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书赵桓禹》 第447章 师娘,给我生个弟弟吧! 还说墨无伤没她好看,这话亏心不亏心啊? 她盯着睁眼说瞎话的赵桓禹看了又看,实在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咱先不说任雄根本没有看到我脏兮兮的脸是美是丑,就算我把脸洗干净了,我也没有无伤好看啊,大哥你审美有问题吧?” 赵桓禹啧她一声,“明明是你审美有问题好吧?你就是比无伤好看。” 说完,他搂着墨无伤的肩说,“无伤,你告诉你师娘,你跟你师娘谁好看?” 墨无伤默默抬头望着师父。 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啊…… 为什么要看师父师娘撒狗粮?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甜甜地告诉沈锦书,“当然是师娘好看啊!师娘比我好看,比师父也好看,师娘最最最好看!” 沈锦书被师徒俩逗得乐不可支。 哪怕她心里很清楚墨无伤比她好看是事实,可是被两个如此好看的美男子这样哄,她也没法不开心啊。 她笑着轻轻拍了拍墨无伤的小脑袋,“真是委屈你啦,你师父睁眼说瞎话,还要拉你一块儿说。” 墨无伤一脸乖巧,“没有啊,我跟师父都说的真话,师娘就是好看啊,我最喜欢师娘了!” 沈锦书被师徒俩逗笑得直不起腰。 赵桓禹温柔看着笑靥如花的沈锦书,借着身子掩饰从袖子里滑出一块银元宝塞进墨无伤手掌里。 墨无伤攥着元宝,惊呆了。 帮师父哄师娘开心,师父会偷偷塞元宝呀? 那可太好了,哄人这活儿他在行啊,他以后天天哄师娘,掏空师父的财产! 这边师徒俩哄沈锦书高兴时,那边任雄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鼻青脸肿,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身子时不时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会吐一点血,看起来极其可怜。 可在场之人除了孙秀秀之外,没有谁心疼他。 大婶们还纷纷叫好。 这种妄想老牛吃嫩草满肚子坏心思的狗东西,就应该被狠狠教训,打死也不为过! 不过,赵桓禹是有分寸的人,他不会把人打死惹出麻烦。 他的侍卫们都跟他上过战场杀人杀出了经验,见任雄被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侍卫们伸手探了探任雄的脉搏,拱手禀告—— “世子,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赵桓禹这才低头看向任雄。 他走上前踹了踹死狗一样的任雄,对任雄的凄惨无动于衷,他问任雄,“长记性了没有?” 任雄痛得抽抽了一下。 他蜷缩着身子,艰难睁眼望着赵桓禹,颤抖着说,“小人长记性了,求世子,饶命……” 赵桓禹又问,“以后还敢打小孩子的主意吗?还敢有这种豢养小孩子为你接客盈利的恶念吗?” 任雄再也不敢嘴硬说他冤枉了,他害怕再嘴硬,世子会打死他。 他连忙摇头说,“不敢了,小人再不敢有这种恶念了!真的不敢了!” 赵桓禹嗤笑。 这种恶人,现在被打怕了说不敢,以后看到漂亮的小孩子未必不会再犯。 赵桓禹抬头看向围观的大婶们,扬声道,“诸位,你们跟任雄是邻居,跟他日日都要碰面,以后你们帮我盯着他,若是他任家有作恶的迹象,你们立刻来雍王府告诉我,我赏银五十两。” 大婶们闻言一愣,随即齐刷刷看向任雄。 足足五十两啊…… 她们是希望任雄今后不要作恶害人好呢,还是希望任雄继续去害人,她们好去领那五十两银子的赏赐? 大婶们冲赵桓禹笑着点头,“好,世子爷我们记住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帮您好好盯着任雄这家伙,绝对不会让可怜无辜的小孩子落到他手里!” 赵桓禹颔首。 他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孙秀秀。 孙秀秀吓得一哆嗦,生怕这个世子像打任雄一样打她,她连忙跪下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求您不要打我!” 赵桓禹搂着墨无伤的小肩膀,淡淡道,“念你是无伤的亲生母亲,我今儿就饶了你,不过,从今以后你跟无伤母子情分便尽了,你莫要再来找无伤,莫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若是出现在我和无伤面前,我见你一次便让人打你几十个耳光,可记住了?” 孙秀秀抬头望了一眼墨无伤。 她的宝贝蛋儿子,她注定会飞黄腾达的儿子…… 就这么跟她断绝了母子情分。 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是,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了。 若再纠缠,恐怕她也会落到任雄那样的下场。 孙秀秀啪嗒啪嗒掉了两滴眼泪,磕头哭泣道,“回禀世子,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无伤和世子面前,我看见您和无伤就绕道走,我保证,我保证!” 赵桓禹嗯了一声。 他低头看着墨无伤,“我们回去?” 墨无伤用力点头,他看都不看一眼孙秀秀和任雄,乖乖扶着师父往马车那边走。 沈锦书跟大婶们挥手告别,走了两步,她忽然转头告诉任秀秀—— “对了,方才忘了告诉你,你口中的废物夫君墨昭前不久已经再婚了,他妻子是长平侯府嫡长女,不光身份贵重,还端庄娴雅,知书达理,长得格外漂亮,如今这位薛大小姐跟他夫妻情深,老侯爷和世子也待他极好,或许不久以后,他跟薛大小姐就要再添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了,咱们无伤啊也要多一个弟弟妹妹了。” “……” 孙秀秀猛地抬头望着沈锦书。 什么? 长平侯府? 就是跟贵妃娘娘有关系的那个侯府? 墨昭竟然娶了长平侯府嫡长女…… 怎么会这样呢? 她抛夫弃子努力给自己奔前程,结果只是嫁了个肥胖丑陋的小商人,而被她抛弃的墨昭却娶了温柔美丽的侯府嫡长女,被她抛弃的儿子也拜了王府世子为师…… 这两个被她抛弃的人,谁都过得比她好。 只有她,过着这样糟糕的日子。 孙秀秀看了一眼肥胖臃肿的任雄,两行悔恨的泪从脸颊滑落。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马车旁边,墨无伤听到沈锦书的话,他回头望着沈锦书,满眼都是期待,“师娘,我想要个弟弟,薛娘亲那么温柔善良,她给我生的弟弟肯定特别乖特别可爱的!等我长大了,我要护着弟弟,我要一辈子对弟弟好!” 沈锦书笑着走向马车,“那你回去就给你薛娘亲写信,让她快点给你生个弟弟。” 墨无伤用力点头。 他又看向沈锦书的肚子,也很期待,“师娘也给我生个弟弟吧,这样我就有两个弟弟了,我会一辈子照顾两个弟弟的!” 沈锦书还没说话,赵桓禹就噗嗤笑出了声。 这个已经上了马车的男子,没忍住探出脑袋笑眯眯地望着沈锦书,低声说,“无伤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跟墨昭比比?” 第448章 和离了我也会跟你白头偕老 沈锦书扶额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家伙想比什么? 比谁更快怀孕? 还是比谁能生个儿子出来? 呸。 这到底比生孩子呢,还是比他们男人的…… 咳,她才不比,多无聊,多羞耻啊。 她跟墨无伤坐上马车,拉上了车帘子。 王府的人很快离去,孙秀秀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墨无伤说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 无伤说,薛娘亲温柔善良,他会一辈子护着薛娘亲给他生的弟弟…… 无伤还说,他还会护着师父师娘生的弟弟…… 那,她这个亲生母亲所生的弟弟呢? 她也给无伤生了个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啊,名叫任冲,今年已经四岁了…… 她的冲儿,能不能得到无伤的宠爱和庇护呢,将来无伤成了大将军以后,能不能给她的冲儿谋一个小职位? “无伤……” “我的儿子……” 孙秀秀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忽然扑倒在地,泣不成声。 她的好儿子,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 王府马车很快抵达沈府门口。 沈锦书问赵桓禹,“要不要去府里坐坐?” 赵桓禹摇头,“不去了,我这个样子去给祖母和岳父岳母请安也是失礼,等我大好了,我再来拜见长辈。” 沈锦书看了眼他这样,笑道,“也是,那我就不邀请你了,我先下去了。” 她刚要起身,赵桓禹就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看向赵桓禹,“怎么了?” 赵桓禹说,“先别走,我有东西给你。” 沈锦书立刻重新坐好,眼睛发亮,“什么东西?” 赵桓禹慵懒靠在车壁上,被她这财迷模样逗得想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纸,“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是,是你最想要的——” 他修长手指夹着纸张,含笑递给沈锦书。 沈锦书看着那张纸,心中有了猜测。 接过纸张展开一看,果然。 上面是这样写的—— 【能与锦书结为夫妻,是我三生有幸,我想与锦书伉俪情深白首不离,可我非完人,终有让锦书生厌之日,若分别之时来临,我赵桓禹必当放锦书自由,我在此立誓,不得以权势相逼,不得以夫妻情意相缚,平静和离,还归锦书自由。锦书所生之子女,全归锦书,我与锦书所有家产,也为锦书和孩子所有,我赵桓禹净身出户。】 而这张字条的最下方,盖着好几个印章。 赵桓禹伸手指着那几个印章,一个一个介绍给沈锦书听,“这个是我的私印,这个是我的官印,这个是我王府大印,这边是我亲笔签名,这边是我按的拇指印——” 他抬眸看着沈锦书,“你先前说你跟我成亲之前要先签个契约,保证将来能顺利和离,这样子,你可放心了?” 沈锦书看着那一串红通通的印戳,又看着这一行行字迹,她心底轻轻一颤。 她望着赵桓禹。 对上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眸,她咬了咬嘴唇,“你……真的写了啊……” 赵桓禹含笑望着她,“嗯,你非要啊,不是吗?” 沈锦书心虚地挠了挠脸颊。 她说,“那也不能让你净身出户啊,我们的财产应该平分的……” 赵桓禹托腮温柔望着她,“为什么要平分?你要霸占我们俩的孩子,那把我赶走以后你不是还要一个人养孩子吗?我的财产留给你养孩子,好不好?” 沈锦书被他“霸占”俩字逗笑,笑了,又觉得心虚。 尤其是他那句“赶走”,让她越发觉得理亏。 她低头说,“我也不是想赶走你,我只是……” 赵桓禹颔首道,“我知道,你只是对我没信心,你只是信不过我会一辈子不变心,你想早早跟我结束夫妻关系,这样即便有朝一日我另有新欢,你也能告诉世人,是你先不要我的,你不是可怜的输家,对吧?” 沈锦书抬头偷偷去看他,“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赵桓禹摇头,“不可笑,是这世道可笑,是这世上男子的三妻四妾薄情寡义让你看不到希望,让你灰心透顶,让你只能这样自欺欺人。” 他叹了一口气,温柔说道,“不过锦书,没关系的,如果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那我就如你所愿,如果夫妻两个人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承受这种不安,那我来,换我来没名没分跟着你和孩子,换我来忍受这种你随时会抛下我另嫁他人的不安。” 沈锦书一眨不眨地望着赵桓禹,心里直发软。 她赶紧抬手发誓,“只要你不另找新欢,那我也绝对不会抛下你另嫁别人的,我保证。” 赵桓禹莞尔,“真的?” 沈锦书点头,“嗯,真的。” 赵桓禹轻轻笑道,“那我信你。” 沈锦书望着他那双满是信任的眼神,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赵桓禹微愣。 他看着他喜欢的姑娘扑过来,看着他喜欢的姑娘将他紧紧抱住,看着他喜欢的姑娘埋头在他肩上,跟他这么亲近。 他一愣过后,立刻伸手轻轻抱住怀中的心上人,受宠若惊地享受着他根本不敢想的投怀送抱。 “谢谢你,赵桓禹,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这些毛病,谢谢你愿意陪我做这么荒唐的事……”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离谱很可笑,可我就是这么没有安全感,我没办法拿我一辈子来赌,我怕我将信任给了你,到最后只能看着你纳妾看着你把我背叛得彻彻底底……” 听着他的锦书在他怀里低低说话,他嘴角噙着宠溺的笑,手掌轻轻拍着锦书的背脊。 忽然察觉到旁边的注视,他侧眸。 看了一眼旁边捂着大眼睛低头装死的小崽崽,他抬脚轻轻碰了碰小崽崽的小脚脚,微微一抬下巴,示意小崽崽下去。 小崽崽赶紧红着脸颊麻溜滚下去了。 天哪,谁知道师娘会忽然抱师父啊。 太害羞了呜呜呜,他早就想滚下去了好不好! 看着小崽子滚下去了,赵桓禹才低头看着怀中的锦书,柔声说,“不荒唐,我觉得一点也不荒唐,这世上其他人在保持婚姻关系相爱,我们就一定要学他们吗?我们和离了也一样可以长相厮守。他们想怎么生活是他们的事,我们不管,我们想这样过日子也是我们的事,他们也管不着。” 赵桓禹轻轻拍着沈锦书的背,笑道,“我一直相信,两个人的心若是在一起,就算天各一方,他们也会时常思念彼此,他们的心里绝对容不下另外的人。而两个人若是不相爱了,即便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的心里也是空的,没有对方。” 赵桓禹低头看着沈锦书,“我愿意跟你试试,即便没有婚姻关系约束,我也能跟你白头偕老一辈子,你相信吗?” 第449章 亲了一下,世子病愈 沈锦书抬头望着赵桓禹,这样的包容,这样的理解,这样的无条件支持,让她好感动。 她凝望着赵桓禹的眼睛,“你都愿意这么委屈自己了,那我,跟你试试。” 赵桓禹莞尔,“好——” 他话音未落,沈锦书忽然抬头凑上去亲了一口他。 突然近在咫尺的美丽脸颊,让他愣住了。 锦书…… 亲他了? 他做梦都想却又怕冒犯了锦书的事情,锦书主动对他做了? 他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锦书,在沈锦书一触即离的那一刹,他手掌倏然从沈锦书背脊转移到沈锦书的脑袋,他阻止了锦书的撤退,低头让这温柔的触碰变成了霸道的纠缠。 他贪婪地按着他的锦书,让这份纠缠持续加深,久久不愿意松开。 直到外面传来沈言昭跟墨无伤打招呼的动静,沉迷的赵桓禹才从这温柔乡里找回自己。 他松开沈锦书,脸颊耳根都是红的。 他垂眸低声说,“我是第一次亲姑娘……” 沈锦书笑道,“谁不是呢?我也是第一次被男子亲呀。” 赵桓禹心里甜甜的,努力忍着笑。 他又说,“原来亲小姑娘是这么美好的事情,我好喜欢做这种事,要不是你弟弟出来了,我还想再亲你一会儿。” 沈锦书托腮笑眯眯望着他,“是不是,意犹未尽?” 赵桓禹用力点头。 沈锦书戳他心口,“那,世子爷回去以后会不会找别人试啊?” 赵桓禹握住她的手,摇头非常认真地保证,“不会,我不会的,我只想亲你,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一个人。” 望着这双漆黑忠诚的眼睛,沈锦书心里软软的。 她轻轻摸了摸赵桓禹的脸颊,“等我们成亲以后,天天给你亲。” 赵桓禹眼睫轻颤,“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我都要被你招惹死了,你还不让我过门,我会死的……” 沈锦书笑得不能自已。 她掰手指算,“没有那么快,我还得买宅子,买好了宅子还得修缮,眼下宅子还没看好呢,牙人帮我寻摸了两个,我都不太喜欢,这毕竟是我要住一辈子的家,肯定得选个好的。” 赵桓禹眼巴巴地望着她,“宅子我有,好几个呢,都给你,只要你赶紧把我要了就行。” 沈锦书啧了一声,“那不行,我要自己买,住自己的房子才有底气你知不知道?” 赵桓禹理解她的骄傲,又说,“那我让人帮你找别人空置的宅子,多找几处你去看,合适就买下来。” 沈锦书点头,“好,这个可以。” 赵桓禹又说,“还有修缮房子的人手,我帮你找,布置婚房的那些事儿也都我来办,你付银子就行了,好不好?” 沈锦书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可以。” 赵桓禹握紧她的手指巴巴催促她,“那你有空闲了就赶紧准备聘礼赶紧找媒婆来我家定下婚事,好不好?我想成亲,我好想跟你成亲,我这两天做梦都在想成亲的事。” 沈锦书愈发想笑。 她点头保证,“好,我快一点,不让世子爷等久了。” 听到马车外面传来弟弟的喊声,她说,“那我先下去了,你回去乖乖等我。” 赵桓禹攥住她的手指,指着她手里的纸条说,“你把这张字条放你空间里,你要是放外面,我怕我会忍不住把它偷回来,我要是偷走了,你可别怪我出尔反尔啊。” 沈锦书快要被他笑死了。 她重新坐好,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盒子里装的是精神系丧尸的晶核,沈霁初复活以后,这颗晶核就没有了用处,她就找了个最漂亮的木盒子将晶核好生收起来。 她打开盒子,取出晶核塞赵桓禹手里,“帮我拿一下。” 晶核递出去后,她取出盒子里面的红色锦缎,将字条珍而重之地放在盒子最下面,又将锦缎重新铺好,这才准备去拿赵桓禹手里的晶核。 可是当她扭头看去,却发现,赵桓禹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发生了改变! 方才赵桓禹一直靠在车壁上懒懒散散的好像提不起力气打不起精神,可此时此刻,赵桓禹眉宇间的困倦一扫而光,他挺直脊梁坐得端正,他双眼熠熠生辉,哪儿还有病猫模样? 沈锦书愣住了,“你……” 赵桓禹修长手指攥紧手中的晶核,抬眸望着沈锦书,“我的病,这颗晶核好像能治。” 他说,“方才你一把晶核塞进我手里,我就出现了一种很清晰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润我枯竭的脑海,很舒服,我再没有了这些天那种晕晕胀胀想打瞌睡的迷糊劲儿,就像大热天快热死的时候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沁凉滋润,神清气爽。” 沈锦书惊讶地望着他,“那你现在彻底好了?” 赵桓禹颔首,“是,头不昏,眼皮不重,好像还比生病之前更精神了一些。” 沈锦书看着晶核,有些懊恼。 她真笨。 她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晶核能治赵桓禹的病? 她之前明明就在怀疑赵桓禹的瞌睡病是在末世时被精神系丧尸伤到了脑子,所以需要靠睡觉来慢慢恢复,那她为什么没想到精神系丧尸的晶核能帮赵桓禹恢复精神帮赵桓禹治病? 赵桓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笑道,“是不是在懊恼没有早点把晶核给我?这有什么可懊恼的呢,你用这颗晶核救活了你妹妹,让一个可怜的姑娘死而复生不是远比治疗我这瞌睡病更重要吗?” 沈锦书莞尔。 她说,“你需要这颗晶核,那今后你就拿着吧。” 赵桓禹宠溺地看着沈锦书,“这是你的宝贝,说给我就给我了?” 沈锦书摆手说,“它哪里是我的?这不是你和小公爷拿命取来的东西吗?只是我以前需要,你们把它给了我而已。如今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赵桓禹摇头,“不一样,给了你那它就是你的东西,你愿意给我,这是你对我的情意。” 他将珠子还给沈锦书,温柔说,“不用给我准备别的聘礼了,就它吧,它就是最好的聘礼,当今之世,独一无二。” 沈锦书又将珠子塞他手里,“好,这几天你先拿着它,等我哪天确定要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你再给我。” 赵桓禹没有再推拒。 都要成亲了,也不用太过客套疏离。 他病了这么久,也是该病愈去宫里拜见皇伯父了。 他低声告诉沈锦书,“我们对外不要说是这个晶核让我病愈如初,就说我是被你冲喜给冲好了,要不然让人知道这晶核能治病,必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沈锦书也是这么想的。 