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外室?重生后侯府满门跪着求原谅》 第四百一十五章,皈依我佛 晨曦。 温暖的阳光从窗帘中穿过,撒在床榻上。 席云知在温暖的被窝中缓缓醒来,一摸身畔果然是凉的。 “王妃你醒了?”冬青立刻走上前来,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席云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王爷呢?” 冬青接过茶杯:“昨夜就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事,留下信说您不用等他用饭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昨天忙到太晚,一觉到了大天亮,肯定是错过了上朝的时间,席云知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史官们恐怕又要疯狂的,参奏自己任性妄为了。 她也习惯了算了,破罐子破摔,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参奏自己了。 正巧今天她也准备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王妃,人手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冬青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为她梳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用红色的丝带扎紧,然后再戴上王爷的玉冠。 白玉冠与红色的丝带相互对应,显得王妃英气逼人,气宇不凡,乍眼一看以为是谁家的小公子出来了。 不由得打趣道:“这是谁家俊俏的小公子呀!若是被哪个俏娇娘看到,还不得嚷着求着嫁过来?” 冬青手中螺黛轻描,为席云知画了一个比较英气的眉毛。 面容不失粉黛,嘴唇不染自红,鸦羽长的睫毛纤长卷翘,天生自带眼线。 听她这么说,席云知单手撩过冬青的一缕头发,挑住她的下巴:“那不知道这位小娇娘你可愿意否?” 主仆二人嬉笑打闹,在一旁的丫鬟们也都抿唇偷笑,院落中一片,温润祥和。 这次出去抓人,冬青不能跟着自己了:“你看好家,你家小姐我惩恶扬善去了!” 豪情壮志在胸膛间不停的鼓动,火热喧嚣,这一次她一定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冬青满眼都是崇拜与肯定:“奴婢就在家中等您的归来!一定可以凯旋而归!” 席云知展开状纸第一张,目标是谢氏。 陈郡谢氏,从最早时期的朝代就已经出现,他们根基盘错,培养出来无数的能人异士,数百年的传承,比皇室的底蕴还要深厚,即便如此厉害的大家族,其中也会出现过一些德行败坏之人。 想要支撑这么大的家族,必定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和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人。 而席云知掌控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人的证据,她要将这些黑色的爪牙全部斩尽。 这一次席云知对谢氏一族的出手有着十成十的把握,哪怕他们有千万张口也无法狡辩。 一张张的罪证足够判他们死刑,让他们死得光明正大,死得光明磊落,死得毫无怨言! 可没想到,当她带着人进入谢家的时候,傻了眼。 谢家大院中只剩下一群女人们,她们有的大着肚子,有的身边牵着小孩子,身穿素服。 跪得整整齐齐,为首的大夫人面容惨淡,露出一抹悲伤的苦笑。 只不过在这份悲伤之下,是那种得以逃脱的狡诈。 “谢氏一众女眷参见王妃。” 这些女眷们呼啦啦洋洋洒洒的跪了一大片人。 席云知的心里不由得,浮上一抹不好的感觉。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冽的扫视过这群女眷们。 “谢家的男人呢?” 几位女眷们勾起了唇角,压下眼中的得意。 大夫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回王妃的话,夫君等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所以他们决定斋戒吃素,削发剃度,从此皈依我佛,罪孽不消不下山!” 听着大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凝固了一般,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席云知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最后才明白过来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家的男人都出家了? 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脾气,在对方那狡诈得意的眼神之下,差点忍不住扭断她的脖子。 “王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谢家男人已经知道错误了,所以决定孤独终老,在山上悔过一生!” 席云知听着她的侃侃而谈,手中捏着的状纸发出阵阵悲鸣,好似那些曾经被他们害死的人冤魂不散,发出阵阵的悲鸣嘶吼。 像是在不平,像是在申冤,又像是在说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席云知的嘴巴有些干,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要张口谢夫人却再次堵住了她的嘴。 “王妃,若是不信,您可以到城郊三十里外的相国寺查看,谢家男人已经领悟到自己的错误,愿意为那些枉死的亡魂们超度念经,直到他们的怨念消散!” “呵!”席云知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她自己都已经说不清楚了。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呵的冷笑。 明白今天的举动,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商议后的结果吧。 可席云知的心中怒火难消,想要报仇的那种怒火几乎焚烧尽她的理智。 她将那一沓带着鲜血的状纸,摆在谢家娘子的面前。 “你可知这里都写的是什么?你可知你的夫君都做了什么?你一句吃斋念佛,便可超度那些亡魂吗?” 谢夫人的眼神淡漠扫了一眼那些状纸,她的语气中漫不经心:“成安王妃息怒,人死不能复生,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赔偿的,谢家并不推辞!” “更何况,我的夫君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何不能给他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呢?” “机会?给了他机会,那那些因为他枉死的人何来机会?你能够让那些人活过来吗?” 席云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单手擒住了谢夫人的衣领,将她拎到面前。 一张张带血的状纸拍在她的脸上,声声泣血般质问! “你回答我这些认为他枉死的冤魂,会因为他念几句经,就能熄灭那滔天的冤屈吗?” 此时的席云知太过愤怒,下手的力道没有了准头,衣领的紧缩,让谢夫人呼吸困难。 不由得面色涨红,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挣扎,可他的手腕却如同铁钳子,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 “所以谢夫人是说不出来了吗?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出了家当了和尚,本王妃就会轻轻放下这件事是吗?” 她的声音森冷,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阎罗,比那地府的判官还要冷气逼人。 就在谢夫人即将被席云知掐死的时候,一旁的侍卫及时提醒。 “王妃再掐下去,她就死了!” 席云知被怒火侵蚀的大脑,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将谢夫人丢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这滔天的冤屈还能否重见天日!也看看是你们世家厉害,还是我席云知能够踏平佛门,斩尽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走,我们去下一家!” 第四百一十六章,集体出家 “王妃,这家也如谢家一般,家中男丁全部都出家了!” “王妃,属下这里也是!” “王妃,李氏,杨氏,杜氏全都如此!” 随着侍卫们一个个地回来禀报。 席云知坐在桌前陷入深思,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也就是说这些顶级门阀世家大族,将他们这些旁枝都送到了寺庙中?” 小四儿面色难看地点头:“是的,王妃,根据调查,昨日夜里他们连夜将人送上了山,而且……他们全都有文牒,合情合法,我们没有办法再去抓他们了……” 按照本朝律法,只要能够合法出家,那就是等于与世俗之中的一切全部切断联系。 哪怕是犯下滔天罪责,只要不是造反,就能够免其死罪。 因为出家之后,便能够免除劳役缴纳人头税等等。 所以本朝对出家之人严格管控,每年所发放的出家文牒,都是有极其严格的数量限制。 也就是说,有人在给他们开绿灯。 小四儿好像是看出来她的打算,出言劝解道:“王妃若是你想从文牒方面出手,恐怕是行不通的!” “世家大族恐怕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所以这些文牒并不是同一天出来的。 你想要追究,都追究不到现在的官员身上。” 好好好,玩得好,一手枯木逢春,李代桃僵。 当事情过去过几年的时候,他们在蓄发还俗。 到时候又可以风花雪月逍遥自在,过着那闲散人的富贵生活。 这算盘打的,不由得让席云知叫一声好。 可她是谁,她从来不会按照律法的方式来行走。 若是都按照常规的方式来行事,那她就不要再做事了。 就在她想着用什么办法,来将这些人绳之以法的时候。 不知怎么,这些人出家的消息传了出去,散播的速度十分快,那些还健在想要申冤的百姓们,一股脑的都涌到了护国公府。 霎时间护国公府的门外,凝聚了上百位的百姓们,他们穿着破烂,走路踉跄,有的是被人用担架拖过来的,有的是互相搀扶。 他们的突然出现,让席云知顿时慌了神。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谁让你们来的?” 现在正值事情的关键时期,若是他们出事可怎么办? 为了将这些人掩盖住踪迹,花了不少的心思,但没想到人还没等抓到呢,他们全都出来了。 她站在高处,环视四周。 果然在护国公府的附近,有行踪鬼鬼祟祟的人在观察。 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全部暗中抓起来严加审问,看看是哪方势力派出来的。 “王妃,您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是啊,王妃,我们都知道了。” 他们睁着一双双浑浊的双眼,眼中带泪,苦笑着。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王妃您不用瞒我们了,我们都知道您是为我们好,那些人都出家了,没有办法抓捕他们了,前尘往事再无瓜葛了……” “所以我们想,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也不能一直难为王妃你!” “您为我们奔波得太久了,还要一直养着我们这群废人,王妃,谢谢你,我们知道您都已经尽力了!” 他们不能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如果王妃强行去抓捕,就会触犯律法。 更别说,那些人出家的地方是相国寺。 那可是皇家寺庙,到时候惊动了皇上,王妃受到责罚怎么办? 他们是一群大老粗,却也懂得道理。 有些人还抱着希望,希望自己听到的那些都是传言。 可席云知的沉默,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打破了他们如同泡沫般的幻想。 她面露愧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垂着眼帘在组织着语言:“诸位放心,我答应过大家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别说他是出家,哪怕他就是上天了,也得给我受罚!” “诸位,我席云知,在此立誓,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真正相信的却并没有几人,他们都清楚这件事情,恐怕也就走到这里了。 他们真的很感谢席云知的帮助,奈何对方权势太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已经尽力了。 这世道呀,能让人喘口气儿,吃上一口饭,也就这样了。 在这些人中弥漫出一股颓废的丧气,伴随着那股从心里翻出来的死寂,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最亲最爱的人已经走了,他们苟延残喘活到现在,无非就是想要求一口气而已。 既然已经了无希望,不如就陪着家人好了,好歹在下面能够团圆。 “王妃,事到如今,我们这些人准备离开京城了,也不能让您一直养着我们,我们这些都是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领头的一位老者,声音平静,浑浊的双眼怔怔地望着她。 曾经这双眼因为席云知的出现,迸发出勃勃生机。 而现在这双眼,同样因为她变得寂灭缭绕。 “忠伯,您听我讲,我真的可以!”席云知的语气急切,生怕他们放弃。 也许是在百姓心中这条律法过于深刻,表面上他们选择了相信席云知,可内心并没有。 “既然王妃如此坚定,那我们也就再待几天,不多打扰了,我们回去了!” 忠伯抬起手,朝着这些人们挥了挥:“走吧走吧,别聚集了,免得给王妃添麻烦。” “王妃别送了,我们认识路,走了!” 一行人也不再留恋,他们今天来也只是为了想知道一个结果,席云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他们一个信息,他们所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那些凶手们真的出家了,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讲,大仇无望了。 他们背对着席云知挥了挥手,漫无目的麻木的前行,像是无家可归的游魂一般。 席云知的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闭着闭眼喉头堵得厉害。 小四儿在一旁垂下眼帘:“王妃肯定是有人故意传谣,属下这就去调查一番。” “好,你让人去清点一下上山的那些人的人数,顺便去给杨廉捎个信儿,让他准备出五百禁卫,随我出城缉拿罪犯!” 此时已经动了杀机,若是真让他们以这种方式逃脱了罪责,恐怕以后会有很多人效仿。 到时候世道岂不是乱了? 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成功!不然这个王妃干脆不做好了! 哪怕迎着皇上的怒火,也必须做! 就在席云知集结人马,准备重新出发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这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她正在府中等着裴玄回来。 