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 第1章 面试前准备 无尽夏与蔷薇盛开的街角。 锦簇繁花中,修身制服包裹着少年挺拔颀长的身躯,明明是英俊到会让人感觉到压迫和距离感的长相,却因为脸上柔和浅淡的笑容而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来。 他微微弯腰低头注视着被他虚虚揽在怀中的少女,亲昵地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勾缠到手指上,眼底涌动的爱意像是樊樊穰穰的星光,仿佛随时会倾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抵的鼻尖上。 同样身着水手服款式制服的女孩栗金色的长发自颊边流泻而下,带着海藻般蓬松微卷的弧度,半边侧脸清丽秀致如画,她浓长如蝶翼的睫羽轻轻颤动着,鹿一样澄澈湿润的眼睛羞怯而又含情脉脉地仰头看着少年,笑容明媚得让人心里一颤。 “很好!” 见镜头忠实地把这堪称天作之合的一幕场景尽数记录了下来,摄影师满意地点头,拍拍手示意今天的拍摄工作到此为止,指挥助理把布景收拾起来:“出片的质量一如既往的完美,凉太,还有绘里世,这次也辛苦了。” 他是某热门女性向杂志的封面摄影师,杂志面向的群体主打女高中生,所以封面模特选择的也大都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因为年纪关系,他们很难表现得像职业模特一样优秀,但今天合作的这两个人却不同。 他已经和他们合作过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出片神速毫不阻滞,他觉得除了专业素养过硬外,还因为这两位实在是长相出众——不说在平面模特圈,就算是在娱乐圈恐怕也能轻易脱颖而出——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拍都好看。 “您也辛苦了。” 黄濑凉太微笑着客套了一句,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已经拧开的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 虽然是反季节拍摄外景,但摄影灯打得足,烤得人甚至感到了些微燥热,以至他的脊背上都渗出了一层薄汗,所幸有外套遮挡才没有影响画面效果,补充完水分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随手把打过发胶定型的金发捋到脑后,清清爽爽地露出额头,坐到了搭档的身边。 干净利落地从拍摄状态中抽离出来的女孩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屏幕,看起来根本没发现他坐了过来,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点像他以前在中华街看到的瓷娃娃。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肩膀上:“我说你啊,都拍完了怎么还不快穿上衣服,不冷吗?” “诶?”女孩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些许凉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按住了披在肩头的外套,“前辈不是说待会儿想去涩谷吗?”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但刚才看手机发现想去的那家店今天没有营业。”黄濑凉太一条长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支着下巴,语气是相处久了后自然而然的亲昵熟稔,“倒是你,一会儿不会还要去打工吧?你好歹也给自己留点喘口气的时间吧。” “还好啦,”女孩抿嘴微笑的时候颊边会有浅浅的笑涡,她随手撩起散落的发丝,解下腕上绑着的发绳单手把长发扎起来,“最近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兼职。” 对她这种过分压榨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黄濑凉太屈指敲敲她的额头,眼角余光瞥见她尚未息屏的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梢:“绘里世,你什么时候对足球感兴趣了?” 不怪他会这么惊讶,因为就他对她的了解,这个第一次来拍摄现场时甚至被工作人员误认为是来视察的大小姐的女孩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打工狂魔,课余时间几乎被兼职塞得没有一丝闲暇,除了据她自己说从小一直学习的剑道外,他可从来没见过她对任何娱乐活动感兴趣。 想他当时还存了些许在可爱的女孩子面前卖弄的心理主动提起他曾经是帝光篮球部的一员,结果这孩子对他一无所知也就算了,甚至还捧着杯子诚惶诚恐地道歉说她连一支篮球队有多少球员都不知道。 连大名鼎鼎的“奇迹的世代”都不能让她提起对篮球的兴趣,黄濑凉太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吸引了她去关注足球,也没听说最近日本足球出现了什么传奇人物啊。 他心里抓耳挠腮,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带着招牌式的笑容看着她,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工作状态外会自动切换到节能模式因而有些迟钝的相叶绘里世并没有察觉到他笑容里的微妙情绪,把屏幕页面划到最上方大方地展示给他看:“前辈你看这个,日本足协发起的高中生集训项目在招工作人员,薪酬看起来相当优厚,虽然是在郊外,但骑单车的话还是足够往返的,也不会耽误我照顾妈妈。” “足协?这个项目可靠吗?”他伸手把手机拿在手里,目光扫过宣传页面。 协会的受重视程度往往都会和项目的国际地位与成绩挂钩,这一点放在哪里都一样,日本足球虽然在东亚还能排得上名次,但总体也是只占其一不占其二,而且页面上除了标题和招聘信息外根本没有什么有效内容,他难免有些怀疑这是否是种新型诈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应该不会吧?”绘里世眨了眨眼,“是足协官网发的消息,而且最开始我是听同班同学说的,他家里应该有认识足协工作人员的人。” “那就好。”他把手机还给她,“小心些总没错。” “嗯。”绘里世点头,“我是觉得如果面试时了解的足球知识多一些,说不定会更容易过关,所以现在在恶补。” “绘里世真努力啊。”黄濑凉太感叹,“那现在补习得怎么样了?” “呃……至少搞清楚一支球队是十一个人了。” 想起邮箱里御影玲王传给自己的那高达1TB以至根本无从下手的打包资料,绘里世有些无奈,很想问他是把蹴鞠时期的发展历史也搜罗来了吗。 至于凪,那家伙只会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一脸迷茫无辜地反问“足球不就只需要进球就好了?”。 ……她对足球的了解很贫瘠,但在官方的宣传口径里足球似乎不是这样的运动吧? 她瞥了一眼手上的电子表,惊呼了一声站起身来:“抱歉前辈,快到我下午兼职的时间了,我得走了。” “这次又是什么?餐厅,还是便利店?” 正把座位上散落的零碎东西装进背包里的绘里世:“……女仆咖啡厅。” 果不其然,黄濑凉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诶诶,我还没见过绘里世穿女仆装呢,不介意我跟着去吧?” 绘里世对他无可奈何:“也不是什么新鲜地方吧,女仆咖啡厅不是到处都是吗?” “可那是女仆装绘里世诶,肯定超~可爱的,”这时候如果用电笔在黄濑凉太的眼睛前晃一晃,绝对会测出超出阈值的数值,“我会乖乖在店里坐好,不会给绘里世添麻烦的。” 幻视一只金毛寻回猎犬在自己面前猛摇尾巴的绘里世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拒绝他:“好吧……正好我骑车了,可以载前辈去。”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让女孩子载我的一点都不绅士的家伙吗?”黄濑凉太做了个夸张的惊讶表情,“而且你也载不动我吧,还是我载你好了。” “不要小看人啊前辈,”抓错重点的绘里世立刻反驳道,“我又不是没载过像前辈一样的高个子男生,绝对不会带着前辈摔倒的。” “驳回!男生坐在女孩子的单车后座上超丢脸的。走啦走啦,不然绘里世待会儿要迟到了哦。” “诶……” -- 惯例的读前预警及食用说明(dlc待更新): 1.主蓝锁+黄濑乙女向,其他片场都是cb,正文全程暧昧大概率无cp,但如果有就是凪诚士郎。世界观缝合全凭我一张嘴,如果和原作设定有出入那就是我在胡说八道。 无黑篮主线剧情,守护甜心主线剧情可能会插叙,正文开始时守护者均已升入高中,因为开文时守护甜心续作还没出所以成长经历请勿参考续作。后期文野是平行世界副本。 时间线以比较明确的咒回为参考,但咒回原作正篇剧情开始于2018年,为了方便玩一些烂梗本文后移到了2021年。 锁那边因为时间线太模糊所以准备跟着咒回时间线走,看漫画踢完u-20的团建篇大家都还穿着冬装最晚也不太可能超过三月,就算蓝锁项目最早十月底正式启动(洁开场也是穿的冬装)五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群高中生比肩职业水平还是觉得很离谱,所以本文里选拔和训练的时间都会相对拉长一些,蓝锁二期启动差不多对标咒回正篇开始的时间,和原作有出入算我私设。 2.女主=相叶绘里世,音Erice,和希腊语中的“乐土”发音相近,凪因为觉得发三个音节很累所以会简化成“Eri”=绘里,是专属称呼。栗金发蓝瞳170+土着高妹,和凪一样是脸很甜的北极兔型。 退役魔法少女,打工仙人,不是咒术师但可以净化被咒灵污染的人类所以被挖到高专待了一年,非战力天花板但是天才,四个守护甜心对应塔罗牌里的宝剑圣杯星币权杖。磕代随意,但不要用“皮套”这种说法,个人很不喜欢。 3.不是典型金手指流爽文,有刀但会保证尽量保证不死人。社畜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接受一切形式的写作指导和意见,但会视发言友好程度随机解锁回复友好程度,所以请大家尽可能peace&love。 有副cp(空海歌呗/凪彦璃茉/乙骨里香,唯梦几梦二选一),BGB无差战士,所以请不要在我的文里提+磕BL向cp。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好耶!是猫耳女仆! 相较他的身高而言有些过分低矮的女款单车完全没有影响黄濑凉太的发挥,长腿蹬着脚蹬带动车轮转得虎虎生风,小臂上肌肉的轮廓明晰流畅,骑了一会儿车后有些出汗,他解开了夹克的扣子,劲瘦腰背的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惹得路旁的女高中生纷纷眼放异彩,一边小声尖叫着一边和同伴窃窃私语着猜测他是不是新出道的艺人。 “人气真高啊,前辈。”坐在单车后座上的绘里世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她换下了拍摄用的水手服,现在穿着方便运动的连帽卫衣外套搭牛仔裤的常服,一手紧紧地压着拉起扣在头上的帽子,把眉眼藏进帽檐投下的阴影里,所以并不像黄濑凉太那样惹眼。 “你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快要溢出来了,绘里世。”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只听那轻快含笑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她的调侃之意,黄濑凉太暗暗磨了磨牙,正巧看到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便坏心眼地一个急刹,“小心哦,前面是红灯,要刹车了。” “呜哇——” 猝不及防的绘里世出于害怕自己被惯性甩出去的本能抱紧了他的腰,但刹车的趋势出乎意料的平稳,是因为他预先用腿撑地减了速。 自觉扳回一局的少年有些得意地扬起了眉梢:“害怕被甩出去的话,可以一直抱着我,我不会介意的。” 该说不说不愧是体育生吗,前辈虽然平常看起来是挺拔清瘦的类型,但实际肌肉还是挺结实的呢,不过腰很细,也没有刻板印象里的运动员那种夸张的肌肉块,大概是因为那样的话会影响上镜吧。 在心里如是感叹的绘里世默默放开了手,表明自己绝没有蓄意占他便宜的意图:“还是算了……感觉如果被前辈的过激粉丝看到的话会被暗杀的。” “我觉得我的粉丝里应该没有这种危险分子吧?”黄濑凉太吐槽,“啊,好像到了,是这家店没错吧?” “嗯。”绘里世抬头看见那副被云朵和糖果装饰包裹的粉色招牌,连忙点点头跳下后座,“那我去放车子,前辈你先去店里找个位置坐下吧,今天我请客。” 把单车推到车棚里锁好,她脚步匆匆地从后门走进更衣室,拿出柜子里的制服换上,解开简单绑起的长发重新梳成双马尾,绑上配套的缀缎带蝴蝶结的发带。 女仆咖啡厅说到底就是贩卖服务和幻想的场所,因而制服裙摆都裁得极短,以便露出长袜蕾丝花边和裙摆间的一截大腿,即所谓的“绝对领域”,老实说这让她心里有些别扭,如果不是有姨妈从华夏寄来的特制安全裤外加店长并不是那种会放任客人骚扰员工的人,她肯定不会接下这份兼职。 说起来店长真的是很神奇的存在,东大金融系毕业后又在藤校读MBA,甫一毕业就收到了知名国际财阀的offer,但没工作几年就厌倦了无休止的加班生活辞职返日创业,如今已经在东京开了十几家分店,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连锁了。 虽然一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但店长的确一度是绘里世憧憬的人生目标,毕竟年纪轻轻就在日本这种寸土寸金的国家实现财富自由的人可不多见。 至于为什么是“一度”,则是因为店长的性格实在不是能让人心生憧憬的类型。 绘里世还记得入职培训时她说的话。 “之前没做过这项工作的话,可以参考儿童节目里的幼师,语气也好,态度也好,模仿她们就可以。”彼时的店长身着西装套裙戴金丝眼镜,俨然一副职场精英的打扮,但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女仆咖啡厅面向的主要客户群体就是宅男,而宅男说到底就是一群无论到了什么年龄阶段都无法和现实存在的女性建立亲密关系、永远都沉浸在幻想中的长不大的死小孩,所以时刻记住这一点,把他们当成孩子来哄就足够了。” “说你喜欢他,然后让他多点一杯和随便一家咖啡连锁店都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有可爱女仆手绘的爱心图案标价就可以翻一番的焦糖玛奇朵,就这样。” 听到这番话后瞳孔地震的绘里世:……这是可以说的吗?会被投诉的吧,被客人听到的话绝对会被投诉吧? ……总之,会一本正经地讲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怪话,店长就是这样的人。 她换好制服出门,恰巧遇到正要换班的前辈,对方看到她后眼前一亮,火急火燎地把手里的道具猫耳塞给她:“终于等到你了,快快快,店里都快忙不过来了。” “啊……今天是猫咪主题日啊。” 绘里世叹了一口气,接过外白内粉的猫耳头饰戴到了头上。 女仆会在不同的主题日更换不同款式风格的装扮,正是这家咖啡厅的最大卖点之一,当然,对绘里世而言有时候有点羞耻了。 