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魔女的御夫手册》
1. 穿书之后
楚州大雪,一连几日。
烈烈寒风中,铁锁锒铛作响,仙门百家御剑立于空中,屏息凝视着下方。
有人忍不住呢喃:“这魔女什么时候醒?”
话音未落,“晃啷”一声巨响在茫茫大雪中蔓延开来,人群忽然骚乱起来,有人惊恐喊了声:“那魔女睁眼了!”
柳梢是被冻醒的,还没等她适应刺骨的寒风,就感觉手臂好像被千金重物吊挂着,她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臂,下一秒就被“晃啷”一声巨响吓得睁开眼睛。
上百双眼睛或警惕或恐惧的盯着她,逼得她只能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国粹生生咽了回去。
天知道她就睡了一觉,一睁眼怎么是这个阵仗?
【叮,系统进度加载50%,找到必要条件,解锁整个系统,希望宿主加油哦!么么哒。】
?
柳梢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救命,不会吧,她的脑子宫斗剧都活不过一集,现在是让她上演真实剧本杀吗?
柳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搞清楚什么情况最重要。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头顶乌央央的人,风吹的她略微眯了眯眼,却把那些人吓了一跳,面露惧色纷纷向后撤了几米。
难道是…怕我?
柳梢故意沉着脸扫视了一圈人群,有些在后方的小辈和柳梢视线相撞,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一个眼神就让人吓破胆,这原主到底什么来头?
没等柳梢多想,人群最前头那个白胡子老头便指着柳梢鼻子破口大骂:“魔女!五百年了,你还不知收敛!今日只等这困你又护你的阴铁一断,我等便杀你永绝后患!”
柳梢准确提取关键信息,偏头瞧了瞧这笨重的锁链。
原来这破玩意不单单用来锁住她,还是用来保护她的,所以当初将原主关在这五百年的那位并不想杀了原主。
柳梢斟酌着言语,问了句不上不下的话:“杀我的理由,说来听听。”这身体很久没开口,嗓子低哑难听的要命。
这话柳梢觉得问的相当有水平,可在仙门百家耳中,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只觉得这话张狂跋扈,简直是不知悔改。
“魔女!当年你屠戮师门,改修魔道,手底下仙门百家的亡魂不计其数!五百年却还不知悔改!”
“今日我等必定将你诛灭!用你的血来祭奠逝去的亡魂!”这话一出,简直一呼百应,人群都嚷嚷着要杀柳梢。
柳梢看着群情激奋对他喊打喊杀的男男女女,觉得自己真是精准踩雷,怪不得呢,这么大的阵仗,是真的对“她”恨之入骨。
她觉得那个笨重又硌人的阴铁瞬间好看起来,毕竟能暂时保她的性命。
忽然楚山高峰上用来报时的钟声响起,整点了!
众人屏息以待,“啪嗒”一声,阴铁断了。笨重的锁链从柳梢手腕上脱离,重重落在地上,也砸在柳梢心上。
柳梢:“……”
救命,真是不想什么来,偏来什么,这下她可怎么办啊!?阴铁一断,她不是站着等死吗?!
柳梢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剑齐刷刷对着自己,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强装镇定的挥手:“慢着。”好在嗓音实在难听,显得极有威慑力。
柳梢脑子转的飞快,刚才系统说找到必要条件就会解锁整个系统,假设她是穿越到了某部电视剧里,那一部剧的必要条件是什么。
主人公。
因为她醒了,这部剧的女主出场了,所以系统才会提示加载了50%,也就意味着……
她刚才扫视人群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个人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也不参与人群的讨论,也不对她的眼神感到害怕,只是平静而又冷漠的俯视她,像是在看蝼蚁。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长得太帅了!
垂手侍立,身形挺拔,发如墨肤如雪,古井无波的眼睛俯瞰众生,冷漠而又疏离,浑身上下唯有两片淡红色的薄唇显得有人气。
柳梢强装镇定缓缓抬手,指着他,慢悠悠道:“五百年没见人血了,就从你开始吧,你叫什么?”
人群齐刷刷看向柳梢指着的人,那人却面无表情的直视柳梢,一片死寂中只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屏息良久他终于开口了:“洛池。”那嗓音犹如天籁,却让柳梢的心凉了半截。
她好像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叮!系统进度加载100%,宿主生命倒计时启动】
【欢迎宿主来到书中世界。以后将由小叮陪伴宿主,做宿主最坚实的外挂!】
【现在小叮发布宿主唯一任务:攻略洛池!】
【小叮友情提示,攻略是指哪里都攻略哦,放弃任务将直接原地爆炸哦,现在宿主请开始愉快的攻略之旅吧!】
我去你妈的攻略之旅,柳梢在获取这个世界所有剧情信息的时候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是她之前追的一本修真小说,她穿到了这个炮灰身上,原书是炮灰被心魔反噬,还没关够五百年就死了。
而洛池,是这本书后期的最强反派,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扒人皮,割人肉,后期却自己隐退江湖,柳梢看书的时候直骂作者烂尾,竟然都不给他一点惩罚,直接消失了,是有多舍不得这个垃圾反派。
而如今她竟然指着这个最强反派的鼻子,要见人家的血,她有几条命够死的。
柳梢故作镇定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着洛池,半晌没吭声。
心里却在狂问系统:“有什么方法能用原主的修为!”
【叮!牵手手时效一天;亲嘴嘴时效十天;羞羞羞时效一年;攻略洛池时效永久!】
柳梢:“……”
柳梢:“?”洛池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出双倍。
柳梢整理想骂人的心情又问:“生命倒计时什么意思?”
【叮!如果宿主没有在故事结束前攻略洛池,宿主就会死翘翘哦。】
洛池是你爹是你妈,是你心肝宝贝一枝花,处处不离他,柳梢直接在心里开骂,她有理由怀疑这个系统就是这破书的作者,一整个拉郎行为。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我还能回去吗?”
小叮沉默了一会。
【叮!小叮查询显示……宿主现实中已经死了,小叮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小叮感到抱歉。】
?
她现实中……死了?
柳梢楞在原地,脸和嘴里都冷了下来,看的仙门百家心惊胆战,一溜烟御剑又退出了几米,洛池没动,反而御剑落下,干净利落的收了剑,立于白茫茫大雪中,垂手看着柳梢。
柳梢半晌没出声,洛池也没出声,他比柳梢高一整个头,略微垂着眼皮懒懒散散的看着柳梢,抿着嘴角,看不出什么心思。
洛池也没什么心思,他只觉得柳梢大约是有病……
掀了掀眼皮,他略微嫌弃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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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肩头的雪,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离开,虽说她在楚山被关500年,精神许是出了问题,但毕竟现在法力受损怕是打不过她。
唔,那就意思意思,掉头跑好了。
等柳梢回过神,正好瞥见洛池睨了她一眼,略微有些嫌弃的样子,她登时头皮发麻,完了完了被这大魔头记恨上了。
柳梢飞快回忆原书关于洛池的描写,好像他是从拿到了补天石,修为才一日千里,也是在原书后半部分才开始崭露头角……
不过,鬼知道他现在什么水平?
柳梢咬了咬牙,绝对不能在这里漏出马脚,她想了想刚才系统说的话,拉到洛池的手能使用修为一天……
她盯着洛池垂于两侧的手,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拉到,那手细皮嫩肉,白里透红骨节分明,一看就很好拉。
洛池却把手往后一藏,柳梢登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尴尬的转移视线。
洛池心里却想的是,这魔女直勾勾盯着他的手做什么?想剁了寻个乐趣吗?
难办了,这魔女想留他的手,他怕是真的保不住……
只是……现在就跑,还来得及。
柳梢硬着头皮准备强行去拉洛池的手,她不过刚迈出一小步,洛池却直接御剑飞走了,速度快到柳梢只来得及看见他雪白的衣角。
柳梢:“……”
柳梢:“??”
柳梢的心大起大落,好歹是落回肚子里了,她甩袖极为嚣张的昂首看着一头雾水的仙门百家:“现在跑,我不追究。”糊弄这些炮灰配角还不是手到擒来。
仙门百家极为威风的来,又极为狼狈的离开,临走的时候放下狠话:“三日后,仙门百家修真十强就会出现,到时候自有人来收拾你,魔女你莫嚣张!”
柳梢知道,她记得原书中的男主和洛池就在这打了一架,洛池输了,退出门派,从此改为魔修。
“小叮,洛池现在什么水平?”
【叮!小叮查询到洛池现在是元婴九重境!】
柳梢皱着眉头慢慢走下山,看了眼一望无际的石阶,认命的迈步,元婴九重境对于这本书来说不是很高的境界。
她记得原书中写有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度劫九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划分一到九重境,后期的洛池甚至已经到了渡劫九重境,看来他现在确实弱了些。
不过……“我这个身体的原主什么境界?”
【叮!小叮查询到原主为大乘期九重境。不过小叮要补充一句哦,原主都好几百岁了哦!】
柳梢闻言登时炸毛了,好气又好笑:“所以我现在要舔着老脸去攻略一个十八岁少男?我他妈都能当他老祖宗了!”
这年下也下的太过头了。
小叮又被柳梢骂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来了句差点把柳梢气的直接升天的话。
【叮!由于小叮忘记告诉宿主有十分钟原主修为体验时间,为了补偿宿主,小叮送了宿主一份礼物,小叮已经放在宿主怀里了,宿主记得查看!】
柳梢:“…呵呵”现在说有什么屁用?让我看看你补偿了什么好东西,柳梢好奇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看见书名登时脸黑了一半,直接甩手一扔。
书上写着——秘!扑倒洛池的18种姿势。
【叮!小叮贴心的帮宿主捡回来了哦,不用谢谢,是小叮应该的。】
我去你妈18种姿势,柳梢骂了句。
2. 纯情魔头
柳梢一口气走到山下,扫了扫肩头的雪,回身去望关了原主500年的楚山,唏嘘地摇头,低头走了几步又开始琢磨着换一身衣服。
她外头套着的大袖衫薄如蚕丝,里头穿了件抹胸裙,胸前大片风光一览无余,透过薄薄地蚕丝大袖雪白的肩头清晰可见,柳梢“啧”了声,总感觉这个抹胸裙像是要掉,忍不住提了一把。
柳梢边走边回忆原书的剧情,那个作者提了一嘴,洛池好像就是在楚山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里找到的补天石。
那她早一点拿到,等和洛池打好关系再还给他,毕竟拿到了补天石后的洛池杀人如麻心肠歹毒,她有胆子去攻略人家,也没命去。
“小叮,补天石的位置在哪里?”
【叮!补天石属于中级机密,宿主想查需要完成相应级别任务哦!】
“什么任务?”柳梢心里想,可别跟洛池有关。
【叮!宿主只要正确回答三题[洛池问卷调查]即可!】
柳梢:“……”怕什么来什么。她真忍不住想问,你是我的系统还是洛池的系统!纯纯无语住了!
她飞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作者提到的关于洛池各种方面的描写,觉得没问题了,信心十足甩了甩手:“快点问!”
【叮!洛池喜欢御姐还是萌妹子!】
柳梢:“?”这是什么问题哦,她苦大仇深的扯了扯快要掉了的抹胸,仔细分析,她方才见到了洛池,这娃子一看就高冷派的小狼狗,肯定喜欢萌妹子。
“萌妹子!”她觉得自己很有自信。
【叮!回答错误!第二题,洛池的身高是?】
“186!”这下她脱口而出,原书可是说过这娃娃186吃激素长大的,这还能错?
不过洛池喜欢御姐?她表示很不理解。
【叮!回答正确!第三题,洛池有没有18?】
他不就刚好18岁吗?
不对……柳梢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敢问啊…正常人谁长18厘米…柳梢无语的回了句:“没有。”
【叮!回答正确!小叮补充一句哦,洛池16厘米呢,已经很优秀啦!宿主加油攻略洛池体会一下吧!】
我可去你妈的闭嘴吧。
换成别的纯情派女生穿过来肯定撂挑子不干了,好在她博览群片。
【叮!第四题,洛池的雷点是?】
柳梢罕见的沉默了会,脸上漏出了那么点同情:“是他娘。”
【叮!回答正确!恭喜宿主解锁中级机密知情权,宿主再接再厉加油努力哦!】
【小叮已经开启实时导航模式,请宿主按照脑海中指示走。】
活着的GPS,柳梢吐槽了句,跟着脑海中的指示走,心里却想起了原书对于洛池身世的描写。
洛池出生在乱葬岗,他母亲是军妓,因为意外怀孕被丢进了乱葬岗,后来生下洛池,为了养活他,去了青楼,死于某个恩客身下。
柳梢想到了方才那个少年,高高在上意气风发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孤独而又……可怜。
唉……有些心疼这个弟弟了,怪不得后面黑化的那么狠。
楚山后,一个不起眼的山洞映入柳梢眼帘,洞内整洁干净,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石床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床边放了块看似不起眼的石头。
柳梢把揣在胸口的书拿了出来,扔在一边,拿起石头,塞进胸口里,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石头上大大的补天二字。
她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又瞧了瞧原主人整齐叠在床头的衣服,果断脱下蚕丝大袖衫,一边脱一边念叨:“我这蚕丝大袖衫和金丝缠边抹胸裙能换你好几套衣服了,跟你换换别介意。”
“不过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住?”
柳梢背手去解抹胸裙上的系带,这系带扣的结有些复杂,柳梢恼了,偏头想瞧瞧什么系法,于是乌黑的头发从白嫩的肩头滑下去,她脸上漏出一点喜色:“解开了。”
话音刚落,那抹胸裙就从胸上垂落至地上,漏出了她修长白皙的双腿,身上只剩下藕粉色的肚兜,那补天石就被她放在胸上面,好在她胸够大,兜得住。
她低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色,抬起手去拿放在床上的衣服,有剑带着破空之势,极快的刺向她,她的手顿了顿,那剑从她的指尖堪堪的划过去。
紧接着一声“谁?”随后而来,柳梢心里“艹”了声,一边庆幸这个肚兜大,该挡的都挡了,就当穿泳衣了,一边极为淡定的回头去望,看到来人登时沉下了脸。
洛池一只手捂着手臂,白衣沾染着血迹,脸色苍白,眼角猩红,脸上还带着警惕,看到柳梢只穿着肚兜站在他面前,毫无遮拦,只觉得灵台被什么重击了,他只能飞快的闭眼,红晕爬满了整张脸和脖子。
他喉结上下滚动说了声:“抱歉。”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一样。
他闭着眼转了过去,又将剑收回剑鞘,像是罚站一样面着墙壁,站的笔直。
柳梢倒是想开了,脸色也放晴,反正她要活命总要拿下洛池,不过她跟这小崽子还挺有缘,而且她现在有10分钟体验卡,谁也不怕。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忘调戏人家:“小弟弟,咱们还挺有缘,这是你的住处?”
洛池:“……”
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柳梢的话他这边听这边就忘了,整个人晕头转向,他现在只想掉头就跑。
只是……他方才看到了…那个魔女的…胸上有他娘给他留的补天石,想到这洛池咬了咬下唇,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
柳梢飞快的套好衣服,凑过去看洛池,洛池其中一个手臂受伤了,无力地垂在身侧,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柳梢倒是没去注意他的伤,而是盯着他粉嫩粉嫩的耳朵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洛池的肩膀:“好了,小弟弟。”
洛池立刻闪身到床前,坐在床上松了口气,没去理会柳梢,也…不太敢看她,只是拿出放在床头的药,想了想,撕开受伤手臂的衣服,将药撒了上去。
本来他觉得这魔女是特意来取他手臂的,如今看来她只是精神有问题,并没有恶意,他不去理会就是,而且他还要想办法拿回补天石。
一想到补天石被那魔女放在……那个地方,洛池顿时又咬了咬下唇,不敢再想了。
柳梢这边感叹洛池真容易害羞,这边还要听系统不停地啰嗦。
【叮!宿主,小叮建议宿主趁机美救英雄给洛池疗伤!刷好感的时候到啦!宿主请注意把握哦!】
【宿主!这么香喷喷的男孩子还不快快拿下!】
【宿主!掏出小叮给您的18种姿势,拿下洛池!】
柳梢一忍再忍,终于没忍住骂出了声:“闭嘴,烦死了!”
洛池愣住,眨了眨眼瞟了眼暴怒的柳梢,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头继续处理伤口,心里却想着,看来这魔女真的病的不轻,明明没人说话。
唔,他得想办法拿回补天石,赶紧开溜。
柳梢:“……”认命的闭上眼,洛池肯定以为她是个傻子,她深呼吸一口气,真的不想要这个破系统了:“救什么救!我一丁点法力都没有,我拿什么救?”
【叮!拉手手,亲嘴嘴,羞羞羞!】
柳梢眼前一亮,对啊,现在看来其实这大魔头并没有书里后期写的那样心狠手辣,她只觉得这小崽子不爱说话,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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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容易害羞,脾气也挺好的。
现在趁机拿下他,撩的他腿发麻,柳梢走上前,搓了搓手,吓得洛池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柳梢注意到这个动作,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脸上漏出了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她此刻竟然有些怂了。
极为不自然的甩了甩手,柳梢连忙说了声:“哦噢,见弟弟伤的蛮严重的,我过来看看。”
洛池:我信你个鬼?
那你能不能看看我的伤,别盯着我的手看,他极为不自在的缩了缩手,却还是没吭声,在柳梢眼里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柳梢卒。
她还是有些怕洛池,毕竟那些原书的描写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
室内一片死寂,天色慢慢暗下来,洞外的雪停了,开始挂起大风,风从洞口呼啸而过,洞内的温度变低了些,洛池终于准备开口了,他起身,拿起剑,眉眼疏离,语气生冷:“将我的补天石还给我。”
柳梢闻言挑眉揶揄地看着洛池,小崽子挺会看啊,柳梢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她也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脸无赖:“就在这,弟弟自己拿啊。”
洛池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耳根发烫,嘴张了闭闭了张,愣是一声没吭。
太轻浮了,洛池这样想。
柳梢倒不觉得有什么,走近洞内的水缸里打量自己,哦哟,真是俊俏啊,这原主长得秀气,桃花眼高鼻梁小嘴巴,标致,柳梢满意的挺了挺背:“我听闻仙门百家三日后要选什么十强,弟弟带我一起去,等结束后我就还给你。”
洛池没吭声,从怀里掏出了令牌扔给柳梢,柳梢接过,令牌上面写着内门弟子。
每个门派的内门弟子笼统不过几个,洛池身处玄武派,如今的修仙第一门派,师从剑修第一人道号玄天的公齐市,耍的一手好剑术,男主则是他的师兄,公齐市门下首席弟子明羽。
柳梢想到这,心里沉了沉,虽说她有系统,但明羽是这本书的主角,遇见他不知道会如何,而且……洛池就是败给他之后才修魔道,难搞呀,柳梢叹了口气。
柳梢问了句:“这么轻易给我了?不怕我大开杀戒?”
洛池好像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看手上的伤,半晌才开口:“有公齐市在,你开不了杀戒。”
直呼师父名讳乃是大不敬,柳梢略微诧异,难道洛池其实早就同玄武派不合?妈的,书里怎么不多写一点。
不过,同样都是大乘期,未必她打不过公齐市,不过柳梢没吭声。
洛池坐在床褥上,看到了柳梢扔在床上的书,他偏头疑惑的看过去,上面写着——扑倒洛池的十八种姿势,他脑袋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洛池陷入了疑问。
他哪一个仇家写的吗?扑倒怕是打败他的意思,写了18种方法也是委实厉害,他拿起随手翻开一页。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纠缠在一起,白花花的□□直击洛池灵台,待他看清那对男女的脸,登时手一抖,书从手上掉落在地上。
柳梢听到动静看过来,洛池垂着的手微微蜷缩起来,指尖泛白,她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到地上摊开的书顿时变得难以捉摸。
我去你他娘的小叮。
这他妈女生的脸画的是她,男生的脸画的是洛池!
她目光艰难的看向洛池,只见他面色潮红,白里透粉,一脸茫然无措,柳梢忽然明白了什么。
艹了,她原先觉得大魔头只是容易害羞!没想到竟是个纯情少男,她急忙捡起书解释了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洛池闻言,头也不回抓起剑转头就跑。
3. 大闹玄武
柳梢跟着脑中的活体导航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山下,长长地石阶道下立着一尊石头人像,柳梢打量了一眼,本能的厌恶。
石像旁两个负剑年轻人见柳梢这个反应,白眼都要翻上天,摇摇晃晃走过来伸手问柳梢要令牌:“这位小兄弟,我派今日举行修仙十强选拔,你若是来拜师学艺烦请下山另寻他日再来。”
柳梢将别在腰上的令牌递给他们,那两个弟子接过,狐疑地看着柳梢,将令牌翻了个面,上面赫然写着玄字,那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将令牌还给柳梢:“师兄多见谅,实在是师兄面生,不知师兄哪个门下?改日登门道歉。”
柳梢收过令牌,步子一迈从二人身边走过去,没去搭理他们,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可都懂。
就是这石阶实在太长了,柳梢叹了口气。
那两个弟子虽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都在嘀咕着柳梢看起来眼生,但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
行至半山腰有个茶摊,柳梢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喝了几杯茶。
半山腰云雾缭绕,倒是颇有几分仙境之姿。
“听说玄天仙君门下六大内门弟子今日都会参加选拔。”
“霍,那岂不是差了辈分,历年都是玄天仙君同一辈的强者争夺这十强。”
“也怪修仙门派百年来毫无天才的缘故,达到化神期的人竟都少之又少,同尊者们差距太大。”
柳梢在一旁听到关键信息,在脑中问小叮:“我记得原书中并没有提到为什么现在仙门百家人才凋零的原因,你这个系统应该知道吧。”
【叮!小叮查到这个世界大半的天气灵气都集结在宿主胸上那块补天石里。】
卧槽?
怪不得洛池后期修炼的速度跟坐火箭一样,原来竟是这样。柳梢顿时觉得胸沉甸甸的。
“不过…你们看好玄天仙君门下的谁?”
“看好谁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没人会看好那个洛池吧。”
议论的几人好似同时想到了什么,都“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柳梢:“?”真欠揍。
她喝茶赏景听八卦的心情都没有了,放下茶杯继续往前走。
屋檐上吹过一阵风,铃铛“铛铛”作响,洛池负剑靠着墙角,听得觉着烦,甩了个咒法让铃铛停下来。
“师弟今日看着有些烦躁啊?”明羽背着手从屋檐下走出来,一身的白袍被风吹的晃晃荡荡,看的洛池心烦。
“没有,师兄多虑了。”洛池敷衍的回了句。
明羽却是不依不饶:“一个时辰就是选拔大赛,师弟觉着能拿到什么名次?”
洛池放下手臂,换了个姿势,背对着明羽,这才把面上的不耐烦露出来:“差名次。”
明羽笑了下,知道洛池不想多说,指了指身后:“师傅叫你。”
洛池“哦”了声,但还是没动,明羽看的直摇头,走了几步好似是觉得唏嘘,回头说道:“师弟,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师傅呢……”
洛池瞟了一眼明羽,没吭声。心里却道:“知道你还问,烦死个人。”
“洛池,怎么还不进来?”屋内的人好似等久了,有些不愉快。
洛池这才站直了身,转身踏进屋里,收去了脸上的不耐烦。
屋内的香炉不知烧的什么香,怪呛人的,洛池皱着鼻子作了个揖:“师傅。”
袅袅香烟升腾旋转又消散了几个轮回,香炉后的公齐市才拖着下巴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报复洛池在外面耽误这么久,“面子挺大啊,还记恨师傅?”
公齐市扫了扫洛池受伤的手臂,眼中有淡淡的惊讶闪过,没想到他竟还活着。
“弟子不敢。”洛池话这么说,可在万妖谷中,唯独他一人被抛弃,这个门派他就不想呆了,只是他还有东西没拿……
公齐市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丹药送至洛池面前:“是为师对不住你,那日万妖谷中实在情况紧急,为师不得已将你抛下,这是疗伤丹药,你且收下。”
洛池冷冷扫了眼悬浮在面前的丹药,没收,那日万妖谷中众妖围攻时,连伤的走不动路的五师兄你都带着,独独不带我,好一个不得已为之。
洛池又皱了皱鼻子,这香实在呛人,他都要站不住了:“不必了,弟子伤已经好了,师傅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公齐市见洛池这种态度,也没了安慰他的心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洛池出了门,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香味,用手扇了扇脸前,总算驱散了那股子怪味,御剑飞至后山温泉,脱了衣服闭着眼疗伤。
一个时辰后。
选拔场地坐落在后山的某一处低谷中,观赛人员站在高处往下看,便能一览无余,柳梢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剑站在玄武派参赛区的洛池。
落池神色淡淡,风姿矜贵,在一派参赛者里格外扎眼,惹得众多女弟子含羞带怯的望着洛池。
倒是男弟子不屑,扬声说道:“落池跟他那个青楼的娘一个样,天生就是个骚/货,就知道勾人。”故意说给人听一般。
“确实,娘是个骚‖浪货,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哈哈哈哈。”
台上台下的人都齐齐看向洛池,并没有人出声制止。
柳梢:“……”妈的,气到她了。
她冷冷扫了眼说话的二人,又沉声问小叮:“我这个修为闹起来全身而退的把握有多少?”
【叮!宿主莫怕,您的修为也就公齐市能比得上,其他人都是渣渣呢,您放心的闹。】
这样啊,那还真是太好了,柳梢记住了那两个人样子,待会就专门揍你们。
洛池自然是听到了,不过他连个眼神都没往上瞧,手中的剑却飞了出去直直的悬停在那二人面前,压迫感十足。
剑身上刻着的洛字,笔法走势极为嚣张,洛池眼神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撒下一片阴影,更显得他冷清孤寂。
公齐市扫了眼洛池:“洛池,休得无礼。”他声音用了法力,所以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那二人见公齐市也没有偏袒洛池的意思,更加嚣张的开口:“呵,怎么?有个那样的娘还不让人说?下/贱!呸。”
洛池闻言神情晦暗不明,却收回了剑,抱着臂膀沉默的站在一旁,身形孤单,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柳梢却骂了句:“去你他娘的。”全场的目光看了过来。
柳梢没在意,心里道:“小叮,我他妈忍不住了,我要用体验卡。”
【叮!十分钟原主修为体验卡已经启动,倒计时九分59秒!】
柳梢气势变了,她揉了揉拳头,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悠悠地走到那人面前,压着怒气,昂着脑袋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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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骂一句?”
那人心想公齐市都不管,你这个人多管闲事,遂开口就骂了句:“下/贱!”
“啪”,柳梢抬手就是一巴掌,她用了一丢丢法力,却扇地那人七窍流血,生生的飞了几十米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群一片哗然,洛池也抬眸看向柳梢,微蹙着的眉头舒展了一瞬,又紧锁,急急忙忙的看向公齐市。
果不其然公齐市一脸讶异地看向柳梢,神情中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喜悦,却很快消失不见,洛池却捕捉到了,心沉了沉,有些不舒服。
那被打之人的门派掌门阴沉着脸问:“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竟出手如此重。”
柳梢没去搭理他,神情淡淡的撇了撇洛池,脚尖点地飞至洛池身旁,一把拉住洛池的手,脑海中小叮的声音如约响起。
【叮!宿主完成任务拉手手,获得原主一天修为使用权。】
洛池却猛然想到什么,抿着嘴抽出了手,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连看都不敢看柳梢。
柳梢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句:“小弟弟,姐姐来给你出气,你别把今日之事放心上哦。”
可别黑化,你黑化我怕怕,柳梢其实想讲的是这个。
洛池被柳梢呼出的气息轻扫着耳朵,只感觉浑身都僵硬起来,耳根发烫,没吭声。
柳梢才不管他什么反应,她是被这些人气到了,笑死了,这就是仙门百家,可真厉害。
她抬眼去扫公齐市,眼中的讥讽呼之欲出,开口就阴阳了一句:“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天仙君?这样偏袒弟子的啊?真真是好一个天下第一剑修呀。”
公齐市倒是皱眉,直愣愣的看着柳梢半晌,见柳梢真的不记得他了,才沉声开口:“柳梢?你还……活着?”
柳梢被他这熟稔的语气恶心到了,想起了方才山脚下看到的石像,也觉得恶心,想必是原主和他有恩怨,既然如此那她倒没必要客气,不答反问:“他们骂洛池,是你默许的?”
公齐市脸色难堪起来,他本就不愿意多管这些弟子之间的口舌之争,倒演变的愈加过分,遂一副愧疚的表情:“是我的错。”
柳梢看他一脸愧疚更觉得恶心,现在装给谁看?她手悬空一握,那个方才参与骂洛池的人就被她在空中掐着脖子,脸色铁青的挣扎着,柳梢放开又握住,待他快憋死又松开,就这么来回折磨他。
“柳梢,你放肆!”公齐市被柳梢这般挑衅也怒了,双指命剑出鞘,直逼柳梢面门刺来。
“笑死了,那就放肆给你看看。”柳梢今天本来只想着待会洛池输得时候将洛池带走,安慰安慰,让他不要黑化,谁知被这些恶心的东西气到了。
那还不如闹一场,她甩手将那个弟子丢了出去,背着手侧身避过公齐市的剑,又一甩袖子将方才迎合的人打的飞出几米远。
低谷边上环绕的人群沉默了一瞬,有人不知死活问了句:“这人是谁?”
他旁边的人立马按住他,惊恐的瞟了眼柳梢,见柳梢压根没在意他们,才低声回道:“这就是被玄天仙君用阴铁困在楚山的魔女,柳梢。”
柳梢闻言抬眼扫了过去,那个人触及柳梢的目光立马跪在地上,肩膀不停颤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原来就是你把我们可怜的原主关在楚山500年?柳梢盯着公齐市,眯了眯眼,这下是真的怒了。
4. 好感度0
柳梢抬眼瞟了洛池的剑,下巴一杨,那剑身带着洛字的剑便赫然出鞘,直直飞到柳梢面前,柳梢眼帘微垂扫了一眼那个字,动了动唇,神情难辨:“玄天仙君可曾记得我也是用剑的好手?”
原主少女时同公齐市一起被称为剑修双壁,风头无两的时候却转而去修魔道,变成人人喊打的魔女,这谁都没有想到,后来公齐市一举大义灭亲,将柳梢关在楚山500多年。
人人都惊讶被阴铁锁了五百年柳梢竟然活蹦乱跳没有变成疯子,他们怎知,原主早死了,死在无边的委屈和孤寂中,那股子怨气让柳梢都对公齐市厌恶至极。
她模模糊糊来到这个世界,被系统告知只有一个任务,必须攻略洛池,她懵到现在才明白原因,没有给她乱七八糟的任务就是因为她在书里是边缘人物,做什么都不受书中束缚。
既然如此,她倒是要查查当初她修魔道的原因,以及公齐市关她500年的仇。
她的命,活的开心就好,犯不着委屈自己。
公齐市眉心的戾气一闪而过,神情晦暗,想到了什么,遂而又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无上仙君:“柳…魔女,500年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悔改?”
长吁短叹语气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柳梢状似托腮沉思,在众人眼里倒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纷纷掏出法器防备柳梢,柳梢倒也没想着怎么大开杀戒,她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公齐市为什么当初不把她杀了,按理说她十恶不赦双手沾满鲜血,定是人人杀之而后快,可偏偏公齐市弄了个阴铁护她以防被趁人之危,困她又偏偏困500年。
柳梢心里问:“小叮,500年前原主到底做了什么?”
【叮!宿主的问题超出小叮业务范围,宿主只能自己查啦,小叮很抱歉。】
【小叮的新功能上线啦,随机任务,完成后可获得大量奖励哦,宿主要不要试一试?】
柳梢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回了句:“改天吧。”又偏头去看了眼洛池,他依旧是那副喜怒不行于色,风光霁月的样子。
大魔头后期黑化到底因为什么?因为这些仙门正派骂他折辱他?可今日瞧着不像啊。
柳梢思绪万千,甩了甩头方回到正道上来,她是来替洛池出气的,先刷一波好感再说,于是她拿过剑,二话不说就朝着公齐市放了个大招。
气势汹涌的剑气掀起一阵风浪,公齐市挥手挡下,可那些压根挡不住这股剑气的观赛者,被剑气伤的倒了一片,柳梢心里喔噢一声。
公齐市心里升腾起一股凉意,一抬眼扫了身后那几个准备看他笑话的各派掌门,那几个才正色,将谷上的观赛者都护了起来。
“你太放肆了,柳梢!”
“方才说了,放肆给你看的。”柳梢呛他,抬手又是杀意十足的剑招。
公齐市提剑一挥去挡,剑招碰撞剑招,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洛池暗自将法力注入下周才稳住身形没有飞出去,他冷着古井无波深沉狭长的眸子去看柳梢,她身上的衣物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的身形美好至极。
洛池就不看了,垂下眼帘。
柳梢肆意挥洒剑招,脸上挂着明媚而又骄傲的神态,公齐市束手缚脚的落了下风,开口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替我的小宝贝出气啊。”柳梢用剑指了指垂眸神情冷淡的洛池,一脸的这你都看不出来?
公齐市征楞一秒,这才去看洛池,眼中晦暗一闪而过,却说:“既然如此,我替仙门百家给洛池赔不是,也愿意补偿落池。”
柳梢挑眉去瞧了瞧低着头的洛池,将剑还给他,凑近洛池,呵气如兰,轻轻扫着洛池的耳尖,低低问了句:“你愿意吗?”
仙门百家心中哗然,俨然一副被吓坏了的表情,想到了平日他们对落池那些言语,都后怕的缩了缩脖子,谁知道他和这魔女有这层关系?
当真是后悔自己嘴/贱!
洛池耳根子发痒发烫,不动声色的错开身子,急促而害羞地说了句:“谢谢。”随后在柳梢的笑意中换了神情,淡淡的指了指公齐市身后十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石头说:“一块通天石。”
公齐市果断摇头:“此乃历年来修仙十强的奖励,天下笼统不过十块,这个不行。”
洛池偏要这个,淡淡瞟了眼公齐市:“师傅,弟子非要不可。”
公齐市看着桀骜不驯的少年不卑不亢的看着他,变了脸色:“洛池!你竟如此对师傅说话?你大不敬!”
洛池“哦”了声,挥剑将衣袍下角的玄字割掉,直视公齐市的眼睛,一字一句回:“那我就退出玄武派。”
霸气,柳梢心头直呼好家伙。
她可是记得原书中洛池也有这一段,在仙门百家面前,割袍自愿退出玄武派,简直是把玄武派和公齐市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公齐市未曾想过这个平日里冷言少语的边缘人士竟能做出此等大不敬行为,气的抿唇看向明羽。
明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冲着公齐市作揖,从容不迫地站出来,风度偏偏气度不凡,不卑不亢地冲着柳梢作揖才道:“前辈,晚辈有话讲。”
柳梢注意到少年腰间的环形玉佩,通身气派不输公齐市,眼下冲他作揖,也是尊卑有序,礼数周到。
这就是原书中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男主角——明羽。
柳梢抬眼去打量明羽,这少年却也没有惧怕,她只好收回视线,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讲。”
“通天石本就是今日选拔的奖励,又恰巧我与洛池师弟都同为参赛者,那不如比试一场,若是洛池师弟赢了我,自然有资格拿到通天石。”明羽这话说的狂妄。
好似通天石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洛池黑眸越发暗沉,冷若冰霜的目光上打量了一圈明羽,心里却暗自觉得好笑,自己有伤在身摆明了不想给通天石,可总不能让人看扁了,洛池回了句:“好。”
柳梢自然不认同,未等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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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阻止,洛池就干脆利落回了声好,柳梢诧异的瞧了瞧洛池。
你傻呀!摆明了不想给你!
不过这样她的计划就乱了。
今日出手一来是为了给洛池出气,二来是为了打乱剧情走向,以免洛池改修魔道,断情绝爱她如何攻略?
只是如今看来,她恐怕是要在不改变剧情走向的前提下攻略洛池了。
柳梢犯难了,轻咬贝齿摸了个座位坐下。
少年白袍墨发踏风而起,清冷的眉宇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戾气,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剑穗,蓦然拔出剑来,以势不可挡之姿和对面同样气宇轩昂的少年斗了起来。
霎时间谷底风起雷动,剑身激烈碰撞,震得洛池手发麻,手臂上有血从白色的衣袍中渗出来,洛池不退反进,加快了攻势。
柳梢心里“啊”了声,担忧的看着洛池。
这么想要通天石吗?
“小叮,通天石是什么?原书没提啊。”自从穿书进来以后,柳梢才发现,原书只顾着围绕主角写,配角就三言两句带过去,害得她凡事要么靠问要么靠猜。
【叮,通天石是用来解开补天石灵气封印的哦。】
柳梢了然,怪不得,可她记得,洛池原书也输了,后面他是怎么得到通天石的?!该死的作者?!都不讲清楚!
再等柳梢回头,谷内风停,洛池撑着剑半跪在地上,唇角有鲜血溢出,手臂上的伤也往外冒着血,柳梢冷冷扫了眼明羽,飞身上台,将洛池带下来。
明羽手腕翻转,剑回鞘,不卑不亢开口:“前辈,洛池师弟输了,这通天石他就拿不走了。”
洛池闻言冷着脸偏过头,没有吭声,也是认了。
柳梢却指了指通天石,讥笑道:“既然是修仙门派十强就可以获得,那好啊,那诸位今日就同我比一比好了,我若是赢了,岂不是也有资格拿一块。”
柳梢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什么“魔修怎么可以拿通天石?”“魔修也配?”之类的字眼。
她没管,挑衅地望着公齐市。
公齐市却冷哼一声,屏退了谷中所有弟子,冷声厉言:“好,那你就同我打一场,方才谷中弟子众多,我怕伤及弟子所以束手缚脚,眼下屏退弟子,你不是对手。”
柳梢敷衍的哦哦哦几句,转身给洛池套了个法力保护罩,脑中却问系统:“有没有短期提升修为的方法?”
【叮!小叮找到了[10分钟提升20%法力体验卡],宿主慎用哦,会造成反噬的哦。】
“用上吧。”柳梢来不及考虑反噬。
【叮!体验卡需要完成任务才能获得,任务就是落池好感度提升为10。目前落池好感度为0。】
0???柳梢呆了。
不会吧,难道就因为那本18种姿势的书?
她费劲吧啦做了半天好事,这小崽子对她的好感度是0??
去他妈的,爱谁攻略谁攻略去吧,姐姐不干了,无语。
5. 建立血契
柳梢愁眉不展在原地渡步,看的洛池,公齐市和其他仍旧在场围观的修仙门派掌门们心里嘀咕不停。
这魔女是怎么了,说打又不打?
临时变卦了不成?
“玄天仙君等下,我有个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柳梢开口了。
众人心里“嗷”了声,原来是有事情没有处理。
柳梢皱着眉头,半蹲在打坐调养的落池身边,衣袍半拖在大理石台面上,凑近洛池,语气不像平常一般从容,带着几分严肃。
“洛池,我问你,我哪里得罪你了?难道是那本书?我可以解释。”
洛池歪着头征楞了一瞬间,抿着唇,眼角一点猩红显得他格外好欺负,嘴巴翕动,慢吞吞开了口。
“不是…因为那本书。”
虽然说那本书实在……露骨难以入目。
“是因为那日楚山上我羞辱到你了?”
洛池又摇了摇头,日光倾洒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看的柳梢出神。
“我娘给我的补天石被你拿走了。”语气里颇有几分无辜在其中,仔细听还有些委屈。
柳梢:“!?”
我靠?
那补天石是他娘给他的,造孽啊!柳梢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恨不得立刻掏出来给他。
“是我的错。”柳梢目光真挚的看着洛池,给洛池道歉。
洛池眼帘低垂,脸色苍白,薄唇毫无血色,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惹得柳梢又立马补了句:“等待会没人了我立马掏给你,我不知道这是令堂留给你的,好弟弟原谅我吧。”
小崽子使小性子还挺难哄。
洛池闻言,慢吞吞掀起眼帘看了眼柳梢,狭长漆黑的眸子盛满了星河,又慢慢垂下眼眸没有吭声,眼睫在下眼睑扑洒了一片阴影,此番洛池更加楚楚可怜了。
柳梢看他的样子拿不定主意,正想再问一句。
【叮!落池好感度增加10,当前好感度10】
小叮的声音直接告诉柳梢答案,柳梢立刻在心里回了句:“用体验卡。”
话音刚落,柳梢感觉丹田气海翻涌不止,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丹田涌现,公齐市登时变了脸。
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梢。她竟一跃变成了渡劫期?
天边几声闷雷响起,大片大片的黑云压了过来,仍旧在场的各派掌门都变了脸,瞠目结舌的望着盈盈伫立地柳梢,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影响天像,这是就地突破渡劫期了?”
“这魔女竟是渡劫期的绝世高手,要知道玄天仙君不过也才大乘期九重境而已。”
“嘘嘘嘘,你不要命啦,她即是这个境界你还敢称她魔女?”
柳梢瞳色如墨色般浓郁,半笑不笑地望着公齐市,整齐束在头顶的乌黑墨发被风吹的凌乱,对着那些议论纷纷的语言置若罔闻。
“来打吧,玄天仙君。”
这一战天昏地暗,公齐市被柳梢从低谷中的擂台上一脚踹了下去,在场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梢明目张胆的挑了块最大的通天石,大摇大摆的带着洛池离开。
敢怒不敢言。
如此屏息良久,直至柳梢的背影消失在天边,众人才手忙脚乱去查看公齐市的状况。
“哦,只是被揣晕了,伤了…腰。”
“这魔女重出江湖,此番天下又要不太平喽。”
楚山又下雪了,大雪漫天,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覆盖了山野。
柳梢带着洛池骤然停在山洞前,终于没忍住将胸腔翻涌的血液吐了出去,撑着墙壁半跪在地上。
洛池呼吸一滞,眉心紧蹙,思忖了片刻弯下腰将柳梢抱起,走了几步,终于没忍住问了句:“你为什么帮我?”
柳梢躺在洛池带着山雪冷冽气息的怀里,五脏六腑都疼,终于没忍住晕了过去。
洛池薄唇紧抿有些紧张的将柳梢放在床上,瘦长苍白的手轻轻搭上柳梢的脉,片刻后不安的看向柳梢苍白病态的脸。
她……这是遭到反噬了。
洛池想不明白柳梢为什么如此帮自己,以及她为何会有那本…轻浮的书?
而且她好似同他很熟一般,语气熟稔,太奇怪了,难道……是为了补天石?
