独自能消化的了的。
因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姒琢是真心不想赵子莺悲伤的情绪过多,快速结束了战斗,看着人在自己怀中睡下,这才从榻上下来。
她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子莺怎么看怎么好看,根本挑不出丝毫毛病,除了他真的很容易被骗之外。
“你这样寡人怎么敢把你放出去,不说司徒嫣,随便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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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能把你哄骗玩弄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久不见的八哥用喙啄了啄门,姒琢闻声开门:“怎么了?”
“浅瑟。”
“浅瑟要见寡人?”
“哈哈。”
“带路吧。”
“给小米。”
“真是的,怎么感觉你是雾儿的鸟,随了他这么贪吃。”
八哥歪头表示不理解,落在姒琢掌心吃了一把小米后心满意足的带路去到御花园,亭子站着的是两个身影。
姒琢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带着斗笠,是苏流云。”
既然他们已经看到她了,她也不可能转头就走,硬着头皮来到亭子里,坐到了石凳之上。
“因何这么晚叫寡人来。”
浅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王上……流云公子他想跟您演场戏,骗过王女她们,待燕国一行人彻底离开,设计他假死就好。”
姒琢用茶杯里的水逗弄着桌上的八哥,边用指尖弹水边回答:“可以啊,可这显然是一场交易,寡人能获得什么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流云大着胆子走到姒琢身旁,一把掀开了白纱:“您要我做什么都成。”
比姒琢先看清相貌的是浅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流云竟然和鲛人像中的鲛人相得益彰,完全不是周边各国的常见长相,梓国人只是眸色棕紫,他完全就是异域之貌。
发丝和眼眸均是极浅的银白色,就连睫毛都是几近透明的,五官立体却又不突兀,除了没有鱼尾之外,和画中鲛人并无两样。
姒琢确实眼前一亮,不过并不是动情的那种,而是都这个年月了,才发觉父亲讲的那些故事是真的,这个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27.生辰宴 姒琢你太过分了
虽然略有波澜,生辰宴总归是在七月初七晚戌时顺利开宴,因为算得上是半个家宴,姒琢没有给自己单独设桌,而是倚着凭几坐在了亲人为主的那张长桌的主坐之上。
因为宾客还没有正式到来,桌上就只有姒琢和燕国来客,静静的欣赏着乐师的弹奏。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剧情,子莺需要赌气不来,在宴会举行到一半时在冲进来质问,所以姒琢身旁坐着的是打扮精致的苏流云,两人表面上眼波流转看似甜蜜,实则时刻紧绷,生怕露馅。
毕竟姒琢的另一侧坐着慕容璃,身为大祭司的她,肯定要比常人更能注意到些许细节。
“琢,看来你对那赵子莺确实不够喜欢,这么快就看上了流云,趁着尚未腻歪,抓紧要个小公主为好。”慕容璃意味深长的看向姒琢。
姒琢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杯:“多谢姑姑好意,侄女一定让您满意,来,寡人敬您。”
姒琢一杯杯的灌着,只要这出戏最大的观众喝醉了,也就没必要时刻注意言行了,这种对不起子莺的感觉着实令她心虚。
随着御膳摆满数张桌子,宾客们鱼贯而入,本应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向大王问好献上礼,姒琢嫌麻烦,反正外祖母不在,没人敢去说教她,便免去了,大臣们直接落座就好,她只让亲近之人来身旁问安。
最先来到的是姒雾和梨獾,姒雾刚一进来就分别在表哥小姑背后飞扑撒娇了一番。
“表兄,小雾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姒雾跪在慕容栀的背后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调皮的问。
“不想,小屁孩成婚都不邀请我这个做兄长的,我怎么想,拿什么想?”
“我错了哥哥,莫要骂我嘛,为什么没邀请来着?我怎么忘记了,好讨厌,这次生病醒来后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慕容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当是错觉没多计较,转过身想掐掐往常肉肉的脸蛋,却发现印象里的小可爱几乎瘦成了另外一个人。
放过表兄,面对慕容璃,姒雾要比姒琢放开的多,毕竟小姑最疼他了,简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在怀里一顿无赖撒泼把金项链和玉手镯都顺到自己身上之后才跪坐到长姐面前乖巧问好。
“臣弟祝长姐生辰快乐,长姐你也知道我不会说那些很长很有典故的词,总之长姐快乐我就快乐!”