谢绝了迎上前来的女仆,表明自己在等人的黄濑凉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和外面的招牌给人的印象完全一致的店内装潢,目光掠过柜台后被精心布置的照片墙时停留在了上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然,穿女仆装的绘里世超可爱的。 他笑眯眯地想。 “前辈,抱歉,店里现在实在太忙了,我待会儿再来招待你。”绘里世小跑过来,把托盘里的餐点和咖啡放在黄濑凉太面前的桌面上,歉然道,“应该没有记错前辈的口味吧?” 他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自己尽管去忙,故作夸张地感叹了一句:“能看到戴猫耳的绘里世,我今天已经赚到了,感觉下次的封面也可以建议摄影师考虑一下‘宠物恋人’这个主题呢。” 已经预见到他一定会调侃自己的绘里世毫不犹豫的反击:“那前辈也要陪我一起哦?到时候发在前辈的粉丝群里说不定能卖出高价,毕竟前辈有很多粉丝都一直说觉得前辈很像金毛猎犬。” “好过分啊绘里世——”黄濑凉太用搅拌棒戳着杯底的冰块,半真半假地拖着长音抱怨,“你真的舍得把我的照片卖给别人吗?” “前辈也可以卖我的照片,我完全不介意。”她绷着故作严肃的神情,“不过赚到的钱要分我一半。” “……太有商业头脑吧绘里世。” “多谢夸奖。”绘里世抿嘴微笑,把手中的托盘倒过来抱在怀里,一秒切换到工作模式,向他微微躬身,“那么请慢用,主人。愿我们能在甜美的梦境里重逢。” 黄濑凉太愣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 先前没注意,看她的背影时他才发现她头上的发饰竟然还是可控的,正随她的动作轻轻抖动着,好像那柔软的栗金色发丝间真的长出了一对猫耳来一样。 冰块撞击玻璃杯壁的声音清脆明亮,他松开手让搅拌棒跌入杯底,伸手捂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殷红色泽的滚烫耳廓。 檐下随着门被推开而碰撞作响的风铃声盖住了清朗少年声线小声呢喃出的抱怨。 “突、突然说这种台词的话,简直就是犯规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欢迎回家,主人 一旁正在收拾上一个客人留下的餐具的同事与绘里世相熟,将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的她见后者走过来帮忙,完全压抑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主动开口搭话:“难得见店里来这么帅气的男生诶,绘里世,不会是男朋友吧?” 绘里世用手中的抹布用力擦过落了汤汁的桌面,让它恢复到原本光可鉴人的状态,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否认:“谁和男朋友约会会来女仆咖啡厅啊,怎么想都太奇怪了吧。只是之前一起合作过封面拍摄的前辈而已,他比我入圈早一些,一直很照顾我。” “原来是平面模特啊,怪不得衣品这么好。——你们俩真的没什么吗?”女生狐疑地拖长了语调表示疑问,看到绘里世坚定地点了点头后才有些遗憾地扁了扁嘴,“可惜了,我觉得你们看起来还蛮登对的。” 她感叹:“果然美少女就是应该和帅哥站在一起,对我的眼睛好。不过感觉和娱乐圈沾边的男生很容易变坏,这么想还是之前来找你的那个白发帅哥更好些。” 绘里世差点被自己呛到,满脸惊悚,紧张地问:“……什么白发帅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没有戴眼罩?”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她认识的人里能够得上这个形容的人对她而言都很麻烦,尤以被她重点确认特征的这一位为甚。 “啊,有段日子了,因为指名绘里世的人太多了嘛,就忘了告诉你。”女生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情来, “眼罩的话……呃,应该没有吧。娃娃脸但是个子很高,真的特别好看,帅得店长都想立刻开家执事咖啡厅当场签下他。” 她絮絮叨叨:“穿的好像是你们高中的校服,带千鸟格的那种对吧?真是的,这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种你们这种长得好看学习还这么好的生物,让我们这种普通人怎么活嘛。” 确认了对方所指的人后绘里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凪的话那还算比较好办,那家伙的话,多半是来秋叶原买游戏卡带的时候想起了她之前提过的工作的咖啡厅所以顺路来看了看吧。 女生只顾说话,没留神随手将盛餐具的托盘放到了桌子边缘,玻璃与瓷质器皿垒放在上面摇摇晃晃着,又被直起腰来的她撞了一下,眼见就要滑落下去,所幸绘里世手疾眼快,迅速弯腰稳稳地把整只托盘托到了手里转手将其放回桌上,随后起身对着推门走进店内带起风铃叮当作响的客人露出训练有素的营业微笑:“欢迎回家,主人。” 这是女仆咖啡厅业内约定俗成的规则,因为女仆属于家政服务人员,所以客人并不是进店消费,而是结束一场筋疲力竭的远行后回家休息,欢迎词和普通餐厅自然不同。 ——好漂亮的停球。 但一只脚迈进店门的洁世一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念头。 直到目光一路追随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把托盘放回到了桌面上,店内女仆整齐甜美的“欢迎回家”的欢迎声涌入耳廓,他才惊觉自己此时身处的环境并非绿茵场。 回过神来的同时,他的心里生出铺天盖地的悔意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是训练压力太大昏了头,才会轻易听信同班同学“洁应当适当放松一下”的说辞,在赛区决赛前夕浪费掉宝贵的闲暇周末和他一起出门,谁知道他带自己来的竟然是女仆咖啡厅。 平生第一次被这么多女孩子环绕的他有些手足无措,想低头又看到丝袜边和裙摆间白皙纤细的大腿,更是慌得连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从脸颊到脖颈都烧得通红。 而,而且在动画里也就算了,真的在现实里被称呼“主人”感觉也太羞耻了吧,到底心脏强到什么程度才能面不改色地接受这种称呼啊。 绘里世引导两人到空位置上坐下,翻开印刷着萌系花体字的菜单向他们展示:“为了让主人体会新鲜风味,主厨特地更换了时令菜单,这道炭烤秋刀鱼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当然,如果主人想用平常菜单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洁世一先是因为她耀眼过头的笑容而恍了一下神,随即才注意到菜单上的标价,他神情一变,有些紧张地捏住了口袋里的钱包。 虽然平常父母给他零花钱时还算大方,但大半都被他花在了购买足球装备上,如今看到比普通餐厅贵出一倍的价格,饶是知道这种主题咖啡厅肯定会有服务溢价,他还是难免有些肉疼。 身旁和洁世一一起来的男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自认东道又因为美少女灿烂的笑容和周到的服务态度而有些晕头转向,想也不想地指向首页的推荐套餐,又打肿脸充胖子地转头问洁世一:“就推荐套餐好了,洁你要吃什么?” 洁世一不像他这么豪气干云,要是点推荐套餐的话,他就买不了那款和他喜欢的球员联名的护腕了,于是迎着女仆装美少女转向自己的目光,他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蛋,蛋包饭就好。” “好的,那请主人稍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绘里世转身离开,撕下记录点单的便签将其交给后厨,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伸手扯了扯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脸这么嫩,这样扯的话很容易留下红印子哦。” 有人慢悠悠地提醒道。 她脸上闪过意外之色,循声回头,看到懒洋洋地倚着柜台站着的女人:“店长?” 浅川瞳点头,抬手也捏了捏她的脸,心满意足地点头:“诶呀,果然年轻人的皮肤手感就是好。” 这下脸上真的多出了几道红印子的绘里世有些无奈地偏头躲开她的手:“店长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 “当然是要巡视一下我一手打下的江山,”浅川瞳叉腰,“顺便看看有没有人欺负我可爱的店员们。” 绘里世早已习惯了她时不时冒出来的怪话:“那能不能麻烦您去柜台里乖乖坐好?这样在过道里杵着真的很占地方。” “被绘里世当成障碍物了呢,真伤心。”浅川瞳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伤心的表情,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舒舒服服地窝进了柜台后她专属的躺椅里,随手摸出手机,“说起来,我打算在每家店里都配备上绘里世穿的那种打底裤,可是你说的那个网站不寄送跨国快递,你姨妈考不考虑做代购啊?” “代购的邮费已经远超过衣服本身的价值了吧?”绘里世仰头望天指出这一点,“反正只是基础款短裤,店长联系一下给店里做制服的服装厂,把图给他们不就好了。” 走进思维误区的浅川瞳右手虚握成拳在左手手心轻轻撞了一下,做恍然大悟状:“对哦。” 取餐铃叮叮叮地响了起来,绘里世摇了摇头,没时间再和她扯闲篇,把出餐口两只堆放得满满当当的餐盘一手一只端在了手里。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为什么要奖励他 “主人,请问需要给蛋包饭施加一点变美味的魔法吗?” 绘里世尽职尽责地询问道。 其实她并不是能毫无心理压力地讲出这种羞耻台词的开朗性格,特别是这还会让她想起之前的一些黑历史,但本着对薪水的尊重她并不会仗着客人不提就躲懒省略这一环节,像店长说的那样把自己当成幼师就还好。 ……当然,如果客人主动拒绝的话就更好了。 “诶……诶?” 还没等洁世一反应过来,同学已经开始激动地猛拍他的大腿:“当然要!” 绘里世:…… 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闪亮闪亮~轻飘轻飘~” 双手举高,食指越过头顶在空气中画出心形弧线,于交汇时指尖相对,与曲起的拇指组成爱心状,附带仿佛被附加了闪光特效的灿烂笑容和最开始在这里工作时被店长评价为“挤眉弄眼”而今已经练习得炉火纯青的wink。 “这就是女仆的心动魔法!蛋包饭先生,拜托请变得美味吧,啾?” 恍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粉色的丘比特之箭“啪”的一声击穿了的洁世一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总算理解了为什么有人会沉迷于在女仆咖啡厅消费。 “那么,感谢主人的指名。”结束表演的绘里世微微欠身,“请慢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召唤我。”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卡座里站起身来正抓着同事的手腕说着什么的男人,她微微蹙眉,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洁,你看,点套餐的话待会儿可以和女仆合影诶!”同伴兴奋地指着桌面上遗留的宣传彩页示意让他看,“那我肯定要和刚才那位女仆小姐,她笑起来真的好甜啊!” 和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合影吗…… 洁世一一时间有些出神,但想起购物清单里的联名护腕,还是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 被纠缠的同事是最近入职的新人,因为性格有些弱气所以并不擅长拒绝一些失礼的要求,绘里世看着她在男人“把裙摆再提高些啊,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吗”的粗横呵斥下渐渐泛红的眼圈,抬手揉了揉额头,侧身插入两人之间轻柔却强硬地拿开了男人的手。 “结衣,那边有客人指名了你哦,快过去吧,不要让客人久等。”浅淡的笑意在她的眉眼间泛开,她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 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女生咬了咬嘴唇:“可,可是前辈……” “没关系的,这边我来应付就好。”她温和地说,“而且店长今天也在,所以不用担心。” 听到店长也在,结衣才放下心来,理了理在方才的争执中有些散乱的裙摆,小声说了一句“给前辈添麻烦了”。 绘里世倒不认为这样的家伙能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见结衣顺利脱身,便转头看向还被她抓着手腕的男人:“很抱歉这位客人,还请您不要做出会给我们的工作人员造成困扰的言行。” 男人显而易见是那种四体不勤的典型宅男,从被她抓住手腕时就开始挣扎着试图摆脱她的桎梏却未果,感觉疼痛兼之丢脸之下已经近乎恼羞成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着:“裙子这么短不就是让人看的吗,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纯,我可是付了钱的,你们就该服务好我,不然小心我去sns上曝光你们的服务态度……” 绘里世的唇角抿紧拉长了,这是她不耐烦时下意识会有的表情。 但在下一瞬间,欺骗性极强的温柔笑靥就再度出现了她脸上:“就是因为裙子已经够短了,所以才不方便。不过如果客人坚持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她松开了抓着男人手腕的手,微微弯腰,用手指拎起了带蕾丝缠边的裙摆。 其实绘里世并不理解某些类人生物对女生裙底的热爱,毕竟出于卫生和安全考虑,绝大多数女生穿裙子的时候都会穿打底裤,有时候还会加上丝袜,隔着至少两层布料,除了能满足自己阴湿的偷窥癖外,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这还差不多……”男人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冷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来准备拍照。 ——这家伙绝对想不到,马上他会看到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而是印着规则排列的doge表情包和中日英三语直白辱骂的平角短裤,并且下一秒她脚上的低跟皮鞋就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救了他一命的是她肩头传来的轻微压力。 长身玉立的少年在背后虚虚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拢在怀里,因为比男人要高出一截所以不得不半弯下腰来才能与他对视,色泽明亮耀眼的金瞳被额发和挺拔眉骨隆起的阴影所掩,显出一种和平时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阴郁危险感来。 