落池目光一冷,无论如何补天石都不会给她,一想到这洛池忌惮地看了几眼柳梢,把刚才升起的好感全部压了下去。
【叮!落池好感度降低为0】
柳梢被脑中小叮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看见洛池赤/裸着上身背对着她,肩宽窄腰身材很好,劲瘦的背上布满了疤痕,正在给肩膀包扎。
柳梢看着洛池的裸背纳闷了,好感度清零了?按照常理,我为他出头受伤,晕倒在他怀里,好感度不该蹭蹭往上涨吗?!
大魔头太难琢磨了,柳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叮,我这个伤什么时候能好?”
【叮!小叮检测到宿主伤了本源,没个十年八年的好不了哦。】
柳梢:“?”所以她辛苦半天伤的这么重,洛池好感度反而下降了!她图什么?
“小叮你能检测到洛池为什么突然好感度降到最低了吗?”
【叮!那是当然啦,小叮无所不能,只是宿主这个涉嫌任务作弊哦,小叮不会告诉你的,宿主要自己去问呦。】
去你妈的。
柳梢烦死了,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再说。
洛池却忽然站了,快速穿好衣服,又快步走至洞口,有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窝在洞口,腿受了伤,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洛池,落池叹了口气,将它抱了回来。
柳梢也躺不住了,撑起身子坐起来去看洛池怀中的小兽,那兽一身灰白色相间的皮毛,长得像猫不似猫,像虎不是虎,眼睛湿漉漉地打量着柳梢。
真可爱!
【叮!警报!警报!宿主的情敌出现!】
?情敌?
柳梢皱着眉想了会,得出了答案,原书中是有这么个小兽,后期跟随洛池走南闯北,是只兔狲修炼成人,百年的大妖怪,叫桑葚。
不过……他不是公的吗?
我丢?!柳梢瞪大了双眼不停的打量着这只兔狲和洛池。
那兔狲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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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脖子满足的窝在洛池怀里,眯着眼睛像是挑衅一般看着柳梢。
柳梢:“……”对不起打扰了,我应该在床底。
洛池顺手摸了把兔狲,看到柳梢醒了且一脸吃瘪的看着他,斟酌的开口介绍兔狲:“这是一只我养的灵兽,叫桑葚。”
柳梢摸了摸干涩的嘴唇,想说一句不必多说,我都懂,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这个时期的洛池压根不知道这只兔狲是妖吧,还是公的,遂接了句。
“养多久了啊,真可爱。”
“大半年了。”洛池给桑葚上药包扎,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捏了捏兔狲的耳朵,像是惩罚它乱跑,又看了看柳梢,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柳梢知道洛池想说什么,背过身去将胸上的补天石掏了出去,拿在手上,洛池包扎的手顿了顿,不动声色的瞟了眼补天石。
柳梢:“给你可以,我们结个血契。”原书有提到,血契乃斗转星移之契约,不可毁约,有相互分担伤害和生命的力量。
洛池征楞,矜贵的脸沉了沉,轻轻重复了句:“血契?”那两个字在洛池舌尖滚了滚,颇有几分蛊惑人的味道。
“你确定?”洛池问了句。
“嗯,你来结吧。”柳梢补充了一句,反正她也不会用,况且只要结成血契,后期即使洛池黑化,她也敢靠近落池,慢慢来,就是不知道……对她这个生命倒计时有没有影响。
洛池如泼墨般的眸子转了转,轻轻垂下眼帘,思忖了半晌,回了句:“好。”
洛池怀中的兔狲急了,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按住洛池的手,轻轻叫了声,而后冲着柳梢龇牙咧嘴,柳梢瞪着它,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洞口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柳梢被风吹的略微眯了眯眼,眨了眨眼睛。
洛池微凉的手轻轻抓起她的手指,然后用法力在各自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掌心相对,血液相融,洛池闭上眼,口中低声念着什么。
霎时间,血光从二人的身上亮起,随着洛池的低语那光越发的明亮,笼罩了大半个山洞,直至落池和柳梢的手分开,血光才消失不见。
洛池给柳梢包扎了一下伤口,才起身,站远了些道:“好了。这个伤口很难愈合,恐怕你要带一阵子了。”
柳梢点点头,将通天石和补天石递给洛池,状似漫不经心说了句:“喏,给你,变厉害了可要记得有我一份功劳哦。”
洛池的呼吸一窒,拿着石头的手攥紧了些,脸色沉了下去,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柳梢没管洛池怎么想,欢天喜地的去问小叮:“小叮!结了血契我是不是不用再继续攻略落池了?”
【叮!很遗憾的告诉宿主,血契对您没用,因为您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血契对洛池有用哦。】
柳梢:“……”
所以,她现在不仅没解除生命倒计时,还害得洛池无形中也有了生命倒计时?
要了老命了,柳梢心虚的看了下在打坐修行的洛池,无助地瘫倒在床上,这下完了,不攻略落池,一死死两个。
可是!这纯情少男的心思她猜不透啊!!
6. 万妖客栈
楚山的雪一连下了几日,连洞门都堵了大半,柳梢蹲在门前捏了几个雪人,一排一排摆放整齐。
洛池的影子兜着头罩了过来,柳梢抬起头去瞧他,他却冷冷清清地拔出剑,苍白瘦长的手攥紧剑柄,用力朝着洞口挥了过去。
剑气冷冽摧枯拉朽般将面前的雪劈了个两半,厚重的雪下光秃秃的地皮氤氲着寒气,湿漉漉的。
柳梢却没注意那个,她彼时木着脸沉默地望着地上被剑气祸害的雪人,语气崩裂:“没有必要连我的雪人一起砍吧。”
洛池方才后知后觉“啊”了声,木愣愣的收回剑,垂眸去瞧那头身已然分裂的雪人,嘴巴嗡动,一抹血色从白皙的皮肤上攀爬:“我再给你捏几个。”
他像是纡尊降贵般的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捻起地上的雪,团了几个团,将雪人又递到柳梢面前,这般讨好的姿态,柳梢心头吊着的气无声无息地就散了。
接过了雪人。
柳梢问:“劈雪干嘛?”
洛池拿起桌子上的通天石,眸光闪了闪:“试试威力。”
他没明说,柳梢下了结论,却只是哦了声,便没了下文。
只是心里问了句:“小叮,洛池现在什么境界。”
【叮!大乘期二重境!】
“?你再说一遍?”
【叮!大乘期二重境!】
柳梢裂开了,三日就从元婴飞跃大乘?这传出去岂不是把那些古板的仙门百家吓得屁股尿流?必定一个一个屁颠屁颠直呼洛池是天纵奇才。
天纵奇才本人却冷冷清清地将补天石和通天石装好,然后一点也没有天纵奇才该有的得意,垂着眸说了句:“雪停了,我还有别的事处理,咱们就此分别吧。”
柳梢手里拿着天纵奇才捏的雪人,讪讪道:“去哪里?”
洛池:“……嗯,万妖谷。”
柳梢:“哦,万妖谷。”
嗯嗯嗯?等等!万妖谷不是洛池和女主初竹相遇的地方吗?
原书洛池在万妖谷被初竹救了,心生好感,可一直爱而不得。
但是……那不是洛池还没有崛起的时候遇到的吗?现在他俨然是这个世界少有的高手,怎么还会去万妖谷?
难道无论人物怎么改变,关键剧情也不会改变吗?柳梢心里混乱一片,若是洛池喜欢上初竹,那她不就必死无疑。
“不行!我也要去。”柳梢囫囵惊梦般的说了句。
洛池短促而低斥地回绝:“不行!太危险了!”
“我修为高你一截。”
“可你受伤反噬了。”
“早好了!”
“…柳梢!”洛池抿着嘴来了句,因着这样直呼别人姓名有些不礼貌,他白皙的脖颈爬上了一抹红。
柳梢登时急了,木着脸来了句:“叫姐姐!我他妈大你500多岁!让你叫祖宗就不过分。而且,我的伤早就好了。”
洛池被怼了回去,没吭声,喉结动了动,在原地站了会,无声地和柳梢对峙,最终服软,艰难的开口:“姐……姐姐,说话要文雅。”
柳梢被这一声姐姐取悦了,也知道他是准她去了,心里“切”了声,小样,还跟我装狠,她可算知道了,这大魔王就是个奶狗子,冲着洞外扬了扬下巴:“带路。”
暮霭沉沉之际,柳梢跟着洛池御剑飞了几百里,楚山的雪气被万妖谷冲天妖气吹散的一干二净,柳梢手中的雪人消散在风里,抓都抓不住。
洛池刹住御剑的步子,骤然停在万妖谷下的一座万妖客栈前,柳梢跟着跳下来,甩了甩手心的雪水,一抬眼就看到客栈内的美女掌柜冲她笑的灿烂。
柳梢回以更灿烂的的笑容,倒是那美女掌柜受宠若惊般的连忙迎了过来,招客似的,上下打量一圈柳梢的扮相:“呦~公子~打北方来的吧,身上寒气那么重,快进来坐进来坐。”
柳梢粗着嗓子应:“对啊,来两壶好酒几个小菜。”
掌柜:“好嘞,公子稍等。”
坐下的时候洛池凑了过来,雪松清冷的味道萦绕在柳梢身旁,洛池抿了抿唇:“小心。”
柳梢征楞几秒,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客栈外的风呼啸不止,客栈内相对就安逸,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柳梢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却又不能明说,只能木着脸干坐着。
那些客人来万妖谷也是有所图,三三两两组队便认为稳妥了,便放下心的喝酒吃肉。
酒杯碰撞人也糊涂起来,开始胡言乱语:“听说了么?玄武派那个内门弟子洛池,给楚山魔女当了面首。”
“啥叫面首?”
“哈哈哈哈哈,就是男宠!”
“对对对,魔女为了给那洛池出气,竟把人家师傅给揍的三天下不来床,听说腰都踹断了。”
“有这等事!洛池的师傅是玄天仙君吧,那魔女竟打的过?太强了吧。”
“何止呢?听人说那魔女还管洛池叫小宝贝呢?哈哈哈哈哈,一个大男人被叫小宝贝他也不害臊!”
柳梢:“……”听谁说的??
哦……听她说的,玛德!都是21世纪惹得祸,她就是随口一说……倒忘了时代变了。
她有些不敢看洛池了。
洛池捻了捻指腹,微微偏着头似乎是听得挺认真,泼墨般的头发微微垂在桌子上,眼眸黑的发光,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
倒是他的剑差点出鞘几回。
柳梢心道:“完了,这下好感度怕是要变负的。”
柳梢静默在原地,久久没有等来小叮的机械音,跟宕机了一般。
却等来了此行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初竹,这本书的女主。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恬静美好,矜贵又高雅。
她也像没听到那些话那般,径直走到洛池面前,山风吹了过来,一股子淡雅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很好闻。
她身着藕粉色的流仙裙,袖口上细看绣了几朵梅花,手腕处松松垮垮带了个玉镯子,就这么静默地站在洛池面前,垂眸看着他有那么些悲天悯人的味道。
看的柳梢很不爽。
却是洛池先开的口,语气细细品味略带不耐烦:“有事?”,这话惹得柳梢和初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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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颇为惊讶的看过来。
柳梢心想:“哦,理解,现在还没救他,这么冷淡也正常。”
初竹却觉得很不正常,她有些不高兴,却依旧一派高雅,兴许是不记得我了:“我是莲山派的初竹,你不记得了吗?”
洛池瘦长苍白的手轻轻敲着桌面,眉心紧蹙地思考了一会,好似在某个记忆角落里找到了初竹,才不咸不淡回了句:“记得。”
初竹这才面带笑意的坐下,她就说嘛,那年她上玄武派见过洛池,她记得洛池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现在肯定记得。
初竹见洛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冲着柳梢笑了笑:“公子,是同洛池一路的嘛?”
柳梢还未说什么,脑海中的小叮像是突然开机了般,后知后觉响了起来。
【叮!警告,警告,情敌出现。】
柳梢微不可查翻了个白眼,心说,情敌都跟洛池聊了几句了,你才警告,你这破系统该升级了吧,却被初竹看在眼里,登时冷着脸不再搭话。
柳梢:“……”
三人都面目表情的坐在这,掌柜也笑不上来,上了菜就赶紧溜了。
柳梢盯着眼前的菜看了会,饿了,拿起筷子去夹碗里的肉,洛池却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冷冷地按住柳梢,低垂着眼眸压低嗓音:“别吃。是……人肉。”
初竹送进嘴里的肉顿时吐了出来,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变了脸色,色相俱全的肉顿时犹如砒霜,她呕着嗓子,没动了。
她都怀疑,如果不是这个清秀大眼的公子动了筷子,洛池怕是压根不会提醒。
想到这初竹的脸色又冷了几分,掌柜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直勾勾的看过来,黑黢黢的眼睛诡异的不像话,问了句:“怎么了客官。”
初竹倒是长了脑子,扯了个笑容搪塞过去:“哦,有些烫嘴。”
那掌柜信了,所以又笑眯眯地招待别人去了。
柳梢感激地望着洛池,洛池察觉到柳梢的视线,这才猛然放开柳梢的手,咬了咬下唇动了动嘴纠结了一会,又扫了眼初竹,这才恢复平常那副冷冷清清地样子。
天边的浓雾染上了墨一般的颜色,天无声无息地黑了下来,客栈的人全都上了客房休息,三人这才起身,要了三间房。
掌柜“啊”了声,笑了笑:“公子哥,只剩两间喽,你们挤一挤?”
柳梢:“……”挤不得。
洛池:“……”
初竹倒是觉得他们两个男子挤一挤没什么,点头要了。
三人各怀心思上了楼。
柳梢和洛池排排坐,都有些尴尬,洛池低声咳嗽了几下,缓解了几分,抿了抿唇:“没事,我不睡。”
柳梢尴尬倒不是因为共处一室,是因为……刚才那些人讲的话,她现在都怕洛池提剑把她头砍了,来证明自己并不是男宠。
柳梢嗡声回道:“我也不睡。”
“而且……你说的那人肉是什么情况?”
洛池盯着柳梢看了会,一脸的“你竟看不出来?”转为“哦,你受伤了。”,才动了动唇解释道:“这掌柜是妖。”
7. 真相大白
落池低垂着眉眼,乌黑发亮的眸子直视着柳梢,苍白的脸在跳动的烛光中影影绰绰,唯有唇染了血色,让柳梢觉得他还是个人。
柳梢哑着嗓子问了句:“什么妖?”
洛池眉心紧蹙,开了口:“狐狸。”
柳梢“嗷”了声,却想到了什么,偏头直勾勾盯着洛池,浓墨黑眸一眨不眨平添了几分诡异,勾了勾唇,乌黑浓密的头发打肩头散落:“是啊,洛池,狐狸这种妖最擅长魅惑了。”
洛池却矜贵冷漠地“哦”了声,神情不变:“姐姐,你吓不到我。”
柳梢本来一副鬼魅妖邪的笑意,闻言脸木了木,挫败地咕哝一句:“还挺难骗。”
洛池却瞟了眼柳梢,好似是安慰地开了口:“因为那狐妖修为太低了。魅惑不了我。”
柳梢起身护了护晃动的烛火,将敞开的窗户关上,带起一阵风,她站在窗户边,咽了口口水,心里问了句:“小叮!这个洛池是真的吧?!”
【叮!宿主放心是真的。】
柳梢松了口气,才瘫软地躺在床上,眼皮耸拉着有些困了。
“咚咚咚”纸糊的窗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在敲门,影子在窗棂处对折,一半在上头,一半在下头,看的柳梢心里发毛。
人影出了声:“洛池,你睡了没有?我有事找你。”是初竹,柳梢听出来了。
洛池恹恹地看了眼门口,不耐烦的掠至门处,又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柳梢,垂眸转身,“吱呀”一声,门开了,洛池走了出去,半掩着门,耐着性子问了句:“有事?”
初竹方才使用探灵术探了这掌柜的灵,竟发现她是个狐妖,登时坐不住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才想着来找洛池,但一开门,洛池就冷着脸不耐烦问她,她忽然有种失落感。
动了动唇说了句不想干的话:“早些年,你不是对我有好感吗?”
洛池:“?”别误会,并没有。
柳梢透过半掩着的门去打量门口的两位,一个是天纵奇才矜贵无双,未来名声赫赫地大魔王,一个是掌门明珠高雅明媚,未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仙君,彼时面对面站着,倒是格外的登对。
反而她,一整个人人喊打的人间富贵胭脂水粉花,杀人如麻的大魔女,倒是和洛池不太配。
于是她拖沓着步子慢慢挪到了门后,只听初竹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那一年我随家父去玄武派学艺,你……分明就是盯着我看了许久啊,你不是对我有好感看我这么久做什么?”
落池屏息良久,拉下脸来仔细想了想那天的场景,未等他想出答案,柳梢“啪”地推开门,一副伤透了心地模样,语气缱绻:“讨厌,宝贝你怎么不告诉我自己跑出来了?”
初竹:“……”
洛池:“?”他现在倒是想回忆也想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红晕爬上脸,垂着眼帘一脸茫然,她为何这样说?
初竹听到柳梢的话,结合洛池的反应,心里五雷轰顶,喃喃道:“你……不是那魔女的面首吗?怎么竟是个……龙阳?你……”
你什么她你不出来了,只能保持风度,重重呼吸几口气,拍了拍额头:“那……你既然喜欢男人,我就是错怪你了。”
“今日问你倒不是喜欢你,只是你变得太多我竟有些不舒服,眼下知道你喜欢男人我也就放心了。”
“可以让我进去说话吗?我有发现。”
落池木着脸还在柳梢的话的打击中没反应过来,闻言直愣愣地侧了个身子,初竹走了进去,冗自坐下。
柳梢却一副我啥也没说,啥也没做的表情,拍了拍眉心紧蹙地洛池,道:“进屋了。”
洛池喉结动了下,囫囵惊梦般的眨了眨眼睛,眼角闪过一抹飞红,“嗯”了声就进了屋子,又一副冷冷清清矜贵无双的模样。
烛火晃动,交错的影子落在三人的脸上,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一半隐秘在无边的黑夜里,另一半暴露在烛光下,歪七扭八。
初竹沉着脸说:“方才我用探灵术探了那个掌柜的灵,竟发现她是只狐妖。”
柳梢:“嗯,我们也发现了。”
初竹凑近了,脸色更严肃,又说:“可我又探了探其他住在客栈的人,发现他们的灵竟然是一半人一半妖。”
洛池这才出声问了句:“你没探错?”
初竹肯定:“不可能,你知道的,我们莲山派探灵绝对不会出错。”
柳梢回忆起了原书的剧情,她隐隐约约记得作者对于此事提了一嘴,可并不真切,好似是一笔带过,不值得写。
所以她现在不太清楚人的灵如果是一半妖一半人是何种严重的情况。
只能去问小叮。
【叮!小叮查到妖和人的灵共存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柳梢在心里哦了声,小叮说的轻描淡写的听起来倒是真的不严重。
可洛池和初竹的脸色看起来却苍白的毫无血色,就像发生了一件顶天大的事一样,急得她从桌子底下伸手轻轻扯了扯洛池的袖子。
洛池才斟酌着开了口:“妖灵共存,要么是半妖,要么是一方吞噬一方。”说完他挪了挪位置,离柳梢远了些。
柳梢:“……”你还可以动作大点。
初竹倒是没管他们二人别别扭扭的动作,压低了身子,有些忌惮:“怕是这妖借着什么媒介侵入了人灵。”
“!是那盘……人肉?”初竹打了个寒颤。
洛池拇指摩擦着食指关节,低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一副不想搭话的模样,柳梢只能凑过去问:“那他们目的是什么啊?”
初竹:“自然是借着此等方法想着入侵人的地盘。要知道除了咱们这些修了探灵的,其他人可看不出他们是人是妖。”
“若是妖灵压制了人灵……那就是披着人皮的妖罢了。”
两人大气不敢出,看着眼前不停跳动的烛火,都沉下了脸,洛池却慢悠悠来了句:“未必。”
话落他起身,冷冷扫了眼窗外,提起剑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柳梢和初竹虽然没有听懂洛池的话,却对视了眼连忙跟了上去。
客栈内只有正厅一盏灯散发着低微的光芒,三人所站着的二楼黑黢黢一片,不知哪里来的风轻轻扫了扫柳梢的脸,吓得柳梢咽了咽口水,连忙凑近了洛池。
洛池薄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眼尾扫了扫柳梢,双指并拢往四方各挥一下,霎时间客栈四个方位都悬了个明黄色的火焰。
客栈亮了起来,柳梢才松了口气,洛池径直下楼走到后厨,用剑扫了扫剩余的肉,俊俏的脸上漏出了一丝疑惑。
不是人肉?
落池闭上眼口中念了决,十几股银色的细长线条从落池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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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了出来,飞往客栈各处。
初竹撇了撇嘴巴,嘟囔了句:“还不是不信我的探灵。”
片刻洛池睁开眼,那飞出去的线条又慢慢悠悠飘了回来,钻进洛池的脑中,洛池皱眉开口:“幻术干扰了你的探灵,这些人没有被妖灵侵蚀。”
“除了……”洛池抿了抿嘴,隐了话茬,掠至后院,柳梢和初竹跟上,只见洛池抬脚就踹开后院最里面的门。
柳梢伸头一看,空无一人,洛池又抬眼冷冷淡淡扫了一下半开的后院门,动了动唇:“跑了。”
跑了?谁跑了?柳梢眨了眨眼睛,眼巴巴望着洛池,洛池征楞了一下,偏过头,解释了一下:“方才探灵探到了只有这掌柜是妖灵共存,其他人只是被套上了幻术。”
初竹思忖片刻:“为何这般迷惑我们?”
洛池没吭声,不想答,只是轻轻拽着柳梢的袖子将她拉到后厨,夹了块肉给柳梢:“吃了它。”
柳梢连忙后退半步,摆了摆手,心里“呸”了声,什么都不说,还想让我吃这半妖做的肉,有病吗?!
洛池叹了口气,自己吃了,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解释了几句:“方才进门本就是为了吃这带着妖力的肉才进门。没事的,吃了不过染上妖力罢了,我们进万妖谷能省去不少麻烦。”
柳梢“哦”了声,自己琢磨了几下,琢磨不太明白,这本书又没有写过这一段,她也并没有得到原主的记忆,可洛池总觉得她好似懂一样。
可她不懂嘛,洛池也不说,柳梢的桃花眼垂了下去,显得可怜兮兮。
洛池盯着柳梢屏息良久,瘦长苍白的手轻轻紧紧攥住了冰凉的剑柄,有些手足无措,不明白为什么柳梢突然生气了。
初竹在旁边偷听了半天,见洛池就是不解释万妖客栈的原委,憋不住了,说了句:“洛池,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洛池迟疑地盯着初竹看,一脸“你竟然还不明白”的表情,让初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深呼吸几口气开了口:“不清楚。”
见洛池还是不想解释,初竹指了指柳梢,说了句:“这位公子也没懂。”
洛池这才如梦初醒的“啊”了声,低垂着眼去瞧柳梢,柳梢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所有人同你一样,扫了几眼就明白吗?!”
洛池这才像是纡尊降贵般的解释了几句:“肉中带着妖力,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吃的人入睡,方便她吸取法力,方才她正在吸取被我探灵打断了,慌得跑了。”
柳梢“嗷”了声:“那……人肉呢?”
洛池:“兴许是看你的衣服上有个玄字,怕玄武派追踪,用人肉吓我们的。”
柳梢:“那,用幻术干扰探灵?”
洛池:“因为,那掌柜是妖灵被人灵吞噬了,等他吞噬了妖灵,便能以妖的身体修炼,事半功倍,又察觉不出。”
初竹听完,垂下眸,觉得兹事体大,摸了摸腰中的信号烟花,思考要不要放。
柳梢却又重重“嗷”了声,示意自己动了,才上前走了几步夹了肉吃下去,拍了拍洛池的肩膀,说了句:“小伙子挺不错,脑子蛮灵光嘛。”
初竹:“?”方才不是叫小宝贝?
洛池:“……”低调。
【叮!洛池好感度提升至20!】
柳梢脚步顿了顿,20?!夸一句涨20??
8. 像我夫人
万妖谷热气腾腾。
柳梢刚进入那个歪七扭八破碎不堪的万妖谷石门的时候,只感觉像是一脚踏进了蒸笼。
石门旁边有个苍天巨树,似乎有一圈绿色的诡异至极的绿气萦绕在四周,枝干枯萎被绿气掠夺了生机。
【叮!警告!警告!宿主,小叮检测到这里面有超出您修为的大妖!】
柳梢刹住了步子,木着脸说了句:“不可能,原书没有提到这一段会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妖。”
【叮!宿主您来了这本书的天道自然会针对您!宿主小心不要太破坏剧情即可!】
柳梢:“……”我他妈不破坏剧情洛池不就爱上初竹了??那我攻略个屁。
柳梢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语气崩裂地问:“洛池,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洛池提着剑的手无意识的在剑柄上摩擦,闻言手指顿了顿,轻轻垂了下去:“没什么。”
他不愿意回答,柳梢心中得出了这个结论,想接着问的话也堵在嘴边。
洛池很高,柳梢仰起头去看他,他神情恹恹,显然很不耐烦,柳梢忽然觉得没意思,脸拉了下来,她现在想着,什么任务都好,她不想攻略洛池了。
柳梢安静下来,就显得四周安静的诡异,两面高耸入云的石壁上满是坑坑洼洼地洞窟,柳梢看都不敢看,耸拉着眼皮跟在洛池后面。
初竹察觉到弥漫在三人中的古怪氛围,偷偷打量了下一脸不开心的柳梢,凑了过来问:“见公子的样子,没来过万妖谷吧。”
柳梢:“没有。”
初竹指了指石壁上的洞窟:“万妖谷外围全是些不成器的小妖,躲在成千上万相互连接的洞窟中修炼,就是为了躲避我们。”
柳梢这才来了兴趣:“躲避我们?”
初竹神情晦暗了一瞬:“因为有些走了歪门邪道的修真人士,会用妖丹走捷径,那个楚山魔女便是。”
楚山魔女本人:“……”她不是她没有,哪里来的传言?
柳梢条件反射一般去瞧洛池,却见着洛池连个眼神都不给,仿佛是认同初竹的话一般,柳梢心沉了沉,她这几天得意忘形了,她原身在仙门百家恶贯满盈,在洛池眼中自然也是。
所以洛池一直对她防备且……嫌弃。
柳梢舔了舔被热气蒸的干裂的嘴巴,问了句:“为何说……楚山魔女会用妖丹?”
初竹一脸震惊:“你不知道?那日她一举迈入渡劫期,将玄天师尊都比了下去,可是!她被关在楚山的时候仅仅是大乘期八重境,500年没有吸纳天气灵气,修为怎会提升这么快?”
“自然是去了万妖谷走了这捷径。
柳梢:“……”百口莫辩。
原来那日使用体验卡暴增修为,外界是这样看的……那洛池也是这样看的?
柳梢没了信心,觉得攻略这个事情真的很难,要不然……她直接放弃好了,原地爆炸就爆炸吧。
腻了腻了。
初竹本来觉得在柳梢面前讨论魔女的坏处,柳梢会很高兴,毕竟他同洛池可是……嗯,一对,外界又都传洛池做了那魔女的面首,可她现在提了,柳梢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这是为什么?初竹搞不明白,只能默默地走到一边。
洛池压根没注意她们的谈话,倒不如说他一踏入万妖谷就神情紧绷着,这里妖气冲天,更有一股平常感觉不到的诡异妖气蔓延在空中,他不敢松懈。
走过高耸入云数量众多的石壁之后,便是一处优美的山谷,山间小溪缓缓从小山上流下,潺潺流水波光粼粼美的不似人间。
洛池打量了一圈四周终于松了口气,回头对柳梢说:“你……留在这不要乱走,我去去就回。”
柳梢:“哦”了声,冷冰冰的语气,把洛池大步流星的步子吓得骤然刹住,一脸茫然地望着柳梢,嘴巴动了动诚惶诚恐地来了句:“怎么了?”
柳梢抬眼懒懒的扫了扫他,摆了摆手:“快去快去。”还是这副冷冰冰的语气。
洛池嘴巴抿成了一条线,不知柳梢为什么忽然生气了,但四周不断聚拢的妖气实在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洛池掠至山涧旁,低头采了块灵芝,放入袖口中。
霎时间谷内空气凝结了一瞬,连毫无法力的柳梢都变了脸色,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寻常的杀气迅速向此地袭来,洛池冷下脸掠至柳梢面前,瘦长苍白的手紧紧攥住剑柄,低声道:“跑不掉了。”
仿佛是为了应验洛池的话一般,一个巨大的兽影裹挟着滔天妖气所到之处都留下一股浓浓的绿色气体,骤然停在洛池面前,洛池和柳梢看清它的样子,同时愣住——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兔狲。
柳梢:“……”莫非是桑葚的爸爸?
洛池:“……”莫非是桑葚的仇人?
只有初竹咬着下唇,手隐隐颤抖在腰间摸索着什么,额头上有冷汗不停地冒出,这可是万妖之王——桑至。按照人类的法力,处在渡劫期五重境。
妖王圆滚滚的眼睛扫过三人,停在洛池身上又猛然看了看洛池身后的柳梢,目光中透露着一丝不可置信。
柳梢:“!”坏了,冲她来的,想必是小叮口中的天道针对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妖王提前出场,原书中是提到了这个妖王,可从未出场过,看来天道为了灭她恢复正常剧情,下了血本。
初竹也注意到了妖王的视线,手顿了顿,看来有转机。
洛池不动声色移了个身位,将妖王的目光挡住,显然他也看出了妖王的目的,柳梢却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在身后,不卑不亢直视妖王,沉声问了句:“你是来杀我的?”
此话一出,万妖谷通天妖气都顿了顿,那妖王却收回目光,摇身一变,巨大的身影不断缩小,影影绰绰变作了人。
一身墨绿色的束腰长袍,黑白相间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腰间,飞扬的凤眼不带神色撇了撇柳梢,走近了几步,站在洛池面前,墨绿的眸子直视洛池:“你……身上有我儿桑葚的气息。”
洛池冷冷清清“嗯”了声,没什么表情,只是拇指低着剑柄,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那妖王桑至慢慢点了点头,瞟了眼洛池手中的灵芝又问:“我儿受伤了?”
洛池:“嗯。”
桑至:“哦,不省心的儿子。”
落池:“嗯。”
桑至:“我儿伤的重不重?”
洛池:“重。”
桑至:“……哦。”
柳梢:“……”她忽然觉得这妖王脾气很好,换做是她早就对洛池左右开弓,打的他好好说话。
桑至抖了抖袍子没了交谈下去的心情,才抬眼仔细扫了扫柳梢,眼中慢慢露出疑惑的神情,还有些鄙视的意思,柳梢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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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怎么那么弱的表情。”
柳梢:“!”玛德,看不起谁呢?!
柳梢已经随时准备呼叫小叮找办法提升修为了,谁知这桑至兴致缺缺拂了佛肩膀,转身咕哝了几句:“这么弱,那声音还说是渡劫期九重境,呵,骗子,扫兴扫兴。”
柳梢听到了,囧着脸,心里嘀咕,合着你这天道就这样叫人来杀我的?还好没用修为提升体验卡,晦气。
三人见他没了恶意,松了口气,注备溜走,谁知桑至又转了过来,墨绿色的眸子上下扫了扫柳梢,末了停在柳梢脸上,半晌来了句:“你长的真像我夫人。”
洛池:“……”突然不爽怎么办?
初竹:“…!”突然身处修罗场怎么办?
柳梢木着脸回了句:“并没有。”
桑至神情暗淡:“若不是她早就死了500年,我恐怕就要将你认作了她。”
洛池呼吸骤然一顿,看向柳梢,眸子中的不可思议盖过了一丝不爽。
柳梢也蒙了,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我草?不会……这魔女500年前和这妖王结了亲,生了桑葚,然后被公齐市绑了,对妖王说她死了??
不会吧?柳梢茫然地望着桑至,说了句:“哦,那还……真巧。”又不自然的咳嗽了几下。
桑至眸子又暗淡了几分,叹了口气,又说:“若不是你长的像她,我早就将你杀了,你……快走吧。”
柳梢恨不得立马遁地三千里,她方才握了洛池的手,暂时能使用修为,看了眼洛池手中的剑,双指并拢将剑唤出鞘,剑身顿时变得巨大,柳梢不敢看桑至的脸,沉声道:“你们两个快些上来。”
初竹感觉自己身处修罗场,显些要窒息,马上跳了上去,洛池却回头冷冷扫了眼桑至,才飞身上剑,甩了甩衣服下摆。
桑至:“?”突然被一个人类警告了怎么办?
三人飞快的飞过了那片石壁,惊魂未定的柳梢一出了万妖谷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造孽啊,万一原身真的……生了孩子又接了亲,妈的!那她怎么有脸去勾搭洛池?
性/感少/妇勾搭纯情少男?
有病吧不是?!柳梢懊恼的咬着下唇,偷偷瞟了眼洛池,却看见落池沉着脸直勾勾盯着她看,仿佛再问“都有孩子还喊我宝贝?”
柳梢:“……”完了。
只有初竹还以为柳梢是个小公子,不明白现在的气氛,还添了把火,来了句:“你们说……那妖王说的夫人是不是楚山魔女啊?我见过魔女画像,确实有点像小公子,而且那魔女被关了500年……”
初竹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是真的,飞快扫了眼洛池,又略微嫌弃来了句:“都生了孩子,还来勾搭……洛池,呸!”
洛池闻言目光更加冷冽,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屏息良久,抬腿走近柳梢。
柳梢一个头两个大,感觉洛池浑身的寒气兜头罩了下来,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吓人,她缩了缩脖子不敢看洛池,却听到头顶的人寒着脸,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压着嗓子来了句:“我的剑还我。”
柳梢只得木愣愣将剑递了过去,洛池接过,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垂着眼角显得十分不耐烦。
柳梢刚松了口气,就听小叮的系统音在脑中响起。
【叮!洛池好感度下降至0!】
完了,她要完了。
9. 破冰表白
三人倒是相安无事出了万妖谷,奇怪的是原书的剧情没有被触发,所以自然也没有初竹救洛池,洛池因此爱上初竹的戏码。
倒霉的只有柳梢,原身可能当了妈,有了丈夫,系统还天杀的让她来攻略才18的纯情少男,真是不要脸。
柳梢垂头丧气趴在桌子上,现在可好了,好感度为0了,白忙活一场,柳梢下巴搁在桌子上,黑黝黝的眼珠子偷偷瞟了瞟洛池。
洛池闭着眼睛,气定神闲地抱臂而坐,察觉柳梢的目光倏地睁开眼睛,冷冷的看了眼柳梢,柳梢立马有点心虚,但还是瞪了回去,仿佛再说,就你眼睛大?
他们现在在的客栈才是货真价实的万妖客栈,来来往往的修仙门派数不胜数,已经是正午,日头正毒,这客栈倒是清清凉凉很舒服。
初竹面带笑意从二楼走了下来,扬了扬手中三块灵石,那灵石巴掌大小,通体光滑,初竹将灵石分给三人,才说:“万妖客栈全是些好玩的稀罕玩意儿,这灵石就是方才我从掌柜那买的,送给你们。”
柳梢那起灵石打量了一番,又觉得无趣,问:“这灵石又如何稀罕了?”
初竹闻言将自己的法术分别注入三块灵石,又捏着自己的灵石一脸笑盈盈地看着柳梢,将灵石放到柳梢面前,示意柳梢看,柳梢漫不经心抬眼去看。
只见那通体透明的灵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公子快看。
我草?柳梢被惊到了,不会吧?这莫非就是简易版的手机??还带微信功能的?!
看到柳梢惊吓的样子,初竹心满意足的开口解释:“这块灵石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会将注入法术的人的想法,展示在灵石上面给你想让他看的人看见。”
“不过只能在注入法力的人中挑选,也就是说,公子如果注入法术在灵石中,我就能让公子面前的灵石显示我的想法。”
柳梢惊呆了,并拢着手指将法术分别注入灵石中,果然看见自己面前的灵石上面出现几个大字——我没骗公子吧?
柳梢懵了,这不就是简易版微信吗?太高科技了吧,她动了动唇:“太神奇了。”
初竹觉得自己简直是淘到了个好有趣的玩意儿,又对着闭目养神的洛池说:“洛池,你也将法术注入吧?我们三个也算有缘,有了这个联系方便。”
洛池见话题扯上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纡尊降贵般的抬手,飞快地往灵石中注入法力,又闭上眼不理人了。
这个时候初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柳梢和洛池之间微妙的气场,慢吞吞收起了灵石,凑近柳梢小声问了句:“公子,你惹到洛池了?”
柳梢垂着脑袋,心想她这也不算……惹到,顶多算……恶心到吧?毕竟谁能容忍一个当了妈的人撩自己?才张了张嘴说了句:“可能吧。”
初竹“哦”了声,见柳梢不想多言,遂坐下托着头学着洛池闭目养神,只留下柳梢和灵石大眼瞪小眼,柳梢往里坐了坐,半个身子沐浴在日光中,像是笼罩在光圈中,显得她毛茸茸的。
柳梢在心里问了句:“小叮,有没有原主的记忆可以读取。”她总不能坐以待毙,万一这原主真的生了孩子又接了亲……
【叮!很抱歉宿主,系统中无法查询到原主的记忆!】
【检测到您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小叮特意降低了今日的随机任务的难度,可以获得不同的奖励哦!】
柳梢:“那就看看吧。”
【随机任务:和洛池破冰,可获得[催眠术10分钟]。】
柳梢头顶缓缓浮现一个巨大的问号,这叫降低难度,你这个系统没有心吗?
不过……柳梢盯着面前催眠术有了点想法,公齐市看起来同原主认识,她可以将公齐市催眠,然后进入他的灵识中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梢有了打算,她才不信原主生过孩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柳梢握住了灵石,然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洛池的袖子,少年睁开眼,目光从半垂着的眸中透过来,冷冷清清不带表情的盯着柳梢的手。
柳梢移开手指了指洛池面前的灵石,洛池看过去,依旧是半垂着眼皮,灵石上面写着——你是不是生气了?
柳梢盯着洛池白皙的脸看,见他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有些摸不准这个少年的脾气了,少年略微抬眼看了下柳梢,才慢慢伸出好看的手握住了灵石。
柳梢赶紧去看自己手中的灵石,只见上面慢慢蹦出了几个字——姐姐多虑了。
柳梢却从这句话中读出浓浓的不耐烦,柳梢看向洛池,少年半阖着眼皮,不紧不慢的放下灵石,意思是不想交谈了,到此为止的意思。
柳梢忽然有些急了,握住灵石又来了句——别生气了,是姐姐错了。
洛池看见这句话脸上忽然出现了近乎迷茫的表情,征楞了一瞬,好似在怀疑柳梢为什么这么说,只能回了个——为何这么说?
柳梢被问懵了,握着灵石的指尖泛红,她好似真的把攻略洛池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她总觉得洛池这些日子对自己太好了,以至于她总觉得洛池好感度降低里面,肯定有着一点吃醋在,如今看来。
真的是对她当了娘为人妻却总说话轻浮,做事也轻浮,洛池只是单纯……看不惯罢了外加觉得……恶心罢了。
再结合那本太过于劲爆的书。柳梢有了答案,遂回了句。
我500多年从未有过喜欢的人,除了你。
柳梢这句话其实解释很清楚了,只是后面那句,真假参半。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刷刷好感度,洛池无论信或者不信,不重要。
洛池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少年白皙的脖子乃至脸,爬满了红晕,嘴巴抿了抿,慢慢的闭上眼转了过去,抓着灵石的指尖却发白。
柳梢脑海中响起了一句。
【叮!洛池好感度提升30!】
呵,小样,生气是吧?恶心是吧?还不是轻松拿捏,让你彻底喜欢我,是不容易,让你产生好感还不是轻轻松松。
少年的心思难猜是难猜,但是这个年代哪有像这么直球的表白?他不有好感才怪。
柳梢心满意足的拖着脑袋,打量起了洛池,其实吧,攻略这么个还没有黑化的少年,也挺不错的。
【叮!随机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催眠术十分钟体验卡]!】
柳梢心里已经有了大致计划,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洛池黑化前拿下他,弄清楚原主的身份以及被关在楚山的原因。
万妖客栈忽然安静下来,初竹猛的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柳梢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万妖客栈走来,为首的赫然是明羽,一身白衣飘飘欲仙。
柳梢忽然激动起来,好家伙!男女主初见!简直是吃瓜人士的福音!她此番跟初竹相处,觉得她挺讨喜的,只要洛池不喜欢她。
初竹眼波流转,视线几乎要黏在明羽身上,脸上也悄咪咪爬上了红晕,看的柳梢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初竹垂下眼睛,半咬着红唇,来了句:“公子,你觉得那个为首的腰间挂着玉佩的公子如何?”
柳梢立马夸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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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帅得很!白衣似雪风度翩翩!”
初竹闻言脸更红了,又抬起头怯生生看了看明羽,才回了句:“我也这么觉得。”
洛池:“……”并不觉得。
柳梢凑近洛池,顺了顺少年的脾气低声来了句:“同你比,差远了。”她说的很轻,初竹听不见,只是轻轻扫在洛池的心上。
洛池又抿了抿唇,没吭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正要上楼,谁知明羽眼睛好使,迟疑地开口唤了声:“师弟?”
洛池这才抱着剑站起身,面无表情回了句:“我已经退出玄武派。不是你的师弟。”
明羽叹息摇头,示意他们先上去,走了过来,见到柳梢变了脸色,急急地停住脚步,没敢过来,只是远远的说了句:“师弟严重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师弟。”
洛池没话说了,冷冷的回了句:“哦”。
明羽也不觉得尴尬,接着说:“师弟的伤如何了?”
洛池:“无碍。”
明羽:“那就好。”他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子,递给洛池,接着说:“这是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
洛池扫了眼,略微不耐烦的回了句:“我不要。”
明羽不依不饶:“师弟莫要同身体开玩笑。收下吧。”
柳梢见两人有来有回各说各的,也不知说到什么时候,遂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初竹,凑了过去说:“快去给你的心上人解围,把丹药收下来。”
初竹闻言红了脸,但还是上前几步接过了丹药:“谢谢明羽师兄……我替洛池收下了。”然后抬眼偷偷打量明羽。
明羽像是才看见她一般,愣了半天,才开口迟疑地问了句:“你是……小时候来玄武派学艺的……莲山派掌门之女,初竹师妹?”
