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杀疯职场后，父子火葬场了！》 第31章 照顾病人？ 气氛有些诡谲。 病房内没开灯，窗外淡淡的月色蜿蜒投射进缝隙，让姚舒舒能勉强看清顾墨琛隐没在阴影下的半张脸，异样的平静却暗藏躁欲。 姚舒舒心脏忽的剧烈跳动起来，两人就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男人身上蓬勃的男性荷尔蒙无疑令人着迷，她攥紧手中汤盅羞怯道：“墨琛，我帮你换药吧？” 小粥被搁置在桌案上，热腾腾的香气钻进被窝内宋瑶的鼻腔，她饶有兴致凑到顾墨琛身侧摩挲至他的伤口处轻掐了下，恶意的报复心显而易见。 顾墨琛被闹的打了个疼颤，面色阴翳咬牙道：“已经有人帮我换过药了，天黑你独身回家不安全，我派保镖送你。” 听到他耐心的解释，宋瑶唇角勾出冷讽。 还真是体贴入微，要换做是她来送慰问餐，绝对要被这贱男人说多此一举，那粥被拿去喂狗都不知道，哪有姚舒舒这样的待遇？ 见顾墨琛并没有留她的意思，姚舒舒失望垂眸，勉强应声后忽的瞥见顾墨琛身侧，被褥隆起怪异的弧度，不由心口发紧：“墨琛……你被子好像没铺平。” 话音刚落她还特意往病床边凑凑，试图看清究竟是什么。 谁知才盯了没多久就被顾墨琛遮住视线，他蹙眉回应：“舒舒，我有点累想睡会儿，明早你来帮我带份早餐吧。” 姚舒舒这才收回视线，眉眼间蔓延开欢欣鼓舞的雀跃，她抿唇柔婉笑开：“好。” 她挪动脚步朝病房外走去，等合上门正想离去那一刻，她不知怎么的停下脚步驻足片刻，只听病房内静默良久后传来女人的嗤笑：“你喜欢偷情？” 熟悉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她咬唇，眸中是汹涌的嫉恨和怒意。 原来，顾墨琛真在被褥里藏了个人，还是下午刚跟顾母撕破脸的宋瑶，大晚上两个人在同个被窝内还能是什么事情？宋瑶难道打消离婚的念想了？ 感受到地位岌岌可危，姚舒舒脸上酝酿起阴寒，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此刻病房内。 发丝凌乱的宋瑶正被顾墨琛狠掐腰身，男人眼锋灼烫剜在她身上：“吃醋了？” 答非所问的话让她荒谬笑出声，顿了片刻，她眉眼弯弯凑近：“顾总臆想症实在太严重，我只是想看看，渣男为维持人设能做到什么地步。” 一语作罢，宋瑶干脆利落起身下床。 如墨锻般的长发流泻而下，她抬起雪腕用发绳随意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就像清冷无暇的玉兰，看着极其疏离淡漠，跟刚才调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宋瑶态度的变化让顾墨琛黯下眼眸，他扯住她即将抽离的衣袖：“很疼。” 两个字落在宋瑶心间激起微末涟漪，她回眸盯着面色苍白的顾墨琛，余光还真瞥见他身后的伤氤氲出零星血点，想是刚才自己力道重压到了。 顾墨琛难得服软的姿态让宋瑶有些稀奇，正起身的瞬间空气中传来“撕啦”声。 垂眸看去，就发现是病床旁的铁钉勾到了病号服，衣服布料很薄，一勾缠竟然直接撕碎了半拉，连系带都松垮落下露出半截细腰。 宋瑶尴尬的呼吸微窒，想伸手拢住开衩的病号服却发现够不着。 思绪还在飘渺不定游走，她忽然察觉到男子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擦过肌肤，唇边霎时溢出细碎轻呼：“顾墨琛……你！” 她下意识想扯上衣服站起身后撤，却被男人用系带一把扯回些距离，他声线喑哑：“别动，你这样怎么回病房？马上就系好了。” 他动作强硬但细节却没有分毫疏漏，很快将撕破的衣服用系带绑好环到宋瑶身前，似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一会儿尽快回病房别着凉了。” 强调的语气并不刻意，甚至带着微不可察的关切。 宋瑶微敛眸光有瞬间恍惚，记不清顾墨琛有多久没这样对待过自己了。 就在此时，病房门被敲响，进来例行巡查登记的医生嘀咕：“宋小姐？你说你担心老公也就算了，到晚上了还不回去打点滴……” 显然，他是听到病房内有动静才来的。 医生无意抬眼，就看到握着宋瑶腰窝将她圈在怀中的顾墨琛，六目相对，两人一站一坐的暧昧的姿势让他磕巴一瞬：“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哈哈。” 说完，他就假装很忙的朝病房外退去，边退还边尴尬腹诽：夫妻间情趣就是多…… 病房内重新恢复寂静，宋瑶回过神来抽离男人的怀抱，顾墨琛盯着她有些红的脸，眉眼难得有了愉悦的戏谑：“他让我们继续，你刚才在被窝里这么嚣张，是不是得负点责？” 听到他这句话，宋瑶下意识把视线挪到他下腹。 果然看到男人贲张的欲望撑出了个鼓包，这一幕烫的她迅速别开眼：“就算没领离婚证，我也没兴趣跟你履行夫妻义务，你饥渴难耐我帮你给姚舒舒打个电话。” 顾墨琛喑哑嗤笑：“睡腻了就直说。” 床头柜摆的粥还温烫，宋瑶冷下眉眼舀了勺粥塞到顾墨琛唇边，阴阳道：“顾总要是学不会一个人睡觉，就多喝点小情人送的粥降降火。” 粥很鲜，但顾墨琛却意兴阑珊，尝了一口就撇开脸去。 味道跟宋瑶做的截然相反，怎么都感觉差点意思，他正想开口说什么，耳边就响起宋瑶的手机铃声，她接起后，眼眸倏然亮起微光：“睢宁？” 她没开免提，顾墨琛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女人脸上刺目的笑碍眼。 “没事我只是小伤很快就康复的，你帮我多留意实验室香料……” “你说顾墨琛？他金尊玉贵的顾家太子爷哪有大事，嗯……嗯我出院了跟你说。” 毫不在意的语调，让顾墨琛本来已经有些好转的心情再次覆上阴云，他盯着宋瑶翘着绒发的后脑勺，忽然慢腾腾出声：“宋瑶。” 起先这声还不算清晰，简睢宁听到后只是奇怪问了句：“你那有人？” 宋瑶警告瞪了眼顾墨琛，很快解释：“没有，医院附近的流浪狗在叫吧。” 第32章 不想他给你打电话 病床上的“流浪狗”瞬间气笑：“宋瑶，我要喝粥。” 这句话掷地有声，落在电话那端简睢宁的耳中分外清晰。 他犹疑开口：“宋瑶，你在照顾顾总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慰问你。” 男人温柔绅士的态度让宋瑶舒展开眉心。 她抿唇笑道：“没事，我只是来和他谈离婚的事情的，你也早点休息。” 顾墨琛见两人还在聊，冷着脸再次强调：“你没听到吗？我要喝粥！”他语气强硬，像是小孩子讨糖吃般一遍遍幼稚重复，试图引起宋瑶注意。 宋瑶挂断电话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盛粥的碗砸到床上桌上：“你是撞到头不是手断了，喝口粥整的像养老院八十岁老头一样要人喂？” 男人冷哼：“谁让他大晚上打电话骚扰你？病人需要静养他不知道吗？” 听到他理直气壮的回怼，宋瑶瞪着人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要静养还使唤人换药？人家打电话来还顺势礼貌问候了你的伤势，你倒好张嘴就来句骚扰？” 顾墨琛扯唇：“男绿茶婊。” 语出惊人，宋瑶缓过神来后起身：“顾总还是别又当又立，自己身边就养了个绿茶婊反而抨击别人？既然你伤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 她正想走，脖颈处微闪的亮光让顾墨琛倏然攥住她胳膊：“项链哪来的？” 结婚时宋瑶基本没戴过奢华繁复的饰品，自己送的珠宝项链都被锁在顾家抽屉内动都没动，宋瑶甚至在闹离婚时把昔日用过的饰品尽数奉还，损毁的也照价赔偿打在银行卡里，界限划的分明。 怎么都没想到宋瑶竟然会在生病时戴项链，细看……好像还是珠宝晚宴上简睢宁拍下的那条粉钻项链，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送给白柚宁缓和关系的。 宋瑶垂眸盯了眼项链，平静道：“简睢宁送的。” 本来以为是自己看错的顾墨琛瞬间冷了脸：“他送的你就戴？” “只要不是你顾墨琛送的我都戴，毕竟小三也有的东西太廉价，我不稀罕。” 顾墨琛应该是忘了，他送自己的部分高奢饰品基本都会复刻一份给姚舒舒，更可笑的是，甚至有人会在姚舒舒的挑唆下说自己的是高仿赝品。 桩桩件件都让宋瑶对顾墨琛失望透顶，因此今天顾墨琛的质问在她眼中显的格外可笑。 顾墨琛沉默片刻道：“可我送你的你从来没戴过。” “你有特意了解过我的喜好？那些饰品风格是我喜欢的吗？还是说你只是为了迎合姚舒舒的需要来顺势施舍我一点珠宝首饰？我戴了才是在侮辱我自己！” 说完，宋瑶看都没再看顾墨琛一眼，转身离去。 天边厚云散开，透出冷月的清白。 回病房的宋瑶察觉腰间系带的膈应，垂眸瞥了眼，顿时气的凝噎：“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只见歪扭的结在风中簌簌，丑陋的像别在腰间的大肿瘤。 她烦躁的扯开系带后换了衣服，眼不见心为净。 宋瑶的伤只是轻微磕碰好的很快。 调香进度因为住院这几天落下许多，她很快就去办结了出院手续，恰好碰上休假来探病的简睢宁，两人商讨着下午去花材市场找些灵感。 