他咧开嘴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没想到冬天还会有苍蝇在嗡嗡嗡地乱叫,实在是被恶心得吃不下饭,所以这位先生,能请你闭嘴吗?” 被无论容貌还是身高都全方位远胜过自己的同性挡在面前,整个人被掩在了他的阴影里,男人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和他起冲突后的胜算,瞬间没有了方才面对他以为柔弱可欺的女生时的嚣张气焰,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高度近视镜开始试图讲道理:“我说,没有人教过你先来后到吗?她现在是在服务我吧。” “我只知道既然已经吃完了饭,最好还是不要霸占着店里的餐桌了,尤其是周末这样的高峰期。”黄濑凉太扫过他面前空荡荡的餐盘,嗤笑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应该已经是社会人士了吧?还完房租和贷款之后剩下的工资还够在这里消费几次?难道接下来的半个月都要靠纳豆拌饭维生?” 他眯起眼睛,眼底神情和单边耳环折射的光一样冰冷:“我说啊,与其奢望用这点廉价的消费就想对服务人员颐指气使,不如还是省下钱来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被精准揭穿了loser本质的男人脸上青红交替,破罐子破摔地胡搅蛮缠:“关你什么事?只要我在这里消费了,她就得接待好我!也就你这样的蠢货会把这种地方的女人当成宝了,长得再漂亮不还是都被玩——” 未完的话因为陡然扣在他头上的一壶冰水戛然而止。 黄濑凉太随手抄起另一张桌子上放着的水壶,掀掉壶盖把一整壶水都倒在了他头上,顶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Visa卡压在了桌面上。 “既然用钱就可以随便支配他人的话,”他满脸真诚地问,“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要求你给我磕个头?” 绘里世:不是,前辈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好慢啊,绘里 事情的最终解决方式是浅川瞳让特别雇佣的健硕保镖把猥琐男扔出了店,面对对方气急败坏的投诉威胁,她只是耸了耸肩回敬道“你不会以为店里的监控装来是为了欣赏你的尊容的吧”将其轻松反杀,并感谢了黄濑凉太的挺身而出,顺嘴还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兴趣来筹备中的执事咖啡厅工作。 虽然很感兴趣,但黄濑凉太寒假的日程的确已经排满了,只得遗憾地拒绝了她。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浅川瞳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倒也没过多纠缠,又把目光转向绘里世:“那绘里世,能不能再帮我劝一下上次来找你的同学?那个白头发娃娃脸小帅哥,我真的觉得他很有天赋——” “店长,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家伙是绝对不会对‘兼职’这项事务感兴趣的。”绘里世一口回绝,以她对那家伙的了解,就算是他肯纡尊降贵答应来当执事,肯定也会因为消极怠工凭一己之力拉高业内被投诉率,“啊对了,方便的话寒假能不能把我的日程都排到晚班?白天有别的固定兼职要做。” 浅川瞳瞬间警觉:“什么人比我给钱还大方?” “是足协的一个集训项目在招数据分析助理。” 绘里世解释道,把宣传页面的截图展示给她看。 她知道店长对足球的了解比她强点也有限,便没有多说,没想到她接过手机后上下扫视了一遍神情居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满脸欲言又止。 “帝襟杏里,这个人……”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她啊。” “什么?” “啊,这个项目的发起人。”浅川瞳用指尖点了点屏幕上项目发起人的一寸证件照,把头发规规矩矩地盘成发髻的年轻女性正神情坚毅地直视着镜头,“以前的同校学妹,没想到都毕业了她还在追梦啊。” 听她的语气似乎和这位项目发起人颇为熟悉,绘里世拿回手机塞进包里,眨了眨眼睛:“那到时候面试时报店长的名字会有印象分加成吗?” “……我觉得说不定会起反效果。”一向以混不吝着称的店长大人这次竟然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头盯着地面,语气里透出股心虚来,“咳……之前我们发生过一点小冲突。” 绘里世瞬间了然:“是店长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吧?” “我只是觉得以她的天赋不应该把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一项毫无前途的事上,”自知理亏的浅川瞳蔫哒哒地低着头,目光闪烁,“所以就这么跟她说了……” 绘里世:“这样说有点太过分了吧,店长。” “太过分了吧,店长。”黄濑凉太跟着点头,学着绘里世的语气批评道,毕竟同样热爱着某项体育运动,他多少能共情到浅川瞳口中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时的心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如果她没有拉黑我的话我会发邮件向她道歉的……所以绘里世到时候还是暂时不要说你认识我好了,我怕如果你因此没能得到工作机会的话会暗杀我。” “……这完全就是污蔑吧?”绘里世咬牙微笑,“我可一直都是守法公民哦。” 结束兼职后绘里世换回了常服准备回家,黄濑凉太见天色已晚,有些不太放心,坚持要送她,她再三推拒无果,只得由他。 路上路过挂出了打折促销广告的超市,绘里世顺路买了些食材和生活用品,走在人行道上和黄濑凉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前辈之前把冰水浇到那家伙头上的时候超帅的,没想到前辈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啊,因为当时太生气了,没有给你添麻烦就好。” “我倒是担心会给前辈添麻烦,万一要是被粉丝拍到了,会演变成‘新锐模特在公共场合打人’之类的流言吧。” “没关系啦,店长不是说店里有监控吗。说来买了这么多食材,绘里世平常在家的时候是会自己做饭吗?” “嗯,有空的话就会。” “诶,那怎么从来没见过绘里世带便当来拍摄现场?我也想尝尝绘里世的手艺嘛。”少年拖着仿佛撒娇一般的长音。 晚风拂过街边行道树枝叶凋敝的枯枝,带着地上投映的影子也摇晃起来,绘里世踮脚轻巧地跳过光影交错的间隙:“因为片场会提供盒饭啊。” “可那不是很难吃吗?” 路灯的光线穿过发丝落在她的脸颊上,把那里莹润皎洁的肌肤映照得仿佛透明。 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可以省钱。” 黄濑凉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泛起轻微的酸涩和窒闷来,但下一刻她就转过了头冲他扬起笑脸,风过发丝飞扬如缕:“不过有机会的话的确很想让前辈尝尝我的手艺,所以现在前辈可以尽情点菜哦,但我擅长的只有和食和华夏菜,其他就不行了。” “竟然还会华夏菜吗?绘里世好厉害。”他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脸上显出认真思考的神气,“唔……暂时想不到想吃的菜,但那个能让食物变得好吃的魔法,到时候能不能再表演一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惨遭公开处刑的绘里世神情一僵,提购物袋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拜托前辈快把那一幕忘掉。” “可真的很可爱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工作状态外向来无甚剧烈情感起伏的女孩露出这么窘迫的神情来,忍不住想逗逗她,“闪亮闪亮,轻飘轻飘——是这么说的吧?” “一点都不可爱。”她斩钉截铁地矢口否认,“只是黑心资本家精心设计的骗宅男消费的话术罢了。” 窝在躺椅里专心致志打游戏的浅川瞳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背包里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是聊天软件的消息提示音,绘里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动亮起的屏幕弹出一条顶着简笔画兔子头像的人发来的消息。 Nagi:【好饿,你什么时候到家■_■】 末尾还附带了一个颇为传神的颜文字。 绘里世低头猛摁键盘。 【Elysium: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有兼职吗?】 【Nagi:啊,忘记了】 【Nagi:今天吃什么】 【Elysium:你可以:A.点外卖 B.便利店 C.找玲王。如果一个小时前你选择了任意一个选项现在都已经吃完饭还能有空开两盘游戏。】 【Nagi:走到你家门口才想起来,所以D吃你做的饭】 【Nagi:你说过,三短一长选最长】 【Elysium:所以为什么我说过的怪话记得这么清楚啊???】 【Nagi:看到你了】 老旧的公寓楼门后突然探出了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来,漂亮的灰眼睛因为无精打采地垂着而显得有些无神,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角蓄起一点泪水,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好慢啊,绘里。” ——因为说她名字的三个音节念起来会很累,所以我行我素地简化成了“绘里”。 但绘里世今天却没心情和他讨论自己的名字叫法。 因为另一边的路灯下,正不安地搅动着围巾长穗子的粉发少女也转过了头来。 昔日的友人一脸忐忑期待的神情让绘里世全身发僵,她现在只想掉头就跑。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不是约好了要一直当守护者吗 当然是不行的,有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绘里世实在干不出这么屑的事来。 而且看亚梦的表情,如果她这么做了,她会当场哭出来也说不定。 黄濑凉太心中危机感陡生。 “个子很高的白发娃娃脸小帅哥”,先前从浅川瞳那里听到的这个形容太过具体,轻易地就能让人将其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而且听他的称呼好像的确和绘里世很熟悉。 又想起先前绘里世说过的话,他狐疑地眯起眼睛:这家伙不会就是那个厚着脸皮让绘里世骑单车载他的人吧?这真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没品的事了。 对他的第一印象分已经跌无可跌的他推着绘里世的自行车踏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露出的笑容很没有必要地比拍摄状态时还要灿烂几分:“你们好,我是绘里世的朋友黄濑凉太。” 可惜他火力全开发散的魅力完全没被人接收到,对不感兴趣的人凪诚士郎日常自带屏蔽模式,至于亚梦现在更是满心满眼都只有绘里世。 她咬了咬下唇,尽管因为有陌生人在场而社恐症状大爆发,但好不容易堵到了一直在躲着她的好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临阵脱逃。 她与绘里世曾经都是私立圣夜学园的学生社团「守护者」的一员。 名义上是校方为了给予学生充分自由而设立的学生自治组织,实际上则是为了守护孕育着梦想的「心灵之蛋」的切实意义上的「守护者」。 在亚梦心目中,守护者的大家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同伴与友人,她永远不会忘记与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珍贵的记忆,正是因为这份珍视,一向不擅长表达心意的她才会在毕业时主动提出等升入中学后也要继续一起当守护者。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开学后她并没有等到守护者的重聚,而是绘里世坚决的退部申请。 面对她不可置信的神情,她只是沉默着并未对这一行为做出任何解释,随后更是招呼都没打一声地转去了别的学校,她本以为是她家里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发消息却发现她已经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拉入了黑名单。 那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她。 虽然因为被Humpty Lock认主的人会自动成为Joker这条规则而担任了Joker的职位,但在她心里,从一开始就能不依靠锁的力量净化坏蛋的绘里世才更适合担任Joker。 之所以这么执着地寻找她,除了想要一个答案外,也是因为这几年来,坏蛋的数量一直在不明缘由地增多,甚至还出现了明明主人的状态没有问题心灵之蛋却黑化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装没看到吧。 “抱歉,前辈,我和亚……日奈森有些话要说,能稍等一下吗?”她轻声说,和凪诚士郎说话时额外用上了一点哄孩子的语气,“还有凪。” 意识到现场的氛围比他以为的还要不和谐的黄濑凉太自然不会不看眼色地提出反对意见,凪诚士郎看了她一眼,也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快点哦。”他强调。 绘里世带着亚梦走远了一段路,终于离开了陌生人的关注,亚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事到如今,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吧,绘里世。”明明已经在脑内反复预演练习过这番质问,但在开口时,她的声音还是因为哽咽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突然退出守护者?” 绘里世微微偏头,路灯的光把她瘦高的影子投在地上,她面对亚梦的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额发的阴影落在她的眼睛里,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两汪结冰的深不见底的海。 暗洋浮冰,利刃万千。 “这件事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她满不在乎的语气里甚至透出了些许不耐烦来,“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那就是厌倦了那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就和当时拒绝穿皇室披肩的你一样, “——觉得丢脸而已,就这么简单。” 