初竹见明羽还记得自己,眸中闪着光,点了点头翁声说了句:“嗯。”
明羽“哦”了声,对初竹并没有什么兴趣,见洛池不吭声,自己也不知说什么了,收回打量的视线,对几人说了告辞,遂离开了。
柳梢啧啧摇头,果然前期的明羽对初竹并不喜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怪不得后面追妻火葬场,活该嘛不是?!
柳梢问初竹:“为什么喜欢他啊?”
初竹捏着瓷瓶,半垂着眼帘低着脑袋看着地上:“幼时,明羽师兄曾在荷花池里将淹地半死的我救了上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后来……竟不知不觉已经……”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也怪明羽师兄太优秀了,是我配不上他。”
柳梢:“……”没有啊!妹妹!后期你可是万人迷,连洛池都对你爱而不得,你怎么栽在了明羽身上。
若不是她的任务是必须攻略洛池才能活下来,她早就动手当红娘,将洛池和初竹牵成一对了。
柳梢又去看洛池,只见洛池若有所思地看着柳梢,黑眸紧紧锁着她,倒是把她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柳梢凑过去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洛池没吭声,目光下移,堪堪停在了柳梢手上抓着的灵石上,然后没了变化,紧紧盯着,仿佛再说“快去看!”
柳梢狐疑的将灵石抬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那姐姐为何喜欢我?
柳梢:“?!”
抬眼去看洛池,少年微微偏着头,只留下了个粉红色的耳朵给柳梢,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某一处,眼睫毛很长,撒下一片阴影,眼尾猩红。
柳梢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若是她不好好回答,就是……糟蹋了什么一样。
10. 被迫分开
喜欢你年轻帅气体力好?那肯定不能这么说,柳梢咬了咬牙,握住灵石回了句——什么都喜欢
洛池脸色平静下来,盯着那句话看了半天,半垂的眼帘下垂的眼角看起来恹恹的,他没吭声默默地把灵石收了起来。
柳梢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万里无云,阳光刺眼,柳梢偏过头问初竹:“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自然是为了……除妖平定吧。”初竹不确定地回了句,望着一行人消失的楼梯口出神。
——
明羽垂手站在客栈的门前,身后的同门派师弟叽叽喳喳说洛池也是同他们来抢这次除妖平定的功劳的。
“我瞧着洛池那厮好似比咱们早到,会不会已经查到了是何妖怪在作乱?”
“呵,查到了又如何,有师兄在,功劳洛池定然抢不走。”他看了看明羽的背影,又想到那日明羽将洛池打败的场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谁知明羽忽然转过来,沉声说道:“不可小瞧了,洛池身边……跟着楚山魔女。”
此话一出,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几个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弟子都蔫了,面面相觑都没了开口的念头。
毕竟那可是将玄天仙君一脚踹下台的,楚山魔女啊,就算再来十批人也是打不过的,怕就怕,这儿作乱的妖其实就是——楚山魔女。
众人心头浮现这种可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若是如此,他们此行的意义何在?
明羽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种想法,思忖半晌,指尖悬空画符,他停手的那一刻,那符嗖的穿过门飞出去。
那符穿过长廊,飞速的朝着初竹飞过来,就在那符快要窜进初竹的体内,柳梢猛然起身看了眼洛池,落池才不情不愿地提剑接下符咒。
“怎么了?”初竹摸了摸被剑气吹乱的头发,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
洛池垂眸凝视了那符咒片刻,抬手又将符咒打进了初竹体内。
初竹:“……”
柳梢一愣,来了句:“你干嘛?”
洛池边用手画符边解释:“追踪符而已。”话音未落洛池又抬手将画好的符咒打进初竹体内,收回手靠在墙边自己主动解释了句:“追踪符毁掉就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反着画符咒,追回去。”
他倒要瞧瞧,这符咒之人想做什么?洛池略微扫了眼楼梯口,又收回视线。
还是你会玩,柳梢在心里吐槽了句,将灵石收起来,问了句:“那现在……我们做什么?”
“按兵不动。”洛池冷冷清清来了句。
初竹摸了摸腰间的信号烟花,放下心来,若是真的有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放信号,周围的仙门百家会来帮助我们的,说不定明羽师兄……初竹抬眼羞涩的看了眼楼上,又收回目光。
——
月华似水,清冷的月光从云端跌落,撒了一地,幽暗的街道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边暴露在月光中,灯笼被风吹的晃动,映在地上的影子歪七扭八。
像极了鬼魅。
三人趴在屋檐上屏吸良久,注视着街角处婀娜多姿的女人,洛池往不远处的屋檐上瞥了眼,明羽一行人也趴在屋檐上一动不动。
那女人摆动着腰肢,长长的纱裙拖沓在地面上,月光撒在她的身上衬的她更加美艳动人,街的对面慢慢走来个负剑的年轻人,女人一笑,步子更加的摇晃。
明羽扫视了一圈屋檐也没有发现洛池一行人,沉下脸,他的追踪符显示初竹明明就在不远处,似乎是巧合一样,紧紧跟着他们一般……这是为何?
柳梢眯了眯眼看了看那女子,总觉得这背影她好似在哪里见过,而且午时快到了,她法力快消失了……柳梢扫了眼面目表情的洛池,心里盘算着如何牵下洛池的手,给自己的修为续费。
女子一摇一晃地走近负剑年轻人,微红的脸神情迷离,不动声色瞥了眼年轻人,眼睛一闭直直的朝着躲闪不及的年轻人栽过去,年轻人涨红了脸,木愣愣地抱着她,手足无措的问了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扶着额头,半睁着眼睛,看清了男子的样貌呵呵一笑,手指慢慢的拉住年轻人的衣服:“公子,我似乎醉了,可否……送我回家呢?”
公子连忙点头,想搀扶着女子起身,可女子步子跌跌撞撞,弱柳扶风的样子实在让他于心不忍,他只能低低说了句:“得罪了。”一把横抱起女子,女子便顺势紧紧抱住年轻人的胳膊。
柳梢直呼好家伙,咕哝了句:“羡慕羡慕,”
初竹也凑过来说了句:“是啊是啊。”
洛池轻轻看了眼柳梢,没吭声。
两波人悄无声息跟了上去,那年轻人抱着女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满是花香的院子里,将女子轻轻放下,作了个揖:“既然已经将姑娘送到了,那我就离去了,被别人看见会有损姑娘名誉。”
女子行礼感谢,笑的动人:“好的,谢谢公子,我就不送公子了。”
那年轻人点头离开,刚一转身就闻到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他摇了摇头,忽然间就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
女子神情冷漠下来,一把提起男子,往花丛中走去,瞬间消失。
初竹连忙要起身追过去,被洛池和柳梢摁住,洛池低声说:“等下。”
柳梢也扫了扫身后,凑过去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等等不急。”
四周安静下来,明羽一行人捂住口鼻,轻轻跃进院中,明羽走近花丛轻轻触摸到了个结界,沉下脸低声说:“此处有结界,进去后万事小心,遇到危险便发信号。”
众人低声应了,跟着明羽走了进去。
初竹眨了眨眼,摸了摸手臂,那道追踪符就贴在这,她垂下眼眸有些失落,低声细语说了句:“原来竟是……明羽师兄下的追踪符。”
柳梢拍了拍初竹的胳膊以示安慰,所以说嘛,你就做万人迷小公主就好了,干嘛喜欢一心修仙的男主。
“走了。”
落池率先跃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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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轻轻捂着口鼻,修长白皙的手指泛着红,衣袍被风轻轻吹起,月光下银线泛着光。
柳梢和初竹紧随其后,即使捂住口鼻也能闻到那股子花香,呛的柳梢难受,赶紧跟着洛池踏进了结界。
一进入结界柳梢就发现初竹和洛池并不在身边,柳梢心里一沉,遭了,午时快到了,她的法力要消失了,她心里问了句:“小叮,时间还有多久?”
【叮!倒计时5秒。】
柳梢:“……”服气了,腰间的灵石动了动,柳梢拿起来看,上面写着——你在哪?
片刻又来了句——公子你在哪?
柳梢皱起眉,拿起灵石想回,发现她压根用不了灵石,木着脸来了句:“不会吧,这灵石使用竟然也要法力。”
话音刚落,柳梢感觉一股冷冽的剑气劈头盖脸的袭来,她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剑气将身后的墙壁劈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像雾一般的灰尘轻飘飘浮在空中。
明羽提着剑站在拐角处,沉着脸看着她,看清了柳梢,变了脸色,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收回剑忌惮的看了眼柳梢:“抱歉,不是有意冒犯前辈。”
柳梢松了口气,她恶名在外明羽定然怕她,不敢再贸然出手,她背着手故作高深回了句:“无碍。”
明羽松了口气,拿着剑走了过来,轻轻扫视了一圈柳梢身后,问了句:“前辈一人在此?洛池师弟同前辈分开了?”
柳梢保持高冷:“嗯。”
明羽接着问:“前辈的实力一击就可破了这法阵,为何还……”莫非是那妖怪的幻术?明羽手不由的握紧剑柄。
柳梢冷冷扫了眼明羽的动作,又说:“呵,自然难不倒我,只是……让洛池来找我,不是很有趣吗?”
就你话多,玛德,我要是恢复法力一剑劈了你。
明羽闻言,皱了皱眉:“不知前辈哪里有趣?”
柳梢:“……”你话真多。
“孤家寡人自然不懂小情侣的乐趣。”好想堵住他的嘴,柳梢心里吐槽了句。
明羽闻言愣住,在原地顿了顿才接着走,看来确实是他不懂。
柳梢跟着明羽七拐八拐在阵法里兜圈,明羽每挥剑一下,或者使用法力,就感觉柳梢不屑地打量他,他感觉自己被盯得太紧张,像极了师傅从前教他们术法时那个样子。
游刃有余又对他们的小伎俩感到不屑,明羽终于忍不住了,收回剑,决定用最原始的办法走出这个阵法。
柳梢就这么跟着明羽这走那走,苦不堪言,又得装作一副轻松游刃有余的样子。
柳梢不知走了多久,双脚都有些酸痛,想找了个理由歇歇,明羽这个时候来了句:“出来了,前辈。”明显是松了口气。
柳梢也松了口气,再走下去,她可能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两个人站在一处巨大的古树面前,古树上面倒吊着许多负剑的修仙人士。
只是那些人面容凹陷,形同枯槁,有些渗人。
11. 吊尸阴树
那树向上延伸几十米,捅破了山洞,树干上缠满了从地底蔓延而上的藤条,那些被倒吊着的人就被这些藤条绑着,个个面容憔悴,形销骨立。
明羽提剑警示着,慢慢靠近树干轻轻碰了碰藤条,脸色突变,向后退了好几步:“这藤条竟然能吸取我的法力。”
“前辈,您真的不出手吗?”
柳梢懒散的扫了眼明羽,寻了个树桩子坐下,摆了摆手事不关己的样子:“与我何干呢?”
这树恐怕就是原书中提到的阴树,能吸取年轻男子的法力,然后转到树根作为养分。
也是原书中男主费劲心思解决的问题,如果没记错,还能收获一个狐狸小迷妹。
明羽脸色铁青,围绕着树根转了一圈,发现这些藤条深深扎根于地下,再从不远处的山洞石壁上窜出来,延伸到另一个洞口。
明羽跟着藤条往山洞里走,柳梢拍了拍酸痛的小腿,也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跟着藤条拐进了细窄的山洞,明羽紧张的刹住步子,紧紧握住剑柄,柳梢伸出头去望。
洛池和初竹以及其他一众修仙人士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那个美艳女人端坐在由无数藤条组成的椅子上,默然的望着地下跪倒的小姑娘。
柳梢皱眉心想坏了,洛池是大乘期二重境竟也打不过这女人?那明羽……拿命也不够那女人塞牙缝啊。
“别动,再观察观察。”柳梢抬手按住蠢蠢欲动地明羽,心里问了句系统“小叮,坐在椅子上的那女人什么境界?”
【叮!化神期二重境!】
柳梢:“?”区区化神期又如何能打得过洛池,这不对劲啊。
明羽见柳梢脸色越来越凝重,忍不住问:“前辈难道……无法制服那女子?”
柳梢白了他一眼,低声说:“公齐市怎么教的你?只知道靠蛮力,怪不得就这点水平。”
明羽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唰白,想说洛池还不如他呢,动了动嘴皮子,却被柳梢不屑地神情给逼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出来。
柳梢指了指那藤条缠绕的椅子说:“待会你直接将那女子身下的藤椅毁了,然后趁机将洛池救出来带到我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明羽皱眉问:“前辈……为何这样安排?”
柳梢没理明羽,心里问系统:“小叮,这藤椅是不是源源不断给这女人提供法力?”
【叮!根据小叮的检测来看,宿主的猜测是正确的,友情提醒宿主,此情节是明羽收获小迷妹的关键情节,宿主莫要造成情节偏差哦!】
柳梢:“……”
“知道了。”柳梢不情不愿回了句,对明羽是更加不耐烦,直接怼了句:“关你屁事,公齐市的弟子净是些没脑子的。”
明羽:“……”不敢反驳,被骂还要听安排,他紧紧握住剑柄,全神贯盯着女人的动作。
美艳女子换了个姿势,单臂托腮低垂着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姑娘:“你当真不愿为我所用?”
小姑娘跪在地上,腰板挺直梗着脑袋,紧紧咬着下唇不放,额头上有汗冒出,半晌来了句:“我才不做你这恶心勾当!”
“放肆。”女子从藤椅上下来,一巴掌扇了过去,扇的姑娘唇角带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明羽就趁着这个时候,拔剑从侧面猛然刺向藤椅,剑招带风,以破空之势摧枯拉朽的袭去。
藤条被劈的四分五裂,柳梢一脚把明羽踹出去,意思是麻利把洛池带过来,明羽也不负众望摸到了洛池边上。
“谁?!”女子一把抓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姑娘,凤眼微眯,一只手控制起万千藤条,骤然袭向柳梢的方向,柳梢侧身避过去,不得已暴露在女子面前,低声呵道:“明羽快!”
明羽一把抓起洛池的手,准备将洛池直接拖过去,洛池却皱着眉睁开了眼,甩开明羽的手,翻身站了起来,全身发力挣脱藤条,拇指上挑剑随之出鞘,赫然砍断了女子手中的藤条,急急的扫了眼柳梢。
柳梢倒是没多大的事,只是石洞上跌落的碎石砸到了脚趾,痛的她头皮发麻,在原地咕哝着恢复法力一定要砸回去。
“没事吧。”洛池飞掠到她面前,问了句,眼睛半垂着盯着柳梢的脚,苍白的手,下意识收紧,隐隐皱眉。
柳梢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说:“你为什么装晕?”
洛池骤然一顿,生硬的转移话题:“姐姐,为什么……不回我?”
柳梢:“……”真是问到点上了,她总不能回,姐姐我现在法力全失,回不了吧。
“没看见。”柳梢面无表情道。
洛池盯着柳梢看了会没吭声,拔剑斩断万千藤条,冷着脸转了过去,也没回答柳梢为什么装晕。
洛池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的不耐烦稍纵即逝,他清冷的看着女子,低声念了句术法,千万剑光骤然劈向四面八方,藤条落了一地。
女子这才漏出惊慌的神情,紧紧抓着手中的姑娘,警惕地扫视了一圈,不甘心地问:“你刚才明明被我用幻术困在梦中了,怎么可能这么快醒。”
“骗你咯,要不是你这洞歪七扭八的,难走的很,又不能直接毁了,怕伤到某些人的小公子,不然我们会那么轻易中你的幻术?”
初竹睁开眼想爬起来,好心替洛池解释,却被洛池一个眼刀吓得又缩着脑袋装晕,都没来得及看清明羽也在。
洛池耳根子发烫,血色顺着白嫩的脖颈爬上了脸,表面却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矜贵无双的样子。
柳梢心悸了一瞬,所以……洛池是怕伤了她,才没有直接将这洞劈了,而是装晕直接在终点等她。
柳梢忽然觉得,原书中说洛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都是……放屁。
女子才不管这些,露出了三条白色尾巴,面容可怖,那些藤条飞快的缠上她,连着小姑娘都包成了个巨大的蚕茧。
“洛池,打断她!别伤到她手里的姑娘!”柳梢厉声呵道。
若是不打断,那些倒吊在树上的人要被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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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巨大的剑影几乎穿破石洞,带着破空的呼声,猛然劈向蚕茧,“撕拉”一声,蚕茧应声破碎,连同那个女子都被洛池劈成两半。
漫天的藤条窸窸窣窣地落下,小姑娘被压在藤条之下,浑身是血,杏眼呆愣的盯着洛池,柳梢几乎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粉红色爱心,心沉了沉,脑中的警告随之响起。
【叮!警告!剧情即将出现偏差!宿主请注意!】
柳梢要裂开了,这小狐狸怕是一眼看上洛池了,都没明羽什么事了,她要完了,这下又不知天道还派不派桑至来揍她。
她可不想再听一遍什么你长得像我夫人的话了。
于是她大喊一声:“明羽你太帅了!”随后一把揽过洛池的脖子,冲小姑娘漏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在场醒着的人都吓了一跳,初竹不明所以地抬头,茫然地眨着眼睛在洛池和明羽身上来回看。
明羽也近乎懵逼的“啊”了声。
只有洛池皱着眉沉着脸盯着柳梢没吭声。
小姑娘征楞了半秒,笑了笑,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柳梢立马问系统:“小叮!这样剧情是不是拐回去了?反正这小狐狸以为救自己的大英雄叫明羽。”
小叮:“……”宿主太狗了怎么办?
柳梢久久没听到小叮的机械音满意的笑了笑,松开洛池,功成名就的拍拍手,站一边去了,顺带胡扯了句:“哦哦哦,情急之下叫错了。”
明羽向柳梢作揖,连忙跑过去将同他一起来的众人解开,最后才在初竹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之下,不情不愿给初竹松绑。
几人松了口气,无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女尸悄然无声的化成了一摊黑水,黑水之上浮现一道黑气,飞速的钻进洛池的身体里,洛池忽然心悸一瞬,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一刻他忽然浑身发凉。
明羽见众人都被松开,这才松口气,走近柳梢:“前辈,劳烦您出手将这山洞毁了,我们去将那些倒吊在树上的道友救下来。”
柳梢看了眼洛池顿了顿,觉得还是先毁了山洞再说实话:“这种小事,落池来就行了。”她可没本事。
洛池凝神聚气,剑招同时朝着四面八方挥下去,几人向后退了几步,四周曲折离奇的山洞轰然倒塌,漏出了那颗巨大的阴树。
明羽正要过去,柳梢叫住他,冷着脸注视着那颗通天巨树,来了句:“那些人早就死了,那颗阴树只倒挂死人,又被称为吊尸阴树。”
“此树遇火枯萎,烧了吧,让树上的人得以安息。”
明羽不可思议的看向柳梢,半晌才回神,掠至树前,上面倒吊着几十具尸体,被树藤紧紧缠住,无法解脱,明羽痛心疾首:“这些该死的妖族!”
初竹凑了过来,打量了一圈柳梢,想问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默然注视着那些倒吊着的尸体。
明羽叹着气将那棵树点燃,果然如同柳梢所说,遇火即枯萎,通天巨树瞬间变成了一颗干瘪毫无生机的死树。
12. 重头再来
吊尸阴树被烧之后,四人对着地上晕倒的小姑娘犯了难,柳梢走近把她从那些断裂的藤条中拉出来,摸了摸姑娘的脸装作一副在探灵的模样说了句:“这姑娘可是灵狐一脉的,稀有的很。”
灵狐一脉也就是能吸纳万物的灵气修为并且为自己所用,除此之外还能将法力直接传输到失去生机的灵物身上。
但是这一脉灵狐太稀有了,所以在妖族中都是当成宝贝一样藏在妖族宫殿,如今也不知为何会被那女人抓来这里。
初竹凑过去和柳梢一起将小狐狸扶起来,靠在一处巨大的石壁处,想起了柳梢方才那一嗓子,神情复杂。
柳梢心虚的拍拍手走到洛池身后,低声说:“若是小狐狸醒了问是不是你劈开的藤条,记得否认。”
洛池没什么表情“嗯”了声,看着地上慢慢枯萎的藤条若有所思。
他总隐隐不安,为何一个区区化神期的妖族却能控制这阴树为自己所用,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柳梢看着暗自发呆的洛池,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目光微沉:“洛池,你没事吧?”
“没事。”洛池静了片刻之后又接了句:“只是怕事情太过简单。”
不愧是后期叱咤风云的大反派,想事情都比这只靠着作者崛起的男主角想得深。
那位只靠着作者的男主角明羽正弯着腰勤勤恳恳地一个一个将晕倒在地上的人叫醒,柳梢几乎怀疑他是活佛转世。
普度众生一样。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您有质疑男主身份的成为,小叮将惩罚宿主三日永久性封印修为。】
柳梢:“……”她发誓她只是小小的怀疑了一下。
系统亲儿子明羽提着剑走了过来,问了句:“前辈准备如何处置这灵狐?”
柳梢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问地上的姑娘,明羽看过去,那灵狐果然醒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洛池。
柳梢立马笑眯眯地挽着洛池的胳膊,厚着脸皮说了句:“不好意思他是我的。”
洛池:“……”
姑娘就失落的低下头。
明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巴巴站在三人中间。
初竹很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明羽师兄好像很怕公子一样,还叫公子前辈……难道?
初竹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吓得她倒退两步,脸色刷白,难道……公子其实是楚山魔女?
那个……手底下鲜血淋漓的楚山魔女?
初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不可思议的盯着柳梢看了半天,因为这几日相处……公子明明脾气很好很容易相处。
那个笑容灿烂的公子……不,女子,怎么会满手鲜血呢?
初竹走近柳梢,手都在发抖,柳梢被吓了一跳,洛池正好趁机抽出胳膊,默默地站远了些,好像觉得太远了,又皱着眉迈了半步回来。
“怎么了初竹?”柳梢凑过去问。
“你……是楚山…魔女?”魔女二字重重跌落下去,显然是称呼不对,念的人觉得没有底气。
“……”竟一时忘了初竹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了,大意了,柳梢懊恼地拍拍脑瓜子。
“嗯,不过不是故意瞒你的。”柳梢解释了一句。
初竹全身松弛下来,显然是松了口气,没吭声在原地站了会,才后知后觉回了句:“知道了。”
把孩子吓坏了。
一时无言,灵狐只能转而求助在原地发愣的明羽,怯生生地问了句:“公子可知明羽是哪一位?”
明羽本人“啊”了声,抱剑作揖回了句:“是我,姑娘……认识我?”
灵狐也“啊”了声,眯着眼看了看明羽,又看了看抱臂的落池,显然是不太相信。
柳梢生怕系统见这场面又给她来了个莫名其妙的惩罚,立马圆了句:“对的,他就是明羽。”
灵狐干巴巴回了句“哦”又想了想补了一句:“我叫向双,今后就跟着明羽公子,对明羽公子衷心不二。”
好耶,终于搞定了,柳梢松了口气。
初竹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明羽没吭声。
于是众人和狐狸兵分两路就此别过,初竹犹豫半天还是跟着明羽走了。
——
柳梢抓着洛池的衣袖站在飞剑之上,仔细琢磨了系统所说的惩罚,有个想法闪现在脑海。
如果她重新再修炼呢?
用自己的灵魂修炼,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受制于系统,也不用怕剧情ooc,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天道了?
柳梢兴奋起来,打量了眼洛池,反正她现在和洛池有血契在身,洛池对她的好感度也升到了30。
不妨让洛池教她。
恐怕不妥,但是……办法嘛,她有的是。
二人各怀心思,回到了山洞。
洛池用灵芝给桑葚治疗,桑葚乖巧的趴在洛池怀里,柳梢趁机□□了把桑葚。
桑葚龇牙咧嘴冲着柳梢叫,柳梢瞪了眼它,摸了摸下巴:“洛池,你会易容术吗?”
“会。”洛池将桑葚放到床上,抬头盯着柳梢。
那真是太好了!
“帮我换个脸吧。”柳梢说道。
“为什么?”洛池显然觉得讶异,接着问:“你要做什么?”
柳梢找了个借口:“实不相瞒,受的反噬太严重,这几日我竟发现我修为全失了!”
“但楚山那日乌央央来了这么多人,恐怕我的画像早就被各个门派贴在门上辟邪用了。”
洛池:“……”
柳梢索性直接挑明:“你帮我换张脸,我要重头学起。”
洛池静默了一会,眼尾下垂有些落寞,屏息良久才抬头看着柳梢,唇瓣嗡动,但终究没细问,顺着柳梢的意思给她换了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抬手也给自己换了一个,脸是平平无奇了,通身气质还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我陪你一起。”洛池又接了一句:“怕姐姐出意外。”毕竟,反噬是因为我。
“可你都大乘期了。”
“方才易容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经脉封了。”
柳梢大为震惊,语气崩裂:“也没这个必要吧。”
洛池行动派,放下剑,抱起桑葚当机立断走到洞口说了句:“离楚山最近的是莲山派。”
柳梢:“……”毫无修为的是我不是你!你怎么比我还急!
但她也没犹豫多久,总归洛池同她一起,她也不怕掉马被那些仙门百家打死。
而且莲山派主角戏份格外的少,她可以彻底放开了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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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剧情ooc。
不要太愉快。
二人都没了法力,整整走了三个时辰,柳梢口干舌燥终于看见了莲山派的标志——山前莲花满池。
即使是冬季,莲花也争相开放,看来这一池的莲花都不普通。
池边有几个小儿嬉戏,远处有几家小摊,摊主叫卖连连,柳梢径直去了茶摊,喝水要紧。
茶摊很小,只有两张茶桌,靠里的那张桌子只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桌子上放了个镶满了宝石的剑。
而另一张桌子四下坐满了,柳梢只能去里面那张。
“快滚,长得真丑。”柳梢刚靠近宝石剑主伸出手厌恶地挥了几下,柳梢这才注意到这人手上也戴满了宝石戒指。
品味有够好的。
“还不快滚!长得丑不配和我一桌喝茶。”那人见柳梢还不走,冲着柳梢大骂。
柳梢:“……”玛德,拳头硬了。
“桑葚,咬他。”洛池冷眼看着那宝石男,将桑葚放在地上,桑葚的兔狲脸瓜着,有点委屈地看了眼洛池,好像再说——我不是狗。
但还是龇牙咧嘴冲了上去,宝石男登时抓起宝石剑,拔腿就跑,边跑边骂洛池竟然放狗咬人!不讲武德!
桑葚一听追得更凶,小腿哼哧哼哧跑的飞快,一嘴巴咬上了那宝石男的屁股,宝石男哭天喊地的叫骂不停,桑葚才松了口。
都说了我不是狗!
柳梢端起茶杯“吨吨吨”喝了好几杯,才看见桌子上留着个宝石男的戒指,估计是跑的太着急落下了,柳梢抓起,扔给在骂街的宝石男,砸的他眼冒金星,放了狠话。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莲山派掌门二弟子的表弟!你们等着瞧!最好别拜入莲山派!不然要你们好看!”
“要是被我表哥知道了,你们到时候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饶了你们!”
柳梢保持高冷:“哦”了声,和洛池一起当着他的面走进了莲山派,末了柳梢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
宝石男捂着屁股,彻底怒了“给我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梢:“……”说真的,并不是很怕你的样子。
洛池:“……”真吵。
二人顶着平平无奇的脸一路都无人搭话,倒成了这一批最先到达报名点的人。
报名点的桌子上放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旁边站了个负剑年轻人,柳梢看着他觉得面善。
面善年轻人笑眯眯指了指桌子上的石头,道:“两位将手放在石头上测个境界”
柳梢知道这种石头,翡翠的一种,唤作境界石,用来测试弟子修为,每个境界分别对应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如果境界石没有颜色,要么不能修炼,要么还没开始修炼。
柳梢将手放了上去,三人盯着石头半晌,只见那石头前八种光全冒了一遍,最后忽然跟没电了一样,什么光都消失了,半晌都没动静。
面善男人失望的摇摇头:“去外门。”恐怕今日境界石略微失灵了些,他差点以为收到了天才。
洛池瘦长苍白的手放在境界石上,半晌,无事发生,面善男人更加失望:“也是外门。”
今日开门就是两个毫无修为的,看来诸事不吉,面善男人这样想。
13. 试炼之门
柳梢和洛池跟着指示,站在了标着外门的牌匾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三言两语之间,人们就站好了队,只是……
无人同柳梢和洛池搭话。
柳梢估摸着是洛池把这脸做的太丑了。
忍不住嘟囔了句:“这些人还挺肤浅。”
正午时分,众人被接进了门,待所有人都进了,门“吱呀”一声关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威严的嗓音,柳梢听得震耳发聩。
“莲山派虽广收弟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成功进入的,各位既然被分到了外门,想必境界不高。”
“入门试炼的难度自然也不高,各位可选择单打独斗或组队进行试炼,组队人数最多不可超过三人。”
话音刚落,众人面前便凭空出现两道泛着微光的门,一扇是绿色,一扇是红色。
“现在各位面前有两道门可以选择,红色的试炼难度要高,通过了会有机会拜入掌门门下。大家可自行选择,只要通过了试炼,便可从门里面出来。”
柳梢和洛池径直走到红色的试炼门前,毫不犹豫的直接迈了进去。
那表情那动作,几乎在说“区区入门试炼能奈我何?”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猜测是不是这两人已经跨过了练气期成功筑基了?
不然也不至于连考虑都不考虑,直接就进?
有个目睹柳梢和洛池测试境界全程的人忍不住笑出声,嘲讽呼之欲出:“各位等着看笑话吧,那两个人连练气期都不是。”
那不就是半个废物吗?
众人闻言都笑出了声,怀着看戏的心情一股脑选择了绿色,都迫不及待想加快试炼,好能够早点出来目睹柳梢和洛池灰头土脸从门里面滚出来的模样。
一时间竟无人去试图尝试一下红色难度。
——
试炼门之后大雪漫天。
厚厚的雪覆盖枝蔓,引得枝干弯曲不堪。
柳梢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不自觉的浑身发抖,语气崩裂嘴唇乌青:“你冷吗?”
洛池抱着桑葚静默了一会,将桑葚放下,伸出手指解了某处穴道,才垂眸轻轻牵起柳梢的手,将法力无声无息的度到柳梢身上。
柳梢不自觉握紧了洛池带着暖意的手,浑身热了起来:“这试炼总不会让我们挨冻吧?”
“不止。”洛池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树丛,皱了皱眉又说:“还要走出这片被设了迷阵的树林。”
考验的不仅是对法术的掌控,还有对奇门阵法的了解。
柳梢眼睛发亮,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压中大题了!她脑子里可是有个活体导航的!
“小叮!带我去对面,你不是我的外挂吗?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
【叮!导航已开启。】
柳梢自信且坚定,挑眉得意道:“还能难到我?”拉着洛池又冲着地下打滚的桑葚说:“跟我来!”
她可是自带外挂的女人!
两人一兽进了树林,在林中歪七扭八的看似乱走,其实是顺着阵法的变化对应在走不同的路线。
“姐姐,会这奇门之术吗?”洛池问。
“当然了,活的久见多识广。”柳梢胡乱回了句。
那总不能说我脑子里自带GPS?
两人轻而易举穿过了树林,看到了冒着红光的试炼之门,穿了过去。
不过半个时辰。
他们一出去就被三个负剑的中年人围住,柳梢忍不住握紧了洛池的手,有点心虚了,难道看出了我开挂?
没道理啊。
其中一个中年人一把握住柳梢另一只手,眼冒泪花十分激动:“你可愿意当我的亲传弟子?!”见柳梢一脸茫然又补了一句:“我道号莲奇,乃是专门授业奇门术法!”
柳梢知道这是初竹的父亲,莲山派掌门。她用力抽了几下手愣是没抽出来,只能说:“莲奇仙君,你有点草率吧?”
“不草率!莲山派招收弟子以来,仅仅有十人通过了这红色试炼难度!”莲奇越说越激动。
“而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仅仅用半个时辰就将这术法破了的!”
柳梢看了眼洛池,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我没破啊。”
在场三个中年人又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梢,莲奇更激动了,恨不得立马把柳梢带走:“你没破?你没破这阵法就走出了树林?”声音越来越大。
柳梢都有点不确定了:“没啊。”
“天才!天纵奇才!”莲奇激动的老泪纵横!天知道他这一门多久没有弟子了!
今日就是奇门崛起之日!
柳梢:“?”妈耶,GPS永远的神。
洛池也知道奇门阵法生生走出来的难度比破了阵法难度要大的太多,刚才跟着柳梢一路畅通无阻,他都显些怀疑这阵法还没开。
不然怎么会如此简单,他松开柳梢默默站远了些。
其中另一个中年人观察了洛池良久,才迟疑迈步问:“试炼之中你控制术法在那个姑娘的经脉绕行一周?”
洛池:“嗯。”
中年人:“?!”今日他们莲山派祖坟冒青烟了?一来就来了两个天才?!
法力在自己的经脉绕行自然没有难处,但是在旁人的经脉中绕行,那是难如登天!
而这小子竟然一脸坦然,觉得无所谓!好像轻而易举一样!
说明这小子对法力的掌控能力恐怖如斯。
天生就适合剑修!!
中年人兴奋起来:“我道号莲天,你可愿拜入我的门下?”
洛池:“嗯”了声,拜入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他是来陪柳梢的,而且……从吊尸阴树那出来后,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中有另外一股力量,导致他无法提升境界。
来莲山派他其实另有所图。
莲天没想到这么顺利,心里隐隐觉得此番他们莲山恐怕能在一年后的秘境试炼大放异彩!
压不过玄武派的明羽,也能压得过其他门派一头!
他见莲奇也成功收徒,连忙说:“师兄,好了好了,我们出现在这未免给小辈们太大压力,我们快些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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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奇这才冷静下来,笑眯眯地恢复了掌门威严,说道:“三日后便是拜师大会,丫头到时候我会亲自收你为徒!”
柳梢点点头,心说,其实我都500多岁了,丫头叫的我还不好意思呢。
只有三人中年纪稍小的垂头丧气抱怨:“两位师兄都收到了弟子,我又没有!”
莲奇安慰出声:“唉,师弟莫要气馁,你这一脉本就稀罕,会有的会有的。”
柳梢听了后凑过去问洛池:“另一个是主修什么?”
洛池垂眸思考有了答案,顿了顿说:“莲灵仙君主修驭灵术。”
“驭灵?”柳梢连忙调动记忆,对了!书中提到莲山派极其擅长探灵,是因为他们门派中有个仙君主修控灵,能控万物之灵,也就是驭灵术!
洛池看了眼桑葚,方才那莲灵仙君出现时,桑葚就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那人的驭灵术竟能影响妖王一脉,莲山派看来真的卧虎藏龙。
柳梢也觉得书中提到不多的莲山派真的不简单,最起码这几个莲山派的仙君不拉胯。
两个人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等那些人从试炼之门出来,第一个出来的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看起来病恹恹的,吊着一口气一般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那男子见柳梢和洛池一脸好奇地打量他,默默地走到了一旁,眉眼之中漏出了一丝惊讶,显然是惊讶他们两个出来的这么早。
而后试炼之门又陆陆续续出来了五六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有个人嗓门子大来了句:“那两个不知死活去了红色试炼门的男女呢?出来了吗?!”
不知死活男:“……”
不知死活女:“……”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被几个仙君直呼天才,你不知道吧?
大嗓门没见着柳梢和洛池,又大声嚷嚷了几句:“果然没出来,两个练气期都不是的废物!还去红色难度,不知死活!这下好了吧,出都出不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病恹恹男子动了动唇又看了看洛池冰冷的脸色,嗓子一哽,什么都不敢说了。
柳梢那可是忍不了了,木着脸来了句:“你瞎了吗,眼睛长脚底了?废物也比你出来早呢。”
五六个人闻言看着柳梢和洛池目瞪口呆,那个大嗓门子吓了一跳,方才他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柳梢洛池。
如今看他们全须全尾站在这里还一脸不耐烦,像是等了好久,大嗓门不可置信:“你们早就出来了?那可是红色难度?!”
柳梢不愿和他多说,背对着他们没吭声。
四下安静起来,众人都不敢出声,大嗓门觉得脸啪啪地疼,那个病恹恹地男子这才敢好好瞧了瞧柳梢和洛池,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这二人……易容了?
为何?
待天色微沉,试炼之门双双关闭,那个威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时间到了,通过试炼之门的所有人在原地稍微等候,待会会有师兄们来接你们去各自的住所。”
“根据你们通过试炼之门之时的表现,会将你们分到对应仙君门下。”
14. 五行灵根
领路的是那个面善师兄,他看到柳梢和洛池就是掌门口中的天纵奇才,呆了半天。
在心头盘算良久,捶胸顿足连连叹息,末了才挤了个笑容,下了决定,拐了个弯将柳梢和洛池带到了另一个住所。
“掌门特意嘱咐我要多照看你们,随着你们的性子来。”
“师兄虽然是孤家寡人,但师兄能看的出来……”面善师兄顿了顿,接着说。
“你们是想住一起的。”
洛池:“……”
柳梢:“啧。”咱就是说哪里来的谣言?
面善师兄自顾自接着说:“但要切忌,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修炼。”语毕,不给柳梢反驳的时间,脚底生风,一溜烟窜没影了。
洛池无奈扶额,表情倒是冷冷清清,轻轻瞟了眼柳梢:“姐姐别担心,我睡地下。”说着便推开了门,镇定自若的走了进去。
“我倒是不担心……”柳梢跟着走进去,话没说完,眼睛却去瞟洛池略微紧绷的背,又说了句:“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
洛池听出了柳梢的言外之意,垂了垂眸,捻了捻指腹,若有所思,心里慢慢浮现一个问题。
柳梢这样故意轻浮挑逗表白是为了什么?
太奇怪。
动了动唇,洛池回了句:“姐姐收敛些。”
“我偏不。”我不主动指望你这闷葫芦?怕是剧情进度走完了,你和我才刚认识,柳梢心里吐槽。
【叮!女追男,隔层纱,宿主冲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扑倒洛池!】
柳梢:“……”你真的很懂啊,小叮。
柳梢洗漱之后,见洛池果真在屏风后面收拾了张床铺,透过屏风影影绰绰看不清洛池的表情,柳梢垂眸想了会,还是觉得三日后向掌门说明,分开住。
——
三日后,一个阴天,云挂在九天之上重重的压下来,泼了墨般的颜色,随时可能落雨,洛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柳梢知道,他厌恶下雨天。
众人跟着几个师兄来到一块巨大的露天石台上,远远便能瞧见石台上站着的一群人。
莲山派的掌门和几位长老以及师门的师兄师姐,柳梢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初竹,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她,给她个惊喜。
众人根据指示分别站好队,人群忽然静默了一瞬,连柳梢都眯着眼看向和她同样单独站出来的病弱男子。
莲山派阵法和驭灵的要求极高,她是阵法,那——
这个病恹恹的男子是驭灵?!
男子挠了挠头显然不适应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垂下头缩着脑袋。
莲灵仙君笑开了花,率先走下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天知道他百年来的时光就等来这一个弟子啊,缘分!
“诸位!这是我的爱徒,唤作屿沐,这入门仪式我和我徒弟就不参加了,诸位慢慢举办,慢慢测试,我带我徒弟先离开了!”莲灵双目紧闭,巨大的黑影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化成了白虎,还……
还带了双翼?!
众人惊呼!这就是驭灵术!
驭万物之灵,这白虎就是妖灵,且是双翼白虎,已经灭绝与世间。
莲灵带着屿沐越上虎背,瞬间消失无影。
莲奇笑着摇头,他这师弟今日是真的开心,嘚瑟的连他最宝贝的双翼白虎都拿出来骑了,好了。
接下来到他嘚瑟了。
莲奇清了清嗓子,略微让自己不那么激动:“诸位弟子安,入门仪式举办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诸位聚集此地互相认识,互相攀比,而是让各位清楚的明白人与人的差距。”
“有灵根确实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可天才中还有着天才,诸位可看见站在我面前的女子?”
柳梢心里一咯噔,这不会是那种优秀学生代表介绍吧?
天呐,很招惹仇恨的!
众人议论纷纷。
“她难道也有什么特殊?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你莫不是瞎了,她既站在掌门面前,自然是主修阵法。”
“长这么丑,命还挺好。”
柳梢:“……”果然无论古今,总有些以貌论人的。
莲奇略微抬手,众人默。
“诸位想必猜出来了,这位就是我的爱徒,也不用通过接下来的入门测试,直接拜入我的门下。”
“爱徒,接下来你就站一旁同为师和各位师兄师姐一起观看他们的测试吧。”
柳梢回头去看默然伫立在人群中的洛池,轻轻点头。
莲天仙君心头却比那两个收了得意爱徒的更为高兴,但他没说,他想到后面给他们两个一个惊喜。
入门测试也就是灵根测试。
灵根对五行,五行对金木水火土。
每个人对哪一种自然灵力越敏感,那就是哪一行的灵根。
第一剑修公齐市,玄天仙君就是四行灵根,可谓是天纵奇才,万年难遇,修炼速度也比平常人快了四倍。
灵根测试也不难,只要将手掌放在五行石上,五行石发出什么光就代表是什么灵根。
金木水火土对应黄绿蓝红棕。
若是五行石什么都不显示,那就意味着根本无法修炼,只能就此下山。
柳梢他们这一批共有24个人通过了秘境试炼,除去屿沐和她只需要测试22个人。
第一个上去测试的人显然有些紧张,手哆哆嗦嗦的放在五行石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半晌,他几乎要哭了,因为五行石半点反应没有。
“无灵根,下一位。”
他心如死灰。
第二位测试的竟然是那日在莲山派门前同柳梢起冲突那位宝石男,仍旧是满身的穿金戴银。
品味差。
宝石男恶狠狠瞪了眼柳梢,又回头冲着洛池翻了个白眼,他身为第一富商的儿子,天材地宝服用的次数数不胜数,这次,必然要狠狠出一次风头!
让这两个丑八怪后悔得罪他!
他将戴满宝石戒指的手重重压在五行石上,五行石顿时发出黄色和绿色的光,只是绿色的光略微暗淡。
人群哗然,但又对这个结果感到不意外。
他可是宋福贵啊,第一富商之子,用天材地宝砸出双灵根也不稀奇。
“金木双灵根。”
宋福贵回头得意的望着洛池,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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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的眼中看出些后悔惊讶的神情。
可洛池只是冷冷清清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了句:“让开。”然后侧身从他身边走过,慢悠悠踏上台阶,在五行石面前站定,方才回头居高临下瞧着他。
宋福贵从他眼中看到了丝丝不屑,顿时怒火中烧,握紧双拳,开口就是一句:“我倒要看看你什么灵根,有资格这样看着我!”