六楼住院部的电梯恰好在VIP区的尽头，两人转过拐角后，简睢宁忽然顿住脚步，盯着她伸来手拂过她鬓发，温热的气息就在近旁盘桓流转。 微凉的指腹激起颤意，宋瑶错愕，听到他清浅笑开：“有花瓣缠在你头发上。” 三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医院的窗外正簌簌飘进零碎的桃花瓣，落的人满身，两人站在春光下竟显得分外和谐养眼。 简睢宁视线停留在宋瑶颈间，旋即惊喜亮起眸光：“你戴了？” 只见那串粉钻项链正安静坠在她的瓷肤上，细碎的光影因为宋瑶的轻捏被挥散：“啊，我确实挺喜欢这项链的，前几天在家整理怕弄丢索性就戴着。” “我不懂女生饰品，但你衬的这条项链都精美鲜活了很多。” 措不及防的夸赞让宋瑶弯起月牙眸，雪腮染上润泽的淡红，项链宛若坠在颈间的繁花金枝：“谢谢，是你送的好。” 两人交谈的间隙，不远处一道身影停顿片刻后推门进了病房。 顾墨琛懒散掀起眼帘盯了眼来人，很快嫌弃别开脸去：“禁止流浪汉探病。” 只见裴胥里头穿了件老头背心，外面套着宽大的机车服，因为网吧通宵头顶的卷毛像被炮轰了的鸟窝般炸开，他耷拉着俊朗眉眼凑近：“琛哥，什么时候出院？” 说着说着，他睡眼朦胧把怀中搂着的花束塞到花瓶内。 顾墨琛随意瞥了眼后神色微僵：“送的什么？” 裴胥盯了一眼收回视线：“向日葵啊还能是……什么？” 说到这他语气微顿，又察觉不对转头看了眼，这才猛然清醒：“卧槽琛哥，天地可鉴这不是我送的啊！前台那小护士递来我就顺手一拿。” 只见花瓶里塞着满满当当的黄白菊，露珠晶莹显然是刚从花店送来的。 顾墨琛阴着脸捏起花束上的小卡片，上面的字迹清隽秀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祝亡夫早日康复结束爱情坟墓。 裴胥显然也瞥见了，顿时掩唇剧烈咳嗽起来：“嫂子……别出心裁哈。” “琛哥，说起来，我刚才在走廊外看到嫂子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不会就是上次她晒朋友圈图里那个男的吧？” 话语间，他径直把手机相册划出来给顾墨琛看：“我还特意偷拍了张。” 照片上两人亲昵的并肩而立，窗外桃花顺着暖阳飘下，男人浅笑伸手替她整理发丝，画面唯美的就像古早小说里描述的校园爱情。 裴胥显然没看到顾墨琛已经濒临发飙的怒颜，端详着照片开始啧啧称赞：“角度，光影和人物都搭配的恰到好处，琛哥你说我要不要去当摄影师？赚翻！” 他正兴奋打响指呢，被顾墨琛一个暴栗揍的眼冒金星：“照片发我。” 第33章 遗忘是一种幸福 裴胥泪眼朦胧将照片点了发送。 发完后他小声嘀咕道：“难怪嫂子跟你离婚，换我也选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顾墨琛这厮纯腹黑疯狗。 裴胥心知他的占有欲有多可怕，早在上大学那会儿，宋瑶身边只要有异性搭讪就会被警告甚至殴打。 他看得出那时宋瑶的困惑，那些所谓的桃花其实全都被顾墨琛掐的一干二净。 这狗表面上在宋瑶眼前装乖装纯情，其实背地里蔫坏。 回过神来，裴胥余光就瞥见顾墨琛手腕微动在捣鼓什么。 他顿时好奇想凑近看，被顾墨琛搡开脸：“等出院，你别墅组个同学聚会的局。” 男人攥着手机，侧开的屏幕上赫然是刚才的照片，照片上宋瑶身边的简睢宁被p的无影无踪，截下的小半张图只剩下女人巧笑嫣然的清美侧脸。 下午的时间转瞬既逝。 从花材市场出来，宋瑶点开手机简单列了香材清单，却在指尖微动准备熄屏时忽的看到消息栏提醒，是条匿名短信：“瑶瑶，爸要结婚了想给你递请柬。” 她点开消息，映入眼帘一张照片。 女人的面庞全然陌生看起来温柔贤淑，身侧站着的男人虽年近四十却依旧身姿挺拔，隐约能看到年轻时的俊朗。 宋瑶静默的站着看了许久，复杂的情绪席卷而来，她震惊之余又觉得讽刺，因为手机内的倒数日，显示距离母亲的祭日还剩一周。 宋瑶痛苦阖眸，简睢宁察觉到她面色惨白，忙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心情不太好……可以陪我去芷胜街喝点酒吗？” 芷胜街，就是两人初识时一起去吃饭的商业街。 简睢宁犹豫道：“你刚出院不能喝酒，吃刺激的东西也会引起伤口不适，要不陪你去别的地方？” 宋瑶却黯淡垂下眼睫，轻晃的发丝衬着苍白的面颊有些可怜：“不愿意就算了。” 无奈，简睢宁只好应声，驱车带着她来到热闹的街巷。 熟悉的位置，宋瑶挥挥手示意老板提来一大箱酒水，啤的白的混杂看的简睢宁瞳孔地震，倏然站起身要扯人走，神情严肃：“你还有伤不能喝这么多。” “没事，我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喝点解闷。” 宋瑶抿了口酒回甜甘涩，惆怅的心绪才缓解许多，借酒消愁却容易上瘾。 酒水很快消了半箱，她虽然酒量不错但在猛灌下还是醉意上涌模糊道：“简睢宁，我爸要结婚了，世界上是不是不存在恶有恶报？” “我妈因为他出轨跳楼，他却没有丝毫忏悔活到现在，甚至给我递结婚请柬？” 简睢宁见她眼尾漫起薄红，浅叹一声把酒瓶撇到身旁。 “你喝醉了，回车上再说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宋瑶执拗抱着酒瓶耍了小孩脾性：“我不要。” 白酒醉人，她揉杂着啤酒喝已然醉的不轻。 她哭，涟涟的泪水在月色下如剔透珠玉，衬的眉眼更加清冷如玉：“我想妈妈。” 简睢宁伸手将人半搂起往身侧带，掌心微蜷保持着克制距离：“送你回家好不好？”言语间，他已经结过账将人送至车旁，她踉跄着瘫倒在副驾驶座上。 “他自以为改邪归正娶了个好女人就能将过往割舍，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虚伪？” 空气静默，简睢宁盯着半阖眼眸的宋瑶，轻声回应：“不是，你不会重蹈覆辙的。” 女人的脸颊肌骨莹润，唇瓣浸润了酒渍像四月桃李，她抬眸盯着简睢宁怔忡半晌，竟顺势伸手将他拽过身，二人亲昵的交叠在座椅上。 “好真的梦……捏着的手感也好细腻。” 宋瑶显然不太清醒，甚至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只凭借本能朦胧凑近，晃动的身躯不经意蹭人，婀娜臀线隐没在裙线下令人喉头微紧。 简睢宁叹了口气，戳戳她醉醺醺的脸蹙眉：“不该让你喝酒的。” 听罢，宋瑶眼角冒出泪花，纤柔的藕臂下意识攀上他，低吟：“疼……” 她脆弱的模样跟白日截然不同，像是个无辜的孩童，清冷的声线透着委屈。 简睢宁盯着近在迟尺的人呼吸渐重，偏偏她还懵懂朝前凑寻找寒凉之意，唇瓣贴着他耳边划过又落在面侧。 简睢宁红了耳根，偏过头后眸底掀起隐忍的欲，侧首忽觉双唇贴到了柔软。 宋瑶却对此一无所知，意识不清的半倚在他怀中，仰首的模样娇的令人心颤。 简睢宁滚动喉头，分不清当时怎么想的竟顺势亲了下去。 小心翼翼的啄吻和吮咬，但却始终克制着不敢过分逾矩，回过神来后的简睢宁颤着眸光别开眼，脸红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慌乱推开宋瑶：“抱歉。” 酒劲上涌，昏睡的宋瑶难受的发出细碎的轻哼，简睢宁才抿唇帮她仔细系好安全带：“喝醉的小猫比饭饭还难缠。” 寒凉的夜色下车辆疾驰，简睢宁还是带宋瑶回了自己家。 刚进玄关，亮堂堂的灯光下迅速蹿来德文猫，它盯着二人互撑着的暧昧的姿态，兴奋甩打着细尾：“喵呜！” 简睢宁朝它比了个“嘘”的手势，先将醉的不轻的宋瑶搂到沙发上坐好。 女人似乎并未察觉方才车上发生的事，只是眼色迷离难掩落寞：“顾墨琛，我想回家。” 回家，其实是回大学时那个温馨的小家。 顾墨琛特意在校外租了个小公寓和她同居，那时候的两人甜蜜幸福，哪怕屋子没有别墅的客厅大她也甘之如饴，可知道他顾氏继承人的身份后一切都变了。 结婚后的男人不再纯粹，他开始疯狂消耗宋瑶对他的爱意。 “如果爱情是痛苦的……那互相纠缠有什么意义呢？放手……不可以放手吗。” “妈……我不会幸福的吧？” 她困倦的蜷缩在褥子内，巴掌大的脸像是落在绒上的白梅，简睢宁安静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喃，将她搂到次卧仔细掖好被褥，饭饭就在此时跳上床塌窝在她身旁，一人一猫在月色下沉静如画。 他用湿毛巾替宋瑶温柔擦拭面庞，低声叹息：“忘记他就会幸福。” 第34章 我想她了 宿醉清醒。 宋瑶盯着陌生的卧室懵然，脑中纷繁的思绪让她一时理不出头绪，甚至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丝毫印象也没有，就在头痛之时，卧室门忽然被推开。 简睢宁端着温烫的醒酒汤走近。 梅子的酸甜在空气中蒸腾，让宋瑶的头晕缓和不少。 “抱歉，你昨晚喝醉我就把你带回了家，头很痛的话趁热多喝点醒酒汤。” “我喝醉……有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或者，发生尴尬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问，简睢宁动作微顿，耳尖甚至肉眼可见的红了半截，偏偏面色依旧平静的回复：“没事，就是凌晨的时候顾总给你拨了个电话，我帮你挂断了。” 