没想到裴玄没有回来,等来的是难以接受的噩耗。 小四儿神情仓皇地跑了回来,进门大吼一声:“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山塌了,山塌了,人、人全都死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全都死了 席云知正在整理那些罪证,准备第二天一早先上皇宫请旨。 看看能不能特事特办,先将这些人全部缉拿归案。 小四儿进门的几句话,让她呆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心中不好的预感层层放大,席云知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他的身前。 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塌了?” 小四儿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的身上满是尘土,头发散乱。 带着哭腔道:“王妃出事了,出大事了,那群人所居的山脚下不知怎么回事,山竟然塌了!” 为了隐蔽这些人的行踪,防止他们出现意外。 席云知将这群人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处窑洞内。 这里是废弃的窑洞,背靠山林,周围人家稀少,十分适合躲避隐藏。 自从白软软出过赚钱主意之后,这个窑洞就被席云知花钱买了下来,平日里这些人就在窑洞内吃住,时不时的帮忙干上一点活。 席云知松开了抓着小四衣襟的手,表情变的茫然无措。 嘴唇忍不住在颤抖。 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音,“你说山塌了?人可还活着?” 小四儿的眼里满是泪水,仔细一看,他满身狼狈,灰尘仆仆,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磨难回来的。 “没了,全都没了!” “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我带人护着他们回到窑洞,一行人刚进去,没想到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山鸣声!几乎是瞬间的事情,世界就黑了下来……” 小四能够活着回来,全靠自己的武功高超,若是自己慢一点,也会被活埋在那窑洞里。 席云知的手不停在颤抖,她知道了,做这些事情的人一定是那些世家。 他们在向自己示威,在向她宣战,无声的在说没有了这些人,看你还怎么告状! 席云知站愣在原地,扭过头,看着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状纸,久久不能回神。 收到消息的裴玄,快马加鞭赶回到了护国公府,就连席老将军也得知了消息。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书房门口碰面,又大步一同走进了进去。 此时的席云知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正在怔怔出神。 “云知你还好吧,你别吓祖父呀!” 孙女这样,席铮十分心疼,知道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不小,这些人虽不是他杀,却因他而死。 他太了解孙女的性格了。 慧极必伤,很容易将这件事情的过错,都怪在自己的身上。 “云知你别怕,一切都有我!” 裴玄蹲在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睁开眼看看自己,可对方的手紧紧的交握住,无法撼动半分。 谁都没有想到,这些世家会如此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大肆杀人,完全不顾礼法。 公开向护国公府宣战。 没有了苦主的状纸,那还叫做告状吗? 这一切好事都在嘲笑着席云知,嘲笑她的无能,嘲笑她的自大。 那些世家在无声地告诉她,只要他们想做什么时候都可以。 现在才做,是因为席云知找麻烦造成的,所以他们将这些人杀死,这些人都是席云知你害死的。 他们在无声地说席云知你就是伪善。 双手抵在唇边,声音发闷,喉咙中像是塞了一块糖。 苦涩的厉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若是我不去调查这些,也许他们都还在活着。” “因为我的一己私利,想要动摇世家,将他们拉进了这权力的泥沼中,打着为他们报仇的名号,让他们招来了杀身之祸……” 贝齿咬着嘴唇,将红润的唇咬得阵阵泛白,几乎快咬出血来。 裴玄心都快要碎了,他哪舍得席云知陷入这无穷无尽的自责中。 “席云知!”他大吼一声。 终于她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泛红的眼眶在这一刻涌出了泪水。 “他们前几天还在为我准备菜干,准备那些干果,拼了命地烧制煤炭,我……可我做了什么?仇我还没有给他们报呢,他们他们就因为我而死!”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蔓延到嘴里,咸味中泛着涩涩的苦意。 这些是她的错。 若是能够早一步洞察世家的举动,也许这些人就不会死了,要是把他们都留在府中就好了。 席云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裴玄恨这些世家善用人心,他们知道席。云知是一个心软的人,所以利用这些人的死,来击垮她,击垮她的心智,从内部毁掉她。 裴玄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双眼。 “席云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信不信我?” “信还是不信!”语气坚定。 席云知点点头,当然信他。 “信!我信你,只是我不信我自己,我、我真的有能力做到那些吗?”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死,的确给席云知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 “席云知,现在为今之计,你应该做的事是将那些凶手们绳之以法,将那些世家从高台上拉下来,这样才能安抚那些死去的亡魂!” “难道你没有信心吗?曾经你说下的豪言壮语都忘了吗?” 他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书桌前,抓起那一叠的状纸,放在席云知的面前。 “谁说没有苦主,就不能伸张正义了,谁说没有原告就不能审案了!” “哪怕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了,可是你还在!” 席云知伸出双手,接过那一叠状纸。 状纸上的血迹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黑褐色,隐约之间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 这些状纸有的早就年代久远,当事人和家人早就迫害了。 这些状纸是一个又一个,同行路上的人互相收起来的。 所有人汇集在一起,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要这些人,接受法律的审判。 光明正大地惩治他们的罪恶,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才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席云知迷茫的眼神中慢慢变得坚定,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我知道了,呵呵呵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中的伤痛和迷茫,全都化为坚定,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战火。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一次相国寺她去定了。 席铮见孙女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不由得满是赞许。 拍着她的肩膀道。 “云知,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天塌下来有祖父给你顶着!咱们祠堂里那好几块的铁卷丹书,终于有用到的地方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炸药 席云知站在,被碎山石掩埋的废弃窑洞前。 这里尘烟早已散去,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一片破败废墟。 她望着山峦处坍塌掉的一大块,这里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从山腰处劈开,现场内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这种味道十分刺鼻,她不知道是何物,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和怀疑,只是不敢确定,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可知道是什么造成山体坍塌吗?” 以席云知认知来讲,目前是没有这种巨大威力的东西,毕竟能够发明此物的人,还在三皇子府呢! 心头的疑虑更多了,第一个想法是难道有人回到这个世界了? 勘察现场的不仅仅只有席云知一队人,还有裴玄也来到了这里。 捡起地上泛着白印,带着硫磺味道的石头放在鼻息下面嗅了嗅。 “这应该是炸药!” “炸药?” 席云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是炸药? 难道白软软将这个东西卖给了世家吗?不对,不应该呀。 明明现在这一世的她,并没有制作这一件东西,就算是知道那也应该是三皇子吧? 而且现在她还在皇子府,这种东西也不是轻易就制作出来的,怎么会突然间就出现炸药呢? 前世的时候,这炸药也是在书中内容末期才出现的。 那时候是白软软和秦朗,夺嫡的最后关键时期。 她从一个炼丹的道士那里,知道了这个的配方,经过了多方实验,不知道炸死了多少人才成功。 现在世家轻而易举的拿出来的这个东西,怎么能让人不心惊,不着急?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其他人重生吗? 等等! 为什么裴玄会知道这件东西? 双眸定定的看着他,等待他的答复。 裴玄的表情未变十分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才侧过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席云知咬了咬唇,紧抿着:“你怎么知道炸药的?” “白软软说的呀!”裴玄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语气十分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白软软说的?她怎么不知道?白软软怎么会跟裴玄说这种事情? 好像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裴玄无奈一笑。 “她说这些还是很久之前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有恢复清醒,记得有一次把她给埋在坑里,她在骂我的时候说出来的。” 只不过席云知没有一点印象。 “现在的情形,跟她所说的东西很相似,所以我猜测这个东西是炸药。” 他的表情自然眼神温柔,说起话来没有任何破绽。 席云知的脸色,这才从之前的血色退尽,到恢复正常。 裴玄担忧的走上前看着她:“刚刚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在你说出炸药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真的怕有人跟我一样,也重新从那个时候回到了现在!” 原来云知是在担心这个,不是识破了自己。 这样他就不担心了,裴玄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私自囚禁了白软软的事。 听到她这么讲心中也,升起一道道波澜。 口上却是安慰道:“云知,这你就多虑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重来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会派人多加留意,重来的人肯定会有所异常。” 席云知的心并没有放下:“好,这件事就劳烦你多加操心了。” 她继续在废墟之中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收集到的线索。 现在的废窑已经被整个山体掩埋,看不到半点废窑的情况。 哪怕是带着人尽力挖掘,最后挖出来的也只是一具具尸体。 看着上百具的尸体,残破不堪的摆在她的面前,席云知面无表情,怔怔出神。 而在她身后的是那五百禁卫精兵。 树立在席云知身后的杨廉,低着头面色肃穆。 “王妃,余多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这一次席云知决定做的事情,是这辈子最为疯狂的一次决定。 所有人都说佛渡有缘人。 入了空门,就等于与这世间所有的凡尘俗世分割开来。 她偏偏要打破这个规则。 她要让鲜血染红佛门,从今往后,让这条规矩再也不复存在。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沾上了命案追责,别说你是出家,哪怕你是死了,都得把你从坟头里挖出来,受到应有的惩罚和审判。 “好!现在我们就出发!” 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被活活掩埋,席云知命人暂时将他们的尸体停在附近,用草棚勉强搭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胸前包裹里,放着那上百张的血书状纸。 那些血液好似变得滚烫,烫的她心口发疼,烫的她眼眶发酸。 好像这天气冷了,风也变得凉了,刮的人脸生疼,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一行人行驶小半天的时间,快速抵达到了城外三十里处的相国寺。 也许是世家行走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将他们这些人送到更远的寺庙。 这些人统一的来到了,京城之外最大的寺庙来出家,毕竟这里条件好,住的用的都不差。 要说唯一吃的苦,恐怕就是喝茶水了。 相国寺这里所谓的素斋是天下闻名,吃起来与肉甚至味道相同。 一桌子的素斋,就要百两白银之多,与其说他们是来这里出家,不如说他们是来这里享福的。 席云知的人马集结在,相国寺的山角下。 这里想要上山,只能步行,山下的人要一步步走上这一千零八十个台阶。 从山脚下望上去,几乎看不见头,现在已是初中道路两旁,树木枯黄。 隐约间地面上有栩栩白霜。 席云知对那五百禁卫一挥手。“将整个寺门守住,前后左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僧侣逃窜,今天相国寺只准进不准出!” 禁卫军们面露杀伐之色,声音整齐划一:“是,王妃!” 一声令下,禁卫军们朝着山上冲了上去。 席云知也紧随而至,手中拎着祖父的九连环大砍刀。 