洛池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转身慢悠悠将瘦长的手放在五行石上,柳梢心中一紧,屏息凝神注视着洛池劲瘦的背影。
那一瞬间五行石迸发出的光芒浓稠又强烈,让在场的各位都呼吸一滞,呆愣的看着洛池。
因为——
那是五种光芒。
意味着他超过了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个人,拥有了先天五行灵根,意味着未来仙门百家将迎来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而天才本人,只是慢慢收回手,转身踏下台阶,往人群中一站,并没有露出哪怕一丝得意的表情。
宋福贵握着的双拳都在颤抖,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史无前例的笑话。
云层涌动,倾盆大雨顺势泼下。
那个负责念灵根的师兄才如梦初醒,摸了摸满脸的雨水,语气崩裂又不可置信念出了那句。
“先天五行灵根!”
人们才有了实感,不约而同看向洛池,大雨之下,少年垂着眼,神情阴沉。
莲天握紧双拳,老泪纵横,他果然没看错人,他们莲山派真的将要崛起了!
柳梢视线穿过人群,看着洛池在雨中的样子,忽然心悸,转身看了眼身边使用伞当武器的师姐,凑了过去将伞借了过来。
跑到洛池身边,撑伞遮住雨,洛池才掀起眼帘,定定的看着柳梢,凑近了些。
柳梢低下头,看着满地的水渍,想起了原书中一段话。
洛池的娘亲死于一个雨夜。
莲奇见雨来势汹汹,只能忍着激动宣布改日再测试。
而且接下来的测试他也不想看了,必然不会出现第二个先天五行灵根!
人们或嫉妒或崇拜的看着洛池,又被大雨淋的不得不赶紧离开,宋福贵阴沉着脸,沉声道:“先天五行灵根又怎样?那一嘴之仇我必报!你们等着!”
柳梢脸色沉下去,眼尾轻扫宋福贵一下,那股子魔女气势扑面而来。宋福贵猛然往后退了半步,只听柳梢低声一句:“滚。”
宋福贵不情不愿的离开,盘算着找他的表哥好好招待招待两人。
柳梢收了气势,轻声说:“走吗?”
洛池却抬眼忌惮的看着柳梢,屏息半晌,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好似很了解他。
柳梢哑然,握着伞柄的手无意识的抓紧,指尖泛白,洛池真的很警惕,很聪明,她不过是隐隐表露出一点,洛池却能察觉到。
可柳梢不能说,因为没人会信,她有时候都不信,她真的穿书了,她只能顿了顿故作轻松问了句:“怎么了?你傻了啊?”
洛池却紧抿着唇,看着柳梢半晌没吭声,慢慢的垂下眼,没了神情,轻轻说了句:“没事,姐姐,我们走吧。”
15. 黑气入体
连着两日,大雨倾盆,今日雨势肉眼可见的变小。
洛池枯坐在屏风后两日,只喝了几口茶,只字不发,看的柳梢心里惴惴不安。
原书只用了潦草几个字就概括了洛池娘亲的一生,但对于洛池来说那是生离死别,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楚。
三言两语如何说得清?
柳梢目光透过屏风,影影绰绰看到了洛池背影,像蒙了一层雾。
洛池像是困在雾中,谁也看不透。
柳梢移开眼,偏着头皱眉沉思,她心头压抑,抬起手看了下手心血契留下的疤痕,那疤痕闪烁着微光。
不对,柳梢意识到什么,快速绕过屏风径直走到洛池面前。
洛池周遭泛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紧皱的眉宇间也萦绕着黑气,死气扑面而来。
洛池闭着眼,紧握的双拳隐隐发颤,额头冷汗直冒,薄唇不带一丝血色,柳梢看的心里发慌,一把握住洛池的手。
这黑气到底是什么?柳梢问了句系统。
【叮!警告宿主!小叮检测到黑气放大了洛池心里的恶,洛池要黑化了!宿主需要尽快阻止!否则将会造成剧情偏差,受到天道惩罚哦!】
柳梢咬牙看了眼洛池,凝神聚气,方才握手她可以使用修为,只是原先受到反噬,使用原主修为运功五脏六腑都疼的发颤。
她必须找到黑气的源头,柳梢控制着自己的法力小心翼翼在洛池的经脉中运行一周,那黑气源源不断的从洛池的经脉中涌出来,无穷无尽仿佛没有源头。
柳梢轻咬贝齿,法力不再小心翼翼,直直往洛池丹田金丹那儿冲,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柳梢感觉洛池体内的黑气开始猛的活跃起来,顺着她的法力钻进了她的身体。
黑气入体,柳梢感觉从头冰到了脚,还没等她适应,洛池倏然睁眼,眼尾猩红,邪性压都压不住。
直勾勾盯着柳梢。
柳梢再也忍不住了,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气血翻涌而上,涌上了嗓子,顺着嘴角流下来。
洛池目光像是被血色烫了一下,眼神逐渐清明,偏过头,眉头紧锁,用理智将柳梢的手挥开,脸色苍白,话语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姐姐……快走。”
要不是你和我的命锁在一起,我才不管你。玛德!
柳梢满嘴腥甜,趁着洛池还有理智,强硬的握住洛池,十指紧扣,法力无穷无尽涌上洛池的金丹,洛池身体里黑气发出反抗,引得落池越发的邪性,理智全无。
洛池双眼蒙着黑气,微微眯起,直勾勾盯着柳梢,嘴角忽然勾起,眼神戏谑。
柳梢被看的心里发慌。
洛池抬起另一只手掐住柳梢的脖子,将柳梢按在地上,凑近柳梢的耳朵,短促又轻蔑地笑了声,沉沉地说了句:“姐姐你可来不及跑了。”然后张嘴轻轻咬了一下柳梢的耳朵。
柳梢:“!”沃日!
脖子被掐住,柳梢根本无暇运功去探洛池的金丹,只能挣脱开洛池回握住的手,憋着因为缺氧而通红的脸,急促看了眼洛池放在一旁的剑。
在洛池越发用力的手劲中,双指一挥,那把刻着洛字的剑应召出鞘,带着磅礴剑意直直刺向洛池,洛池戏谑一笑,松开柳梢,翻身躲过。
柳梢猛然大口呼吸,趁机一把握住剑。
洛池浑身的黑气越冒越盛,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偏着头,邪气又不屑地看着横在两个人中间的剑。
柳梢急促的呼吸,轻轻咳起来,易容早就掉了,漏出了柳梢本来的容貌,白皙的脸透着红晕,看得洛池越发的邪性。
完了,控制不住了,柳梢慌了心里问系统。
“小叮!这黑气有办法渡出来吗?”
【叮!黑气萦绕在洛池的金丹!靠着生气而生,生气从口出,宿主用嘴吸出来即可!只是有极大的可能吸不干净!宿主也会黑化的!】
柳梢:“……”靠谱吗?
洛池裹挟着黑气慢慢逼近柳梢,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柳梢心上,柳梢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冷静下来,沉声说道:“洛池,我们之间可是有血契的。”
洛池:“哦?”了声,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抬手看了眼手掌未消的疤痕,轻挑眉梢,又变了脸色,抬手万千黑气摧枯拉朽的包围柳梢,将她带到洛池面前。
洛池垂眸,邪恶而俊美,一字一句说:“那就一起死。”
玛德!柳梢骂了句。
而后视死如归的轻轻垫脚,在洛池邪气深沉的目光下,抿着粉唇轻轻触碰了洛池毫无血色的薄唇。
霎时间,万千黑气像是有了突破口,疯了一般涌向柳梢,柳梢感觉四肢百骸流淌的血液几乎要被冻上了。
她要被冻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快,洛池轰然倒下,紧闭着双眼,眉宇间死气消失殆尽,柳梢趁着还能站住,跌跌撞撞走向床铺,无力的瘫坐在床上,颤颤巍巍地裹着被子。
好了,好了,冻不死的。
柳梢心里问了句:“小叮,黑气怎么压制。”方才黑气一进入体内,她就感觉抑制不住的暴躁。
【叮!黑气靠着生气而生,靠着法力壮大!宿主从今往后若是使用法力,黑气便会冒出来。】
柳梢轻轻碰了碰发烫的唇,重重呼吸几口,引得五脏六腑生疼,白着脸说了句:“那就封了我的灵脉。”
从今往后,她与法力无缘。
本想着靠自己修炼法力,从头再来,可以摆脱系统,谁知道……
真倒霉。
灵脉一封,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消失殆尽,柳梢缓了过来,茫然躺在床上,皱着眉问了句:“洛池的黑气哪里来的?”
系统罕见的沉默。
柳梢咬牙,知道是问到了点子上,哭笑不得,这才不是她的外挂系统,是她的祖宗系统,藏着掖着什么不说。
柳梢偏头,透过屏风看的不真切,洛池沉沉睡在地上,柳梢又问了句:“洛池黑气怎么壮大起来的?”
系统这下有声了。
【叮!小叮检测到洛池想提升境界,解开了灵脉!黑气顺势而起!】
“洛池体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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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气吗?”
【叮!多亏宿主亲的久!黑气一点也不剩了!宿主做的好!】
去你玛德,柳梢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不剩就好,否则最大反派半路夭折,剧情严重偏差,天道估计整十个桑至来杀她。
柳梢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洛池既然是先天五行灵根,那为何当初拜入公齐市门下的时候,没有被测出来?
难道……洛池的先天五行灵根,当时被封了,可原书中没有讲过这些啊?
柳梢叹气,太扑朔迷离了,要不是为了这条小命,她早就撂挑子不管了。
柳梢翻身将被子盖好,索性睡了过去。
——
雨停了,日落跌入星野,人间进入夜色。
洛池倏然睁眼,有一瞬是茫然的,头疼欲裂,他撑着地坐了起来,室内一片静谧。
仔细能听到柳梢轻微的呼吸声,洛池按着脑袋的手指微微蜷缩,怔愣了片刻,皱起眉。
他的剑直直插在地上,入地数寸,显然是用剑之人有了怒气。
这里发生了什么?
洛池轻轻舔了舔发干的唇,起身,将剑从地上拔起来,插回剑鞘。
推开门,看向门外,夜色正浓,万千繁星点缀在夜空,灿烂又辉煌。
洛池低下头静默了一会,转身回头,却看到地上隐隐约约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洛池心沉了下去,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猛然间有些片段涌入脑海,他浑身冒着黑气,面目可憎的掐着……洛池征然抬手,呆愣的看着手心,他掐了?柳梢?
这个片段让他的心又沉了下去,慢慢偏头,屏风那边,柳梢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洛池手微微蜷缩,皱着眉,努力想回想起什么,头却越发的疼,几乎要裂开,其他的,他想不起来了。
洛池又闭眼调动身体法力,却发现那股来势汹汹的黑气又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是……柳梢做的?
洛池在原地静默了一会,抬脚绕过屏风,柳梢睡姿端正,微微偏着头,白皙的脖子上几道红印,格外刺眼,狰狞恐怖。
露在外面的手微微蜷起,指尖泛着红,仿佛被冻过一般。
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隐隐有干涸的血液,洛池心沉了下去,隔着几步之遥,用法力探了探柳梢。
法力温润的在柳梢体内无声流淌,洛池:“?”皱眉,全身灵脉全无?
洛池几乎以为自己探错了,又探了几遍,毫无意外,都得出同一个结论,柳梢成了废人,此生都无法修行法力,吸纳灵气。
洛池手罕见的抖了抖,心中闪现一个可能,恐怕是因为他,这个猜想来的毫无预兆,可他就是坚信。
洛池喉结滚动,眨了眨眼,用法力将柳梢嘴角血迹清除,以及脖子上的掐痕一同消了,才停止法力运转,抬手在身上各处穴道点了八下封了大部分经脉运转,只留了一个穴道。
目光慢慢的移开,洛池垂眸不知看向哪里,黑夜里,静谧的夜色中,洛池下了一个决定。
16. 魔域被劫
柳梢醒的时候门外天光乍泄,黑暗慢慢褪去,她躺在床上拢了拢被子,偏头去瞧屏风。
倒不如说去瞧屏风后的人。
什么人也没有。
柳梢意识到洛池不在,皱眉起身,心里轻叹:“啧,不会……因为这个吻,他就跑了吧?”
柳梢的心往下坠了坠,摸不清自己此刻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
她摸了摸消了易容的脸,开始发愁,没了洛池她要顶着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去上阵法课吗?
那可真的使不得。
又摸了摸唇,柳梢眸光暗了下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
洛池推门而入,白衣黑靴,衬得整个人更加的劲瘦。
柳梢看过去,隔着屏风看得不甚真切,他好像在原地顿了顿,又洗了洗手,将手抵在鼻尖闻了闻,才绕过屏风走到柳梢面前。
背着手,目光怯生生的看了眼柳梢,又低下头,眨了眨眼,默然不语。
柳梢:“……”
怎么感觉委委屈屈的?
她好像一个字都没说吧?
柳梢清嗓,摸不透洛池想没想起那个吻,斟酌着问了句:“你……去找桑葚了?”
“没有。”洛池顿了顿才回答。
柳梢:“那你……是去干嘛?”
洛池屏息良久,背在身后的手微微蜷缩在一起,慢慢的握成了个拳,掀起眼帘往柳梢脖子处看了眼,又偏过头,说了句:“也没什么,找个东西罢了。”
找东西?那确实是也不能问下去了,只是……瞧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记得。
准确来说,记得但不全记得。
柳梢舔了舔发干的唇:“你身上的黑气……从何而来?”
洛池沉默了,皱着眉思忖半天,才不清不楚的回了句:“大概是……吊尸阴树那儿。”
柳梢想到了那日她和明羽蹲在洞口处看见那个狐妖掐着那个小灵狐向双,问她愿不愿意为她所用,恐怕……这灵狐才知道那狐妖的来历和手段了。
柳梢道:“抽空我们去一趟……玄武派,找那个被明羽带走的灵狐问问清楚。”
洛池:“嗯”了声,目光触及腰间的血渍,不动声色偏了偏身子。
柳梢又状似不经意问了句:“黑气失控的时候……你都记得吧?”
洛池闻言掀了掀眼帘,深黑狭长的眸子瞟了瞟柳梢,又垂着眸沉声道:“对不起……姐姐。”
?柳梢被这充满自责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心里说不清的失落涌上来,看来是记不得……那个吻……
柳梢木着脸回了句:“无碍。”
洛池动了动唇,看着柳梢冷着的脸,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干巴巴来了句:“对不起。”
柳梢心里轻叹,被憋的没话讲,回了句:“易容掉了,帮我易容,今日开课。”
洛池“嗯”了声,缓步上前,抬起手在柳梢的眉眼和嘴角处挥了挥,手停在柳梢的粉唇前顿了顿,又飞快的移开,低着头回了句:“好了。”
没等柳梢做出反应,系统声音突然在柳梢脑里中响起来。
【叮!洛池好感度提升40!】
柳梢:“?!”
提升了?柳梢心跳了跳,直勾勾看着洛池,有些摸不清了……
洛池喉结动了动,垂着眸没去看柳梢,转身绕过屏风,站在屏风后默然半晌,才抬手给自己易容,又施了术清了清手上和身上的血渍。
才沉沉回了句:“走吧……姐姐。”
——
柳梢心是飘着的,一路跟着洛池身后走,到了某处,洛池侧身说了句:“姐姐,到了。”
柳梢回了句:“嗯好。”然后眼巴巴看着洛池走远。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走了进去。
比她早到的还有两个人,一个瘦子一个胖子,百无聊赖的托腮蹲在案桌前,看见柳梢进来,胖子看了眼柳梢,很热情的起身招呼柳梢:“师妹?来来来坐坐坐。”
柳梢跟着胖子的招呼坐在旁边,问了句:“就我们三人?”
瘦子抢着回:“唉,咱们奇门阵法的人少之又少,三个不错了。”
“我和胖子三日前拜入师门,胖子比我早一个时辰,你就是三师妹了。”
柳梢点了点头,回了句:“大师兄,二师兄。”
胖子和瘦子点了点头,就代表他们应了这声。
莲奇抱着一沓子厚厚的书,“啪”的放在桌子上,带起了一层灰尘,像雾一般。
又掏出了五行石放在桌子上,才朗声道“今日呢,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测测灵根吧。”
“咱们这一脉呢,灵根大多不出色,没有灵根的也有,测试也没什么要紧的,但毕竟也要知道,让为师摸摸底。”
“一个一个来吧。”
胖子率先起身,稳重的将手放在五行石上,五行石毫无反应,胖子也没什么失落的表情,作揖退下,对这个结果他毫无意外,意料之中。
瘦子也是如此,莲奇虽没说什么,但柳梢还是能察觉到他隐隐有些失落,倒不是说对他们失望,而是有些忿忿不平又转而无力的失落。
柳梢伸出手,想到了系统将她的灵脉全封,自然是没什么灵根了,她微微蜷缩着手有些不忍让莲奇失望,暗了暗眸子,才将手放上去。
同她两个师兄一样。
五行石毫无变化。
莲奇无声叹息,道:“回去吧。”
柳梢低垂着眸子,转身坐下。
莲奇安慰他们:“咱们本就不靠着修法力扬名立万,不必气馁徒儿们。”
“阵法若是修的炉火纯青,随手几个叶子,几个石子便能成阵,天地万物皆能所用。”
“这些呢,为师会慢慢教你们,现在呢,你们几个互相熟悉熟悉,切忌,以后下山了,师兄妹之间就是彼此依靠,要信任同门,照顾同门。”
柳梢他们应了,莲奇离开,室内静谧下来,三个人都有些失落,胖子率先说了句:“有得有失,大家看开一些。”
可他的样子,倒也不是像看开的样子,只是他身为师兄,不自觉的就想说些什么,总不能三人一起丧。
瘦子叹了口气,又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凑到柳梢面前,神秘兮兮的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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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梢干巴巴回了句:“什么?”
瘦子来劲了,左右看了看,又凑了过去,低声说:“昨夜,魔域被劫了!”
魔域出来最大的魔头柳梢:“……”那可真是老家被偷了。
胖子也有了兴趣,参与话题,问了句:“魔域……能被劫了?”
瘦子越说越来劲:“昨夜魔域旁的倒是没丢什么,只是魔域几个大魔头的秘籍被偷了!”
“昨晚魔域魔头都睡了,可魔宫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后就是一道极快的白影,猛然从门处掠至魔头面前!”
“所以!劫秘籍那人想必境界极高,又是一身白衣,跟仙人一样,长相英俊,剑出鞘之时带着巨大的剑影,直逼着魔头的面门。”
“说是劫,倒不如说是强要的!那男子冷着脸,让魔头交出秘籍,不然血洗他的魔宫。”
“开始的时候魔头们怎会给?直接和那男子动手了,三两招就败阵,不得不交出秘籍,于是男子连续打败几个魔头后,剩下的魔头纷纷掏出秘籍,男子就拿了一沓子秘籍,御剑消失不见了。”
“你们说说!多离奇!多霸道!”
话音刚落,一阵风猛然吹开窗户,三人往外看去,只见剑修们在练习御剑飞行,而人群中那个天纵奇才,踏风而起,稳稳站在剑上。
剑划破长空,留下一道残影,那瘦子指了指洛池,道:“嗯!便是像这位同门一般,御剑飞行之时白袍被吹起,露出了劲瘦有力的长腿。”
柳梢:“……”
胖子又问:“那他为何劫魔域魔头的秘籍?魔域自那魔女被锁以来,500年没敢出魔域,魔女从楚山下来后,魔域本就蠢蠢欲动,此番那人……”
“是善是恶?”
瘦子闻言丧着脸:“这我就不知道了,家门传信同我说这件事时,倒是没提到男子目的。”
“只是听人说……那人走的时候剑回鞘,剑身隐隐约约刻了个字,收的太快,没看清。”
魔头柳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劫的是她的老家,但她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只能干巴巴回了句:“那岂不是善的?秘籍都抢了,想必是不想魔域的魔修继续修炼了。”
瘦子点头又摇头道:“若是存着不想魔修继续修炼的念头那必然是善的,可是吧……这些魔头都少说活了500多年了……什么秘籍学不会啊?恐怕秘籍倒背如流了都。”
“怕就是怕……那人不想让魔修不能继续修炼……而是……”瘦子顿了顿,有些紧张,接着说:“而是他自己想修魔道了。”
话毕,胖子瘦子对视一眼,都汗毛直立,胖子喃喃道:“大概……不会吧,剑修境界既然这么高了……也不至于转而修魔道……吧?”
但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又想到了,魔域原先那位魔女……可不就是剑修转而修魔道的吗?
柳梢没理会他们的猜想,只是看着在空中御剑飞行的洛池,惆怅的叹了口气,洛池在空中顿了顿,猛的转了个身子,朝着柳梢飞过来,停在窗户外,垂着眸子,伸出手轻声问了句:“姐姐……一起吗?”
17. 仙山云雾
柳梢征然片刻,摇了摇头,洛池愕然一瞬,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下去,收回手,垂在身侧,旋即转身离去。
瘦子哎呀一声,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洛池远去的背影:“师妹,这不是那个天纵奇才先天五行灵根那位吗?”
柳梢:“对。”
“为何不跟他去感受感受御剑飞行的乐趣?”瘦子望着外面剑修御剑的身影,微微出神。
柳梢偏头想了会,抿唇道:“倒不如不去体验,免得……上瘾。”
若不是灵根被封,谁不想御一剑畅游天地间,风吹云过,转眼间就到了终点。
脚下是山河,头顶是云海。
三人默然不语。胖子轻扣桌面转移话题道:“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了。”
“咱们主修奇门阵法的,说点咱们擅长的。”
柳梢:“……”其实她也不擅长。
瘦子又来了鬼点子,掏出个看起来有年头的龟壳,背部发亮,像是打了一层蜡。
“咱们……算算将来?”
他们这一脉本就天生通灵,能借助卜卦窥得天机,但又碍于天赋,天道要剥夺灵根平衡人世。
也算有得有失。
柳梢看着瘦子手中的龟壳,心下盘算着,要不要……算算来历?
她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
胖子瞟了眼柳梢,知道她来了兴趣,顺水推舟说下去:“要不师妹先来?”
瘦子道:“对对对!师妹你先来。”
“将手放在龟壳上,默念你想的问题。切忌,待会龟壳有任何反应都不得声张,千万要等师兄睁眼告诉你。”
柳梢“嗯”了声。
攥紧了手,有些紧张,慢慢握住龟壳,掌心微凉,触及龟壳的时候颤了颤。
“柳梢……当年为什么修魔道?”
那一瞬间柳梢五感全失,像是有人从她的天灵盖上痛击一下,灵魂和躯壳竟移位了一瞬。
片刻后,柳梢皱着眉,头晕目眩看向龟壳,那龟壳不停地颤抖,有细细密密的裂纹从龟壳顶部向四周蔓延开。
下一瞬,龟壳四分五裂,散落在案桌上,柳梢心沉了沉,脸色也随之沉下去,眼皮耸拉着。
看来方才那下是系统打的了……问到系统大动脉了吗?
胖子的脸色也沉了下去,紧张的盯着瘦子看。
瘦子额头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在发颤,努力想睁眼却硬是被一股力量阻止着,胖子急忙说:“师妹,快说你不想知道了!”
怕是师妹问了什么……得罪天道的事了?
柳梢急促应了句:“我不想知道了!”
登时瘦子喘着粗气睁开眼,急促的呼吸着,脸色苍白,一言难尽看了眼龟壳,又看了看柳梢,半晌无言。
心里却庆幸师妹及时不想知道了。
他有一瞬间窥得了,仙山、云雾、尸体遍地、站在血液中提剑的人堪堪转过来,他正要看清,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灵魂扯着,拖着拽着带离了那座仙山。
他想睁开眼,那股力量却逼着他,把所看所想忘掉,就在他徒劳挣扎的时候,师妹那声不想知道了,登时云雾四散。
力量凭空消失。
他得救了。
他茫然无措的组织着语言,决定还是说出来:“我只看到了云雾、仙山、遍地尸体,有人提着剑站在血液中间。”
“只是……”他看了看四分五裂的龟壳,顿了顿才说:“师妹这个问题……怕是足以影响世间因果了。”
有人提剑站在血液中?柳梢的心沉了沉,怕是知道了这个人……
就会……对这本书的剧情有着天翻地覆的影响。
这就是……天道不让她知道的原因。
柳梢故作轻松道:“兴趣是我的问题牵扯太广了。”
“连累师兄……”
瘦子摆摆手,显然不在乎,大不了一封家书回去,家中送来十个八个玩玩,旋即道:“不打紧。”
胖子笑了笑:“师妹不必觉得愧疚,你二师兄家底殷实着很,这些龟壳旁人难寻,他们家倒是遍地都是。”
柳梢:“……”真是有钱不讲道理。
这一茬柳梢倒是放在了心上,那日课后,果然在梦中看见仙山云雾,遍地的血,她站在血中哑着嗓子,惊慌失措。
三日后,大雪封山,莲山派收到了山下百姓的求救信。
他们养的猪平白无故丢了几只,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无,老农回忆,他起夜半梦半醒时看见个巨大的黑影伏在猪圈上,他吓得转身就回屋里,白日才发现猪圈的猪少了。
其他老农家中也是,实在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几个人凑凑钱,求助于仙门。
倒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所以莲奇将他的三个得意弟子,硬是塞在了莲天的剑修队伍中长长见识,并扬言若是爱徒少了一根汗毛,回来必定暴打莲天。
所以这一路柳梢和她的两个师兄被护的好好的。
御剑飞行下山时,还是带队的师兄亲自送的他们。
山下客栈。
一行人安顿好了以后,柳梢看了看腰间闪着微光的玉石,上面写着——姐姐,客栈后门。
柳梢等在客栈后门,洛池提着剑走来,手中带了串糖葫芦,低垂眼眸,递了过去:“姐姐……除夕了。”
柳梢征然,旋即回头去看客栈门上火红的对联,有片刻的茫然,才接过糖葫芦:“是啊。”
今日除夕。
团圆的日子。
她却困在这个不存在的书中,前尘往事都记不得了,骂名一身,在迷雾中兜兜转转不知去向。
说来可笑,现实中……她却早就死了。
洛池看着柳梢暗淡的眸光,表情有一瞬间愕然,不知所措瓮声瓮气:“姐姐……缘何不开心?”
柳梢心里轻叹:“大抵是……想家了吧。”
洛池:“……”
他看着柳梢冻的通红的手,默然一瞬。
柳梢收敛情绪,咬了口糖葫芦,推开门,笑容灿烂:“即是除夕,何不逛逛?”
洛池“嗯”了声,提剑跟上,剑鞘碰过半开的门,发出一声清响。
柳梢停下,直直地看着街角盘缩在枯草堆的乞丐,那乞丐蓬头垢面,漏出的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她说不清那一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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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头一悸,不自然停下脚步。
那乞丐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眼神失望,懒懒躺在一旁,抱着破碗,闭着眼睛。
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柳梢感觉心口被刺了一下,下意识去袖子里掏什么,袖子空空,她才堪堪停下,茫然的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好像这个动作对着这个人,她做了很多遍一样。
洛池抱着剑,沉声问道:“怎么了?”
柳梢征然半晌,叹了口气:“没事。”兴许是原主和这个乞丐有何因果呢?
柳梢从乞丐身边走过的时候,下意识往乞丐脖子上瞧,那里被脏乱的头发遮住,什么也看不见。
——
夜晚,灯火长明,爆竹声声,人间喜乐安宁。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一行人淌着月色,来到老农的家中,老农着急忙慌的擦了擦凳子让一行人坐下,拥挤的屋子里,烛火惺忪,众人围坐一团。
老农有些紧张,擦了擦满头的汗,佝偻身躯老态龙钟,满脸皱纹,长吁短叹的说着:“大雪几日啊,庄稼死了一半,就指望这些猪能卖些钱用用,谁知道……被偷了一半。”
师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情,安慰道:“老伯放心,待事情处理完,门派自会送些银两补贴村子。”
“只是……老伯可曾记得那黑影有何特征吗?”
老伯听到门派有补贴,微耸的肩慢慢的放下来,显然是松了口气,混浊发黄的眸子半眯,仔细想了想:“那黑影……很大……也许很高,伏在猪圈上,几乎能笼罩了半个猪圈……好像受了伤。”
“那日起夜,我被吓的回屋里蹲着,匆忙跑回屋里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师兄皱眉,回头看了眼洛池,道:“师弟领着几位去猪圈旁边看看有没有血液的痕迹,注意安全,有事叫我。”
洛池点头“嗯”了声,推门领着柳梢他们出去,柳梢凑过去,低声说:“你知道是什么在作祟吗?”
洛池眸光闪烁,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不是妖,没有妖气。”
不是妖?那是什么有本事能让猪凭空消失,还没有半点声响发出?
几个人在混合着屎尿骚味的猪圈旁饶了一圈,胖子忽然一声:“真的有血迹……只是……”他忽然隐了话茬,众人好奇凑了过去。
只见地上一摊绿色的干涸的液体,隐隐约约散发着血液的味道。
或许也不是血。
洛池的脸色变了变,抱着剑若有所思。
众人摸不着头绪,只能将坐在屋里的师兄喊过来,那师兄一见到那个血液,顿时楞在原地,瞠目结舌,半晌来了句:“不可能。”
师兄又凑近了些,伸出手摸了摸,凑在鼻尖,征然道:“这世间万物血液都是红色的……除了几百年前消失于世间的……离山镇山神兽腾蛇。”
“腾蛇……神兽一列,镇于离山,离山不灭腾蛇不灭。”
“可……你们都知道……那个离山不仅灭了……整个仙山被云雾笼罩,谁也看不见。”
众人闻言,汗毛耸立,面面相觑。
18. 不入轮回
事情似乎变得棘手起来。
师兄皱着眉严肃的在血液上方画了个追踪符,那追踪符悬空停了一会,随即往黑暗中窜,转眼就消失不见。
师兄画符咒的手更抖了,不可置信的说了句:“竟是个活物。”
追踪符只作用于活物身上。
柳梢越来越摸不透了,原书中可从未提到过……腾蛇离山这些。
众人一阵沉默,师兄起身,掏出了个通体发白的瓷瓶,念了个符咒将地上干涸的血液收集到瓷瓶中,递给洛池,沉声道:“此事有变,今夜暂做休息,明日你们立刻回山将血液交给师尊,我留守此地。”
“切忌,此事不要乱传。”
众人应了,柳梢走在队伍最后,回头瞧了瞧微弱月色下的猪圈,旋即转身,沉了沉眸子。
就这么走了,多没意思。
——
天色灰蒙,大雾漫天,万籁俱寂之时,柳梢轻轻推开房屋的门,搓了搓冻得发紫的手,哈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紧闭着的房门,快步离开客栈。
她记着,不止这一家老农被偷了猪,而且方才她看那师兄的样子……好似并不希望……那滩绿色的血液是腾蛇的。
既是神兽活了,又为何不开心,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怕是有蹊跷。
柳梢猫着身子蹲在猪圈不远处的草堆旁,看着站立在雾中的师兄,心中轻声问了句:“小叮!离山腾蛇又是怎么回事?”
小叮沉默的像是从来不存在一般。
柳梢眯了眯眼,她好像懂了。
原主的身份来历修魔道的原因,通通都是这个系统的禁忌,也就是这次……腾蛇之事,和她有牵扯。
柳梢心沉了沉,师兄动了,柳梢猫着身子跟上去,七拐八拐竟来到村子后面,一座高山下,那师兄想继续往前走,却触摸到一道无形屏障,师兄原地留了个记号,才转身离开。
柳梢从草丛中探出身子,站起来,几步走到那个痕迹下面,沉了沉眸子,用脚将那个符号抹去。
抬起头看着高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浓稠又强烈的悲伤。
草丛窸窸窣窣动了几下,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柳梢冷静的低声呵了句:“谁?”
“是我。”
洛池抱着剑从半人高的草从中走出来,冷着脸,身后跟了个瘦子,是柳梢的二师兄,二师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总感觉怪怪的,所以跟着师兄来到这里,没想到遇到了师妹和天纵奇才。”
洛池:“……”
洛池:“叫我洛池便好。”
瘦子“哎”的应了声,见柳梢还是不解,又补了一句:“那个瓷瓶交给大师兄了,他带回门派。”
柳梢倒不是想问这个,她觉得奇怪是因为……此事同她有些牵扯,她才冒险擅自前来调查,同他们两个有何牵扯?
柳梢道:“好奇心害死猫。”
瘦子摆摆手,道:“反正大家都挺好奇的不是吗?”
洛池看了眼高不见顶的山,沉声应了句“对。”
柳梢只得无奈笑着道:“只是……有结界,进不去。”然后她指了指面前那道无形的屏障。
那瘦子“嗷”了声,走近了些,盯着面前的结界看了半天,才下了结论:“这结界……貌似只放同下结界有关的人进去。”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若是这山里真的有腾蛇,也就意味着……这结界只有同腾蛇有关的人才能进去。
要知道……腾蛇乃是离山镇山神兽,而离山早就灭了,这个世间恐怕无人能进这结界。
柳梢知道这个道理,心坠了坠,木着脸问:“离山是管什么的?缘何被灭?”
此话一问,瘦子都冷漠下来,眸子闪了闪没说话,柳梢去瞧洛池,洛池垂着头不知想什么。
难道?离山被灭之事……是仙门百家禁忌?
瘦子寻个了大石头坐下,无意识的扣着掌心,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了动唇说了句:“因为离山一派堕魔了。”
柳梢:“堕魔了?”
瘦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离山几百年前乃是半仙门派,掌管人间仙界飞升通道,何等的风光。”
“整坐仙山灵气逼人,神兽腾蛇坐镇,离山百年屹立不倒,攀附的门派数不胜数,他们尽忠尽责掌管飞升之路,为飞升之人洗去前尘往事,代表天道眷顾人间。”
瘦子觉得有些可惜:“可他们却一朝之间堕魔,天降玄雷,灭了离山,神将手提仙剑将腾蛇斩首,自此整坐仙山灵气全无,被云雾笼罩,彻底消失于人间,无人能见。”
“这些……便是离山被灭的那段历史。”
洛池垂了垂眸子,无意识地摩擦着剑柄,他听过这个故事,如今再听,只觉得心头沉闷,只能偏过头,默然无语。
柳梢感觉很压抑,哑着嗓子,什么都说不出来,堕魔就这般下场吗?
她没由来的悲伤,抬头看了眼笼罩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那可曾有人知道他们为何堕入魔道?”
瘦子摇头,说了句:“无人知道,只是仙门百家都说……他们……起了邪念。”
柳梢心想,怪不得师兄脸色那么差,若是离山现世,腾蛇复生,魔道崛起,仙门百家就要横生劫难。
话音未落,高山云雾忽然四散,屏障闪着微光,一道极其嘶哑悲伤的巨吼声透过慢慢消散的云雾,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
铺天盖地的威压随着嘶吼声传过来,屏障上顿时流光溢彩,像是一种无形的邀请。
三人鬼使神差的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结界,下一刻结界轰然大开,三人被一股劲风卷入结界中。
——
等柳梢再次恢复意识,已然是艳阳高照,山中云雾四散,清泉流响,万般美好的样子。
她躺在洛池怀里,皱着眉问:“我们进结界了?”
洛池沉声应了句“嗯”,偏过头,露出了红透了的耳根。
柳梢:“……”亲都亲过了,还害羞。
也不是……这崽子忘记了。
柳梢狡黠的故意问了句:“你耳朵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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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没事,有些热。”
瘦子靠着一旁树干上,张开五指捂着脸,圆溜溜的眼睛透过指缝盯着二人说:“莫秀了,师兄还在呢。”
洛池这下脖子都红了,柳梢也不逗他了翻身从洛池怀里站起来,打量四周,说了句:“我们这是被主动邀请进来了?”
洛池:“嗯”了声,拿起地上的剑,侧着身避着瘦子,垂着眸指尖微动,一道符咒无声无息贴在了柳梢身上。
柳梢感觉到了,动了动唇,凑过去低声说了句:“谢谢宝贝。”
洛池:“……”别这样。
瘦子这下真不想看了,哭丧着脸转过去,说了句:“只卷你们两个进来多好。”
三个人并肩,寻了个小道前行,走着走着柳梢发现脚底有个奇怪的符咒,洛池半蹲下去看了半天,才沉声道:“好像是……某种封印符咒,不确定。”
瘦子也蹲着,看着符咒研究了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于是,隔了几米便是一个奇怪的符咒,洛池越看脸色越沉,到后面直接耸拉着眼皮,眼尾下沉一副恹恹的模样。
在不知见了多少个符咒后,洛池终于没忍住,掏出剑,剑气似罡,三两下就将地下的符咒划拉毁了,才清清冷冷沉声道:“这是诅咒。”
瘦子就说这符咒他隐约在哪里见过,闻言顿时醍醐灌顶,眼睛发亮接了句:“对!就是诅咒!”然后意识到这符咒的力量,飞扬的唇角垂了下去,慢慢的说了句:“诅咒之人……”
“永不入轮回。”
柳梢心头咯噔一下,感觉汗毛耸立,盯着瘦子看了半天,又去看洛池,唇都抖了:“不入轮回?”
洛池没吭声,三人眼睁睁看着这被毁了的符咒,慢慢恢复原形。
洛池顿了顿,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这才沉声道:“某种禁忌阵法,一个符咒代表一条诅咒之人的人命,入了阵,灵魂被困在阵中,永不入轮回,此阵乃是封印所用。”
“阵成,需要九九八十一条,人命。”
柳梢下意识握拳,指甲深陷掌心,脸色煞白,垂眸看着地上古老又诡异的符咒,哑着嗓子来了句:“未免太恶毒。”
瘦子舔了舔唇有了猜想:“这种阵法……早就失传了,偶尔翻阅族中书籍曾看见过……此阵成,被封印之物永不见天日。”
“我从前以为这阵仅仅是传说而已……”
柳梢呼吸一滞,问了句:“可有解法?”
瘦子没敢说话,垂着眸缩着脑袋,不忍说出口,柳梢忽然不敢问了,只能微微偏头看了看洛池。
洛池垂着眸子冲她摇了摇头,脸色微沉。
没有解法。柳梢意识到,如同坠入谷底深渊。
洛池板着脸回头看山路,蜿蜒绵亘,不似人间,藏了八十一条人命,更像是……地狱。
柳梢感觉身体本能的颤抖起来,他们是追踪腾蛇来到此山,又是被腾蛇主动卷入这……山中……
难道!
三人都想到了,不约而同的说了句:“此处是离山?”
19. 神兽腾蛇
那座被封了百年的仙山,充满传奇的地方,如今就这么大雾四散,无声无息的展露在他们面前。
柳梢悲从心来,一股摸不透的微妙滋味打心里涌上来,她蹲下去轻轻碰了碰尘封百年的仙山。
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地底涌上来,柳梢脚下的地在颤抖,洛池一把搂过柳梢将她抱开,双指并拢剑应召出鞘,直直插在地上,颤抖停了。
洛池面无表情放开柳梢,沉声道:“这不是离山。”
瘦子一愣,问道:“不是离山?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洛池扬了扬下巴,冲着插在地上的剑道:“没有插在地上的实感,怕是谁花了大力气造的幻境。”
瘦子闻言呆呆的“啊”了声,和柳梢一同看了看洛池插在地上的剑,那剑入土三分,不像是破开地面,倒像是……
将地上裂开的口子堵住一样。
瘦子又懵了,问了句:“这幻境看上去自己裂开了?”
洛池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面无表情的柳梢,偏过头垂眸沉思半晌,才谈谈说了句:“嗯。”
瘦子简直不可置信了,按理说幻境不可能莫名其妙自己裂开,除非这造了幻境的人……情绪震荡,波动太大。
他莫名其妙震荡啥呀?
若不是洛池及时堵住裂口,师妹怕是要跌出去,谁知道跌哪里去。
柳梢终于开口了,捂着胸口,语气崩裂的开的口,说了句:“这幻境主人……是腾蛇。”
洛池:“……”猜到了。
瘦子惊讶且好奇:“师妹如何知道?!”
柳梢站起来没吭声,垂着眸子好像在听什么一般,听的很认真,半晌说了句:“他自己跟我说的。”
洛池:“说什么?”
瘦子:“?!自己跟你说的?”瘦子要跪了,那可是腾蛇啊!你们两个这么镇定真的好吗?!
“他说……”柳梢顿了顿,接着说:“他浑浑噩噩的盘踞在此地几百年,实在是饿的没有办法才下山偷吃老农养的猪。”
洛池皱眉问了句:“问他为何拖我们进幻境。”
柳梢沉声问了,腾蛇很久才出声,回了句:“我也不清楚……大约是觉得你们说的不是对的……只是我的头百年前就被斩断了,很多东西记不清楚。”
“就算记不清楚……我也觉得……我镇守百年的离山,绝对不会因为什么邪念堕魔。”
柳梢依言说了,洛池沉默了,又问了句:“你的头在哪里?”
腾蛇愣了很久,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一般,空旷寂寥:“深埋在这个村子的地下。”
柳梢心悸,沉沉问了句:“哪个地方,我们挖来还给你。”
腾蛇像是摸了摸柳梢的灵识,遗憾地说了句:“可我……百年前就死了啊。”
“肉身不腐,灵识一半投入人间,一半浑浑噩噩的给自己造了个幻境,我太想离山了。”
柳梢嗓子一哽,什么都说出不来,那腾蛇又可惜的说了句:“方才觉得你很熟悉,灵识又很陌生,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劳烦你帮我向被吓到的老农道歉,我太饿了没忍住……以后不会了。”
那腾蛇的声音消散,柳梢站在外原地静默了一会,才沉声问洛池:“神兽的头颅,为何会甘愿埋在一个小小村子的地下?”
没这个道理。
洛池利索的将剑拔起,插回剑鞘:“去村里查查。”
瘦子还没从这一连串爆炸信息中缓过来,挠了挠脸,问了句:“所以?神兽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洛池:“活着。追踪符不会有假。”
那瘦子嘀咕几句:“所以是受了多大的打击,神兽才觉得自己死了,那可是神兽腾蛇啊,竟然画地成牢将自己困在幻境。”
柳梢心想,原主确实同这腾蛇有牵扯,只是腾蛇又说她陌生,恐怕是嗅到了灵识,躯壳不变,灵识却变了。
总之……扑朔迷离,她真的要搞不明白了。
一阵风过,三人安然无恙出了幻境,还是灰蒙蒙的天,和来时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点头,觉得要守口如瓶谁也不会说出去。
——
回山,几个师尊聚集在一起,听闻此事,莲奇立马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嗅当场脸色大变,递给莲灵,莲灵看了眼,捏了个咒,去探这血液的灵。
闭上眼,只看见一双竖瞳平静而沉默的看着他,铺天盖地威亚无声无息的覆盖过来,莲灵撤了探灵,立马盖上瓷瓶,松了口气,沉重道:“是神兽腾蛇。”
是他驭不了的灵。
三人当场沉默,柳梢感觉死一般的窒息,那毕竟是神兽腾蛇啊……传闻中呼风唤雨,身带火焰的巨兽啊。
莲奇差点跪了,收敛惧色,屏退了众人。
柳梢和洛池跟着众人出来,柳梢凑近洛池道:“传闻隔了几百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传闻中离山是被天道降雷所灭,可方才幻境中那个诅咒之阵又是怎么回事?”