昨晚帮宋瑶简单收拾好已经接近一点，他正想起身去洗漱，就听到她刺耳的手机铃，看屏幕是串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为了不吵到她简睢宁选择挂断。 谁知对面那人狂轰滥炸，一副不接就永远打下去的架势，简睢宁只好接通。 男人的声音冷冽刺骨：“宋瑶，你人在哪？” 简睢宁沉默片刻后礼貌出声：“顾总，宋瑶喝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 窸窣的动静传来，床上蜷缩着的宋瑶发出浅浅呢喃：“渴……想喝水。” 听到她下意识的声音，简睢宁随意搁下手机去倒了杯水，语气温柔含着耐心：“喝点温水就睡觉好不好？” 女人模糊的应答显得很乖巧，落入电话那端的顾墨琛耳中激起千层涟漪，那是跟对待自己截然相反的态度，语声缱绻全是依赖。 他隐忍怒火警告：“你再敢靠近她，简氏永远别想拿到海湾度假村的竞标项目。” 海湾度假村隶属国家建设基金丰厚，是块炙手可热的地皮项目，A市所有企业都想分一杯羹，简家当然也不例外。 简睢宁却置若罔闻，替宋瑶喂过水后起身拿过手机：“我很多年没接触家族企业，就算顾总您想威胁简氏也跟我沾不上关系，我爸会处理。” “顾总亲手推开她，既要又要还想方设法耍手段挽留，未免有点太过廉价。” 顾墨琛昨晚最后说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简睢宁回过神来，顺势将手上提着的袋子轻放在桌面上。 “Rose．莉让你在家再静养一段时间，我去帮你带了基础香材和试剂，闲暇可以在家调灵感香。” 男人心思细腻且体贴备至，宋瑶感动致谢。 回家已经接近中午，洗完澡后她正准备调制香材精油，忽然接到了顾惜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孩子正抽噎着：“妈妈，医生说爸爸他很严重……很痛。” 顾惜哭的稀里哗啦，鼻音重的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保镖叔叔接我来医院看爸爸，都是血，妈妈你能来医院看看吗？” 他的话语声透着惊惶和慌乱，这让宋瑶的心也倏然揪了起来。 她迟疑片刻，还是攥起桌上车钥匙朝外走，边走边轻声安慰他：“惜惜不哭，妈妈马上就来医院。” 出院的时候也没听说这么严重，难道是并发症？ 趁胡思乱想的间隙，她摸出手机给医院拨去电话，那是住院部查她病房的主任，漫长的嘟声后电话被接通，人群的嘈杂声瞬间涌入耳中：“急救室磨蹭什么呢？” “6层住院部姓顾的病人情况不太好，尽快叫宋主治来！我这边太忙！” 住院部主任显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付这通电话，很快就匆忙挂断，宋瑶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脑海有瞬间闪过顾墨琛煞白的面庞，她不敢赌。 车辆在高速路上疾驰，很快就停在了市医院。 宋瑶拎着包匆忙摁电梯，眼见电梯数字居高不下，她选择爬楼梯到住院部。 等到了612病房门口，她艰难喘息着猛拉开门把：“顾墨琛！”谁知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几张脸，老头正在家属配合下颤巍巍插尿管，这一声喊险些吓出事。 尴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宋瑶咬唇连声致歉，关上病房门后匆忙来到前台问护士：“你好，请问原先在612病房的顾先生在哪？是……动手术了？” 听她这么问，护士怪异瞥她一眼：“动手术？确实有个姓顾的送去急诊室，不过是女的，你说的这位转去604普通房了。” 宋瑶愣在原地，回过神来才挪了脚步到护士所说的病房。 病房内的顾惜正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哭，白嫩的小脸皱的像坨浸湿的棉花，他啜泣着对病床上的人说：“爸爸，妈妈要是来你真的会好起来吗？” 顾墨琛没说话，宋瑶蹙眉后推门而入。 熟悉的气息让男人侧过身瞥了眼，很快就身形微动半撑起身：“你来了？” 顾惜眼睁睁看着本来虚弱的连起都起不来的爸爸，现在面色如常靠坐在床头，不由呆滞的愣在椅子上，连脸上的泪滴都来不及擦。 宋瑶站在原地看着父子俩反应，脑中思绪一转就明白顾墨琛的心思，不由面色微沉：“你幼不幼稚，连儿子都骗来当枪使？你妈给你请的护工没法照顾你？” 顾墨琛面无波澜将后背展露在宋瑶眼前。 绷带上的血已经凝成深褐色，粘连着皮肉不断渗出新鲜的殷红。 病房门边站着的秘书瞥见这一幕，啧声别开视线：“够狠。” 虽然心知自家总裁做事向来果断狠辣不留余地，但难免还是会被震惊，因为顾墨琛身上的新伤是他自己硬生生扯出来的。 医院换药包扎本就要小心点，凝固的血痂会粘连在绷带上，要用医用钳剪开才能剥离。可顾墨琛愣是一声不吭发狠劲扯烂了伤处，伤口出血量吓到了顾惜他才打电话给宋瑶。 顾墨琛垂眸淡声道：“我不知道顾惜给你打电话，那护工今天没来，我伤口很痛连翻身都困难没办法自己处理，本来想摁护士铃的。” 宋瑶看着眼前狰狞的伤口，片刻后终是妥协上前替他换药。 换药的间隙，顾惜瘪着嘴凑到顾墨琛身旁：“爸爸，舒舒阿姨什么时候来？” “我想她了。” 第35章 挟持人质 这四个字已经不属于宋瑶。 顾惜刚上幼儿园那会儿怕生，几乎天天都会打电话回家说：“妈妈我想你了。” 现在的他，只会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拨通电话，等她跟老妈子一样收拾完烂摊子后又理所应当念起姚舒舒的好，父子俩都丝毫没把她当回事。 宋瑶察觉额角渗出的疼意，垂下眼睫继续手上动作。 余光瞥见顾墨琛揉着顾惜柔软的发旋：“舒舒阿姨照顾爸爸累到了，要下午才能来。” 听到这句话，宋瑶猛地扎紧顾墨琛伤口处的绷带，眸中的痛色和讽意几乎要满溢出来：“累到？我刚出院就活该被你骗到医院换药？您这小情人还真娇贵！” 就当刚才爬六楼的心焦喂了狗，她不该对这种贱男人心软的。 顾墨琛却误以为宋瑶是对自己不耐，冷下脸刺道：“舒舒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累了让她回去休息有什么问题？反倒是你，刚出院就急着和男人喝酒畅谈，有把我放在眼里？” 气氛降至冰点，宋瑶没心情再跟他多费口舌，索性将包扎到一半的纱布摔到桌案的烟灰缸内：“你什么时候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过？结婚七年我提过多少次别抽烟？自己糟践身体还妄想别人费心照顾你？可笑！” 甚至她怀孕时，顾墨琛因为工作压力大依旧我行我素在屋内吸烟，逼的她寒冬腊月跑去次卧睡觉，冷的发颤。 两人的争执来势汹汹，坐在椅子上的顾惜眼眶积蓄泪滴，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姚舒舒提着餐盒缓步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她语声柔婉透着甜，整个人像是刚出水的娇弱芙蕖，相比较起宋瑶清冷带刺的性子更招男人浅薄的怜爱。 果然，顾墨琛寒凉的神情缓和不少：“不是让你休息？” 姚舒舒上前，肩膀不动声色撞了下宋瑶，眼见她身形不稳朝旁边踉跄几步才弯了眼眸：“墨琛，我担心你在医院没人照顾，干脆做了午餐送来。” “宋姐姐也在呢？怎么每次来都闹的不愉快，墨琛受伤你总得多体谅下……” 宋瑶漠然站在旁边，视线从搂着姚舒舒腰身撒娇的顾惜往上挪，最后落在顾墨琛身上，姚舒舒正拿着医用绷带替他细心包扎，两人凑的很近，远处看就像亲昵的环抱在一起， 她觉得眼前一幕刺眼，刚想转身走人被姚舒舒轻声喊住：“宋姐姐还没吃午餐吧？我刚好做了三份，我的那份就给你吃吧？” 话音刚落，她就起身把餐盒递到了宋瑶眼前。 很精致的菜肴，小格子内甚至还有特意准备的饭后甜点。 宋瑶抬眸就撞进女人的视线，瘆人的恶意浸着毒刺向她：“姐姐怎么不接？” 她没心思陪姚舒舒演拙劣戏码，挥手正要挡回去却见姚舒舒身形剧颤，一个趔趄将饭盒打翻在地，病房的地上瞬间撒满了油腻的汤汁和饭菜。 静默仅仅持续了片刻，姚舒舒掩唇蹲下身，低啜声响起：“宋姐姐，你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撒了我亲手做的午餐啊……我花了几个小时才……” 边说她还边颤着烫起燎泡的手去捡散落的菜，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白兔模样。 两人刚才相对而站，由于视角盲区，父子俩压根看不清姚舒舒的小动作。 宋瑶盯着蹲在地上的姚舒舒，又看了眼病床上神色阴鸷的顾墨琛，忽然莞尔一笑踩住地上的西兰花，碾碎的动静很快被讽刺声代替：“你好像很舍不得？” “勤俭节约是中华传统美德，既然你想嫁进豪门洗手作羹汤，我就教教你。” 话音刚落，她蹲身捡起踩的稀烂的西兰花，“啪”的摔在姚舒舒脸上，黏腻的触感混合着西兰花的颗粒顺面颊滑落，甚至有汁液在姚舒舒震惊的间隙落入唇缝。 