听到她这样漠然的回答,分明的受伤之色在亚梦琥珀色的眼睛里蔓延开来,渐渐凝聚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倔强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样的理由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当时毕业的时候是我们大家约好的,我知道的绘里世从来都不是会忘记约定的人。” 她吸吸鼻子,努力想忍住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试图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向绘里世说明守护者面临的困境:“现在的守护者还有梦想莫名其妙地被画上‘x’的大家,都需要你的帮助。” 但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在她的印象中虽然外表冷淡但秉性温柔的友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动摇或动容的迹象。 “这些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迎上她不可置信的目光,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稀薄的笑意,平静地如是陈述道,“亚梦,我已经没有那种力量了。” 她换回了昔日亲昵的称呼,却让她感觉更加遥远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瞳孔颤了颤,眼睛睁大,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听到和预想中不同的答案:“你,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但绘里世并没有如她所愿,一字一顿地印证她最坏的猜测,“那些荒诞不经的梦想和他们一样,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了。所以死掉也很正常吧?” 起风了,枝头最后一片苟延残喘的枯叶被吹落,晃晃荡荡地落在了地上,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踩上去,用脚尖碾碎因干枯缺水而变得脆弱至极的叶面。 “如果充分理解了的话,麻烦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她轻飘飘地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话里包含的残忍意味,“毕竟你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多少还是会给我造成困扰的。而且反正以后你也找不到我了——” 她笑了笑:“我马上就会搬走。” “为什么?……你一定要继续躲着我吗?” “啊,别误会,和你的关系不大,本来我也经常搬家。” 天是有点冷了,绘里世把卫衣的帽子拉了起来,帽檐压得很低:“我妈妈的病又严重了,发作起来会打扰到邻居们,为了不给他们造成太多麻烦,只能这样。” 她脖颈后仰,消瘦的下颌骨线条明晰锋利,眉眼在路灯的映照下被晕染上了暖意,笑意却是讥诮而薄凉的:“既然还是要守护梦想的守护者,那你应该也能理解比起守护不相干人的梦想,我现在只想照顾好我妈妈的心情吧?” “怎么会……” 对友人母亲的印象还停留在温柔美丽的舞蹈家、仿佛童话里走出来的仙子时的亚梦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随即急切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明明大家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啊!” “不需要。” 绘里世淡淡道:“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们的。我说过的吧,没有人有义务承担他人的人生。” 她声音里的冷淡疏远一如冬日萧索的空气:“抱着这样念头的我,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加入守护者才对。毕竟坏蛋在我眼里只是放着不管就会给我的生活造成困扰的麻烦,而不是需要被守护的梦想。” “如果这样的观念分歧一直存在的话,勉强继续下去只会造成更加巨大的矛盾吧。” “所以啊,在我对你们的印象变成会随意地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的傲慢家伙之前,多少让我保留一些尚且还算美好的记忆吧。” “对,对不起!” 亚梦终于再也无法忍受,颤抖着声音匆匆向她鞠了一躬后转身跑开,有一连串的水珠滚落下来,砸碎在了地面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一米九的人形挂件 绘里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冻结的坚冰逐渐融化,被柔和无奈的神色取代。 她叹了口气:“这么晚出门竟然连守护甜心都不带……白夜,你跟着她吧,小心别被发现。” 她身后的背包拉链拉开了一条小缝,一颗绑着青色发绳的小脑袋从里面拱了出来,轻轻应了一声“是”。 刚才和亚梦说的有关失去了那种力量的话,并不完全是谎言。 她的守护甜心里唯一有净化能力的那一只,的确已经和当时凪彦的手鞠一样,因为她自身的动摇而陷入了沉睡。 “亚梦真的没问题吗?” 背包又动了动,剩下的两只守护甜心也钻了出来,先出声的那一只有着浅金色的罗马卷双马尾,侧戴着齿轮装饰的小礼帽,全身装束宛如蒸汽朋克风格的幻想作品里炼金术士与魔法师的结合。 她侧坐在等比缩小的机械扫帚上,温润明亮的琥珀色眼瞳看着粉发少女离开的方向,冷静地指出事实:“她看起来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是她抗压能力太弱了。所以我才一开始就说,明明绘里世才更适合Joker的位置。” 另一只甜心则傲慢地扬起了下巴,如是评价道。 和给人以明朗温暖印象的同伴不同,她的气质无疑要张扬许多,黑红主色调的洋装裙上有极繁复厚重的装饰,裙摆是从中间呈倒“V”型向两侧延伸的弧线,身后则是华美的纱质拖尾。 她的瞳色极为奇异,一只赤红,一只瑰紫,紫瞳中有着形如蛇缠绕玫瑰的阴影。 “有白夜跟着的话应该还好。”绘里世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夕染的发顶,“夕染不用太担心。” 至于真红,对于这只宛如自己中二病时期具象化的麻烦生物(话说回来,守护甜心真的能算生物吗?),她已经放弃纠正了,无慈悲道:“你再不进包里等下就自己认路回家吧。” 路痴属性的吸血鬼女王陛下含恨缩回了蛋里。 她向上拉了拉肩头有些滑落的背包背带,原路返回,黄濑凉太双手插在口袋里倚着她的自行车,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着,凪诚士郎则蹲在地上两手端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打游戏,眼睛被屏幕闪烁的光映得忽明忽暗。 黄濑凉太其实是想和这长得一脸情敌样子的白毛男搭几句话的,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没想到绘里世刚走他就掏出手机来蹲在地上打起了游戏,激烈的战斗音效和那张漠无表情的脸对比鲜明,但无论哪一点都传递出完全拒绝和他交流的信息来。 他应付不来这种性格的家伙,只能也掏出手机来刷了会儿INS,但没过多久就感到了无聊,恹恹地把目光移向了绘里世离开的方向。 两个女孩离开时的气氛有些凝滞,但看折返的绘里世脸上的神情还好,应该没有吵架,他松了口气,体贴地没有追问她和朋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她压得过低的帽子。 “抱歉啊前辈。”绘里世垂眸,语带歉然,“本来应该让你上楼喝口水的,但你也看到了……等下次再有机会吧。” 黄濑凉太的笑容有些发僵。 倒不是因为女孩话语中的逐客之意——他又不是那种不懂察言观色的KY怪——只是有点无法接受另一个家伙竟然可以留下,难道说他真的是特别的吗? 可恶,他明明只是一直在打游戏而已,根本没停过! 好在下一秒,绘里世就把目光转向了他:“还有你,凪,不要自己不想听的话就假装听不到。” 黄濑凉太瞬间平衡了。 “那我就先走了,正好要赶回神奈川的末班地铁。”隔着帽子,他的掌心在女孩头顶轻轻按了一下,“如果遇到了麻烦的话,尽管和我说就好。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有人分担也比一个人要轻松一些。” “……嗯。” 子弹正中最后一名敌人的眉心,满屏血花四溅的同时刷新出胜利标识,黄濑凉太离开后,凪诚士郎退出游戏把手机塞回口袋,满脸无辜地抬头看她。 “快点回去啦。”已经对这张脸产生了极高抗性的绘里世毫不客气地又下了一遍逐客令,“我今天真的没心情给你做饭。” “不要。” 凪诚士郎无疑就是完全不会读空气——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懒得读空气——的那种人,和她对视几秒后,他伸手勾住了她手中提着的购物袋的带子,指骨分明骨节细润的纤长手指和她的手指轻轻碰在一起:“脚麻了。” ……人的底线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中变得消失不见的吧? 几分钟后,拖着一个高达一米九的人形挂件艰难地爬到五楼,在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绘里世面无表情地这样想道。 她租下的这间老公寓只有一室一厅,进门一眼就能看到底,她把挂件从身上扒拉下去,弯腰换上拖鞋:“你要吃什么?” 凪诚士郎像只软体动物一样顺着鞋柜滑到了地上。 “想吃你上次做的红焖牛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空做那么麻烦的菜,而且也没有牛肉。”绘里世干脆利落地否决了他,“只有茄子和豆腐汤,不爱吃就自己回家。” 凪诚士郎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点头:“也行。” 行吧,至少还算好打发。绘里世这样安慰自己。 她就不要奢望这种省电模式下的他能帮她打下手了,但看他闲着她心里又不平衡,干脆摸出手机来塞进了他手里:“没事干的话可以帮我把音游排名肝了。” “诶——” 少年发出了一声表示抱怨的长音,但还是乖乖点进了游戏。 她走进厨房打开顶灯,洗过手后系上围裙,焖上米饭后从冰箱里拿出海带和剩的半块豆腐放在砧板旁等化冻,茄子切滚刀块加盐拌匀杀出水分后起锅烧油倒入茄块翻炒,用铲子按住茄块确认已经软烂后倒入先前趁茄子腌制时调好的酱汁。 虽说晚上吃茄子这种容易吸油的蔬菜不太合适,但那偌大的减价促销的标牌就那么明晃晃地怼在她的眼皮底下,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 烟火气伴随着油被烧热的滋啦作响声和料汁加热后在酯化反应下释放的香气在狭小的厨房里逐渐弥漫开来,让人从心到胃都生出了温暖的熨帖感,红烧茄子大火收汁后出锅装盘,她用筷子戳了戳之前拿出来的豆腐,发现它已经恢复到了较为柔软的状态。 豆腐切块,海带切丝丢进锅里加水没过,水开后丢进白味增块等融化。 等待的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她想戴上耳机再临阵抱佛脚地听语音助手读一会儿先前玲王传给自己的足球资料,戴上耳机后却发现里面传来的是合成器激烈的节拍中虚拟歌姬的高音,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把手机丢给了凪诚士郎,顿时失笑。 窗外响起了几声轻轻叩击玻璃的声响。 按理说五楼窗外有东西在敲窗户是件很惊悚的事,特别是在日本这种怪谈盛行的地方,但绘里世回过神来后只是打开了窗户。 一只二头身小人从防盗窗的缝隙间挤了进来,她只有成人的巴掌大,但腰间像模像样地佩着长刀,打扮和措辞都像是大河剧里幕末时代的浪人,用青蓝发结绑成高马尾的长发发尾晕染着黛烟般的色泽,正是之前去护送亚梦的白夜:“绘里世,亚梦已经到家了。” 沸腾的汤锅翻涌出气泡,热气氤氲而上,绘里世一手扶在灶台旁,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她抬起另一只手,捂了下被热气熏得有些疼的眼睛:“嗯,辛苦你了,白夜。”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让玲王来洗碗 手要抓手机,能按键的手指就只剩下了食指,摁久了难免有些酸痛,加上没有音乐很难把握节奏,新一首歌miss了好几个音符,看着最后弹出来的评级,凪诚士郎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暂时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时公寓里唯一的一间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老旧的轴承转动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月光透过窗户落进黑暗的客厅里,照亮了女人的脸。 女人极美,长相和绘里世有七分相似,看起来就像是绘里世长大二十岁后的样子,但神情却和她截然不同,透出种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的茫然与恍惚来,因消瘦而显得格外大而幽深的眼睛像是镶嵌在眼眶里的两颗宝石,华彩瑰丽,只是全无神采。 比起活人,她给人的感觉更接近于月光里的一个苍白的影子,一个早就应该离开阳世却仍徘徊于斯的幽灵,让人的心中油然生出寒意来。 女人和凪诚士郎对视了一眼,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转过头漠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走路时像舞台上的芭蕾演员那样踮着脚尖,脚步轻盈,又穿着拖地的白绸睡裙,不仔细看的话,会错觉她是飘在空中的。 但面对这幕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恐怖游戏的过场cg的画面,凪诚士郎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又把目光转回到了手机屏幕里的游戏界面点开了一首新曲,冲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呐,绘里,你妈妈从房间里出来了。” 绘里世确认燃气已经关好后端起盛好的饭菜走出厨房,给相叶澪的那份是单独做的,荤素搭配颇为丰富。 她打发凪诚士郎自己去盛饭,哄着相叶澪回卧室。 不发病的时候她很安静,也能够自理,自己坐在桌边喝汤,在绘里世眼里比起“母亲”,更像是小时候扮家家酒时扮演孩子的大娃娃。 她等她吃完饭,数出今晚的药量来,遵照医嘱等到饭后半小时哄她吃药,她乖乖地张嘴合水把药吞下去,歪头看她的样子像只好奇的猫,但又很快对她失去了兴趣,抱膝坐回了榻榻米上,用目光去追逐月光在室内投下的影子。 她有时候还会自顾自地伸手试图去抓,绘里世由着她,只有在她想要起身时才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把她按回来,直到药物里的安神成分开始发挥作用。 