“堂堂神兽又岂会甘于盘踞在小小村落?”
洛池眸光闪烁,看了眼柳梢,低下头用剑柄轻轻推了推她的的腰,道:“有人再看。”
柳梢回头,屿沐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正盯着她看,触及柳梢视线,立马偏过头,飞快眨了眨眼。
洛池轻声道:“带上他。”
柳梢“嗯”了声。
于是两人半夜翻了墙头,将屿沐绑下山,堵住屿沐的嘴,屿沐瞪着大眼呜呜咽咽,隐隐约约好像再说:“你们果然易容了。”
到了村落,柳梢松开屿沐,按住屿沐道:“别大喊大叫,否则割了你的舌头。”
又快去瞟了眼洛池,洛池冷着脸,才略微用剑柄戳了戳屿沐,意思是我都听柳梢的。
屿沐本来就怕洛池冷若冰霜的脸,抽了抽气委屈的点了点头,不情不愿问了句:“你们绑我要干嘛?”
柳梢:“……”她还真不知道绑了屿沐要干嘛。
略微顿了顿,看了眼洛池,示意洛池说。
洛池将剑抵在地上,侧身靠墙,一只手叩了叩墙壁,道:“你探探腾蛇的头在哪里。”
屿沐:“!?”
他瞪大眼睛,一脸吞了苍蝇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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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的表情,仿佛再说“你在说什么”,半晌见柳梢和洛池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
他才张了张嘴,憋了半天视死如归来了句:“你们还是割了我的舌头吧”
柳梢:“……”
洛池却单手提剑点了点地,不容置疑的样子:“探。”
屿沐几乎要哭了,眼巴巴来了句:“探不了,那可是神兽,我会被威压,压的魂飞魄散的。”
洛池摊开手,掌心一抹绿色,下巴扬了扬道:“用他的血探。”
屿沐登时松了口气,你要我干探给我五百条命也不够死的,好歹有个血,他捋了捋袖子,露出了瘦削的手臂,几乎没有肉一般,皮包着骨头。
轻轻碰了碰洛池掌心的血,紧张的闭上了眼,咒术浮在血液上竟没有一丝消散,屿沐看到一个巨大的蛇头被几百道符咒压在井底,无数锁链紧紧捆着它,然后深深插在地下。
悲从心来。
手抖了抖。
柳梢轻声道:“探到了吗?”
屿沐没吭声,用力按在洛池掌心,那血液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屿沐的神识出了井底,看到了腾蛇的蛇首封印的地方,倏地睁开眼。
不受控制的流了泪。
木木的张口:“我看到了。”不仅看到了,我还看得很清楚。
洛池问:“哪里?”
屿沐面无表情机械的动嘴:“一个长满藤条枯枝的地方,锁链遍地,它的头,被几百道符咒镇压在井底。”
柳梢无意识握紧拳头:“几百道符咒……”
洛池看着屿沐的眼泪皱眉,语气有些惊讶:“你看的这么清楚?”
屿沐抬手抹了抹泪,动动唇:“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洛池和柳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用腾蛇血液探灵之时莲灵的模样,满头冷汗,浑身颤抖,而……
而屿沐,不仅探到了,还探的一清二楚,只是眼巴巴的流着泪,一点没有被威压震慑到,更像是被几百道符咒,吓哭了……
这是为何?
屿沐慢慢从方才的场景中缓了过来,挠了挠头,也觉得奇怪了:“我竟然没感觉到任何威压……好似神兽敞开心扉欢迎我探它的灵一般。”
“这是为何?”
柳梢:“……”
柳梢:“可能你天赋异禀。”用你的话回你。
洛池看着手心被屿沐碰过变的粘稠无比的血液,沉了沉眸子。
屿沐不好意思轻轻咳嗽几声,手碰到血液的地方竟泛起红光,无声无息像是滋润着屿沐一般。
“可能从小和蛇打的交道比较多吧,我娘说我出生时,有条水桶粗的巨蛇十几米长呢,盘踞在我们家门口,起初家中都吓得半死,后来发现那蛇只是盘着,任我爹拳打脚踢都没反应。”
“家中人才说,兴许我是哪位修炼几百年的大蛇转世呢?是这位长蛇的朋友,他可能是来看看我的。”
柳梢又和洛池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子中的惊讶。
那个腾蛇怎么说来着!说他的神识一半转世投胎去了!难道那转世……投成了屿沐?!
20. 前尘旧梦
三人在村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藤蔓遍布锁链遍地巨石镇压的井,柳梢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屿沐急了,挠了挠后脑勺,说:“怎么会没有呢?我看的很清楚啊。”
柳梢看了眼默然不语的洛池,轻轻戳了戳他后腰:“怎么办?”
洛池怔愣片刻,略微移了移身子顿了顿说:“有古怪,去村里问问。”
有古怪?
柳梢回想起那老农描述时候的神态,似乎是害怕以及……愧疚。
他愧疚什么?
愧疚没有保护好他的猪吗?必然不是。
柳梢神色冷冽下来,旋即快步往那老农家里走,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洛池收回靠墙的姿势,剑鞘堪堪碰过墙壁,清响声下,他脸色沉下去,看的屿沐缩了缩脖子,连忙跟上去。
造孽呀,到底怎么了?
又是腾蛇,又是村里有古怪,屿沐简直是抓心挠肺的好奇,可他实在不敢问。
——
老农佝偻着身子歪在床边,枯黄的脸皱做一团,旁边凳子上坐着个鹑衣百结胡子花白的老人,同样是愁眉苦脸。
老农叹气:“祖祖辈辈几百年都没出现差错……”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说:“难道……是报应来了?”
胡子花白的老人垂着头,老态龙钟,长叹一口气,苦着脸摆了摆手:“莫说了,莫说了……可曾被那修仙的人发现什么?”
老农摇头,说:“都走了,只留了个带队的,希望只是普通妖物作怪……”
“若是……”老农不敢想了,缩着脖子躺在床上不动了。
胡子花白的老人颤颤巍巍拿起靠在床边的拐杖,费劲的站起来,准备回家,这时门倏地响了。
紧接着是一声:“有人在吗?”
老农一个激灵,应了声:“谁啊?”
门外的人顿了顿,似乎是在想措辞,半晌才说:“听闻村子里遭遇劫难,特地来看看。”
“我们……”门外的人又顿了顿,说了声“我们来自玄武派。”
话音刚落,紧接着一声“噗嗤”,又被发出声音的人硬生生吞下去,显得格外滑稽。
老农松了口气,又听是玄武派的,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扶着白胡子老头坐下,打开门。
柳梢瞪了眼没忍住笑出声的屿沐,回头就见老农开了门,侧身站一旁,讨好般的说:“几位仙师快快请进。”
柳梢“嗯”了声,率先迈进去,他们此番去了易容,又报了玄武派的名头,这老农态度就越发的好。
柳梢注意到屋里还有个更苍老的老者,胡子花白,满头白发,颤颤巍巍坐在凳子上,触及柳梢打量的眼神,立马缩了回去,抖的更厉害了。
柳梢:“?”有古怪。
老农有些紧张搓了搓手,有了先前被问的经验,主动提及那晚:“那夜……”只开了个头就被柳梢打断。
柳梢脸色沉下去,开门见山:“老人家,村子里可曾有口井?”
此话一出,老农呼吸一紧,不自然的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的老头,老头此番不抖了,只是缩着脖子在一旁装死。
老农慌了,连忙否认,手脚并用:“没有!”
柳梢瞟了眼懒懒散散靠在门框边上的洛池,冷着脸盯着老农半晌,看的老人家冷汗直冒,心虚的垂下头:“老人家,你慌什么……井都没有,村子里如何喝水啊?”
老农擦了擦汗,顺着柳梢的话往下说:“对对对,忘记了忘记了。”
柳梢:“那井下可曾封着什么?”
老农沉下脸:“仙家莫要打趣了。”
柳梢心里“哼”了声,向后瞟了眼屿沐,屿沐立马凑过来,问:“怎么了?”
柳梢看了眼老农,低声念了几句,屿沐是越听越吃惊,末了“嗷”了声,几下跑没影了。
洛池抱着剑,歪斜地靠在门框上,懒懒地看着蹲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老头,那老头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柳梢走近戳了戳洛池,洛池收腿,直起身子,走了出去,柳梢看了眼老农说了句:“既然老人家不想说,那我们就不问了。”
“有事,村外客栈找我们。”
“我觉得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
柳梢的话很快应验了,当夜两个老头互相搀扶着,打着灯摸到了客栈,敲了柳梢的门。
柳梢开门,就见两个老头铁青着脸,身子还抖着,嘴里嘟囔着报应,眼睛都发直了,在夜色浓郁的夜里平添诡异。
见到柳梢几乎要哭了,柳梢赶紧把人搀扶进来,旋即关上门,烛火闪烁几下,映的几个人的影子歪七扭八诡异的趴在地上。
老农此番不说话了,还在抖着,白胡子老头缓过劲,支支吾吾开了口,嗓音干涩沙哑:“诸位仙家,这是报应。”
“我在这个小村当了六十年村长,终于还是……等来了报应。”
柳梢递了杯水过去,村长颤颤巍巍接过,却没喝,只是缓慢而又用力的抓紧柳梢放在桌子上的手,像极了浮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猪全被偷了。”
柳梢没抽手,皱着眉看了眼屿沐,意思是说:“你怎么全偷了?”
屿沐心虚,眨了眨眼。
那会柳梢让他驭蛇灵偷几头猪,吓吓村里的人,谁知他驭来的蛇太大了,像是邀功一样,把整个村子的猪全卷跑了,藏在山洞里,等着屿沐来夸。
屿沐:“……”夸不出口。
村长没注意到柳梢的小动作,接着说:“是神兽报应,是他的怒火,”
柳梢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他们是知道腾蛇的,柳梢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些紧张:“为何这么说。”
村长浑浊的眸子转了转,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半晌才说:“几百年前,村子遭遇天灾,三年大旱。”
“大旱之下,庄稼全死了,没吃没喝,村子里的壮年逃荒的逃荒,饿死病死数不胜数,就在村子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迎来了转机。”
“一对孪生姐妹驾着一头浑身火焰的巨蛇从天而降,巨蛇呼风唤雨,天降甘霖的同时一道玄雷也降了下来,直直冲着巨蛇劈下。”
“巨蛇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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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女子……”村长顿了顿,手抽了回去才说:“女子提剑斩了巨蛇的头,用了百道符咒将头封在井底,加了几十道锁链,才放心。”
“她说那是神兽腾蛇,并且嘱咐我们每年村子里要供奉三头猪,来偿还神兽替我们化解的因果。”
村长说到这,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又说:“可祖祖辈辈供奉了几百年,以为因果已消,没想到……”
“是我们的报应。”
柳梢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像是被兜着头泼了一盆水,屏息半晌才问:“封印在哪里了?带我们去看看。”
洛池提剑率先推开门,侧着身子,冷脸等着两个老头带路。
屿沐哑着嗓子,干巴巴来了句:“所以……腾蛇是这样死的??”
可……他怎么觉得心头一悸,隐约堵的慌呢?
谁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两个老头颤颤巍巍起身,互相搀扶,朝着村子里某处走,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什么,柳梢没听清,也不想听。
反正大约就是“因果”,“报应”之类的。
三人冷着脸,寒着心,亦步亦趋跟在两个老头后面,终于是来到一处藤蔓遍地的小山坡,只是……没有锁链。
村长侧着身子,指了指山洞:“神兽的头……就在山洞里面的一口井里。”
柳梢没什么表情“嗯”了声,迈步走进去,屿沐紧跟其后有些紧张,洛池迈进山洞忽然停步,转头意味深长看了眼村长。
才转身,稳稳当当的提着剑走进去。
村长冷汗直冒,飞快的往山洞口贴了张符,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急促道:“走。”
老农搀扶着村长往外走,手心冒汗,心里七上八下道:“真的能封住他们吗?”
村长冷哼一声,道:“祖辈几百年前用它,把离山半仙都封进去了。”
老农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村长的符咒一贴,整个洞内突然变得肃杀起来,结界瞬间笼罩整个山洞,洛池顿步,掠至洞口,提剑重重往洞口一挥,剑气罡沉有力,触及洞口结界却化为乌有。
洛池沉下脸,提着剑捻了捻手指,这结界他竟然破不了?
柳梢心寒了下去,果然这个村子有古怪。
方才的话半真半假。
只是……这个结界竟然洛池都破不开?
屿沐哭丧着脸往后退了几步,像是碰到了什么,发出“咯噔”一声轻响,他旋即回头去看——
是一副白骨。
屿沐脸唰的白了,张着嘴喊不出来,只能直愣愣的往后倒退,贴在洞壁上。
柳梢察觉到什么,转头去看屿沐,屿沐瞟了眼柳梢,示意柳梢去看。
柳梢跟着屿沐眼神去看,果然看到一副白骨,四分五裂,不知躺在这山洞多少年,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旁边插着一把剑,剑上遍布蜘网,灰尘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出剑身刻着一个双字。
柳梢看着白骨忽然浑身抖了下,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眨了眨眼,眼泪顺势而下。
这是……原身认识的谁?
21. 洞中剑阵
柳梢颤抖着手将白骨上的蜘网挥开,那白骨显然是被动过,散落的骨架摆放的也毫无规律,像是有人扒开找过什么一样。
白骨旁边的剑直直插入地下,剑柄处却毫无灰尘。
洛池看向剑的眸子骤然一顿,在剑柄尾部看到了个离字,瘦长苍白的手轻轻探过去,却好似触及到了什么,烫的指尖火辣。
洛池垂眸,轻轻捻了捻指尖,略微思忖道:“离山的剑。”
“剑身全是灰尘,剑柄却几近于无,有人不断尝试拔出这把剑。”
“可剑已封,谁也用不了。”
柳梢哑着嗓子,哀恸的看着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够它,指尖碰到剑柄却没有任何阻碍,她一点点的握住剑,倏地拔了起来。
轻轻松松。
这剑完完全全的接受柳梢。
洛池:“…?”
屿沐毫不掩饰惊讶:“不是说封了?!谁也动不了?!”又去看洛池,妄图想听洛池说些什么。
洛池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某一处发愣。
柳梢抓着剑也有些懵,眼巴巴看着洛池,又偏头去看安静躺在地下的白骨,愣了好一会才抿了抿唇,说:“难道……这剑主人同我真的有牵扯。”
离山的剑。
已经封了的剑,却被她拔出来。
离山的神兽……也同她有牵扯。
那不就摆明了说,她同离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眼前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乃至于人不在了,剑却能够完全接受她?
柳梢几乎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白骨,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白骨身上缓慢而又沉重的浮出一个白色的珠子。
洛池盯着珠子皱眉,似乎有一丝疑惑:“音珠?”
这不是妖族用的音珠吗?
柳梢:“?”
妖族用的音珠,离山的人,半仙之列,同妖族有什么牵扯?
屿沐左看一下柳梢,右看一下洛池,希望有谁说一下音珠是什么,就听柳梢说了句:“看来得想办法出去,找妖族问问。”
屿沐急忙问了句:“又同妖族有什么牵扯?”
柳梢捏着白珠,沉声道:“这音珠只有妖族的人会用。”
屿沐登时蒙了,眼巴巴“啊”了声,咕哝了一句:“离山的人怎么又会妖族的东西了?”
柳梢没去管屿沐,提着剑凑近洛池,将音珠直接塞在洛池腰间,塞好了又满意的拍了拍洛池的腰。
洛池:“……”这么自然真的好吗?
但是他只是垂眸看了眼柳梢,没吭声。
屿沐大受震撼,眨了眨眼,默默地转过去不看他们。
总感觉无形之中被塞了一口什么。
柳梢没注意这两个人被她这个动作搞得心神不宁,只是用剑柄戳了戳洛池,说:“出的去吗?”
洛池看了眼柳梢用来戳他的剑柄,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冷冷清清的放下剑,伸手解开身上被封的几处灵脉,半跪在地上,闭着眼。
瘦长苍白的手张开,重重按在地上,那一瞬间,柳梢感觉铺天盖地的灵气都飞快的往洛池掌心涌。
末了洛池皱着眉起身,没什么表情看了看带着灰尘的手,不疾不徐说了句:“出不去。”
“这个结界……只能外面打开。”
柳梢:“……”造孽。
等她出去一定当着这两个老头的面,烤一百头乳猪吃。
屿沐不信邪捋了捋袖子,闭上眼,去驭方才他收的那条大蛇。
一闭眼,又是百道符咒将腾蛇头镇压的场面,几十条锁链遍地都是,屿沐被吓得睁开眼,直愣愣的往洞更深处望去。
下意识迈了步子,几乎要跑起来一般。
洛池提剑拉起柳梢的手,跟了上去,柳梢下意识握紧洛池,抬起腿就跟着洛池一起跑。
洛池急急刹住步子,柳梢踉跄一下直直扑进洛池怀里,洛池轻轻扶住柳梢,面上爬了一抹红,不动声色将手松开,旋即回头去看屿沐,忽然面色一紧。
藤蔓遍地。
不仅是遍地,甚至墙壁上也爬满了,他们从井内延伸,似乎无穷无尽的吸收着井内传出的灵气。
几十条手臂粗的锁链从井内延伸出来,牢固的钉在地上,似乎井内封着什么邪魔一样。
柳梢呼吸一滞,眉心紧蹙往锁链那里走过去,被洛池冷着脸拉住。
洛池动唇:“有阵法。”
将柳梢往后拽了拽,继而手指动了动,掀起地上的石头往井那儿砸,顿时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那石头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了渣,像雾一般漂在空中。
柳梢囧:“……”
屿沐咽口水:“……”还好停下了。
柳梢在心里尝试问了句一直装死的系统:“小叮,这阵法怎么破?”
【叮!硬破!小叮检测到了,这剑气有七轮!撑过去就破了!】
你这也是方法?
不过好歹系统没装死,也就意味着,只要不问到有关于原主的身份相关的信息,系统还是她的系统?
柳梢垂眸看了眼长身玉立的洛池,眸光动了动,总不能一直让这小崽子出力。
这阵法……恐怕也只有她强行使用原主修为才行。
只是到时候黑气泛滥……
也顾不上了。
柳梢心道:“小叮!解除一下封印,我要用原主修为。”
【叮!警告!封印一旦解除,黑气泛滥,宿主一旦控制不住,系统会强制抽取宿主灵脉!】
【那宿主便真的成了普通人哦!】
柳梢顾不上这些:“解除吧。”
系统沉默了,半晌一声叮响起,柳梢沉了沉眸子,一把拉起洛池的手,顿时灵气涌现,柳梢感觉体内黑气轰然爆发。
寒气逼人,从心里涌起,柳梢松开洛池的手,嘴抿成一条线。
低声说了句:“待会儿我失控了,直接打晕。”
然后没管洛池冷冽的神情,拿着手中刻着双字的剑冲进了阵法。
一时间无数剑气齐齐扫向柳梢,柳梢站在阵中,满身黑气,冷漠的挥剑像极了人们口中的魔女。
洛池呼吸一滞,微微蜷缩着手,矜贵的脸上漏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那日……明明柳梢灵脉全无……怎么会黑气满身又灵气逼人的用剑。
不对……
洛池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脸上的紧张稍纵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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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然后沉着脸提着剑冲进碰撞的剑阵中。
无数剑气纵横交错,割在他身上,他没管,也不能反抗,血色染红衣衫。
他稳稳停在柳梢面前,直直的看着柳梢发红的眸子,心沉了沉,抿着唇看着柳梢,抬手金色剑影无端的冲击着锁链。
霎时间,剑阵停了一瞬,洛池趁机横抱起柳梢,将她带了出去。
柳梢紧紧握住剑,在洛池怀里抖了抖皱着眉沉声责问:“你做什么?”
洛池没吭声,只是伸手探了探柳梢的脉,指尖碰到柳梢白嫩的手腕被冻的瑟缩一下,眸色越发暗沉,又探了上去。
灵脉齐全。
仿佛那日他探的人不是柳梢。
洛池顿了顿,收回手看着黑气满身的柳梢,问了句:“黑气怎么除?”
柳梢没吭声,总不能告诉你只能用嘴吸出去吧?
洛池见柳梢没说话,抿了抿唇,柳梢是硬生生看出了委屈的神情,眨了眨眼忽然有种负罪感。
舔了舔唇,决定装死不说话。
洛池:“……”
“剑阵如何破?”
柳梢被冻的发颤,缩在洛池怀里,洛池直勾勾盯着她看,柳梢认命叹了口气:“硬撑七轮。”
洛池应了声:“嗯。”
遂而将柳梢轻轻放下,提着剑,抬手轻轻摸了摸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飞身进阵。
顿时剑气纵横。
金色剑影漫天,对上了剑阵中的剑影,一时间剑阵几乎都被压制住了,柳梢囧。
总觉得洛池是在拿剑阵撒气,而不是像来破阵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屿沐这个时候才回神,赶紧过来扶住柳梢,干巴巴问了句:“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会拜入莲山派啊?”
柳梢没空搭理他,心里赶紧让系统把她的灵脉封上了,黑气不仅冻人,也蛊惑人,她好几次都想一把掐住洛池的脖子……然后……
罢了。
灵脉一封,柳梢好受多了。
屿沐又昂着脑袋去瞅洛池,洛池意气风发的提剑蒙挥,剑气蓬勃,屿沐好似看见了洛池剑身刻了个字,隐隐约约是个“洛”字。
屿沐一瞬间白了脸。
剑身刻洛,如此厉害却又不能表现……那不就只有……那个退出玄武派的落池吗?
那也就是说……
屿沐不信邪的舔了舔发干的唇角,瘦削的身体抖了抖,白着脸更加病歪歪了。
“你不会是叫柳梢吧……”
柳梢白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尘土,没去看屿沐的神情,平静回了句:“对啊。”
屿沐:“……”让我去死吧!!
现在就去死!
虽然他从未听过什么门派之类的,但是楚山魔女柳梢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
因为从小但凡他犯错,娘就会阴沉沉说:“再如何如何……,楚山魔女柳梢就会把他抓去楚山吃掉。”
所以,导致他从小到大对楚山魔女柳梢特别熟悉,而今日!
那个传闻中吃小孩的魔女就在他面前,风轻云淡的拍身上的尘土……
他可能已经死了。
屿沐呆呆的想。
22. 漩涡之后
金色剑影轰然撞上沉重锁链,洞内传来铁锁啷当的声音,巨大冲击震的柳梢原地踉跄,陡然一阵金光闪过,洞内一片明亮。
洛池抬起手指,轻轻勾了勾,剑应召回鞘,他踏着冲击的风波,飞身掠到柳梢面前,淡淡的扶住柳梢。
嘴唇微动,冷冷清清说了句:“破了。”
说的如同“吃了”一般轻巧。
只不过眸光半垂,紧紧盯着柳梢。
一脸的“你怎么知道怎么破”的架势。
柳梢纳了闷了,这剑阵这么轻易就破了?还是说……这崽子修为又提高了?
她略微一笑,试图跳过这个话题,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胡说八道。
偏偏有个人更好奇。
屿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枯瘦的手一把握住柳梢的胳膊,急于讨好般的开口:“不愧是魔女!怎么破阵都知道!”
他必须得讨魔女欢心!
柳梢:“……”就你长嘴了。
很好,恢复法力就把你嘴割了。
屿沐眼睁睁看着柳梢那双桃花眼半眯着看着他,好像……
想弄死他一样。
然后求助般去看洛池,谁知这个祖宗更吓人,冷着一张棺材脸,半垂眼帘,扫视了一下他握着柳梢胳膊的手。
屿沐倏地将手收了回来,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
咽了咽口水,连自己以后埋哪里都想好了。
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柳梢将剑在手里晃了晃,刻意回避这个话题,打定主意装傻到底,遂而下巴指了指这遍地的锁链和那口深井。
“要下去看看吗?”
洛池也没想问,抱着剑在原地站定,盯着那口深井看了会,半晌才沉声开口:“井口有个……漩涡?”
洛池念出漩涡两个字的时候眉头紧紧皱着,那儿灵气环绕成了个漩涡,不知在守着什。
柳梢和屿沐看不见,只能看着洛池,指望他描述的更清楚一点。
洛池感受到他们热切的目光,略微顿了顿,多说了一句:“从未见过。”
说了不如不说。
让柳梢和屿沐更头疼。
柳梢斟酌着去问系统:“小叮,洛池说的漩涡……是什么?”
【叮!系统检测到漩涡后是腾蛇的记忆,只有同腾蛇有关的人才能进去哦!】
也就是说……这漩涡就是个大门?
柳梢思忖片刻,让自己看起来似懂非懂:“大概……是个门?”
洛池闻言一征,看了眼柳梢,眸子暗了暗,赞同的点了点头:“嗯。”
屿沐摸不着头脑,只感觉自己迫切的想进去,好几次都动脚了:“能进去吗?”
他不怕死,尝试搭话。
屿沐若真的是腾蛇转世,还真的能进去,柳梢心想。
那不就是意味着只有洛池进不去?
柳梢得出这个结论,飞快瞟了眼洛池,决定还是不说了,只得讪讪道:“能。”
屿沐还没动,洛池就半垂眼帘面无表情,提着剑一脚踏入了漩涡,瞬间白色身影消失不见。
洛池进去了。
很轻松的,抬腿进去了。
柳梢懵:“!?”
所以…!洛池同腾蛇或者说,洛池同离山也有关联?
救了个大命。
她的身份扑朔迷离,洛池的没想到更破朔迷离。
柳梢脑袋要炸裂了,跟着屿沐一起踏进了漩涡。
漩涡之后,是万世太平的离山。
山间云雾缭绕,满山的灵气。
柳梢有种魂归故里的感觉,抬脚都有些轻飘飘的,低头一看她换了身装扮,那身白色的束腰白袍换成了藕粉色的束腰裙,手握一把宝剑。
行至山间小道,云雾缭绕周身,她好像是一入这个漩涡就替代了腾蛇回忆中的某个人。
只是洛池和屿沐都不见了。
洛池替代的是谁?她又成了谁?
屿沐不会成了腾蛇吧?
柳梢满头雾水只能去问系统:“小叮,这里我的身份是谁?”
系统静悄悄的,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柳梢冷静下来,拔剑挥了挥,剑身刻了个“梢”字,挥剑之时剑气飒飒,云雾四散,柳梢抿嘴,能用法力了,只是境界没那么高。
柳梢漫无目的的走着,无意识的摩擦手指,在一座竹林环绕的小屋里停下,心尖颤了颤。
下一瞬屋里走出来个人,一身鹅黄色的束腰裙子,脚踏白靴,提剑笑容明媚,不过柳梢看清了她的样貌,顿时脸色煞白,下意识就要躲起来。
因为——
那女子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女子偏头,目光透过层层竹影看了过来,跨了几百年的光阴,柳梢不自觉的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她。
有一瞬间柳梢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了。
泪就在眼窝打转。
女子身后跟出个白衣抱剑的少年,黑靴包裹劲瘦的小腿,束腰的衣袍勾勒少年腰线,更显得飒爽出挑。
柳梢看清少年的脸,顿时更懵了,因为——那少年同洛池长得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少年看到柳梢,猛然刹住步子,清清冷冷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疑惑,而后又去瞧了瞧身边的女子,更疑惑了,矜贵出挑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一丝慌张。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个同柳梢长得一样的女子,看见柳梢一瞬间眸光欣喜,小跑过来,圈住柳梢的手臂,亲昵的说:“姐,他耍流氓。”
而后指了指站在原地恍惚不动的洛池。
柳梢眨了眨眼,松了口气,弄明白了,她们是双胞胎,不过……耍流氓?什么鬼?
柳梢眯着眼睛看着洛池。
洛池:“……”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洛池解释,女子又说:“他刚才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问我有没有事,他都快成我半个姐夫了,他怎么还分不清姐姐和我。”
哦……那确实像耍流氓……等等……!
柳梢回过神,舌头都打卷了,半天才说了句:“半个姐夫?”
?!老天……
不会吧……原主和洛池现在的身份是未婚夫妇??
洛池没什么表情,站在原地抿着嘴,倒是不太看的出来他在惊讶。
只是瘦长苍白的手无意识紧紧攥着剑,耳根子也红了。
好了……他不仅惊讶了,还害羞了。
害羞个毛。柳梢吐槽了句,但也不敢讲出来,清了清嗓子整理整理心情,接着刚才话茬:“都半个姐夫还分不清你我,确实过分。”
洛池:“……”
他一进入这个漩涡,感觉灵台都被雷击了一般,浑身的灵气被一丝一缕压了下来,境界骤然下降了一个境界。
那柳梢的感受也不会好。
只是……没想到认错了人。
女子顺着柳梢的话怼洛池:“就是!”
柳梢看着洛池一脸无语的表情,心里想笑,但又被莫名升腾起的多愁善感给压了下来,她的身体……并不好受。
好像是触景生情一般?
柳梢摸不透这股子奇妙滋味,情绪也被带着低落下去,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场面霎时间冷下来。
女子察觉到了,想到了什么,接着说,试图改变尴尬:“爹爹说今日来了个奇怪的人,让我们几个子时去一趟他那,说要消灾解难逢凶化吉。”
“真是搞不懂,那个人黑气缠身病歪歪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爹爹非说人家命苦要救人家。”
柳梢和洛池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再惊讶什么。
满身黑气?
是洛池身上那股子黑气?
柳梢收敛惊讶神情,点了点头,说了声:“嗯,那我们去看看。”
或许可以知道怎么去除。
——
子时。
夜华似水,浓郁的夜色占据人间。
室内点了几根蜡烛,烛火惺忪闪着微光,衬得室内的人脸色苍白,影子乱七八糟重叠在一起。
柳梢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冷着脸。
那个人满身黑气,面色铁青。
脸上纵横着黑色的网状血痕,从脖子蔓延到额角,不止这些。
那些网状血痕像是疤痕一样紧紧贴着皮肤,而后慢慢凸起,又凹陷,凸起凹陷。
看的一屋子人胆战心惊。
柳梢寒着脸,下意识想远离这个人。
沉默一片中,屋里端坐闭目养神的中年人缓缓开口:“阿双,去把腾蛇叫来。”
那个同柳梢长得一样的女子应了,飞身推门,闪近夜色中,几下就没影了。
柳梢心更寒了,她忽然想到了漩涡之门外面,那个躺了不知多少年的白骨旁边,那个布满灰尘早就尘封的剑。
被她轻易拔起来的剑。
剑身赫然刻着“双”字。
原来那白骨竟是原主的孪生妹妹。
柳梢心里一阵发麻,毛骨悚然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能就救。
她哑着嗓子想说什么,刚张嘴,感觉灵台晃动一瞬,紧接着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直接承受不住,“噗”地吐出一口血来,摇摇晃晃站不住,被洛池拥在怀里。
少年身上有着和夜色一样清冷的味道,让人莫名心安,洛池寒着脸,探上了柳梢的脉。
灵脉正常,人却无端的吐了血。
洛池沉声问:“怎么了?”
柳梢没吭声,也不想吭声。
系统还在。
还在无形的束缚她,也就意味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真的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柳梢红着眼看向洛池。
又看向床上的人,咬着牙闭了闭眼,在关切的眼神中回了句:“没事。”
中年人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放心,双指并拢法力环绕柳梢探了一圈,才收了手放下心,真的无事,却还是开口嘱咐:“修炼不要着急,你还小呢,离山还不需要你抗,爹还在呢。”
离山山主,以为那是修炼急切,气血攻心。
洛池却不依不饶,沉声凑过去问:“到底怎么了?”
柳梢屏息良久,半晌之后才缓过来,顺着洛池的劲起了身,薄唇紧抿,抿成了线:“真的没事。”
时过境迁,纵使她改变回忆,现实还是那样,冷漠又残酷。
化成了白骨的依旧是白骨,被封在阵中不入轮回的依旧不入轮回,没人能救他们,柳梢也做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的柳梢只能任由体内的无力驱使全身,沉默又哀恸。
柳双领着腾蛇很快就到,腾蛇化成了人形,还是个半大的娃娃,圆嘟嘟的脸,看起来胖乎乎,只有七八岁的模样,柳梢又难受起来。
山主见人到齐了,伸指一挥,门窗轰然紧闭,一层结界迅速笼罩整个屋子。
他才指着床上躺着的人,沉着脸:“此人,受了诅咒。”
“是……天道的诅咒。”
“这黑气来自无端地底,天道将黑气抽出来刻在诅咒之人的身体里,放大恶念,诅咒之人只会世世代代反反复复堕入魔道。”
柳双“啊”了声,在山主严肃的目光中,正色道:“爹,那我们为何要救被天道诅咒的人啊?”
“我们代表天道眷顾人间,可也不能同天对着干啊。”
山主沉默一瞬,叹了口气,又说:“这诅咒……别人传给他的。”
“传的那人……已经过了离山飞升道,成了仙。”
此话一出,死一般的沉寂在烛火晃动的屋子里蔓延开来。
荒唐。
柳梢心想,一个受了天道诅咒的人,最后却通过了飞升道,飞升了。
一个和这诅咒无关的人,却要承受着诅咒的痛苦,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这世间从来都不公平。
山主不疾不徐的起身,扫了眼他们,又说:“天道不会有错,所以错的只能是离山。”
“离山既然承了这看管飞升道的命令,就必须拨乱反正。”
柳梢:“……”
无话可说。
山主在众人沉默的目光中,凑近腾蛇,拍了拍腾蛇圆滚滚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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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腾蛇乃是神兽,天生压制这黑气,只能由腾蛇承接这黑气了。”
腾蛇,不,应该说是屿沐,瞪着圆溜溜眼珠子去看柳梢,求助一般,想抓柳梢的胳膊,抬起手又放下。
怕被洛池瞪。
只能委委屈屈的奶声奶气问了句:“怎么承接?”
柳梢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主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男子,又摸了摸屿沐的大脑袋,一脸委屈你了的意思,开了口:“黑气靠着生气生长,生气从口出,腾蛇用嘴吸出来就好。”
屿沐震惊且接受无能十分抗拒的皱着脸,惊恐万分:“吸?用嘴吸?”
“我要用嘴吸?”
柳梢扶额,不敢看洛池的表情,只是身后那个视线太过于炽热,柳梢有些承受不住。
倒不是害羞,只是……那个吻就她一个人记得,怎么想怎么觉得……落在下风了。
只能默默移了个位置,靠着柳双,装死充楞。
那个背影在洛池眼里就是大写着的破罐子破摔。
有种就是用嘴吸的怎么了的架势。
洛池:“……”
心里升起一股莫名滋味,洛池没敢仔细探究那个滋味是什么,因为他知道……
是略微遗憾。
因为他……不记得了。
洛池这次任由血色爬上苍白的脸,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下眼圈撒下一片阴影。
整个人被显得人畜无害。
这边屿沐还在反复确认是用嘴吸?在山主不厌其烦的“是,用嘴吸”的肯定中,没了声音,整个人蔫了吧唧,不想试图垂死挣扎了。
屿沐:“……”
这个世间怎么了。
柳双拍了拍屿沐的脑袋,安慰:“就当是亲了头猪,不亏的,不亏的!”
屿沐:“……”亏大发了!
在山主逐渐严肃的目光中,屿沐视死如归的闭上眼,不去看那个人恐怖的面容,挣扎几下,朝着那个人乌黑的嘴唇亲了过去。
那些黑气轰然有了发泄一般,飞快的朝着屿沐的体内飞,屿沐像是个无底洞,黑气也像是个无底洞。
黑气出体,男子脸上的疤痕却依旧不见消失,只是周身死气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了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山主说了声:“可以了,腾蛇。”屿沐便飞快的离开那个人的嘴巴,闭着眼睛,使劲擦着他的小嘴巴。
水汪汪的眼睛里包着一泡泪。
柳梢:“……”太可怜。
山主又将屿沐抱到床上,在屿沐身上下了咒术,这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长叹一声,唏嘘道:“黑气解决了,诅咒却还在。”
“不过这诅咒也不碍事,用后山的灵泉泡个十年八年也就没了。”
“你们三个,留在这照顾这男子,他醒了就告诉他我收他为徒了,让他以后留在离山。”
“我先带腾蛇去闭关一断时间,将黑气彻底封在腾蛇体内,过个百年黑气也就没了,这个诅咒就算完了。”
“切忌,此事不可外传,今后你们三人轮流带他去灵泉,为他疏解诅咒之力。”
交代完毕,于是山主抱着委屈巴巴的屿沐出去了,室内静谧下来,留下来的三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柳双率先开口,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苦着脸抱怨:“是那个人欠他的,离山又不欠。何苦我们来承受一切。”
柳梢紧挨着柳双,没吭声。
洛池倒是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认识妖族的人吗?”
问的是柳双。
柳双显然不认识,摇了摇头:“不认识,爹的性子你不知道吗?下山都不让下,哪有空认识妖族的人。”
洛池冷冷清清回了句:“哦”。
抱剑侧靠着门,若有所思。
黑气既然解除了,那按理来说离山不会遭遇劫难,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她去修魔道,离山被天道降雷灭了?
腾蛇被砍头?
那柳双为何又在那个山洞中?
那个村子到底同腾蛇有何关系?
那个符咒村子里又怎么有的?
太乱了,柳梢脑子里乱作一团,忽然一个激灵,场景变了。
她坐在腾蛇身上,飞在云端,柳双躺在一旁手里捧着烧鸡,吃的有滋有味,再看洛池,一个人御剑,不紧不慢跟着腾蛇,脸上看不出丝毫惊讶。
柳双看了眼愁眉不展的柳梢,开口:“诅咒总算去除了,爹也准我们下山玩了,姐你怎么不开心啊?”
柳梢说:“没有没有,我恐高。”
看来真是全是腾蛇的记忆,所以这个记忆是跟着腾蛇的所见所闻走的,腾蛇高飞在云中,火焰深藏云层中,凡人无法窥见。
飞过一处干涸之地。
柳双忽然扔下烧鸡,沉着脸站了起来,让腾蛇停下。
九天之上,三人能看见干涸的地上白骨累累,干裂的田地寸草不生,井水也干涸见底,村中人脸瘦如枯柴。
这是……那个村长口中所说的,腾蛇化解了村中大旱,替村中应下了这一劫,村中每年要供奉三头猪来偿还因果。
柳梢想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往下沉了沉,下意识看了看洛池,洛池冲她摇了摇头,好似再说:“别担心。”
柳双沉声道:“姐,这儿还要再干一年,可……你看啊,人都要死光了,什么因果报应啊,还还不够吗?”
柳梢摇了摇头,想说“我们还是不要管了”,一开口却是“腾蛇,施法降雨。”
柳梢:“……”不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屿沐蛇头看不出表情,想回“我不”却偏偏回的是:“好。”
于是在屿沐惊恐的目光中,柳梢柳双站了起来,御剑离开腾蛇的身体,屿沐不受控制的在云中翻云覆雨,下一秒雷声轰鸣。
屿沐心想,他要完了,他要被这两个人中的一个砍头了。
救命啊……
记忆中痛不痛啊。
柳梢也心想,完了……
待会是她砍腾蛇,还是柳双砍腾蛇。
23. 腾蛇因果
久旱逢甘霖。
雷声轰鸣中,瓢泼大雨降临旱地。
干涸的井水疯一般的吸纳着雨水,大地一片湿润,柳梢御剑站在瓢泼大雨中,沉默的注视着屿沐。
如果那村长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就是砍头?
大雨下了好一会。
三人一蛇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等来那一道天雷。
那道玄雷,从更高的云层中穿出。
白光乍现,衬得三人脸色煞白,屿沐在云层中穿梭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僵硬,那道天雷直冲冲朝着它的头而来。
下一秒,屿沐眼前一白,神识混沌不清,眼睛一闭,庞大的身影极速坠落,三人御剑跟上。
腾蛇坠落至一片荒芜的庄稼地,硬生生砸出了个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砍头情节并没有到来,倒是洛池冷着脸,极不情愿一般的拖着身子提剑上前。
割了腾蛇身上的鳞片,用剑在地上刨了个坑,将鳞片扔下去,用脚埋上,说:“用腾蛇身上的鳞片来替换因果,就是相当于将这个村子的惩罚替换到腾蛇身上。”
“代价就是,它会失去神兽身份一年。”
柳梢脸上漏出略微惊吓的神情,抬眼飞快瞟了洛池一眼,似乎是说“你怎么知道?”
洛池感觉到她眼神里的惊讶,对她漏出了略微不自在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柳梢读懂了他这个表情,明白了洛池方才的行为不过是按照他顶替的那个人,当初做的那样去做,一切行为都超出自身控制。
也对,他们本身就处于腾蛇的记忆漩涡之中,对一切能够影响记忆走向的节点都没有自主行动权。
所以这才是当年零星半点的真相?
压根不是柳梢或者柳双其中一人砍了腾蛇的头,那些村民说谎是为了掩饰什么?
那个符咒,那个封印。
柳梢眯着眼睛,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柳双抬起头,用和柳梢相同的桃花眼打量了一下离他们不远的村庄。
大雨之下,村庄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下,干涸的土地变得泥泞,雨水在湿漉漉的地上缩成一团一团。
“进村。”
洛池在大雨中提剑冷静的说,雨水打湿他额前的头发,又顺着他瘦削的脸颊上滑落。
显得整个人生气全无。
柳梢点头,同柳双一同进村。
腾蛇巨大的身躯慢慢在雨中变成了屿沐的模样,屿沐撇了撇嘴,小跑起来跟上他们进了村。
村子里惨败不堪,枯黄的树,空荡的泥路,路两边的田地慢慢从干涸变成泥泞。
穿着破旧衣服的老农跪在家门前,干瘪的身体,凹陷下去的两颊,白花花的头发,嘴里念叨不停:“是神给与我们宽恕了。是神听到我们日日夜夜的祈求。”
“感谢神明,感谢神明。”
“今后我们村子会做神最虔诚的信徒,用我们的骨血,我们的一切奉献给神。”
“只求神的降雨再久一些。久一些。”
“村子已经为当年的错,得到了惩罚,感谢神的宽恕,神的包容。”
柳梢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像是看到了某种神秘的祈祷仪式,他瘦骨嶙峋的身躯像是插在泥泞的地下,柳梢心里琢磨了一下老农的话。
当年的错?