“好,谢谢雾儿,你给寡人准备什么了?”
姒雾站起身,拉着游离在外的梨獾跪到姒琢面前:“梨獾来交给长姐吧,是我们俩一起准备的。”
梨獾将绸缎包裹着的礼盒恭敬的递给了姒琢,姒琢想着早晚都是看,就当场打开了,礼物很和她心意,是上好的螺钿漆盒,掀开来看,里面更是做工精细,用来放簪子和首饰的小格子均可随意拼接更改构造,甚至散发着淡淡的橙香,和子莺共用的话足够了。
“好,赏,说吧,你俩想要什么?”
姒雾语出惊人:“臣弟不想梨獾领兵打仗了,我担心她的安危,如果她出了事,臣弟也不想活了。”
这话一出,姒琢差点把漆盒砸地上,慕容璃和慕容栀更是震惊,虽说姒雾有些时候傻乎乎的,可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中了蛊毒。
“谁给他下的情蛊?!”慕容璃语气不善的死死盯着梨獾问。
姒琢怕生事端连忙劝阻:“是寡人,这事宴会后再讲,麻烦姑姑给些薄面,这事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听。”
慕容璃勉强压住怒火,眼神示意慕容栀把姒雾和梨獾分开,撵梨獾去了边缘的位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姒雾一脸委屈的被表哥强行带在身旁:“我没中什么情蛊,你们不要对梨獾那么凶嘛。”
“吃,先吃再说,你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慕容栀气不打一处来的给姒雾夹了一大碗菜。
姒琢被这场闹剧搞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形单影只过来的姒婼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臣妹祝长姐生辰快乐,诸事顺遂,臣妹给您准备的生辰礼是数位梓国美人的舞蹈,一会儿便会登台。”因为来之前家里那位要死要活的闹着非要来,好一顿拉扯把精气神都耗没了,她的祝福有气无力。
“驸马呢?”姒琢对美人并不关心,冷冷的问着。
“婚都没成他根本算不上驸马,我才不要带他来。”
“板子没挨够是吧?”
“啊?长姐你怎么了?臣妹我最近没惹事啊……”
“你俩的事情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了,成没成婚重要吗?明天带姬屿过来见寡人,但凡你表现出半点不耐烦,这板子寡人亲自打。”
“诺……”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姒婼一脸懵的坐到自家弟弟对面:“小雾,表兄,我姐这是咋了?吃火药了吗?”
慕容栀伸手朝着她额间弹了一指:“你啊你,带驸马过来会少块肉吗?”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自己说不考虑后果献身于我,我才跟他睡觉的,谁知道一夜过后他搞那么大一出,直接让他母亲告黑状告到长姐那里去了,你说我能喜欢他吗?”
“嘘,小雾还在这儿呢,你乱说什么荤话?”
“不是!我俩是龙凤胎,他还比我先成的婚呢,表兄你只把他当小孩,我呢,谁疼疼我啊,呜呜呜!”
“你又没中情蛊,先王还在的时候你的待遇比你长姐都好,姒琢虽然表面嫌弃你,为你着想的最多,就你从前干的那些肮脏事,换个人早就把你丢去流放地了。”慕容栀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提起母上,原本还郁闷着的姒婼豁然开朗,确实如此,从前母亲和长姐一直有矛盾,母上又不喜欢小雾,嫌弃他是个男孩,时常训斥,只有自己被母上宠溺到了天上,甚至遗诏都是让姒琢多加照顾,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等一下,什么情蛊?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栀怕姒雾应激,干脆捂住他耳朵解释:“我在燕国都听说了小雾怎么都不愿嫁那梨獾,结果现在突然转了性子,恩爱到不行,还说了些不然梨獾上战场的胡话,这不是中情蛊了是什么?”