一路叮叮当当,哗啦哗啦,刀环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 行至半路,遇到了正在扫洒山路的扫地僧。 僧人见他们一行人涌上山,顿时吓的扫把都不要了,急忙的向山上跑去。 一边跑一边喊。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的人打上来了,山下的人打上来了!” 领头的杨廉想要将那小沙迷抓住,却被席云知拦了下来。 “别管他,让他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阿弥陀佛,王妃罪过啊 现在这些世家子弟们,刚在这山上睡了一晚的安稳觉,就被众多人吵醒。 主持收了这世家的好处,自然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连忙将这些祖宗的喊了起来。 “少爷们都别睡了,快起来,快把他们都先带到大雄宝殿上,让他们跪好,准备剃度!” 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两个沙弥拖着一个人,连拖带拽像是押解犯人,把他们弄到了大雄宝殿。 此时的席云知等人,正在慢慢悠悠的朝着山上走去,一千零八十阶台阶。 如此的漫长。 她的出现,给那些世家子弟们一种无形的压力,犹如当头喝棒。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别愣着了,自己动手。” “剪刀呢?快点给我!我自己剪。” “大师,别愣着,快给我梯度!” 不耐烦和起床气全都消失不见,语气诚恳请求大师给他剃度,有的人实在是忍不了了,自己动手将长发剪短,刮成了秃瓢。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同时让大师们点好香,为他们烫上戒疤。 “主持你快一点吧,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等以后这些礼仪都可以再补!” 若是席云知进来见他们没有剃度,肯定会把他们抓走的。 无奈之下也只能这么办。 当所有人的脑袋上头都挨了八个结疤,头发和胡子剃得一干不剩时,席云知这才从殿外姗姗来迟。 “哟,诸位都在呀,怎么这是忙完了?” 众人面向佛祖跪的端正,眼帘低垂,双手合十,念着一声声的佛经,像是真的皈依我佛为那些死去的亡灵诵经超度,向佛祖坦诚,承认自己的罪恶。 相国寺主持,宝象庄严,面容严肃,见到席云知时单手竖起,简单的行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成安王妃,这么早前来可是想要礼佛?” “相国寺每逢初一和十五可以上香,恐怕王妃现在来的不是时候。” 这还没说什么呢,就想先送客了,这可把席云知弄笑了。 “老秃驴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本王妃为何来你真的不知道吗?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敢当着佛祖的面发誓,你不知道我是为何前来吗?” “主持你现在跟佛祖说,你不知道成安王妃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若是有假。您就暴毙当场头骨碎裂而死,如何?”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席云知口中的杀意太过明显,让一些人无法承受,就连见多识广的住持也不由得白了脸色。 主持被她的凛冽的杀气,震得后退几步,再次口诵佛号。 “阿弥陀佛,王妃您请息怒,若是想要今日上香也是可以的。” 立刻就改口了。 刚刚还说必须初一十五,现在变成了你想如何就如何。 “成安王妃,贫僧的意思是,今日相国寺内物资匮乏,没有准备素斋的食材,所以才想劝诫你过两日再来。既然您今日就想拜佛上香,那、那您就开始吧!” 相国寺主持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尤其是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九连环大刀上的时候,脸几乎都要僵硬的。 席云知很满意他的识趣,其实他不识趣也不要紧,她可以就地解决。 反正这个主持肯定也是要死的,私下收入犯人,允许犯人出家逃脱罪责,明知故犯,这种情况也是死罪难逃,罢了,就先让他暂时多活一会儿吧。 “谢家的站出来,不要让本王妃多说废话,不然我手中的刀可就不讲情面了哟~” 大刀划过地面,发出苍啷啷的响声。 坐在顶头的一名僧侣背脊颤抖,整个后背肉眼可见的被汗水打湿,单薄的蝉衣贴在他的身上。 他紧闭着双眼,手中不停的撵着佛珠,嘴巴里念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佛经。 不管他念什么佛经,都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恐惧,他想要两耳不闻窗外事,奈何九连环大刀的声响,不停的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哗啦哗啦,呛啷啷。 这一声一声犹如死亡的号角吹响,僧侣的心脏随着这声音不停的鼓动。 额角渗出汗来。 忽然僧侣的肩膀一沉,一柄冰冷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主持见此情状立刻跑上前来:“哎呀,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 “佛门之地,您怎可如此莽撞,王妃他们均是我佛剃度之人,世俗往事,从他长发落地那一刻开始,就与他再无瓜葛!” “您这般行事是会得罪佛祖的,日后会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的呀!” “罪过罪过佛主,您饶恕成安王妃的罪过吧,所有的罪孽,贫僧都愿意一力承担……” 随即他朝着佛祖一拜,然后念起了听不懂的佛经。 席云知冷笑一声,抬起脚照着他的后屁股就是用力一踹。 将那主持踹出去好几米远,摔了个狗啃屎。 “去你的地狱,去你的油锅!就算是下地狱那也是你们这些人!” 席云知就是,从这阿鼻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才不怕什么牛鬼蛇神,哪怕是牛头马面来了,十殿阎罗莅临,她都要将这些人绳之以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霎时间,她周身气势锐不可挡。 居高临下看着,摔出去的主持眼神鄙夷。 “想必住持,如此聪慧的人应该知道为何挨踹吧?” 主持趴在地上装死,撵着佛珠,一句句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饶恕她呀。 “嘎巴一声!” 主持手中的佛珠被席云知一脚碾碎,踩成了粉末。 “你拜了这么多的佛,今天佛祖有没有告诉你,你要下去陪他呀?” 席云知的声音冷冽中,夹杂着一丝阴森。 “成安王妃,佛祖面前休要胡言乱语,您这是犯了口戒呀!” 相国寺祝词主打一个死不承认,你说东我说西。 他试图拿佛法来驯服席云知,恐吓她,以此来达成,她快点离开相国寺的目的,可惜席云知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主持大人,稍后本王妃会审理您贪污相国寺香火前一事,以及收受各个世家贿赂,将这些犯人收入相国寺一事,现在罢免你相国寺的一切职务权力!配合本王妃调查!” 相国寺住持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做了这么久事情,十分隐秘,没想到今日被席云知一语道破。 他像是认了一般将头埋在地上,抱着头痛苦不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持,在这相国寺中有一定的势力,暗地里比了几个手势,角落中的小沙弥蹬蹬蹬的就跑走了。 席云知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相国是支持,能做出来什么事儿? 第四百二十章,送你们下地狱 席云知知道这相国寺中有武僧,并且武功造诣不凡,很多人都曾来这里求学。 相国寺的武功闻名天下,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超过了嵩山少林寺。 而今天这些武僧她收下了。 席云知这人向来公正严明,不会随意牵连其他无辜。 站在谢家大公子的身前,戏谑的看着他。 对方惊恐的看着自己,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大公子,你猜今天相国寺能不能保住你的狗命?”她唇角带着笑,说话的声音很温柔。 只是那双眼里冰冷刺骨,杀意凛凛。 谢大少爷咽了咽唾沫:“席云知我乃出家人,你不能随意抓我,我已出家世俗的那些前尘往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咬着唇死不承认,左一句出家右一句出家,觉得只要是出家了,就可以拿他没有办法。 席云知从包裹里,掏出来那一张张血书,拍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你可认得?” “大雍朝三百四十八年一月,你从街边茶楼强行掳走,一名女子叫做二丫,掳回府上后,你对她进行了奸淫殴打,她的爷爷上门,你却将对方打死。” “随即二丫这名女子,被你奸淫之后,你又转手送给了你的同僚杨二郎,这名女子在接连辗转好几人之手后,死在生产当日!” “大雍朝三百四十八年五月,你再次掳走了一名外地来串亲戚的女子,名叫秋心, 同时你残忍的杀害了她的随从丫鬟,为了平息事件,你给这家人亲戚送上了百两白银,然后为这名亲戚,在小地方的衙门口安排了个职务!” “接下来还有三百四十八年六月,七月八月,可以说后边的每一个月,你都在肆意妄为的残害各种女子。” “这种事情直到你成亲之后才逐渐变少,我说的对吗?” 席云知的每一句话,都让谢大少爷的瞳孔皱缩,他抿着唇不想承认。 可看着面前的血书,以及浮现在眼前的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他竟然全都记得! 呼吸都带着颤抖,他稳了稳心神:“呵,成安王妃,您说这些也可有证人?总不能随便的死一个阿猫阿狗都赖在我的身上吧?” “你说这些血书是他们的家人写的,那他们人呢?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哑口无言的席云知,脸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从一点点的微笑变成了咧开嘴开怀大笑得意洋洋。 “成安王妃,你拿着一张张没有苦主的血书来跟我说犯罪?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成安王妃说句难听的,现在我要是说你诬赖我也是可以的哟!” 他的声音从惧怕变成了得意,又从得意变成了嚣张,最后一副你求我,我就不告你的姿态,尽显本性恶劣。 把人不要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他们安排的,一切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谢大少爷看着面前那一叠叠的血书,抬起手将它撕了个粉碎。 “就这些腌臜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到本少爷面前来,现在本少爷已经出家!成安王妃,你动不了我!” 激动时他站起身瞪大了双眼,歪着脖子,面容扭曲,朝着席云知嚣张肆意的吼着。 一时之间,他的所作所为给了周边其他人无限底气,所有人对席云知都不惧怕了。 对呀,那些人都死了,没有苦主的状纸,那还叫状纸吗? 在律法上根本就不成立,所以他们这群人等于无罪了? 其中一名姓李的公子站了起来,态度更加的嚣张。 “妈的,人都死绝了,还在这里干什么?老子才不要当和尚了!” “对呀,现在状纸也没有了,苦主也没有了,受害者也没有,你们拿啥告我呀?难不成成安王妃,你能让那些人从地底下爬出来不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几人上下打量着席云知,见她哑口无言,更加嚣张,对其他人来讲,现在的她就是没有牙的老虎。 今天出现在相国寺,不过是想给他们耍耍威风而已,不过是那些不甘心在作祟,可惜呀! 一个女子怎么能成大事呢? “成安王妃要我们几个说,您就回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吧!出来抓什么犯人呀!真是多此一举!” 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手中的九环大刀,以为她不会动手。 他们现在是出家人,是无罪之身的方外之人,不管凡尘俗世有过什么过错, 在头发落地,戒疤烫起的那一刻开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只需要跪在佛前念几句经,说几句阿弥陀佛就好。 若是席云知动手打他们,那就是她在犯罪,反而他们还能告他一状! “对,你们说的对,没有苦主,没有状纸,这场官司我们打不赢……” 见她承认了,那些世家子弟们更加的嚣张,有些人还摸了摸头上的结疤,开始后悔:“早知道那些老东西这么快就能死,我就不他娘的剃头发了,大冷天的冷飕飕的。”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忽然只感觉脖颈一凉,视角变换,他怎么看着是门槛呢? 手还保持着摸着自己后脑勺的姿势,脑中最后一个想法是:啊,我的头掉了? 席云知手中还保持着,挥舞大刀的动作,还未收招。 她眼神冰冷,划过众人。 “官司的确我打不赢了,可我依旧会送你们下阿鼻地狱!你们就到地下去给他们赔罪吧!” “到了阎罗殿前说清楚,是我席云知杀的你们,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随即长刀挥舞,刀尖指向谢大少爷,刚刚他还在嚣张,此时此刻,他喷涌出来的鲜血淋了满头满脸。 整个人几乎被鲜血染红浸透,他呆愣在原地举起,双手看着手上那些粘稠的血液,顿时崩溃的尖叫不止。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成安王妃杀人了,救命啊,救救救我!” 他想要逃跑,可是他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就像是挂了铅块一样,死死的扎在地上。 只能眼瞅着席云知,一步步的朝着自己靠近。 看着她挥起九连环大刀,朝着自己的脖子砍来! 第四百二十一章,蓄谋已久的博弈 皇宫,御书房内。 皇上看着面前的人就觉得一阵头疼。 此时的裴玄站在他的书案桌前,手掌压在桌案上。 “皇上,难道你真的要对这些视而不见吗?” 此时裴玄的手中压着的是一叠血书,正是那些埋没在山脚下的那群人所写的。 皇上揉了揉额角,他不是不想管,也不是视而不见,而是他真的没有办法管。 “裴玄这件事你让朕怎么管?” “如果说只有一个谢家,还好弄,可是现在你这牵扯的人是整整十六家呀!” “整个大雍朝的顶级门阀,全都牵连至此,若是现在对他们动手,你可知道大雍朝会面临什么?” 其实裴玄的裴家,曾经也是世家门阀中的其中一员,只不过在一代代的杀伐征战中,人员慢慢凋零。 到了裴玄这一代,裴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哪怕是分支,也几乎都在军营,没有走上仕途这条路。 随着连年征战死的人太多,慢慢的也就退出了世家门阀的历史舞台。 皇上现在也十分为难,他的确手中有了一些权利,但是要与那些掌握数百年权势的世家相比,他这个皇上显得太过薄弱了。 “你再等等给朕几年时间,到时候这些人朕一定都不会放过!” 皇上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裴玄,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但是裴玄并不这么想,如果今天一次皇上不能够站在他们这边,那么往后世家大族们会更加的嚣张。 