惩罚?
所以当年的错是……什么?
柳梢凑近和洛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柳梢眉眼下垂,显得人畜无害,慢慢走近老农,单膝半蹲,眉眼弯弯:“老人家,神的惩罚是什么?”
那老农直愣愣跪在雨里,对柳梢的话置若罔闻,嘴唇不停地颤动。
“神的惩罚结束了。”
“神的惩罚结束了。”
洛池神情恹恹,拇指上挑,剑出鞘,硬生生插在老农身前的地上,老农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洛池轻轻扶着剑柄,居高临下。
“还没结束。”
老农这才睁眼,昂起脑袋去看洛池。
大雨之下,洛池周围像是支起了一层屏障,雨水丝毫没有碰到他,倒是洛池苍白的脸被雨气衬托的如同鬼魅,眼尾下垂,盯着他,目不转睛。
老农颤抖着手,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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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了缩,整个人想陷入地下一般,支支吾吾半晌,才张着嘴,抹了一把脸。
徒劳挣扎的说:“下雨了!已经解除了!”
洛池闻言无意识的摩擦着剑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掀起眼帘去瞧老农的身后。
——是一副断裂的牌匾。
老农跟着洛池视线去看,脸部扭曲,瞳孔微缩,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柳梢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看着老农折磨自己一般,不停的扣着地上的泥土,抹在身上,像是赎罪一般,又像是遮掩什么一样。
柳梢终于没忍住,挥手隔绝老农和雨水,开口:“你我都知道,神的惩罚没有结束。”
话毕,柳梢挠了挠头,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惩罚没结束。
原主这么笃定,以及老农身后断了一半的牌匾。
那老农在三人炽热逼问的视线之下,像干涸的水里苟延残喘的鱼,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
无意识的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发出的声音难听粗糙:“是……没结束。”
他终于承认,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因为那个代表我们罪证的牌匾……没有完全消失。”
“大雨之时,它突然断裂,我以为……”老农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舔了舔干裂的嘴,抹了一把枯黄的脸,接着说。
“我以为……神的惩罚终于结束了。”
“可是,谁知道它只断了一半,剩下一半还留在那里,象征着我们的罪状。”
“这两年……我们村一滴雨水都没有下,井水一个接着一个干涸,先是庄稼死光了,接着是树木,然后是牲畜,最后……”
老农紧紧抓着地上的泥土,顿了顿接着说:“最后就是人……”
“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慢慢变成白骨,但是,只有一个地方还有水。”
老农提到那个地方,身上突然涌现出浓烈的愧疚。
柳梢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滋味,接着问:“什么地方?”
老农深呼吸一口气,蜷缩在地上,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们埋葬……那对母子的地方。”
24. 井中尸骨
老农的话和轰鸣的雷声一起响起,而后四散在瓢泼大雨里。
柳梢和洛池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好奇。
柳梢接着问:“哪里?”
那老农瞪大双眼掐着脖子,口吐白沫死活不说,洛池用剑柄将老农敲晕,俯身单手将老农扛起,步伐矫健的将老农放在屋檐下,低声说:“神罚降世必有道理。”
柳梢跟在洛池身边,靠在屋檐下的柱子旁,双指并拢,将真气渡入老农体内,又随手将老农的衣服蒸干,看了会雨幕下的断碑说:“腾蛇,看看那个断碑是否真的是神罚标志。”
屿沐走近那块断裂的碑匾,伸出手闭眼探查。
柳双蹦蹦跳跳走到柳梢面前,凑过来看那个晕倒的老农说:“姐姐,你和姐夫还是那么有默契啊。”
柳梢拿剑柄轻轻敲了敲柳双的脑袋:“别瞎拿我们打趣。”
柳梢留意到自己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情绪飞快划过,她脑子忽然有一种不好的猜想。
按理说原主这会儿该高兴,而她……
柳梢仔细品了品方才那股情绪,不太确定的给出了答案。
无奈?
不太对。
柳梢飞快回想自己进入幻境之后面对洛池的情绪,好像大多都是被迫无奈,可洛池现在不是她的未婚夫吗?面对未婚夫能是这种情绪?
难道原主压根不喜欢洛池这个未婚夫?
柳梢这边疯狂脑内风暴。
“柳梢。”洛池这边抱着剑微微侧身唤她。
柳梢回神,应了声:“怎么了?”。
洛池偏头示意柳梢去看屿沐,柳梢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屿沐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黑气,失去神兽身份的腾蛇对于神物的感应不似从前,可也不该是这种浑身冒着黑气的情况,这样看起来倒是像——
三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了离山那个满身冒着黑气的少年。
大雨瓢泼之下,三个人脸色煞白,屿沐皱着眉睁开眼,攥着拳头,神色晦暗:“不是神罚,是诅咒。”
洛池:“果然如此。”
透过雨幕,洛池漆黑的眸子落在碑匾上,他拇指轻轻摩擦着剑柄,略微一用力,拇指上挑,剑倏然出鞘,在空中割裂雨水,冲着碑匾凌冽的一刺,碑匾应声而裂,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古井。
柳梢上一秒心想你“果然如此”了,我还“一窍不通”着呢,下一秒就见着洛池利落的收剑,抬腿迈入雨中,伫立在井口边微微侧身往下望去,露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色道:“有具尸骨。”
柳梢和柳双对视一眼,伸着脖子往下看。
井水清澈,大雨之中泛起阵阵涟漪,依稀可见井中有一具尸骨,上面画满了符文,柳梢垂眸看了半晌,疑惑道:“这符文我竟没见过。”
柳双常常奔走人间,似乎是见过,收回眼神,靠边站着说:“这是一种人间诅咒,白骨作为媒介,怨气作为引子,诅咒之人献祭彼身,以身发动,可转换阴阳,可我也没听说可以造成干旱啊。”
洛池抱着剑,下巴微扬,示意他们去看尸骨的脚下——
尸骨的头颅摆在这。
“是诅咒不假,施咒之人将转换阴阳替换到这个村里,头在脚下意为颠倒,水浸没尸骨,对应着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物极必反。自然干旱。”
洛池解释道。
柳梢反应过来,抿了抿嘴道:“既然是人为的自然有破解之法。”
洛池摇头:“不急,此事不简单。”
“为何?”柳梢不明白。
洛池脚尖点地,飞跃到井口,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井底,抱剑的姿势不变,沉声给出答案:“这里本该有两具尸骨。”
此话一出,柳梢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屿沐听不懂,烦了,嚷嚷着洛池让他讲清楚。
洛池蹲在井上,伸出手摸了摸井边的青苔,又顺着没有青苔的地方看过去,也不打算解释,就这么听屿沐抱怨。
屿沐烦死了,抱怨道:“棺材脸,聪明了不起。”
柳梢也急,但是见洛池不说,她只能顺着洛池的话想下去,一件一件的梳理,倒是也明白几分。
试探性的开口:“那老农说只有埋葬那对母子的地方有水,这里有口井,恰好有水,显然是这里没错,可是他分明说了是对母子,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一具尸骨。”
洛池闻言看过来,似乎是笑了,也不打算纠正柳梢,柳梢看见洛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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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色,心里一堵,凑过去小声道:“还笑,是我理解错了?洛池小宝贝?”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洛池神色僵了僵,耳尖发红,清了清嗓子解释:“诅咒的碑匾断了一半,说明有具尸骨不见了。”
“不见了?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我方才看过了,这牌匾下面只有一个小口,可能勉强打水,可是压根进不去人,怎么会少一具尸骨呢?”屿沐不服气。
洛池示意几人往井壁上看,声音冷静:“看井壁,确实是自己爬出去的。”
柳梢看向井壁,遍布青苔,可零零散散几处的青苔比其他地方少了些,仔细看还能看到细微的抓痕,柳梢打了个寒颤,难道这个尸骨真的是自己爬上来的?
柳双也看出来了,立刻离井十米远,道:“太吓人了,难道这白骨成精了吗?”
洛池心里有了猜测,起身,轻轻跳下来,几步走到老农身边,扛起老农就往村里走,沉声道:“抓痕很淡,恐怕已经爬出去几十年了,进村找年长的人问问那对母子的情况。”
三个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不服,纷纷跟上,柳双小声嘀咕:“怪不得爹爹这么看中他,还把姐姐许配给他,他的脑袋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
屿沐“切”了声,狠狠刀了眼洛池修长的背影,用略微不服的语气说:“迟早我要打败他!”
柳梢走在最后,心里也有了猜测,结合方才腾蛇探查碑匾时浑身冒出的黑气,不难想到那个白骨的身份,只是——
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原主这浑身不服气的劲是怎么回事?
果然下一秒,柳梢就听见自己开口:“若不是他太优秀,没有缺点,我早就找个借口相爹爹提出退亲了。”
柳双真诧异了,问道:“为什么啊姐姐?难道太优秀也有错误吗?很配你啊。”
“可我配不上人家啊,和他相处总是自惭形秽,不自在。”
柳双听完没说话,柳梢垂眸也隐了话茬。
听见自己这么说,柳梢想扇自己一巴掌,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我要!
但是听原主这么说柳梢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眉心跳了跳。
25. 天命之人
这场诅咒大旱持续数年,村子里到处破败不堪,鲜有人迹,柳梢环顾四周,在一处断壁残垣的院门停下。
年久失修的木门在雨水的侵蚀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门环锈迹斑斑,柳梢透过门缝看到屋里躺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里面有人。”柳梢轻声说。
洛池扛着老农眨眼飞掠至门外,用剑柄轻敲木门,“咚咚”的敲门声音掺杂着雨声,让人莫名心慌。
敲了几下没有反应,洛池不耐烦了,抬腿直直踹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冷冽的声音同时响起:“得罪了。”
“嘭”的一声,木门倒地,荒废的院子暴露在众人眼中,柳梢探究的视线错开洛池修长的背影,落在走廊处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身上。
年过半百胡子花白,好似仅有一丝力气一般窝在椅子里,他精神似乎不是很好,目光呆滞的看向洛池,浑浊的双目直勾勾的,顿生诡异。
洛池将肩头的老农放在地上,寻了个地方抱臂靠着,闭目养神似乎是不想开口。
?
偷懒呢?
柳梢腹诽。
屿沐站在大门处望着老人,定定地看了半晌,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严肃的说:“这个人业障缠身,灵魂几乎要发黑了。”
“估计是平生作恶多端,恶果全都反噬了。”柳双跟着补刀。
柳梢的心坠了坠,半蹲下去直视老人的双眸,略微严肃的说:“老人家,你可知道为何那井底埋葬了一对母子?”
老人浑浊的双目转了转,半晌才移开视线,看向大雨,忽而癫狂的大笑,后知后觉般察觉到这场忽如其来的大雨,几乎笑的窒息,沙哑的开口,嗓音粘稠:“下雨了,哈哈哈咳咳咳下雨了。”
柳梢起身,垂眸看着老人发疯,大雨之下老人的声音越发嘶哑,挣扎的从躺椅上起身,瘦削的几乎只有一层皮的手紧紧抓着躺椅的把手,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字:“下雨了,神罚……哈哈哈哈。”
“神罚没结束。”柳梢直白的开口,老人置若罔闻,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柳双看的心里发慌,退到屿沐旁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低声说:“直接提取记忆吧?看着怪渗人的。”
屿沐摇头:“失去神兽身份我无法直接提取人的记忆。”
柳双惊讶:“那怎么办?”
洛池似乎是歇够了,瘦长苍白的手轻轻一挥,老人双眼翻白,瘫软的躺在椅子上,没了声音。
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神情,洛池直起身,冷淡开口:“进他记忆。”
屿沐双眼一亮,随后懊恼自己为什么想不到,随即嘴硬道:“我刚才已经想到了,没想到被你抢先说出来了。”
洛池没什么表情回了个“哦”,屿沐更气了,愤愤不平的几步上前,将手放在老人家的脑袋上,紧闭双眼。
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后,屿沐将一个代表记忆的珠子拿在手里。
“我法力受限,只能送两个人进去。”
柳梢看了眼靠在一旁的洛池,主动开口:“我与洛池去就可以了,你们守着这个记忆珠。”
洛池没什么意见的“嗯”了声。
“那好吧,你们切记不可扰乱记忆,只能旁观不可改变任何因果,否则将会永远陷在此人的记忆中无法脱身。”
屿沐嘱咐,见柳梢和洛池都没什么意见,单手掐诀,将两个人送了进去。
*
大雪覆盖村庄,白茫茫一片。
冰天雪地中远远走来两个穿着棉衣的男子,其中一个格外壮硕,背上拎着个麻袋,鼓鼓囊囊不知里面背的是什么,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他的手冻得僵硬发紫都没有松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六个了,巫师的话可信吗?”他的脸皮皲裂,饱受风霜侵蚀,此时略微的皱着,似乎是有些后怕。
“管他可信不可信,好歹村子里留下的人有个盼头,况且今年不是下雪了吗?等大雪融化也是水。”身材相对矮小的同伴将手放在嘴边哈着气,安慰道。
“唉,也不知我们是造了什么孽,偏偏生出了个这样的人。”
“不说了,这风吹的我肚子疼,赶快回去复命。”
说着两个人加快了些脚步。
柳梢和洛池隐着身跟着两人,一路来到村口,男人将麻袋放下,揉了揉肩膀,似乎是觉得累到自己了,解气一般狠狠踢了踢麻袋里面的东西,小声咒骂:“妈的,个字不高还挺重!”
“别踢死了!”矮小男人皱眉道。
“知道,巫师什么时候来?”男人不耐烦的说。
“快了,等着就行。”
柳梢凑近麻袋,透过麻袋口的缝隙眯着眼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洛池在一旁开口:“是孩童。”
孩童?
柳梢惊颤,忍住要解开麻袋的冲动起身站在一旁。
这个村子拐卖孩童,听那个大个子的话已经是第六个了,何等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几阵刺骨寒风吹过,两个人裹紧棉衣,瑟缩着身体。
有个人穿着一身黑袍出现,仅仅露出一双阴翳的双眼,蹲在麻袋面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放在麻袋上,嘴中念念有词,半晌起身,掏出银子递给大个子,摇了摇头,浑浊的声音响起:“不是,处理了吧。”
黑袍巫师走远了些,大个子狠戾的一脚踹上麻袋,骂道:“妈的,又要跑,白费力气这次一定要买个好价钱!”
矮个子的也跟着踹了一脚,似乎是把孩童踢醒了,麻袋激烈的扭动起来,伴随着“唔唔唔唔”的哽咽声,大个子听的烦躁,又是一脚踹上去,“哭你妈呢,老实点!”,麻袋里的孩童呜咽声小了不少,柳梢看的心头发酸。
洛池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麻袋,周身冰冷。
这股气息穿透冰雪的寒传递给柳梢,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忽然想到原文中洛池的身世,他被公齐市捡到之前也动不动被人拳打脚踢,身上的伤总是一个接着一个。
柳梢有些心疼,挪着步子凑到洛池面前,拽着洛池的衣袖说:“千万别插手啊,洛池。”,
洛池听到柳梢的话,垂眸看着她,黝黑的眸子摄人心脾,带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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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的意味,片刻错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来,又道:“好的,姐姐。”
这一声姐姐没由来的让柳梢安心下来,进入腾蛇记忆旋涡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受着腾蛇记忆的桎梏,因此行为和之前的大相径庭,洛池给人的感觉更加的疏离,这声姐姐忽然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松了口气。
*
这场大雪很快便消融殆尽,磅礴的春接踵而至,可昂扬的春意盛放不过几日便接连逝去,没几天就万物枯萎老去,村子里的人又开始整日沉着脸,责怪巫师无能,整日堵在巫师门口讨个说法。
黑袍巫师大门紧闭,端坐在地上,忽然睁开双目,阴翳的双眼发出一阵诡异的亮光,癫狂的夺门而出,堵门的村民以为巫师要跑连忙追上去,柳梢和洛池对视一眼,也跟上去。
黑袍巫师癫狂的跑到村口,颤颤巍巍伸出手,掐算了一会,眸中狂喜,大叫道:“来了!来了!”
身后的村民不明所以,追问道:“什么来了?巫师你若是还是无法解决村里大旱的事情,那我们只能拿你去祭龙王了!”
巫师癫狂道:“哈哈哈哈哈,天命之人来了,一会儿会有一对母女逃难来到此处,好生接待!村子里的天罚就看这次了!我去找村长商讨此事,哈哈哈哈。”
巫师飞快的离开,留下几个闻言狂喜的村民。
果然不一会远远走来一对母女,衣衫破烂但面料极尽奢华,尽管面容憔悴,但气度非凡,周身的气运隐隐泛着紫气,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生的俊秀非凡,看到这个村子双眼露出欣喜,步伐变得快了些。
柳梢沉着脸:“这孩子的气运乃是飞升命格,生来不凡,定是出生在王侯将相的家中。”
洛池没吭声。
两个人看着这对出生不凡的母子踏进这个村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女子微微欠身道:“我与我儿在回乡的路上不幸遭遇山匪劫道,九死一生才逃出来,不知可否在贵村叨扰几日再上路,待我母子二人归家定好好报谢。”
村民七嘴八舌的连忙答应,生怕这对母子不进村一般,前呼后拥的迎着二人进了村。
还收拾了一处最好的房子让二人住下,临走的时候村民嘱咐母子二人:“我们村子大旱,收成不好,可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只能委屈你们了。”
孩子作揖道谢:“无事,我与娘亲能有地方歇息已然十分感激。”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先离开了,你们好生休息吧。”村民喜不自胜的离开。
那女子坐在床头,心绪不宁,拉着孩子的手道:“阿齐,娘亲总觉得心头不安,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今夜我们好生休息,明日赶快离开这里吧。”
阿齐笑了笑,拉着他娘亲的手说:“好的阿娘,你不要担心,父君时常教导孩儿要体恤百姓之苦,孩儿见此地大旱,想试着挖一口井,挖好了孩儿就离开。”
柳梢心头直跳,下意识看向洛池,洛池神情凝重显然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难道那口有着白骨的井,是这个孩子自己挖的?
26. 无端地狱
柳梢和洛池跟着阿齐很久。
起初阿齐只是面露悲伤的看着村子里干枯的树木,直到他路过田边,干裂的田地寸草不生,他蹲下轻轻摸了摸干涸的土地,轻声说;“百姓疾苦,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体,偏偏皇城王孙贪图享乐。若不是我与母后逃难至此,也不知此地何时能上报朝堂。”
“苦哉。”阿齐起身,少年老成的负手站在田梗上。
“你才是苦哉。”柳梢摁着心口,跟着说了这么一句。
你才不过八九岁的样子,人生何其精彩,可……
柳梢没再想下去。
阿齐的执行力很强,敲定了村口一处相对开阔的地方画了个圆,借来工具挖了半晌,才挖出一个浅浅的坑。
泥土缺水异常坚硬,阿齐平生没有做过重活,细皮嫩肉的手掌被磨破了皮,鲜血从手指缝隙中慢慢渗出来,滴落在地上。
他痛得咬了咬唇,白皙的脸上被晒得发红,险些就要罢|工。
蹲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又拾起工具转而继续挖,执拗的抿着嘴。
“何苦呢?听你娘的话快些离开不好吗?”柳梢皱着脸蹲在阿齐好不容易挖的坑里。
洛池抱着剑看向不远处隐匿在角落的黑袍巫师,静默片刻,伸出手拉了拉喋喋不休的柳梢:“姐姐,跟我来。”
柳梢只能最后语重心长的嘱咐:“阿齐啊,别挖了,挖的再深……也不会出水的。”,拿起佩剑跟在洛池身后,试图跟洛池共情:“如果……他听他娘的话离开村子结果是不是就会不同。”
洛池刹住步子,略微侧身看了眼神情低落的柳梢,片刻开口:“若是这样,他的命格便不会那么写。”
“也是。”柳梢叹气。
“不过我们是去哪里?”
“去看看这个村子为何会受天罚。”洛池打量着这个地方,闭上眼感受灵气流转,停在一处枯树面前,将佩剑抵在地上,片刻倏然睁眼,眉心紧蹙。
“无端地狱。”洛池冷冷开口。
柳梢听到这句话眉心跳了跳,便听见自己开口,语气严肃:“竟真的有这种地方?”
无端地狱和离山某种程度上其实算是同源。
离山掌管仙界的飞升道,替天问责代天行事。
无端地狱则是地府的大门,地府渗出的怨气则是无端地狱承受。
“此地不偏不倚正是无端地狱的上方。”洛池神情凝重。
“那……”柳梢惊疑的顿住,忽然想起了离山那个诅咒之人:“所以那人身上的黑气和诅咒便是天道为了防止黑气流入人间的手段?”
洛池“嗯”了声,补充道:“不止,此地之人全都受黑气的沾染,心中恶念横生,天降大旱意为湮灭。”
“不该让腾蛇替此地承受因果。”柳梢伸出手摸了摸这颗枯树。
“此地生机已断,即使承担了因果也无济于事。”洛池冷声道。
柳梢点点头表示赞同。
*
巫师在门外打量阿齐很久,直到阿齐累的再也挖不动为止,才退回到黑暗里,柳梢注意到巫师的长相,拉着洛池跟上巫师。
“你看到那个巫师的脸了吗?上面纵横交错着很多黑色疤痕,和离山那个诅咒之人脸上的很相似。”
洛池轻轻看了眼柳梢拉着他袖子的手,眸光闪烁,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跟着走了没多久,耳边传来细碎的争吵声,乌泱泱的人齐聚在巫师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柳梢和洛池挤过人群,进了里屋,那巫师脱了黑袍,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身体,堪堪扶着柱子坐在地上。
屋里很黑,只点着一盏烛火。
在往暗一些的地方看过去便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个孱弱的少年,黑气几乎已经实体化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和黑暗融为一体格外融洽。
柳梢过去看了一眼,少年满脸遍布黑色的疤痕,那疤痕凸起又凹下,像有了生命一般。
“原来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诅咒之人。”
“吱呀”一声,有个中年男人推门而入,柳梢看着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一样,昂着脑袋想了一会,只能求助的看了一眼洛池,洛池瞟了眼中年人,不冷不淡的开口:“村口那个老农。”
“怪不得眼熟。”
老农这会儿还算健硕,走到床边看了眼少年,似乎是放下心来,环顾四周才说:“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巫师阴翳的眼神闪着精光,掐指算了算:“你去派人帮那孩子挖井,不需要太深,大约八尺即可。”
“井挖好了就是他的死期,把人绑了丢过来就行,记着把他娘也绑了带过来。”
“好,你确定只要换了命就可以解除天罚?”老农不放心,临走的时候问了句。
“哼,不止如此,我儿换命之后就得到了人间气运,修行一日千里,假以时日飞升成仙,我们村得仙庇佑自然风调雨顺千万载。”
老农眼睛发亮,到门口招呼着人去挖井。
巫师看着床上的少年,癫狂的大笑:“总算等来这一天,哈哈哈哈天罚算什么?只要我儿得到仙缘还是可以飞升?”
“我儿自小受尽折磨,都是该死的天道,该死该死!”
柳梢在一旁沉默的看着。
换命格偷来的仙缘,毁了一个本该风光无限的少年。
天道无情,人心更无情。
洛池忽然开口:“这本该是最后一世。”
“什么?”柳梢没听懂。
“无端地狱的黑气虽说是生生世世跟着诅咒之人,可天道不忍,生腾蛇吞噬黑气。”
“腾蛇镇离山,镇无端地狱,黑气已经不会渗出了,所以只要熬过这一世,便可以化解诅咒,可他偏偏——”
柳梢脸色煞白接上了洛池的话:“可他偏偏换了命格,进了飞升道。”
“忍不住这一世。”
柳梢忍住不攥紧拳头。
洛池偏头看了看少年的耳后,短促的“呵”了声,道:“孽胎。”
生来便是极恶之人,耳后便会有孽胎的标志,死后入地狱,进畜生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去换命格。”
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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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想骂人。
因为孽胎不会随着诅咒的解除一同消散,孽胎无解,只有飞升成仙,不死就不会进地狱。
原来是这样。
阿齐埋头挖了许久,终于挖出了半人高的深坑,颤抖着手胡乱的擦了擦汗水,坐在坑边满足的笑了笑,摊开手看着糜烂的手心,疼的抹了抹眼泪。
“哥哥,你是哭了吗?”小丫头扎着羊角鞭,黑黢黢的小脸皱着,指了指阿齐的脸。
阿齐不过是个怕疼但好面子的男孩,不想承认自己堂堂男子汉还会疼的掉眼泪,偏过头,嘴硬的反驳:“才没有,我只是……擦擦汗!对擦擦汗!”
小丫头扁扁嘴,脏兮兮的小手握着阿齐的手,歪着头说:“哥哥,我娘亲说疼就要哭出来,我们是小孩子不用忍着的,我娘亲还说要忍着不哭的孩子没糖吃的。”
阿齐抽回手,故作老成:“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也不喜欢吃糖!”
“哦”小丫头不懂,又指了指半人高的坑说:“哥哥你挖坑是要埋人吗?”
阿齐皱眉:“我是在挖井,你们收留我与娘亲,我要为你们挖一口井报答你们。”
“奥……”小丫头反驳:“可是我有次看见村里的大叔叔挖坑将小孩子丢进去埋了,原来是在挖井啊。”
阿齐的心忽然一紧,又想到这儿闹干旱,饿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挖坑自然是用来埋那些饿死的病死的人,也就没多想,板起脸来教育小丫头:“小妹妹,已经很晚了,快些回家去吧。”
丫头又扁扁嘴,想了想拉起阿齐的手吹了吹,说:“哥哥,吹吹就不疼啦,那我回家啦。”
阿齐笑了笑,冲着小丫头摆摆手,撕了一块布料简单的缠在手上接着挖。
几个青壮年站在不远处互相对视了几眼,阴沉的脸上换上了笑脸,拿着工具走了过来,笑道:“小娃娃,你歇着去吧,我们哥几个挖,你还小,这种事交给大人。”
阿齐摇头,一板一眼的说:“不,我要亲自动手。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几人交换眼神,没再说什么。
月朗星疏,今夜格外明亮,月光冷冷的洒下一层月华,似乎为人间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环,美丽又透漏着诡异。
阿齐的母后今夜格外的心慌,心揪成一团,直觉告诉她必须离开这里,她在原地踌躇难忍,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国师曾说阿齐命格天定,是天之子,没事的,不会有事。”
几个人的井挖的很快,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大约有八尺深,泥土在身后堆成一座小山,几个青年齐齐放下手中的工具,互相对视一眼,在井坑里和阿齐一起挖的人反手拿着铁锹,慢慢靠过来。
阿齐心中警铃大作,看上地上那个人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聚在他的身后,他浑身毛孔战栗,咬着牙刚要回头,后颈一阵钝痛,疼的他当场晕了过去。
领头的人拎着阿齐的后颈,喊了一声:“扔绳子下来,拉我上去。”
阿齐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和母亲化成白骨,被丢在井底。
他忽然后悔了,他不该挖这个井。
27. 互换命格
阿齐后脑一阵钝痛,睁眼的瞬间就看看母后仰面倒地,不知死活。
他牙关颤抖,仰头去看巫师,嗓音发抖:“你们想做什么?”
难道是他与母后的身份被发现了?
巫师不去理会阿齐,吩咐站在一旁的老农:“换命之事需要持续七日,不得有人打扰,否则前功尽弃,你找村子里的青壮年在屋外巡视。”
老农点点头,又看了眼倒在一旁的女人道:“那这个女人怎么处置。”
巫师阴冷的看了女人一眼道:“一国之母气运已成,我们杀不得,但是天能杀,换命之事我必遭受天谴,正好可以当我的替死鬼。”
老农出去后,室内重新安静下来,阿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年幼的他只能哑着嗓子绝望的问了句:“你们知道我与娘亲的身份为何还敢这样?”
巫师不屑的冷笑:“天道我都不怕还怕区区凡人皇帝。”
阿齐心里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小脸煞白企图保下他母后:“你放了我母后。”
“小娃娃,你可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巫师走到床边,掀起盖在诅咒之人身上的棉被,黑气瞬间笼罩整个屋子,阿齐感觉浑身冰冷,耳边响起了古老阴森的吟唱。
他皱着眉头,缩着脖子,吟唱钻进他耳朵里,那些黑气像是有了新的目标,争先恐后的往阿齐身体里钻,他痛的大叫:“啊。”嗓音撕裂。
稚嫩的脸上隐隐约约起伏着黑色的脉络,阿齐张着嘴痛的失了声,瞪着双眼,脸部涨成青紫色。
看着可怖。
“啊啊啊,放开我,好痛啊,好痛。”
声音几乎已经是在哀求,但骨子里的血脉让他无法开口。
柳梢心疼的闭上眼,挪着步子躲在洛池身后。
她看的都痛,别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洛池偏头看了眼缩在他身后的柳梢,垂眼略微侧着身子,将手中的剑抵在地上,一圈隔绝声音的结界悄然无声的张开。
“听不到了。”
柳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伸着脖子望了望洛池身后,触及到阿齐绝望无助的眼神又缩了回来,讪讪道:“这得多疼。”
洛池瞥了眼柳梢,垂下眼,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不明道:“你很怕疼?”
“谁不怕疼啊。”
“既然姐姐这么怕疼,当初为什么要帮我承担黑气。”洛池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向柳梢眼底。
柳梢被看的喉咙一紧。
心说还不是怕你把我掐死。
但是……眼看有机会刷好感度不刷是笨蛋。
“可是我更怕你疼啊。”
洛池闻言喉咙滚了滚,侧过身去不敢看柳梢,瘦长的手略微用力的抓紧剑柄。
柳梢注意到洛池的耳尖飞快的染上了一抹红。
进了藤蛇的记忆漩涡之后,一直装死的系统终于活了过来。
【叮!洛池好感度提升至60!】
柳梢:“??”
她就小小的撩了一句,一下就加了20?
柳梢的心跳了跳,直勾勾的看着洛池,难道他喜欢这种?
那离做好任务不远了啊。
柳梢试探性的又说了几句:“你疼姐姐的心更疼。”
洛池:“……”
别这样姐姐。
“只要你不疼,姐姐疼一点没关系的。”
洛池抿嘴,压下心头的悸动,闭上眼又睁开,害羞的劲顿时消失不见,他冷冷清清的回了句:“谢谢姐姐。”
柳梢还等着听到系统叮!的提示音呢,结果她等了半天,洛池越撩越冷静,这会一声冷嗖嗖的谢谢,把她从嘴上不把门的状态拉了回来。
?又不管用了?
只能干巴巴的回了句:“客气客气。”
——
巫师的换命很简单。
把阿齐身上的气运一点一点抽离,再将诅咒之人的黑气一点一点抽到阿齐身上。
第七日的时候,阿齐已经叫不出来了,一张嘴唇齿之间全然是血迹,瞪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看向巫师。曾经双眼澄澈的少年,已经在这七日非人的折磨中消逝。
阿齐的母后,哭瞎了一双美目,卑微的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祈求巫师放过阿齐。
“求求你,放过我儿,我愿代我儿承受,求求你。”
她曾经是受万千人跪拜的天下之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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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为了阿齐抛下了尊严和骄傲。
阿齐仰着头,几乎泣血的双眼狠狠望向巫师,他张开嘴,血迹顺着唇角流了出来,带着撕裂的痛感无声的说:“母后,不要跪他。”
巫师癫狂的大笑。
闭着眼感受最后一缕气运脱离阿齐,连忙将黑气注入阿齐体内,喜不自胜的将手掌中快要凝聚成实体的气运注入他儿子体内。
黑气离体天罚消逝,那些纵横的疤痕瞬间消失。
转而出现在阿齐的身上,他能感受到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痛意,如同蚂蚁啃咬一般,钻心的痛感涌上,他鼻腔里冒出一股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扎根,万蚁噬心般的剧痛一波又一波。
“哈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巫师癫狂的大笑。
柳梢沉默的看向窗外,黑云翻涌,雷电在云层中酝酿。
“轰隆”一声惊雷,大雨滂沱。
天罚解了。
“天罚解了!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儿终于不用受苦了。”巫师推开门,颤抖着身体,面目狰狞的冲进大雨中。
阿齐闭上眼,钻心的痛一波又一波,攥紧掌心,忽然被痛的几乎痉挛。
掌心的伤口隐隐发烫。
阿齐想到那天自己拼了命挖的那口井,心想原来这口井压根解决不了干旱,是他天真,没听母后的话早点离开。
阿齐咬着牙无声的说:“我一定要报仇。”
雨势丝毫不减,随着一声轰鸣的雷声,阿齐紧绷的心神隐约听到几声哀嚎,他心一哽。
是母后?
他急忙看过去,母后抓着心口痉挛的倒在地上,没了生息,身上冒出几道青烟,白嫩的肌肤上面渗出血色,阿齐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近乎嘶吼才发出气声:“母后,你怎么了母后?”
没人回答他,他挣扎着扭动身体,瞪着血色的双眸眼睁睁看着母后一点一点的化成白骨,血水流淌一地。
“母后!不要!!谁来救救母后!不要不要!!求求了,不要!”
阿齐瞪着双眼,泪眼模糊,无声的嘶吼。
这世上无人应他,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阿齐绝望的闭上眼睛,滔天的恨意滋生。
28. 离山堕魔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阿齐被村民五花大绑丢在那口井里,母后的尸骨也被丢了进来。
村民合力将厚重的石板盖在井口。
井底泥泞不堪,积水和泥土混合,阿齐鼻尖传来阵阵土腥味,他艰难的挣扎着坐了起来。
母后的尸骨散落在四周,白净的骨头掺杂着泥水,阿齐无声的哀嚎。
柳梢和洛池挤在逼仄的井底,沉默的看着阿齐。
那些黑气阿齐抑制不住,萦绕在四周,昏暗无光的井底黑气四散,柳梢别开脸,洛池低头看了看越发透明的手心,道:“这记忆快崩塌了。”
柳梢“嗯”了声,蹲下去悬空摸了摸阿齐的头,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齐五官被黑气吞没,柳梢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那些黑气仿佛有了人气,在阿齐身边徘徊。
柳梢和洛池跳出井口。
村庄烟雾缭绕,将罪恶掩盖。
出了记忆旋涡。
柳梢将见到的一切系数说给柳双和屿沐,屿沐气的脸色铁青,攥紧拳头气的跺脚。
“我竟为了这么个肮脏村子失去了神兽身份!”屿沐圆滚滚的眼睛瞪得像个铃铛。
“不行啊,不行啊,这诅咒我们不解了!让他们死算了!”
洛池却沉着脸摇头:“这个村子将来同你有牵扯,腾蛇这个诅咒你必须解除。”
柳梢心里一紧,忽然想到了那口锁链遍地,封了腾蛇头颅的井。
腾蛇乃神兽,按理说人世间没有可以封印腾蛇的地方,除非那个地方和腾蛇有着脱不开的因果。
头颅被封,腾蛇的魂魄本该也随之封印,但是却一半转世成了屿沐,一半困在自己打造的幻境中,守着仙山云雾。
屿沐哭丧着脸,抱着柳梢的胳膊不撒手,说什么都不要解除这个村子的诅咒。
指着瘫倒在躺椅上的巫师说:“命格可以换,诅咒可以解,但是人性难移。”
“我生来是神兽,使命便是镇离山,是你们教会我七情六欲,我不想救。”
“我若是救了他们,后世还会有人遇害,他们已经坏到骨子里了。”
“偷换命格的分明是他的儿子,自己风光无限却任由村子受尽折磨?”
“我偏不救。”屿沐脑子混沌,但是嘴巴一张一合这些话脱口而出。
柳梢想到了那个山洞里柳双的尸骨,布满了蜘网,灰尘覆体,腾蛇说的没错,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坏在骨头里。
无可救药。
洛池寒着一双脸,眉心紧蹙半晌没说话,提着剑站在井口,眸色如化不开的墨,沉声道:“你已用神兽之身承了这因果,又替被诅咒之人承担黑气,缘已结。”
屿沐木着脸,没反应过来。
柳双:“所以……离山那个被天道诅咒的人便是阿齐?”
柳梢点头。
巫师的记忆没有走到阿齐从井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儿子飞升成仙,不过离山飞升道已经让他过去了,想来不过短短二十载,那人就飞升成了仙。
阿齐本该风光无限,人生坦途。
屿沐心里好受了些,松开柳梢的胳膊站在一旁,心里因着替阿齐吸走黑气的阴影消散了不少。
——
柳梢心里还在感叹人生无常,下一秒便已然站在竹林之中,竹子苍翠欲滴,身后的灵泉隐隐散发着仙气,屿沐蹲在地上托着下巴,圆滚滚一团。
柳梢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身后便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我好了。”
柳梢心头一跳,抱着剑转过身去,阿齐带着黑色的斗篷,瘦削的身子撑不起衣袍,显得孱弱。
柳梢感觉自己心头涌上一股害羞的滋味,动了动嘴:“你已拜入离山,明日起便随着弟子们一同修炼。”
“嗯”阿齐的声音没什么情感起伏,错开柳梢,径直离开。
柳梢在原地楞了愣。
?我靠?
不会吧。原主喜欢上这个阿齐了??
屿沐蹲在地上,仰头去看柳梢,看到柳梢脸颊上的红,疑惑的问:“你怎么了柳梢?脸好红啊。”
柳梢:“……”
扭头就走,原主放着好好的洛池不喜欢,非要喜欢个不好惹的。
屿沐爬起来跟在柳梢身后,小嘴喋喋不休:“是不是发热了啊?要不要去药师哪里看看嘛?离山灵气逼人你都能生病,想来这病很是凶险嘛!”
柳梢无语,回头按着屿沐的小脑袋道:“闭嘴!”
屿沐挣脱,看向柳梢身后,大喊一声:“洛池!柳梢病啦,她脸好红啊,刚才我们一起送阿齐来灵泉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阿齐一走柳梢就病啦!”
柳梢:“……”我病你大爷。
洛池眸色深沉,看向柳梢的双眼带着探究,抿唇,抱着剑的手下意识攥紧。
原来……姐姐以前喜欢的人是阿齐。
但是他语气却是满不在乎:“生病就去看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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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事回禀师傅,先行告退。”
看来离山的洛池并不喜欢离山的柳梢。
只是……
柳梢听着心里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提示,麻了。
【叮!洛池好感度下降至50!】
真是好一出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腾蛇记忆旋涡中的时间飞逝,这一年离山器宗叛乱,腾蛇失去神兽身份被重伤,昏迷不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满门不见踪影,灵池附近所有的灵泉萦绕着黑气,他顺着昔日苍翠的竹林而上,遍地都是同门的尸体。
腾蛇看见洛池满身是血,倒在地上,身下是一个巨大的符咒,他颤抖着身体跌跌撞撞跑过去,扶起洛池。
无助的抱着洛池:“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离山变成这样了?!洛池你那么厉害,你怎么没有保护好离山?!”
洛池阖着双眼,身上的血迹干涸,屿沐看向洛池身地下那个符咒,嗓子一哑。
那是——诅咒之人永不回轮回。
洛池这是要让离山所有人不入轮回?
为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身后便传来阵阵杀声。
“离山满门坠魔,杀死魔女!”
“门中弟子听令,离山者杀无赦!”
离山怎么会堕入魔道?
绝无可能!腾蛇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洛池的佩剑,他绝对不会让这些门派脏了离山的地!
身后的洛池吐了口血,睁开双眼,撑着身子坐起来,满目寒凉,道:“腾蛇,你去后山保护师傅,阿齐和柳梢逃了,柳双被我送去妖族避难,师傅还在苦苦支撑离山大阵,这里有我。”
“你去护法。”
腾蛇不信,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用这个阵?你想离山所有人不入轮回?!”
洛池推了腾蛇一把,低声道:“终有一日离山会回来的,腾蛇你信我,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解释。”
腾蛇惶的抹了把眼泪,“好”,他飞快向着后山跑去,风惯在胸腔,他几乎要窒息。
洛池撑着剑冷眼看着山下乌泱泱的人群,滚了滚喉结,握住剑柄凛然的挥剑。
忽然心头一沉,他回头去看。
万钧雷霆从天而降,有道金光闪闪的身影提剑挥向腾蛇,腾蛇还没来得及呼痛,圆滚滚的脑袋砸在地上。
滚烫的鲜血淋漓的喷射出来,腾蛇最后看到了洛池眸中的震惊,心说——
对不起,洛池,只能靠你了。
29. 回到现实
屿沐脑中刺痛,唇舌之间一股铁锈的味道,喉咙干疼难忍,他费劲的动了动喉结,艰难睁开眼睛。
他这是回到了山洞?
和先前进来时不同的是——那些覆盖山洞的藤蔓和锁链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岩壁,和一口枯井。
屿沐坐在地上,很难的从腾蛇的记忆里脱身,头身分离的痛苦似乎还难以褪去,他赶紧摸了摸脖子,喃喃道:“还好…还好…脖子还在。”
所以……这个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魔女竟是离山山主的女儿?
屿沐想起记忆旋涡中的事情,眼巴巴看向不远处还在昏迷的柳梢。
柳梢眉头紧皱,似乎还沉浸在记忆里难以脱身,屿沐转移视线看向洛池。
几百年前,他用禁术封了离山惨死之人的亡魂,离山所有人不入轮回。
那这样做的恶果是什么?
禁术必定反噬,洛池为什么要封了离山?当年离山满门堕入魔道,被仙门屠戮,和洛池又有关系吗?
应当是没有关系的。
屿沐收回视线,艰难的眨了眨眼,记忆最后,洛池坚定看着屿沐,说终有一日离山会回来的。
屿沐和腾蛇共情,这会儿也点了点头,起身踉踉跄跄走到洛池身边,先把洛池扶到一边,最后才把柳梢也扶到一边。
柳梢的神识从腾蛇记忆漩涡中脱身后一直以腾蛇视角看着记忆中发生的一切。
离山满门堕入魔道的原因是什么?
当初在离山幻境中他们看到的那个及其狠毒的诅咒原来是洛池下的,可是明明没有破解的办法。
而且看来原主当年喜欢的是阿齐?