反胃感席卷心头，姚舒舒下意识作呕起来：“你！” 宋瑶直起身无辜摊手：“姚小姐这是怀孕了？恭喜啊，希望是个男孩，否则顾墨琛他妈可要大发雷霆骂你狐狸精的！” 顾家重男轻女很严重，封建的让宋瑶怀疑，要是当时自己生的不是男孩，顾母会不会当场冷脸让顾墨琛跟她去领离婚证。 宋瑶直言不讳的冷讽刺的姚舒舒体无完肤，她狼狈的蜷在地上落泪。 顾墨琛扯起人：“宋瑶，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舒舒送个午餐都要被你羞辱？” 搂着姚舒舒的顾惜也在此时出声，义愤填膺的模样跟顾墨琛如出一辙：“舒舒阿姨好心让午餐给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言语间，他狠搡了宋瑶一把。 宋瑶没料到他会推自己，顿时步伐不稳额角磕到了储物柜尖角处。 伴随着剧痛和眩晕感，宋瑶缓缓伸手触上额角温热。 她能感觉到血渍浸透白纱布，本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再次迸裂，很痛，但比不上心脏处撕裂般的阵痛。 看到宋瑶鬓角边的血痕，顾墨琛沉怒冷喝：“顾惜！” 宋瑶盯着顾惜因为慌乱而苍白的小脸，弯唇浅笑：“惜惜，你觉得怎么对你就怎么做，就当妈妈这几年从来没教过你。” 她说完就转身朝外走去，谁知刚要拉开病房门，就听到屋外传来嘈杂的动静，粗重的脚步，护士的惊叫和家属的哭泣同时涌入耳中。 脚步越来越近，没等宋瑶反应过来，门就被一股劲力狠狠砸开。 她趔趄几步朝门旁退去，恰好被大敞的门板掩住半边身形。 电光火石间，泛着寒芒的刀锋从眼前略过直逼屋内，冲进来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硕男人，他红着眼，猛攥起瘫倒在地上的姚舒舒逼到窗前：“都给老子别动！”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几人反应过来，病房外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 姚舒舒被脖颈处抵着的刀锋吓得泪水涟涟，她颤着嗓音求助：“墨琛……救我。” 男人显然失去理智，额头暴起的青筋看着十分可怖，他死死瞪着众人，喉咙内发出怪异的低吼：“医院和顾氏集团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今天我就杀了人质！” 第36章 妈妈很疼吗 这人显然是有某种精神疾病。 宋瑶蹙眉打量着壮汉，听到他提及顾氏集团才反应过来，他应该事先查过病房号，知道顾墨琛转了哪间才找上门来要挟。 周遭群众的窃窃私语也在此时响起，听的人心头微沉。 “吓死人，听说他老婆在手术台一尸两命，人都死透了才见上一面。” “市医院医疗器械是由顾氏提供的，医院也没说这次是操作失误还是意外，但是很多人传是机器出问题，导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其实挺可怜的……他老婆因为体虚在医院养胎好几个月了，我值班每次都看他跑完工地都抽空来医院陪老婆说话，给她买全是荤菜的盒饭，自己蹲走廊吃泡面。” “爱人死于医疗事故，换我精神状态也会出问题……就看这事怎么解决了。” 男人持刀的手在抖，那张黝黑淳朴的面庞几乎被痛苦浸透，他流着泪咬牙：“你们医院催缴我也缴了，每个月大几万的药物养胎我也没吭一声。” “可为什么？最后我老婆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再也睁不开眼？我等着接她回家等了好久……” 男人眸底透着痛苦的癫狂，就在此时他注意到站在门旁的宋瑶。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顾墨琛微动身形拦在宋瑶身前时才收回视线，他静默片刻后诡谲笑出声，伸手指着露出小半张脸的宋瑶。 “我要她。” 显然是交换人质的态度，顾墨琛下颚骨紧绷冷声道：“把刀放下有什么事好商量，医疗器械的事情我会派人查清楚，赔偿也好谈。” 提到这，男人情绪明显激动：“赔偿？我现在要赔偿有个屁用？我老婆！一尸两命！医院和顾氏能把命赔给我吗？” “我知道那女人是你老婆，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要选我手上的当人质还是她。” 宋瑶盯着顾墨琛背影看了很久，她清楚的看到他因为权衡利弊而紧绷的侧脸。 她清楚，顾墨琛在没遇到姚舒舒之前从来不会犹豫，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选择。只有不重要的人才值得斟酌衡量，最后……舍弃。 手臂上传来轻微的拉扯感，伴随着男人喑哑的低语：“舒舒性子柔弱不好应对，你撑着周旋会儿我很快就让保镖……”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确信宋瑶临场应变的能力，一会儿能配合他解除危机。 宋瑶垂下长睫，一根根掰开顾墨琛攥住她的手指，疏离的姿态像是两人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原点：“顾总请自重。” 话音刚落，她就冷淡着眼和顾墨琛擦身而过，交换人质的刹那她甚至能看到姚舒舒瞥来的得意眼风，像是在说：“看吧，你爱了七年的男人最后还是选我。” 直到锋利的刀刃抵上脖颈，宋瑶忽然觉得荒谬的笑出声。 挟持她的男人有瞬间错愕，寒声质问：“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再奢华浪漫的婚姻都比不上普通人的爱情，我宁愿陪着丈夫吃糠咽菜也不愿坐在雕金的牢笼中流泪，我羡慕你老婆。” 说着说着，宋瑶眼角落下一滴泪，她站在朦胧的光影下，苍白脆弱的几乎要碎裂：“你选我做人质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对于顾墨琛来说……根本不重要。” 不远处的顾墨琛轻搂着姚舒舒。 女人柔弱的蜷在他怀中，泪水不断被他用衣袖擦去。 宋瑶感觉到刀子刺入肌肤的钝痛，深吸口气恢复清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曾十月怀胎在鬼门关走一遭，你现在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想过后果吗？” 男人指尖微颤，沉默着没出声。 她继续循循善诱：“顾氏是A市龙头企业，要因为医疗器械闹出人命官司肯定得不偿失，这件事顾墨琛肯定会彻查后给你个交代，我知道你不想要赔偿，是想要一个真相是吗？” 在宋瑶耐心的劝说下，抵在脖颈的刀锋终于松动不少。 趁男人神情恍惚的间隙，顾墨琛快速上前攥住他持刀的手猛折，拽过宋瑶的瞬间顺势朝他腿骨处踢去。 惨叫声响起，男人手中锋利的刀刃砸落在地，周遭瞬间涌现大批保镖将人制服。 宋瑶跪坐在地，任由脖颈和额角的伤口涌现血色也没动一下，顾墨琛伸手来轻触她伤痕：“阿瑶，我带你去处理伤口。”他虎口处血淋淋的，显然是刚才男人发狂割开的豁口。 宋瑶却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木然挪开眼：“滚，别碰我。” 顾墨琛见她这样有些无措的扯动唇角，解释：“刚才是无奈才这样做，我……” 听了他太多借口，宋瑶早就麻木，干脆利落的挥开他的手起身：“你不愿意离婚我就陪你耗，但是有一点，我宋瑶永远不会回顾家。” 她的语气决绝又淡漠，激的顾墨琛倏然扯住她衣摆：“不可能。” 宋瑶身形微顿后缓缓转身：“我从来不会做别人权衡利弊下的爱情傀儡，顾墨琛，我宁愿从来没爱过你，所以放过彼此迎接新人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谈论间，病房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宋瑶！” 简睢宁快步而来扯住宋瑶的胳膊，人潮拥挤，他下意识将人半搂着护在怀中，话语中有紧张，有失而复得的松弛：“你没事情就好……” 他的怀抱清冽而干净，没有顾墨琛身上令人烦躁又不安的烟酒气息，宋瑶鼻尖酸涩攥住简睢宁衣角：“没事的，只不过我得去处理下伤口。” 顾墨琛盯着宋瑶，看到她依赖的靠在简睢宁身侧，手上扯着的衣角被她猛拽回去，逐渐消失淡出自己的视野。 姚舒舒看到顾墨琛一直失神盯着宋瑶离开的方向，不由咬唇啜泣：“墨琛……我好疼，能帮我处理下伤口吗？”顾墨琛回神，瞥了眼她脖子上那抹浅淡的血痕后，声线莫名染了烦躁：“去找护士处理下就好了。” 甚至连顾惜都没注意到她，哭着低喃：“爸爸，妈妈被坏人割到是不是很疼？” 第37章 动手 医院恢复寂静。 平稳的器械嘀嗒声在诊室内响起，宋瑶坐在医用小床上，眼前透白的帘帐在窗外微风下簌簌飘动着，一团沾满碘伏的酒精棉伸到她眼帘下。 这是单独的小隔间，坐诊的女医生被临时通知会议 她看简睢宁有上药意愿，索性腾了位置给两人，临走时还特意叮嘱：“让你男朋友注意消毒，伤口感染会导致炎症。” 