姒婼了然于胸,不再张扬,用筷子沾酒在桌上写字,悄咪咪的继续和表兄探讨了起来。
因为怕司徒嫣搞事情,远在封地的皇亲国戚姒琢都没有让她们回来,但也都分别送来各具地方特色的礼物。
姜辛弥说是在研制什么新丹药,直接告假不来了。
姒琢知道她脾气,自然是理解,就在她疑惑梓青竹怎么可能没来的时候,姒婼准备的礼物缓缓登场,周围的烛火为了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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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围,被宫人吹灭了一部分,只有中间舞台最为明亮。
几位梓国舞者穿着若隐若现的轻薄衣物,光脚跳着极具异域风情的舞蹈。
姒琢难以置信的确认了好几眼,她真的很难相信,领舞的那位竟然是梓青竹,现在的她真的很难把眼前的男人和自己记忆的青竹哥哥联想到一起。
是美,却更让她感到难受。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一旁的苏流云察觉出了她的烦躁:“王上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给您捏捏肩?”
“不太,好吧小美人,把寡人伺候舒坦了,说不定一高兴今晚就……”不太好前两个字脱口而出后姒琢生生变了调,差点就忘了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其实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一会儿的子莺究竟要怎么演。
因为姒琢穿着燕国的衣服,所以这个捏肩比两人想象中还要亲密很多,半个手是直接触碰在肌肤之上的,也就是赵子莺不在,他若是瞧见了,难以想象是怎样一个场面。
苏流云的手很凉,捏的姒琢越发精神,和慕容璃的推杯换盏也越发起劲起来,一舞过后梓青竹难掩失望,很明显姒琢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在他身上停留。
姒琢自己已经在醉酒的临界点上了,再喝下去怕是路就要走不稳了,没想到慕容璃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好几种就掺着喝。
姒琢已经要崩溃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跟八哥聊的正欢的小翅:“咳咳……”
小翅心领神会,知道该叫赵子莺过来了,连忙放飞八哥,让它悄悄将人叫来,如果他自己也出去的话就太明显了。
半盏茶的时间,赵子莺拎着剑满眼含泪的冲进大殿:“姒琢,你负我!你不在乎我,难道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乎吗?!就为了这个人!”
知道内情的浅瑟紧跟着出现一把抢走青铜剑。
虽然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这话还是把姒琢给听心虚了,任何凶人的话她对子莺都说不出口,一口气喝光整杯酒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放言道:“寡人现在眼里只有苏流云。”
“苏流云……好,那我赵子莺是不是能出宫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
“不行。”
赵子莺心里一惊,怎么姒琢还说错词了,不应该说生下孩子后放出宫去吗?
“那你要怎样?”
“你们共侍一妻。”
赵子莺不屑抬眼:“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把孩子平安生下,父凭子贵在后宫混个位子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是实话还是假话?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过?”
“寡人是王,用不着你在这儿质问!赵子莺,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宠你两天,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知道吗?”
本该应下退场的赵子莺死活不示弱,气言道:“这才是真实的你吧?”
“人有很多面的,至于是哪一面,就要看寡人对对方有多少感情在。”
浅瑟和小翅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再不阻拦肯定要吵起来。
浅瑟走上前突兀开口:“王上,就让臣送赵公子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有损王室颜面。”
“嗯,带下去吧。”
“姒琢你太过分了!”赵子莺叫喊着被浅瑟带了出去。
28.子莺孕反
这下慕容璃不得不信了,起码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情感爆发都是真实的。
姒琢和苏流云的事情解决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姒雾的情蛊要怎么处理,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蛊毒解开身心崩溃,倒不如早些解决,有人看着起码能安全些。
“小雾,到姑姑这里来,姑姑有话问你。”
“好。”姒雾端着自己的饭碗坐到她身边,边吃边听。
“小雾要不要跟我们去燕国住一段时间?”
“可以带着梨獾吗?”
“不可以哦,她是将军,不能随意出国的。”
“那我就不要去了。”
“这样啊,我们去外面单独聊一聊好不好?”
“嗯。”姒雾不舍的放下碗筷,起身挽着慕容璃的胳膊一起去到了大殿外,走下石阶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小雾,蛊毒如果不及时解的话,你们俩要是有了宝宝怎么办?到时候你突然恢复意识,又会崩溃到何等地步呢?”