柳梢只觉得原主眼光实在不怎么样,她挣扎着把意识回归本体,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恰好和洛池一双乌黑深沉的眸子对上,洛池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晦暗,避开了柳梢的视线。
柳梢:“……”
坏了,这小崽子在记忆中肯定察觉到了原主并不喜欢他,现在她反而舔着老脸不知死活的去勾搭人家,简直是变脸速度尤其的快,而且她这身份也水落石出,却对五百年前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更会让洛池起疑心。
最重要的是——洛池怎么会和五百年前的事情有牵扯?难道现在的洛池是当初五百年前洛池的转世?
原书怎么什么都没讲?
柳梢无语,在心里问系统。
“你这系统靠谱吗?原书可是屁事都没提到,合着让我开荒来呢?自动解锁未知剧情?”
系统那一成不变的机械音里透漏着几分委屈
【宿主只有唯一的任务是攻略洛池哦,小叮没有给宿主颁布其他任务呢。】
柳梢听懂了,就是让她不该管的不要管,一门心思把洛池拿下就成?
柳梢觉得这系统实在不靠谱,换了个话题:“你真行,那洛池是不是离山那个洛池的转世?”
系统老实回答:“不是。”
不是??
柳梢懵了,疑惑的看了眼洛池,不是转世那是什么?不是只有和腾蛇记忆挂钩的人才能进入回忆吗?那洛池不是转世那岂不是活了500多年,那为什么原书显示他18岁?
柳梢压了压满头的疑惑,决定先把自己为什么不记得500年前的事情先解释清楚,清了清嗓音,柳梢开口:“我被阴铁锁了500多年,前尘往事都忘了大半,原来我竟是离山山主的女儿。”
洛池闻言抬眼瞧了下柳梢,没吭声,倒是屿沐不自在的盯着柳梢看:“你…500年前不是堕入魔道了吗?说不定离山之事和你有关。”
柳梢心里一咯噔,确实……屿沐说的没错,记忆的最后原主和阿齐一起叛逃离山,柳梢低头干巴巴说了句:“我……已记不太清了。”
前尘往事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这原主知道了。
山洞一时沉寂下来,屿沐受不了这场景,爬起来探头去往深井下去望,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他示意洛池和柳梢过来:“先把前尘往事地放一放,进这井底瞧一瞧?”
洛池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撑剑起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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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走到柳梢面前来,轻轻俯身,将她搀扶起来。
“还好吗。”洛池轻声问。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沉闷,显得格外好听。
柳梢顺势抓住洛池手臂,鼻头忽然一酸,缓了缓情绪回了句:“没事,我们过去吧”
自从穿越而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头顶还悬着一把生命倒计时之剑,这会儿刚从幻境中得知,自己恐怕是离山满门堕魔的元凶之一,哪能不委屈。
两人来到井边,柳梢也伸头去瞧,倒是能隐约看见有些锁链挂在井壁。
“估计这就是你探到的那个封印腾蛇的井底。”
屿沐赞同的点头,想到了那上百张符咒的场面,还是难免心悸,扭头去问洛池的意见:“下去吗?洛池。”
幻境里出来后,他倒是开始莫名信任起了洛池。
洛池点头,一手揽过柳梢的腰,低声说:“抱紧我。”,柳梢连忙伸手抱紧洛池劲瘦的腰,洛池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一手又抓着屿沐的衣领,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入井底。
平稳落地,柳梢才慢慢松开抱着洛池的手,转而去抓他的手臂,这四周黑乎乎的,保不齐有什么怪物会窜出来。
她本来就怕黑。
“太黑了吧。”
屿沐赞同,愤愤道:“怎么把我的头封在这鬼地方了,我怕黑好不好。”
柳梢:“……你身份适应的真快。”
屿沐:“那可不,在幻境的时候被砍了一次头,现在还心有余悸的。”
洛池双指并拢,放在唇下轻吹一口气,明亮的火光从指尖跃出,瞬间照亮了整个井底。
三人前方有一口贴满符咒的的棺材。
被四道碗口粗的铁链架在半空,透过密密麻麻的符咒隐约能看清那是口银色的棺材。
棺材下方立着一块小小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字,歪七扭八的,柳梢和屿沐对视了一眼,才上前去看。
屿沐率先吐槽:“什么字啊,写的这么丑。”
柳梢蹲下,盯了半天,才发现是一个“死”字。
30. 千杀锁灵阵
柳梢:“一个死字,看来是想让你不得好死呢。”
屿沐怒:“把我头镇压在这还不行,还特意立个碑咒我不得好死?什么仇什么怨?”
柳梢纠正:“是咒你死得不能再死。”
屿沐又怒了,撸起袖子,弯腰去拔这石碑,石碑年久,碑身布满苔藓,滑溜溜的,屿沐使足了力气,脸憋的通红:“咒我是吧,今天我非得把你拔起来!”
柳梢也撸起袖子加入:“我帮你。”
两人在这边拔的大汗淋漓,石碑纹丝不动,柳梢摆摆手,气喘吁吁:“歇会儿,没力气了。”
屿沐也累,也顾不得干净,一屁股坐地上:“歇会儿歇会儿,等下非得把他拔出来。”
洛池抱着剑淡定的看着两人努力,这石碑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应当只是单纯的立个碑,眼下这些符纸才是镇压之物。
柳梢见一直拔不出来,是真怒了,站在原地叉着腰,心里问系统:“小叮,出来,牵手恢复修为还作数吗!”
【叮!检测到宿主体内封印着大量黑气,恢复修为黑气也会冒出来,不建议宿主这么做!】
“……不理解,你这系统有毛用。”
柳梢妥协了,不拔了,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手放在脸旁扇了扇,见屿沐还在拔,劝了句:“别拔了,歇会儿吧,咒你就咒你吧,不碍事不碍事。”
屿沐抬脚狠狠踹了一脚石碑,这才收手,两个人站在一起扇风。
柳梢歇了会,看向抱着剑垂眸不说话的洛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自从幻境中出来,洛池对她的好感度一直是50%,不高不低的,怪叫人难受的。
虽不知洛池究竟和离山那个洛池什么关系,但原主和洛池从小便有婚约,最后却跟着阿齐一个外人跑了,这会儿自己又跑去撩人洛池。
谁不说一句渣女。
别管洛池怎么想,她都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和洛池相处,要不是为了活着自己生命也和洛池绑定了,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也不顾地上干净不干净,坐了下来。
原主怎么就瞎了眼……看上阿齐了啊!
屿沐歇了一会,也恢复了理智,看向四周的符纸:“这得有上千张了吧。”
柳梢抬眼去瞅,赞同的点点头:“这是什么阵法吧。”
洛池思考了一下,语气平平:“千杀锁灵阵。”
屿沐怒:“千杀锁灵阵!”
竟然用这个阵法!他可是神兽啊,用镇压恶灵的阵法镇压他!看不起谁呢!
柳梢不明所以:“千杀锁灵阵?”
洛池解释:“用千张锁灵符,配合寒铁,将生灵镇压,防止灵气外泄,镇压行动和神识,一般用来对付……恶灵。”
恶灵?怪不得屿沐这么生气,柳梢心想。
柳梢:“那怎么破?”
洛池:“撕了便可。”
屿沐大叫,一脸不可置信:“撕了就行?这么简单?怎么不早说!”
洛池沉默半晌:“……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毕竟这阵法的起源是来自十杀锁灵阵——低阶阵法。
屿沐没吭声了,开始哼哧哼哧撕符咒,柳梢也上去帮忙,千张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撕光的。
洛池双指并拢,放在唇前,冷声道:“出鞘。”
他的佩剑猛然出鞘,剑身泛着寒光,在空中绕了一圈,飞到棺材上方,开始飞速的劈开棺材上的符。
有法力真好,柳梢感慨。
千百张符,三下两除二就全撕了。
棺材真身显露出来,通体泛着银光,竟是一座寒铁棺,符咒一去,屿沐便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把,呆愣的站在原地,井底无端生风。
柳梢背脊一凉,被这阵风吹的浑身发抖,下意识离屿沐远了点,屿沐眼睛泛起绿光,面无表情的扭头去看柳梢:“柳梢?”
柳梢:“怎么?”
屿沐怎么怪怪的?
屿沐抬手,柳梢感觉脖子仿佛被什么掐住一般,一阵窒息,洛池飞身上前,面色冷峻,半个身子挡在柳梢面前,柳梢这才感觉脖子的桎梏消失了,大声咳了出来。
洛池轻声问:“没事吧。”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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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屿沐放下手,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洛池,半晌开口:“你还护着她?”
洛池:“嗯”
屿沐无奈叹气,低头环视四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500年了,可算出来了,既然你护着便护着吧,离山之事倘若真是她和阿齐所为,我定饶不了她。”
柳梢缓过来了,只是嗓子还有些疼,诧异道:“你是腾蛇?”
这棺材还没开呢,腾蛇竟然出来了。
屿沐:“是啊,这棺材困不住我。符咒一去,这棺材也不过是媒介罢了。”
柳梢:“那你是活了?”
屿沐摇头:“算不上,我还有一片神识,落在人间,那片神识找回,我才算真的复活,不过那神识落入人间时,承了我的苦,几世为人,必定孤苦伶仃,说不定是乞丐呢。”
柳梢忽然想起来下山之时,门口那个乞丐,难道是他?
屿沐又道:“当年离山借灵池给阿齐巩固神识,修复身体残缺,可因为我失去了神兽身份一年,无法替他吞噬黑气,他就将身体里无端地狱的黑气引入灵池,害的离山上下满门入魔。”
屿沐盯着柳梢:“你却和他扭头将离山污蔑成,是为了一己私欲入魔,仙门百家围攻离山,满门惨死,我被镇压,离山满门不入轮回。”
柳梢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有何种脸面去接近洛池。
只是……洛池身上的黑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阿齐……
看来想要弄清楚当年真相,必须找到黑气来源。
柳梢:“我被阴铁镇压太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阿齐,离山灵池被毁,而你又被镇压,失去神兽身份,阿齐体内黑气无法疏解肯定找各种方法转移黑气,倘若黑气泛滥人间,后果无法想象。”
“你可还记得是谁将你镇压到此处的。”
屿沐摇摇头:“看不真切,但应该是阿齐,我死后神识不稳,只能看到一个浑身披着黑袍的男人,将我交给此地村民,等出去后,我们盘问下村民想必会有线索。”
31. 我没生气
好在腾蛇不是不讲理之人,念及旧情也没再动手要杀她,柳梢松了口气。
“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洛池用剑柄指了指那口悬浮的棺材:“此阵虽需在阵外破开,但阵法总要有阵眼,这阵的阵眼便是这口棺材。”
柳梢从洛池身后探出头,瞧了瞧那口悬浮的银色铁棺,若有所思:“那是毁了就可以吗?”
洛池点头。
屿沐还略微有点不舍:“这棺材毕竟住了几百年,突然要毁还有点舍不得。”
柳梢想到井外洞道里的那具白骨,和刻着双字的佩剑,眼神暗淡下去。
那白骨应当是柳双,原主的妹妹,前来寻找腾蛇被困在洞里,化成白骨。
思及此,她掏出从柳双尸骨上得到的音珠:“等下,离开之前……我们先把双儿安顿好……让她入土为安吧。”
“这是从双儿尸骨上得到的音珠,只有妖族会用,看来出去后我们要去一趟妖族,这里万一隐藏着什么线索。”
三人用被损坏的棺材将柳双的尸骨包裹起来,葬在井底,立了个墓碑。
我会找到将你困在此处的凶手的,为你报仇。
阵法被破后,整个洞穴地动山摇,洛池用法力隔绝起了一个保护罩,抱起柳梢,拎着屿沐御剑飞了出去。
刚到村口柳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三人往里走去,许多房屋的门大敞着,好像被人暴力的踹开,血腥味顺着敞开的门飘了出来。
难道……是被灭口了?
柳梢难以置信:“是阿齐做的吗?他知道我们来过?”
屿沐也难以相信,这村里虽说都是老弱妇孺,但少说有上百口人家,一夕之间全部被屠杀,心情难免沉重。
洛池用神识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活口,很多村民都是直接被扭断脖子,死的干脆,甚至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他摇摇头:“没有活口。”
线索算是断了,柳梢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形象顾不得干净:“真是祸害遗千年。”
屿沐对此话嗤之以鼻:“你老相好,怎么这么说人家。”
柳梢:!!
“谁老相好?呸呸呸,我以前眼瞎不行吗。”
她瞥了眼抱着剑沉默一言不发的洛池赶紧狡辩。
“眼瞎?那你确实眼瞎。”
屿沐哼了声。
“我也该沉睡了,把身体还给他,等神识找回再见了。”
柳梢心想你快睡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屿沐眼睛一闭,身体疲软直接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昏了过去。
柳梢上前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在,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噶了呢。
这下就她和洛池两个人了,突然有些莫名的尴尬,柳梢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说:“那我们是等他醒了再走?”
洛池“嗯”了声,俯身抗起屿沐,道:“跟我来。”
柳梢:“去哪?不是等他醒了再走吗?”
洛池无奈:“村里都是尸体,找个干净的地方落脚。”
柳梢连忙跟上:“对对对。”
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的树林落脚,临近傍晚,有些冷,柳梢抱着胳膊坐在一旁发抖,洛池在附近找了树枝生了火,她才暖和了一点。
火光跃动,洛池闭目养神,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线条冷冽,看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柳梢伸手烤火,心想怎么跟洛池解释。
【叮!宿主上啊!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掏出小叮给您的18种姿势冲啊!】
这她哪敢啊。
不过……喜欢阿齐的是原主又不是她柳梢,她心虚什么啊?
柳梢在心里痛骂自己怂,她张了张嘴,找了个话题:“你饿吗?”
洛池睁眼,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了过来,反问:“你饿了吗?”
柳梢揉了揉肚子:“有点饿。”
洛池闻言起身往树林深处走。
柳梢有些害怕自己留在这,赶紧追问:“你去哪?”
洛池:“找些吃的。”
柳梢干巴巴的说:“其实也不是很饿……”
洛池闻言顿住脚步,一言不发的又坐下了,这次没闭上眼,只是抱着剑,一脸的生人勿扰。
柳梢垂着眸,盯着脚看:“你生气了吗,洛池。”
洛池喉结滚动,偏过头去没吭声。
柳梢抬头看着洛池倔强的侧脸,又道:“我最讨厌冷暴力了。”
洛池:“什么是冷暴力。”
柳梢:“你这样就是冷暴力!”
洛池这才回头,盯着柳梢看,好看的眼睛里还带着水汽,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才干巴巴的来了句:“我……我错了。”
!他还道上歉了!
柳梢说不出自己现在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她又问:“那你是生气了吗。”
洛池:“没有。”
柳梢听到他这个肯定的答案反而有些失落,心里还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你没有?那你从幻境出来就怪怪的,一言不发的,你不是生气是什么?”
洛池喉结滚了滚闭上了眼:“我只是……有些难受。”
柳梢追问:“你难受什么?”
洛池看向柳梢,目光灼热:“姐姐……你不知道我难受什么吗?”
柳梢被洛池的目光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
洛池:“……”
他移开视线,闭了闭眼又睁开,垂下眼收敛了情绪,开口:“我没有生气。”
柳梢松了口气,但又确认一遍:“真没有?”
洛池:“真的。”
柳梢:“那就好,难受你就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啊,估计是幻境太过于逼真,啊对了!你怎么和几百年前离山的洛池一摸一样?你不是才18岁吗?”
洛池摇头:“不清楚。”
柳梢打了个哈欠,也不追问了:“好吧。没生气就好。”
柳梢开始琢磨洛池的话是真的假的,她本来还以为洛池是因为知道原主喜欢阿齐生气了,她还有点高兴和不知所措,一边害怕自己好感度白刷了,一边又莫名因为洛池生气而高兴。
但洛池说没不开心,只是难受,那想必是幻境中洛池也发生了腾蛇砍头差不多的事情,而且洛池对自己的好感度是50%,远远没到喜欢的程度。
嗐!还以为他有些喜欢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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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呢……
柳梢有些失落。
不过好歹是说开了,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天色慢慢变暗,万籁俱寂,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静谧的有些可怕。
柳梢想到不远处村子里全是尸体,浑身上下都莫名发冷,凑近些火堆,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她搬了个粗壮的树枝,当做枕头,又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添柴的洛池,安心下来,抱着胳膊睡了起来。
洛池余光看见柳梢睡下来,才看向她,光影跃动下洛池面色如常,只是一双眼睛格外幽深,他添了些柴,又给附近布置了一些阵法,才起身离开。
柳梢睡了一会,林子里突然起了风,她打了个喷嚏,瑟缩起来,抖着身体睁开了眼,下意识往洛池坐的地方看过去。
!!不在!
柳梢头皮发麻,瞌睡瞬间消失,立马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四处看了看,洛池人呢?!
她试探性的开口:“洛池?”
无人回应。
柳梢又看向屿沐躺着的地方,还在。
稍微安心点。
好歹是还有个活人,她靠近屿沐坐下,才没那么慌。
她太怕黑了。
远处的树林都仿佛带上一层雾,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匿在黑暗中窥视着她,四周静谧的只有她的心跳声。寒意顺着脊背攀升,她开始跟系统对话。
“洛池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叮!检测到洛池十分钟前离开,小叮猜想应当是洛池去找吃的了!】
“小叮,你说这附近会不会有鬼啊……我最怕鬼了,从前去鬼屋每次都是我被吓的最惨,还有之前很火的恐怖AR主题那个,我被吓哭了都。”
“这离村子那么近,村里那些惨死的村民会不会来害我啊。”
“老天奶啊,我从小到大一件坏事没做过啊,冤有头债有主啊,可别来找我。”
柳梢絮絮叨叨的也没指望系统能回她,自顾自的说话,她就是怕静下来更可怕。
洛池拎着一只野鸡回来时,就看见柳梢闭着眼蹲在屿沐身边絮絮叨叨,嘴里说着什么:“临兵斗者……别找我别找我,退退退。”
小脸苍白的吓人。
洛池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眉头紧锁,快步走近,柳梢听见动静大叫一声,抱着一颗树低着头大喊:“啊啊啊啊救命!!”
“别过来别过来。”
洛池赶紧开口:“姐姐,是我。”
柳梢抱着树还是不撒手,抬头睁开眼看向洛池,身体紧绷,看见洛池的一瞬间放松下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松开抱着树的手:“哈哈,我吓你的,被吓了一跳吧,嗷对了你去哪了。”
看到洛池拎着的鸡,给自己找补:“嗷,找吃的去啦,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坐吧坐吧烤了吃。”
洛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哽在喉间
她怕黑。
洛池想了想,放下野鸡,走近柳梢,掏出身上的明光符,拉起柳梢的手,递给她一沓符纸:“这是明光符。”
柳梢眨了眨眼:“我可没有怕黑,给我这个干嘛。”
洛池:“……”
“给你保管。”
32. 树林一夜
柳梢揣着满满一兜子明光符,心满意足的坐回了火堆旁。
交给她保管那就是她的东西了。
不过这符怎么用啊,柳梢拿了一张出来:“洛池,这符怎么用呢?”
洛池低头专心处理野鸡,闻言放下正在被开膛破肚的鸡,给自己使了个清洁术,双指并拢冲着明光符,轻轻往自己这边弯了弯,明光符嗖的一下飞到洛池指缝间,他双指夹住符纸,放在唇前,低声念了句:“天地玄宗,证吾神通,金光速现,精怪亡形。”
明光符脱离洛池的指缝,悬浮在空中,通体发光,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
“一般用灵力驱动即可,若是灵力不足需要配合咒语,一般明光符可发光十二个时辰,不仅能照亮,也能驱散一般的妖怪。”
柳梢眼睛一亮:“我试试。”
洛池:“好。”
柳梢闭上眼,学着洛池的样子将符纸夹在指缝,竖着放在唇前,很虔诚的念了一遍咒语,期待的睁开眼。
无事发生,明光符还好端端的在她手上。
她又试了几次依旧不行。
“符的问题,我换一张。”
能怪别人的绝不怪自己。
柳梢又掏出一张,还是不行,连续试了几次,都不行。
很好,很不错,小小符纸,姐姐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柳梢站着坐着趴着躺着各种姿势轮番来了个遍,这符纸愣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她妥协了,开始怀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灵脉被系统封了的原因?
有这个可能。
什么味道?
柳梢使劲嗅了嗅,鼻尖飘来一阵香味,让人闻了食指大动。
是那只野鸡!?
柳梢瞬间满血复活,眼巴巴的望着被架在火上翻烤的野鸡,洛池的手艺很好,烤鸡看起来外焦里嫩的,她挪到火堆旁,坐在洛池旁边。
肚子适时叫了:“什么时候能吃啊。”
洛池:“还要一会,很饿吗?”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糖果,递给柳梢:“吃颗糖,压一下。”
柳梢惊讶地接过:“你哪里来的糖啊。”
这糖用麻纸精心包了起来,刚接过甚至能闻到一阵桂花清香。
刚好她最喜欢吃桂花糖
“看起来好好吃啊。”
洛池垂下眼眸:“别人给的。”
柳梢好奇:“谁啊?”
洛池没吭声。
柳梢狐疑地看了眼洛池:“不会是别的女子给你买的吧,别人买的我可不要。”
柳梢把糖塞进洛池的手里。
洛池反手抓住柳梢白嫩的手腕,轻轻将她的手掌掰开,洛池的手指修长而匀称,骨节分明却不突兀,触碰柳梢掌心的指尖发烫,他将糖放了上去。
神情不辨:“不是别的女子给的,是从前公齐市给的。”
柳梢难以置信:“什么?公齐市给的?!”
竟然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的糖。
柳梢盯着糖:“他会这么好心给你糖?不会是下毒了吧?”
她记得书里的公齐市对洛池这个便宜弟子坏的很,怎么可能给他糖吃,这糖包装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洛池语气冷漠:“不会,这糖是他专门给五师兄带的,五师兄吃腻了便随手给了我,我不爱吃糖,就一直放在储物袋中。”
柳梢:“你师傅真偏心啊。”
不吃白不吃,柳梢拆开糖纸一口塞进嘴巴里,嚼吧嚼吧评价了一句:“一般,你五师兄品不了细糠,这桂花糖不如我吃过的,等有机会我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桂花糖好吧。”
柳梢察觉洛池心情有些低落,书里其实也提到过,前期的洛池对公齐市很依赖,是后期才生疏起来的,想必从前他对这桂花糖视若珍宝。
洛池向柳梢投去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柳梢炸毛:“什么眼神,我吃过的好吃的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还怀疑我。”
洛池闻言跳过这个话题,将烤鸡递给柳梢:“可以吃了,都给你,我早就辟谷了,不需要吃东西。”
柳梢美滋滋接过,却又犯了难:“这么大一只我也吃不完啊。”
洛池声音平静:“没事,吃不完我吃。”
柳梢:!!
这奇怪的男友感!呜呜呜难道这就是男友牌垃圾桶吗,可恶小脸通红啊!
—
柳梢果然没吃完,剩了一大半,都进了洛池的肚子里,柳梢略微脸红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提起精神在洛池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紧双臂才沉沉的睡去。
洛池单腿屈膝坐着,背靠在树干上,时不时往火堆里添些柴火,柳梢睡在他旁边,长发披散在地上,和他的衣角交缠,瘦削的背影让人有些怜惜。
火光的映射下,柳梢的侧脸显得温柔恬静,呼吸均匀,只是眉头紧皱着,嘴里嘟囔着什么,微微起伏的胸口,有意无意的撩拨着洛池。
洛池偏过头去,不敢再看,闭上眼,耳尖通红。
脚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洛池感觉一双柔软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腿上,他浑身僵硬的睁开眼,柳梢翻了个身,手臂正好搭在了他放平的那条腿上,他没敢动。
柳梢睡梦里却还是皱了皱眉,搭过来的手臂动了动,顺着洛池大腿往上摸去,仿佛是在找一块柔软的地方,洛池飞快的按住柳梢往上摸的小手,呼吸紧了紧,好在柳梢没继续往上,反而两只手缠着洛池的手臂往回收,将额头贴了上来,才嘟囔了一句:“这个暖和”,才没了动作。
洛池目光缓缓扫过柳梢,最终落在柳梢紧紧缠着他小臂的双手上,他试着往回收手臂,柳梢就又缠了上来,他便没了动静。
柳梢的额头紧贴着他的手背,温热的呼吸清扫指尖,仿佛有双手轻轻扫了扫他的心。
他轻轻向上抽出手臂,握住了柳梢的手,手指微微用力,插进柳梢的指缝,掌心相对,灼热异常。
耳根处泛起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
—
清早,薄雾笼罩林间。
屿沐躺了一夜浑身腰酸背痛,他扭着脖子起身,活动了几下身体。
扭头瞧见柳梢紧紧握着洛池的手,头靠着洛池的手臂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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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背靠着树干,另一只手臂抱着剑,察觉到屿沐的视线,沉默的看了过来。
神色坦然无所畏惧。
“啧啧啧。”
屿沐嫌弃的偏过头。
眼不见为净。
柳梢睡得倒是安稳,只不过夜里有点冷,她这会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刚一睁眼就看见眼前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洛池的手骨节分明,青筋隐于皮下,和她过分纤细白嫩的手交缠在一起,对比分明,让她平白的呼吸一窒。
脸有些发烫,心口也发烫。
柳梢想了想,倒也没抽开,眨了眨眼抬眼去瞧洛池,这个视角只能看见洛池优越的下颚线。
柳梢张了张嘴:“早啊……洛池。”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洛池闻言垂眸看了过来,率先抽出手,皱了皱眉:“姐姐你感冒了吗,鼻音很重,现在难受吗?”
柳梢干巴巴道:“有点……不过还好。”
掌心仿佛还留着洛池掌心的温度,柳梢攥紧手掌,飞快的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切,她还没抽出手呢。
屿沐幽怨的声音飘了过来:“大魔女,你睡得跟猪一样,可算醒了,收拾收拾赶路回宗门了。”
柳梢白了眼屿沐:“是你突然昏倒了,我们好心等你,你还叫上了。”
屿沐听柳梢这浓重的鼻音,皱了皱眉:“你真没事吗,鼻音这么重,要不再休息休息?”
柳梢摆摆手:“不用了,在这荒郊野岭的,越休息越严重,赶紧回宗门好好休息下。”
“吃了这个。”
洛池捏着一个白玉瓷瓶,递给柳梢柳梢,指节微微凸起,不显得突兀显得十分可靠有力。
“这是祛瘟丹,吃了会好受些。”
柳梢盯着洛池的手看,心里嘀咕多牵一会能咋了,伸手接过,故意用指尖轻轻划过洛池的掌心。
“谢谢你啊。”
洛池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察觉到柳梢的动作,垂眸耳尖通红:“没事。”
屿沐目睹全程,皮笑肉不笑:“我有事!我还在呢,快点吃回宗门,受不了你们了。”
柳梢撇撇嘴,打开白玉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感觉瞬间神清气爽鼻子通畅,真不敢想如果现实世界有这个药得多畅销。
她把白玉瓷瓶盖上,递给洛池,向他道谢:“我好了,还给你。”
洛池接过,听她嗓音清澈,显然是已经恢复,知道是真的好了,便点点头,双指一挥唤出佩剑,踏上佩剑向柳梢伸出手:“上来,我们回宗门。”
柳梢握住洛池的手,稳稳的踏在佩剑上,然后松开,她是极度手控,洛池的手真的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啊。
柳梢视线向下轻轻扫过洛池劲瘦的腰腹。
应当是有的吧。
屿沐:“?”
“那我呢?我怎么回去。”
洛池冷漠开口:“你可以驭灵。”
屿沐自认为可以搭上洛池的顺丰剑结果未遂,只能认命的唤出一个会飞的灵兽。
33. 论道大比
三人回到宗门后,借口在外历练受伤,睡了一整天,把在幻境中失去的精力全补了回来。
柳梢睡得更久,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床,急忙赶去上早课,又练了一上午的阵法口诀,下午没事,她正好去藏书阁打听下怎么去妖族。
柳双的妖族传音珠还在她手里,这个珠子只有妖族会用,只能找机会去一趟妖族,或者是找个妖族人?
找个妖族人?!对啊!洛池身边跟着的兔狲桑葚不就是妖族的吗,桑葚在妖族的位置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肯定知道怎么用,她扭头又去剑修那边找洛池。
剑修的山头不轻易让别的派系弟子进,柳梢只能让门口看守的弟子帮忙把洛池叫出来。
“洛池?找他干嘛?你是他何人?”
柳梢想了想,她在莲山派都同洛池住一起了,说是他道侣这不过分的吧。
柳梢面不改色:“找他有事,我是他道侣,麻烦叫下他。”
弟子“哦”了声,掏出一个法器,柳梢看着这法器长得像极了大喇叭,顿感不妙,果然那个弟子对着法器大喊:“洛池师弟你道侣找你有事,山门前等你。”
柳梢:“……”
不是这位大哥,你们没有什么传音入耳的本事吗?!
洛池御剑而来,落在山门,白衣飘飘,面色清冷,看见柳梢捂着脸蹲在地上,快步走了过去,拉着柳梢走远了些才说:“姐姐,找我何事?”
“其实用灵石就可以。”
对啊!明明用那个简易版微信就可以联系洛池,她非要跑来剑修的山头找他,白丢这个人,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说:“我想知道柳双留下来的传音珠里面有什么,你不是说只有妖族可以用吗,桑葚不就是妖族人吗,让他来帮个忙。”
洛池面露难色:“桑葚负伤后,就不知去向了,我现在也寻不到他。”
柳梢:“可恶啊。”
那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到妖族地界吗?”
洛池想了想:“有。”
“听闻一个月后将进行论道大比,前三甲可获得去妖界的历练机会。”
柳梢眼睛一亮:“真的吗,那你肯定是可以获得的,到时候你去妖界帮我找个小妖听听这传音珠里到底记录着什么内容。”
洛池点头,本想回去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准备扭头跟柳梢走:“回去吗?”
柳梢:“回,累了一天了。”
洛池御剑柳梢站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摆,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事急从权,也不是故意跟他们说是你道侣的。”
洛池:“没事”
柳梢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道侣的。”
刚说完能明显感觉洛池的剑踉跄了一下,差点把柳梢抖出去,身边的风呼啸而过,洛池声音很淡但也清晰的传入柳梢的耳中:“好啊。”
语气平淡把柳梢都冷到了,尴尬的笑了笑:“开个玩笑。”
她可是知道洛池的攻略值的,一直是50%一半一半的水平,对她有好感但不多。
两人回到了房间,柳梢把明光咒放在桌子上,心里默念了几遍咒语,深呼吸一口气,将符纸拿起,口中低声念叨:“天气玄宗,证吾神通,金光速现,精怪亡形。”
符纸还是一点变化没有,她这是真的郁闷了,今天上午她一直练习没成功,这会儿还不成功,难道是她咒语记错了?她记得咒语就是这个啊。
急的她咬唇原地转了个圈,不行必须问问洛池,是不是他咒语教错了还是她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为什还是不行。
她风风火火的推开卧房的门,洛池正在宽衣,外衫已经褪去,只剩里衣,柳梢正好推门而入,他身体一僵,谁知柳梢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压根没注意到他只穿着里衣,焦急地问道:“洛池,我明光咒已经试了很多遍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是需要配合结印手势吗,还是我念的咒语是错的。”
洛池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道:“姐姐,你先出去等我,等下我教你。”
柳梢皱眉:“为什么要等下?”
她都急死了。
洛池没吭声,反而直勾勾盯着柳梢的眼睛看。
柳梢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眼睛开始乱瞟,才看见屏风上搭着几件衣服,似乎是外衫。
外衫?!
柳梢忽然想到什么,眼神飞快往洛池身上瞟了一眼,!没穿外衫,只穿了件里衣!我靠,她就这样闯进来了多冒昧啊!
就好像女生只穿肚兜的时候你突然冲进来。
她立马退出去,关上门没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都不行。”
洛池:“……”
他默默套上外衫,穿戴整齐后推开门,侧身垂眸让柳梢进来。
柳梢咬了咬唇,抬脚走进屋内,感觉到有种微妙的尴尬,默默地找了个凳子坐下,掏出明光咒,放在桌子上,瞥了眼洛池。
洛池靠在门扉边上,没什么表情开口:“姐姐,你现在做给我看下。”
柳梢“嗷”了声,做了一遍,符咒依旧没有反应她皱眉恼怒:“喏!就是不行,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洛池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柳梢的手腕,另一手搭在了柳梢的脉搏处,皱了皱眉:“咒语没错,但……”
洛池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盯着柳梢,有些执拗:“姐姐灵脉全无,似乎从那次我晕倒后你就这样了,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柳梢没吭声。
其实告诉他也无妨,还能刷一波好感,但是想到那个吻,她莫名有些脸红。
洛池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他垂眸遮掩了一下情绪,又问:“还有我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黑气,自从经历吊尸阴树后,我其实能一直感觉体内有股控制不住的力量,但是那次昏倒后,再醒来我有试着感受过,那股力量消失了。”
“而且这黑气似乎跟阿齐身上的很相似。”
“姐姐,告诉我,是你做了什么吗,法力全无是因为我吗。”
非要这么刨根问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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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梢内心咆哮,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摆烂的趴在桌子上认命道:“对啊,咋了,帮你解决那破黑气你还不乐意了?”
洛池抿唇,睫毛闪烁嘴唇微动:“我没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吞吞的收回握着柳梢的手,抬眼望着柳梢,竟然有些羞涩:“那……是像腾蛇那般把黑气……吸出来的吗。”
柳梢:“!”
她跟屁股下面长了钉子一样,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抬腿就要跑,洛池侧身挡住门,拉着柳梢的手臂不让她走,把她按在门扉上,垂眸看着她,低声又问了一遍:“是吗。”
柳梢看着洛池近在咫尺的脸,睫毛纤长,幽深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她呼吸一滞,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恶啊,她是被撩了吗,洛池怎么感觉一夕之间换了个人啊啊啊。
洛池:“姐姐,说话。”
柳梢结结巴巴的“昂”了声。
只听洛池短促的笑了声,松开柳梢的手,后退了一步,低声道:“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知道了还不快涨好感!!
知道了好感度还屁点不升!
柳梢心里翻白眼,因着洛池的远离,她心跳渐渐恢复正常跳动水平,那股压迫感也消失了,她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
哼,不应该直接亲上来,然后趴在她耳朵说:“姐姐,谢谢你。”这种吗。
当然了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她又做回桌子旁,双手撑着下巴道:“所以呢,言归正传啊,我这明光咒到底怎么用,不会你给我的都是假的吧。”
洛池:“……”
他将佩剑上的剑穗拆了下来,注入灵力,半晌收手脸色有些苍白,把剑穗放在明光符旁边:“姐姐,明光符搭配咒语使用的灵力虽小,但不能完全没有。”
“你灵脉全无自然无法发挥咒语的威力,我将灵力注入了这个剑穗,你挂在身上,念咒语时调动剑穗的灵力即可。”
“姐姐,现在你再试试。”
柳梢盯着他发白的脸,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系统出错了,她这个不懂灵力修炼的外乡人都能看出来,洛池八成是把灵力全注入这剑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回来,都这样怎么好感度还不升?
她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
“小叮,查询洛池对我的好感度。”
【叮!小叮已为您查询到洛池的好感度为50%!】
“你确定吗?没出错?”
【叮!小叮又不是人工智障怎么会出错呢?】
洛池见柳梢盯着他发呆,出声又提醒了一遍柳梢:“姐姐,你试着调用剑穗里的灵力试试?”
柳梢回神,将剑穗挂在腰间,双指并拢,夹起符咒放在唇前心里想着腰间的剑穗,感觉灵力似乎涌入符咒,她心念一动开始念符咒:“天地玄宗,证吾神通,金光速现,精怪亡形!”
明光符嗖的飞速脱离指尖,悬在空中,一瞬间亮起巨大的光,柳梢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脸欣喜的望着洛池:“我成功了!”
简直太有成就感了!
34. 进入雪域
柳梢坐在桌子旁,捏着腰间挂着的剑穗,看着自己第一次发挥成功的明光符,心里高兴。
看了一会没兴趣了,才收回视线,任由符咒发着光,她扭头去看洛池。
洛池盘腿坐地蒲团上,双眼紧闭,似乎是在修炼什么功法,她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洛池身上的黑气看着跟梦境中阿齐身上的黑气一摸一样,难道就是那股黑气?洛池身上又为何会有那种黑气?
兴许是那个诅咒阵法的反噬?
也或许是洛池曾经接触过阿齐,阿齐把黑气传给他了?那洛池后期黑化跟黑气有关吗,她已经把黑气封印在体内了,应当不会再黑化了吧。
毕竟洛池黑化就意味着这本书已经走到结尾,如果那个时候她还没攻略洛池,只能拉着洛池一起去死了。
柳梢拧眉想了一会,一无所获,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外面洗漱,爬上床睡觉。
待她沉沉睡去,洛池睁开眼,抓起放在旁边的配件,看了眼柳梢,起身推门离开。
柳梢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桌子上放着一碗热粥,和一笼包子,洛池早已经不见踪影。
是给我准备的?
太体贴了!
柳梢今日的修炼依旧是被莲奇怒骂,除了破阵法略有天赋,起阵卜卦狗屁不通,莲奇气的一直嘟囔眼瞎了才收她。
被骂了一上午,胖瘦师兄纷纷安慰柳梢,柳梢趴在桌子上,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就这么骂着骂着一个月过去了,柳梢也能摆了个小的迷踪阵,虽然很好破解,但好在也不算是毫无进步。
各大宗门的论道大比如期而至。
论道大比金丹以下修士皆可参加,分为练气区、筑基区、结丹区,三个水平的修士单独放在各自境界中比,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因为境界差距没轻没重导致有修士意外身死。
柳梢自然是被分在练气区,莲奇还给了她好些阵符,个个派系由派系长老带去比赛场地,出发前莲奇特意嘱咐柳梢多带点衣服,这次去的地方是个常年下雪的雪域。
像柳梢这种练气期都没踏入的,不多穿点抵御严寒,怕她被冻死,于是柳梢背着大包小包上了莲奇的法器,一个飞舟,速度很快。
她坐在飞舟上,看向空中御剑飞速行驶的剑修,有些羡慕,也不知道洛池去哪里了,这个月她都很少看见他,柳梢握紧洛池送的剑穗。
也不知道洛池到底往里面灌了多少灵力,她这个月每天都会从上面借灵力,灵力还似乎很充沛的样子。
柳梢垂眸,握紧剑穗。
瘦子师兄凑过来,贱兮兮问她:“怎么,想你家那个剑修了?”
柳梢也没反驳,扭头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双手托腮,圆溜溜地大眼睛盯着瘦子师兄看,仔细看眼中还有几分惆怅:“唉,也没有啦。”
瘦子才不信,也坐下,抓了把瓜子磕起来语重心长道:“师妹啊,那个剑修相貌平平,但那个通身气派不像普通人,你虽相貌一般,天资也不够聪颖,但师兄还是提醒你一下,小心被这剑修骗喽。”
柳梢:“……”
柳梢开口:“瘦子师兄,其实有没有可能,如果要欺骗感情,也是我骗他?”
瘦子打量了一下她摇头:“师妹怎么会?师妹如此单纯善良,怎么可能欺骗旁人感情。”
师兄虽然但是……我还是谢谢你。
柳梢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剑穗,心里嘀咕了几句,也是啊,我怎么会欺骗洛池的感情呢。
可是为什么自从知道自己是亲了他渡的黑气,洛池这个月反而没了人影呢。
——
飞舟驶入雪域。
天地一色,入目皆白。
雪自苍穹蹁跹而下,山尖覆雪渐厚,蔓延数十里,柳梢早已换上冬装,上衣穿着加绒对襟短衫,配上厚款长裙,身披粉色加绒斗篷,站在飞舟上看雪。
稍微站了一会儿,柳梢就被冻得鼻子通红,皱着眉头躲进飞舟内部去。
一刻钟后,飞舟落地,柳梢也跟着下了船,积雪覆盖地面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沙沙声响,她裹紧斗篷,跟着莲奇和莲山派的大部队前往落脚点。
前头领路的是剑修派系,她打眼看去,洛池走在最前方,茫茫大雪之下,身姿挺拔,背影看起来冷漠又疏离,柳梢忽然想起了初见那天,少年也是这般,面若寒霜,毫无生气的自天穹俯瞰她。
冷的柳梢又裹紧了斗篷,一言不发走在人群最后,莲山派的落脚点是一处名叫“天上人间”的客栈,前头的师兄都领了房间木牌回房休息了,她上前要领的时候,客栈掌柜看了眼她,低头找了找她的名字:“姑娘可是柳梢?”
柳梢木着脸被冻的瑟瑟发抖点了点头。
掌柜道:“你的房间木牌已经被你道侣领了,你直接上去吧,二楼最西边那间房。”
柳梢闻言呆了一会,张了张嘴问了句:“道侣必须住一起吗?”
掌柜闻言看向她,见小姑娘被冻得面无血色,又问了这种事情,自觉代入感情不和的道侣道:“姑娘啊,你是同道侣吵架了吗,夫妻之间哪有不置气的,说开了就好。”
“也不是非要住一起的,是你们门派掌门人说省点银子,两人一间房,你们是道侣,自然就分到一起了,若是实在不想住一起,姑娘可以单开一间房。”
柳梢摇了摇头,被冻的也不想什么,裹紧斗篷打了几个喷嚏上了楼。
雪域实在太冷了,冻得她手脚僵硬。
她走到二楼最西边的房间,本想直接推门进去,但想想怕走错门,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声音发抖:“洛池,是你在里面吗?”
门被打开,洛池垂眸看向她,见她脸色发白,拧眉拉起柳梢的手腕,将她带入房间,关上门,垂眸问:“怎么冻成这样?”
柳梢一听,竟有些委屈,鼻头一酸,眼眶泛红,挣脱洛池的手,往床上走去,负气一般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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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钻进被窝,隔着被窝才说了句:“要你管。”
一个月不见人影,也不说一声去哪里了,这会儿又关心上了,谁稀罕!
柳梢蜷缩在被窝里,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人难受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
洛池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床上,柳梢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凸起的一团,被冻得还在发抖。
他立马走上前,手放在被子上,隔着被子给柳梢输送灵力,输送了一会,见不在发抖,松了一口气,半蹲在床边,怕柳梢还冷依旧在输送灵力,问了句:“还冷吗?”
柳梢冷了一会便感觉有一股灵力从被子传来,让人浑身发暖,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听见洛池关心的话,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只漏了两双水汪汪的杏眼。
见洛池半蹲在床边,瓮声瓮气问了句:“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
洛池抬眸看过来,另一手将覆盖在二人身上的易容术褪去,漏出了本来的面貌,许久不见洛池本来的样子,乍一出现,柳梢呼吸一滞。
可恶啊,竟然使用美男计!