当时的宋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简睢宁红着脖颈连声否认：“你误会了……” 那紧张的模样，就像中学时谈恋爱被逮个正着的纯情少年，想起就让宋瑶眼眸微弯：“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不是很怕疼照常上药就好。” 即便这样说，简睢宁还是缓了力道轻蹭她伤痕，眸中隐有疼意：“伤口有点深。” 宋瑶思绪飘忽的看着他的动作，和顾墨琛截然相反的姿态，男人微俯身姿耐心的替她处理伤口，眸中全是认真：“要是疼就跟我说。” 她顿了片刻，抿唇问：“你怎么会来医院？” “市医院的新闻闹上热搜了，很多人都为这场医闹开了直播，我看到就赶来了。” 言语间，宋瑶察觉到脖颈处针扎般的刺痛。 她不由打着颤，下意识握住简睢宁处理伤的那只手。 温热细腻的触感一直蔓延到简睢宁心口，他紧绷着脸，凑身来到她眼前仔细观察伤痕，近在咫尺的距离，宋瑶甚至能看清男人透光的长睫，淡红的薄唇。 不得不说简睢宁的脸确实养眼，比起顾墨琛不输分毫，甚至带有独特的美感。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女人模糊的问询声在长廊外响起：“不好意思，请问下，刚才那位涉及医闹的顾家太太现在在哪？” “没看到是吗？好的谢谢……” 熟悉的声音让宋瑶微嗔杏眸，正惊愕时就听到诊室门被人敲开，高跟鞋“哒哒哒”延到近前，见屋内没人顺势扯开帘帐：“您好医生，请问有没有……” 四目相对，乔清露的视线在宋瑶身上转了个圈，最后落在凑在她近前的简睢宁身上，顿时倒嘶口气惊道：“瑶瑶，你哪淘来个这么绝美的男人？” 鼻高唇薄，宽肩窄腰，举手投足温柔间透着矜贵的优雅。 关键是那双桃花眸，多看一眼就能溺进去似的，偏偏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用乔清露粗暴的言语形容，简睢宁就像欲拒还迎的男狐狸精，只是碍于当事人在场才换了个体面的词汇。 乔清露将宋瑶拽到角落，暗戳戳八卦：“这不会……就是你朋友圈那个吧？” 听她这么说，宋瑶无奈伸手扒拉开她的脸，正经回道：“你可别瞎掰吓到人家，普通同事而已，今天出事恰好来医院就帮我处理伤口了。” 乔清露笑了笑，很快朝她抛来个懂得都懂的眼神，这才转眸看向简睢宁：“抱歉我实在有点担心她就先聊了会儿，谢谢你能照顾我家瑶瑶呢！” 简睢宁点头后犹豫道：“既然朋友来了，都是女孩子我在这不方便，要不……” 这下可让乔清露急了，忙不迭伸手把桌上包扎的白纱布推向他：“伤口不是还没处理完，我这粗心大意一会儿给人弄疼感染就不好，你继续……继续。” 话音刚落，她还朝宋瑶促狭眨了眨眼。 趁简睢宁处理善后的间隙，乔清露坐在椅子上戳戳宋瑶的胳膊，见人奇怪看来，她撇嘴气愤道：“新闻报道给我气的不轻，那渣男凭什么推你进火坑？” “你包扎好伤口我就去骂他！哦不对，已经有网友替我喷他了。” 宋瑶眸光微闪：“舆论发酵的很厉害？” 乔清露煞有介事点点头：“一会儿你回家看看就知道了，恶人自有恶人磨，要这场医闹没曝出，那死渣男的嘴脸还不知道藏多久！” 聊到这个话题，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我刚刚赶来遇到之前大学的班委了！一直跟我打听你的近况，还说有时间想请你吃个饭。” “看来是知道你闹离婚的消息了吧？这事儿说小也不小，要知道当年圈子里就你嫁给了名正言顺的A市首富，你说他是不是想借机篡位？” 简睢宁手上动作微顿，视线下意识朝乔清露这边瞥来，好巧不巧被她捕捉到。 这下，乔清露可来了撮合劲，盯着简睢宁片刻弯了笑眼：”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你是不知道，大学那时瑶瑶可受欢迎了，身后追着的男生能排到巴黎。” “全都是个顶个的优质男，哪个不比顾墨琛那个老男人好？” “死渣男，别以为老娘不知道瑶瑶的桃花都是他掐的，得到了就不珍惜，这种男人就该被浸猪笼！”乔清露朝嘴巴里扔了颗薄荷糖，咯吱咯吱嚼着。 她力道大的像是在咬顾墨琛这个仇家。 好巧不巧，此刻，诊室外正站着浑身散发低气压的顾墨琛，他寒眸里是深邃的霜雪，听到那句“老男人”脸色更加阴的可怖。 他身旁正站着开完会归来的女医生，被吓得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这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能哭丧着脸朝隔壁同事的诊室内挪去，边挪边轻声嘀咕：“诊室腾给你们替我上班得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宋瑶清浅的叹息：“没事了清露，我跟顾墨琛今后不会有任何瓜葛了，现在我在事业上升期没心情再跟他情感拉锯。” “就当这七年喂狗了吧。” 清冷的话音像清脆的珠玉落地，敲在顾墨琛心口呼呼透着凛风，他拳头微攥正想转身离去，忽然听到眼前诊室门被人“吱呀”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简睢宁那张温润的俊颜，他正握着水瓶要去接水，抬起的眉梢眼角都是融融的笑意，甚至隐含微不可察的欣喜。 显然，在听到宋瑶要跟自己撇清关系，他心情很不错。 顾墨琛顿时感觉心口窜起一股无名邪火，仅仅过了瞬间，他挥拳狠狠砸向简睢宁：“真他妈碍眼。” 第38章 纠纷 措不及防的简睢宁被砸了个趔趄。 侧过的半张脸很快浮现红肿，就连唇角都渗出丝丝缕缕血痕，他轻喘一口气后伸指缓缓擦过唇角，抬眸轻嗤：“宋瑶跟你结婚是最错误的选择。” 磅礴的怒火瞬间把顾墨琛湮没，他阴翳的眼死死凝在简睢宁身上，正想抬腕，就被听到动静匆忙跑出的宋瑶猛攥住：“你闹够没有？” 一见她出来，简睢宁不动声色收回了身上的刺，连神色都软了很多。 从乔清露的视角看去，男人剔透如玉的侧颜被血色浸染，掀起的眼帘下，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瞳正氤氲着薄薄水雾：“没事，顾总也只是一时冲动。” 这一幕看的乔清露瞳孔地震，视线在三人间来回梭巡最后定在宋瑶身上，不由暗自腹诽：瑶瑶你完蛋，被温柔男狐狸精缠上了。 看简睢宁这装无辜的架势，顾墨琛面无表情盯着宋瑶，后槽牙都快咬碎：”他这么会装你没看出来？你要为了这种男人来质问我？他哪点比我好？” 宋瑶把简睢宁扯到身后，俨然维护的姿态：“哪点都比你好。” “我倒想问，那姚舒舒比垃圾袋还能装，你是眼被鸡啄瞎了才看不到？” 说到这她停顿，盯着顾墨琛一字一顿道：“你这样像撒泼的疯子，廉价又可笑。” 顾墨琛气笑：“我像疯子？刚才在病房里是谁用打翻的饭菜砸人？舒舒没跟你计较还要被你倒打一耙，我有追究什么让你道歉吗？” 话音刚落，乔清露就率先鼓起了掌：“那咋了？瑶瑶没把屎盆子扣你小情人脸上已经算仁至义尽，再吵，信不信姐往你嘴里塞80岁老奶裤头？” 顾墨琛正想开口，却被宋瑶冷声打断：“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希望下次见到顾总是在民政局。”她这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 顾墨琛独自站在走廊的穿堂风中，盯着宋瑶轻扯住简睢宁的手，心口传来阵阵窒息的钝痛感。身旁走过的路人瞥来异样的眸光，甚至有人对夫妻在低声议论。 “人家都摆明姿态不想纠缠了，他还跟犟种一样杵在那不依不饶，招人烦呐。” “就是说嘛，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还扭个什么劲，有这功夫都找到合适对象生二胎了……老婆你不会这么对我吧？” “怎么会，我爱你哪里舍得你受这种委屈？” 细碎的话语飘进耳中，顾墨琛感觉心窝又被狠扎了几个血窟窿，他向来自尊心极强，沉默着盯了宋瑶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谁知宋瑶就在此时出声喊住他：“顾墨琛。” 以为她心软，顾墨琛瞬间转身，期冀的盯着宋瑶，却没想到眼皮子底下递来个收款二维码：“赔偿下打人的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再走。” 顾墨琛：“……” 暮色垂危，宋瑶踏着晚霞从医院折返。 刚回家她就疲惫的瘫倒在沙发上，任凭柔软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这才缓和情绪， 宋瑶垂眸打开平板资讯，百无聊赖间，她忽然想起乔清露在医院提起的事，顺势点开热搜榜单。 第一的词条赫然是市医院医闹纠纷，第二是顾氏总裁的感情纷争。 两个热搜都居高不下，末尾处缀着暗红色“爆”字。 帖子清一色都是关于顾氏夫妻婚姻的探讨，当时的视频内拍的清清楚楚，身为正牌妻子的宋瑶被顾墨琛毫不犹豫推了出去，换回来的女人被他珍重抱在怀中。 “家事爆好多次啊，上次说顾氏总裁婚内出轨说的隐晦，现在视频直接实锤了。” “顾墨琛是眼瞎啊？