确认她已经睡熟后,她帮她仔细地掖好被角,起身出门。 客厅里依然黑漆漆的,只有月光落在那头绒软的白发上折射出一点明亮。她走到开关旁按亮了灯,一室光明里扭头看向他:“怎么不开灯?我说你啊,就算眼睛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凪诚士郎吃着吃着饭又开始发呆,咬着筷子一脸神游天外,听到她说话后才如梦初醒地回神,面对她的困惑,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用动画的表现手法的话他的脑袋旁现在大概就会亮起一盏代表灵感的灯泡。 “帮绘里省电。” 绘里世无言吐槽:“……懒得按开关就不要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好吗?” 她从他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看到排行榜上账号猛地涨了一位数的排名和积分还有些吃惊:“谢啦,等结算之后代肝费分你一半。” “嗯……” 他懒得用勺子喝汤,直接把味增汤倒在了米饭上,用筷子尖把大块的豆腐戳碎,和剩下的米饭搅拌在一起,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道:“吃饭好麻烦啊……为什么还没有人发明自动喂人吃饭的机器?” 绘里世只能联想起给小猫小狗自动放饭的电动喂食器。 “这种东西是给宠物用的吧?而且也达不到你想的那种程度。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喂你的,无论怎么样吃饭还请务必自己来。”她低头扒饭头也不抬,“还有,待会儿吃完饭去把碗洗了。” “吃绘里做的饭还要洗碗……好辛苦。”凪诚士郎看起来随时都会一头杵到桌面上,打哈欠时眼角又蓄起眼泪,“下次喊玲王一起来吧,让他洗碗。” 太惨了——绘里世都忍不住同情起传闻中身家7000亿的御影少爷了——他到底图什么才要和凪一起踢球啊,这才区区半年时间他都点了多少本来这辈子都用不上的技能了,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家政M吗? “……你们俩到底谁是少爷啊。”她真诚地提出建议,“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玲王吃饭,他应该很愿意上门接你吧?” “不要。” 凪诚士郎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 “玲王肯定会拉我一起去训练的,好不容易有休息日,训练完就没力气打游戏了。”他伸出两手等绘里世把要洗的餐具放到他手里,“待会儿陪我一起打ItTakesTwo吧。” 绘里世把最后几口饭塞进嘴里。 “就一会儿,”她强调,“明天我要早起。” “好。”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振了几下,是月底兼职工资到账的消息提醒,她轻车熟路地开始计算下月的生活费、母亲的医药费和护工工资等,扣除这部分钱后把余额数字记在了备忘录里,预备明天照旧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存款,一部分打给乡下的奶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凪诚士郎把碗筷放进水池里,在带不带围裙的两个选择中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因为如果泡沫溅在衣服上还要洗衣服会更麻烦而选择了相比起来比较不麻烦的带围裙。 腰腹间出乎意料的紧绷感让他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低头打量自己,以为是因为冬天穿的衣服太厚,加上喝了热汤后有些出汗,于是脱掉外面的卫衣挂在一旁的挂钩上,只剩内搭的针织背心和衬衫,又试着带了一遍围裙,结果还是系不上背后的系带。 他呆了一会儿,很快放弃了努力和思考,保持着围裙挂在脖颈里的状态求助绘里世:“绘里,围裙系不上。” “缩水了?没有吧。” 听到声音的绘里世走进厨房,虽然围裙是按她的尺码买的,凪诚士郎想穿是小了些,但之前还是勉强能穿的,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不合适。 凪诚士郎顶着那张欺骗性极强的娃娃脸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用手虚虚比划了一下他的腰围,绘里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凪,你是不是变壮了啊?” “?” 平时根本懒得关注自己身体情况的少年歪了歪头,把背心连着衬衫掀起来低头打量自己,慢吞吞地点头:“好像是哦。” 少年的皮肤在厨房的照明灯下依然非常白皙,但和先前那种经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相比却多了几分蓬勃的生气。 他先前基本上就是那种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究极死宅,大概是因为没人盯着就懒得吃饭加上营养都用在了长个子上所以并没有赘肉堆积,而是走上了浑身都是骨头的另一个极端,现在那原本看着都硌人的小腹上却多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轮廓线条明晰却并不至于过分壮硕到让人心生不适,还保留着少年感的清瘦,属于那种少女漫画里最喜欢刻画的男性身材类型,让人想起筋节强硬的竹枝。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直面了他半年来的训练成果的绘里世不由地在心里想起了店长对他的评价,至少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有天赋,不只是执事咖啡厅,还有其他女性向服务业也都很合适,他只需要站在那里然后做这个动作就够了。 又想起了曾经那个胎死腹中的让他出道做偶像而自己作为经纪人每天只需要坐着数钱的发家致富梦的少女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顺带一提,凪诚士郎也打过这样的主意,只不过他是这样说的,“绘里这么漂亮可以出道当偶像然后包养我吗?”,甚至连经纪人的劳动都不想付出(#`n′)。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流淌的往昔 而说到她是怎么和凪诚士郎熟悉起来的,绘里世只能用“孽缘”这个字眼来形容。 家里发生变故之后,她从圣夜中学部转到了学费更加低廉的公立初中,为了照顾好妈妈努力学着提高料理水平,却没时间也没心情给自己准备便当,每天早上只随便做点或干脆打包剩菜带到学校充当午饭。 教学楼走廊拐角处有供学生热便当的微波炉,她热过便当后并没有像许多人那样结伴去餐厅,也没有学着动漫里特立独行的主角那样上天台,而是拎着饭盒径直回了教室,理由是不想把能量浪费在往返的路程上。 过夜又经过微波加热的照烧鸡腿肉因为丢失了水分而变得有些干硬,聊以果腹倒也足矣,再次收到房东催缴房租邮件的她却全无胃口,停在手机键盘上的手指几次难堪地蜷紧又伸直,最终还是把请求他再宽限几天的信息编辑好发了出去。 房东很快发来了回复,她盯着那个提示新消息的红点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塞满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其中一个是贴在楼道里的广告。 张贴广告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截快要燃到尽头的烟卷,回头看见呆呆地盯着广告画的她,咧嘴笑了一下随手扔掉烟头掐灭,大概是因为是在人来人往的白天所以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神情暧昧地说了一句“小妹妹很有天赋啊”。 有形如毒蛇却又遍体生着眼睛的阴影趴在他的肩头,冲她“嘶嘶”地吐着信子。 现在那条蛇又出现了,它缠绕上她的脖颈,蛇信从耳孔探入,钻进她的颅脑里,搅动着她的思绪。 “你找不到比这更轻松的工作,只需要躺下去张开腿就够了。”它的声音冰冷黏腻得就像蛇的鳞片,“——有很多癖好特殊的人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孩,不是吗?” ——让这种浑浑噩噩的幻觉结束的是手上传来的轻微被扯动的力道。 她遽然回神,发现除了她之外班上唯一一个在午饭时间留在教室里的人不知何时抬起了埋在手臂里的白毛脑袋,像某张表情包里脖子异常灵活的猫头鹰那样探头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筷子上夹的那块鸡腿肉。 对上她震惊且迷茫的目光,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看起来全无偷吃完全不熟悉的同学筷子上的菜且被当场抓包而本应心生的羞耻惊慌,咬紧的齿关微微用力,终于叼走了那块肉。 “对不起,因为我很饿还有闻起来实在太香了所以没忍住。”他的半边脸颊鼓起来,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嘟囔,满脸真诚期待,“如果你不吃的话可以把你的便当给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积压的情绪就像拧开碳酸饮料的瓶盖的瞬间喷薄而出的泡沫一样尽数爆发的绘里世很想一脚踹翻课桌然后把饭盒扣在他的脑袋上,反正老师应该也能理解她家庭遭遇变故后的精神失常。 但浪费食物不好,而且事后如果他的家长找上门的话她也没钱赔医药费,所以最终她只是心平气和地压下了这种冲动,摊开把向上的掌心递到他眼前:“给我钱。” “?” 见他疑惑不解地歪头,她补充说明道:“算你买的。” 如果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的话,只要让他认识到她根本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斤斤计较的吝啬鬼就能让他对自己敬而远之了吧——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社交上的她是这样想的。 但他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双像困倦的猫一样无精打采地眯起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在校服口袋里翻找了一番,翻到钱包后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她的手里,然后迫不及待地把饭盒拿到了自己身边。 绘里世:……? 不是,真给啊。 她无言,果真打开钱包按便利店的便当价格数出了几张纸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也就是在那天,她第一次记住了他的名字。 凪诚士郎,和她一样是班级里的边缘人,口头禅是“好麻烦”,因为怕麻烦所以懒得和人交流,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而懒得去吃午饭,简直就像故事里那种就算把饼挂在脖子里也只会啃嘴边的那一块的人的具象化(后来两人熟悉起来后听到她这样评价的他有提出抗议:“这么说好过分,我还是会把饼转一圈的。”)。 后来他有认真地问过她给她钱的话能不能每天帮他做便当,但当时在华夏的姨妈汇来了钱救急,她又要照顾妈妈,自觉没心力再每天多做一顿饭,便拒绝了他。 没想到不久后他据说都在国外工作的父母竟然专程回国找上了她,在十分客气地表示听我家孩子说他很喜欢你做的饭,以后能不能拜托你每天中午给他做一顿饭,钱不是问题,从食材到加工费我们都可以全包,你只要监督他每天吃饭就好。 绘里世本来还是想一口回绝的,但随后对方就递过来一张银行卡,并给出了一个她完全拒绝不了的价格。 她多少有些疑惑:“两位看起来也不是负担不起家政服务的人吧,为什么不请个家政阿姨专门照顾凪同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凪诚士郎继承了父亲优越的身高和母亲的好相貌,但这两位的性情比起他来无疑要热络许多,他的父亲轻轻干咳了一声:“是有雇家政帮他打理屋子,但做好了饭的话他中午懒得回家,带便当来学校也懒得热,所以……” 绘里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真就得送到嘴边呗? 而相较“母亲”这一身份显得过分年轻的女性用温柔美丽的眼睛恳切地望着她:“我知道这样很麻烦相叶同学,但诚士郎真的很少向我们提起同学,我们也希望他能交到同龄的朋友。” “……我明白了。” 就这样,绘里世答应了凪诚士郎父母的要求,为了拿这份钱拿得不心虚,她每天都会拿出和给妈妈做饭时的同等精力给他准备午餐便当——不包含休息日和节假日,因为被兼职塞满了日程的她确实抽不出时间来——就这样持续了初中三年,直到她被咒术高专强制征召入学。 她向凪诚士郎的父母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尽管很遗憾,他们还是表示了理解向她传达了感谢和祝福,虽然她自觉这种钱货两清的交易并不值得他们的谢意。 而凪诚士郎听到她这样说后,只是问了一句:“我怎么办?” 青春期的少年抽条迅速,在校服的衬托下清瘦挺拔得像棵初成长的小树,绘里世在日本女生中算是高个子,但也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那双垂下的眼睛,睫毛很长,瞳仁湿漉漉的,像初冬蒙着雾气的天空,正酝酿着一场将要落下的雨。 “点外卖吧。” 她移开目光,这样回答。 遵循咒术世界避世隐秘的原则,她停用了原本的联系方式,在高专与世隔绝地待了一整年,然后从某位难得可靠的白毛老师那里拿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偏差值第一的东京重点高校白宝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一定要考上东大啊绘里世!”临别前五条悟殷勤热切地抓着她的手用力摇晃,“咱们高专的拨款以后就靠你了!” ——是的,东大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学校,就算高专毕业后包分配工作,但虽然高薪却堪比刀尖行走唯一保障只有校长自掏腰包购买的意外保险的职场可从来都不在她对未来的规划里。 ……何况没有咒力的她也根本不能算是咒术师,不然就算有夜蛾校长和五条老师的努力斡旋咒术协会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人。 久违的正常学校生活和授课内容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看着窗外明媚春景纷穰繁樱久久出神,听到有女生在小声议论她,互相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后推推搡搡地走过来邀请她一起去餐厅吃午饭。 和她们写满期待的眼睛短暂对视后,她还是微笑着摇头拒绝了她们的善意,说自己今天准备了便当。 她们离开后她拿出便当盒来打开,因为是早上做的寿司,所以不用加热也可以。 