甚至会联起手来,一起对付席云知和裴玄,到时候他们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砰!” 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将那些血书重新的推到了皇上的面前,面容十分严肃。 “皇上你应该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并非只有这些,现在面前摆着的这些证据,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您应该不会忘记,之前被抄家的杨家是怎么回事吧?” “杨家那个老大,一直都不肯交代幕后的人以及脏银的去向,现在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杨家人与,这几大世家家族来往十分频繁,我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这些事情的背后主导者就是他们!” 裴玄站直身体面无表情,眼神定定的看着皇上,说出来的话让他心肝一颤。 “皇上接下来臣说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就算您怪罪臣,臣也要把话说完!” 这么长时间以来,皇上一直想要隐瞒自己被掌控的事实,而今天裴玄就要将他的遮羞布全部揭开。 “皇上这么久以来,难道你还没有被世家掌控够吗?” “裴玄你放肆!”这句话说得好像戳了皇上的肺管子,当场就拍案而起怒斥裴玄。 但裴玄丝毫不给他面子,一样抻着脖子,用比皇上还大的声音道:“皇上,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你知不知道若是一直,这么放任世家的权利,当你不听话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时换掉你!现在已经有成年的皇子了,难道您不知道什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此番话一出,顿时将皇上震慑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皇上没想到原来裴玄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想要对世家反抗也清清楚楚。 “皇上,从开国皇帝以来,皇室楚家,也是世家大族,您难道没有想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家变得慢慢落寞吗?” 没错,楚家最开始时候是马背上得天下,最早家族也是属于世家门阀,在各大家族逐鹿征战中,出色的脱颖而出。 并且拔得了头筹,获得了众多世家的支持,走上了如今的王位。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家皇族开始逐渐的走向了没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能耐有才学的皇子会频频发生意外。 相反,那些纨绔不好的总是会活到最后,就如同现在的皇帝一般。 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婢而已,他没有背景,没有氏族的支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走上了皇位,若是说其中没有其他人的推手,那纯粹是胡说八道。 当今皇上的确能够算计,也有足够的隐忍,可在登上皇位时他却不够格。 因为在当时的太子已经有了子嗣,完全可以扶皇太孙继位。 为何先皇却选择了他呢?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细致的推敲,如果仔细地推敲起来,就能发现很多事情,它都是站不住脚的。 都有那些世家大族背后推动的痕迹。 比如说现在皇后的娘家太尉府,他们也是世家大族的其中一个分支。 没错,太尉府也是分支,只不过他这一支过得风生水起,逐渐的脱离了主家,与主家分礼抗庭不分伯仲。 然后,再看现在的贵妃娘娘之前发生的事情,皇上一直没有动,三皇子并非因为他在贵妃造反的时候,临阵刀割割下了她的头。 而是因为贵妃身后并非只有镇南大将军,镇南大将军的夫人也是氏族家的人,所以这是一个连环的关系,牵动一人,动辄全族。 “皇上,您还要装糊涂多久,这段时间我和云知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相信皇上你也能看得出来!” “您的纵容已经让世家不满了!难道你想走上前太子的路吗?” “吧嗒!” 皇上手中的毛笔掉落,他心中所有的事情全都被裴玄说了个透彻。 既然他都看得透,那、那些世家大族岂不是也早就洞察了他的动作? 皇上不由得心中一凉,有种被人算计的毛孔倒竖的感觉。 既然知道了,为何什么都不做? 这显然不符合世家大族的办事风范。 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是在准备做一件大事。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小动作是很隐秘的,不过是纵容裴玄和席云知胡闹而已。 在这些纵容之下,是在试探世家大族的底线,也是在试探他们的实力。 显然两者之间的博弈,中间人就是裴玄和席云知。 皇上那点小心思,世家大族怎么可能看不透? 现在世家开始反击,若是皇上不能做出相应的决断,等待他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恐怕很快就会发生变革,出现改朝换代。 从先帝开始,陆陆续续的开始针对世家大族了。 不然,裴家的凋零只是因为征战吗? 而那些人的死,真的都是意外吗? 先帝的离世也是意外吗?真的是病逝吗? 还有那些出色的皇子们,一个个都死于意外,这些也都是意外吗? 当那些所有的意外,都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蓄谋已久。 楚家,裴家,席家,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 而裴家和席家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只忠于大雍朝,忠于皇帝,是纯正的保皇一族。 若是有这两家人的存在,任何世家大族都无法轻易撼动皇室的地位。 第四百二十二章,王妃中邪 裴家和席家之所以难以撼动,便是因为两家都有兵权,而其他的世家大族均以文官出身,武将极少。 即便由武将出仕,也不会得到兵权,他们在战场上极难有发挥的机会。 而镇南大将军的出现,是因为现在皇上亲自一手扶植起来的武装力量,只不过这武装力量背后的推手也是另外的世家而已。 也就是说皇上所推动出来的力量,不过是给他人白做嫁衣而已。 现在这些事情不用说,皇上自己肯定也发现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暗中调查呢? 真以为席云知贡献出来炼铁的方法,就会让对方被皇上忌惮怀疑? 这一切早就有苗头了,他们不过是从中做了一点手脚,让这把火烧得更大了,快速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 裴玄见皇上久久不曾出声,他便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稳了! 皇上这人越是沉默的时候,就越代表他在认可你的说法,只不过碍于面子,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他要是反对,就会像最开始那样直接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现在也是关键的时候,裴玄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皇上难道你没有想过吗?若是我们现在动手砍掉了世家的枝丫,同样等于敲山震虎,顶级门阀我们的确不能动手,容易动摇根基,但是给予他们相应的警告,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人不会牵动到世家门阀的根基,他们都是旁系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下手,既不会动摇根基,还能为边城的开荒添加劳动人手。” 这个时候裴玄拿出了一个物品,与其说物品,不如说是粮食。 “皇上您看此物,这个东西抗寒耐旱,极其适合边城那种恶劣条件的地方种植,亩产可达两千斤之多!” 这东西是裴玄,从白软软口中得到的消息。 寻找起来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因为此物白软软早就派人去寻找了,正巧他捡个现成的。 “你说什么多少斤?”皇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沾满泥巴的圆球状的东西。 “两千斤!是普通粮食的七倍!” 裴玄耐心地等待皇上消化掉这个信息,在皇上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边城那边会急剧迅速地开垦土地。 并且大量的种植,确保百姓们生存,有了这个粮食,人口也会增长。 良久之后,皇上才慢慢停下了躁动的心绪,可眼中难掩激动之色。 “裴爱卿,你说的这可是真的?” 皇上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三两步来到了他的身前,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一手拿着地瓜,一手握着裴玄的手臂。 “此物真的可以亩产两千斤以上?” 裴玄并没有再次强调此物可以产量多少,而是用真诚的语气道:“皇上,此物亩产多少其实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它能够适应边城的环境进行大面积种植!” 一语点醒梦中人,皇上当然明白,不管这个东西最后的产量是多少,它都是可以种植的,而且不分土地。 让边城贫瘠的土地也能种上,仅仅是这一点就能够拯救无数的百姓。 更别说这个东西的产量,如此恐怖的数字。 当皇上接收所有的信息之后,最后叹息一声:“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吧!朕也想要看看那些世家大族,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手紧紧地握着那枚地瓜,这是他手中的底气。 只要此物能够大面积种植,他就不怕世家用粮食要挟,再也不怕世家对他用粮食制裁了! 越想越激动,皇上整个人因为这个消息全身都在颤抖。 “裴玄,这件事一定要隐藏好,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裴玄点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临了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皇上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能保护一时,保不了一世。” “在将此物推行前,需要在京中先培养母种,然后才能朝着各省各县分发下去,想要将它推行起来全国都能达到种植的效果,起码要三年的时间!” 百姓们都是土里刨食,不是说你说这个东西高产,百姓们马上就会拔了田里的苗,将这个东西种下去。 所以让百姓种植食物,必须先让他们看见这个东西的效果,这样才能加大种植面积。 此言犹如一盆冷水般浇在了皇上的头顶,将他激动的情绪浇灭,慢慢地冷静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先暂时保密吧,试验种植田先在你们安置在你们府上,等来年开春就试试!” 直到皇上拉着裴玄聊够了,才把人放走。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裴玄立刻召集人手,快马加鞭朝着相国寺奔腾而去。 与此同时,相国室内的席云知与寺内武僧对峙着。 带去的五百禁卫军一部分守着门,一部分进来抓人,显然对偌大的相国寺有些捉襟见肘。 席云知在斩杀了谢家大爷,和那位叫嚣的李公子之后,那些剃度的世家子弟顿时爆发出,土拨鼠一样的尖叫。 刚刚升起来的反抗之心,瞬间土崩瓦解,疯狂大叫之后便是猖狂而逃,朝着相国寺外奔跑而去。 而席云知不仅不慢,拎着九连环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是收割亡魂的锁魂无常。 这时候相国寺的长老主持纷纷赶来,这里可是皇家寺庙,岂能容忍他人在此放肆? 主持打了手势,招来了好多的武僧,与席云知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就凭借今天的话,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活着离开,主持的眸中杀意渐盛,哪怕她是成安王的王妃,也要将人留下。 说来这主持未出家之前,也是顶级世家门阀中的少爷,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遁入空门。 在这相国寺中一待就是二十几年,从监政变成了现在的主持。 这二十年的时间,他将整个相国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并且排除异己。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他们的计划。 “阿弥陀佛!成安王妃,贫僧看你平时宽厚待人,端庄有礼,此时却嗜杀成性,眉宇之间满是戾气,经过贫僧推算,恐有邪祟,侵入王妃身体!” “待贫僧用无上佛力,驱除你身上的邪祟,必定能让你恢复正常!” 主持站在武僧之后,侃侃而谈,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第四百二十三章,狼入羊群 听着主持的话,席云知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主持还真是好口才,颠倒黑白还真是无人能及。” 她从腰间掏出金牌,对着那些武僧环视一圈,朗声道:“大家都不是傻子,想必应该认识本王妃手中之物,此乃皇上亲赐金牌。” “见令牌者,如见陛下亲临,还不快跪下!” 这里是皇家寺院,寺庙中的武僧当然知道此块金牌的意义代表什么。 代表了可以先斩后奏。 上斩奸佞,下斩佞臣。 武僧们停下了冲上来的脚步,不由得全部看向了主持。 他们到底要怎么做? 违抗皇权吗? 可是,违抗皇权是死罪,一旦降罪他们这些武僧,完全没有活命的机会。 崔浩见武僧们迟疑,顿时气急败坏,盯着那枚金牌。 “不必管金牌,成安王妃已被邪祟附体,诸位拿出无上佛法,帮助成安王妃驱邪!” 主持手举禅杖,大喊一声将手中禅杖指向席云知:“大胆邪祟,还不快快现身!” 这么多年的主持,可不是白当的,他在众多武僧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声望与威信。 他们对主持的话深信不疑,顿时那些武僧重新拿起了棍棒。 看向席云知时候,眼神都变了,变得凶狠变得狠毒。 席云知没想到这群僧人,被主持洗脑到如此严重的程度,简直是把他的话奉若神明。 手中九连环大刀举起,刀尖指向主持。 “不要命的那就来吧!” 席云知自身精通武术,从成亲之后一直勤加练习,没有丝毫松懈,同时又有裴玄指导。 她的武功完全不低于这些武僧。 九连环大刀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刀光剑影间,锋芒逼人。 对付这些武僧也是游刃有余。 那些挥舞过来的棍棒,与大刀接触的瞬间,顿时摧枯拉朽般的碎裂开。 同时,禁卫军也与武僧打在一处。 相国寺树立了上千年之久,僧人众多。 席云知带来的这些禁卫,明显人手不够,处于被围殴的弱势状态。 几个对决来回。 