小三就知道装委屈哭，原配被挟持后强撑镇静的样子，那破碎感直接是给我美成舔狗了……长成这样还会被婚内出轨？” “牺牲老婆去换情人，真是给我看的叹为观止，简直就是渣男界的里程碑。” “人家洪世贤都分得清大小王，虽然守小节缺大德，但关键时候懂得护老婆，顾氏总裁我是真不敢恭维。” 看清最后一条评论，宋瑶没忍住伸手点了个赞，旋即随意扔下手机起身去洗漱。 她本以为，这件事只是网友茶余饭后的谈资，掀不起什么风浪。 却没想到因为医闹事故，顾氏医疗产业链的营收和利润严重缩水，连带着股票都跌到新低，甚至有人因为顾氏总裁私生活问题有了抵制心理。 顾家闹的焦头烂额，偏偏这件事情还传到了顾老爷子耳朵里，当场震怒。 “啪！”厚厚一沓照片资料被狠砸在茶几上。 散落的张张都是医闹时的场景。 照片上，宋瑶面颊侧落着的泪滴分外清晰，看的顾家心口揪痛，他猛敲拄着的拐杖叱责：“这就是你堂堂顾家继承人干的好事！”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倒好选了情人推她出去涉险？荒唐！” “你知不知道那刀锋要是再往里半寸，瑶瑶就会有生命危险？” 老者气怒的质询落在顾墨琛耳边。 他盯着散乱的照片，下意识攥紧掌心：“当时情况岌岌可危，舒舒性格柔弱，没办法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 顾老见他没有丝毫悔恨的情绪，俯身抓起名贵的青瓷杯盏就朝他砸去。刺耳的碎裂声炸响在空气中，碎瓷片擦着顾墨琛面颊飞过，留下道道血痕。 “你们还没离婚！你明目张胆偏袒小三，是让外界戳着顾家脊梁骨唾骂吗？就连瑶瑶也惨遭舆论殃及，你顾墨琛有没有想过她也只是女人？” 人之血肉并非钢铁铸就，就算当事人再聪慧再小心的周旋，难免会因为意外受到伤害，宋瑶，也仅仅只是跟姚舒舒一样单薄脆弱的女人。 意识到这点的顾墨琛，眸底倏然掀起猩红，半晌后抿唇冷声道：“她不是小三。”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把姚舒舒当成纾解烦闷的疗药，宋瑶口中的精神出轨根本就是凭空臆想，婚姻七载，孰轻孰重他向来分得清。 顾老却误认为顾墨琛是在偏袒，气急攻心竟捂着胸口瘫倒下去。 “顾老！快叫医生！” 第39章 急诊 顾老很快被送到私立医院紧急治疗。 手术室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等绿灯亮起，护士将人推到重症病房内时，顾父才终于落下沉痛的泪来：“墨琛，你明知你爷爷疼惜宋瑶就不能顺着他来？” 顾老爷子几年前就患有冠心病，在悉心调养的同时一直忌讳情绪激动。 医院长廊光线昏暗，顾墨琛盯着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憔悴老者，直到指尖飘渺的火星烫到肌肤才缓过神，他伸手掐灭后倚靠在墙壁旁，拨通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遍遍的重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顾墨琛烦躁的蹙紧眉心，转而拨给裴胥：“你给宋瑶弹个语音电话，就说我找她有要紧事情。” 裴胥听出他话里的焦躁，很快挂断电话照办。 他效率很快，顾墨琛等了几分钟后就接到了宋瑶的回电：“有事说事。” 他撑着眉骨疲惫道：“你来城南私立一趟吧，爷爷冠心病发作刚做完手术。”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很快，宋瑶焦急的声音传来：“我现在马上开车过来，说下病房号。”顾墨琛报了串数，就听电话被干脆利落挂断。 半小时后，宋瑶赶到城南私立。 因为病人刚做完手术暂时不适合探视，宋瑶只好坐在走廊座椅上等待，一旁的顾墨琛却意外的缄默，冷白指缝正夹着细细的卡比龙。 朦胧的烟雾遮住他侧脸，宋瑶收回盯着诊断报告的视线，瞥见顾墨琛在抽烟，熟稔伸过将他唇边含着的烟掐下摁灭，这个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妥。 顾墨琛愣神，狭长的墨眸静睨着她。 宋瑶别开脸漠然道：“医院不能抽烟，而且爷爷在休息你不要只顾自己。” 听完，顾墨琛缓缓直起身靠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又看了好久才淡淡出声：“老爷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冠心病受不得刺激，你我离婚的事情得搁置段时间。” 这话不假，宋瑶犹疑半晌后妥协：“离婚证可以延期领，但协议书你已经签了，我们现在就相当于半离异状态，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生活。” 顾墨琛黯了眼底情绪，没同意也没拒绝，两人就这么并肩坐在走廊很久。 直到病房内的医生出来，朝着顾家人点头致意：“家属可以进去了。” 宋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就在无意侧眸瞬间，她看到顾墨琛额头缠着的绷带正渗透着血迹，下意识心头微紧。 他似乎提前出院了，看来是因为顾氏医疗器械闹的风波导致他不得不回公司处理，应该没什么大碍？算了，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几人走进病房，病床上的顾老听到动静缓缓睁眼，在看到宋瑶那张熟悉的脸时，虚弱扯出一抹和蔼的笑：“瑶瑶……没上班特意来看我？爷爷没事你哭什么？” 醇厚平稳的声线透着沙哑，宋瑶抬手抹去面颊旁温烫的泪滴，上前握住他的手，颤声：“爷爷，网上的新闻您看看就好，我和顾墨琛……” 说到这她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抿唇低声劝慰：“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很快就能解决好，您不要因为闹离婚的传闻忧心，好好养病才是正经事。” 顾老听到这剧颤的胸腔终于平缓许多，他颤手握住她，眼角旁的褶皱积蓄湿润。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前七年受欺负也默不作声，爷爷说过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爷爷说……” 听到这，病床尾站着的顾母尴尬撤后小半步。 几十年来，顾家幕后掌权人一直都是顾老爷子，直到他身子不那么硬朗后才将权柄移交到顾墨琛手上，在顾家拥有最大话语权的无疑是他。 顾母嫁进顾家十余载，从来就没被顾老爷子另眼相待过，甚至有很多时候因为过于蛮横跋扈的行事作风被老人家叱责，受了气自然都找宋瑶这颗软柿子泄愤。 婚姻里婆婆和儿媳的关系不能马虎，宋瑶深爱顾墨琛，受欺负也多半是隐忍着不愿闹大，最后换来顾母变本加厉的欺辱。 回想起往日种种，宋瑶淡漠出声带过：“也不算欺负不欺负的，妈这么做当然有她的道理，谁让我性子软好拿捏不怪任何人。” 老爷子没问谁欺负她，她却三言两语委婉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宋瑶伸手轻抚着顾老爷子胸背，见他眼锋狠剜向顾母，她不由身心顺畅，压低声线劝慰：“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求妈能好好照顾惜惜。” 离婚后孩子不归她，但顾母却跟家里联系频繁，姚舒舒要是真凭借高明手段上位，顾母保不准王八绿豆看对眼欢喜的不行，怀孕后哪里会管顾惜死活？ 她只能祈求有话语权的顾老，能施压让顾母忌惮点。 又聊了几句，宋瑶看顾老爷子眉眼间有了倦怠，干脆起身道别，哪知刚走出医院长廊就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顾母耳边的饰品闪烁着耀眼光泽，整个人奢华贵气，丝毫没有来看病的朴素模样，甚至面对宋瑶时依旧气焰嚣张：“谁允许你在顾老面前嚼舌头根了？” 面对这种奇葩，宋瑶向来采取冷处理措施。 她淡着眉眼致歉：“我也只是说实话而已，您要是觉得不对可以去爷爷面前说，祭时您在顾氏20％的股份也得被撤回。” 势利，拜金，踩高捧低的恶妇，这就是顾墨琛母亲的形象。 当然，这些都可以借助伪装掩藏在心底，面对顾墨琛和顾家时，她依旧是贤良淑德的好母亲。 顾母被下了脸面，霎时提高音量回怼：“没妈教的就是没教养，你对待家中长辈就是这种恶劣的态度？阿琛真是瞎了眼才娶你进顾家！” “你就是看老爷子病重想拖着不离婚，分杯羹吧？我告诉……” 话音还没落下，顾母就被宋瑶狠拽到走廊的栏杆处，底下就是十层高楼，她被掐着高定针织衫狼狈悬着半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结婚七年我忍你够久了，像你这种撒泼的毒婆婆才是真正的没教养。” “我可不是拔了爪牙的猫，惹急了大不了进监狱，怕死吗？” 第40章 分开是正确的 温顺可欺的兔子在此刻露出獠牙。 窗台外的寒风凛冽，拉扯着顾母凌乱的发丝和狠颤的心。 