洛池:“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的瞳孔格外黑亮,眼眸狭长,声音清冽中带着低沉,格外好听。
柳梢人麻了。
心跳陡然加速,坐起身子,垂眸看过去:“处理什么事情?”
洛池避开柳梢的视线,本来想不吭声,但想到柳梢上次提到的冷暴力,还是解释了一句:“去找了一些适合自己的修炼秘籍,不是什么要紧事。”
柳梢满意的“嗷”了声,消气了,那确实不是要紧事,而且洛池帅啊,她看着这张脸都不想发脾气。
她反思了一下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摆明了小情侣模式啊,但是她还是没听到小叮提示洛池有涨好感度的声音,有些挫败。
移开看着洛池的视线,见洛池还在给自己输送灵力,有些感动:“谢谢你啊,雪域实在太冷了,冻得人全身发僵。”
洛池起身但是没停止输入灵力,垂眸询问柳梢的意见:“姐姐,我可以坐下吗?”
柳梢怔愣了一瞬,闻言点头往里面挪了挪,洛池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床褥上,半垂着眼帘,薄唇轻启耐心跟柳梢解释:“雪域本就不适合普通人踏入,雪域中的居民都是修士,最低也是炼气期,有灵力傍身。”
“姐姐因为我,灵脉全无,所以雪域对于你来说太过于寒冷了,但是……我想着你应该会用剑穗中的灵力御寒,便没有过去找你,是我错了。”
柳梢:!!!
她看着床边坐着的洛池,一头墨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硬挺的剑眉微微下蹙,薄唇毫无血色,神情低落的同她解释。
心底顿时觉得,你没错,你错在哪了,是我错了,有剑穗不用!我被冻是我活该。
柳梢心想,谁说这洛池是纯情小狼狗?他可太会了,还故意把易容术去掉了!可恶啊,拿美色勾引一个心志坚定的小女孩!我承认你成功了。
35. 进入雪域
室外落雪无声,一阵寒风从半开的窗户袭来,吹的她直哆嗦:“洛池你把窗户关下,好冷啊。”
洛池双指一挥,窗户瞬间关闭,隔绝了寒风。
柳梢见洛池还在给她输送灵力抽了抽鼻子,往里缩了缩道:“你别输灵力了,明日还要比试。”
洛池:“这点灵力算不得什么。”
柳梢见他没有收手的意思,也索性不说了,有些羡慕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洛池双指往身上几处穴道点了下,感受了一□□内灵力流传情况,淡淡道:“大乘期三重境。”
柳梢震惊,她记得上次洛池还是二重境短短几个月就三重境了,这个补天石当真是好东西啊。
柳梢:“你都要赶上你那便宜师傅了。”
洛池听到便宜师傅几个字眉眼冷了下去,声音冷嗖嗖的:“不必提他。”
柳梢:“那你这次是被分在结丹境吗?”
洛池点头,也没把修为压回去,眉眼冷峻,蹙着眉头道:“嗯。”
方才他灵脉解封的一瞬间能感受到这雪域有股奇怪的气息,同他在吊尸阴树那感受到的差不多,难道是那股黑气?
洛池垂眸不动声色的往柳梢腰间的剑穗那下了一道禁制,这样就不怕柳梢遇到危险。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柳梢靠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发呆,看着一直源源不断输送灵力的洛池,想了想问道:“有方法可以不用一直输送灵力也能让我暖和起来吗。”
洛池:“……”
洛池:“没有。”
没有?
柳梢狐疑的看了一眼洛池,见他神色自若,也是,如果有他早就一个法术扔了过来,犯不着费劲一直坐在这输送灵力。
只是,柳梢苦恼道:“那总不能一直让你坐在这给我输送灵力,那晚上你总不能不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比赛。”
柳梢想了想,抬眼瞟了眼洛池,都说修仙之人的身体都跟火炉子一般,那不如一起睡?
反正最终目标就是为了睡到洛池,早睡晚睡都一样。
她咬唇:“要不……你上来睡。”
见洛池半天没回应,她看向洛池,洛池耳尖通红,背对着她,偏过头去,面上还一派清冷。
【叮!洛池好感度上升为60%!】
柳梢喜出望外,涨了!她没听错吧!涨了!!
太美妙的系统音了!
见洛池还是没吭声,心想装男,心里肯定美死了,还不说话,她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洛池有了动作,他僵硬的收回去手,灵力一瞬间停止传入,柳梢感觉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她立马钻进被窝里,隔着被子听见洛池低声说了句:“好。”
柳梢冻得发抖,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洛池板着脸将外衫褪去,只穿了里衣,掀开被子的手略微蜷缩着放在空中,顿了顿闭上眼,才轻轻掀起被角,坐在了床上,才又睁开眼。
柳梢感觉旁边的床褥塌陷,洛池坐了上来,她抱着被子的另一角有些害羞,略微松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太厚了,会不会影响自己去洛池身上取暖?
她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伸手把对襟加绒上衣和长裙褪去,只穿着加厚里衣,翻了个身,挨着洛池,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隔着里衣传来,还是有些冷,柳梢抖着身体,牙床发颤:“你睡下来点。”
“好冷。”
洛池“嗯”了声,躺了下来,柳梢整个人凑了过来,满足的挨着洛池,浑身的寒意得到了缓解,无比的满足,这种感觉比用灵力祛除寒意舒服。
她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洛池浑身僵硬,能感觉一股清甜的香味涌入鼻尖,柳梢的脸就埋在他脖子旁边处,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耳旁,手臂被柳梢柔软的手臂缠住。
这同树林的时候不同。
洛池嗓音喑哑:“姐姐,这样可以吗,还冷吗?”
柳梢摇头,感觉身边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气,满足道:“不冷了,谢谢你啊洛池,姐姐会对你负责的。”
洛池又不吭声了。
柳梢感觉有些犯困,心想小样儿又被我撩到了吧,眼皮耸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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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阖上了眼,睡了过去。
感受到柳梢规律平稳的呼吸,洛池沉默不语的躺了一会,想到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做,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放在唇前念了个咒语,给柳梢身上甩了个法术。
这个法术能隔绝寒意。
他轻轻抽出被柳梢缠着的那只手臂,慢吞吞的坐了起来,垂眸盯着柳梢恬静的睡颜看了半天,才起身套上外衫,想了想又从储物袋中拿出斗篷,将帽子戴在头上,拎着剑出门。
外面寒风裹挟着暴雪。
屋顶、枝丫、地上,积雪厚厚覆盖一层,洛池走在这茫茫大雪中,感受着那股奇怪的气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还是调查清楚为好。
他来到一处荒废的府邸,朱漆大门半掩,门庭积雪没过脚踝,他抬腿踏入,感觉此处似乎是一块半残的阵法,他御剑将脚下积雪驱开,似乎有符咒漏了出来,还未查看清楚,瞬间他感觉有股强大的气息直冲他而来。
洛池飞身闪避,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拉了拉帽檐,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来人修为不在洛池之下,察觉到洛池的气息,来势汹汹的直接出招,见没有打中,藏在暗处传音给洛池。
“阁下是谁,为何擅闯我雪域禁地?”
禁地,原来此处竟是雪域禁地。
洛池隐藏在斗篷下的脸没什么表情,冷声开口:“来调查点事情。”
“不劳阁下费心,雪域的事情雪域自己会调查,阁下速速离去。”
洛池也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冷脸御剑,剑悬在空中,只指西方,无声的警告着来人。
来人见位置已经暴露,索性御剑飞到洛池面前,一袭蓝色衣袍,拱手作揖道:“道友,此地不过是我雪域禁地,从前镇压着一个恶灵,不过恶灵已死,阵法便无用了一直立于是此处,但为了防止还有恶灵作祟,那个阵法必须保留。”
洛池冷声:“已死?”
那就是此地的符咒因着关押过恶灵才会有这股气息,恶灵和黑气同源,气息自然相像。
那人肯定道:“确实已死,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36. 落入陷阱
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洛池御剑注入灵力,剑气横扫之处,积雪飞扬。
刻画在地上的阵法裸露出来。
蓝袍人见洛池明显是不信任自己,冷哼一声:“道友若是不信,可自行查看,只是道友真以为我雪域是吃素的吗?岂容你为所欲为!”
他双手结印,雪域上空传来一声巨响,雷声滚滚而来,洛池没有理会,隐藏在帽檐下的脸,面若寒霜。
这阵法又是锁灵阵,只不过不知道镇压了几道符咒,这阵法和镇压腾蛇的阵法相同,只是比腾蛇那个阵法隐蔽些,借雪域之阴起势,符纸藏在暗处,稍微棘手些。
镇压的生灵显然已经殒命,阵中还留有生灵身上的气息,赫然是那股黑气。
难道阿齐就藏在雪域之中吗。
天雷滚滚。
蓝袍厉声道:“天罡所指,五雷急起!劈!”
碗口粗的雷劈了下来。
洛池拔剑,剑身泛起寒光,长剑冷冽如雪,直指天穹,雷劈下来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离剑只差毫厘,却又似千里,再也前进不了分毫,洛池冷眼看了眼蓝袍人,手腕轻抖,侧身一转收剑入鞘。
漠然道:“五雷咒,还差点火候。”
“我无意与雪域挑起争斗,此番也只是感受到此地镇压的恶灵气息,前来探查,道友若是要打架,我也乐意奉陪。”
蓝袍人上了年纪,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负手而立,也没有再动手,五雷咒乃是雪域高阶术法,他身为大乘期二重境修士使出威力更是不容小觑,此人却轻易接住,他不是对手,只能忍住怒火道:“那道友可探查清楚了?恶灵早死了!”
洛池“嗯”了声,握剑转身本想直接离开,顿住脚侧身又问了句:“道友可知此地阵法是何人布置的?”
蓝袍老道人怒道:“道友未免太过的得寸进尺了!”
洛池:“……”
洛池:“是吗?”
得寸进尺了吗?那就不问了,洛池转身,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呼吸之间已经不见踪影。
蓝袍老道也没想到洛池走的这么干净利落,本来已经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他抬手一挥,积雪重新将阵法覆盖,他站在原地,摸着胡子眯着眼睛思考。
今年的论道大比,乃是人妖混合大比,所以选在了雪域,这个人妖交界处,只是各大门派带队的剑修如此厉害的也没几个,拢共也就是玄武派的玄天仙君公齐市,和莲山派的莲天仙君,和昆仑派的昆明仙君。
可这三人他都交手过,都不像啊,难道是什么散修?
蓝袍老道思虑无果,决定还是回去和几家带队的仙君确认下。
——
洛池回到客栈,站在房间门口,掐了个洁尘术,将身上积雪清除干净,才推门进去。
方一进门,便看见柳梢坐在床上,眯着眼睛双手环抱,听见推门声怒气冲冲的扭头看着他,杏眼微瞪,破有几分威严。
他心下一冷,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还是踏入房门,将门关上,放下帽檐,解开斗篷,垂眸没去看柳梢,低声来了句:“我错了。”
柳梢蹭的从床上站起来,叉腰居高临下看着他,火冒三丈。
洛池刚走没一会她便醒了,醒来发现洛池没有躺在旁边,心下惶恐,怕自己要被冻死,但很快反应过来,即使自己手伸在外面也没有感觉冷意,知道洛池方才是在骗她。
这小子还跟她玩上心眼子了!
就为了跟她睡一张床?闷骚!绝对是闷骚!谁说他纯情!
她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忽然听到屋外雷声滚滚,直觉告诉她这肯定和洛池脱不了干系,难道是和旁人打起来了?
打得过吗?雪域此时高手如云,洛池万一打不过怎么办?她提心吊胆地坐在床上,刚想说让系统给她解封,她冒险一把出去看看,就听见推门的声音。
她看见洛池好端端的出现,还委屈巴巴低眉顺眼的来了句我错了,她火冒三丈:“去哪了!”
洛池组织了一下语言,给柳梢解释了他的发现。
柳梢冷哼一声:“所以呢?”
洛池:“……”
洛池抿唇:“对不起姐姐,我下次一定带上你一起。”
柳梢心说我稀罕你带上我,她调整情绪,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其实洛池不带上自己情有可原,她这会儿灵脉被封,去哪里都是累赘,而且……确实没有必要事事向她报备。
她理了理洛池说的消息:“看来雪域是来对了,传音珠解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柳梢被子一盖,蒙过头,不管洛池了,反正她已经不冷了,还管他干嘛,她冷冷道:“我睡了,你打地铺。”
洛池看向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有些懊悔的闭上眼,也没有打地铺,原地修炼起来。
次日清早,柳梢起床,洛池已经离开,她照了照铜镜,见洛池已经给她把易容术套上了,于是下楼吃了早饭,跟着莲山派的大部队前往比赛场地,第一天是练气区大比。
她留心看了,她的比赛在下午,对手是玄武派的一个擅长御灵的修士,她看了会大比,炼气期多数就是菜鸡互啄,剑修打架跟斗殴差不多,他们搞阵法的就跟跳大神的一样。
原著好像有提到过男主是这次玄武派的带队修士之一,男女主两个人的感情也在这里飞速发展,没有什么洛池的戏份。
算算时间线,原著中洛池这会儿应当是在修魔界功法,离黑化也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呢,洛池现在可没有修魔界功法了,离黑化早着呢。
雪域大雪飞纷,因为洛池术法的原因,她感觉不到冷,穿着藕粉色的斗篷,在比赛场地外的一处雪地里堆了个雪人,路过的修士见她堆雪人,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她懒得搭理。
费劲堆好后,又嘴馋入冬三件套,冰糖葫芦、烤红薯、糖炒栗子,把斗篷披在雪人身上,跑去买。
她是南方人,生前未曾看过大雪,没想到穿越进书中,来到了一个常年落雪的地方。
远处小摊红薯甜香扑鼻而来,柳梢小跑过去,香气浓郁扑鼻,买红薯的老伯揭开炉子,用火钳轻轻夹了一个出来,放在麻纸上。
柳梢嘴馋,拿着荷包问:“老伯这个红薯怎么卖?”
老伯笑眯眯地看着柳梢,伸出两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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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两个灵石。”
雪域不是普通地界,这里的流通货币只认灵石,好在柳梢出门的时候带了十几块灵石,掏出两个递给老伯:“诺,帮我包一下。”
她拿着热腾腾的红薯,满意的咬了一口,入口绵密,香甜在舌尖炸开。
太幸福了!柳梢感动的要哭了,小口小口的吃着红薯,准备回去继续把她的雪人完善,抬眼就看见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一脚踹翻了她的雪人。
藕粉色的斗篷也被踢在地上,领头男人声音狠厉:“谁堆的雪人!”
“不知道雪域禁止堆砌雪人吗!”
柳梢顿感不妙,怪不得方才路过的修士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她,竟没人提醒一下她,她把红薯包起来,揣在怀里,扭头就跑。
果然下一秒身后有人大喊:“就是她,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人!”
天杀的,还告状,放我一马又怎样,柳梢飞快的拐进一处小巷,心里呼叫系统。
“小叮!有什么方法能救我一命!”
【叮!小叮没有保命能力,宿主自求多福吧,不过宿主还有十分钟催眠体验卡没用!】
“要你这破系统到底有什么用!而且催眠有啥用!这么多人她怎么来得及催眠!”
身后的几个黑衣男人穷追不舍,声音越来越狠厉:“站住!等抓到你!定把你绑到大人面前大卸八块!”
柳梢肺都要跑炸了,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几个莲奇给她的阵法符咒,她边跑边掏,夹在指尖,引用腰间剑穗上的灵力,阵法往墙上一贴。
符咒通体发光,覆盖方圆十米,一个初级阵法成了!
她心下一喜,见几个黑衣人在原地打转,立马扭头就跑,特意多跑了几个街道,绕了很远的路,才敢停下来。
扶着墙头喘着粗气,累死了,要把她一辈子的路都跑完了,她靠着墙坐下歇息,额前碎发被汗水粘湿,小脸通红,她歇了一会,忽然感觉头晕眼花,手脚发抖,浑身没有力气,感觉跟被下了迷药一样。
迷药!难道是这个红薯中被掺杂着迷药?!
柳梢掏出胸前的红薯摔在地上艰难的扶着墙起身,这怕是遇到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了。
果然到哪里都要提防人口贩子,更不能以貌取人,那个老伯看起来这么慈祥竟然是人口贩子,柳梢想骂也骂不出来,脑袋昏昏沉沉,手上失力,“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姑娘不必费劲,这软筋散哪怕是金丹期的修士吃了一颗都会浑身无力,有劲使不出来,何况是你。”
卖红薯的老伯,慢悠悠从巷口走了出来,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柳梢又偏头对身后的人说:“捆上,带回去。”
“记得把她身上的剑穗摘了,方才她用符时,引的是上面的灵气,摘了她就用不了符了。”
老伯身后的人裹着一身白布,从头到脚,只漏出两只眼睛,和茫茫白雪赫然融为一体,闻言一把摘下柳梢腰间的剑穗,柳梢拼命拽着剑穗死不松手,被他一章劈晕。
失去意识前柳梢心想,完了。
灵脉被封,剑穗被夺,她没有任何办法联系旁人救她,难道……只能让系统解开封印了吗。
37. 雪域妖王
雪域十万大山,连绵上百里。
小道蜿蜒不绝,通向雪山之巅,路上走着一行白袍人,扛着高矮胖瘦不同的女子,步伐一致。
柳梢就在其中,她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痛,睁眼就看见白袍人的脚后跟,她皱着眉,浑身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眼下这个形势不能轻举妄动。
也不知离她昏迷过去多久了,这些人到底要带她去哪。
她脑子有些充血,头疼的厉害。
心里问系统:“小叮,我现在可以解封灵脉吗。”
【叮!宿主随时都可以解封灵脉,但解封后黑气会暴走,暴走后不知宿主会如何,谨慎解除!】
她都要被拐到不知道哪里,还管她暴走不暴走!
算了,再撑撑,按照套路来说,洛池应该会从天而降来救她的吧。
也不对,是她想多了,她在这本书里只是个炮灰女配,男二怎么可能会从天而降救她,她只能靠自己。
剑穗被抢,灵石还在,但是她无法动用灵力,灵石她也用不了,阵法符她也用不了,只能找机会试试摆阵法。
见机行事。
白袍人不知疲倦走了许久,拐进一个山洞把她们扔在地上,扭头离开,白袍人全部离开山洞后,山洞的洞口赫然变成了一块墙壁。
柳梢扶着腰起身,小声抱怨了句:“腰都要断了!”打量四周抬手敲了敲墙壁,实心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分明是奇门阵法中的一种,她平时就该好好跟着莲奇看书的!
她简单查看了一下和她一起被拐来的这些女生,大多都是晕过去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洞里有个向外延伸的小小洞口,她咬咬牙还是没喊醒她们,怕她们添乱。
猫着腰,顺着洞往里走。
小洞内的温度似乎比外面的洞温度高,土地泥泞,鞋上裙摆全都粘有泥水,因为洞内太窄,时不时剐蹭到墙壁,肩上也沾了泥,很是狼狈。
她走了一会听到不远处有细小的敲击声,立马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声响。
敲击声断断续续,还有坚硬物体摩擦石板的声音,过了几分钟才停,隐约有人出声:“大人阵符已经篆刻完毕,这一批的女子也已经送到,您看是几时吸收?”
吸收?!
柳梢震惊,但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动,生怕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不小心踩到枯枝树叶发出声响让人发现。
“入夜再说,那个冒犯雪域神威的女人找到了吗!”
“也在那批女人中。”
“那就好,下去吧。”
柳梢裂开,所以那些抓她堆雪人的黑衣人和卖红薯的老头以及白袍人是一伙的?
柳梢站在原地努力回想剧情,吸收女子,吸收女子,对了!原著中有提到,雪域妖王有门功法需要吸收一千位普通的年轻女子生魂才能突破。
难道这里的那个大王是雪域妖王?
那完蛋了,雪域妖王修为接近渡劫期,和公齐市一样是大乘期巅峰,就算洛池来了也打不过啊。
而且这个不是后期绑架女主的妖王吗,怎么换成绑架她了?
这可怎么办,就算解封灵脉她的修为也没办法解封,只是能调用灵力联系洛池,但是洛池来了也是送死,何况黑气放出来也可能让她暴走。
要不赌一把?卡个bug?
立马解封用灵力把洛池叫来,然后封印住灵脉,等洛池来,再解封灵力,和洛池接触获得修为,忍住黑气的折磨打败了雪域妖王再封印灵脉?
【叮!小叮提醒宿主,灵脉封印只能封印三次,宿主已经用了两次了,请谨慎使用最后一次机会!】
……之前怎么不说?柳梢心里咆哮。
那这不是让她等死?
往前是雪域妖王在的地方,往后是山洞,迟早也要面对雪域妖王,她往哪里走?
柳梢惆怅半晌,纠结的蹲在原地。
要不,躲这里碰碰运气?
她蹲在窄小的山洞里,顾不得干净,头靠在泥泞的墙壁上听外面的声音,半张脸上都沾满了泥,腿都蹲麻了,听到外面响起“轰隆隆”的墙壁推移声,知道是那个雪域妖王来了,立马屏住呼吸。
有杂乱的脚步声。
方才山洞那头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人,今天捉的女子全在这里了,检查过了,都没有灵脉,是普通人无法修炼。”
那个被称作大人的沉默了一会说:“那个雪域里抓的女人在哪?”
一阵沉默后,有人噗通一声跪下,紧接着是惶恐的求饶声:“大人,那个女子好像是……逃了,大人饶命,小的立马去追!”
“逃了吗?”
雪域妖王冷哼一声。
柳梢感觉不妙,下一秒一阵威压袭来,打的她猝不及防,向前倒去,一头栽进了泥里。
我艹!
下一瞬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衣领,一路拖着出了山洞,狼狈到她只能用手撑着地,才不至于是脸埋在泥里被拽出来。
被甩在地上,柳梢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疼,喉咙有锈味出来,她猛烈地咳嗽几声,趴在地上。
“躲?”
雪域妖王嗤笑,转头去问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是她?”
黑衣人看了过来,点头:“大人,就是她,虽然脸上糊满了泥,但就是这身衣服。”
雪域妖王勾了勾披在身前的银发,伸出手掌,一股吸力将柳梢带过去。
雪域妖王掐着她的脖子狠厉道:“躲?那就从你开始!”
柳梢脖颈传来剧痛,呼吸瞬间被截断,拼命用手去扯雪域妖王的手,脑袋因缺氧而眩晕,她艰难的睁开被泥土糊住的眼睛。
心想,完了,她是真的要死了。
下一秒雪域妖王忽然瞪大双眼,薄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松开手,柳梢摔在地上,按住脖子拼命的呼吸,剧烈的咳嗽,喉咙刺痛,咳出了血丝。
雪域妖王愣在原地,颤抖着双手,猛然蹲下,捏住柳梢的下巴,手掌粗鲁的抹开柳梢脸上的泥,把她的五官漏了出来。
柳梢顾不上震惊,拼命的咳嗽用力呼吸浑身无力,肺也疼,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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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疼。
雪域妖王抹去了柳梢脸上的泥,捏着柳梢下巴的手开始颤抖,下一秒她被雪域妖王抱在怀里,仿佛要把她嵌入身体般用力。
雪域妖王声音颤抖:“我终于找到你了。”
柳梢被这一勒,彻底晕了过去。
——
雪域的夜也格外明亮。
洛池早上就去雪域最有名的灵器打造店,给柳梢打造了一个灵器簪子,该灵器能够慢慢吸收天地灵气藏在簪内,而且他又在里面输入了不少灵气。
昨晚惹柳梢不开心,他想着用这个东西赔罪,因此一直盯着灵器打造铺的工人一天,总算赶在天黑之前把簪子打造完毕。
他拿着簪子,敛着眉眼站在房间门口,垂眸看了会簪子才推门而入,空无一人。
洛池心悸一瞬,眉毛跳了跳。
不在?
难道是还没回来?
他皱了皱眉,关上门,点上蜡烛。
他抱着剑坐了一会,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蓦然起身,推开门,下了楼,客栈掌柜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他敲了敲桌子,面若寒霜的问:“二楼最西边那间房的女子今天何时出门,有回来过吗?”
掌柜被洛池的脸冷的发抖,想了想:“辰时出的门,我记得那姑娘是跟莲山派的修士一起走的,说是去看比赛场地,还没见他们回来啊。”
洛池闭上眼,喉结滚动,伸手往身上几处穴道点了点,瞬间消失在原地,几息之间他就来到了比赛场。
柳梢的胖瘦师兄正坐在场地旁边的座位上看修士比赛,正在纠结押注押谁。
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一阵威压吓到,抱在一起,害怕的看着来人,洛池抱着剑,神情冷漠,面目表情的站在他们面前,冷声问道:“柳梢去哪了?”
胖瘦师兄看是洛池,松了口气,刚才那威压他还以为是哪位仙君,想了想:“师妹早上和我们一起看了会比赛,她说无聊要自己逛逛,她没回去……吗?”
胖师兄看着洛池的表情顿觉不妙:“没回去?那她去哪了?这雪域这会儿可不太平,多方势力都有,我立马找师傅派人去找。”
洛池没吭声,脸上似乎结了一层冰霜,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闭上眼,无声的威压自脚底漫开。
瘦师兄被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胖师兄去找莲奇。
“胖子快去找师傅,师妹的道侣要急死了。”
“不是……师妹的道侣不是结丹期吗?这威压……分明是大乘期啊……”
“别管了!快喊人找师妹吧!”
两个人慌张的跑去找莲奇。
洛池这威压源源不断的散开,把比赛场地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洛池,洛池顾不上这些,闭着眼在搜寻剑穗的灵气,半晌他睁眼。
找到了!
他御剑直奔西方而去。
胖师兄刚跑过来想告诉他有人看见柳梢被一个白袍人扛走了的消息,见洛池御剑飞驰而去,身上还隐隐冒着黑气,他瞪大双眼。
黑气化为实质?师妹这道侣是有入魔的前兆啊!
38. 逃跑计划
柳梢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处用雪搭建而成的洞窟中,她脸上的泥巴早已经干裂,拉扯的皮肤很疼。
她记得晕过去之前那个白毛男雪域妖王不是抱着她嗷嗷叫说终于找到她了吗,哭的这么悲伤,还以为爱上她了,结果连帮她把脸上的泥洗了都没洗。
甚至也没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她现在就跟裹着泥巴的木乃伊一样,浑身还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味。
她起身,蹲下从脚底挖了一坨雪,往脸上抹了抹,多抹了几下把泥洗掉,勉强还能看出来是个人样了。
她见整个雪窟无人,扯着嗓子喊了句:“有人吗。”
“噗通”一声巨响,好似有人踹开了什么。
下一秒雪域妖王从洞门口踏着大步走了过来,看见柳梢,阴鸷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你醒了。”
说着就要牵起柳梢的手。
柳梢手往身后缩,躲开他的触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雪域妖王脸上的笑意崩裂,表情阴冷:“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柳梢心想。
但她还是聪明的选择没吭声,现在的形势来看,他之所以没杀自己,估计是把她认成了哪个故人,或许也可能是爱人?
雪域妖王眯着眼睛,一步一步向柳梢逼近,柳梢一直往后退,直到背部靠墙,退无可退,才急忙开口:“别再过来了!”
“好,我不过去。”
雪域妖王停在离柳梢一步之隔的地方,垂眸狭长的眸子里爱恨交织,表情复杂的看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开口。
雪域妖王突然自嘲的“呵”了声,声音略带落寞:“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
“我不找你说话,你从来不主动找我。”
柳梢默默的想,哦,原来这个雪域妖王受不了冷暴力。
雪域妖王见柳梢还是不吭声,扭头吩咐下面的人:“传我命令,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出这间屋子。”
他狠狠瞪了柳梢一眼,甩手离开。
柳梢拍拍胸口,吓死了,生怕露馅被他掐死。
看来雪域妖王受不了冷暴力,且爱搞囚禁play,并且他很有可能是单恋。
说实话,她衣服都成这样了,脸上头上都是泥,还刚受伤,这个雪域妖王不说派人来给她送身干净的衣服,甚至连药都没给她留下,还搞囚禁play,正常女子谁喜欢他。
只是现在她怎么脱身呢。
对了!
柳梢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雪域妖王掳来了妖界!
遍地是妖。
她只要找一个会解这个传音珠的妖族帮她听一下里面是什么内容就好了,也不用参加那个论道大比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那些被这个雪域妖王掳来的女子如何了?!是不是已经被吞噬了?!
1000个年轻女子的姓名,她不能坐视不理。
柳梢咬唇,走到门口。
雪窟门站着两个身穿盔甲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守着门,柳梢凑过去,尬笑两声道:“你们好。”
侍卫见她要出去,立马横刀挡在柳梢面前,冷漠的看着柳梢,柳梢摊手表示自己不是要出去。
“我只是想问,你们大王抓来的那些女子呢?”
侍卫见柳梢没有要出去的想法,恢复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守大门。
柳梢叽叽喳喳许久,那些门卫都没吭声,反而把柳梢说的口干舌燥的。
“姑娘,他们是雪傀,没有听觉,听不见你说话的,他们只认大王的令牌。”
一个身着白衣的侍女打扮的女子拎着食盒走了过来,见柳梢跟雪傀说话,忍不住提醒。
她走到雪傀侍卫面前,雪傀侍卫交叉横刀禁止她入内,她不紧不慢出示了一张令牌,上面写着雪字,道:“大王命我给姑娘送饭。”
雪傀看了令牌,收刀放女子进去。
柳梢问:“你是?”
这女子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模样,个子也不高,娇小可人。
女子把饭菜摆在桌子上退到一旁:“姑娘,大王派我来侍奉您,我叫雪莲。”
柳梢实在是饿,顾不得许多,坐下开吃,雪域连饭都是冷的,吃的柳梢牙齿发颤,勉强果腹。
雪莲看柳梢冻得龇牙咧嘴,解释道:“姑娘见谅,我们雪域之人都是至寒之物化身,生不了火,只能做些凉食。”
柳梢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大王抓来的女子,都已经……被吞噬了吗?”
雪莲噗嗤一笑:“对啊,不然大王派人从天南地北这么费劲抓她们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通常吞噬完她们的生魂,大王会将她们的身体冻在极冰之域,等生魂聚集的阴寒之气帮助大王境界突破后,大王会把生魂还给她们的,不过突破之时难免有生魂被损伤,还魂之后可能会变成傻子。”
“大王已经够仁慈了,如果是我,我肯定直接把生魂吞了,修为能增长一大截呢。”
柳梢皱眉:“仁慈?借用生魂的力量突破境界,将普通人变成傻子,这叫仁慈?”
不过……将生魂还给她们?
不是……原著中也没有提到雪域妖王吞噬生魂后还会把生魂还回去啊。
雪莲眨眨眼:“对啊,能帮助大王突破是她们的荣幸。”
柳梢:“……”
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问道:“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送套衣服来,这身衣服实在难受。”
雪莲:“好啊”,她拍拍手,一套衣服出现在她的手上,她递给柳梢。
“姑娘给您,这可是我的丝做的衣服,刀枪不入,可御风寒。”
柳梢迟疑接过:“你的丝?你是?”
雪莲叉腰:“我当然是雪蚕啦。”
柳梢摸了摸衣服的料子,触手柔软至极,柔顺丝滑,她换上之后,才发现领口和袖口竟然有银丝云纹,走动间似星河流动。
雪莲惊叹:“姑娘穿着好美啊。”
柳梢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雪莲微笑:“姑娘是大王的贵客,自然是雪域的贵客,等我突破的时候就把吐的丝线送给您做衣服。”
柳梢闻言心念一动,装作不在意的问:“你什么时候突破啊。”
雪莲老实回答:“明晚就会突破啦。”
明晚突破?
柳梢继续问:“突破很凶险吗?我可以看看是什么样的吗。”
雪莲高兴道:“一点也不凶险!睡一觉醒来就突破啦!姑娘当然可以参观啦~那我明晚来姑娘这里突破,有姑娘陪我也不孤单了。”
这么好骗?柳梢默默的唾弃自己。
那她可以趁雪莲突破的时候拿着她的令牌逃出去,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件事要麻烦雪莲。
她掏出传音珠问道:“雪莲这个珠子你会解吗。”
雪莲拿起来看了看,摇了摇头,还给柳梢。
“我解不了,这珠子上附加的是妖王级别的独门封印,四大妖王的封印各不相同,这个应当不是大王的封印,气息很陌生。”
“姑娘怎么会有其他妖王的东西呢?可不要让大王知道哦。”
柳梢失望的默默收回珠子,敷衍的回了句:“为什么?”
雪莲:“因为妖王封印不会轻易传给其他人,除非是十分亲密信任之人,姑娘马上要和大王成亲了,身上可不能有其他人男人的东西啊!”
柳梢“蹭”的站起来,瞪大双眼:“成亲?!”
这个雪域妖王是多喜欢强制爱?!
雪莲理所当然的看着柳梢:“对啊,大王还挺着急呢,说三日后成亲,还好我明天就突破了,如果是后天突破我怕赶不上大王的宴席。”
柳梢无语扶额,默默的坐下。
还好是三日后,她明晚计划逃跑,希望能成功。
不过……难道这珠子只能找桑至解吗?按照雪莲所说,这是妖王级别的封印,而桑至曾经说过自己和她已经死去的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靠!这个雪域妖王也认错了自己,难道雪域妖王曾经喜欢的是双儿?
——
隔天雪莲来送饭。
柳梢默默的吃完。
心里已经开始筹谋着怎么骗雪莲了。
雪莲看柳梢吃完收起碗筷,
就默默的坐在一旁,等着突破,只是情绪看着不高,似乎不是很开心。
柳梢默默的坐在雪莲旁边,问:“你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雪莲瘪着嘴:“雪域昨晚突然来了个魔修,浑身冒着黑气,法力十分强大,脾气也不好,抓走了许多雪蚕族人,说雪域妖族掳走了一个女子,如果不把这个女子送回去,就血洗雪域。”
“大王和他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大王都无法制服那个魔修,我的族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柳梢眉心一挑心悸了一瞬,魔修?
现在魔修都如此厉害了?能和雪域妖王打成平手?
估计是雪域妖王掳走的人中有这个魔修珍视之人,人家生气了来要人。
柳梢拍了拍雪莲的肩膀:“你们大王掳走了魔修珍视之人,魔修自然着急,说不定等他把那女子放回去,你的族人也会被魔修送回来。”
雪莲点点头还是很担心:“可是大王跟他打了一架后,更生气了,说死也不会把她送回去,那个魔修会动手杀我族人吗。”
啊这。
柳梢真的很想问,雪域妖王为什么对别人老婆这么有占有欲?
她只能说:“可能是你们大王嘴硬。”
雪莲只能点点头。
忽然一阵风过,柳梢感觉自己不受控制的被风裹挟着禁锢在原地,雪域妖王从洞窟中走了进来。
神情阴鸷,一步一步靠近柳梢。
柳梢被他的表情吓到,皱着眉拼命挣脱。
雪域妖王伸出手捏着柳梢的下巴,额头抵住柳梢的额头,一字一句道:“你只能是我的,休想离开。”
柳梢拧眉拼命的往后躲,可是他力气很大,狠狠的扣着她的下巴,捏的柳梢骨头都痛。
犯什么神经?
雪莲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大王……大王……你怎么来了。”
雪域妖王盯着柳梢的眼睛看了一会,柳梢瞪了回去,他冷哼一声,松开柳梢,扭头就走。
随着雪域妖王的离开,那股禁锢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柳梢“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揉了揉下巴。
暗骂了一句:“神经病。”
下巴都差点脱臼。
脱臼?
柳梢眼前一亮!
一边揉着下巴一边道:“雪莲,我下巴好像被你们大王捏脱臼了,你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可以给我用来固定下下巴的吗。痛死啦!”
雪莲着急的在房间里面乱转:“姑娘,你别着急我找找……”
柳梢状似不经意的补了句:“木板也行,我真的要痛死啦。”
说完她捂着下巴蹲在地上一直喊痛。
雪莲念叨着:“木板木板……”她摸了摸身上,眼睛一亮,赶紧递给柳梢,高兴道:“姑娘,这个可以吗!”
柳梢心头涌起巨大的欢喜,这妖也太太太好骗了吧!她努力控制住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平静的接过,然后走到之前换下来的脏的衣服那扯了干净的部分当布条用,随便的用布条绑住令牌,绕了几圈耳朵,固定在下巴那。
“可以了,有你真的是太好了,雪莲。”
雪莲好奇的看着柳梢包扎的样子,疑惑道:“姑娘这样真的可以吗?”
柳梢这绑的她都有点不好说话,艰难的开口:“是啊,骨头脱臼了要用硬的东西抵住骨头,让它长回去的。”
雪莲点头,默默的走到一旁,双眼朦胧,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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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乎乎的,躺在地上道:“姑娘我要突破啦,下次见面我会长高变美的哦。”
柳梢笑了笑回道:“知道了~”
可能下次见不到了,好雪莲,骗了你很抱歉,可能我们人类还是太狡猾了点。
雪莲闭上眼之后,有股丝线从她的嘴里吐出来,飞快的从她的身下穿过去,不一会儿她就被裹成一个球,柳梢坐在一旁试探性的开口:“雪莲?”
“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柳梢大喜,拆下脸上绑的奇奇怪怪的布条,想了想扯了旧衣服上的一块布,把脸蒙住,拿着令牌走向洞窟门口。
雪傀机械的把刀横在柳梢面前,不让柳梢通过。
柳梢将令牌放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雪傀愣了一秒,收剑,侧身,让柳梢通过。
柳梢赶紧拔腿就走,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
【小叮!开启GPS导航,目的地雪域客栈[天上人间]】
【叮!GPS导航已启动!】
柳梢是一刻不敢懈怠,蒙着脸闷头直走,也没人拦她,估计是因为她身上这身用雪蚕的丝织成的衣服,遮盖了她人类气息。
她这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快要出雪妖族领域的时候,突然有一队雪傀极速奔来,吓得雪域中的妖都纷纷蹲在家中,她慌不择路,只能跟着一个小树妖一起,躲在了一颗巨大的常春藤后面。
小妖抬头好奇的望着她,刚要开口,她飞速捂住小妖的嘴巴,把他抱在怀里。
小妖哼唧哼唧想要挣脱,她立马“嘘”了声,皱眉的看着小妖,小妖被她这一凶,默默的躺在柳梢怀里没吭声。
雪傀似乎是在找她,但是由于雪蚕丝遮掩气味,雪傀巡了一圈也没找到,只能鸣金收兵,去下一个地方。
柳梢刚松了口气,雪傀突然卷土而来,浩浩荡荡比之前多了十几倍。
他们中间有四个异常强壮的雪傀,抬着一顶轿子,轿子上帷帐飘逸灵动,帷帐上的挂饰随着轿子摇晃的动作,发出阵阵声响。
从轿子里传出来一声阴冷的声音:“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我草!!雪域妖王!这么快就发现她跑了吗!怎么这么迅速,柳梢脑子飞速转动,飞快的思考怎么办。
身下的小妖伸出手扯了扯柳梢捂住他嘴巴的手。
柳梢猛的看向他,小妖比了个手势,柳梢没看懂,小妖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忽然伸出手在自己头发上扯了下,扯下来的头发瞬间变成了一株草。
小妖递给柳梢,指了指她的嘴巴。
柳梢满头问号,但能看出来这个小妖是好心,她拿着草药,看着不停在人群中翻找,挨家挨户进去搜寻的雪傀。
福至心灵,难道是能够隐藏踪迹的妖?
她立马把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两下吞下,果然下一秒她的身体就消失在原地!
我草!!她是什么狗屎运!这是妖界最稀有的无影草!吃了能够隐匿身形气息,效果是一个时辰!
天无绝人之路,柳梢感动的都要给怀里的小妖哭了,结果这小妖身形一变,化成了一株平平无奇的草药,安静的躺在柳梢怀里。
柳梢都要给这个无影草磕了,默默的把它放在常春藤下面。
雪傀搜过来的时候果然没有发现她,她彻底放松下来,只要等雪域妖王一走,她就抓紧跑。
雪傀一无所获,雪域妖王怒吼:“再找!”
雪傀只能继续找。
突然一阵恐怖的威压自天际袭来,雪域妖王变了脸色,立马从轿子上下来,阴沉着脸从轿子上下来:“他又来了,死心不改,雪傀听令,全力围杀魔修!”
本来还在捜査柳梢的雪傀,听命立刻回头,摆出战斗姿态,面对着威压来袭的地方。
柳梢可没空看他们打架,小心翼翼的起身,双手合十,冲着这株无影草无声的拜了拜。
然后小心翼翼的往雪妖领域的大门走去。
她屏息呼吸,一步一小心,生怕发出什么大的动静。
天边那股威压离的越来越近,一股浓郁的黑气飞速袭来,黑气之下有个修长挺拔的人隐在其中。
柳梢看见黑气就觉得心惊胆战,立马问系统。
【这个黑气是无端地狱的黑气吗!】
【叮!小叮检测到该黑气只是魔修十分强大之时的灵气化形的表现,和无端地狱的黑气不同哦!】
柳梢这就放心了,慢慢往门口挪。
黑气停在空中,无声的和雪域妖王对峙。
雪域妖王察觉这人的实力仿佛比昨天更强,怒道:“你还不死心?”
黑气悠悠消逝,一个墨发红唇,气质出尘的人脚踩着剑,飞在空中,衣决飘飘,面色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雪域妖王,仿佛在看蝼蚁。
他勾唇冷冷道:“这次再不把她交出来,今日我便血洗雪妖一族。”
柳梢:!?
这声音?清冽中带着低沉,如此熟悉,怎么那么像……
她心突突直跳,抬头向上看,洛池踏剑迎风而立,面容疏离,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带丝毫温度,仿佛浑身散发着寒气,眉眼之中黑气缭绕。
柳梢头皮发麻,整个人要炸开了!
洛池这样子分明就是!
他!入魔了!
而且程度不低,柳梢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
难道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原著的命运吗,洛池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扒人皮割人肉的最终大反派?
原著中写道,洛池踏入魔修之后,方才觉得人性丑陋,决心彻底泯灭人性,痛恨人类,所以以杀人取乐,后期碰上了女主初竹,被初竹唤醒,决心隐退江湖。
而现在,洛池已经入魔。
柳梢遥望着洛池,心凉了一半。
如果原著注定逃脱不了。
那她呢?能让洛池爱上她吗?
能让洛池变回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洛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