“姑姑在说什么我知道,可现在的我两种意识一直在打架,既然真的中了蛊,我不想现在的自己也痛苦,就随缘吧,让我忘了这件事。姑姑不必纠结了,反正长姐都没说什么,她肯定是为我好才默许的。”
“你总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因为晚风拂面很是舒服,两人就打算去到凉亭里坐一会儿,谁知道刚穿过假山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臂膀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发呆。
“浅侍卫!子莺他没事吧?”姒雾快步向前,焦急的问着,因为情蛊筛掉了他和浅瑟的那些情感,在她眼里,浅瑟就只是长姐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神龙不见首尾的侍卫而已。
被突然靠近的长公子吓到的浅瑟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后脑勺磕到柱子上痛的她忍不住皱紧眉头,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突突突的直跳。
“回,回长公子,赵公子应当,应当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你怎么打磕巴了?他真的没事吗?长姐真是的,干嘛突然变心,我还想当舅舅呢,要是宝宝真出事情了后悔都来不及。”
浅瑟怕说多错多,躲着目光执意离开:“……长公子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属下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姒雾一把抓住她的皮质护腕。
“长公子,身份有别,您还是放开吧,旁人撞见了不好。”浅瑟心里面翻江倒海,她是真的不太好受,自从得知姒雾中了情蛊,她是能躲多远有多远,没想到还是没有被老天放过。
“你怎么总是逃避,长姐和子莺究竟怎么了?”
浅瑟嘴笨,面对姒雾本就紧张,编瞎话也编不明白,况且慕容璃也在,她是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一根根的掰开对方的手指,扭头便走,离开的越是决绝,越代表她在乎的不得了。
姒雾以为浅瑟是因为长姐的重用飘飘然了,连他都不在意了,气到跺了几下脚后委屈巴巴的回到了姑姑身边。
慕容璃见浅瑟这个反应,越发的相信起了刚才殿内的那一幕。
“她好像是喜欢你来着吧,姒琢在给栀儿的信里提到过。”
“啊?她那个样子哪里是喜欢我,分明就是讨厌我嘛。再者我也不需要她的喜欢,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梨獾,有她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别的人。”
慕容璃苦笑,姒雾现在爱梨獾都快超过爱他自己了,堂堂一个长公子搞成这样真的好吗?姒琢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牵制住梨獾吗?
梨獾可能是因为姒雾太久没回来,竟然出来找了,搞得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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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璃更烦了,敷衍几句之后直接回去萤惑宫休息了。
随着宴会的结束,大殿内的宾客也都散去了,宫人收拾好后,瞬间空空荡荡,醉酒的姒琢被小翅扶着送回了星云宫。
进了屋,关上门,姒琢对着小翅喋喋不休:“小翅……寡人跟你讲……你姐和你是寡人最为信任的,所以……寡人今天要赏赐你们。”
“小的多谢王上,您先歇息,明早咱再聊。”
“寡人不困,一点都不困,不信你问子莺,子莺!子莺?”
姒琢推开搀扶着她的小翅,脚步凌乱的走到床榻边,没轻没重的扯开了赵子莺盖着的被子,他抱着小白刚睡着没多久,这么一下直接就惊醒了。
“子莺还没睡呢?是在等寡人吗?”好香啊,沐浴怎么不叫寡人一起?”
赵子莺有话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含沙射影些什么,不是有商量好演戏这个挡箭牌就能顺利躲过的。”
“哈哈,我们子莺变聪明了很多嘛,可是这话要是不说,把寡人身子憋坏了怎么办?你肯定会心疼的,放心,寡人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哪里敢真的骗你。”
说着姒琢就躺到了赵子莺身边,俯身就要亲脸吻唇。
浑身的酒味惹恼了赵子莺:“别动我,太晚了,你要吵醒小白了。”
“你是寡人的,寡人想亲就亲。”
“姒琢,你别,我说了不要!不要亲,很讨厌!”
“讨厌?你敢说寡人的吻讨厌?赵子莺,你是不是欠上?非要寡人打你屁股不可?”因为醉酒姒琢所有的恶趣味的展露的出来。
可能是因为姒琢表现的太奇怪,也可能是不喜欢酒味,或者真的时候到了,赵子莺有了第一次孕反,他强忍着反胃的感觉下榻冲出了卧房。
29.司徒嫣逃往姒国 慕容栀婚事如何安排?
赵子莺扶着树干呕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依旧没有呕出任何东西,被他吓到的姒琢和小翅慢一步走到他身边。
“赵公子,喝些水吧,能好受些。”
“谢谢。”
他刚要去拿,姒琢竟然从小翅手里抢过茶杯:“寡人喂你,很难受吗?要不要请姜姐姐过来看看?”