她怎么都没想到，宋瑶竟然选择跟自己撕破脸，说的话更是令人震惊到难以置信，顿时面色煞白道：“我警告你松手，否则今天我就让阿琛送你进……” 一听威胁，宋瑶平静无温的开口：“派出所？这点动静连故意伤害罪都谈不上，请问您哪有受伤？” 看到顾母瞳仁剧缩，她弯唇冷笑：“我跟您儿子只是迫于种种原因没走离婚程序，麻烦您搞清楚是他再三骚扰我，别再用高高在上的口吻教唆人，很聒噪。” 说完，她手腕微扯就将人带离栏杆，顾母一时腿软竟跪倒在地。 宋瑶好整以暇看了眼腕表：“地上凉还是别跪着认错了，我没空扶您起来。” 宋瑶向来不是什么好拿捏的性格，大学时就被誉为睚眦必报的刺玫瑰。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道身影越过她径直搀起地上的顾母，冷凝的声线响起：“宋瑶，你就是这么对家里长辈的？” 男人话音里含着质问的怒意，听的宋瑶眼尾轻挑：“凡事总得先问自己配不配，一把年纪了还嚣张跋扈，老了怕要被儿媳妇扎针伺候。” 顾母精致脸蛋瞬间扭曲，狠瞪着宋瑶怒斥：“你说谁？” 一把年纪这四个字触到了她的禁忌，这张脸她可花了大价钱保养，平日眼角出些微皱纹都要跑去美容院做项目，现在竟然被宋瑶这样冷嘲热讽。 “谁对号入座就说谁，我还有事先不奉陪了，顾总打电话叫小三来哄人吧。” 宋瑶看着顾墨琛那张风雨欲来的俊朗脸庞，看着他眸底涌现的失望和反感，有瞬间感觉可笑：“你从来不会选择我，所以我们分开是正确的。” 此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想她恶毒，想她蛮横无理，想她泼辣善嫉，唯独不可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宋瑶垂眸没再理会顾墨琛，她拎着车钥匙转身下楼走向地下车库，清脆动静伴随手机铃声响起，她随意接通电话：“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端是漫长的静寂，连续几声问询没得到回应。 正当宋瑶准备挂断时，那人开口：“瑶瑶……婚礼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熟悉的声音像是刻进骨髓，剥开鲜血淋漓的恨意。 宋瑶脚步停滞站在原地，她攥拳攥的很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中：“宋先生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你害死我妈不够还想在婚礼上膈应我吗？” 宋父颤着声音开口：“瑶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淡？爸解释过很多遍，你妈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有事求人就直说。”她清楚，结婚请柬应该只是托辞。 果然，宋父犹豫再三还是恳求道：“爸结婚总要养家糊口，可最近生意出了点差错资金链断裂，你和墨琛结婚这几年爸没求过你……” 男人卑微的语调在电话中显得更加沉闷，压的宋瑶喘不过气，她扯唇：“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就算你求了我也无能为力，我和顾墨琛已经离婚了。” 没等他再回应，宋瑶就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可心口依旧痛到麻木。 她没想过亲生父亲会这么恬不知耻，没有丝毫愧疚不说还冠冕堂皇跑来借钱，她有什么理由对他的新家庭负责？ 她深吸口气整理情绪，很快上车驶离地下车库，朦胧的暖阳透过车窗映照在宋瑶身上，她浑身的寒凉终于被驱散，去了趟市医院复查头上伤痕。 等结束检查走到门口时，她无意抬眸竟瞥见抹熟悉人影，她脚步微挪正想上前打招呼，对方身侧忽然探出个毛绒绒的脑袋。 女人尽管素面朝天却依旧明媚可爱，她正弯眸揽着简睢宁的胳膊，笑的洁白的贝齿微露：“睢宁哥，这药太苦了我能不能不吃啊？” 撒娇的语气隔着几步远都能听的清楚，宋瑶好奇眨眸：“看来是小女朋友？” 一想到这，她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男的温柔女的娇俏看着确实很般配，简睢宁手中还提着个装药的塑料袋，显然是陪人来看病的。 宋瑶识趣的绕路走，边走还边想，以后还是跟人家保持距离当同事就好。 此时的简睢宁似有所感般，盯了眼宋瑶离开的背影。 正当他愣神时，身旁女人扯了扯他的衣角：“睢宁哥？你在看什么呢？” “没事，刚刚有个人的背影很像认识的朋友。” —— 清明祭扫，天气变得阴晴不定。 宋母祭日那天恰好在清明后，好在是难得的暖阳天，春日的雨水被蒸发的差不多，地上只残留小片的湿润痕迹。 宋瑶仔细整理着墓碑旁放置的铃兰花束，紧接着伸手用绢帕擦拭溅落的灰尘， 整理完一切后，她又把栗子蛋糕放在墓前，点了三根蜡烛：“三岁啦。” 距离宋母过世已经三年，她最喜欢吃栗子蛋糕，也最喜欢铃兰。 宋瑶站在墓前，盯着照片中笑意璀然的母亲，眉眼柔软却苦涩：“妈，铃兰象征着历经苦难等待幸福归来，你这辈子这么痛，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午夜梦回她总能看到母亲那张脸，哪怕坠楼那一瞬都笑的温柔，她说：“瑶瑶，只要你幸福就好，妈妈太痛没办法陪你走下去……” 正因为她这句话，宋瑶才如此痛恨出轨的男人，每当想起那些龌龊都让她作呕。 宋瑶出神的盯着墓碑，就在这时，她察觉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她惊愕回眸，就瞥见英俊的中年男人正杵在不远处，怀中抱着束新鲜的玉兰花束：“瑶瑶……你妈每年祭日我都会来一趟，只是每次都碰不到你。” 宋瑶倏然冷下脸来：“你配吗？从我妈墓碑前滚开！”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她……你阿姨听说之前的事也很心痛，想婚礼上见见你。” 宋父悔恨的落下泪滴：“爸爸这几年一直在赎罪和忏悔，希望通过新家庭来洗刷先前犯下的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算爸求你帮最后一次。” 第41章 鳄鱼的眼泪 眼前男人，眸光空虚没有任何诚挚的悔意。 就连他面颊两侧滑落的都像鳄鱼的眼泪，看的宋瑶恨极。 “好啊，那你在我妈墓碑前下跪磕十个头，回去之后借助媒体广而告之，你宋柏川就是个因出轨害原配跳楼的畜生！” 控诉声彻响在山林间，宋父竟毫不犹豫跪下猛磕响头：“爸求求你！” 一声声的磕砸，直到泥泞处氤氲出狰狞血水都没停歇，他哆嗦着涕泪横流：“爸没跟你阿姨说，眼看要结婚，催债的合作方和中介已经逼的我要发疯。” “我太爱她了，我真的想洗心革面回归安稳日子，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宋瑶第一次觉得爱这个字眼可笑，她流泪盯着眼前磕过十个头还在继续的男人，看着他被西装革履衬托着的丑恶嘴脸。 正想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沉冷的声音：“宋瑶，阿姨墓前别闹的这么难堪。” 顾墨琛的声音无疑刺激到了宋瑶，她身躯微颤着退后几步，盯着眼前一跪一站的两个男人，笑的声音沙哑：“两个出轨的男人要不要交谈下心得？” “顾墨琛，我爸身上还真有你的影子，他会下跪求我妈原谅，就像你厚颜无耻，否认自己在情感里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一样。” 说到这，宋瑶盯着顾墨琛骤变的脸色，眼眶殷红：“你养着情人又不愿离婚，是不是想跟我爸逼我妈跳楼那样，逼的我死才愿意收场？” 偏激的话刚说出口，她就被顾墨琛猛掐住肩膀搂进怀中：“别闹了。” 宋瑶深吸口气挣脱他怀抱，盯着地上呆滞跪着的宋父，轻声道：“我跟顾墨琛现在没瓜葛今后也不会有，你想求资金周转就磕他。”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徒留呼啸的山风在原地徘徊碾转，刺的人骨缝生疼。 祭扫回家，宋瑶就得了重感冒，在家躺了四天才退烧回公司上班。 香水研制进度落后大半截，她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整日泡在实验室内，试图用工作麻痹生理和心理的痛苦，她的异样很快被简睢宁察觉。 静谧的午后，正在修改香料配比的宋瑶，忽然看到眼前多了板药剂。 男人的声线温柔缱绻：“治感冒后遗症很灵的，看你不是很舒服就顺手带来了。” 宋瑶点头致谢后想起什么似的，朝后撤了撤保持适当距离：“谢谢，不过我最近已经好得差不多，这药你自己留着吧。” 看到她明显疏离的姿态，简睢宁眉眼有瞬间黯淡：“我家里有很多，你收下也没什么的。”说完他克制着伸手想拿药叮嘱用量，却被宋瑶误会后侧开身：“你……” 两次的闪避让简睢宁眸光复杂的收回手，抿唇浅声道：“抱歉逾矩了。” 很快，他站起身继续：“公司明天去括苍山团建等日出，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帮你跟Rose．