她刚夹起一粒烤鳗鱼寿司,身前便投下了一片阴影,有人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俯下身来贴近她,在高专待了一年后又提升了一截的反应能力让她条件反射地用空着的手反手抓住了来人的手腕,正要顺势一转一拧时才想起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才避免了入学第一天就做出把同班同学的手腕扭断的暴力行径。 她回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灰眼睛。 风裹着落花从打开的窗户外吹进来,撩动了教室里的薄纱窗帘,像新海诚动画电影里用以表现怦然心动的空镜头,凪诚士郎在这样的氛围里和她对视,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先说句“好久不见”时,他慢慢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保持着弯腰倾身的动作,他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滑下去,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来放在她的桌面上,随后才低头叼走了那粒烤鳗鱼寿司。 咀嚼了几下将其咽下后,他用和从前别无二致的语气给出了评价。 “烤鳗鱼好吃,”他说,“明天还要。”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要通往皆大欢喜 老公寓的厨房相较凪诚士郎的身形显得过分狭小逼仄了,他动作稍微大些都会不小心磕碰到,只能尽力收起肩膀,怎么看怎么别扭,绘里世把他的衣服拉下来,让他转身从头上摘下发卡来把围裙系带从他背后暂时别住,再次叮嘱道:“不要洗着洗着碗就又开始发呆啊。” 她走出厨房,从电视柜抽屉里翻出手柄来,打开电视连上手柄。 听起来有点不符合她的人设,但她的确在家里常备着家用游戏机,并且会随设备更新换代而及时换新机子,倒不是为了陪凪诚士郎打游戏,而是她一直在接游戏代打。 虽然单机游戏找代打好像有些没意义,但总有那种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弹刀的手残党和有钱没时间但想集齐成就奖杯的收集控,所以这个需求市场并不算小。 而且因为她的反应速度很快,很多理论上比较复杂的操作对她而言都并不需要过脑子,所以并不会给她造成负担,相反,结束繁重的兼职后回到家打两把游戏对她而言甚至算是难得的消遣了。 当然,除了客单游戏外,她只会趁商店大促时入手自己感兴趣的游戏,或者蹭凪诚士郎的账号。 她和凪诚士郎都是任何类型的游戏都会捡起来玩的类型,自然不会错过这部TGA评出的年度游戏《ItTakesTwo》(双人成行)。 游戏的流程很长,好在先前已经推了大半部分,包括在社媒上备受好评的巨鲸游弋于树海和布谷鸟时钟等关卡,她调出存档,把另一只手柄塞给凪诚士郎。 这是一款双人协作的动作冒险游戏,主人公是一对陷入情感危机的中年夫妻科迪与梅,他们被女儿的魔法书变成了玩偶,为了解除魔咒,从被困的奇幻世界中脱离而不得不踏上了冒险之旅,并在爱情导师“哈金博士”的指导下尝试挽回彼此岌岌可危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已经临近结局,最后帮助梅找回梦想的阁楼关卡并没有像之前的章节那样花样百出,让玩家能够相当平稳地推进流程。 两个人都不说话显得有些奇怪,所以绘里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和凪诚士郎聊天,屏幕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特效忽明忽暗地映在她的脸上,由游戏剧情而引发了难得少有的好奇心,她若有所思地问盘腿坐在她身边的白发少年:“说起来,凪现在的梦想是什么?和玲王一起进军职业吗?” 凪诚士郎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但想想就好麻烦啊……虽然玲王说职业球员的薪资很高,但那种情况得一直赢才行吧,底层球员的日子感觉还不如普通社畜。” 他的声音里透出些许茫然来:“而且现在也还感受不到足球的乐趣,说只要站在那里等他把球传过来射门就好,完全没有什么成就感,又不会像游戏那样弹出成就奖杯来。” “玲王的目标是大力神杯吧,想要成就感的话,这个还不够吗?” 他用仿佛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为她科普常识:“日本从来没有进过世界杯八强哦,绘里。” 绘里世满脸黑线:“这种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啦,好歹也是世界级的赛事。光是每次sns上的哀嚎就很难让人忽略好嘛。” “除了让玲王把裁判和球队全收买外,”他双眼无神地喃喃,“根本想不到要怎么赢……” “喂喂,不要拿金钱玷污玲王的梦想啊。”绘里世屈指敲敲手柄,“而且也根本买不到吧。”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手臂搁到盘起的腿上,轻飘飘地问:“所以还是想赢吗,凪?” “嗯……”因为总是懒得去剪而过长的额发有些刺眼睛,他左右晃晃脑袋试图把它们甩到一边,“也没有人喜欢输吧。” 游戏载入了梅在舞台上哼唱的cg,趁不用操作,绘里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用先前的发卡帮他把刘海别起来。 初中三年一直都是她帮自己剪头发的少年习以为常地乖乖低头任她摆弄,女孩的手指纤长,指腹上的薄茧擦过额角时会带起轻微的痒意,他又开始出神。 可如果怕输的话,明明从一开始就不要尝试就好了,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想不通…… 思考过后发现根本理不清思绪,干脆不去再想,凪诚士郎抬起头,额发被夹到一边后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衬得睁得圆圆的眼睛更显得稚气:“呐,绘里,如果我以后真的要当职业球员的话,你来做我的经纪人吧。” 他的头发比一般男生要细软一些,手感让人想起某种温暖柔软的小动物,还染着清淡的苦橙香调的洗发水的香气,绘里世没忍住揉了揉,半开玩笑地问:“能够保证薪资绩效保险双休和节假日吗?” 两个人的洗浴用品基本上都是同品牌同系列的,绘里世去超市选购时会顺手帮他买一份男用款,不然不用到空瓶他自己绝对不会主动去买。 凪诚士郎看她的眼神变得幽怨了起来:“这些东西我自己都保证不了吧?”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现实的女人啦。”绘里世坐直了身子和他拉开距离,竖起食指晃了晃,“等凪你达到能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只需要躺着数钱的传说级球员时我说不定会考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屏幕里梅与科迪接吻,在长久的相拥中从梦境中坠落,照理说这样浪漫圆满的HappyEnding多少会让人心生触动,何况一起游玩的两个人还都正处在年少慕艾的年纪,又是在深夜这样暧昧的时间,但绘里世的CPU里委实没有搭载这种情感模块。 她只是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年度游戏的质量,继续摁动手柄试图探索有没有隐藏结局,不是说她不喜欢大团圆,而是先前游玩时从活生生地扯掉女儿心爱小象的腿和耳朵等关卡时她就感受到了制作组的些许恶趣味,觉得他们应该会在常规结局之外藏些黑深残的彩蛋才对:“唔,隐藏结局该怎么进呢?……网络上应该有攻略吧。” 她去摸手机,但凪诚士郎先一步伸出了手,手背上指骨浮凸出的弧度都很好看,压在她的手腕上。 “不要隐藏结局。”他抿起嘴唇,“我喜欢happyending。” 他固执地把另一只手也覆在了她的手上,严肃认真的神情中透出孩子气的执拗:“已经这么辛苦了,就应该通往皆大欢喜才对。” “……说得好像也对?” 想想这十几个小时的游戏流程真可以算得上是飞天遁地上刀山下火海,如果这对小夫妻再闹别扭的话实在有些对不起玩家,绘里世被说服,而且时间也不早了。 “话说你是不是该回家了?这个点末班地铁好像没有了,你自己打辆车?” 凪诚士郎震惊了一秒后迅速露出了泫然欲泣的委屈脸。 “绘里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变态杀人犯都会伪装成深夜的出租车司机吗?”他指责,“万一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绘里世:? “你少看两集柯南吧,这年头哪来这么多恶性杀人犯啊。”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坐着时两人头顶之间的差距,“而且就凭你的身高也不会被盯上的,熊都知道避开比自己高的猎物。” “不要!回家还要找钥匙开门,好麻烦。”一计未成,他索性开始坐地耍赖,完全没有深夜留宿异性友人家这一举动是会被普通人家的父母当成纠缠女儿的不良少年投掷煤气罐的认知,“我和以前一样睡沙发就好。” ……绘里世甚至怀疑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异性。 到底还是拗不过他——虽说硬把他丢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还是算了——她板着脸去盥洗室拿出上次他留在这里的备用洗漱工具丢给他,自己去阳台收衣服。 她折回来时凪诚士郎已经自觉地窝进了沙发里,长不过一米八的双人沙发甚至不能让他伸展开腿,只能蜷缩起来,像只硬要把自己塞进不合适的窝里的大只兔子,看起来有点可笑又有点委屈巴巴的可爱。 他把卫衣的帽子拉了起来,帽檐在脸上洒下一小片阴影,连被子都没盖,绘里世拿他没办法,回身去卧室里从衣柜底下拿出多的一床被子来给他盖上,不然感冒了的凪诚士郎会变成加倍麻烦的生物。 被暖和的被子包裹住,困意愈发涌了上来,鼻尖萦绕着淡而清冽的青柠薄荷香,和他口腔里残余的牙膏味道别无二致。 他的声音因为困倦和放松而染上了浓重的鼻音。 “……绘里。” 绘里世正皱着眉头调整被子好把他脖颈以下的身体全都盖住,但生拉硬拽了一番后仍然无济于事,最终只能放弃,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她有些愤愤不平,用两手使劲揉搓了几下他的脸颊肉,闻言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脸被她蹂躏得有些变形的少年口齿不清地说:“晚安。” 她微微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晚安,凪。”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被朋友撞破是魔法少女该怎么办 虽然晒过后的被子软软的很暖和,但蜷在沙发上的别扭姿势还是让凪诚士郎整晚都睡得很不安稳,破天荒的一大早就迷迷糊糊地醒来过来。 手按在酸痛的后颈上揉了几下,另一只手耷拉在外,他伸开腿把脚担在沙发扶手上缓解身体的僵硬,四仰八叉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陷入了“再眯一会儿”和“起来坐着”的艰难抉择中。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涌入他的耳廓。 “帮绘里世……昨天没干的衣服收起来……” 这么早就有客人来拜访吗,还挺勤快的,竟然还会帮忙收衣服……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尚未恢复思考能力,于是简单地把听到的对话理解成了这样的情况,他昏昏欲睡地想。 丝毫没有因做客态度的对比而感到自惭形秽,相反,因为懒得打招呼,他选择把被子拉过头顶,希望来人把自己当成一具尸体忽略掉就好。 但是好奇怪,为什么没有绘里招待她们的说话声,也听不到脚步声? 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没有多想,用两手把被子撑开一条缝隙探头飞快地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正拎着绘里世的冬装制服外套飘在空中的是两只棉花娃娃一样的二头身小人,一只黄色,一只青色,人类的衣服尺寸对她们而言过大过重了,导致它们不得不全身都在用力,看起来像什么动画里的小精灵。 幻觉吗……?但是好可爱…… 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听绘里世说过吃毒蘑菇的话有时候就会看到这种小人,但好像昨天晚上的晚餐里也没有蘑菇? 好奇加上对可爱事物的本能喜爱驱使着他站起身来走近它们,伸出手想把它们抓进手里。 两个小家伙正晃晃悠悠地努力往卧室门口移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其中青色的那一只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它和凪诚士郎都有些呆,反应过来后它露出了一个惊骇莫名的表情:“夕染,他好像看得到我们诶。” 这时候凪诚士郎的手已经快要抓到了它,它下意识地想躲避,结果忘了自己手里还抓着衣服,而靠另一边的黄色小人不足以承担外套的重量,被带着整个往地上坠去。 眼见外套就要掉在地上,他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近乎条件反射地弯腰将其捞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青色小人。 太好了,接到了——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他由衷地松了一口气——不然刚洗的衣服掉在地上,绘里肯定会生气的,生气的绘里很可怕。 如同被拎住后颈提起来的猫一样,青色小人神情僵硬,一动不动地被他抓在手里,而黄色小人还算镇定,开口对他说:“听我说,你现在只是在做梦,只要闭上眼睛再睁开,我们就会消失不见。” 好厉害,竟然还会说谎骗人,所以果然是小精灵吗? 把绘里世的外套准确无误地抛到沙发上,倚仗良好的运动神经,他在它来得及飞开躲避之前把它也抓进了手里。 它的身上带着许多诸如齿轮之类的金属质饰品,触手有些冷硬,但身体却是温暖柔软的。 没想到它们竟然真的是真实存在的,他忍不住揉搓了几下,软乎乎的脸颊一如他的想象。 他满脸虔诚地许愿:“你们是精灵吗?那可以给我展示一下魔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不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钱。” 这时一个红色的小身影也从卧室的门缝里挤了出来,目睹同伴此时受制于人的窘状后,那双奇异瑰丽的异色瞳中立刻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讥诮:“竟然会被普通人抓在手里,你们两个还真是狼狈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 它绕着凪诚士郎飞了一圈,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白长了那么大只的个子,原来只是个到现在还没找到坚定梦想的小鬼头啊。” 他听不太懂它在说什么,只是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有些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把黄色的小精灵换到抓青色小精灵的那只手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夹足球的方式把它们用手臂挟到胸前,腾出一只手来故技重施。 