禁卫军们节节败退。 席云知的刀法在凌厉,也被众多武僧阻拦,想要将主持斩首,困难重重。 不由得后悔,刚开始的时候直接将人斩了好了。 与此同时,相国寺的长老等人也从闭关的禅房内走了出来,他们仙风道骨,宝象庄严。 口诵声声佛号,眼神淡漠冰冷,如同那悲天悯人的神明一般。 竟然对席云知念起了驱魔咒。 随着梵音入耳,席云知不由得,眼前阵阵发晕,手上的力道也慢了半拍。 “嗖!砰!咔嚓!” 她的耳边传来一道劲风,下一瞬间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身体踉跄,不受控制的朝前迈了几步。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后出现一名武僧,面容憎恶,保持着挥舞棍棒的姿势,手里还拿着剩下的半截断掉的棍子。 席云知缓缓转过头看向这人。 武僧没想到一棍挥下去,席云知什么事都没有。 被她转过头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握着手中的半截木棍退后了好几步。 席云知闭了闭眼,活动一下被打痛的后背。 疼痛让她从刚刚,梵音入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成安王妃身体中的邪祟被震慑住,大家快动手啊!” “别犹豫,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成安王妃,她是侵入王妃身体里的邪祟,若是不能除掉邪祟,王妃会有生命之忧,现在你们所做的是在救她的命!” 主持立刻高呼大喊,明明宝象庄严的模样,其中却掺杂着几分狰狞的兴奋。 席云知马上就可以死了,马上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突然空中射过来一支利箭,直击主持的眉心。 这场变故太快。 许多人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主持,会被这根利箭射中命陨当场时。 他突然抓过了身旁的小沙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噗!” 利箭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小沙弥的胸口绽放开一朵艳丽的血花。 主持的脸色煞白,随手扔掉为他而死的小沙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寺门的方向。 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心中不安的预感放大。 果然,一道身影由远及近,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裴玄身形高大,手中拎着一柄黑金大弓,一步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近。 众人意识到,成安王的来临时,顿时有些慌乱。 “主持大人还要继续驱魔吗?” “主持大人,成安王都来了怎么办?” 一些执事长老也面色铁青,现在他能来到这里,恐怕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武僧听令,十八铜人听令,全力阻击席云知和裴玄,消除他身上的邪祟,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有一些武僧还在犹豫,可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 突然!在外围的一僧人,如同猛虎一般杀了上去。 这些冲上去的武僧,是主持多年来埋伏进来的忠犬,有了他们的动作,一些还处于在懵逼的僧人们也只好上前。 与其说是武僧,不如说是专属于主持的杀手。 “杀!灭邪祟!” 无数武僧,拎着长刀短棒冲了过去。 席云知勾起唇角,眼神凌厉,暗道一声。 “来的好!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说是迟,那是快,席云知挥舞起九连环大刀,犹如人形绞肉机,转着大风车就朝着众人的方向转去。 与此同时,裴玄再次拉弓搭箭。 眼眸微眯,抬手放箭。 与席云知的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裴玄一边走一边放箭,将席云知的后身保护的密不透风,任何想要偷袭的人都会死在他的箭下。 而他仍旧一步步坚定不移的,朝着她的方向迈步前进。 他们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紧随而至,从裴玄的身后涌出,无数士兵朝着寺庙涌去,如同潮水般将众人淹没。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席云知的身边,眼神带着担忧。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席云知抹了一把额角上的碎发,眼中满是星星光点。 “不晚!来的正好!”此时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这场架打得过瘾! 她知道裴玄会来,而他的到来代表他们已经战胜了皇上。 彻底将皇上拉到了他们的阵营。 她活动一下被打的肩膀,朝着裴玄笑着道:“不如我们比一比?” “你想比什么?”裴玄的眼中满是宠溺,温柔的看着她。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些四散而逃的世家子弟们。 “就比一比谁抓的畜生多!” “好!” 裴玄一向对席云知有求必应。 她的要求当然不会拒绝。 裴玄收起了黑金长弓,学着席云知的样子,拿起了长剑。 纵身一跃,越过了众多打架的人群。 夫妻二人犹如饿狼入了羊圈,吓得那些世家子弟们屁股尿流,疯了一般的朝着各处乱窜。 第四百二十四章,角色互换 最开始的众人觉得席云知是猎物。 到现在的角色互换。 这些世家子弟们一边疯了一样逃命,一边后悔无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嚣张? 现在席云知和裴玄,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一旦追上,便会对其斩杀。 这一次根本就没想给他们留下活口。 虽说边城需要劳动力,但也不差这么几个败类,那些死去的冤魂需要,他们的鲜血来偿命。 被追捕的人几乎快被吓破胆了,拔腿狂奔,头都不敢回。 好几次冷冽的刀锋,划过他们的背脊,传来衣料碎裂的声音。 哪怕没有刺破血肉,仍旧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传来,被刀锋刮过的皮肉火辣辣的。 席云知就像是在戏弄他们,让他们的恐惧达到了巅峰,直到他们精疲力尽跑不动为止。 他们呼哧带喘的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我怎么都跑不动了!”只觉得肺子好像都快要炸开了。 胸腔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躺在地上喘得像是一条废狗。 他们看到席云知的时候,瞳孔皱缩。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连大喘气都没有,她闲庭漫步一般朝着他们慢慢的走来。 几个人神情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长刀拖拉在地发出沧浪浪的响声,呲啦呲啦的磨着火星子。 这种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感觉,十分绝望。 一点一点的朝后退去,直到他们退到了墙脚下,再无去路。 其中一人崩溃的大叫起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为何要如此戏弄我们?” “我们不跑了,你要杀就杀吧!”每说一句话,胸膛都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咳嗽不止。 每一个人的面容,因为惧怕而开始扭曲,冷汗直流,甚至有的人开始小便失禁,裤裆里一片湿漉漉。 空气中里散发着尿骚的味道。 其中两人闭着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连求饶也没有说。 “要杀要寡悉听尊便,何必如此戏弄侮辱我们,虽然我们落在你的手里,可仍旧是世家子弟,你们是要把世家的脸面踩在脚下吗?” 终于有一人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想要用家族来压席云知,企图用这个办法让她放过自己。 “世家?羞辱?我现在做的这些,不正是你们曾经喜欢做的吗?” “现在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互换,你们这就承受不了了吗?” 这些人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从席云知拿出弓箭那一刻开始,他们后悔了。 显然,没有想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 席云知要让那些冤死的亡魂得到安息。 曾经,他们也是用这种方法,将百姓们放逐在山林中,任由他们逃跑。 这些世家子弟,则是会选择驾驶马匹从后边追赶,然后再用弓箭射杀。 这种十分有趣的狩猎游戏,与之前的恶魔游戏十分相似。 她抬起手拉弓搭箭,唇角挂着笑:“恶魔游戏好玩吗?现在轮到你们咯~” “还愣着干什么?跑呀!”说着手中的利箭疾驰而去,擦着他们的脸颊射在了地上。 脸颊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 当死亡真的亲身感受到的时候,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剧烈惊恐的情绪爆发,让这些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狂奔。 多亏相国寺占地面积大,他们可以肆意的在寺庙中逃窜躲藏,只可惜他们的所有动作被人尽收眼底。 夫妻二人手中一人一把弓,眯眼瞄准搭箭一气呵成! 利箭在射中了,两个人小腿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这不是在开玩笑。 求生本能让他们跑的更快了。 二人对一眼,转了个方向,将人再次驱赶。 借着这个名头,席云知快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追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目的,更多的目的是要将相国寺内,更深的信息挖出来。 根据调查,相国寺的主持掌管相国寺二十几年,他出家前的前身,是崔家很有天分的小儿子。 当年也是风云人物,科举制更是一举夺得状元,但所有人都没想到,在他中了状元没多久,竟然一夜之间,看破红尘,削发出家为僧。 在相国寺一呆就是二十余年,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曾经的状元郎,在世俗间也是有妻妾子女。 而且他也并非真的抛弃世俗,遁入空门。 每隔一段时间,此人就会下山,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些娇妻美妾。 相国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裴玄怀疑了,当初整个京城都在抓捕人贩子,唯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被搜查,那就是相国寺。 经过多方的查探,他们有理由怀疑相国寺就是最深的幕后之人! 毕竟只有寺庙中出现孩童,是最不会让人怀疑的。 更别说这里是皇家寺庙,每逢初一和十五才会接受香客前来上香,而这个上香也分人。 若是普通百姓,他们只能在山下的大殿中上香。 如果是豪绅贵族,那么他们便可以上山,并且可以在寺庙中留宿,同时享用闻名天下的素斋。 皇家自然不用讲了,一年到头也只来那么一次而已。 裴玄吹了个口哨,几个暗卫跳动下来,朝着他们比了个手势:“跟紧那几个人!” 人在慌张的时候,一定会下意识逃往最安全的地方。 裴玄的人三番两次来相国寺调查,奈何寺庙中守卫森严,已经超出了寻常寺庙。 “这里应该就是主持的禅房,我们先进去看看!” 今日一事,他们出现的太过突然,足以有时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进入房间以后,席云知和裴玄两人分开查找。 他们先是翻越书桌上的信件,然后在众多的经书中翻找。 当一无所获的时候,席云知望向了身后的墙壁,墙上雕刻着一个大大的佛字,而这些墙壁是由四四方方的青砖砌成。 左敲敲,右敲敲,突然听到了一声不一样的空洞声音。 席云知一拳打向空洞的砖头上:“这里有暗格!” 霎时间砖块飞溅,裴玄见她如此彪悍,抽了抽唇角:“小心你的手!” 叹息一声,拿起她的手仔细查看,发现竟然连皮都没有破损。 席云知毫不在意,扶了扶手背:“没有事,我皮厚!” 果然,让他们在墙上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暗格里面是,一沓又一沓的厚厚笔记,以及来往的信件。 其中有三本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当这些东西打开,看清楚内容的时候,席云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看!这东西与我在刑部尚书的宝库中发现的账册是一样的,里面都有一样的暗语!” “看来,这个主持有必要审一审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裴玄,你怕了! 裴玄的面色也凝重起来,“看来这些世家早有预谋,这次行动也算是阴差阳错,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随手拿起一封信件,上面写着信的内容,让他简直不敢相信。 “云知你看这个。” “所谓的恶魔游戏,还有那些失踪的女孩子,以及这些全都是一场赌局!” 这些世家,暗地里面经营着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 其中就有赌场。 一般是分为赌博和斗兽,还有生死斗三种。 前两者很好理解。 最后一种就是用人命来拼,并且赢得大量的奖金。 而现在所出现的那些,是更加高端的新鲜玩法,他们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当成他们互相之间博弈的手段。 普普通通的斗兽,赌博,生死斗早就已经玩腻了,所以他们改成了玩人性玩人心。 他们开设赌局,留下决赌金。 然后再由各个人来操控,这种未知的结果给人带来一种巨大的快感。 未知的事物让他们兴奋!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为了情爱而堕落,简直不要太开心。 夫妻二人忍着不适别过头,不在看那些信件,把信收好,在找其他的证据。 仔细翻阅着账本,在两个账本之中,她发现了一个相同之处。 “你看这个东西,肯定是人!” 一个名为叫香肉的词,映入眼帘。 裴玄将头伸过去,与席云知的头靠在一起,四目相对。 盯着上面的那些内容,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 “我真希望这些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席云知同样的面色凝重:“之前的时候就有人说相国寺十分灵验,尤其是在求子观音这方面!” “听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能够灵验,如果香肉这一词是与这个有关,恐怕这京城之中大多数人家的子嗣都会出现问题!” “你再看这账册上面记录的名字,虽说都是假的,但都是一个个的代号!” “比如说这个金镶玉夫人,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钱,很富态,而紫禁城中,还真就有这么一位夫人十分喜欢金镶玉首饰。” 