“这么晚了,你不睡她还要睡呢,我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赵子莺深呼吸几次稍微缓解了胃部的不舒适之后便推开拦着他的姒琢独自回去睡觉了。
小翅一脸忧愁的看向姒琢:“王上,再不醒酒您就有大麻烦了。”
翌日。
姒琢醒来的相对较晚,她习惯性的将手往床榻里侧摸,竟然冰凉一片:“子莺呢?小翅!”
小翅没叫来,反倒把浅瑟给叫来了,她瞌睡连天的给姒琢绑好床幔:“怎么了王上,小翅陪着赵公子去太医院了。”
“你怎么一晚没睡?侍卫营什么时候叫你值守了?”
浅瑟身体顿了一下,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把理由往秋婵身上推了,总不能说自己满脑子都是长公子,因为他昨晚跟自己说话,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为此失眠了吧?
“回王上,小婵她睡觉又说梦话又打把势,我一人睡那张通铺睡惯了,还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小孩子嘛,正常,中间隔张榻桌或者枕头,睡前熏些安神的香就会好很多,儿时寡人缠着父亲母上一起睡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应对手脚不听话的寡人的。”
在姒琢的记忆里,母上同父亲还是有一段相对甜蜜的时间的,后来因为后宫男宠从中挑拨,母上误以为父亲遭她人染指,两人关系才逐渐恶化。
“诺,多谢王上关切。”
姒琢在浅瑟的伺候下换回了自己往常的那身凰袍,头发也梳回了垂云髻,简单洗漱后脚步急切的赶去了太医院。
她们刚到院门前,正好赵子莺和小翅有说有笑的提着药从里面出来,四人撞了个正巧。
姒琢大步上前:“子莺,昨晚是寡人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寡人向你道歉。”
赵子莺侧过头,打算绕开。
姒琢自然是不许的,向左一步又给挡上了:“寡人是为了灌醉姑姑才喝的过于多了,寡人答应你,往后绝不会喝到失去理智。”
“然后呢?你的意思是要我原谅你?还是卑微恳求你以后不要再醉酒说胡话了?”
姒琢深吸了一口气,凑近赵子莺,贴着他的耳朵说了示弱的话:“下次床事你做主。”
赵子莺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不许反悔。”
“自然不会。”
姒琢心知肚明,无论什么方式,在双方的固有思想上,都没吃亏,反正就这一次,倒不如姿态卑微些让子莺高兴高兴,这段时间也确实幸苦他一个男尊国的人次次身心受虐,被玩弄到膝盖一片红,抓着床单痛哭求饶。
把赵子莺送回星云宫,看着他喝下药后姒琢便去到宫门前送姑姑回去燕国了。
慕容璃回的急是因为燕王八百里加急传信,她不止生擒了探子,竟然还有那司徒嫣,但那司徒嫣诡计多端,带伤逃了,必须得尽快回去商讨接下来的防范计划,也让姒琢多加小心,人恐怕就在姒国境内。
慕容栀并没有跟着回去,他被姑姑强行留在了这里,说是什么时候解决人生大事,什么时候再考虑回到燕国,若是原封不动的回去了,肯定要草草找个人嫁了,倒不如尽快寻个心上人,最重要的是,他得看着苏流云和姒雾的动向,别她一走就出幺蛾子。
莫名被安排多重任务的慕容栀压力山大,特别是马车走远后自家表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那么的不可言说。
“表兄,寡人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被留在这里。”显然姒琢的计划被打乱了。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琢,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适龄的人选呢?先给哥哥我介绍几个吧,能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
姒琢仔细回想,浅瑟肯定不行,比表兄小不说,他那个情伤程度没个几年走不出来,朝中大臣倒是有个人选,再一个年龄差不多身份合适的就只有姜姐姐了。
“倒是真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去年的状元,现任大理寺少卿元翡,另一个则是太医院总管,宗室养女,翁主姜辛弥。”
慕容栀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两位头衔这么多,又都有实绩,配自己倒还算可以,元翡他没见过,姜辛弥他还是见过的,长相很是坚韧,眉目间有股类似姒琢的气质,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见慕容栀已经一脸羞涩扭捏起来,姒琢忍不住提醒:“只是这两人都是眼里只有本职,不近男色的那种,特别是姜姐姐,自从她少女时爱慕之人男扮女装战死沙场后,她就再没提过婚事之事。”
“没关系的,你们不经常说我是属狐狸的吗,区区一个姜辛弥我包她对本公子爱而不得。”
本来心情还算低落的姒琢成功被逗笑了,她没有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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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只是姜姐姐是什么人啊,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形容丝毫不为过,除了那个人,和自己被刺杀没人能让她情绪失控。”
回去星云宫,姒琢便把这件事同赵子莺讲了。
坐在院中石凳上吃椰子糕的赵子莺一脸的难以置信,兴奋的晃着腿:“你是说姜姐姐要恋爱了?还是跟栀公子?!”