被挟制住的真红瞬间炸毛,愤怒地向他呲出尖尖的虎牙:“放开我啦你这个可恶的短生种!不然我会把你全身的血都蒸干!” 可惜她在半空中拼命扑腾着的短手短脚让这句狠话的威慑力骤降,凪诚士郎有点好奇它要怎么做到这件事,但她看起来的确没有其他两只这么友好,谨慎起见,他改为用两根手指拎着它的后衣领把它提起来,和它保持了一点距离。 “这个,”他拎着它抖了抖,认真地问,“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吗?它好凶啊。” 就像童话里也会有诅咒睡美人的坏仙子那样,它们应该也是有不同类型的吧? 夕染已经放弃了挣扎,语气平静:“没有,从本质到存在形式都没有任何区别,以及,请用具有人格意义的人称代词而不是‘这个’来指代我们,很失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啊,对不起。”他眨眨眼睛,从善如流地乖乖道歉。 过去十七年建立起的世界观因为眼前切实存在的能与他对话交流的超自然生物而被冲击得岌岌可危,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生出对未知的恐惧来,反而觉得很亲切,包括无论从配色还是发言都很有恶役感觉的红色小家伙。 除了它——她们长得实在可爱外,也许还因为他从她们身上能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像苦橙香调的洗发水在头发上的留香,或者饱经日晒的被子上散发出的暖意。 “你们,一大早在吵些什么啊?”睡眼惺忪的绘里世把遮眼的额发向后捋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回身带上了门。 她困得睁不开眼,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但头顶支棱着的呆毛和趁商场换季打折时买的带兔耳朵的毛绒绒连帽睡衣让她看起来威严全无,凪诚士郎低头看了眼还在张牙舞爪地挣扎着的真红,莫名觉得她们有些相像。 一手抱一手拎,他献宝一般地把小精灵们递到绘里世面前,双眼亮晶晶迫不及待地向她分享清晨见证的小小奇迹。 虽然还是平常那副懒洋洋提不起精神来的语气,但只要是熟悉他的人就能轻易地听出其中的兴奋之意:“呐呐,绘里,你看,好厉害。原来魔法是真实存在的。” 绘里世:……? 迎上白夜慌乱求助的眼神,夕染“你快把这家伙带走”的神情,快要被气成河豚的真红的包子脸,以及正挟制着她们的,凪诚士郎闪闪发光的眼睛,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被朋友撞破自己是魔法少女该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办不到,怎么想都办不到吧 凪诚士郎能看到守护甜心这件事并没有出乎绘里世的意料,但认识这么久他却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存在倒也不是她在有意隐瞒,而是她们的性格多少都有和她相似的地方,大多数时间都更喜欢待在包里,何况和人主动提起这种事还要科普设定怎么想都觉得很羞耻,显得她和什么超龄中二病似的。 但既然已经被他撞见了,她也不想扯谎搪塞他,毕竟她是日本魔法少女,没有去霍格沃茨进修过一忘皆空。 先折回卧室换下睡衣,再返回时,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一手把脑后的长发抓成一束另一只手撑开发绳把头发绑起来。 “不是精灵哦,她们是我的守护甜心,是「理想中的自我」的具象化。”得先把甜心们从桎梏中解救出来,扎好头发后的她伸手示意凪诚士郎把她们交给她,“一般是只有还没诞生确定梦想的孩子们才能看得到她们,凪的话,应该是还没有找到踢球的意义,所以不能算是梦想吧。” 努力接收她话语中信息量的凪诚士郎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但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后联想起先前真红说的“还没找到坚定梦想的小鬼头”,立刻不高兴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有梦想的,难道悠哉悠哉地过一辈子不能算是梦想吗?” “啊……那可能就是这样的梦想不够健康阳光,积极向上吧。” 有那么一瞬间绘里世突然很想念圣夜学园的理事长天河司,至少他在说这种话时是绝对不会像她这样硬着头皮脚趾抓地的。 “这三个孩子分别是白夜、夕染、真红,剩下的那只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正在沉睡中,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向你介绍的。” 尽可能简短地向他说明了守护甜心究竟是何种存在,并在过程中略去了她自觉耻度过高——比如守护者时期用“爱与羁绊”的嘴炮感化坏蛋的经历——的一些细节,身为资深阿宅的凪诚士郎全程接受良好,乖巧地盘腿坐在地上仰头听她说,期间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绘里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充分理解了设定之后,他伸出手示意她低头,她不明所以地照做了,结果他只是用掌心捧着她的脸揉搓了几下,确认她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绘里世叹气:“我真的还是人类啦,没有变异,以后也不会。” 他又开始问一些她很难回答的问题,比比划划地模仿动画里小樱转动魔杖的样子:“那绘里会不会那个,隐藏着星星力量的钥匙啊……” “……不会,连你都能这么轻松地抓到她们,要是库洛牌这么好收服的话,小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过她会“我的心,Unlock”,但她是绝对、一定、宁死也不会在他面前表演这个的。 白夜羞愧地低头:“对,对不起,我的确还需要修行。” 夕染:“嗯,我们是没有库洛牌那种力量的。” 真红气呼呼地抓着绘里世的一缕发丝摇晃:“那是她们太弱了,我和她们可不一样。” 绘里世屈指,往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你不是照样也被抓到了。” “那灵魂宝石呢?” “魔圆好像有点不太吉利吧……要是丘比出现在我面前我只会想要干掉它。” 凪诚士郎把两手的食指拇指张开放在头顶上充当猫耳:“那一定是那个吧——Mew Mew Strawberry……后面是怎么说的?” 绘里世终于真的无奈了:“你怎么连东京猫猫都看过啊喂。” 在他把自己看过的魔法少女番通通报完菜名之前,她坚决地双手交叉比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费了大半天口舌后,她总算让凪诚士郎理解了虽然守护甜心们看起来很神奇,但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种神奇的力量,言出法随心想事成无论怎么样都是办不到的——也不想想她要是能做到,还需要到处打工兼职吗。 “所以类似的问题接下来不必再问了,以上。” “啊……” 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表示失落的叹息。 “很失望吗?没办法,能让人为所欲为的魔法的确是不存在的哦。”绘里世揉揉他的头发,“你就把她们看成是吉祥物就好了。” “有一点。”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忍不住抬手又戳了戳白夜软软的脸颊,把那里戳得凹下去了一块,“但她们很可爱,所以没关系。” 真红咬牙切齿:“谁允许你真的把我当成吉祥物啊。” 但凪诚士郎还是很想看绘里世变身,被后者黑着脸拒绝了,变身又不是不用消耗能量,不是和漫展coser一样给他用来拍照集邮用的。 这下他的表情变得更失望了,像被加上了一层动画里的阴云特效:“绘里好小气。”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说来,绘里那时候是不是很喜欢BLEACH啊?”他看看白夜,总觉得她的气质和BLEACH的女主朽木露琪亚有些相似,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地直白开口道,“感觉很像露琪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里世:!!! 当初白夜的诞生的确根源于她对BLEACH和新选组轶事的痴迷,加上她当时正在修习剑道,整天在家里挥舞着竹刀高呼“散落吧千本樱”,所以白夜才会是这样身披羽织的高马尾浪人少女形象,但就这么被凪诚士郎道明,她莫名有种黑历史被堂而皇之地揭露在了人前的感觉,整个人瞬间应激了。 “是,是又怎么样!”她恼羞成怒,作饿虎扑食状欺身上手捂住他的嘴凶巴巴地瞪着他,“难道你小时候就没有幻想过自己是热血漫画的主角吗?” “——唔唔唔?”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凪诚士郎无辜地眨巴着眼睛,用手指指自己示意喘不过气来。 绘里世自称节能主义者——因为能量都用在了工作里所以生活中就要保持最低功率的能耗,她是这么说的——平时很少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以至有些人还给她贴上了“三无美少女”的标签,就算是他也很少见她这样嗔怒的表情。 又想起刚才真红的样子,看着女孩因为羞恼而染上薄红的耳尖,他又对比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点头认证:果然很像啊。 等她放开了他后,他才理直气壮地摇头表示自己小时候并没有这么宏大的愿望:“我小时候想当考拉,每天二十二小时用来睡觉。” “你明明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吧?”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谁家好人坐劳斯莱斯幻影去打工啊 再和他闹下去就要耽误出门了,绘里世很快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六亲不认的低能耗脸,打发凪诚士郎去洗漱,自己走进厨房准备早饭。 她热了牛奶,简单煎了两份煎蛋火腿吐司,相叶澪还没有睡醒,她的早饭等会儿是登门的白天候护工来做。 还没等吃几口,门铃声便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她走过去透过为了安全起见而在门上加装的电子猫眼向外张望确认,是护工阿姨准时登门了。 看来今天来不及再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饭了,她用保温锡纸把还烫着的三明治包起来叼住,把另一份塞到乖乖张嘴等投喂的凪诚士郎嘴里,穿上卫衣外套外套拉起拉链顺手拉上他往外走。 惯例对护工阿姨说了一句“今天也麻烦你了”,她拖着凪诚士郎匆匆出门,完全没有在意护工阿姨瞠目结舌的震惊表情。 其实绘里世也不是迟钝到意识不到家里突然多了个同龄异性一大清早和她一起出门这件事会被人误会,但她懒得解释,毕竟只是护工和雇主的关系,没必要过多窥探彼此的生活。 走廊的墙面上残留着孩子笔触稚嫩的涂鸦和广告招贴画的痕迹,都已经斑驳褪色,只有掉落的几块墙皮是最近新添的,让老楼内部更显得萧索落拓,初冬清晨的空气中有清晰的寒意,在开门的瞬间被冷风裹着扑面而来,顺着衣领灌入脖颈里,冻得凪诚士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三两口把最后一块三明治吃完,他低头把脸埋进女孩棉质卫衣柔软暖和的兜帽里,黏糊糊地撒娇:“好冷啊绘里……不想出门,能不能带我幻影移形回家里?” “……都说了我不会这个啊。你昨天出门怎么没戴围巾?” “啊,忘记了。” 很少见雇主家有朋友登门拜访的护工阿姨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从门缝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玲王给我发信息了,说待会儿会来接你。” ——至于为什么会发给她,是因为玲王知道当事人本人绝对会假装没有看到。 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绘里世身上的凪诚士郎顿时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哀鸣:“玲王一定会拖我去训练的,好麻烦。” 两个人说话时呵出的白雾弥散在寒凉的空气里,少年把下巴搁在女孩的肩头,白色和栗金色的发丝随风飘拂,仿佛亲密无间地纠缠在一起。 抗议无效,一辆漆成低调黑色的加长款轿车已经停在楼下等候,从车标到车牌再到倚着车门抱臂而立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小臂等候的紫发少年都流露出一股和这栋老旧的公寓楼格格不入的贵气,惹得本应急着去赶早班地铁的租户都忍不住驻足侧目,报以艳羡的注视和窃窃私语。 旁人的关注对御影玲王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只是他也并不觉得这些目光有多值得让人得意洋洋,手指敲击小臂的动作就是他有些许不耐烦的表现,好在有管家婆婆在,也没有人敢主动凑上来说话。 直到等候的人出现在了楼道口,那张清俊而漠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凪,绘里世。” 他身旁的管家婆婆也跟着手按胸口行礼:“日安,诚士郎少爷,绘里世小姐。” “早安。” 绘里世礼节性地向老人微微躬身。 凪诚士郎悄悄地往外平移,试图把自己挪出御影玲王的视线范围,被绘里世眼疾手快地抓住帽子拖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神里明晃晃的满是哀怨和控诉。 难得起了点坏心眼的女孩不为所动,想到他刚才提的那些频频直击她黑历史的问题,她现在让他被玲王拖去训练一天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想让凪诚士郎去参加训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休息日,现在绘里世出手后难度陡降,御影玲王很开心地勾住凪诚士郎的脖颈把他往下压:“走吧,凪。绘里世要不要一起来?冬天跑跑步对身体蛮好的。” “今天我咖啡厅全天班。”绘里世摇头拒绝,低头给牛奶盒插上吸管塞给凪诚士郎,正好摸到口袋里还有昨天浅川瞳给的不二家硬糖,顺手往他手里放了一颗,“下班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看看。” 清甜的草莓甜香化开来,冲淡了加工奶制品或多或少会残留的一点腥味,凪诚士郎眯起眼睛,把糖果在口腔里顶得“咔拉咔拉”作响。 御影玲王虚虚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绘里世不明所以,看着他摊开的掌心思考了几秒后恍然大悟,也往他手里放了颗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原来大少爷也会对这种庶民糖果感兴趣啊。 