裴玄在京城中,有着最大的一家首饰店,珍宝阁。 自然清楚地了解,各家大户中夫人小姐的喜好,而金镶玉这种东西,相对来讲比较老套,很喜欢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我记得之前珍宝阁中,有一位卢家的夫人的主顾,就非常喜欢金镶玉……” 席云知不由得想到了卢溪这个人,他是卢家的旁系,不是家中嫡长子,并不是特别受宠的人。 属于家族中的边缘型人物。 而卢家正巧也是,顶级世家门阀中的其中一家。 席云知耸耸肩道:“若是真的这样,那可就太有趣了,恐怕到时候他们还会狗咬狗!” 她一挥手,将那些账册全都收录起来,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样证据。 裴玄则是在房间内,再次仔细的寻找。 因为是僧人的房间,哪怕是主持依旧东西很少,所以房间看上去十分空旷,一眼就能尽收眼底房间内的所有一切。 突然,裴玄就把视线放在了,那空荡荡的床上。 他敲了敲床板,下面是空的。 随即,掀开了床板上的被褥,撬开了床板。 没想到床板下面,竟然是一个黑黢黢的大洞,洞内时不时有阵阵阴风传上来,同时伴随着一股腥臊的血腥气,和排泄物的味道。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些丢失的人口。 不过两人并没有贸然下去,先将床板重新盖好,叫来暗卫先守在这里。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们要做的是让皇上看见这一切,直接将所有披露,不如意外惊喜来的层层加码。 这里他们要慢慢的探查,而且这种地道的入口恐怕并非只有一处。 多亏裴玄带的人多,将整个相国寺团团围住。 并且把下山必备的路口,全部安排了人把守,哪怕是一条小路,都会有三五个士兵,坚决不放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席云知夫妻二人拎着长弓,走回大雄宝殿的时候,那些逃跑的世家子弟们,全部都被关押在此。 不得不说,这些人办事效率还真不错,没有跑掉任何一个。 当他们看见席云知的时候,面色灰败,垂头丧气的模样让人发笑。 此时,整个相国寺的僧人全部被抓捕归案,一个个的都捆成了粽子,扔在了大雄宝殿之内。 席云知居高临下的走到了主持的面前:“崔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许久没有听过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崔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瞳孔皱缩的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恐怕这件事还要问问主持大人你吧!比如,送子观音?” 主持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想到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席云知听我一句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要再查下去了!对大家谁都不好!” 在主持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竟然勾了起来。 他的眼里满是恶意,好像是在说,若是你再追究下去,恐怕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在等着你。 而你绝对不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席云知挑了挑眉,主持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指她吗? 嗯? 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个主持在相国寺内已有二十多年,京城中所有的官员女眷,全都会来这里上香,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的时候,母亲为了给父亲祈福,求佛主保佑父亲大胜而归,平安无事,时不时就会来到这相国寺小住。 这样一想,席云知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砰!” 突然,席云知身后一道人影闪过,长腿一伸,一脚踹在了主持的心口上。 “大胆妖僧,竟敢胡言乱语,你就不怕本王割了你的舌头吗?” 这一脚踹的不轻,主持顿时喉咙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见到裴玄如此模样,顿时他嚣张的哈哈大笑起来。 嘴巴里全都是鲜血,眼神里满是疯狂,“你怕了,你怕了!哈哈哈哈哈,成安王你怕了,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呀?” 此时席云知深吸一口气,她懂了。 这个人在相国寺盘踞这么久,如果说他想要说些什么,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要他胡言乱语,便可变成真的。 如此一来,到时候整个京城,恐怕都会陷入自证清白的恶性循环里。 到时候,那些女眷们无论是否与这些人有过瓜葛,等待她们的也只有一条白绫,了却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庶子的天下了! 至于那些能够经常出门,来相国寺祈福上香的主母们,全都要以死明志。 而那些一直圈养在家中,没有机会出门的妾室生下来的孩子,便成了唯一不会被怀疑的对象。 而席云知会变成,所有人憎恨的对象! 不得不说,主持这一计无比狠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说白了就是他根本就没想活着,他想要拉所有人陪葬。 第四百二十六章,想清楚,在说话! 席云知夫妻二人阴沉,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崔浩有一点我的确承认,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恶毒!” “只不过你真以为我会怕吗?若是这个消息走漏风声,你以为你们崔一家会平安无事?” “我是王妃,不管有何变故我都是皇上赐婚的成安王妃,而你呢?” “你们崔家做这些事情,恐怕并没有与另外的门阀通过气吧?” 混淆血脉,这是大忌。 刚刚还神色嚣张的崔浩,顿时冷了脸。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此处无声胜有声,没有声音的沉默,比有声音的狡辩还值得信任。 他们崔家做这件事,显然是有所目。 并且没有与任何一家人通过气。 若是让那些顶级门阀知道,自己家的血脉可能是卑贱低劣之人的,能够顷刻间把崔家给吃了。 至于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根本都不用去多想,无非就是野心。 家族势力中,崔家是属末位。 想要更上一层楼,这种方法无疑是最简单的,而且不会被人怀疑。 从内部瓦解世家,那些非亲生的孩子,与主母,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 肯定会乖乖听话,毕竟被人知道了就是个死。 若是席云知他们没有发现,按照崔浩的等人这种发展。 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门阀子嗣,都可能是他们崔家人安排的。 也许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到时候崔家不费摧毁之力,将那些家族变成了崔家的产业。 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呀。 这算盘珠子崩了,席云知一脸。 “呵!我不懂成安王妃,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的母亲……” “唔!啊啊啊啊啊!” 崔浩一声惨叫冲破云霄,差点将整个大雄宝殿掀翻。 众人目光顿时纷纷被吸引过来,吓得他们瑟瑟发抖。 裴玄亲自出手,他一脚硬生生踩碎了崔浩的脚腕骨。 骨裂的声音无比清晰,听得人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战,连连低头,不敢去看裴玄的脸色。 他的脚并没有拿下去,仍旧放在了他的脚腕上,时不时用力的去碾压,惨叫声不停的哀嚎着。 眉眼间满是寒霜,满身都是戾气。 “崔浩,你刚刚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清,你最好重新的说一遍,想清楚了在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在剧烈的疼痛之下,崔浩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浑身都是冷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望向裴玄时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席云知无奈的耸耸肩,抬眸看向裴玄:“你把我想要做的事情给做了,那我做什么?” 刚刚在提起母亲的时候,她也想要这么做了,只不过裴玄赶在了自己前面。 “乖,这东西脏,咱们不碰,免得得病!” 裴玄眉眼温柔满是宠溺,语气更是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这种事情他代劳即可,怎么可能让她亲自动手? “崔浩,任何事情都要想好了再说,想想你的妻儿,想想你的那些子女们。” “你不想活了,难道也不想他们活了吗?” 裴玄压低声音,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无形的压力向他席卷而来。 崔浩侧过头,别过去脸不去看他,仍旧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出家二十多年,哪来的妻子和子女?成安王休要胡言乱语了。” “为了让我撒谎,您不惜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他是什么正义之士,席云知和裴玄两人才是强抢民女,欺诈他人财产的恶霸。 听到他的话,席云知都要笑了。 嘴巴这么硬? “我听说青山书院有个孩子,特别聪慧,哪怕是小小年纪,就显露出几分惊人的天赋。” 席云知在说到青山书院的时候,崔浩明显手指抖动了一下。 她接着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与崔浩你很像,很多人都断定是下一个状元苗子。” “那孩子我见过了,的确风姿卓绝,为人有礼懂得分寸,小大人的模样……” “你说……这样的孩子要是夭折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崔浩再也听不下去她的话,像是困兽一般低吼一声,“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双眸猩红的看着她,他怎么都没想到席云知把他,调查得清清楚楚,孩子在哪个书院读书都知道。 席云知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崔浩,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我说得对吗,状元郎?” 状元郎这三个字,顿时让崔浩整个人定在原地,他抬起头看着她。 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 周围的人多眼杂,不方便说太多。 只能低下头,他压低声音:“王妃想要让我做什么?” 裴玄和席云知两人相视一笑,不愧是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事情转机还要从之前说起。 在收集证据的时候,他们去了相国寺监院库房,不敢相信,这么香火鼎盛的相国寺,账面上竟然只有千两白银可以挪用。 若是说,在其他的小寺院,这些钱是天文数字。 但是,在相国寺上面,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因为是皇家寺院的缘故,前来上香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全都是不缺钱者。 添加香油钱,少说都得有个三四百两,多的甚至有上千两,数万两之多。 佛嘛,讲究一个许愿,成功来还愿。 俗话说,若是不还愿,必定会将其得到的东西如数归还。 所以,当某些人愿望达成的时候,必定会用重金前来还愿,以此来感谢佛主的保佑,同时确保自己,所得到的东西不会被收回。 相国寺中的求子观音十分灵验,只要身体健康,没有问题的女性在这里修身养性,吃斋拜佛,用不了多久时间,回到府中与夫君同房便会有身孕。 甚至相国寺内很多香客,都会选择与夫君一同居住在这寺庙中,夫妻二人一起修身养性。 直到有身孕了再回去,其中的猫腻,想必也不用说。 席云知蹲在崔浩面前,掏出了一个东西,这是一根没有完全燃尽的香火。 “崔浩,此物认识吧?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应该不用本王妃来向你叙述,对不对?” 崔浩的脸色在看见,那未燃尽的香火时顿时血色褪尽,眼里带着惊恐。 “是不是很好奇这东西这么隐秘,我是怎么找出来的?” 席云知的话,将崔浩的心理活动猜得精准无比,每一次说话,都能从对方的脸上得到相应的反馈。 哪怕他不说话,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崔浩,不如让我再猜一猜,这相国寺中大量的银钱的去向?” “够了!” 崔浩厉声打断了席云知的猜测,他瞪大双眼看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已经答应为你做事了。” 他说的话,席云知就会轻易的相信? 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柄,她是不会放心的。 有些人你不能用常理来思考,固然她掌握了对方的家人。 但是,孩子还可以再生,媳妇也可以再娶。 遇见狠心人,这些都不如亲身的把柄好用。 席云知不语,就看着他。 崔浩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身体不由自主的打颤,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王妃,你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不用搞这些恐吓。” 从席云知办事的手段来看,她根本没有信任自己,甚至自己说的话,她都没有当真过。 侃侃而谈的背后是,将自己的老底全都掀开。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夫妻二人十分满意他的识趣。 “主持大人就是不一般,这悟性啊,就是好,所以,主持大人我们很期待你的表现。” 崔浩不知道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心中有个预感,他们恐怕是想要利用自己主持身份,来为他们办事。 他活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对家中的人甚是思念,只不过是碍于身份不能回家罢了。 他可以不在乎亲戚,却不能不在乎那个与自己有九成相似的儿子。 