“感觉还是有点困难,可能元翡和表兄更加合适些吧。”
“说不定姜姐姐就喜欢黏人的呢,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好的,主要是她心里有人,想过这个坎是真的不太容易。”
“若是真成了,姜姐姐就又多两个头衔了,又是驸马又要加爵。也好,远在封地的舅舅也能彻底安心下来了,他至今未曾成婚,就这一个养女,年年来信催寡人给姜姐姐安排婚事,寡人年年不知如何回复,希望今年能给他个惊喜吧。”
姒琢把手中的椰子糕塞到姒琢口中:“别希望,肯定会的!”
“好,子莺喂的就是好吃,喜欢吃吗?喜欢的话寡人叫燕国使臣再带来些。”
“喜欢……”
“那就好,对了,这姒婼怎么还不带驸马过来?”
姒琢望向院门外,浅瑟出宫了,只有秋婵在门外候着,因为梓青竹作息过于稳定和无趣,暂时也没查出什么,她更多时候还是在星云宫的。
“小婵!去公主府看看吧就怕姒婼失手打了人。”
“诺!”
许久不曾出宫的秋婵很是兴奋,蹦蹦跳跳的出宫,一路哼着歌到了闹市旁的公主府,奇怪的是大门紧闭,连个看守都没有,她本以为门是锁着的,谁知道轻轻一推就开了。
前院没什么特别的,穿过花园,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精彩了,驸马正揪着二公主的领子质问她昨晚从宫里出来后去哪儿了。
武功荒废,花天酒地了好几年的姒婼哪里是气急了的姬屿的对手,一脸嫌弃的别过头,死活就是不说,任由对方把衣服扯的满是褶子。
“二殿下……王上叫您和驸马快些过去。”
听见秋婵的声音,姬屿连忙松开手,立马换了一副病怏怏我见犹怜的模样:“多谢秋婵小侍卫提醒,你先喝杯茶,我和二殿下换了衣服就立刻跟你过去。”
秋婵一个小孩哪里见过这场面,哈哈两声应下后尴尬的等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人给等出来,姒婼一脸的无可奈何,仿佛整个人都被抽掉了魂,姬屿虽然演的柔弱,却可以从肢体动作中看出是极度兴奋的。
30.姒婼带驸马来见 梨獾被罚往边关
姒婼是打心底里不想跟姬屿一起去,就算上了马车也是单独坐在靠门的那边,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更是直接叫停,非要去看一眼姒雾再走,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撒丫子逃了。
姒婼脾气大,秋婵也不敢劝,虽然她并不想这么突然的和长公子再见面,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两人下了马车进到了将军府。
老管家带着她们去到卧房门前的时候,梨獾正满脸怨气的给姒雾洗手。
“我不想洗了,真的洗很多遍了。”姒雾哀求着求梨獾放过,他只是如实说了生辰宴那晚的经历,结果梨獾就揪着他抓过浅瑟的手腕这件事不放,一直在质问他有没有撒谎,是不是还做些别的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秋婵看到后气上心头,实在是忍不住了,走上前直接把姒琢给她方便出宫的玉牌从腰间拿了出来,摆在了她面前。
“梨将军,既然长公子不愿意,您就该顺从他!现在我身份不一样了,我的话你得听,不然我在王上面前肯定要说你些什么了,你也不想成婚没多久就被安排分别吧,按说,您早该去往边关了。”
梨獾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秋婵为什么要主动申请到王上身边做事,合着是要拿身份压她,她一把将眼前的侍卫推开。
“秋婵,本将军就算杀了你,王上也不会动我半根毫毛,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无父无母,死了连个伸冤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无父无母这个四个字刺痛的不止是秋婵,更有在场的姒婼和姒雾。
姒婼白眼一翻,张口就是痛骂:“我艹!梨獾你他爹疯了是吧!按你这么说,长姐和本公主,是不是都可以随便杀了,反正也没有人伸冤,真是有病!小雾惯着你本公主可不惯着你!你等着受罚吧!”