她笑眯眯望着赵桓禹,“不过世子爷,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皇上和你爹娘会感激死我的吧?你病了这么多天,看遍了宫里宫外的大夫也治不好你的病,他们都在为你着急上火,可如今我答应嫁给你你就无药自愈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有旺夫命,他们会说我是你的福星,他们会感激我救了他们最喜欢的孩子,对吧?” 第450章 王爷王妃欣喜若狂 赵桓禹轻笑,“是,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一定得让皇伯父喜欢你,因为他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定夺他人生死的君主,只有让他真心喜欢你,我们才会过得长久。” 他手指头抚过沈锦书的眉眼,“锦书,你就是我的福星,是我的救星,你就是有旺夫命,我不能离开你,失去你就会让我丢掉半条命,我得让皇伯父相信这件事——” 沈锦书明白赵桓禹的心意。 既然这个男人愿意给她伪造一个“福星命格”,那她为什么不坦然接受呢? 谁不愿意做福星,谁愿意做扫把星? 她笑着抱了抱赵桓禹,“好,都听你说的。” 在赵桓禹想抱她的时候,她松开赵桓禹,“行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去忙你的事吧,病了这么多天,肯定堆积了很多公务。” 赵桓禹看着她潇洒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唉,没抱到。 好可惜。 不过想到方才锦书主动给他的那个吻,他又不遗憾了,他抬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闭上眼睛回味甘甜。 墨无伤跳上马车时,还看到他师父在回味。 他眨了眨眼,挨着师父坐下,抱着师父的胳膊偷偷问,“师父,你跟师娘会比我爹娘先给我生弟弟吗?” 赵桓禹睁开眼睛,侧眸看着小崽崽。 他薄唇微勾,“我想,应该会,毕竟你爹病恹恹的,哪儿像我这么健康,是吧?” 墨无伤才不认为他爹爹会输呢。 他拿出方才赵桓禹塞给他的那个银元宝,小声说,“师父,我们打赌好不好?要是你跟师娘先生弟弟妹妹,我就把这银子给你,要是我爹娘先给我生弟弟妹妹,那,你就给我十个银元宝,可不可以?” 赵桓禹惊诧地看着墨无伤。 这孩子! 才八岁居然就掌握了敛财之道! 赵桓禹失笑,“小徒弟,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我赢了,你就只给我一个银元宝,你赢了,你就要我给你十个,你上辈子是奸商吧?” 墨无伤蹭了蹭赵桓禹的胳膊,振振有词地说,“可我只是个孩子呀师父,我就只有这一个元宝,我已经拿出了我全部的家产,而师父你有那么大一个宝库,你有的是银子呀,只让你拿十个来赌,我一点都不贪心的呀!” 赵桓禹噗嗤笑出声。 他这个徒弟,有点可爱。 他对自己有迷之自信,他相信他会比墨昭薛星云先有孩子,他满口答应,“行行行,那就给你十个元宝,你爹娘不可能比我先有孩子,你输定了。” 墨无伤瞅了一眼师父。 哼。 他总觉得他赢定了。 师父会输的哦。 …… 赵桓禹回王府以后,大步流星来到雍王爷雍王妃面前。 王爷王妃正在为儿子要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而苦恼郁闷,王爷在喝闷酒,王妃在一旁揉着眉心。 忽然看到赵桓禹踏步而来,夫妻俩愣住了。 他们直勾勾盯着这个不一样的儿子。 如此精神…… 如此意气风发…… 跟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一脸困倦眼皮都睁不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看到儿子来到近前,夫妻俩才反应过来。 雍王妃惊喜地站起身,“桓儿,你……你好了?” 王爷也丢了小酒壶,踉跄起身一把抓住赵桓禹的胳膊,“桓儿你没事了?你是不是大好了?” 赵桓禹一把扶住踉跄的父王,笑道,“是,我的病彻底好了,父王母妃再也不用为儿子担心了。” 雍王妃惊喜地围绕着儿子转悠了两圈,急切问道,“怎么治好的?是哪个大夫给你治好的?你先前出门的时候还要赵武扶着,怎么忽然间就病愈如初了?” 赵桓禹侧眸看着雍王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母妃,我这病不是大夫治好的,是,是锦书治好了我……” 王妃愣住了。 赵桓禹低着头,捂着红通通的耳朵说,“我方才,失礼轻薄了锦书,我把她困在马车里亲了她一下,亲完就好了。” 王爷王妃都傻了。 啥? 治了十多天都没好的怪病,就这样就好了? 就只是亲了一下? 亲了一下就有如此神效,那要是洞房花烛了,这小子还不得飞升成神仙啊? 雍王爷惊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赵桓禹,他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没有对人家做更过分的事吧?” 赵桓禹啧道,“父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把女子名节当回事,只要喜欢就能随便把人家拐上你的床榻?锦书是我挚爱的姑娘,尚未成亲,我怎么会越界?亲她一下已经用尽我所有勇气了好吗?” 雍王爷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嘲笑儿子没用,还是该骂儿子竟然敢嘲讽他这个老子。 雍王瞪了一眼儿子,“没大没小!” 瞪完儿子,他又高兴地拍了拍儿子的肩。 不管怎样,儿子病好了,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握紧儿子的胳膊,“走,我们进宫去,赶紧让你皇伯父知道这个好消息,你是他最倚重的大将军,你是他的定海神针,这些天你病了,可把他给急坏了,他最近在朝堂上都骂了好几个大臣了,谁都知道他气不顺,谁都说太子病了他也不过如此着急……” 赵桓禹失笑。 太子哥哥能继承皇伯父的江山,他能帮皇伯父和太子哥哥守住江山,皇伯父当然最疼爱他和太子哥哥。 他拱手,“父王稍等,我去换朝服,我们一块儿进宫,去给皇伯父惊喜。” 他又跟雍王妃行了礼,转身飞快离开。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雍王和王妃都长长吐出一口气,积压在心里多日的担忧,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雍王伸了伸懒腰,跟王妃说,“你看,咱们儿媳妇对儿子多重要啊,有了儿媳妇,他的病都能无药自愈了,你以后可别再干涉儿子的事了,你再干涉下去,儿子的命都要没了。” 王妃嗯了一声。 皇上都那样威胁她了,她哪儿还敢干涉儿子和沈锦书的事? 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望着儿子健健康康活力四射的背影,王妃没忍住露出了一丝笑。 罢了。 只要桓儿能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她什么都不管了,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儿子更重要。 不过…… 方才雍王这样指责她,她心里不太舒服。 她前些天被儿子顶撞,又被皇上骂了,现在还要被这个老东西指责,凭什么? 皇帝她不敢怼,儿子她不舍得骂,这个老东西,呵…… 她扭头淡淡问雍王,“我听说,你想去找沈锦书用血脉果找一找你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儿女?” 雍王背脊一僵。 第451章 雍王要接回他的私生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王妃,有点紧张,有点心虚。 虽然他是王爷,可他还是有点怕这个妻子的,毕竟他妻子给他生了这么能干的儿子,他要是对妻子不好,儿子会跟他离心的。 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儿女,我只有桓儿一个孩子,哪儿还有什么其他儿女?” 雍王妃拨弄着鬓发,“你不是觉着,你外面那些露水姻缘或许有谁给你生下了孩子么?” 雍王低着头没吭声。 王妃瞥了他一眼,“我问你,若外面真有人给你生下儿女,你是不是想把人接回王府?” 雍王当然不会承认。 万一吃了血脉果也找不着流落在外的儿女,那他现在说要把儿女接回来,不是平白伤王妃的心么? 他看着别处,慢吞吞地说,“没有,哪儿有什么孩子,有孩子人家早就找上门来了。” 王妃嗤笑,“你在外面那么风流,怎么会没有孩子呢?去找啊,多找几个回来,正好我儿子要去沈家做上门女婿,你王府后继无人了,你去多找几个回来承欢膝下多好,要是这些小的招人稀罕,你将来把王府给他们都可以,是吧?” 雍王愈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说,“你越说越浑了,桓儿是我雍王府的世子,我怎么会把王府给别人?我还没有昏聩到废世子改立别人的地步。” 王妃冷笑,“你不会废世子不是因为你不昏聩,而是因为我的桓儿足够能干,你废不了他。反正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外面有没有孩子,我不管那孩子过得好还是过得很惨很可怜,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把那些野孩子带回来碍我的眼,你就休想让那些野孩子回来抢我桓儿的家产,给我和桓儿难堪!” 雍王冷冷盯着王妃。 他虽然有点怕这个妻子,可他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堂堂王爷被一而再再而三讥讽威胁,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一声声“野孩子”,一声声“你休想”,让他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起来了。 他嗤道,“皇兄有句话说得真没错,你嫌人家沈锦书不够温顺贤良,你自己又有多贤惠?别人家谁不是三五个孩子,你不想我跟别人生孩子,那你自己有本事多给我生几个啊,你生不了,又不许我接外面的孩子回家,你怎么不学着贤惠点给你儿媳妇做个表率?” 雍王妃错愕地望着雍王。 雍王没有理会她苍白的脸色,继续往下说。 “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没有立侧妃,这王府里只有那几个侍妾,没有添过新人,我堂堂王爷忍让至此已经足够给你脸了吧?我的桓儿都要二十岁了,我膝下还是只有他一个孩子,如今他要去入赘,我觉得膝下凄凉想去找一找外面有没有亲生儿女有什么错?” “你如今已经老了,桓儿也长大成年了,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们什么了,这种情况下我接个孩子回来能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他抢不了你们什么东西,也害不了你们,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横加阻拦?” “我本来还在犹豫,我怕去找外面的孩子会伤了你和桓儿的心,可你今天这样威胁我逼迫我,我还非找不可了!” “我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 雍王妃没想到,这个一向不跟她大声说话的男人,今天会忽然跟她唱反调。 以前这个男人不论如何都会看在桓儿的面上不跟她吵闹,为什么现在…… 她又心慌,又愤怒。 她最近是招惹了哪路灾星,为什么谁都来欺负她,为什么谁都来让她不痛快! 她红着眼眶,掐紧手掌心怒道,“你非要现在找茬是不是?桓儿要成亲了,你就非要在这当口找个野孩子回来伤他的心是不是?” 雍王冷漠盯着她,“你别拿桓儿来吓唬我,他都能抛下父母去别人家做上门女婿,我为什么不能找我外面的孩子回来?” 雍王冷嗤一声,“我告诉你,就算是桓儿此刻就站在这儿,他也没权力来指责我,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却不留在我身边孝顺我,那他又凭什么阻止我去找个孩子回来替他尽孝心?他要是不许我去找外面的弟弟妹妹回来,好,那他也别离开家去入赘,他就给我留在家里娶妻生子,我们一家三口继续过以前的日子!” 雍王妃愣住了。 下一刻,她忽然悲从中来。 难怪这老东西忽然张狂起来了,因为桓儿要去做赘婿,这老东西拿住了桓儿的把柄,他可以理直气壮去找外面的野种了! 她颤抖着指着雍王,“难怪你知道桓儿要去入赘还这么平静,难怪你一点都不生气,恐怕你不光不生气,你还在心中窃喜吧?因为桓儿有把柄被你捏住,你就好去找你的野种回来了!” 雍王被戳中了小心思,可他怎么会承认呢? 他拂袖转身就走,“我懒得听你胡搅蛮缠,既然我们夫妻俩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沈锦书!” 雍王妃看着雍王的背影,不禁踉跄几步跌坐在石凳上。 她愤怒的将雍王的酒壶酒杯全部拂落在地,然后伏在桌上悲伤痛哭起来。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最近什么坏事儿全都让她赶上了?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雍王妃悲伤哭泣了一阵子,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去,她英俊帅气的儿子身穿朝服走进来。 她满腔悲苦瞬间倾泻而出,“桓儿……” 赵桓禹愣住了。 他望着他痛哭的母亲,又看着地上的碎瓷片,不知道这片刻功夫发生了什么事竟让母亲悲伤成这样。 他快步走到母亲面前,“母妃,出什么事了?” 雍王妃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哽咽道,“你父王那个没良心的,他去找沈锦书了,他说要用血脉果找他流落在外的孩子……” 赵桓禹瞳孔紧缩,“怎么会这样?父王怎么会忽然决定要去找外面的孩子?” 雍王妃眼神微闪。 她怎么能说,是她自己没事找事提起这事儿想打压雍王,结果没压住,反而刺激了雍王爷呢? 第452章 王妃崩溃,世子阻拦 她低声说,“是因为你,他说他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却要抛弃他去沈家入赘,既然你不肯留在王府孝敬他,那他就去找个孩子回来替你尽孝……” 赵桓禹蓦地收紧手指。 他没想到,他入赘的事竟然会刺激父王做出这么伤人的决定来。 他望着哭红了眼睛的母亲,感到无比愧疚。 父母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要去入赘已经对不住父母了,如今还要连累母亲受这样的苦…… 他握紧雍王妃的手指,“母妃,您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找父王,我不会让他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打您的脸让您难堪的!” 雍王妃含泪点头,“好,这是我们母子俩的家,绝不能有外人出现在这个家里,一想到今后会有另外一对母子俩住在我的家里,整天膈应我,我这日子就没法过……” 赵桓禹握了握母亲的手安抚了两句,然后飞快转身离开。 他出了王府就骑上了快马,一路径直来到沈家。 他追到沈家时,他父王也刚下了马车。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一步飞快来到马车前面,一把攥住雍王的胳膊。 他沉声道,“父王,别去!” 雍王侧眸看着儿子那张冷酷的脸,有些心虚。 这一路上他都在等着儿子追上来,他知道王妃肯定会搬救兵,桓儿肯定会来阻止他…… 果然来了。 他握紧儿子的胳膊,叹息一声。 “桓儿,你别阻挠我,我得去,我不知道我这些年有没有孩子流落在外,如果有,那我一定得找到他。” “因为我不光是你的父亲,我也是那个孩子的父亲,我抚养了你十九年,我让你过了十九年锦衣玉食的日子,可那个孩子呢?” “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他没有花过我一个铜板,说不定他从小就被人骂野种,说不定他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说不定我们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山珍海味时他正在忍饥挨饿蹲在街边望着人家新鲜出炉的窝窝头直咽口水,你病了有无数太医围着你,他病了却连一副药都买不起,随时都有可能会死掉……” 雍王红着眼眶,哽咽道,“桓儿啊,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已经在他生命里缺席很多年了,我怎么能让他一直苦下去?我身为王爷,守着金山银山,可我的孩子却吃不起一口饭吃不起一副药,你说说,你叫我于心何忍,良心何安?” 赵桓禹望着雍王。 他父王说的话,的确很能感染人,如果他是个外人,他肯定会被打动。 可是,他不是外人。 他是父王的婚生子,他怎么可能理解外面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野孩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父王,身为人子,我本不该指责您什么,可是,我现在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问雍王,“您现在知道良心不安了?那您这些年出去沾花惹草背叛家中妻儿的时候,您就没有觉得良心不安吗?您说不接回流落在外的孩子您良心不安,那您把孩子接回来让我和母妃难堪,您面对伤心的我们您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呢?” 雍王愣住了。 面对儿子的反问,他哑口无言。 他有些心虚,有些愧疚,他不敢去看儿子那双过分犀利的眼睛。 他低着头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母妃和你,可是,如果我外面真的有孩子,那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了啊,我总不能把他塞回他母亲肚子里让他别出生吧?他都已经生下来了,世上已经有了他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你难道要我不管不问,让他饿死冻死病死吗?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啊,是跟你一样的孩子啊!” 他低声下气地央求,“桓儿,你就理解父王一回吧,父王这些年算是对得起你和你母妃吧?在你需要父亲疼爱的时候,父王没有给你弄出庶出的弟弟妹妹来让你烦心吧?父王给了你十九年完整的爱,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就要成亲拥有你自己的家庭了,你不需要父亲了,对吧,那你就把父亲让给需要的人吧,你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还年幼还需要父亲啊。” 他望着赵桓禹,眼眶通红,“父王保证,他们不会碍着你什么事的,雍王府今后还是你的,父王的财产仍旧是你的,父王只是想拿出九牛一毛来抚养他们平安长大,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病死而已,父王就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小要求,桓儿你就不能遂了父王的意吗?” 赵桓禹沉默望着他的父亲。 他承认,他的父王是一个好父亲,如果单单站在他的立场,他是可以理解父王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的。 毕竟那些孩子是无辜的,那些孩子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可是,他不光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他还要站在母亲的立场为母亲考虑一二。 