他的儿子与自己年少时候一样,有出息学习好,能力强,也是状元的材料。 当初他为家族做出牺牲,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能够选择,谁愿意来当和尚呢?哪怕是当相国寺的主持。 他是状元之才,留在仕途也能够发光发热,就算不能位极人臣,也能是个四五品的官员。 而现在席云知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不可能看着不要。 * 与此同时。 裴玄和席云知两人带来的禁卫军,将整个相国寺的僧人全部抓捕归案。 他们如同瓮中的王八老老实实的。 按照僧人的名册,将他们一一记录在案。 记录的过程中,发现有很多人都不是在册僧人。 “王妃,您看这些人怎么办?他们都不是僧人,却僧人的打扮,根据审问,这些人在寺庙中已经居住了好几年,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假和尚!” 第四百二十七章,假和尚 假和尚? 席云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收获,本来想着,若是真的把整个相国寺的人,全部发配到边城,恐怕会引起很大的反弹。 毕竟相国寺在京城周边,有很大的影响力,信徒很多,许多百姓将相国寺奉若神明。 若是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百姓们肯定会闹事。 而且世家当中的人,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将相国寺端掉。 恰巧假和尚一事,让他们有了一个合理的突破口。 席云知和裴玄互相对视一眼。 裴玄吩咐暗卫:“你们将那些尚未记录在册的僧人,全部分开关押并且严加审问,必要的时候可以请,刑部和慎刑司的人出马。” “好的,王爷,您是在怀疑他们的身份吗?” 墨松觉得这些人武功不低,而且面相凶恶。 显然平时的时候就是好勇斗狠之徒。 裴玄点点头,略作深思。 “既然能将这些人弄到相国寺,并且这么多年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恐怕他们的身份不一般,着重的调查这些年通缉的罪犯。” 席云知眼珠一转,“对了,之前的刑部和皇商唐家,他们应该也有些人手在这里,可以重新的挖一挖。” “还有,尽量审问出这些钱的去向,到底上哪儿了,相国寺可是一个敛财的大口子,现在钱财不翼而飞,恐怕这相国寺早已成了他人的腰包。” 席云知开始整合人员,将所有的人全部抓捕归案,然后分开关押。 同时,让裴玄进宫,先向皇上透个气儿。 到时候也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裴玄点了点头,既然他们与皇上暂时达成一条战线。 想要将世家瓦解,必须要有一个更好的突破口。 现在那些所谓的假僧人,和通缉犯可以完美地联合在一起。 再加上那些没有苦主的状纸,以及那些冤死的人。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世家堵得哑口无言。 让他们再也没有发作的借口。 不过现在关口上。 世家大族们肯定会用,粮食等物来牵制他们,逼迫皇上服软。 对于所有人来讲,是一个重要的关口。 若是世家大族用这个方法,就等于掉入了席云知的陷阱。 到时候她,师出有名。 直接会选择世家当中,最弱的那一个,杀鸡儆猴。 席云知眯了眯眼,眼里泛着危险的光芒。 跪在地上的崔浩连连心惊,他想要将这一切传回给家族,让家族有个准备。 奈何现在,他被层层关押层层看守。 不管他说出什么样的条件,看守他的士兵都不为所动。 却不知这一切,会一个字不差的传回席云知的耳中。 与此同时。 裴玄按照席云知的说法,快速回到了京城直奔皇宫。 没想到刚一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就见陆丞相站在御书房内。 “哟,成安王现在是越来越讲究规矩了,这御书房是你家后花园吧?说进就进,说闯就闯,你把陛下当成什么了?” 事态紧急,裴玄哪里注意那些虚礼,他着急向皇上禀告。 没想到,被这陆丞相抓到了错处。 裴玄的眼神未动,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陆丞相,身体这是大好了?屁股不疼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丞相今儿个来到御厨房,也是因为收到了席云知动手的消息,这才勉为其难的来到。御书房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冷哼一声,看也不去看裴玄衣袖一甩,大有一种老子不跟你这种小人,一般见识的架势。 他想不计较,可裴玄却不愿意这么随便放过他。 “怎么,陆丞相是看不起本王吗?连回话都不愿意?” 以前的时候,裴玄都是冷的,沉默的一个人,话很少,但自从与席云知接触之后,变成了一个有话就得说,不能憋着的人。 以前暗戳戳的搞你,但现在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刺着你,顺便再暗戳戳的搞你。 陆丞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才遇上这么个扫把星。 “回王爷的话,下官并没有这个意思。” “噢,没有这个意思,那没有这个意思,刚开始你进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就让本王看不懂陆丞相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陆丞相,若是不能把你的意思说的明明白白,那本王可就要跟你意思意思了!” 裴玄左一句意思右一句意思,把陆丞相逼得连连退后,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向皇上求助。 “皇上您看看他,您看看成安王这仗势欺人的模样!臣只是说了一句,他不讲规矩,您看看这就已经开始对臣要挟上了,要喊打喊杀的!” 为官多年,陆丞相也会睁眼说瞎话,反正主打一个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皇上本来看热闹看的挺好,突然被拉下水,顿时就觉得不开心了。 “陆丞相,今天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不对!” “皇上?你……”陆丞相瞪大了眼,没想到皇上竟然光明正大的偏袒裴玄。 明明是他进门没有让人通报,也没有敲门,怎么就变成他错了?岂有此理? 嗯,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一点心虚。 干咳一声。“咳咳。” “不如今天事情就先谈到这儿,陆丞相你就先回府吧,等你什么时候把伤完全养好了再来。 朕觉得你最近的伤还是没有养好,你也不用着急上朝,你的事务呢,有其他官员为你分担,你就安心的养病就好!” 陆丞相不顾伤势,前来皇宫目的就是想要快点出现在朝堂中。 一日不在朝堂的局势就会瞬息万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就养伤这两个月的时间,裴玄显然已经取代了很多人的位置,而且那么多人都遭了殃,就连他手下的一些学生也出现了问题。 陆丞相家世渊博,收的学生自然也都是名门望族。 不少人暗地里找他帮忙,希望能够求求情,哪怕他们多赔偿一些钱粮也是可以的。 就希望皇上能够手下留情,留他们家族中的人一命。 只不过陆丞相求错人了。 如果说,他带着丰厚的物资,找到了席云知,求一求说不准还真就一心软,收下粮食和钱将这人放走。 毕竟冬季寒潮马上来临,手上的粮食越多越好,谁会嫌多呢? 可是他却进宫找了皇上,皇上能怎么做?不过是霍稀泥而已。 皇上的举动让他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第四百二十八章,惊天动地的事 陆丞相被搞得节节败退,最后没有办法一甩袖袍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您说的是,臣顿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裴玄一眼。 陆丞相这一趟皇宫没有白来,他已经试探出皇上的底线以及他们之间的问题。 就仅凭几句对话,他就看出来皇上是真的想要对世家动手,同时皇上手中的这把刀就是裴玄和席云知。 他的眼神中泛着危险,心想裴玄这个东西还真是吃里爬外。 同样身为世家子弟,自己家族都要被皇帝给搞到绝户,竟然还站在皇上这边? 看来有些事情也该做一些准备了。 陆丞相刚走出宫门,小厮就立刻跟了上来低声询问。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见他面色不对,立刻上前查看。 能跟在丞相身边的人,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小厮,更多是谋士。 陆丞相阴沉着脸,给了他一个眼神:“上车再说!” 上了马车之后,陆丞相将宫中所发生的一切与这名谋士说了一遍。 谋士没有立刻给出意见,而是眯着眼摸着下巴在思索着。 “丞相大人,其实有件事情您搞错了!” 陆丞相立刻挑起眉眼,瞪着他好像在说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丞相大人,我们至今筹谋这么久,是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并非与成安王为敌!” “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固然重要,可现在成安王势不可挡,再加上有皇上从中协力,相爷,您并没有胜算!” “这么多年您一直低调行事,皇上很多时候将您忽视,同时他又被世家牵制。 这件事是大家心里都明镜的,所以很多年您都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丞相的眉头簇了起来,显然对谋士的话有些不是很高兴,但又耐着性子听着。 要说,这谋士的身份也不一般,能被他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并且能够直言不讳,自然是有些本事。 两人互相扶持多年,所以陆丞相十分相信他的话。 “加蓝,那依照你的意思,我还要跟成安王合作不成?”要与他合作,打心眼里不愿意。 没想到谋士却笑了笑,竖起手指摇了摇:“丞相大人,加某怎么会让你与成安王合作呢?” “加某的意思是让您成为皇上的手中剑,为皇上披荆斩棘,重新走上属于您的位置,至于成安王您可能忘记了,皇家从始至终一直都忌惮着裴家和席家!” “如今,皇上对他们重用,无非是手上无人可用罢了,这时候丞相大人,您所做的一切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加蓝将事情分析一遍,“太傅大人这段时间过的日子,想必你也清楚,具体事情要怎么做?想必相爷您也有自己的分寸,加某只是一个谋士,就不多言了!” 这话说的还不多言,再多言就差把丞相。立刻扛到皇上面前表忠心了。 “可是皇上对我一直忌惮,如今更是命,我回家休息,不允许我上朝,这让我怎么能跟皇上套近乎?” 说白了,陆丞相现在做这些,就是因为有了危机感。 以前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人会说他的不好,毕竟他桃李满天下是文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竟然闹出了他被退出朝堂这件事,虽说丞相职位没有被罢免,可想来想去也快不远了。 所以他才进宫,想要试探皇上的底线。 “相爷你现在所需要做的事情,是让皇上重新的相信你信任你,并且觉得你比成安王重要!” “一旦你赢得皇上的信任,相爷未来的日子,将是这大雍朝最贵重的人,而且太子妃现在已经与太子离心,说实话就是个摆设,这时候该做什么,还需要我来说吗?” 加蓝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蛊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为陆丞相画着未来的蓝图。 “相爷,您的突破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丞相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望向他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 “是什么?” “若是您信我,不如您就去钦天监的家中坐坐,他家的儿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的还要更明白吗?陆丞相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陆丞相的姑娘,就这么嫁给一个五品的小官,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相爷,您府中的庶子庶女那么多,不差这一个,随便找一个不受宠的打发过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只是陆丞相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相爷,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成安王和太傅大人去找钦天监有什么事儿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一来,你还有何不舍得?” “再说了,您的庶女嫁给一个五品官儿子做正妻,这女婿未来的前途,还不是您说的算?就凭借有您这个老丈人在,他敢欺负您的闺女吗?” 加蓝的话三两句打消了他的顾虑,陆丞相立刻对着车夫道:“快加快速度,现在就回府!” *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上和裴玄两人相顾无言。 皇上揉了揉酸胀的额角,现在他还不知道这夫妻二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以为他来这里是来报喜的,没想到是给他爆个大雷。 “成安王,你看我干什么?有话就直说!” 他真是受不了人说话磨磨唧唧的。 裴玄眼珠一转,朝着皇上行了个礼,“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允许。” 皇上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吧,你说你说,朕免你罪过,朕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会生气,不会发怒,不会把你怎么样,行了吧?” 可说完这句话,他就有点后悔了,不对呀,平时的时候裴玄何曾这么有礼过? 通常都是见君不跪,行一个礼就算完事儿了,说话也是直截了当,从来没有犹豫过。 今天吞吞吐吐,再结合他是从相国寺回来的,心中不好的预感顿时放大。 敛着眉等待裴玄的下话。 见其免罪,裴玄这才放下心来,将相国寺所有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汇合成了一句话。 “皇上,臣把相国寺一窝端了,您看现在这人怎么安排,大牢地方有点不够,能不能将天牢匀给臣用用?” 第四百二十九章,送给皇上一顶绿帽子 “裴玄,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你把相国寺怎么了?” 皇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连桌子上的茶碗打翻都没有察觉。 茶水洒了一桌子,明黄色的桌布被打湿。 裴玄面容淡然,眸色未动,身子挺直的站立着,负手而立。 “臣说,臣把相国寺给连窝端了。” 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同意抓捕了那些犯人,可是为何要把相国寺都给连窝端了? 