因为情蛊姒雾还是忍不住出声维护:“二姐,还是别把这件事同长姐讲了,就当是为了弟弟我。”
要不是知道自己弟弟中情蛊了,姒婼真想把他掐醒:“什么屁话!过来,跟二姐我一起进宫去!”
因为梨獾的眼神是不允许的,姒雾也不敢动,最后还是二姐硬生生把他给拽走的。
原本安静的马车因为姒雾的存在吵翻了天,秋婵和姒婼早就看梨獾不顺眼了,聊的十分的欢,商量着一会儿怎么禀报才好。
姒雾靠在姬屿的肩膀上低声啜泣。
姬屿试图制止前面说个不停的两人,奈何根本不听他的,他也只能耐心安慰起怀里的长公子了。
他并不知道情蛊的事情,以为梨獾欺负他,连忙问:“梨将军没对你动手吧?有的话告诉我,千万别不敢说,你二姐就那个脾气,她不是故意凶你的。”
“倒是没,只不过梨獾见不得我和任何异性有关联,可我觉得我又没做什么,我心里就只有她而已,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姬屿大概能猜出梨獾吃起醋来是何种样子,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和她是同一种人。
“长公子,我可以叫你小雾吗?”
“当然可以。”
“小雾别怕,见了王上就好了,她不舍得你受委屈的。”
“我不怕自己受委屈的,我更怕梨獾被罚……”
“你真是用情至深到不在乎自己了,不值得的。”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抵达了宫门前,姒婼和秋婵走路飞快,甚至没让小翅禀报直接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正抱着子莺在摇椅上玩闹的姒琢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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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慌乱过,比她更慌的是子莺,从她身上下来之后直接躲去了卧房。
好在先进来的那两位不是很在意这个。
秋婵是不懂,姒婼是太懂了。
“长姐!臣妹有要紧事要禀报,梨獾那个人,说要杀了秋婵,说什么无父无母之人,死了都没人收尸伸冤!您赶紧把梨獾丢去前线吧,死了大不了小雾再嫁一个!正好能把蛊毒给解了!”
这一串话的信息量之庞大,刚坐直身体的姒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那她因为什么这么说?小婵你把完整的过程全部讲出来,放心,寡人不会因为身份偏心任何一个。”
秋婵把自己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
姒琢闻言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缓慢的喝着,直到整杯喝光后,语调平稳道:“梨将军着实太闲了些,小翅,派人通知,明日便领兵去往茶城边关吧。”
“诺!”
本来被姬屿拉着等在院门外的姒雾听到后直接冲了进来,跪到地上叩首:“长姐,臣弟也要一同去往边关。”
“不合规矩,姑姑回去后萤惑宫你的那间房就又空了,梨獾走后就搬回来住吧,你若是去了边关,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难道寡人还没那梨獾重要吗?你不是还想看小宝宝出生来着吗?”
这一番话一出,姒雾果然动摇了,可能单拿出来一个是比不过梨獾的,可这加一起着实是超过了,特别的多少人要为他担惊受怕这句。
真的有很多人在意他,不仅仅是两位亲姐姐,表兄,姜姐姐,秋婵,远在燕国的姑姑外祖母,甚至子莺都要为他担心难过。
“那臣弟便不去了……”
姒琢微微勾起唇角,果然赌对了,情蛊影响不了亲情。
31.司徒嫣和小翅 (本章作话有主角团采访)
“那就回去跟她好好告个别吧。”
“诺。”
看着姒雾远离,姒琢勾了勾手让院门外一直站着的姬屿快些进来。
姬屿自然是激动不已,进去之后更是紧张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姬屿见过王上。”
“怎么这般高兴?看你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能见到王上是姬屿的荣幸,自然是喜悦的,不知我和二殿下的婚事何时才能定下?”
“当初姒雾的婚事寡人就安排的很是草率,弄出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要多等些时日,万一你反悔了呢?”