他若是同意父王把外面的孩子接回来,那母亲情何以堪? 他的母亲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他,结果他长大了就跟父亲站在统一阵线,把母亲情敌所生的孩子接回家来给母亲添堵,让母亲膈应,那他还配做一个儿子吗,他对得起母亲的生育之恩吗? 赵桓禹摇头告诉雍王,“父王,我不光是您的儿子,我也是母妃的儿子,您让我理解您,那,您又能不能理解我的母亲呢?” 他质问雍王,“我说句不该说的混账话,若我母妃不是这么冰清玉洁的人,若我母妃当年也瞒着您偷偷跟别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她说她要去把流落在外的野孩子接回家里来抚养,您又能不能理解她呢?” 雍王望着他犀利的儿子,再次哑口无言。 好半晌,他才低声说,“这不一样,王府是我的,我用我的银子养我的孩子有什么不行?王府不是你母妃的,你母妃凭什么要用我的银子来养她跟别人所生的野种?” 赵桓禹看着这样的父亲,不由叹了一口气。 所以锦书不肯嫁人啊,非要招赘。 因为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父王这样的心理,他的财产永远是他一个人的,跟妻子没有关系。 明明已经跟他同床共枕几十年,明明给他生了孩子,到头来,仍旧只是个外人。 第453章 见锦书,做亲子鉴定 赵桓禹揉按着眉心,不想再跟父亲争辩什么。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改变其固有思维的。 他只能教自己的儿子,教育不了自己的父亲。 他说,“父王,我不想再说什么,我只告诉您一句话——不论怎样我都不可能接受您把外面的孩子带回王府伤害我的母亲。” 不等雍王说话,他又说,“不过您有句话说得对,外面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这世上已经有了这样一条人命,那么您就应该对他们尽您身为人父的责任,您不能守着金山银山却眼睁睁看着您的孩子饿死冻死,所以,我可以接受您给那些孩子一笔银子,您可以在不跟他们相认的情况下让他们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雍王愣住了。 他望着赵桓禹,“你的意思是……” 赵桓禹说,“很简单,血脉果您来吃,您的孩子么,我去找,若是您当真有流落在外的孩子,我来管他们,若是个男孩,我会引导他做点小生意做一辈子富贵翁,若是个女孩,我会给她找个敦厚善良小有家资的好人家。这样一来,我对得起您,也勉强算是对得起母妃,至少她不用眼睁睁看着她的夫君瞒着她在外面养孩子跟别人享受天伦之乐,您说是吧?” 雍王没想到,他的儿子会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他再争执下去,会显得他无理取闹,可让他就这样答应,他又有点不甘心…… 雍王抿紧嘴唇,有些犹豫,“那,我不能见他们了是吗?” 赵桓禹嗯了一声,“您不能见。” 雍王低声说,“可是,那毕竟是我的亲生孩子啊,我总得见上一面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吧?” 赵桓禹淡淡看着他,“现在没见面,父王想见他们,见了面,您又会想跟他们多相处一段日子,相处过后,您又会说您跟他们有了感情割舍不下了要接他们回王府,等把他们接回王府住上几年,您又会说您的幺儿从小就可怜,反正大儿子是骠骑大将军有出息,这王府给大儿子也是多余的,不如把王府给您的幺儿,是吧?” “……” 雍王尴尬的默默抬头看着他犀利的儿子。 他张嘴想反驳,可他嘴巴刚张开,他儿子就微抬下巴睨着他,“父王您别反驳我,人都是这样的,得寸进尺,得尺进丈,我只要让了第一步,您就会步步紧逼。” 雍王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了。 他拗不过他强硬的儿子,他从来就是软性子,他没法像王妃一样强硬地逼迫儿子。 他只能憋屈地吭哧道,“那,那就依你吧,但是你要说话算话,你不能不管你外面的弟弟妹妹,你不能让他们过苦日子,行吧?” 赵桓禹颔首,“好,我是您一手养大的孩子,我是什么脾性您还不清楚?我答应了您,就一定会做到。” 雍王这才好受了些。 看着他英俊高大的儿子,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他去外面惹下了风流债,却要他的儿子来帮他养弟弟妹妹。 他握紧儿子的胳膊,红着眼眶说,“桓儿,你是父王最好的儿子,永远都是。我一直觉得,老天爷是厚待我和皇兄的,皇兄有个能干出色的太子,我有你,我和皇兄都无憾了。” 赵桓禹又好笑又无奈。 这时候,沈家的大门打开了。 沈继昌去衙门办事了,祝老夫人领着沈家上上下下一同出门迎接王爷。 雍王心想,他儿子要入赘到沈家,这些可都是儿子今后的亲人啊,他哪儿能让人家行大礼? 他笑着免了大家的礼,跟沈家人一块儿走进府里。 老夫人恭敬问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雍王说,“我找你们家大姑娘有点事。” 老夫人一猜也是,她们这些妇道人家跟王爷没有交情,人家也不可能是来找他们的。 老夫人说,“锦书方才跟小王爷出去了,回来以后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因此没能前来迎接王爷。不知道王爷是去锦书院子里找她,还是请往花厅稍坐,老身让人去喊锦书?” 雍王微笑,“若是不冒犯,本王和桓儿想去沈大姑娘院子里,本王有点私事,想要跟沈大姑娘单独说一说。” 老夫人连连笑道,“当然不冒犯,小王爷跟锦书情投意合好事将近,王爷和小王爷对沈家而言也不是外人了,您说是吧?” 雍王也笑,“老夫人说得是,以后桓儿还要请老夫人多多照顾了。” 老夫人满嘴答应,“应该的应该的,能有这样的乘龙快婿,也是我们沈家的福气啊!” 赵桓禹扶着雍王安安静静走在一旁,听到老祖母说他和锦书的事,他耳朵根都红了。 乘龙快婿…… 他是沈家的乘龙快婿,嘿嘿嘿…… 在沈家人陪伴下,一行人很快来到沈锦书的院子。 沈锦书房门紧闭,高胜男正抱着胳膊守在门口,尽职尽责。 赵桓禹松开雍王的胳膊,走上前问高胜男,“锦书在做什么?” 高胜男摇头说,“不知道,沈姑娘关上房门后就再没有动静了,我也不敢打扰,因为沈姑娘先前进门时再三嘱咐我,不论出什么事都不要打扰她,就算是房子烧起来了都不要打扰她,她一会儿自己会出来。” 赵桓禹嗯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雍王,“父王,那我们坐下来等一会儿,让锦书先忙她的事情,我们不要打扰。” 雍王默默看了眼这个耙耳朵的儿子。 让媳妇儿在房里玩耍,让当爹的在外面干巴巴坐着等,亏他儿子干得出来。 可他能说啥呢? 他犟不过儿子啊。 雍王微笑转身对老夫人和其他人说,“那本王就在这儿等沈大姑娘,老夫人,你们去忙吧。” 老夫人欠身行礼,“是,王爷您和小王爷稍坐,我们告退。” 老夫人转身吩咐丫鬟上茶上点心,领着一大家子人离开。 等人走后,赵桓禹便在院子里转悠,摸摸花儿,看看草儿,跟狼巡视地盘一样,他要在他媳妇儿的院子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的气息。 巡查完了,他坐下来跟父亲一块儿安静等着。 很快,丫鬟把茶水送上来,雍王一边喝茶一边等,可茶都喝了半杯了,沈锦书的房间依然没有动静。 雍王看着紧闭的房门,幽幽问赵桓禹,“你就打算让我一直这么干等着?” 赵桓禹咬着点心一脸的理所应当,“不等着,难道您还能找别人要来血脉果?” 雍王瞪了一眼儿子。 第454章 雍王到底有多少孩子? 赵桓禹笑眯眯的往雍王杯子里添茶水,“再说了,谁让您干等着了?水管够,怎么会是干等着?” 雍王瞅着儿子,哭笑不得。 有儿子插科打诨,雍王再次静下心来,继续等待。 而此刻房间里—— 沈锦书盘腿坐在床帐里面,五心朝天,手里捏着一大把透明晶核,正在冲破最关键的屏障。 她的空间异能马上就要冲破瓶颈升级了,这种时候是不能让人打扰的,一旦被打扰,可能会走火入魔。 所以她才吩咐高胜男,就算是房子烧起来了也不要打扰她。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沈锦书手心里的透明晶核越来越少。 这种晶核里储存着巨大的能量,能量一旦被异能者汲取殆尽,晶核便会化作粉末。 等沈锦书手掌心里一大把晶核只剩下最后三颗的时候,终于,沈锦书听到脑子里传来轻微的动静。 成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然后她迫不及待去查看自己的空间。 好消息是,她的空间升级了,变大了一倍。 坏消息是,之前挨着空间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这会儿失去了墙壁支撑,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乱得要命。 沈锦书最讨厌收拾房间整理家务,看到这样乱糟糟的景象,她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算了,晚上再收拾,屋外好像有人等着呢……” 沈锦书没有去管乱糟糟的空间,下床穿上衣裳鞋子,整理好仪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一打开,坐在院子里的父子俩就映入她眼帘。 她惊讶地望着这两个按理说不该出现在她这儿的人。 “王爷?世子?” 听到沈锦书的动静,雍王父子俩蓦地看过来。 雍王放下茶杯,如释重负,“锦书啊,你可算是出来了!” 沈锦书跨出门槛走下台阶快步来到雍王面前,欠身行礼。 “民女不知王爷驾到,怠慢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雍王还没说话,赵桓禹就握住她胳膊扶她起来,说,“没有怠慢,我一直招待着呢。” 雍王幽幽看了眼儿子。 招待? 他如今就已经是客人了啊?他儿子在帮儿媳妇招待他这个客人了? 雍王懒得搭理这个傻儿子,微笑看向沈锦书,“没事儿,今儿是我们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你吧?” 沈锦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她好奇望着王爷,“不知道王爷您屈尊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雍王轻咳一声,指了指高胜男,“有点私事儿,你让她先出去。” 沈锦书愈发好奇。 她转头示意高胜男,“高姐姐,麻烦您出去遛个弯。” 高胜男拱手离开。 三人在石桌边坐下。 雍王看了一眼沈锦书,觉得跟未来儿媳妇说这件事多少有点难以启齿,他一眼一眼偷偷看赵桓禹,等着赵桓禹帮他说。 沈锦书见状,也看向赵桓禹,“世子,到底有什么事儿?” 赵桓禹不想耽搁沈锦书的时间,开门见山,“是这样,我父王虽然没有侧妃,但这些年在外面有不少露水姻缘的相好,他总觉得这么多相好里肯定有人给他生了孩子,所以他想找回他流落在外的儿女,特地来向你求血脉果。” “……” 沈锦书愣住了。 她诧异地望着赵桓禹。 雍王要找流落在外的儿女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最让她惊讶的是赵桓禹这态度,他是一直都这么爱揭他爹老底的吗? 不光沈锦书愣住了,雍王也被惊呆了啊。 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儿子。 这是亲儿子吗? 说他要找流落在外的孩子就行了啊,为什么要着重提一下他这些年在外面干了多少不正经的事儿? 他堂堂王爷不要面子的吗? 赵桓禹察觉到雍王的注视,侧眸望着雍王,“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您要真觉得不好意思,那以后能不能别再出去找红颜知己了呢?这些已经出生的弟弟妹妹我就不说了,可您不能今后再弄出几个小的,年纪比我和锦书的孩子还小吧?” “……” 雍王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真想把这个混账儿子一脚踹到天边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锦书。 沈锦书早已经低下了头假装喝茶,她不敢去看雍王的脸色,怕雍王恼羞成怒。 她忍着笑,心想,赵桓禹也是够有种的,这样不给他老爹留面子,真牛,希望他儿子以后别继承他这种脾性,不然以后她也得被气死。 雍王见沈锦书没有取笑他,这才自在了点。 他微笑着说,“锦书啊,你别听桓儿胡说八道,我是来找你求血脉果的,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沈锦书抬头。 她斟酌了一下,坦诚道,“王爷,只要王妃和世子没意见,我可以帮您,可他们要是反对,那我就不能帮您这个忙了——” 她侧眸看着赵桓禹,“毕竟,您是世子的父亲,是王妃的夫君,您要带外面的孩子回家还是很伤害他们母子俩的。” 赵桓禹对上沈锦书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他就知道,锦书是个善良的姑娘。 哪怕锦书跟他母妃关系不好,也不会故意做伤害母妃的事,锦书心里一直都有她坚持的正义。 他握紧沈锦书的胳膊,温柔说,“我跟父王说好了,他吃血脉果,我去帮他找孩子,他这辈子不能见孩子们,不能把孩子带回王府碍我母亲的眼,我来替他安排妥当。” 沈锦书点头。 如果是这样,倒也还算合适。 雍王妃就算跟她关系再不好,大家也同为女子,夫君出轨有野种已经足够让人难过了,她怎么能再帮着雍王来伤害王妃? 只要雍王妃不会受伤,那就没事儿了。 沈锦书凝聚出一枚血脉果,“既然世子你已经替你父王母妃考虑好了,那我们抓紧时间,我立刻就给王爷吃血脉果找他流落在外的孩子。” 在雍王满心欢喜伸手来接血脉果的时候,沈锦书又问,“王爷,您是只找一个两个孩子,还是有多少找多少?” 雍王期待地望着沈锦书,“如果我有幸拥有很多孩子的话,那,有多少找多少,行吗?他们毕竟都是我的骨血,我虽然不能让他们正大光明认祖归宗,可银子我多得是,我随便拿一点就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说是吧?” 第455章 亲子鉴定,雍王震惊了 沈锦书看向赵桓禹,“你说呢?” 赵桓禹还没说话,雍王就一把抓住赵桓禹的胳膊,央求道,“桓儿,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不能只帮一两个却让其他弟弟妹妹挨饿受苦啊!要帮一起帮,好不好?” 赵桓禹看着他父王那双通红的哀求的眼,他揉按着眉心,不情不愿地答应,“好,有多少找多少,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谁让他们都是我爹欠下的债呢,我都替您管了。” 雍王又感动,又愧疚,“父王谢谢你,桓儿。” 沈锦书见赵桓禹都答应了,将血脉果放进雍王手里。 方才还低头愧疚的雍王,一接过血脉果就立刻高高兴兴一口吞下,半点犹豫都没有。 可见,他虽然愧对他的大儿子,可他更想念他流落在外的那一大群孩子,毕竟大儿子看了很多年了,外面的孩子才是最新鲜最充满神秘感的宝贝啊。 雍王吃下血脉果以后,脸上很快就出现了纹路。 金灿灿的纹路慢慢变化,呈现出一朵桂花的形状。 雍王从腰间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小镜子,看着镜子里的桂花图案,他纳闷道,“怎么是桂花?人家是霸气的龙骨花,或者是清雅高贵的兰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怎么到我这儿就是桂花?” 他疑惑地看向沈锦书。 沈锦书托腮微笑,“桂花,富贵繁华啊,而且又是长寿花,所谓一花传三代,人走它还在,说的不就是王爷您吗?王爷从小就体弱多病谁都以为您活不长久,结果您熬死了先皇熬死了很多人,他们怕是都转世投胎了您还吃嘛嘛香呢。” 雍王略一思索,不禁大笑起来。 他不嫌弃自己脸上的桂花不如别人高雅霸气了,他一个病秧子要什么高雅霸气,他要的是长寿啊! 雍王脸上的花纹出现后,赵桓禹脸上也紧接着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花纹。 父子俩顶着金灿灿的桂花图案一同望着沈锦书,等着沈锦书找人。 沈锦书闭上眼睛感应。 她的亲子鉴定异能比空间异能先升级,如今她再感应起来就轻松多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吐血。 搜寻一番后,沈锦书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雍王。 “怎么会这样?” 她呢喃一声,有点不相信这个结果,再次闭上眼睛感应。 雍王和赵桓禹对视一眼。 雍王低声说,“沈大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桓禹摇头。 雍王眨了眨眼,自顾自猜测,“难道是,我流落在外的孩子太多了,沈姑娘被震惊到了?” 赵桓禹诧异地望着雍王。 不会吧? 这要是真有一群孩子等着他去管,那他不得头痛死? 这种事不能随便找个侍卫去办,得找信得过的心腹,可他心腹就那么几个,若是全都派去帮他爹养野孩子了,他一个光杆司令还能干什么正事儿? 终于,在赵桓禹忧虑、在雍王惊喜的注视下,沈锦书缓缓再次睁开眼睛。 她复杂地望着雍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雍王一看到儿媳妇这样复杂难辨的表情,就懂了,一定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太多太多了,儿媳妇怕那些孩子会分走王府太多家产,所以表情才会这么复杂。 雍王激动得手指头都在颤抖。 老天爷…… 谁懂他此刻的喜悦啊! 这么多年来他膝下只有一个孩子,他一直在害怕,他怕儿子战死那他可就断子绝孙了,谁料老天爷现在居然给他了这么大的惊喜,外面居然有很多很多孩子等着他,他的血脉遍布五湖四海,想想多值得骄傲啊! 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着撑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锦书,“沈大姑娘,你快说,有多少?本王在外面有多少孩子?” 沈锦书望着这么激动的雍王,轻咳一声,“一个……” 她还没说完,雍王就惊诧地打断她,“什么?才一个?那你表情这么复杂做什么?我还以为有很多呢。” 不等沈锦书说话,雍王又安慰自己,“没关系,一个也挺好,加上桓儿,我就有俩孩子了。” 他问沈锦书,“这孩子如今在哪个方位?他距离我多远?” 沈锦书低着头,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一个也没有。” 提心吊胆的赵桓禹听到这话,一愣过后,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他还真以为有一大群,结果一个也没有! 想想父王方才的激动,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根本不收敛越笑越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雍王此刻…… 傻眼了。 他怔愣地望着沈锦书,茫然道,“一个都没有?怎么会一个都没有?你是不是搞错了?” 他不信。 他今天为了流落在外的孩子跟王妃放狠话,又低声下气求桓儿,到最后竟然告诉他,他一个孩子也没有? 那他之前红着眼眶求桓儿,他绞尽脑汁讲道理,讲得口干舌燥,这一番操作都算什么啊? 算是个大笑话吗? 他摇着头,质疑沈锦书,“沈大姑娘,你是不是在欺骗本王?我这些年有过那么多红颜知己,怎么会一个孩子都没有呢?是不是……” 他眯着眼盯着沈锦书,“是不是你不想让外面的弟弟妹妹回来跟你和桓儿争家产,所以骗我说一个都没有?” 沈锦书猜到了雍王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也不怪雍王,她如今跟赵桓禹要成亲了,人家担心她有所图,也正常。 她摊手无奈道,“王爷,您要是不信我,那您可以自己去找,去全国各地寻找脸上有桂花图案的孩子,看能不能找到。” 她话音刚落,赵桓禹就慢悠悠道,“别费这个劲了,父王您绝对找不到,就算能找到,那也必定是用颜料绘出花纹的冒充之人。” 雍王瞪了一眼赵桓禹,“你闭嘴!” 