这可是皇家寺庙啊,裴玄这也太大胆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是想要造反吗? 皇上越想越生气,越气越往上想,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裴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胆大妄为?皇家寺庙你都敢抄?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 皇上的愤怒,裴玄早就预料到了,自然有应对的对策。 “皇上,其实这件事儿也不怪臣……” “不怪你那怪谁,难道要怪朕吗?” 皇上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碰碰碰的,拍了好几下的桌子。 裴玄无奈的叹口气,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皇上,把皇上看得脑皮发麻。 然后,在皇上不解的目光下,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皇上您看看这个就知道了,为何臣要将整个相国寺抄家。” 正因为是皇家寺院,所以对僧人的要求特别严格。 不是说什么人都可以在相国寺出家的,必须每个僧人都家世清白,没有劣迹,而且要求要有一定的学识。 武僧则是要求得更加严格,要调查三代人的背景,一般的江湖人士你想要在相国寺出家,几乎是做梦,因为背景无法做调查。 与其说,相国寺的武僧是僧人,更不如说相国寺的僧人是保卫皇家的侍卫。 两者之间要求与禁卫军不相上下。 皇上疑惑的接过那个小册子,看着上面一个个的人名有些不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今日去相国寺捉拿罪犯的时候,云知遭遇了很多武僧的袭击,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疯狂的反抗。” “起初的时候,臣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只以为这些人是因为世家子弟的穿梭,才有了如此的行为。” 裴玄叹了一口气:“当臣带人将他们全部制服之后,进行人员清点,这才发现,这些人竟然并非在册僧人,目前已经证实有好几人是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 皇上的脸色顿时一变,通缉犯? 通缉犯怎么会到皇家的寺庙中?难道收人的时候没有进行过调查吗? “皇上,而且您可能猜测不到,不在册的僧人竟有三百多位!” 裴玄将人数清点出来之后,也觉得惊讶。 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人。 说实话,这说好听的是僧人,说难听一点,这不就是等于圈养的私兵吗? 皇上不是傻子,他当然能想得到,这些人齐聚在相国寺,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别有用心。 这时他的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心中有气。 “裴玄,那你做事之前是不是也得先跟朕说一声?老是先斩后奏,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事情做得好没有错,只不过皇上觉得他们夫妻二人做事风风火火,太不顾及后果了。 相国寺里面的很多僧人,都是世家子弟前往待发修行之人。 你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顾及皇家的脸面。 这不是等于打皇家的脸吗? 而且,他都不用想,宗族那边肯定会有人来再次闹事的。 虽说,上次席云知将那几个王爷送到了皇陵,去跟先皇们作伴。 这不代表楚家的族人是没有人的呀! 一想到要面对那些族老们要死要活的,皇上就觉得一阵头疼。 皇上的愤怒,裴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就是无能狂怒而已。 他无奈的耸耸肩:“皇上臣也没有办法,事发突然,总不能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狂徒们,动手对我们打杀呀。” “臣做这些也是出于无奈,想必皇上也能理解臣的做法!” 对于他来讲,不过是君臣之间演戏的戏码而已。 皇上这人就喜欢演戏,一会儿演个明君,一会儿演个昏君,一会儿又要演一个深明大义的帝王。 待皇上的情绪冷静之后,裴玄接着开始说另外的事情。 他将崔家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前面说的那些,不过都是一些铺垫而已,最重要的事情,则是崔家的所作所为。 现在裴玄要利用这一点,将太子和三皇子全部拉下水。 还有什么比身世出了问题,更有力的武器? 当朝的皇后,贵妃,甚至可以说整个皇宫的妃嫔们全都入住过相国寺。 皇上每次觉得裴玄往外拿出一次东西,他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而现在他盯着面前的这个册子,预感越发的强烈了。 潜意识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打开不要打开,若是打开肯定会让他后悔莫及。 可是,皇上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册子伸了过去。 当他打开那个册子的时候,起初并没有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送子观音的几个大字,顿时被挤得汗毛倒竖起来。 皇上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裴玄,他的嘴唇蠕动着,半晌才说出那句话。 “成安王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大家都是聪明人,是什么意思,臣想您肯定已经明白了……” 裴玄一副不想打破你幻想的模样,却又不得已必须打破。 他叹息一声:“皇上也许这件事并没有波及皇家,只是现在这件事情牵连甚广……” “臣也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所以只能向皇上您来请教了。” 不知不觉又给皇上戴了一个高帽,好像没有了皇上他什么事都办不成一样,满脸的为难之色。 这件事儿皇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看臣子都这么为难,他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他盯着那送子观音的几个大字,不停的深思思索,不知怎么他就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年轻时候他宠爱贵妃,冷落了整个后宫,所以皇后那时,时不时就会跟太后一同前往相国寺祈福。 说白了就是不想看见他,所以会到相国寺去躲清静。 以前的时候并没有多想,直到现在他想一想,皇后好像从怀孕之后,才没有频繁的前往相国寺。 而在没有怀孕之前,时不时都会到相国寺祈福小住,每一次的时间都是几个月到半年不等…… 更让他怀疑的是,贵妃以前的时候备受宠爱,但是她也因为频繁宠爱,却不怀孕的事情感到困惑。 所以在听说相国寺香火鼎盛,并且非常灵验的时候,她也要求着自己去过相国寺。 第四百三十章,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 明明很多记忆早就在脑中忘却,早就被遗忘在不知什么地方的角落里。 可是现在看着那送子观音的几个字,死去的记忆,疯狂的袭击着皇上的大脑。 有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清醒。 裴玄安静地站在御书房内,静等皇上思索结束。 他低着头,唇角噙着笑,眉眼低垂,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很长一段时间里,皇上一直在被自己的记忆困惑着。 越是不想记起,却越是清晰。 每一步的记忆。 都如同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历历在目。 皇上的手不停在颤抖着,他本身就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这样一想,就不由得想起贵妃造反的事情来了。 细思极恐啊。 怪不得贵妃不念及,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对他赶尽杀绝造反,想要扶持三皇子登基称帝。 恐怕就是因为三皇子,不是自己的种吧。 她如此行事着急,不就是怕自己发现,她曾经所做过的事情吗? 砰的一声。 皇上拍了一下桌,气得脸色发黑,嘴唇发紫。 几乎不用任何人在他耳边说话,他自己就能够把事情全都脑补一遍,把自己给说服。 毕竟后宫中的女人,没有子嗣是大忌。 哪怕你有再多的宠爱都白扯。 而且续三皇子之后,贵妃就再也没有过孩子,这让他更加的坚定。 裴玄这时候适时的走上前,满眼担忧的看着他。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这句没事吧,让皇上的怒火更加旺盛,他怎么可能没有事,他的事儿大了。 每一个男人都不想自己被戴绿帽子,更别说皇上,他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如今倒好,他被自己最宠爱的人戴了绿帽子,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而且,镇南大将军所做的事情也太过诡异,让他更加这样以为。 镇南大将军凭什么放弃,已经成年的三皇子?反而送明仙进宫? 这对他来讲,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贵妃造反,他这个镇南大将军不帮忙不说,相反还站在他这边,恐怕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镇南大将军的反向操作,让皇上坚信这件事情是有内情的。 不过心中还是有一点疑虑,不管三皇子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至少这件事是没有人知道的。 为何,为不帮贵妃呢?不过这个疑虑很快就被其他的想法打散。 此时的皇上,并没有怀疑过镇南大将军会造反。 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了支持三皇子登基,这件事情更加的可能。 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关系,毕竟当时是有太子和太尉的存在,明哲保身也不是不无可能。 现在三皇子属于一个半残废的状态。 太子的表现同样让他失望,而他们所有不好的表现都将成为,他们不是皇上儿子的一个重要的证据。 皇上作为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生出来的东西,那么恶劣,那么卑鄙,那么无脑呢? 所以,当给皇上一个他们不是亲生的信号时候,他会飞快的进行确认。 现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的亲子鉴定技术。 而滴血认亲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什么血液相溶? 都是假的而已。 从白软软那里,他得到了很多的消息以及有用的知识。 所以,裴玄不介意将这件事情,运用到争权夺利之中。 皇上的沉默震耳欲聋。 只是看着他的表情,裴玄就知道,皇上恐怕已经要想怎么证实,这两个人是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事情了? 这么久以来,皇上早就对他们不满了,一直没有借口,但现在废除太子,成为了最重要的事。 皇上的心里十分清楚,他身体现在残缺。 往后的日子里,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 现在这个事情传得风言风语,看来他也要必须拿出身为帝王的姿态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皇上就是一个懦弱的人,一直被人掌控,被人压制着。 所有人下意识会忽略,他是这天下的掌权人一事。 而现在的裴玄就是在提醒他,无论是世家还是官员。 前朝或是后宫。 他都是最贵重的那一个人。 所以,有任何违反常理,违背常态的事情,都要尽快地处理掉。 皇上并不傻,裴玄把这个事情摆在他的面前,不就是在说要对付太子和三皇子吗? “裴玄,你那小心思都算计到朕的身上了是吧?”他声音低沉,双眸幽深地看着裴玄。 身为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这件事情被那么多人知道了,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儿。 而且这件事还被自己的臣子知道了,并且告知他。 裴玄当然不会承认。 他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状似不解的看着皇上。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不懂?” “臣的意思是,您看相国寺如今有这么多的通缉犯,所以臣想向陛下借天牢一用,刑部那边太过拥挤,人装已经不下了。” 这话说得,几乎要把皇上给气笑了。 他说的是通缉犯吗? 他明明说的就是,自己戴了绿帽子这件事儿。 “好好好,裴玄,你是会说话的!跟朕就这么打马虎眼是吧?” 他连忙行礼,说了一句:“臣不敢!” 现在皇上都要被他气笑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天下,恐怕没有什么,你成安王不敢去做的!” “行了,朕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不如你就说一说,现在这件事情要怎么办?皇家血脉不容他人践踏,这点想必你是十分清楚的。” 皇上也不是个磨叽的人,既然决定要做,那么就速战速决,现在太子每天都沉迷在一件酒肆中,与那酒馆的老板娘卿卿我我。 怎么看他都不是个合格的储君人选。 以前的时候,他还在想太子这样,是不是自己这个当父皇的做得不好,做得不够,没有教导好他。 现在一想,哪里是自己教导得不好。 分明就是它的根有问题。 一个卑劣之人的种,投身到皇家能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再想一想,那相国寺中那么多的通缉犯。 一朝皇后与通缉犯同流合污,并且怀孕生下孽种。 已经是罪大恶极,通缉犯能是什么好人?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皇上说了半天,见裴玄沉默不由得,恼怒起来。 “成安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这件事儿摆到朕的面前,不就是想让朕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吗?” “朕知道你不喜太子,也不喜三皇子,现在已经落到你的手里,还装什么君子?” 皇上三言两语,把裴玄正人君子的外衣给扒掉。 毫不吝啬地戳破他的小心思。 不得不承认,裴玄这人就是小心眼,一直都在暗戳戳的想要将这两个人除掉,只不过之前的时候他们风头太盛,没有办法。 奈何终日做贼,也没有终日防贼的,恐怕太子和三皇子都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在兢兢业业算计的人,此时此刻早就把他们送上了断头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