这显然不是姬屿想要听到的,苦笑着点头应下。
一旁的姒婼得意洋洋拱手行礼:“多谢长姐。”
“姒婼你别高兴的太早,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书要读透,武功也要捡起来,早朝更是要跟大臣们一起上,但凡缺席一次,杖刑伺候。”
姒婼瞬间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闲散公主,竟然如此之快就到头了:“长姐,我不是那块料啊,何谈读书习武上朝啊!”
“玉不琢不成器,每个人都可能成功的,只看你想不想被寡人雕琢了。”
姒婼只能是认命了,夫妻两个一前一后从星云宫出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心如刀绞,但也都有了一丝底气。
姬屿知道姒婼若是忙起来,也就没时间去外面跟别的男人搞些有的没的了。
姒婼明白长姐没拍板直接定下婚事,就是给了她表现自己的机会,如若真的做出什么贡献,说不定就能摆脱姬屿。
重新回到将军府的姒雾,刚一走进卧房就被梨獾一把抱在怀里,像是怎么抱都抱不够一般紧紧相拥。
“对不起,我好像又做错了。”梨獾哽咽的说着。
“没关系的,我等你,等你回来。”
梨獾腾出手,关上姒雾后面的房门,将人一把抱到床榻上,顺着白皙的脖颈细细吻着。
从成婚那天算起的话,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梨獾没有用极端的方式,更多的去询问姒雾的想法,总之,她把她的小雾伺候的很是享受。
真正离开的早上,姒雾站在城楼上挥手告别,梨獾虽心有不舍,却也更明白自己是为何能得到这一切的,心甘情愿的去往了茶城边关。
在书房批折子的姒琢听着秋婵报告这一幕心里还算满意,如果有任何一方闹来闹去,她肯定要心态爆炸的。
因为笔上的墨不多了,姒琢提笔去沾,却发现砚台上竟然也是干的:“小翅,你是不是有调去旁人哪里的想法了?”
“啊……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给您研墨,小的绝无二心。”
姒琢被这样的小翅搞懵掉了,犯些小错误她也就忍了,这可是最重要的研墨,也是他最为擅长的一项,怎么就走神忘记了呢。
“小翅,寡人听说,那李遥遥在你师父那里学习的非常认真,说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师了,你说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竞争对手?”
“也好。”
“也好?小翅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
“那就让遥遥姑娘代小的两日吧。”
“好,让她过来,你回去休息吧,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去姜姐姐那里看。”
“诺。”
从书房出来后小翅行踪鬼祟的回了自己单独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后才去到师父住处那里找李遥遥,似乎在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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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些什么。
院子里斗魁闭着眼睛在摇椅上沐浴阳光,跟李遥遥念叨着从前苑王的过往,那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而已,因为听话不惹事,不抢功,慢慢赢得了信任,最终成为了历经三朝的大太监。
“所以说,遥遥啊,你得熬,就算伺候不了咱王上,小公主一旦出生,师父立马把你引荐过去,说不定你就超过你师哥了呢。”
“师父怎么当我面说坏话呢?”
斗魁停下摇晃蒲扇的动作,猛地睁开眼睛,小翅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你小子,师父我八百年不提你一次,刚一提你就出现了,不会是被王上撵回来的吧?”
“正是,从今往后我的职位就是遥遥师妹的了。”小翅为了演的像,甚至吸了好几下鼻子。
下一瞬蒲扇就飞脑门上了:“好你个浅翅!”
“错了师父,骗您的,就两日,王上给我放了假,让我随意安排。”
“这还差不多,遥遥,就去王上身旁历练历练吧,若是成功了,师父我就提议王宫中多些侍女职位,这样赵国女子也能舒适些。”
“多谢师父,多谢师哥,那我就过去书房了。”
给师父捏了捏肩,简单打扫了一下他的院子后,小翅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紧紧关上院门,小心翼翼的推开卧房门,只见他那不大的小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古怪女人。
“药带来了吗?咳咳咳……”女人问。
“带来了,都是我从太医院那里悄悄捡来的,她们晒得多,我多拿些她们也没看出来,要现在给你煎药吗?”
“嗯,谢了。”
“那你喂我的毒药究竟是什么毒药?到底要多久才能把解药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