他重新看向沈锦书,态度坚定,“儿媳妇,我不信我外面没有孩子,你看你们东宁侯府那个被你爹砍头的堂兄,他只是奸/污了一个姑娘就留下了后人,我的红颜知己何止一个啊,我有很多很多,那么多人怎么会一个孩子都没有?” 沈锦书愈发无奈,她说,“王爷,我只是能做亲子鉴定,我不能无中生有啊,别人在外面的的确确有孩子,我才能帮他们找到,而您的确没有,那我总不能给您找个假的来哄您高兴吧?您是想找亲生骨肉,不是想做冤大头帮别人养孩子啊,对吧?您要是真想帮别人养孩子,那我现在就可以给您找十个八个,您要不要?” 第456章 我以后只生一个孩子 赵桓禹快要笑疯了。 他无视了雍王难看的脸色,笑道,“父王您怀疑锦书怕外面的弟弟妹妹回来抢财产才对您隐瞒了真相,那这样,我们这就给您找几十个假儿子,您完全可以把这一大群孩子带回王府认作亲儿子,把财产全都给他们,我和锦书分文不要——这样是不是就能打消您的疑心了?” 沈锦书也说,“王爷要是还信不过我,那这样,我马上就给您写个字据,我保证我沈锦书和我的孩子此生绝对不会要您王府一分一毫的银子,您的财产跟我沈锦书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您能不能打消疑心了?” 雍王沉默了。 沈锦书连这种话都说了,难道,他在外面真的没有孩子? 沈锦书见雍王还在沉默,她默默举手发誓,“您还不信我按?那要不然这样,我跟您发毒誓,我方才要是说假话欺骗您,要是您有流落在外的儿女,那我沈锦书就断子绝——” 沈锦书话音未落,雍王就打断她,“不许说了!” 沈锦书默默闭上了嘴巴。 雍王红着眼眶数落沈锦书,“你这孩子,发这么毒的誓做什么,我拢共就只有桓儿这一个孩子,桓儿又只肯要你一个姑娘,你要是断子绝孙了,那我儿子不是也断子绝孙了?我们王府不是彻底后继无人了?” 沈锦书见老人家眼眶都红了,于心不忍。 她温柔说,“王爷您别生气,我敢发毒誓是因为我的的确确没有骗您啊,我说的都是实话,自然不惧任何毒辣誓言。” 雍王愈发难过了。 他宁可沈锦书是在骗他。 他的孩子,落空了。 他外面一个孩子都没有,他这辈子注定只有桓儿一个。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为什么那些坏人都能有孩子流落在外,他就不能多一两个孩子呢?哪怕是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女儿也没关系啊,就算长得丑也没关系啊,只要是个孩子就行了…… 可他一个都没有。 他今天闹这么一场,竟然成了个笑话。 看着雍王那么难过,赵桓禹站起身来笑着哄老人家,“父王,您别难过,这有什么可难过的,您虽然只生了一个儿子,可我不是强过别人家十个百个吗?人家数量多,您是质量高,人家数量多的还想用十个百个儿子来换一个有出息的呢,您有我这么个好儿子,您该知足了。” 雍王红着眼眶看着赵桓禹。 他哽咽道,“我知道你很能干,有你,我是很知足,我只是难过我为什么生不出别的孩子,为什么别人能生三五个,我就生不出……” 沈锦书垂眸腹诽,很简单啊,多半是造人那玩意儿的质量不好,能生下赵桓禹恐怕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是老天爷赏赐的恩德。 赵桓禹不知沈锦书所想,他抱了抱他的父王,温柔哄老人家,“父王您不知道,我知道,因为您生下这么能干的我,已经用尽了您所有的运气啊,像我这么能干的孩子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吗?不需要好运气吗?您看,您已经有了一个我这么好的,如今居然还想要别的,老天爷都要说您贪心了,又要好,又要多,您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赵桓禹故意打趣老父亲,“您要是还难过啊,那我去跟老天爷说一声,我让他把我带走,给您换十个不中用的纨绔子弟来败光您的家产,再成天惹是生非气死您,您看好不好?” 雍王不由破涕为笑。 他叹了一口气。 他只是想要锦上添花,可如果非要在一个能干的儿子和十个气死人的混账纨绔子弟之中做选择,那,他还是要他如今的好儿子。 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唉,走吧,父王已经死心了,父王跟你一起进宫见你皇伯父。” 赵桓禹颔首,“好,您先走,我跟锦书说两句话就来追您。” 雍王嗯了一声。 他看向沈锦书,有些尴尬,“锦书啊,我今儿实在是丢人,专门跑来让你看了一场笑话……我要是早知道我一个孩子也没有,我肯定不会嚷嚷着要找孩子,我肯定不会在你们这些小辈跟前丢人现眼……” 沈锦书拼命忍着笑。 她摇头说,“王爷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不会取笑您的,谁也没有想到您运气这么差啊,您看我给您吃血脉果之前不也以为您会有好多孩子吗,我还问您是找一个两个还是有多少找多少呢,对吧?” 雍王又叹了一口气。 他摆手说,“你不取笑我,我就放心了,至于孩子的事……唉,不说了,说起来丢人,也伤心,伤心啊……”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叹息离开。 沈锦书跟赵桓禹安安静静望着他老人家走远。 等他老人家离开院子后,赵桓禹飞身落到院墙上趴着偷偷去看,一直看着老人家的身影消失不见,赵桓禹才落到地面,转身望着沈锦书。 两人四目相对,下一刻,两人再也忍不住,双双扶着腰爆笑出声! “太好笑了,简直笑死人了!” 赵桓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锦书你是不知道父王他有多好笑,先前进你们沈家大门之前,我拦住他不许他找外面的儿女,他居然跟我说,桓儿啊,我不光是你的父亲,我也是外面那些孩子的父亲啊,他们这些年可怜啊,他们从小就被人骂野种,他们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病了连一副药都买不起,父王身为王爷,守着金山银山,怎么能眼睁睁自己的亲生骨肉饿死病死冻死呢?” 他问沈锦书,“你就说,结合现在他一个孩子也没有的事实,再想想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要笑死人了?一口一个孩子,结果根本就没有孩子!” 沈锦书也笑得直不起腰。 雍王是信心满满以为自己不论怎样都会有几个孩子,才敢这样闹上一场,可谁能想到呢,事实竟然让他老人家丢脸至此。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赵桓禹说,“你别笑了,快去追你父王吧,你是你父王唯一的儿子,他老人家现在这么伤心难过,他很需要你陪在身边安慰呢。” 赵桓禹点头,拼命忍笑。 艰难克制住了笑意,他走到沈锦书面前,他低声说,“锦书你看,父王想孩子都想疯了,我们以后……多生几个好不好?” 沈锦书抬头看着他,挑眉,“如果是世子爷你来生,那就多生几个,可要我来生,那我只生一个。” 第457章 你不能生,凭什么怪别人 赵桓禹莞尔,“我倒是想生,可我没有那个能力呀,我要是能生,这活儿我肯定抢过来。” 沈锦书啧啧两声,她戳着赵桓禹的心口笑问,“你想生?世子爷,你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吗?你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挣扎?你知不知道在你们这种没有剖腹产的古代,有多少女人死在了产房里一尸两命?你知不知道女人怀孕那十个月要忍受多少痛苦折磨?” 她跟赵桓禹科普。 “我虽然没有生过,可我们现代的姑娘,是看着这些科普视频长大的。” “先说孕初期吧,很多女孩子怀孕初期会恶心反胃呕吐,严重些的是吃什么吐什么整天吐得人都晕乎乎的,只有少数能跟没事人一样,不吐也没反应,轻松就度过了孕初期。” “孕后期那就更惨了,小小的肚子里装着个大大的孩子,孩子会顶得你五脏六腑好像挤到了一块儿,腰酸背痛,觉都睡不好,平躺侧躺怎么躺都难熬。”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你吃撑了,你一顿吃了十碗饭,你是不是觉得肚子里的东西把你五脏六腑都挤压到了,难受得很?是不是稍微迈大步都会觉得肚子要破了一样?是不是躺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怎么躺都难受?” “而怀孕大着肚子的滋味,可比吃撑难受多了。” “而且你吃撑了最多不过一天就消化了,孕后期却要挺着这样的大肚子熬上一两个月才能卸货解脱。” “不光如此,孕后期还会出现尿频啊水肿啊等情况,你可能一天要挺着大肚子跑几十次茅房,你的脚有可能肿得鞋子都穿不下,一动就疼。” “最最可怕的是生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产妇都会有撕裂伤,就小小的产道要挤出一个六七斤的孩子来,你说能不撕裂吗?血淋淋的,惨得很,若是胎位不正,还会难产而死。” “而生了以后,很多人还会有后遗症。” “后遗症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叫漏尿,就是你有时候大笑一声,都会突然漏几滴出来,严重点还会当场失去控制……” 赵桓禹目瞪口呆地望着沈锦书。 沈锦书说的这些,吓到他了。 他脸色苍白,“我,我没有怀过孩子,也没人跟我讲过,我虽然知道生孩子艰难,但我没想到它这么难……” 他忽然伸出双臂用力抱紧沈锦书,满心都是恐惧,“那我们不生了,我们不生了,我一个都不要……” 沈锦书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一个还是要的,我挺想要个自己生的孩子,我不想生三五个孩子受三五次罪,但一辈子就难受这么几个月换一个孩子,我觉得还是能忍的。” 说到这儿,沈锦书低声说,“我跟你讲,人是很奇怪的,以前我没有钱的时候,我觉得没有孩子也挺好,不用受罪,可是现在挣了那么多银子以后,我忽然觉得,我死了以后要把我辛苦挣下的家业便宜那些跟我不相干的外人,我自己舍不得挥霍的银钱他们要拿去毫不珍惜的肆意吃喝,我挺不甘心的,我这一辈子的辛苦多不值得?” 沈锦书弯唇,“所以啊,我现在就挺想生个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行,只要是我亲生的就好,将来把我毕生所得的东西给我亲生的骨肉,我就不遗憾,哪怕他不听话,哪怕他不懂事,可至少我的财产没给外人啊。” 赵桓禹听得又心疼,又好笑。 明知道生孩子受罪,可为了不把家业便宜外人,还是想生个自己亲生的。 他点了点沈锦书的鼻梁,“也不是非要生孩子不可,你不想把银子便宜外人,那就自己活着的时候把它花完,分文不剩。” 沈锦书坚持,“不,我还是想生一个。” 赵桓禹失笑,“好,那就生一个,到时候我把你照顾好一点,尽量让你少受罪,好不好?” 沈锦书摸摸他的脸颊,“将来看你表现吧,现在别跟我画大饼。” 赵桓禹点头。 他一定会好好表现。 沈锦书催促他,“快去追你父王,别让他老人家等久了。” 赵桓禹用力抱了抱沈锦书,转身离开。 王府门口,雍王背着手来回踱步。 看到赵桓禹出来,雍王赶紧迎上去,一把抓住赵桓禹的胳膊说,“方才忘了嘱咐你,我一个孩子都没有的事你不要告诉你母妃,你就说,你及时把我拦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去找。” 赵桓禹指着自己脸上的桂花印记,“您老人家血脉果都吃了,这能骗过谁去?” 雍王一拍脑袋,“走,去让锦书把这印记抹去!” 赵桓禹拦住雍王,“父王,您不用去了,今儿的事我不会替您隐瞒,我必须跟母妃坦白。” 雍王轻声呵斥,“你是嫌我不够丢脸吗?” 赵桓禹凝视着他的眼睛,“您在您妻子面前丢脸事小,我母妃一辈子过得不安宁事大,您看,您已经动了找孩子的心思,若是不让她知道真相,她会一辈子提心吊胆,她会害怕哪天惹您不高兴了您忽然就去领个孩子回来气她,您让她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雍王皱紧眉头,“你怕她不安宁,那我跟她发誓这辈子至死都不去找外面的孩子总行了吧?” 赵桓禹摇头。 他说,“您发誓只能解决我母妃的提心吊胆,可您能改变我母妃在皇伯父面前艰难的处境吗?皇伯父一直觉得您膝下只有我一个孩子太少了,他一直觉得只要给您多娶几个侧妃您就能添很多孩子,他认为我母妃不贤惠,自己伤了身子不能生了又不让您娶侧妃,是她善妒才导致王府子嗣单薄,他一直为此不待见母妃,这一点,您清楚吧?” 雍王沉默。 赵桓禹说,“父王,凭什么您和皇伯父就能时时刻刻拿我母妃不能再生的事情来刺激她,而她就不能知道您也不能生孩子的真相呢?这对她不公平。” 赵桓禹坚定地说,“所以,我不光要让母妃知道今儿的事,我还要让皇伯父知道他的弟弟雍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不是他让您休了妻子随随便便娶一个女子就能给您添子嗣的,您身子不好,您今后娶再多女子也生不了孩子了。” 雍王当即怒了! 要不是在别人家门口,他真想一耳光扇上去!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不能生的事实,儿子亲口说他这个当爹的生不了孩子,他极其难堪,张口怒斥,“赵桓禹你放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算是在外面我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第458章 世子他有病?生不出孩子 赵桓禹垂眸。 他抱歉地说,“父王,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放肆,我让您脸上挂不住,可您和皇伯父又何曾在意过我母妃的脸面呢?” 他抬头望着雍王,“以前是她一个人不能再生,你们便都来讽刺她羞辱她,可如今您也一样不能生了,那您和母妃从此就是平等的,两个不能生的人就不会彼此抱怨嫌弃了,皇伯父也不会再理直气壮骂我母妃了,您说是吧?” 雍王气得心口疼,“你……你这个逆子!” 他抬手想扇儿子耳光,可碍于儿子的尊严,他最终还是只踹了儿子一脚。 他指着儿子,红着眼眶怒吼,“你心里就只有你母妃,根本没有我这个父王!” 赵桓禹摇头,“不,父王您不能冤枉我,我心里是有您这个父亲的,所以我不会大肆宣扬,我只是让您的妻子和您的亲哥哥知道这件事,他们是您最亲的人,他们不会外传,您怕什么?” 雍王咬紧牙关,“不行!就算是他们,也不行!” 赵桓禹望着雍王,“不行也得行,父王,我把话搁这儿,如果我不幸继承了您这子嗣单薄的命运,那我将来绝对不会将罪责推到锦书身上,我不会为了自己的颜面就对外说是锦书不能生,我会承认,是我自己生不了。” 赵桓禹握紧雍王的肩,“父王,男人的脸面固然重要,可问心无愧也一样重要。我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不自己扛,为什么要让弱小女子来替我们背黑锅替我们受罪呢?” 他问雍王,“您连天都能顶起来,这么一个小毛病您就扛不起来了?” 雍王死死盯着赵桓禹。 他是又气,又急,又想骂人。 可偏偏儿子说的话又句句都在理,他想骂人都骂不出口。 到最后,他只能骂骂咧咧甩袖离开,“逆子!逆子!你给老子滚蛋,你自己去宫里见你皇伯父,别跟我一道,我不想看到你!” 赵桓禹看着雍王离去的背影。 唉,小老头儿伤心了。 不过他帮父亲隐瞒这事儿,受伤害的就是母亲,他怎么能为了父亲一时的颜面,就让母亲受一辈子的苦楚呢? …… 赵桓禹来到宫里,皇帝果然龙颜大悦。 得知侄儿这怪病是沈锦书治好的,而且没扎针没吃药,抱着沈锦书亲一下就好了,皇帝的表情也变得很古怪很复杂。 他指着赵桓禹,“要不是太医给你诊断过,朕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在装病了,哪有这么奇怪的病,抱住媳妇亲一口就好了?” 赵桓禹莞尔,“皇伯父,这就是福星的力量,我家锦书是福星下凡,只要能娶她,我就能一辈子平安顺遂。” 皇帝好笑。 看到侄儿恢复健康,他比得了夜明珠都高兴,侄儿非要说沈锦书是福星下凡,那他逗侄儿高兴高兴又有何不可? 他笑道,“好,朕得好好奖赏这个福星姑娘。” 他站起身围绕着侄儿转悠两圈,指着侄儿脸上的桂花图案,“赏赐之前,朕得先问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怀疑你不是你父王母妃亲生的,你吃了血脉果?” 赵桓禹眨了眨眼。 他示意皇帝屏退左右。 等所有人退下以后,他扶着皇帝重新坐下,“您坐稳了,我怕刺激到您。” 皇帝下意识抓住了龙椅,有些慌,“咋了?难道你真不是你父王母妃的孩子?你不是皇家人?” 赵桓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蹲在皇帝脚边,“皇伯父,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知道锦书的血脉果能找到千里之外的亲人以后,我父王就暗暗动了心思,他说他这些年游山玩水结识了不少红颜知己,说不定就有谁给他生了孩子,他想服用血脉果找一找他的孩子们。” 皇帝眼前一亮,“那,找到了吗?找到几个?” 赵桓禹又噗嗤笑出了声。 他用力忍住笑,望着皇帝的眼睛,“一个都没有。” 皇帝惊呆了。 他无法相信他弟弟居然这么没用,这二十年在外面有这么多的红颜知己,竟然一个孩子都没生出来! 他盯着赵桓禹上上下下看了看,然后怀疑地说,“真的一个都没有?” 赵桓禹扶额,“锦书都发毒誓了,她说她要是撒谎,就断子绝孙,她还说她可以立字据绝不要王府一分一毫财产,您说,这还能有假吗?” 皇帝沉默了。 那,多半是真的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他弟弟怎么会不中用到这地步? 他生了七个孩子都没生出桓儿这么能干的孩子,天生巨力啊,可他弟弟却把桓儿生出来了,弟弟都有这本事了,为什么就生不出别的孩子呢? 皇帝看向赵桓禹,眼神复杂,“那你父王这会儿,肯定很伤心吧?” 赵桓禹颔首,“很伤心。” 他坦诚道,“原本父王还没这么伤心的,毕竟他好歹还有一个我嘛,也不是断子绝孙了,不至于多伤心,是我后面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快要把他气哭了——” 皇帝竖起了耳朵。 赵桓禹说,“我跟他说,今天的事我必须得告诉母妃和皇伯父,我得让你们知道他不能生了,这样我母妃今后就能挺直腰板做人了,皇伯父也不会再责怪我母妃害得雍王府子嗣凋零……他听了这话就骂我是逆子,说我故意让他丢脸,然后他气咻咻跑掉了,还不肯跟我一块儿走,让我滚蛋。” “……” 皇帝竖起的耳朵,默默收了回去。 怎么还牵扯到他了呢? 他就不该听。 皇帝轻咳一声,准备岔开话题。 可是赵桓禹不给他机会啊。 赵桓禹抱着他的胳膊抢在他前面开口问他,“皇伯父,您以后能不能不要骂我母妃了?您看,不光是我母妃不能生,您弟弟自己也不能生了啊,王府没有别的孩子不是我母妃的问题,您就算让您弟弟休妻重新娶个年轻好生养的,您弟弟也没有那个本事让人家好姑娘生孩子啊……您说是吧皇伯父?” 皇帝又尴尬又好笑,他拍了侄儿背脊一巴掌,“胡说八道,怪不得你爹要被你气哭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亲爹呢?” 赵桓禹靠在皇帝胳膊上哼哼,“我又不跟外人说,我只跟您说,您是我爹的亲哥哥啊,我不跟您偷偷说他坏话,还能去跟谁说他坏话?” 皇帝失笑。 他轻轻拍了拍侄儿的脑袋,“好啦,皇伯父答应你就是了,以后不再骂你母妃,以后他们小两口的事皇伯父不过问了,行吧?就让他们两个不能生的人一起守着你这个独苗苗好好过日子,皇伯父再也不说让你父王娶侧妃的话了,好不好?” 赵桓禹这才满意了。 他眼珠子一转,仰头望着皇帝,难过地哼哼,“皇伯父,你说,我会不会遗传我爹不能生的毛病啊?” 皇帝微愣。 他上下看了看赵桓禹,迟疑道,“应该不会吧?你爹是从小体弱多病,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不一样啊,你健健康康的,子嗣应该不会艰难吧?” 赵桓禹叹气,“这谁说得准?万一我爹这毛病就是会遗传呢,要不然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几代单传的独苗苗?当爹的子嗣艰难,当儿子的也有可能子嗣艰难的,我今后要是子嗣艰难,只能跟锦书生一个孩子,那怎么办啊?” 皇帝也跟着发愁。 赵桓禹望着皇帝,“锦书跟我说,她很喜欢孩子,她想生十个八个的,我要是生不了孩子她就不要我了,她要跟我和离重新去找一个能生的男人……” 皇帝重重一拍桌,“她敢!” 赵桓禹垂眸难过地说,“皇伯父,若将来有一天锦书嫌我不能生不要我了,您能不能别动怒,您能不能帮我好好劝她?毕竟是我自己有毛病,人家嫌弃我也是正常的,她想找个能生的男人太正常了,谁不想多子多福呢,我给不了她孩子,我不能怪她……” 皇帝皱紧眉头,狠狠犯起了愁。 