莉说一声？” 一听团建，宋瑶眸底有细微的光亮闪过：“首次团建当然要去的，都有谁？” 说来是很久没社交了，工作环境适应的差不多，也该跟人有所接触缓解郁闷。 可宋瑶没想到，这次团建竟然还有自己最不愿见的人。 隔天团建如期。 宋瑶简单背了个登山包就跟着团队朝山上走去，山路崎岖有些难走，她余光瞥见山林上方的小型直升机飞驰而过，不由啧声：“真豪。” 简睢宁抬眼遥遥看去，瞬间轻蹙眉心：“怎么感觉标志有点眼熟？” 没等细想，一道雀跃的声音乍响：“睢宁哥！吃东西吗！” 这声来的突兀，宋瑶错愕间就看到眼前飞扑来一人挂在简睢宁身上，撒娇的模样看着明媚非常。 她不动声色退后却见简睢宁无奈的扒拉开人，盯着她解释：“我家小侄女，平时喜欢打扮的成熟点出门玩，就带她来了。” “什么呀！这是你喜欢的小嫂嫂吗，我……” 女孩话还没说完，就被简睢宁捂唇拖到一边警告：“再乱说告诉你妈扣零花钱！” 宋瑶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这女孩不是简睢宁女朋友。 抵达山顶别墅已经是夜晚，宋瑶隔着遥远距离就瞥见营地边正坐着抹熟悉身影，顿觉牙根生疼泛着酸：“哪都甩不掉这狗皮膏药。” 难怪来团建前总感觉已经哪里不对劲，果然，刚上山就踩到“狗屎”了。 聚餐办的隆重，MK特意聘请私厨来掌勺，野餐桌上全是玲琅满目的精致餐点，伴随着营地内舒缓的音乐和山间溪水的叮咚声，众人松弛下来。 星星灯在桌上漂浮，柔光映亮宋瑶的侧脸，她新奇眨眸：“它会闪呢。” 惬意的晚风徐徐吹来，简睢宁下意识替宋瑶拢起吹乱的乌发，指尖触到后又克制缩回，带起一阵细微颤栗：“嗯，很好看。”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视线却依旧停在宋瑶脸上，两人措不及防对视，宋瑶察觉尴尬的别扭后很快转开眼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多吃点。” 两人若有似无的接触落入顾墨琛眼中，激起一片阴云。 他伸手随意拿起桌上的烟点燃，伸手回撤时碰到了个人，那人被烫到似的轻哼出声，娇魅的嗓音像是能掐出水来：“抱歉，顾总。” 作为MK内部的执行董事秘书，沈丹萍向来极会察言观色。 自从上次酒会她就看中了顾墨琛顾氏总裁的身份，想着既然宋瑶没眼色丢了顾家太太的身份，自己能不能趁此机会得个位置留在顾墨琛身边？ 那所谓的情秘长得也没她好看，身材也不火辣，只会装纯哪能得来男人的心？ 团建恰好是个绝佳的时机，她不信谁能拒绝送上床的女人。 想到这，沈丹萍垂眸捏紧袖口处的药瓶，悄悄抬眸瞥了眼顾墨琛的反应后往他身边凑了凑，温柔搭话：“顾总喜欢吃咸口？” 顾墨琛瞥着指尖火星因戳到人而熄灭。 这让他本就不愉的眼眸瞬间黯下，态度冷淡：“有事？” 沈丹萍笑了笑，夹菜的手若有似无擦着男人的腕而过，态度暧昧：“听说江南这边的人都喜欢清淡的菜色，我只是好奇。” 两人靠的很近，亲密的模样无意落入宋瑶眼中，激起一片讽意：“种马。” 一出来就又勾搭上个身材火辣的秘书，好像离了女人就不能活。 第42章 白色的粉末 宋瑶类似于吃醋的反应轻戳了下顾墨琛的心。 他愉悦弯起长眸，片刻后散漫倚靠在座位上：“确实。” 看到他笑，沈丹萍以为他对自己有好感，忙不迭凑上前开口：“顾总要不赏脸加个联系方式？”说到这她又盯了几眼顾墨琛，套近乎的意图昭然若揭。 顾墨琛重燃烟头，倦懒弹了弹烟灰：“我不是业务推销员，不加闲杂人，想应聘职位可以辞职后到顾氏投简历给人事审核。” 沈丹萍的面色顿时红白交错，举着二维码的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就在场面尴尬时，顾墨琛掀起眼帘盯着不远处的宋瑶，指着她继续开口道：“我和我老婆还没离婚，你想加联系方式得问问她意见。” 顿时，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在宋瑶身上，就在众人以为要有好戏看的时候，宋瑶倏然笑开后伸手加了沈丹萍的联系方式，笑的讽刺：“没事，我替他加。” “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加了也没什么，就是顾总这样刻薄犀利的姿态实在太寒别人的心，加完回去我把名片推给你就好呢？” 俨然撇清关系的态度，宁愿将顾墨琛得罪个彻底，也不绝不得罪旁人。 顾墨琛冷下脸来，眸底原本的笑意消散的无影无踪：“那还请宋小姐，先从黑名单里拉回我的联系方式再谈。” 两人话语里全在暗戳戳的较劲，看的周遭人冷汗直冒。 而此时的沈丹萍被驳了面子，勉强扯出笑后站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就在她起身经过的瞬间，宋瑶敏锐的嗅到空气中刺鼻的气息，很冲甚至混杂着微不可察的龙涎香，这味香材往往有有壮阳和催情的效果。 再看沈丹萍先前种种异样的举措，宋瑶神思有瞬间游离，下意识朝顾墨琛看去，就见他眉眼耷拉着，偶尔还会因为倚靠的坐姿疼痛蹙眉。 他背上的伤肯定还没好，要是被下刺激性药物肯定要迸裂引发炎症…… 就当是为了顾惜，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闹出事情。 宋瑶犹疑间耳边传来简睢宁的问询：“怎么了？”她回过神来后摇摇头：“晚上蚊虫有点多，我去换件长裤。” 夜色深谙。 宋瑶蹑脚跟随沈丹萍来到外场，随着人停下将自己掩盖在漆黑的树影下。 聚餐还没正式开始，因此冷菜和饮品都在外场准备着，按理来说，这地方除了私厨和别墅照看的服务员会来，宾客基本不会出现。 疑点越来越多，为了确认心中想法她下意识仔细观察沈丹萍。 此刻的沈丹萍浑然不觉自己暴露了行踪，她伸手摸出衣襟内的药瓶，盯着眼前的饮料陷入沉思。 这么多玻璃杯，她刻意选择后递给顾墨琛会比较可疑。 最好还是在上面做个小标记以免疏漏。 白色的药粉很快溶解在果汁里，沈丹萍拿起杯子晃了晃，放在托盘最前面。 看清一切的宋瑶沉了眼眸，趁人离开后她匆忙上前确认了杯子位置，正想换杯新的却猛然顿住了动作，因为她意识到不能换。 沈丹萍要是察觉到有人调包会起疑心，不过她想到个稳妥的对策。 宋瑶又刻意去别墅内换好长裤，才转身回了聚餐营地。 沈丹萍已经坐下，正凑在顾墨琛身边搭话，可惜是热脸贴冷屁股，笑意盈盈的脸只换来男人不耐且含着冰碴子的视线：“让开。” 献殷勤反被打脸，女人的笑僵在脸上后忍怒出声：“顾总对所有人都这样？”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没人情味的男人，明明在酒会上当着原配的面跟情人有滋有味的调笑，现在倒装起矜持对自己熟视无睹了。 顾墨琛瞥了眼沈丹萍，面无表情开口：“不好说，只是对狗皮膏药过敏。” 宋瑶眸光微顿，片刻后嗤笑讽了句：“顾总可真会瞎掰，身边贴着姚小姐这么大块狗皮膏药放任不管，都快天天贴着睡觉了还说过敏？” 这会儿狗男人知道装起正人君子了？ 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稀罕管哪个女人睡他，说不定这死渣男被睡还暗爽呢。 沈丹萍夹在两人中间正尴尬。 她的余光忽然瞥见服务员端着酒水托盘过来，上面第一杯就是自己做了记号的玻璃杯，瞬间恍过神拿过果汁和酒水分发给众人。 “顾总，这杯是你的。” 深红色的酒水在灯下晃动，顾墨琛敛眸盯了一眼后挪开视线：“谢谢。”见他没有任何要喝饮料的迹象，沈丹萍心中腾起焦躁。 他不喝，自己的计划不就完美泡汤了？ 一想到这沈丹萍强压下心中忐忑，端起果汁主动上前碰杯：“我刚尝了一口，这橙汁挺甜的，酒水应该醇厚。”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动静，顾墨琛端起酒凑到唇边。 眼看计划即将得逞，沈丹萍的唇角勾出兴奋的弧度。 药效发作只需要半小时，甚至连半小时都不用，只要她提前套近乎代替秘书送顾墨琛上楼休息，事情就水到渠成根本不会有任何疑点。 在她期冀的眸光中，顾墨琛忽然将玻璃杯放回桌上：“你不能喝酒。” 这句话正正好对着对面的宋瑶，她却置若罔闻微抿了口笑：“管好你自己。” 说完这句，宋瑶就挪动座椅偏离了顾墨琛视线，甚至凑到简睢宁身旁佯装抱怨的嘀咕了一句：“野外蚊虫咬人太毒了，换了长裤还是挡不住。” 那话语声亲昵且柔软，落在顾墨琛耳中近似于亲密的调情，他冷下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两人，甚至看到男人贴心的脱下外套盖在宋瑶膝盖上：“盖厚点就不会了。” 两人的互动，反倒衬的顾墨琛这个正牌像吃醋的情人般格格不入。 沈丹萍看自己刻意拉低领口都没换来顾墨琛一个眼神，不由扯出牵强的笑，拿起果汁敬众人：“大家一起碰个杯？” 宋瑶赞同的点头，却在站起身绕到顾墨琛那边取杯子时碰倒了他的酒，深红的液体泼洒而出，一直蜿蜒滴落到地面上。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沈丹萍当即沉了脸：“宋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