怎么办? 沈锦书那姑娘怎么是个生子狂魔呢,就不能别生那么多孩子吗,只要一个孩子不好吗? 只要孩子聪明能干听话懂事,一个也足够了啊。 皇帝轻轻安抚侄儿,“你别怕,你就好好努力,只要你跟锦书有了一个孩子,朕就好帮你劝她了,朕会让她放弃生十个八个的念头,好好跟你过日子的。” 赵桓禹埋头在皇帝怀里,难过呜咽,“皇伯父,我好难过,我真的好害怕跟父王一样不能生孩子,我怕我给不了锦书十个八个孩子,她肯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皇帝怜爱地轻轻拍着侄儿的脑袋。 唉。 可怜的孩子。 但愿这孩子不要遗传老四那糟糕的毛病,搁别人家都是男子嫌弃妻子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到他侄儿这里,就成了高高大大英俊帅气一男子,天天被妻子嫌弃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太惨了。 埋头在皇帝怀中的赵桓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勾起了他的嘴角。 好了。 今后要爆的雷,如今他已经提前解决好了。 锦书只肯生一个孩子,没关系啊,他说是他不能生,皇伯父只会觉得侄儿是个废物只会心虚对不起锦书这个生子狂魔,哪儿会怪罪锦书? 至于锦书想踹了他跟他和离,这事儿也解决了。 他就说是他不能生孩子,满足不了锦书想生八个孩子的愿望,是他自己不中用耽误了锦书的大事业,不能怪锦书闹和离。 这样一来,皇伯父也不会对锦书动怒,只会跟他一起哄锦书,劝锦书别抛弃他。 他想,他赵桓禹应该算是个好夫君了吧? 他要跟锦书在一起过一辈子,直到闭眼那一天。 第459章 被押到刑场,砍头 半个月后。 骠骑大将军赵桓禹率兵从药王谷回到京城,他带回来的罪人,其罪行震惊了天下人。 “你们听说了吗,这些年让无数女子提之色变的采花贼,竟然听命于药王谷谷主蒙竹净!” “听说了听说了,好像是这个药王谷谷主在做什么研究,说是想试试能不能借用动物的身体来帮人孕育孩子,所以他需要很多样本,隔一两个月就让采花贼去干坏事伤害人家姑娘,帮他采集样本做研究……” “唉,其实要说他研究这事儿,本来是好事儿,若是能研究成功,不知道能让多少女子免于生育之苦,可他不该用这种害人的办法啊!他只要舍得出银子,我可以把我那玩意儿卖给他啊,他要多少我给他取多少,是吧,何必去派遣采花贼伤害人家姑娘呢?” “可不是么,简直是脑袋瓜有问题!” “不过我又听人说,蒙竹净只是想要样本做研究,他没想过害人,是他徒弟自己想去做采花贼的……” “我也听说了,那个采花贼好像是前些日子在酒楼里被骠骑大将军抓住的,当时大将军的剑不小心割开了采花贼背部的衣裳,露出了背脊那一大片红莲刺青,然后大家都说那个采花贼其实就是六年前被囚禁在绿柳山庄接客的面具美人,他被糟蹋了一年,导致他心性扭曲,所以后来逃出生天以后,他就忍不住想去伤害那些美人,从别人的痛苦里获得解脱……” “我记得当时骠骑大将军问那个采花贼,六年前是何人将他抓起来送到绿柳山庄去接客的,他好像说,是宫里的贵人……” “也不知道是宫里哪个贵人要害他?” “咦,我跟你们说一个小道消息,不保真,我听说采花贼被抓不久以后,那位尊贵的太后娘娘忽然离开皇宫去皇陵为先皇守墓了……” “难道当年是太后娘娘把那个采花贼送到绿柳山庄去任人糟蹋的?采花贼被抓,她的罪行暴露,皇上一怒之下把她丢到皇陵去静思己过?” “可太后娘娘跟这个采花贼有什么仇呢?” “我听说太后娘娘并不是当今皇上的亲娘,她没有生过孩子,会不会是她当年曾经向药王谷寻求帮助,想让药王谷帮她治不孕之症,结果药王谷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一辈子都没能生下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于是她怀恨在心,就专门挑药王谷的人残害?” “这……好像也解释得通。” “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在这当口去皇陵守墓呢?先皇都走了那么多年了,她早不去晚不去偏要现在去,非常可疑……” “听说那个采花贼武功非常高,一般人根本拿不住他,也只有太后娘娘派出宫中禁卫才能抓得住他了……” “……” 一时间,关于采花贼的猜测层出不穷,每一群人偷偷聊起来都会有不同的猜测和故事走向。 而朝廷并没有去镇压这些言论。 百姓见朝廷不管他们,讨论得越发来劲。 三日后,采花贼和蒙竹净被押赴刑场砍头。 无数人挤在刑场下方,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台上的罪人扔小石头。 被采花贼伤害的那些受害者们,纷纷赶到了现场,那些隐瞒了被糟蹋真相默默过日子的姑娘们,也都汇聚于此,等着看伤害她们的人被砍头。 人群中,无尘道长携妻女站在刑场下方,沉默看着刑场上跪着的年轻人。 那是他的亲弟弟。 他曾自私的想,哪怕弟弟所犯的罪行罄竹难书,他也要一辈子保护弟弟,可到头来,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他还是,亲手将自己的弟弟推上了断头台。 他甚至还往弟弟身上泼了脏水,说弟弟是六年前被囚禁绿柳山庄被无数男子糟蹋过的人…… 刑场上的人似乎有所感应,他缓缓抬头,目光越过无数群众,精准落在了下方的无尘身上。 自小分别的兄弟俩,静静对视。 台上的人想张嘴说话,可惜,他早已经被赵桓禹割了舌头。 他无法当众大喊无尘的妻子姜瑶歌曾被他糟蹋过。 他也无法当众告诉所有人,他并非绿柳山庄的面具人,那面具美人另有其人。 他再也不能伤害姜瑶歌和其他姑娘们,他替秦仲渊背负了污名,他就这样等待着命运终结,等着用他的血来偿还那些被他所害的姑娘们。 午时三刻到了。 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们准备好了。 手起。 刀落。 血线飞溅。 人头骨碌碌落地的那一刻,观刑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而无尘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去看他弟弟人头落地的场景。 他浑身冰冷的时候,身边的妻子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而他的养女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他眼睛颤抖着睁开,看向身边萌萌的小姑娘,又看向他的妻子。 妻子附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他一死,我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他一死,我今后就能心无障碍,我和孩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 小女儿拉了拉他的手,蹦跳着激动地说,“爹爹,你说娘她肚子里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呀?我想要个弟弟,我想要弟弟!” 他微愣。 他下意识看向妻子的腹部。 他抬起头红着眼眶望着妻子,看着妻子美丽的笑脸,他轻轻将妻子拥入怀中。 他今天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 可他又迎来了新的亲人。 坏的那个走掉了,而新的这个,他相信他能教育得很乖,很好。 他忽然有些庆幸。 如果前些日子他执迷不悟,始终要保护弟弟,那么,他的妻子会不会失望透顶,会不会在发现怀孕之时亲手葬送肚里孩子的性命? 幸好,他没有选错。 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满手血腥的兄弟,而亲手害死自己无辜的干净的小孩呢? 过往已经结束了,新的开始在等着他们一家。 他说,“我们陪昭昭去药王谷,永远不再回京了,好吗?” 姜瑶歌靠在他怀中,“好,只要有你,有昭昭,我去哪儿都行。” 小小的姜昭昭抱着父亲,也抱着母亲,她仰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书,她不知道原书里的她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如今的她,以后的她,都会很快乐很快乐,她找到了她的亲人,她可以在药王谷学一身神奇医术,她的养父母也没有离开她,她所爱的人都在,都会呵护她平安长大。 第460章 给他信物,将来传给儿孙 刑场的罪人脑袋落地之时,沈锦书正在院子里托腮看她的小狼崽狼吞虎咽。 不久前,末世的南锦意把弟弟南星川送到她这儿来了,说末世环境太糟糕,不适合小奶娃成长,送到她这儿来让她帮忙照顾一下。 沈锦书欣然答应。 反正她如今不差银子,她可以找仆人照顾这个小狼崽,不用自己费心,能够帮南锦意兄妹俩减轻负担,她何乐而不为呢? 这会儿,小狼崽正蹲在桌上抱着一只烧鸡啃得正香。 沈锦书一边看一边伸手摸小狼崽柔软的毛毛,温柔说,“慢点儿吃,还有呢,管够。” 小狼崽抬头冲沈锦书软乎乎的嗷呜一声,然后又埋头大吃特吃。 沈锦书托腮,笑得格外甜。 谁懂养这种宠物的快乐啊,狼的外形,毛茸茸的,又能听懂人话,会自己上茅房,不会乱跑,多可爱? 这样的崽崽,给她来十个她都不怕。 就是可惜了,这小狼崽只能养几年,等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必须让他变成人形接受教育了,唉。 沈锦书正看狼崽看得来劲儿,院子门口传来高胜男的嗓音。 “沈大小姐,赵世子身边的侍卫来了。” 沈锦书扭头看了一眼。 “让他进来。” 高胜男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赵武跑进院子里来。 他拱手行礼,开门见山,“沈姑娘,世子爷让我来问您一句话。” 沈锦书侧过身看着赵武,“什么话?” 赵武嘿嘿笑,“世子爷让我问您,您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您什么时候去提亲啊,他都从药王谷回来了,您怎么还没准备好?” 沈锦书扶额好笑,“他就那么恨嫁?” 赵武用力点头,“恨嫁!他特别恨嫁!” 赵武帮世子爷说好话,“沈姑娘您知道的,世子爷能留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他是要回边关的,您在这儿多拖一天,他能跟他妻子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一天,他想赶紧成亲,他说他实在是害怕刚成亲就面临别离,那也太惨了。” 沈锦书失笑。 赵武噘嘴说,“您还笑,世子爷都要急哭了,他说要是他来娶您的话,他半个月前就向您提亲了——” 沈锦书笑得不能自已。 她摆手说,“好了好了,那你让他准备准备,我明天就去提亲。” 赵武挠头,“就不能现在?” 沈锦书嫌弃地赶他走,“现在什么现在,这都午时三刻了,只适合砍头,不适合提亲,快回去跟你世子爷玩去。” 赵武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他回到雍王府,飞快跑到世子院想告诉世子这个好消息。 可是他在世子院转悠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他家世子的踪影。 赵桓禹这会儿正在无尘和姜瑶歌的院子里。 姜瑶歌领着下人收拾行李,无尘在院子里跟赵桓禹说话。 赵桓禹问,“这么急?今天就要走?” 无尘点头,他遥遥望着刑场的方向,轻声说,“伤心之地,不愿多留。” 赵桓禹拱手,“那我就在这儿,祝道长一路顺风。” 无尘也拱手,“多谢世子。” 赵桓禹望着这个飘逸绝尘的美男子,由衷感谢,“仲渊的事情能这么宁静的平息,道长您居功甚伟,若不是您提出将绿柳山庄的事揽到采花贼头上,若不是您假扮采花贼当众露出背脊的红莲印记混淆视线,恐怕仲渊想洗脱此事没那么容易。” 赵桓禹再次拱手感谢,“道长大恩,我和仲渊感激不尽。” 无尘摇头,“不必客气。两位若是感激我,那请两位今后多多帮我看顾我的道观和我的师父,我就感激不尽了。” 赵桓禹答应了,“好,有我和仲渊在一日,您从小长大的道观就能平安一日,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廷,谁都不会动他们分毫。” 无尘放心了。 赵桓禹看向不远处玩耍的金子和姜昭昭。 他眼神微暗。 仲渊说不会跟金子父女相认,请他帮忙把金子送走,安排一个好人家,为此,仲渊还给了他一万两银子…… 赵桓禹看了看无尘和姜瑶歌,若有所思。 他拉着无尘的胳膊,低声说,“道长,我还有一件事想麻烦您,不知道会不会过分了……” 无尘看向他,“世子有事请说,我若是做不到,我会直接拒绝你,我若是能答应你,那就一定不会为难。” 赵桓禹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说,“我想把金子托付给您和姜姑娘,请你们把她带去药王谷,你们不需要像对昭昭那样上心,只要不让她为奴为婢受外人欺负,不让她冷到饿到,只要她能平安长大就好了。” 无尘低头看着厚厚一沓银票。 精细的养一个孩子,很费钱,可若是只按照赵世子说的这点普通要求,这些银票别说养一个孩子,就是养几十个孩子都足够了。 无尘问赵桓禹,“世子爷人脉广,我相信你有很多人可以托付,你为什么要把她托付给相识不久的我呢?” 赵桓禹说,“因为仲渊说,他不想出现在这个孩子的生命里,他也不希望这个孩子有朝一日来破坏他的家庭。我想着,若是让这孩子留在京城,距离太近了肯定不太保险,若是把她远远送走呢,我又怕所托非人,怕这孩子受苦受罪,怕她被人教坏了品性毁了她一辈子——” 赵桓禹看向无尘,“而道长您和姜姑娘的人品,我是绝对信得过的,你们绝对不会欺负孩子,在你们的言传身教下,她一定能长成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姑娘,最重要的是,药王谷隐于世外,里面的人不愿意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金子这姑娘若是去了药王谷,那她跟仲渊必定生生世世都不会再相逢。” 无尘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好,那我就收下这银票,把金子和何阿婆一块儿带走,当年若不是我横插一杠子坏了那女杀手红莲的好事,或许金子这孩子生下来是有父亲的……” 无尘将银票接过。 他向赵桓禹承诺,“养这孩子,一千两足够了,等她长大了,我会把剩下的九千两当她的嫁妆,给她找个好人家。” 赵桓禹感激不尽,他深深鞠躬行礼,“道长大恩大德,我和仲渊此生不胜感激。” 无尘莞尔。 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他忽然想,小公爷都在为孩子谋划,他是不是也应该给孩子多谋一条出路和后路? 他望着赵桓禹,“世子爷要是不介意,给我个信物吧,我的孩子将来长大以后若是想离开药王谷,我就可以让孩子拿着信物来找世子和小公爷了,到时候还请你们照看一二。” 第461章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赵桓禹正愁无法报答无尘的恩情呢。 一听这话,他立刻就答应了! 他在浑身上下找了一圈,扯下腰间的龙形玉佩,拿剑一劈为二。 玉佩完整被分为两半,没有一点其他破损。 他自己留着一半,将另一半递给无尘,“道长请收好,这玉佩是皇家御造之物,外面的作坊无法仿造,今后只要您的孩子拿着这半块玉佩来找我,我必定拿他当亲侄儿亲侄女照顾,绝不食言!” 无尘将玉佩收下。 虽然他有自信能保护妻儿一辈子,可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保护不了妻儿了呢? 有了这个玉佩,他今后就算遇到点什么麻烦,也能让孩子来投奔王府和国公府了。 “多谢世子。” 他晃了晃玉佩,又说,“今后世子的孩子出生了,可否把玉佩挂在孩子身上?若两个孩子有缘分在外面相遇了,一见彼此的玉佩他们就知道他们是世交兄弟,如此就能成为好朋友,互相帮衬扶持。” 赵桓禹眼前一亮,“好!我一定把玉佩挂孩子身上,看看这天地如此之大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相遇!” 无尘也很期待。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阿婆,“何阿婆正在那里,我这就去跟她说。” 赵桓禹点头。 无尘转身走向何阿婆。 何阿婆正在姜瑶歌房间门口依依不舍地望着姜瑶歌收拾行李,大家同住一个院子,相处了这么多天,如今姜家人要走,何阿婆心里特别不舍。 无尘站在何阿婆身后,低声说,“您要是愿意,可以带着金子跟我们一块儿去药王谷。” 何阿婆微愣。 她茫然又有点受宠若惊,“我们也去药王谷?可是我们去做药王谷做什么?我们以什么身份去药王谷?” 无尘说,“我知道您想找到金子的父亲,您希望您死后有人替您照顾金子,可是金子的父亲是被金子母亲所欺骗伤害之人,人家已经表明了态度至死不想认金子,他不承认有这个女儿,您又何必强人所难呢?金子的母亲死前也跟您说了,不让您去打扰金子的父亲,那您不如把金子交给我,我和我妻子会把她养大,让她跟昭昭同吃同住,等她成人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 何阿婆听到金子的父亲至死不认金子,眼神一暗。 可听到无尘说愿意替她抚养金子,她忽然顾不上难过了,她满眼都是惊喜! 她一把抓住无尘的袖子,激动道,“真的?您真的愿意管我们家金子?” 无尘点头,“我瞧她跟昭昭挺投缘,让她跟着我们也无妨,就当给昭昭做个伴了。” 何阿婆顿时感激不已。 她跪下来就要给无尘磕头,“多谢您!多谢您愿意收留我家金子,您和姜姑娘都是大好人,能把金子托付给你们,我老婆子就是立刻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无尘受了何阿婆这一跪,扶着她起来,“我无尘今日既然受了您老人家一跪,那我就一定会好好抚养您的孙女长大,我会让她走正道,做个品德端正的好孩子。” 何阿婆连连点头,泪水夺眶而出,“我相信!我相信您!您是好人,我信您!” 无尘松开何阿婆的胳膊,“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儿跟我们一起上路。” 何阿婆欢天喜地的跑去收拾行李了。 正在跟姜昭昭玩耍的金子听说她能跟昭昭一家去药王谷,也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两个小姑娘乐得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看着快乐的小姑娘,无尘走到赵桓禹身边,低声说,“小公爷给了我一万两银子的事,我永远不会让何阿婆和金子知道。何阿婆这个老人家,不太守信用,若是让她知道金子的父亲还念着父女之情,还愿意给这么多钱抚养金子,那她肯定不会死心,她恐怕会偷偷撺掇金子长大了去认爹……只有让她以为金子的父亲憎恨金子母女俩,不愿意管金子死活,她才不会让金子认祖归宗。” 赵桓禹点头,“的确如此,多谢道长为仲渊考虑得如此周到。” 他侧眸看着无尘,笑道,“将来道长您可一定要让您的孩子来京城啊,您得给我和仲渊一个机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无尘莞尔,“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吧,他若是不愿意出远门,那就一辈子待在药王谷,他若是想出门闯荡,那我一定要让他来拜见世子爷和小公爷,跟世子家里的弟弟妹妹做朋友。” 赵桓禹跟无尘相视一笑。 正说着话,赵武跑来了,他一进门大声嚷嚷,“世子爷世子爷!大喜啊!沈姑娘明儿要来给您下聘礼,沈姑娘明儿就要来提亲娶您啦!” 赵桓禹闻言眼前一亮,他差点就蹦跳起来了。 明天就来提亲?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赵桓禹终于要成亲了! 他终于有媳妇了! 不是爹娘给他定的媳妇,是他自己真心喜欢的媳妇! 赵武看着世子爷如此喜形于色,忍不住打趣,“给人家做赘婿还这么乐,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谁家好男儿愿意做赘婿啊?我这么傻的人我都不愿意,您可真是白长了一个聪明脑袋!” 赵武话音刚落,无尘和赵桓禹就同时瞥向他,眼神不善。 赵武一愣。 对上无尘那双冷飕飕的眼,他猛地一拍脑袋,吓得转身就跑,“完了,我怎么忘了你们两个都是赘婿,关键是我还一个都打不过!” 他一边撒丫子跑一边嚷,“求求你们别来追我,当我放屁行了吧,我啥都没说,我就只是放了个屁而已!” 看着赵武跑远,赵桓禹扶额又好气又好笑。 他怎么收了这么个嘴巴讨厌的憨货! 赵桓禹侧眸看着无尘,要成亲的他笑得格外灿烂,“我觉得做赘婿挺好,道长你说是吧?” 无尘温柔望着姜瑶歌的背影,“是,只要能跟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何处不可为家?我家,她家,都可以是我们的家。” 赵桓禹深以为然,他觉得道长这话说得真是太好了,说到他心坎上了,只有同为赘婿的无尘道长能理解他给人做赘婿还屁颠屁颠的热情劲儿! 他冲无尘一抱拳,“道长,我们两个赘婿一定要给天下男儿做个表率,即便是做赘婿,我们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幸福很精彩!” 无尘失笑。 他也优雅抱拳,真心祝福,“我和瑶歌不能喝世子的喜酒了,我在这儿祝世子和沈姑娘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瓜瓞延绵,百子千孙。” 赵桓禹朗声大笑,笑声几乎要冲破云端,直达九天。 他和锦书,一定会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一定会。 第462章 三年后 三年后。 没有孩子一身轻的沈锦书拉着妹妹沈霁初沈青萝在她院子里打牌。 虽然打牌这玩意儿是沈锦书教的两个妹妹,可是她牌技稀烂,两个妹妹谁都比她厉害,她脸上贴满了纸条,输得相当惨烈。 又输了一局,沈霁初都看不下去了,对沈青萝说,“我有点累了,我们去喝茶吧?” 沈青萝笑眯眯点头,“好呀。” 两个妹妹给沈锦书台阶下,沈锦书偏偏不下,她继续洗牌,吆喝道,“喝茶有什么好玩的,继续玩,再来!” 沈青萝托腮笑,“大姐,你脸上都贴满了,还玩啊?” 沈锦书抬起下巴露出漂亮的脖颈,“脸上贴满了,我还有脖子啊,继续来!” 沈青萝乐不可支。 她抱着沈霁初的胳膊说,“既然大姐不服输,我们就别给她留面子,打她个落花流水!” 沈霁初抿嘴笑,“不好吧?她可是我们的大姐姐……” 沈霁初正说到这儿,外面忽然有丫鬟跑进来,拿着一封粉色的信高高兴兴挥舞着,“大小姐!大小姐!姑爷又给您写信了,上次您说绿色的信封不好看,他给您弄了个粉色的信封!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啊!” 被打断了话头的沈霁初瞥了一眼丫鬟。 她拨弄着鬓发,慢悠悠对沈青萝说道,“好,打她个落花流水,打她个丢盔弃甲,谁让她天天搁我们面前秀恩爱?” 沈青萝也酸溜溜看了一眼那粉色的信封,附和道,“就是,大姐姐跟大姐夫都成亲三年了,这都老夫老妻了,还一天一封信这么腻歪,哪儿有那么多话可说啊?” 沈锦书勾唇。 她不搭理两个说酸话的妹妹,丢了手里的牌,站起身笑眯眯去接丫鬟手里的信。 粉色的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封唠唠叨叨的信—— “媳妇儿,今天边关是阴天,天灰蒙蒙的,跟我的心情一样,是的,我又不开心了,因为昨天咱们军营的张铁柱他媳妇儿带着孩子来看他了,张铁柱乐得扛着他孩子满军营跑,脚上还穿着他媳妇给做的鞋子,他还专门跑到我面前问我好看不好看。” “其实那双鞋针脚很粗糙一点都不好看,但是我得给人家媳妇儿留面子啊,我就违心夸他鞋子做得很好看,可张铁柱他居然跟我说——” “大将军,这鞋不光好看,还舒服还暖人心呢,因为这是我媳妇儿做的,这里面有满满的爱啊,不过大将军你应该没感受过这种爱吧?听说你媳妇儿都不给你做鞋子的……” 沈锦书看到这儿,噗嗤笑出声来。 这个张铁柱谁啊,这么讨厌的吗? 居然炫耀到将军头上来了,找打。 沈锦书继续往下看。 她知道,赵桓禹铺垫这么久,下面就会跟她抱怨然后跟她讨要鞋子了。 果然。 下面是这样写的—— “我当时心都快碎了,合着满军营都知道我媳妇儿不够爱我啊,他们居然都知道我媳妇儿不给我做鞋的?” “我气死了,我假装一点也不嫉妒人家的新鞋子,转身云淡风轻回了帐篷,可一回去我就钻进被子里哭了,我怎么会不嫉妒呢,我嫉妒死了,我好嫉妒人家有一双那么暖人心的鞋子啊,我也想要,为什么我啥都没有,别人有媳妇给做的衣裳,别人有媳妇给做的鞋,我呢,我没有衣裳,没有鞋,我甚至一个香囊都没有,啥都没有!” “今天的我,是一个快要破碎的我,媳妇儿你能不能看在我都要碎了的份儿上,给我做一双鞋让他们送来呢?” 看到这儿,沈锦书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什么人啊。 整天锦衣玉食的有专门的绣娘给他做衣裳鞋子,还眼馋别人媳妇做的针脚粗糙的鞋,还值当专门写一封信花这么大篇幅来诉苦! 沈锦书弹了弹信纸,勾唇。 “呸,谁要给你做鞋子,做鞋多辛苦,纳千层底是那么好玩的吗?做一双鞋不得好几天工夫?我有给你做鞋的工夫,不如出去卖几颗血脉果,挣的银子能给你买一千双鞋让你穿一辈子!” 沈霁初和沈青萝听到沈锦书自言自语,立刻站起身来凑到她身边去看。 “姐夫写了什么?” 沈锦书将信纸给两人瞧。 两人看完,也笑得肚子痛。 这家伙也太搞笑了! 一个月三十封信里,足足有二十八封信都在说,我今天不开心了,我今天又不开心了,我今天又又又不开心了,他怎么那么难开心啊? 沈青萝抱着沈锦书的胳膊说,“大姐,你去边关看看姐夫吧,他上次回来是一年前,分隔这么久,我估计他是想你了,我看他最近不开心的频率有点高。” 沈锦书一说起去边关就头疼,“从京城坐马车去边关要半个月路程,而且一大半的路程都不是平坦的官道,走的崇山峻岭走的是崎岖小道,你们知道有多颠簸有多无聊吗?” 沈青萝在头顶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不怕,爱,能克服万难!” 沈锦书噗嗤直笑,“你怎么把南星川的招牌动作给学去了?” 南星川这只小狼崽如今已经四岁半了,要启蒙接受教育,所以沈锦书让他恢复了人形,又假装从外面捡了他回来,认作弟弟,养在她家。 小家伙软萌软萌的,整天逮着个人就撒娇,最喜欢把小胖手举到头顶比爱心,这不,连沈青萝都学会了。 沈青萝笑道,“这个动作好看呀!又可爱!我最喜欢看小星川歪着脑袋冲我甜甜笑着比爱心了,用姐姐你的话来说就是,心都要被他萌化了!” 沈锦书扶额。 看出来了,她青萝妹妹是个十足的萌物控。 沈霁初也温柔看了一眼三妹妹。 这个妹妹,比前世可爱活泼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这一世沈家刚遭难大姐就穿越过来护住了所有人,青萝和昭儿没有像前世那样经历足足两年被人奚落瞧不起的苦日子,这两个孩子还没感受到恐慌就否极泰来,所以心性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昭儿也是一样,前世的昭儿,小小年纪就沉默寡言,外人说他是少年老成,其实,这孩子只是受了太多欺负才变得沉默。 这三年里,沈霁初每次看到身体健康没有瘸腿没有两鬓斑白的爹爹,看到活泼开朗的妹妹和爱撒娇的弟弟,她就格外感激沈锦书这个大姐。 大姐不光救了她,也驱逐了所有人前世的阴霾。 所以,大姐想做什么她都支持,大姐想去的地方,再远她都愿意陪着去。 她拉着沈锦书的手,说,“大姐,你要是怕一个人赶路无聊,我陪你去边关,好不好?” 沈青萝眼前一亮,连忙抱紧两个姐姐撒娇,“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沈锦书还没决定去不去,沈言昭就牵着南星川的小手跑进来。 明明还不知道姐姐们要去哪儿,他们就跟着瞎凑热闹,“我们也要去,我们要跟姐姐一块儿出去玩!” 沈锦书见大家都蹦蹦跳跳兴冲冲要去边关,本来不想出远门受罪的她忽然也有了跟大家一块儿出门游玩的冲动。 人有时候,很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吧? 何况,她的傻夫君正在遥远的边关可怜巴巴的思念她。 就,给人家一个惊喜吧。 …… 边关。 信差来军营送信的时候,赵桓禹正跟秦仲渊围着火炉吃烫菜,兄弟俩聊得正畅快,一听信差来了,赵桓禹扔了筷子就撒丫子往军营门口跑。 秦仲渊瞅了一眼那快如疾风的背影,见怪不怪的继续吃饭。 趁着赵桓禹不在,他将铜锅里面最好吃的几样菜全部夹到自己碗里,连赵桓禹碗里的两个肉丸子他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他端着满满一大碗丰富的菜溜出赵桓禹的帐篷,往自己帐篷那边走。 路上碰到赵武,赵武问他为什么不跟世子一块儿吃饭。 他啧了一声,“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你家世子已经九天没有收到沈姑娘的信了,今天要是再收不到,他肯定会哭,我才懒得坐在那里听他絮絮叨叨,烦死了。” 赵武眨了眨眼,“送信的又来了?” 秦仲渊颔首,“是,又来了,你家世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他这么期待,要是收不到信,他还不得疯了?” 赵武一听,立刻转身走,“小公爷您都走了,那我也不回他的帐篷了,我继续去巡查吧,我要是往他跟前凑,他肯定要找我撒气。” 秦仲渊拍了拍赵武的肩,“聪明,咱离他这个怨夫远点。” 赵武深以为然,撒腿就跑。 秦仲渊本来想回帐篷里的,想了想,他也跟在赵武身后走了。 他怕赵桓禹跑他帐篷里来继续纠缠他。 烦得很。 …… 军营门口。 赵桓禹看着那几百个挤在信差身边巴巴等着信的将士们,他想往前凑,走了两步,又默默退了回来。 之前八天他都凑上去了,可是每次都没有他的信,他今天不去了,等大家拿完了他再过去。 他抓心挠肺的等啊,等啊,等大家都拿了信欢天喜地离开了,他才背着手沉稳地走到信差身边,“有我的信吗?” 信差抬头一看,立刻拱手行礼,“大将军。” 赵桓禹嗯了一声,“我的信,有没有?” 信差小心翼翼地说,“今天也没有您的信呢,大将军……” 赵桓禹满腔的期待,一下子落空了。 他不相信,他指着信差布包里那厚厚一摞信,“你这儿不是还有这么多吗?你再找找,肯定是你没仔细找。” 信差一脸无奈,“大将军,小的认真找过了,每次看到您和小公爷的信,小的都会单独给您二位放一边,这几天真的没有大将军您的信。” 赵桓禹皱紧眉头,“不可能,我已经八天没有收到夫人的来信了,今天是第九天了,我天天给她写,她怎么会不回我的信呢?” 信差偷偷看了一眼赵桓禹。 他心想,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嫌您太烦了呢,鸡毛蒜皮大点事儿也要写信回去絮絮叨叨,人家会不会是不想搭理您了呢? 赵桓禹不知信差腹诽。 他张开手,“把你手里那些全都给我,我自己看。” 信差无奈,只好将几十封信全都给赵桓禹。 赵桓禹一封一封仔细查找,很快就将所有信找完了,他皱眉望着手里这么厚一摞信,无法相信,这么多的信里居然没有他盼望了很多天的那一封。 他失落的将信还给信差,整个人跟斗败的公鸡一样,蔫了。 他一边走回军营里,一边自言自语。 “夫人为什么忽然不给我写信了?明明这三年只要我有信去,她就必定会回啊,哪怕只给我寄一朵院子里的小花小草敷衍我,她也会做的,为什么这次连续九天不给我写信了?” 他脚步一顿,“夫人会不会是生病了?” 刚这么想,他又摇头,“不应该,夫人病了沈家其他人没病啊,就算夫人没力气给我回信,其他人肯定会给我一封回信告诉我情况的……为什么这么多天一封信都没有呢?” 赵桓禹转身望着京城的方向。 到底出什么事了? 会不会真如赵武所说,锦书嫌他烦了,不愿意搭理他,想冷处理了? 他有那么烦吗? 应该没有吧。 他只是思念锦书,他想跟锦书分享他每一天的心情和趣事而已。 锦书要是烦他了,那他是不是离被抛弃不远了? 接下来每一天,赵桓禹都会去信差那里等他的信。 虽然每一天都会失望而归,可他仍旧是一听到信差来了就飞快跑去军营门口等着,越是等不到,他就越觉得新的一天肯定会有他的信。 看到他连续十四天没有收到信,秦仲渊和赵武都有些担心他了。 在他又一次垂头丧气而归之时,秦仲渊拿着一壶酒,跟他纵马来到军营外面。 “你看看你,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你这么思念锦书,要不然骑上快马日夜兼程回去看一眼?这里有我帮你盯着,你走半个月不妨事。” 赵桓禹接过酒壶喝了一口,苦恼望着碧蓝的天。 “我倒是想走,可我奉旨镇守边关,没有皇上御批,不得擅自回京,我要是就这么回去,皇伯父会很难跟文武百官交代的。” 他低头叹气,“我贸然回京,皇伯父和太子哥哥肯定不会骂我,可是,文武百官会找我的茬,其他镇守边关的将军会纷纷拿我举例学我擅自回京,今后皇伯父就不好管理大臣了。” 秦仲渊见赵桓禹如此坚守原则,也不再劝。 他说,“你不能走,那,我帮你回去看一眼?” 赵桓禹侧眸看着秦仲渊。 三年时间过去,清瘦的仲渊已经跟他一样高大健康了,这样的身体,肯定能承受得住日夜兼程辛苦赶路。 可是…… 他摇头说,“不用了,如果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我肯定会求你帮这个忙的,可是,锦书只是半个月不给我回信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论是沈家还是雍王府都没有给我写信说锦书出事了,那就证明她是平安的,如今就只因为她不给写信,就要劳烦你披星戴月奔波千里,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秦仲渊轻笑,“怎么会是小题大做呢?这不是小事儿,你都难过半个月了,这是很大的事,身为你的下属,为主帅排忧解难是我应该做的,是吧,大将军?” 赵桓禹噗嗤笑了。 他搂着秦仲渊的肩喝酒,“唉,虽然说边关苦寒,但是自从你跟我来边关以后,我的日子就比前几年好过多了,人啊,什么时候都得有朋友陪伴,少了朋友是不行的。” 秦仲渊望着远方,打趣他,“你这三年日子好过哪儿是因为我,分明是因为有了媳妇吧?你看看你,整天琢磨着怎么给媳妇写信,然后又抱着媳妇给你的回信甜滋滋的睡觉,又天天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天到年关,数你还有多少天能回去跟你媳妇儿团聚,你这每一天都过得有盼头,能不开心吗?” 赵桓禹嘿嘿直笑。 刚笑完,他又垂头丧气起来,“可是现在没盼头了,她不给我写信了,都十四天没给我写了,她是不是真的嫌我烦不想理我了?” 秦仲渊扶额。 这个怨夫,真的让人头痛! 他将酒壶塞赵桓禹嘴里,“喝酒吧你,赶紧醉死过去,天天叨叨叨你是要苦死你自己还是要逼疯我?赶紧喝,醉死了我把你扛回帐篷里去,一觉睡醒又是新的一天。” 赵桓禹委屈巴巴望着秦仲渊,“你也烦我了?若是连你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嫌我烦了,那锦书可能真的是烦我了……” 秦仲渊又好笑又好气,“你也知道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要被你逼疯了啊?你是个大将军,你能不能稳重点,别整天像个六七十岁的老阿婆一样叨叨叨?” 赵桓禹摸着自己嫩嫩的脸,“大将军就要沉着稳重吗?大将军之位只能证明我能干我厉害,事实上,人家今年才二十二岁,差一点才满二十三呢,你知不知道搁锦书她们那个世界,二十二岁还是清澈的大学生一个?锦书说了,我还嫩着呢……” 说到这儿,他垂头伤心极了。 他说,“就因为我还嫩,锦书说我还不具备当爹的资格,她说同等条件下,十几岁太年轻没发育好的少男少女,生下来的孩子不如等二十几岁成熟以后所生的孩子聪明,所以她不许我当爹,她说这么嫩的我配不上最好的孩子……” 喝了一口酒,赵桓禹又哭笑不得地说,“仲渊你知道吗,我成亲三年了都没有孩子,我皇伯父盼啊盼啊,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如今是已经彻底相信了我子嗣艰难的事实,他怀疑我比我父王还不如,我父王好歹还生了一个,而我是根本不能生,可把他给急坏了,每次我回去他都要给我找大夫调理身子,不光如此,他还三天两头给锦书赏赐这赏赐那,他就是怕锦书嫌我不能生,怕锦书踹了我去找个能生的男人……” 秦仲渊修长手指抵着额,笑得前俯后仰,笑得不能自已。 所以他哪怕再烦桓儿,也还是想跟桓儿做一辈子朋友。 多有趣的灵魂啊? 他如今越来越觉得,锦书和桓儿是绝配。 这两个人,都拥有一样有趣的灵魂。 秦仲渊笑着往后倒下,仰躺在草甸上。 关于生孩子这话,锦书也跟他说过。 锦书说,十几岁的姑娘尚未长好,这个年纪生孩子很容易难产,劝他就算成亲了也要给妻子一点时间,不要一成亲就生孩子,否则很容易丧妻…… 所以这三年桓儿和锦书迟迟没有生孩子,皇帝着急,雍王府着急,沈家也着急,可他一点都不着急。 他知道,桓儿和锦书如今只是不想生,不是生不了。 这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这辈子只生一个孩子,他们在等最好的年纪,生下他们眼中最好的孩子。 秦仲渊侧眸看着躺在他旁边的赵桓禹。 他说,“你今年二十二,锦书二十一了,应该是生孩子的最佳年纪了吧?” 赵桓禹摇头,“锦书说,她觉得二十二三最好,她担心二十一还是有点小了,想等明年再看。” 秦仲渊好笑,“还要等明年?那你急不急?” 赵桓禹摇头温柔笑,“不急,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也希望他是个最好最好的孩子,我希望他健康,我希望他聪明,我希望他能拥有最好的身体。” 秦仲渊莞尔。 每天看着桓儿和锦书这两个成了亲的人都不急着生孩子,导致他也一点都不急。 反正成亲那么早也不能生,那为什么不多玩两年? 他也才二十三而已,根本不用着急。 两人喝了点小酒,在草甸上睡了一觉,天都快黑了才骑上马往军营走。 刚来到军营门口,就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赵武。 两人对视一眼。 出什么事了? “世子!” 看到两人策马归来,赵武飞快奔上前,他手里高举着一封信,激动地说,“世子爷,信!夫人给你的信!” 赵桓禹微愣。 他一边飞快翻身下马走向赵武,一边怀疑地问,“你是不是骗我?今天信差不是来过了吗,我去看过了,没有我的信——你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 赵武乐得一蹦三尺高,“是墨无伤送来的!” 赵桓禹脚步一顿。 墨无伤? 他那小徒弟被他安置在城中的宅子里跟先生念书识字,怎么会跑来给他送信? 他忽然想到锦书十几天没给他写信……这十几天,刚好是京城到边关的路程。 难道…… “信给我!” 赵桓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心如擂鼓,他一把抢过赵武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地拆开查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却点燃了他的眼眸,让他浑身血液沸腾! 他攥着信飞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离开军营往城门奔去,飒飒英姿消失在黄昏灿烂的晚霞里。 难过了十四天的大将军,终于开心了。 他,归心似箭。 第463章 小两口久别重逢 大将军府。 一路颠簸劳累的沈锦书躺在院中躺椅上,看着面前高挑的小少年。 这三年里,墨无伤吃得好养得好,个子猛窜,眼看着就要有沈锦书高了。 又因为每日都在练武,他胖不起来,瘦高标致,黑色锦袍一穿,小模样别提有多俊俏了。 “师娘……” 小少年被师娘一直看,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沈锦书笑眯眯地说,“我们家小崽崽长得这么好看了,师娘就想多看两眼怎么啦?难道只给外面的小姑娘看,不给师娘看?” 墨无伤被师娘逗得耳朵根都红了,“我没有给外面的小姑娘看,我天天在家里练武,还要学诗书礼乐,我忙得很呢,我才没有去外面招惹小姑娘……” 沈锦书托腮问,“天天要学这么多东西,累不累?烦不烦?” 墨无伤乖乖摇头说,“累是累,但是我不烦,我跟着师父进过皇宫,也去过权贵家的宴会,我很多次都看到那些后起之秀不知死活想跟师父和秦小公爷比试,论起比武,他们不是师父和小公爷的对手,比诗书礼乐,他们也照样比不过师父和小公爷,我每次看到别人为难师父却被师父轻松化解,我就觉得好厉害好霸气,我长大了也要做个像师父和小公爷一样的人——我觉得师父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若后半辈子能笑傲群雄,那前面辛苦十年又有何妨?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下,那将来也只能灰溜溜被别人踩在脚下。” 沈锦书颔首。 她温柔看着这个乖宝宝。 原书里的他无人教导,他没学过诗书礼乐,也不够优雅贵气,一身草莽气息的他自然不如赵桓禹这样的世家子弟招人稀罕,所以姜昭昭喜欢赵桓禹而不喜欢他。 可他如今这么努力,他今后会变成跟赵桓禹一样优雅贵气的公子哥儿,等他跟姜昭昭再相逢时,这两个小崽崽会不会一见钟情呢? 墨无伤看到师娘笑得有点奇怪,好奇地问,“师娘,您怎么了?” 沈锦书摆手说,“没事儿,你武功学得怎么样了?” 墨无伤特别高兴地说,“我学了三套拳了,师父说我如今年纪小,还抡不动刀剑,容易伤了手的筋骨,等明年就教我练刀剑!然后等我十四岁的时候,师父就教我练长枪!他说刀剑便于携带,是下了战场随时防身之物,而行军作战之人,在战场上使用长枪才是最趁手的兵器,长枪有那么长,骑着马挥舞着长枪,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别人的刀剑还没近我们的身,我们的长枪就已经杀进他们肚子里啦!” 说起练武,这个小少年浑身都在发光。 沈锦书温柔看着这个小崽崽,“好好学,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比你师父还厉害的大将军,给你师父争光。” 墨无伤嘿嘿笑,“我将来能有师父厉害就很好很好了,怎么可能比师父还厉害?师娘,你不知道师父在边关有多受人追捧,人人都知道他的大名,谁说起他都得高喊一声战神,每次师父上街,那些女孩子就……” 刚说到这儿,墨无伤就捂住小嘴巴,一脸无辜地望着沈锦书。 沈锦书挑眉笑问,“那些女孩子就怎么了?就冲你师父扔荷包想要嫁给他?” 墨无伤眨了眨眼,没吭声。 沈锦书弯唇,“你师父被人家女孩子追着扔荷包,是不是可高兴可美了?” 墨无伤飞快摇头,“没有没有,师父说,追着他扔荷包的又不是师娘,有什么可高兴的?要是师娘追着他扔荷包,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沈锦书噗嗤笑出声。 她低声问墨无伤,“那,师娘悄悄问你,你不要告诉你师父哈,你师父来边关一年了,这么长时间他乖不乖?有没有出去鬼混过?” 墨无伤还没说话,院子门口就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笑声。 沈锦书蓦地望去。 英俊高大的年轻将军将院门推开。 他一身银白色锦袍逆光而立,美丽温柔的霞光洒落在他肩头,为他那张脸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以那么帅气的方式强势闯入沈锦书的眼眸里,嘴角微翘,嗓音温柔,“你问小崽崽做什么?我来告诉你,我有没有出去鬼混过。” 说完,赵桓禹微抬下巴,示意墨无伤出去。 墨无伤嘿嘿一笑。 师父师娘久别重逢,他才不要在这儿呢,多碍事儿啊? “师父,我去隔壁院子里找两个姑姑和小叔叔玩!” 看着墨无伤跑远,赵桓禹一边走进门里将院门闩上,一边问沈锦书,“二妹三妹小弟也来了?” 沈锦书懒洋洋望着英俊霸气的大将军,“嗯,还有南星川也来了,我说一个人赶路太无聊太枯燥,不愿上路,他们就热热闹闹陪我一起来了,然后这会儿天太晚了,我们累了一路也不想慢慢等吃饭,我就让管家把他们安置在隔壁院子歇息,明天大家再一起吃饭。” 赵桓禹将院门闩死了,这才转身含笑望着沈锦书。 他一年未见的妻子躺在躺椅上慵懒望着他笑,那么美丽,那么招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躺椅前面,弯下腰,双手撑着躺椅,强势压下,跟他的锦书只有咫尺之遥。 “锦书……” 他的呼吸跟锦书绕一块儿,他用眼睛描摹着锦书的眉眼,他轻声说,“你知道我这十几天有多难过吗?我每天都在给你写信,可我等了十四天,一封你的回信都没有,我都要难过哭了……” 他轻轻亲了亲沈锦书的唇畔,话音一转,“可方才看到你让无伤给我捎去的信,我前些日子有多难过方才就有多惊喜,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边关看我,我没想到你这么懒散不愿动弹的人,竟然会一声不吭突然跨越山水来到我面前……” 他低头将脸颊埋在沈锦书脖颈里深深呼吸着沐浴后的香气。 他又感动,又高兴,又幸福。 他蹭了蹭沈锦书的脖颈,哑声说,“锦书,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得要命,我经常做梦梦见你,梦里我们那么好,可是醒过来一看,只有我一个人在军营……” 他红着眼眶望着沈锦书,“锦书,锦书,锦书……” 沈锦书就喜欢看他撒娇。 在外面那么威风凛凛的将军,趴在她颈窝里撒娇,多有成就感啊? 沈锦书抬手轻轻抚他的脸颊,笑道,“大将军,你话怎么那么多啊?你就不能办完了事儿再慢慢说?” 沈锦书从他手中拿出那张信纸,轻轻扔他脸上,“你想我一年,那我让你回来侍寝,你就不能先侍寝再说,嗯?” 赵桓禹被纸张扔了脸,闭上眼笑出声来。 他以为就他想。 原来,锦书比他还想。 第464章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藏着掖着装斯文了,他就不客气了。 他撑在躺椅上的手指骤然收紧,然后握紧了锦书的腰。 他将锦书打横抱起,踩着地上的纸张走进屋里,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绕过屏风,他将锦书放进锦帐里,起身离去,“等我,我去洗洗,先前跟仲渊喝了点酒,怕熏到你……” 沈锦书含笑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 好夫君就是要自己教的。 这家伙已经知道了,每次必须洗得香香的,要干干净净的,不然就要中途被踹下去。 …… 半夜。 隔壁院子的姐弟几个人已经睡熟了,沈锦书和赵桓禹还一点睡意都没有,比先前还精神。 赵桓禹侧身望着沈锦书,捋了捋沈锦书湿漉漉的头发,问她,“现在你检查过了,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出去鬼混过?” 沈锦书温柔望着他,“那谁知道,赵大将军本来就体力非凡,也许在别人那里用了力气也不影响你回家逞威风呢?” 赵桓禹没绷住,哈哈笑出声来。 锦书对他的认可,总是让他很得意。 他眼睛亮亮地望着沈锦书,“很威风是吧?时候还早,再威风一次给你瞧瞧?” 沈锦书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认输,请大将军你放我一马,等我缓缓,明天缓过劲来再说。” 赵桓禹见锦书不愿意了,也不强求,他重新躺好,侧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锦书。 他说,“多在边关留几天,好不好?” 沈锦书没有故意逗他,点头说,“好,来都来了,陪你一两个月再走,不然你又要天天不高兴了。” 赵桓禹一听锦书能陪他两个月,快要高兴疯了。 他不用孤枕难眠了,他有媳妇儿陪伴了! 沈锦书低声说,“你知道吗,我们青萝都说了,她姐夫今天不开心,明天不开心,天天都不开心,怎么那么难开心啊?” 赵桓禹噗嗤直笑。 沈锦书又说,“不过小弟的功课不能落下,你得给他请夫子,要是让他在这儿疯玩两个月,回去爹一检查他的功课,你都得跟着挨揍。” 赵桓禹满口答应,“好,我给他请夫子,夫子要是不行,我亲自教他都行。” 看了眼香喷喷的媳妇,他又改口,“算了,我不教他,我没空,让仲渊来教,反正仲渊是个单身狗,有的是时间。” 沈锦书也噗嗤笑出了声。 她侧过身望着赵桓禹,“说起来,仲渊都在你军营待了两年了,战功也立下了不少,皇上还是不肯给他一官半职吗?” 赵桓禹嗯了一声,“他是以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在军中行走,没有官职。” 沈锦书惋惜,“太可惜了,他明明那么有能力,封个大将军让他单独镇守一方也绰绰有余……” 赵桓禹说,“没办法,皇伯父如今对他有怨气,任何人都不可能重用一个杀死自己女儿的人,哪怕他是受害者,可三公主毕竟是死在他手里。” 沈锦书沉默。 三年前,秦仲渊将三公主赵宝华弄到国公府里折磨,他被关在绿柳山庄多久,他就折磨了三公主多久,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后来,秦仲渊将三公主送回皇帝身边,三公主已经濒临疯癫,她跪求皇帝杀了秦仲渊,皇帝却说,一报还一报,她所受的苦是她自己作孽的后果,让她回佛寺长伴青灯古佛一辈子,了此残生。 三公主无法接受,她恨秦仲渊,她也恨皇帝,于是,她当场撞柱而亡,她见皇帝不给她报仇,她就用死来为自己报仇,她知道,只要她一死,皇帝就永远不可能原谅秦仲渊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横死当场,死不瞑目,他虽然没有惩处秦仲渊,但也彻底漠视了这个人。 秦伯父多次上折子请皇帝给秦仲渊一官半职,皇帝都驳回了。 秦仲渊跟着赵桓禹来边关两年,每一次战役里他都英勇杀敌,可论功行赏的事儿却从来落不到他头上。 沈锦书叹息,“他难道就要这样蹉跎一生吗?” 赵桓禹说,“这倒不会,皇伯父跟我透过口风,他跟仲渊之间有杀女之仇,他在位的时候他不会重用仲渊,可是将来他走了,太子继位以后可以重用仲渊,他说仲渊的确是个人才,弃之不用,可惜了。” 沈锦书眼前一亮,“那你跟仲渊透过口风吗?” 赵桓禹颔首,“我说过,所以仲渊迟迟没有官职也很淡定。” 停顿了一下,赵桓禹又说,“其实应该说,仲渊一直都很淡定,我没将这事儿透露给他之前他就跟我说过,他能理解皇伯父对他的怨气,杀女之仇不共戴天,皇伯父能宽宥他不处死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他说,他感念皇伯父对他的仁慈,所以哪怕皇伯父始终不给他官职不给他赏赐,他依然要奋勇杀敌,他要用军功来报答皇伯父对他的隆恩。” 沈锦书靠在赵桓禹怀中,感叹道,“仲渊其实一直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命运对他太不公平。” 赵桓禹嗯了一声,“是,不过他才二十三,他还等得起,他终将有光芒大盛的一天。” 沈锦书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我们睡吧,明天再说。” 赵桓禹应了,“好。” 等她闭上眼睛以后,赵桓禹却没有闭眼,赵桓禹温柔望着她,看不够她的容颜。 赵桓禹心想,他哪儿睡得着啊,心心念念了一年的人忽然来到他身边,他现在还惊喜着呢,根本就睡不着。 半睡半醒之时,沈锦书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 什么事呢? 好像很重要…… 可是她太困了,也太累了,想了想,没想起来,她便觉得这事儿也不是很重要,心大的睡着了。 …… 翌日。 一大早,赵桓禹就被沈锦书嗷嗷的懊恼声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沈锦书,好笑道,“才一年不见,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有了大清早学狼叫的毛病?” 沈锦书没理他的贫嘴,掀开被子,懊恼极了,“完了,我昨晚睡之前忘了去沐浴。” 赵桓禹看了一眼被子里,“没事儿,褥子脏了换新的……” 刚说到这儿,他忽然也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他有些紧张地握紧沈锦书的胳膊,“你是说,昨晚没……” 沈锦书垂头丧气地望着他,“都怪你,我要是不那么累,我肯定会记得的,现在好了,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第465章 他们在军营秀恩爱 赵桓禹也一脸懊恼。 这件事情的确是怪他。 以前在京城相聚的时候,都是他在边关就提前喝药,这样等回到京城后锦书就不用担心怀上了,可这一次锦书忽然就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喝药…… 然后昨晚锦书提醒他,弄在……外面,也是他太激动,没听话。 他偷偷看了一眼锦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我让人去熬避子汤,你现在喝下去应该还来得及?” 不等锦书说话,他又说,“可是汤药伤身,我不想让你喝。” 他抱着锦书的腰轻声撒娇,“好锦书,要不然别喝了,有了就是天意,我们提前迎接他到来,好不好?” 沈锦书揉按着眉心,“我才二十一,我觉得早了点。” 赵桓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帮她揉按眉心,哄她说,“不早不早,你看有些十五六就生了,我们都二十一了,也不算太早。而且你看啊,就这么一下子未必会怀上,可如果这就有了,就说明这是天意,说明他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孩子,我们又为什么不要他呢,你说是不是?” 沈锦书侧眸看着他,忽然捏着他脸颊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桓禹立刻抬手发誓,“我发誓我没有,我跟你说好了明年再生,我又怎么会故意坑你?三年都等了,我不至于等不了这一年半载。” 沈锦书相信了赵桓禹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意外让她没忍住埋头咬住赵桓禹的肩,抱怨道,“都怪你,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你一点都不听话,当时我都说了让你在外面,你就是不听我的!” 赵桓禹虚心认错,这的确是他的问题,他认。 在这种事情上面,他总是定力不够,总是没法及时撤退。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如果有了孩子,全是我的问题,都怪我……” 沈锦书靠在他肩上调整了好久,才调整好情绪。 “算了,已经这样了,那就赌一回天意吧,有了就生。” 看了看蒙蒙亮的天,沈锦书说,“你是不是要去军营了?到时辰了就赶紧去,别去晚了让人家看咱们笑话,我一来你就起晚了,人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咱们干什么了,那多不好?” 赵桓禹失笑。 他就算去得早,人家也知道他们干啥了啊。 久别重逢,这种事还用问? 他起床穿衣,“那我先去了,晌午我回来陪你跟弟弟妹妹们吃饭。” 沈锦书嗯了一声,对他说,“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别拿披风。” 赵桓禹回头看她,“为什么?” 沈锦书勾唇,“我去给你送啊,那个什么张铁柱不是跟你炫耀他媳妇给他做了新鞋吗,你等着,我也给你送新披风,我也让你得意得意,让你找回场子。” 赵桓禹愣住。 沈锦书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笑着拉住他腰带,“傻了?你可是我的人,你在他们跟前丢的面子,我得给你捡回来。” 赵桓禹眨了眨眼,下一刻,他眼睛骤亮。 他弯腰抱着他的锦书,高兴得要疯了。 “啊啊啊媳妇儿你怎么这么会啊,我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你一定不能骗我!你要是不来,我会一整天都不开心的!” 沈锦书笑得不能自已。 她这个情绪外露特别好猜也特别好哄的夫君啊,真是招人爱。 她轻轻揪了揪赵桓禹的头发丝,“知道了知道了,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会来给你找回场子。” 赵桓禹连连点头。 走出门的时候,他步子特别响,他走得特别得意,就像那斗胜的大公鸡,每一根羽毛都透着神气。 …… 军营。 赵桓禹一边在台上训练士兵,一边往军营外面的官道那边张望。 赵武站在他身后,他看一眼官道那边,赵武也跟着伸长脖子往官道那边看一眼,看了十几遍以后,赵武凑近他,好奇打听,“世子爷,你是不是落枕了?你为什么一直往那边犟着脖子看?你脖子歪了?” 站在另一边的秦仲渊低低笑出了声。 他拍拍赵武的肩,语重心长道,“武儿啊,你有时候还是太傻了点,你不知道你家夫人来了吗?你家将军这望眼欲穿的模样很明显是在等你家夫人来探监啊。” 赵桓禹刚被赵武气得翻白眼,又被秦仲渊乐得噗嗤笑出声。 什么探监啊! 呸! 仲渊怎么如此促狭! 赵武恍然大悟,然后又挠头疑惑地问,“世子爷,夫人来就来嘛,你一直看做什么啊?难道夫人要给你带什么好东西?要是有好东西,能不能见者有份?” 赵桓禹回头看着两人,得意地说,“没有你们的份儿,她是来给我送披风的——” 他瞥了眼队伍里面,低声说,“某些人不是故意搁我跟前炫耀他有媳妇做的鞋么,锦书说了,她也要来给我送披风,让我能风光一下,让我能炫耀一下!” 秦仲渊和赵武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台下第一排的张铁柱。 难怪啊! 难怪今天赵桓禹跟抽了风似的,无缘无故把最后面的张铁柱拎到第一排来,合着他是怕张铁柱站在后面看不清楚他秀恩爱,故意把张铁柱安排到前面方便他炫耀? 什么人啊,行军打仗时那么沉稳,怎么一下了战场就如此幼稚? 赵桓禹才不理会这两人的无语,他继续昂着脑袋望着官道那边,等着他媳妇来。 等啊,等啊,士兵快要训练结束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官道尽头。 他眼前一亮。 锦书! 他媳妇来了! 他一瞬间就精神抖擞了。 他假装没发现妻子的马车,他怎么能让人发现今天送披风的事是他跟妻子提前商量好的?那多尴尬啊? 他背着手若无其事看着台下的将士们训练,时不时纠正一下有些将士错误的地方。 他掐着时间等着,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军营门口。 守军营的士兵兴冲冲来到演练场,大声喊,“报——” 赵桓禹这才慢慢转身看着那士兵,嗓音冷淡得很,“何事?” 士兵指着军营门口那边,大声说,“报告大将军,将军夫人来了,就在军营门口,您快去迎迎她吧!” 士兵话音刚落,所有将士们齐刷刷看向赵桓禹。 嚯! 将军夫人! 久闻大名却一直不能得见的将军夫人来了! 第466章 可把世子得意坏了 他们纷纷扭头看向军营门口,明明距离这么远,他们啥也看不到,可他们还是在努力张望,个个都想看看将军夫人长什么样。 赵桓禹瞥了眼这一群八卦的汉子们,他努力压住想上翘的嘴角。 他负手而立,转头淡淡告诉前来报告的士兵,“没看到本将军在练兵吗?本将军走不开,让夫人自己到这儿来。” 他回头看向赵武,“你去接一下夫人。” 赵武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家世子。 呵。 谁能有他家世子会装啊? 什么没空,世子分明是想把夫人请到这儿来让万千将士看看他美丽的媳妇,毕竟他自己跑去军营门口就没法当众炫耀了,对吧? 赵武暗暗骂了两句,没敢揭穿世子的幼稚心思,拱手领命离开。 赵桓禹目送赵武跳下台子,又看向这些一心想看热闹因此变得懒散敷衍的将士们,他冷声道,“都愣着做什么?不许停下来!继续训练!” 将士们赶紧操练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夫人的脚步声。 不怪他们如此八卦,台上站着的可是他们最崇拜的将军啊,他们真的特别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配得上他们眼中的英雄呢? 听说将军三年前还为夫人害了一场相思病,病了十多天都下不了床,要不是夫人答应了跟他成亲,恐怕他早就已经病死了呢…… 能让将军这般牵肠挂肚非卿不可的夫人,一定是个长相美丽气质脱俗满身都是优点的仙女吧? 将士们抓心挠肺的等,一盏茶工夫后,他们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他们想去看,又碍于大将军威严根本不敢贸然扭头,他们眼巴巴望着台上的大将军。 在大将军带头转身去看的时候,他们也跟着齐刷刷扭头看过去。 一身白衣美丽脱俗的年轻姑娘映入他们眼中,那姑娘生得高挑,端庄里又透着飒飒英姿,她胳膊上挂着一件银白色的崭新披风,含笑走来。 将士们眼也不眨地看着这个姑娘。 哇,这就是将军夫人啊? 果然长得很漂亮! 尤其是她身上透着的那种明媚气质,那种蓬勃的精气神,一看就不是软绵绵的娇小姐,果然跟他们家大将军是绝配! 察觉到将士们的注视,沈锦书含笑看了一眼。 可惜人太多了,黑压压一大群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冲大家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台子下方,先是跟台上的秦仲渊挥手问好打招呼,然后又冲赵桓禹轻轻招手。 “夫君,打扰你们操练了,我是见你今儿早晨走得急,披风忘带了,我怕你冷了冻了感染风寒,所以给你送披风来。” 她将披风捧着,含笑望着赵桓禹。 赵桓禹看着台下那一双双羡慕的眼睛,他努力克制心底的得意,走下台,来到沈锦书跟前。 他伸手摸了摸披风,故意说,“这不是我的披风。” 沈锦书将披风抖开,温柔替他披上,“是你的,不过,不是你常用的那一件,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赵桓禹察觉到底下士兵们愈发羡慕的眼神,他得意得不得了。 他低头看沈锦书,低声问,“真是自己做的?” 沈锦书低声说,“料子是我买的,也是我花钱雇绣娘守着她让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我做的了?” 赵桓禹噗嗤笑出声来。 他在沈锦书耳边说,“你还真会偷工减料啊,这就是你所谓的亲手做的,嗯?” 沈锦书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可是,人家的手不是用来做针线的呀,人家的手是用来疼你的,是用来摸你脸颊的,你说,你是想让我给你做衣裳做鞋子弄伤手,还是想让我多摸你两下?” 赵桓禹笑得越发无法控制,没忍住伸手抱了抱他的妻子。 这伶牙俐齿,这聪明劲儿,喜死他了! 在赵桓禹拥抱住沈锦书那一刹,所有将士们都大声怪叫起来—— “哦~” “哇哦!” “还说悄悄话呢!” “将军您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我们一双双眼睛还看着您呢,您就抱夫人给我们看啊?” “难怪将军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就盼着年底回京呢,原来将军您瞒着我们娶了个这么漂亮这么美丽的夫人,您也太幸福了吧?” “将军,夫人对您可真好啊,大老远的从京城来这鸟不拉/屎的边关看您,还亲手给您做披风,您这是要羡慕死谁啊!” “将军您长这么英俊,夫人长得那么好看,您和夫人要是生个孩子,还不知道得漂亮成什么样子呢!” “……” 士兵们见大家都在起哄,他们纷纷来了劲,七嘴八舌一个说得比一个大声。 赵桓禹侧眸看着这些兵痞子,又好笑又骄傲。 现在知道他夫人对他好了吧? 看以后谁还敢说他夫人对他不好,看谁以后还说他夫人不给他做鞋! 不做鞋怎么了,他夫人给他做了披风啊,这么好看的披风,这些人谁有? 赵桓禹松开沈锦书,轻轻抖了抖夫人亲手给他披上的披风,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最前排的张铁柱。 哼。 看谁炫耀得过谁。 看着张铁柱那羡慕得不行的眼神,赵桓禹倍感愉悦。 他说,“张校尉,你说得没错,媳妇儿做的鞋子穿着暖人心,媳妇儿做的披风也一样能御风寒,一样能暖本将军的心!” 张铁柱没想到将军会点名他,他闹了个大红脸,嘿嘿直笑。 其他将士们也大笑着起哄,演练场气氛一片火热。 赵桓禹见大家已经没心思训练了,大手一挥,“夫人难得来看望本将军,今儿操练到此结束,解散。” 将士们高兴的嗷呜一声。 不想看热闹的纷纷跑了,想看热闹的三五成群笑嘻嘻朝赵桓禹和沈锦书围拢过来。 赵桓禹怕这些大老粗们一身臭汗熏到他媳妇儿,一边挥手驱赶,一边护着他媳妇儿赶紧转身往帐篷那边走。 将士们看着大将军如此小气,拉起披风把夫人护得严严实实大步离开,他们全都嘁了一声。 什么小气鬼将军! 他们看看夫人能咋样,夫人长得这么好看,他们就看看咋不行了? …… 帐篷里。 赵桓禹紧紧抱着沈锦书,高兴得一直笑。 沈锦书靠在他怀中,也没忍住被他逗笑了。 她轻轻拍着赵桓禹的背脊,“你就这么容易满足啊?我就给你送个披风,你看你,都笑了一路了,这会儿还笑个没完。” 赵桓禹亲了亲她的脸颊,“重要的是披风吗,不是,重要的是你对我的心意啊,你专门来给我找回场子,你的情意值万金你知不知道?” 第467章 仲渊跟二妹妹有戏? 沈锦书失笑。 她回吻了赵桓禹一下,然后拨开赵桓禹的手,转身打量着帐篷。 帐篷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脏乱都没有,连桌案上那一大摞纸张都对整齐了每一个边角,不见一丝杂乱。 她回头惊讶地看着赵桓禹,“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边关这么爱干净?你在京城的时候,不是跟我一样爱乱扔乱放,家里乱糟糟的吗?” 赵桓禹勾唇,“我是那么爱整洁的人?这都是仲渊弄的,我前脚乱扔,他后脚就随手帮我整理得整整齐齐,每天如此,他总是一边说受不了我,一边又帮我归置得好好的。” 沈锦书噗嗤直笑。 她说,“这不就跟霁初和我一样吗?她每次到我房里坐,都会默默帮我把乱扔的东西归置好,不过她不会吐槽我,她一直温柔得跟水一样。” 赵桓禹拥着沈锦书的肩,“所以我们俩才是一对,我们都习惯乱扔乱放,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乱得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喊丫鬟进来收拾一下,是吧?” 沈锦书侧眸望着他,“那你的意思是,仲渊跟霁初也像一对了?他们也脾性相投。” 赵桓禹点头,“我一直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只是,我拒绝过霁初,你拒绝过仲渊,我们俩都不适合给他们当媒人牵红线,我们啥都不能说。” 沈锦书手指戳着他心口,“你说,我这次把霁初和昭儿带到边关来,你又打算让仲渊给昭儿做夫子,这算不算是霁初和仲渊的缘分呢?霁初最关心昭儿的学业,今后他们俩肯定少不了接触……” 赵桓禹点头,“那我们就耐心等着看一看,若他们能在一起,今后我跟仲渊就是连襟了,多奇妙的缘分啊!” 一想到比他大一岁的仲渊兄要做他妹夫,管他叫姐夫,他就乐,乐死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秦仲渊温润的嗓音钻入帐篷里,“桓儿,锦书,我能进来吗?” 赵桓禹和沈锦书异口同声,“快进来。” 下一刻,秦仲渊掀开帐篷帘子,含笑走进来。 他上下打量一眼沈锦书,笑道,“我们也快一年没见了,锦书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沈锦书笑眯眯地说,“我是没变,可是仲渊你变了,你变得比以前更风度翩翩,以前你还是太瘦弱了些,如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朗,艳光灼灼。” 秦仲渊扶额笑出声,“大男人,怎能用艳来形容?” 沈锦书笑道,“可你就是适合这个字啊,男装俊朗,女装美艳,你跟我们家墨无伤小崽崽一样,都艳丽无双。” 秦仲渊笑得愈发大声,也愈发无奈。 他跟那小两口一块儿坐下来,他问沈锦书,“一个人来的?” 沈锦书说,“不是,有霁初青萝昭儿和小星川陪我。” 秦仲渊有些惊讶,“二小姐也来了?” 见沈锦书点头,他说,“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见二小姐了,不知道她身子是否完全康复了?” 沈锦书说,“康复了,爹娘和祖母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她补身子,又是药膳又是补品,养了这么久,总算是把她瘦巴巴的脸养得圆润起来了,如今她跟我一般无二,我们俩走在一块儿,不熟悉的人都分不清我们谁是谁。” 秦仲渊来了兴致,“你这么一说,那我跟桓儿得挑战一下了。” 他看向赵桓禹,故意刁难,“桓儿,你敢不敢让二小姐遮掩了那颗痣然后跟锦书穿着同样的衣裳梳同样的发髻站在那儿让你辨认?” 赵桓禹侧眸看着沈锦书。 沈锦书托腮笑而不语。 赵桓禹应战,“我敢,我媳妇儿,我保准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又邀请秦仲渊,“你也来,我们俩一起辨认,看看是你眼光毒辣还是我眼光更毒辣。” 秦仲渊嘴角微翘,“可以啊,反正我就算认不出来也无妨,我只是做朋友的,认错了也没人怪我。你不一样,你是做夫君的,你要是没认出锦书来,那你的耳朵别想要了,割下来给她炒两盘下酒菜吧。” 沈锦书被秦仲渊的促狭逗得笑出声。 赵桓禹也指着秦仲渊又气又笑,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沈锦书玩心大,跟两人说了会儿话就按捺不住了,她兴冲冲要回去跟霁初好好准备,务必要一模一样,让赵桓禹认不出来谁是谁! 赵桓禹默默望着沈锦书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抬脚就踹向秦仲渊,笑骂道,“兄弟一场,你就这么坑我!” 秦仲渊侧身避让开,“小王爷坑我的时候少了吗?” 赵桓禹啼笑皆非。 他指着秦仲渊,“小公爷,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认错人,不然,我也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给她们姐俩凑一盘下酒菜。” 秦仲渊笑吟吟负手。 若桓儿当真认不出来,被锦书追着打,他还是会尽量保护一下这个兄弟的。 …… 晌午。 赵桓禹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带着秦仲渊和赵武回到他的将军府。 刚一来到花厅门口,他果然就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姑娘静静站立在厅中。 两人梳着一样的灵蛇髻,穿着一模一样的雪白长裙,就连站立的姿势和肩颈倾斜度都保持得一般无二。 最让人难以分辨的,是她们的脸。 如今沈霁初不再是那面黄肌瘦的模样,她白皙丰润,跟沈锦书身高一样,胖瘦也一样,之前沈霁初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痣,能辨认出来两人的不同,可此刻沈霁初已经把痣藏起来了,两人唯一的不同也被遮掩,这样站在花厅里,就像上演了一出真假美猴王。 赵桓禹刚要跨进门槛的脚,默默缩了回来。 他看着这姐妹俩,又好笑又头痛。 他指着两人,“你们光站着谁能分辨出来?左看右看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们得说说话,得走两步让我们看看啊,是吧?” 沈青萝从两个姐姐后面走出来,笑眯眯地说,“不行哦姐夫,我大姐跟二姐的嗓音是不一样的,她们若是开口说话,那不用你分辨,谁都能分辨出来啦。” 沈青萝话音一转,“不过,让她们走一走做一点其他的动作是可以的。” 沈青萝回头看着两个姐姐,“大姐二姐,你们俩动起来吧。” 下一刻,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人同时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指,笑吟吟走向赵桓禹。 她们保持一样的微笑弧度,步伐也相差无几,从桌案前走到花厅门口,两人都没有露出太大的差异来。 等她们站定,沈青萝凑上来笑嘻嘻问赵桓禹,“姐夫,认出来了吗,谁是我大姐,谁是我二姐?” 第468章 小公爷说,我配不上你 赵桓禹眯着眼睛盯着两人。 他一直在留意这两人的不同之处。 尽管很细微,可他依然能辨认出来。 他勾起嘴角,侧眸看着秦仲渊,“你分辨出来了吗?” 秦仲渊看着两个大美人,轻轻一颔首,“我想,应该可以确认了。” 赵桓禹说,“未免你跟着我瞎蒙,你先说,谁是锦书,谁是霁初?” 秦仲渊含笑看着左边的姑娘,“你是二姑娘。” 他又看向右边的沈锦书,“你是锦书。” 赵桓禹惊讶地望着秦仲渊,“你居然真的看出来了?我能分辨出来,是因为锦书走路豪迈惯了,哪怕她方才已经很努力收敛,学得跟霁初一样温柔端庄,可她行走时还是能看出来那股子劲儿,最重要的是,锦书是我的枕边人,我们之间是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的,她离我近了,我能感觉到她——” 赵桓禹上下打量一眼秦仲渊,惊奇道,“可你呢?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不光赵桓禹惊奇,沈锦书和沈霁初也一样惊奇。 姐妹俩也齐刷刷望着秦仲渊。 秦仲渊抬手抵着嘴唇,轻咳一声,“我,就不说了吧?我怕说出来伤人……” 沈锦书一听这话就指着他笑,“你这话肯定是伤我的对吧?我无所谓,我没关系,你快说,我想知道我是哪儿不如霁初,让小公爷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仲渊含笑看着沈锦书,“真要我说?” 沈锦书点头,“你说。” 秦仲渊看向沈霁初,垂眸慢条斯理道,“二小姐,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气质跟锦书你不一样,锦书你身上……没有这种书卷气。” 沈霁初微愣,她有些意外地望着秦仲渊。 沈锦书则是一脸的困惑迷茫。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向赵桓禹,非常不解,“什么书卷气?书卷气是能看出来的东西吗?你能看出来吗?” 赵桓禹眨了眨眼,“我看不出来,大概是因为我不如仲渊知识渊博,我自己身上也没有这种书卷气?” 沈锦书瞬间找回自信了。 对啊。 赵桓禹身上也没有书卷气! 她搂着沈霁初,笑眯眯地说,“我就说我不可能透着没文化的气质嘛,我又不是文盲,我也是受过教育的,我有文化!所以说不是我和赵桓禹没气质,是我们不懂你们知识渊博的人之间的共鸣,什么书卷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看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会有?” 秦仲渊噗嗤笑出声。 沈霁初也忍不住笑了。 她眼睫微颤,偷偷看向秦仲渊。 她以为就只有姐夫能认出大姐来,原来,秦小公爷也能认出她身上的不同啊…… 秦仲渊察觉到沈霁初的注视,他抬眸看过去,颔首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很快各自收回视线,随着沈锦书赵桓禹去洗手吃饭。 饭后。 赵桓禹把沈言昭交给秦仲渊,故意打趣,“来,有书卷气的小公爷,我跟锦书这俩没书卷气的人是教不好孩子的,接下来就辛苦小公爷你好好教教小弟了,尽量让他变成跟你和霁初一样有书卷气的人,让他跟你们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 满桌子人都笑出声。 尤其是被打趣的秦仲渊,他靠在椅背上扶额笑得好无奈。 书卷气书卷气,他都快要不认识这三个字了。 他错了,他就不该提书卷气。 促狭的桓儿,怕是要打趣他半个月才能消停。 …… 接下来几日,秦仲渊就住在了将军府。 他在军营没有职务,可去可不去,如今既然有更重要的事,他就索性不去军营了,留在家里专心教沈言昭念书。 他人温柔,又有耐心,沈言昭很喜欢他,再加上他小公爷的身份摆在这儿,沈言昭不敢不听话,每天乖乖跟着念半上午的书,完成了功课下午就能去玩耍了。 这天,又到了沈言昭检查功课的时候。 他背着手乖乖站在秦仲渊面前,吭哧吭哧背完了今天上午所教的内容,然后眼巴巴地望着秦仲渊。 秦仲渊靠坐在椅背上抬眸看他,“背是背完了,但是不流畅,这种程度,是很容易就忘记的程度,得好好巩固。” 沈言昭垂头丧气。 他偷偷看了一眼趴在书房窗户上等他一起去玩的墨无伤和南星川。 他小声说,“秦哥哥,我能不能先去玩,晚上回来我躺床上慢慢背,明天早晨你再抽查?” 秦仲渊看了眼趴在那儿等沈言昭的两个小朋友。 他支着下巴,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他是三公主的伴读,跟着太子和桓儿一块儿在宫里念书,每次都是三公主最笨最不努力,别人都完成功课走了,就三公主还被太傅留堂艰难学习,他也只能坐在旁边陪着。 而早已经完成功课出去玩耍的桓儿,就是这样趴在窗户上望着他等着他的,他看到桓儿趴在那里,就特别着急,他不想让他的小伙伴等他太久,他想出去跟小伙伴一起玩,可三公主偏偏就是不争气,连累他跟着留堂出不去…… 那时候他特别想听太傅说一句:秦仲渊你已经完成了功课你可以出去跟小王爷一起玩了,不用陪着三公主。 可惜啊…… 太傅也不敢得罪三公主,他始终出不去。 如今,他自己做了夫子,他便想成全眼前这些孩子们。 他轻轻摸了摸沈言昭的脑袋,“去吧,你的小伙伴们都在等你,再把你留在这儿你也是心不在焉,学不进去。” 沈言昭高兴得不得了,“谢谢秦哥哥!” 秦仲渊捏他小脸,“记住了,晚上一定要好好巩固,不然明天我会惩罚你的。” 沈言昭拼命点头,“好的好的,我学的东西无伤已经学会了,他说让我跟他睡一个屋,晚上我来背,他来帮我巩固!” 看了一眼墨无伤,沈言昭羡慕得不得了,“无伤他好聪明的,他比我小两岁,可是我学的东西他就已经全会了,呜呜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仲渊并不意外,他来边关这么久了,墨无伤的聪明劲儿,连他也叹为观止。 他和太子以及桓儿已经算是很聪明的人了,可是跟墨无伤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这小子好像是天道宠儿,不论是学文学武,都是一点就通,快得离谱。 看着沈言昭和墨无伤带着小星川跑远,秦仲渊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 他收拾好自己桌上的东西,又去收拾沈言昭的桌子,这小子也是个爱乱丢乱扔的,桌上乱七八糟。 刚拿起一本书,他就听书房门口传来温柔的嗓音。 “小公爷,你放在那儿吧,我来收拾。” 他手指一顿,回头看向门口。 沈霁初领着丫鬟端着汤走进书房里,她说,“我怕昭儿学得疲乏,给他炖了点补气养神的汤来,谁知道刚来就看到他跟小伙伴们一起跑出去玩了,叫都叫不应。” 她转头从丫鬟手中接过炖盅放桌上,侧眸看秦仲渊,“小公爷,你也辛苦了,也炖了你那一份,如今昭儿不在,你就全喝了吧?” 秦仲渊莞尔,“好,盛情难却,辛苦二小姐了。” 他重新坐下来,拿勺盛汤喝。 沈霁初站在沈言昭的桌子旁帮着收拾,弄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秦仲渊一边喝汤一边抬头看沈霁初。 他问,“我听昭儿说,沈夫人已经在给三小姐相看人家了,二小姐你却一直不肯让沈夫人替你安排,难道,你当真不成亲了?” 沈霁初手指一顿。 她看了眼秦仲渊,然后转头示意身后的丫鬟出去等着。 等书房里只有她和秦仲渊了,她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说,“我曾经经历过的事,小公爷是知道的,我不想再被枕边人害死一次。” 她问秦仲渊,“那小公爷你呢,你为什么又不成亲呢?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我姐姐?” 秦仲渊摇头说,“不是,我对你姐姐有喜欢,有欣赏,更多的是感激,她若愿意嫁给我,我会倾尽一生来待她好,可是她拒绝了我,跟桓儿成了亲,而且他们两个人过得很幸福,我也就慢慢放下了,我不会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我朋友的妻子,我也不会在我的恩人嫁做人妇后还惦记她肖想她,那是很卑劣的事。” 他坦然道,“如今她跟桓儿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朋友。” 沈霁初点点头。 她坐在秦仲渊对面,好奇打听,“那小公爷为什么不成亲?” 秦仲渊不愿意说出自己那么肮脏的过往,他喝着汤平静笑道,“因为没遇到合适的人,成了亲就要跟人家姑娘过一辈子,总得找个兴趣相投的,二姑娘你说是不是?” 沈霁初再次点头。 她望着秦仲渊,忽然说,“其实前些日子,我母亲说起我的婚事,我祖母曾跟我提过,我们东宁侯府跟你们国公府有婚约,她老人家想撮合我们俩。” 秦仲渊手指一顿。 他蓦地看向沈霁初。 沈霁初也望着他。 四目相对,秦仲渊垂眸,轻轻笑道,“祖母她老人家说笑了,我跟二姑娘,不合适。” 沈霁初莞尔,“是因为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秦仲渊看着这个格外文静的姑娘,失笑,“怎么会是你配不上我呢?我说过,你和你姐姐都是改变我命运的恩人,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沈霁初眼睫轻颤。 她忽然凑近秦仲渊,低声说,“你说配不上我,是因为,绿柳山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