莫名感觉自己被当小孩哄了的御影玲王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想说我送你过去。”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里可没有把女孩子丢在原地自己走掉的部分。 “……?”绘里世打量了一下车头竖着的闪闪发光的金色车标,诚恳道,“我坐劳斯莱斯幻影去打工?” 想想这副画面她就觉得荒谬至极:“肯定会被同事误会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也不是不行?隐瞒身份的打工皇女什么的,”御影玲王也意识到了这个提议的欠妥之处,顺着她的话开玩笑道,“听起来很帅啊,感觉会是很受欢迎的漫画题材呢。” “饶了我吧,请不要再给我增加奇怪的人设了。” 刚刚在凪诚士郎面前掉马的绘里世觉得自己的人生暂时先不需要再增添其他要素了。 最终她还是坚定地拒绝了御影玲王的好意,凪诚士郎被对足球抱着狂热热情的御影少爷拖着,可怜兮兮地冲她挥手,用仿佛自己要被拖去刑场的沉痛语气嘱咐道:“绘里要早点去接我哦。” 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只够买扇车门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她面前绝尘而去,多亏了管家婆婆过人的车技,不然以这样夸张的车长可能会被困在狭窄逼仄的过道里。 没有了豪车散发出的无形光辉装点,老公寓楼就像午夜十二点过后魔法失效的灰姑娘,重新变得黯淡无光起来,绘里世往有些僵冷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又搓了几下,把最后一颗糖丢进自己嘴里,从背包里翻出手套来戴上。 今年的冬天好像冷得格外早一点啊。她想。 一旁的上班族自来熟地凑上来和她搭话:“没想到我们这里竟然会来这么贵的车子,是你同学吗?现在的高中生可真了不得啊。”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 ……这人干销售的吧? 绘里世回过神来,看了眼莫名其妙凑上来的男人,在心里下了定论。 她礼貌而敷衍地向他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向他解释御影玲王身份的打算,转身去推自行车准备出门,留下上班族一个人站在原地,摸摸脑门又感叹了一句:“现在的高中生可真了不得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我们一起踢球吧!一起当学园偶像(误) 说到和御影玲王的熟识,虽说可以算得上另一个故事,但还是要从凪诚士郎说起。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很长一段时间里绘里世和御影玲王都算不上熟悉,哪怕两个人的名字永远在成绩单的榜首上紧靠在一起。 在御影玲王试图说服凪诚士郎和他一起踢足球的过程中,两个人才产生了交集,御影玲王认为这是“命运的邂逅”,但绘里世对此倒是持保留意见。 【Nagi:绘里,好饿】 【Nagi:没有力气爬楼梯了,快死掉了,救救】 【Elysium:你现在在哪里?】 时间要回溯到绘里世被凪诚士郎的求救信息提示音震醒的那天,她一边揉着手臂上被压出的红印子一边回消息问他在哪里,得到坐标后顺手拎起便当盒准备去投喂。 御影玲王正好走在她前面,据他自己说他那时候正在想心事,所以完全没注意到楼梯拐角处坐着的大只白毛不明生物,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他。 坐在楼梯上的凪诚士郎没有预料到会猝不及防地受到外力撞击,没拿稳的手机脱手飞出,在空气里划出一道抛物线,眼见就要在低点摔落,落得屏幕四分五裂的悲惨结局。 凪诚士郎的起跳、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的御影玲王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和绘里世“小心”的惊呼提醒几乎是同一瞬间发生的,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跨越数十级台阶单边膝盖支撑落地,用另一只脚的脚面稳稳地接住了手机。 屏幕里激烈的游戏音效还在继续,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普通人眼中和超能力无异的高难度动作,只是看着岌岌可危但还没有死掉的人物松了一口气,又就地坐回到了楼梯上,迅速回到了游戏状态中。 绘里世还沉浸在“刚才的人真的是平时那个能躺平就绝不坐着的阿宅凪吗”的震惊中,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甚至想转头四顾试图寻找刚刚那个瞬间是不是有守护甜心对他做了形象改造。 倒是御影玲王先一步反应过来,在脑海中认知到了刚才那个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的同时,他的眼睛如同发现了什么绝世罕有的珍宝般亮了起来,三两步跨下楼梯急切地开口询问:“刚才那个接得实在太漂亮了——好厉害,你是足球部的吗?” 只剩血皮的角色还是没有躲过从角落里射过来的一发冷枪,血量归零的同时屏幕转灰,凪诚士郎不满地“啧”了一声:“啊,死掉了。” 御影玲王还在自顾自地兴奋着:“话说你是谁啊?要不要和我一起踢球?” ——不久后lovelive新作热播,看着唐可可“我们一起做学园偶像”的名场面,从神态到语气都让绘里世幻视了这时的御影玲王,而且御影少爷也确实算得上学园偶像。 可惜御影玲王的热情完全没有得到对等的回应,发现身旁的人没有走掉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和自己说话的凪诚士郎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这张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脸思考了几秒,缓缓摊开手掌伸到了他面前:“你是那个富豪的儿子吧,给我钱。” 御影玲王:“……诶?” 绘里世:“……” 无视掉了御影玲王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凪诚士郎继续自顾自地用招牌式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我不踢球,也没练过体育运动,我就想悠哉悠哉地过一辈子,所以请给我钱。” 他回头看到绘里世,语气才终于有了些许波澜,眼睛里也随之添上了神采,摆烂得直白且坦荡:“呐,绘里,这个人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诶,让他给我们点钱我们以后就不用努力了。” 绘里世很想假装自己不认识他。 但顶着凪诚士郎亮闪闪的眼睛和御影玲王跟着转过来的视线,她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拎着便当盒走下楼梯:“真谢谢你这种时候还能想到我。” 看到她手里的便当盒后,凪诚士郎的眼睛更亮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夹了一枚饺子塞进嘴里。 他半边脸颊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咀嚼时馅料里溢出的丰沛鲜美的汁水让他口齿不清地发出了心满意足的赞叹:“活过来了……好好吃……” 御影玲王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跟着蹲了下来,锲而不舍地继续邀请:“和我一起踢球吧,拼一把你说不定能成为职业球员啊。” 凪诚士郎很警觉地用手虚掩住饭盒往外挪了挪,发现他并不是盯上了自己的饺子后才放下心来,闻言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灰眼睛里透出种事不关己的淡漠来:“不拼就不行吗,足球听起来好麻烦啊,我讨厌麻烦的事。” 他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了绘里世的手腕:“走了绘里。去别的地方吧。” “啊好。”绘里世被他拉着,想起他先前落地的动作,有些担心,“话说凪,你的膝盖没问题吗?” 凪诚士郎熟练地开始顺杆爬:“好痛,腿要断掉了,所以绘里背我吧。” “……我说你,不许给我得寸进尺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虽然被狠狠地无视掉了一腔热血,但御影玲王依然没有放弃。 事后他知道了凪诚士郎原来和他是同班同学,只是存在感稀薄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如此近在咫尺的宝物,无论如何他都绝对不会错过。 行动力爆棚的他当天就从班级的统计册里找到了凪诚士郎的家庭住址,翌日便让管家婆婆把车开到家门口堵他。 绘里世顺路来接凪诚士郎一起去上学,趁他刷牙洗漱的时间对着满冰箱的果冻和矿泉水无语凝噎片刻,眼不见心不烦地重新合上了冰箱门:这家伙以为他是两仪式吗? 巧妇难成无米之炊,她决定待会儿直接去便利店买早餐餐包。 凪诚士郎困得东倒西歪,出门时虽然注意到了停在门口的加长款豪车但只是瞥了一眼就把它抛在了脑后,绘里世也根本没意识到这辆车是在等凪诚士郎,两个人就这样视若无睹地绕过了它,让精心给自己设计了登场动作的御影玲王瞬间破功:“喂,凪,相叶,等一下!” 绘里世和凪诚士郎动作一致地回头,相当赏心悦目的两张脸上写满疑惑,御影玲王三两步追上来,强调上次他单方面立下的约定:“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以后要一起踢足球。” 凪诚士郎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说自话的他:“我没有答应你这种事吧?” “我的人生信条是想要的东西绝对要全部拿到手!”身价7000亿的御影集团少爷坚信没有人能够拒绝他,“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搭档了。” 他身旁的管家婆婆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站位,挡在了凪诚士郎离开的方向前,手按胸口行礼:“那么,玲王少爷的朋友,请上车。” 绘里世看了她一眼,主动推着自行车让开一步。 她看得出来御影玲王的目标纯粹只有凪诚士郎,先前喊住她应该只是添头,那么添头就该有添头的自觉:“凪你要坐御影同学的车吗?那我就先走了,不然待会儿要迟到了。” “不要。” 凪诚士郎干脆利落地摇头否决,长腿一跨坐到了她自行车加装的后座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低头打开了游戏,准备趁在路上的时间多打一局。 绘里世从前听姨妈讲过一个过气网络热梗,“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反着选择。 她扶着单车向御影玲王和管家婆婆微微颔首示意:“那我们就先走了,御影同学,学校见。” 尽职尽责的老人下意识地想要拦住她的去路,但下一秒女孩便抬起头来,微笑的脸上剔透蓝眸清明而锐利:“待会儿就是早高峰了,这样的车子很可能会被堵在里面不好出哦。” 她跨上单车,轻松地载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凪诚士郎转弯摆尾,从另一边的路口骑了出去。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可以对凪的人生负责吗 但在御影玲王的视角里,绘里世并不只是他为了接近凪诚士郎的添头。 好吧,他得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对凪诚士郎的调查报告里,“凪诚士郎”和“相叶绘里世”这两个名字,几乎是永远绑定在一起出现的。 “凪诚士郎?啊,就是那个上课时一直在睡觉的万年寝太郎吧?”路过的同班同学,“感觉只有在和相叶同学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才能看到清醒的他呢。” “明明是个总是在打游戏的怪人,除了脸帅点到底和我哪里不一样……”怨念横生的阴沉宅男,“凭什么他就能交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可恶,就是那小子每天都能吃到绘里世亲手做的便当。”咬牙切齿的剑道社女生,“绘里世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听起来是很亲密的关系呢。 虽然直觉两个人并没有在交往,但毋庸置疑的是,绘里世之于看似对一切都兴趣缺缺的凪诚士郎而言绝对是特别的存在,既然一时说服不了他,御影玲王便决定把绘里世作为突破口。 但随即他又意识到,他对绘里世的了解其实也并不比对凪诚士郎的多一些。 甫一转学到白宝高中就牢牢占据了理科班第一名的位置,本人又是长相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美少女,据说还是剑道高手,这样的人似乎本应理所当然地成为校园风云人物,她却意外的为人低调,除了凪诚士郎外,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相熟的朋友,也几乎没有见过她参加课余的集体活动,除了成绩单上那高高在上俯瞰所有人的名字外,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强烈的存在感。 这么说起来感觉完全就是女版凪诚士郎啊……难道说他们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的吗? 和他隔了一张桌子的女孩记笔记时脊背挺拔,绑成高马尾的栗金色长发顺垂落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一小片后颈,肤色在日光里白得晃眼,几乎透出瓷器或玻璃一样脆弱的质感来。 下课后女生们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从她身边走过去,她低头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卷子摞后抽出一张来放到后座的桌面上,起身伸手越过空空如也的座位把剩下的递给他。 御影玲王还在发怔,直到面露不解的女孩把卷子怼到了他眼下才猛然惊觉自己看她看得太久,慌乱之下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抓住了卷子:“那个……相叶同学,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啊,没问题。”绘里世没什么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手,“但是可以先把卷子传下去吗?” “啊抱歉。” 御影玲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松开了手,好像抓着的并不是卷子而是她的手。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大概是因为正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这双眼睛太过清澈,和凪诚士郎那种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淡漠有些许不同,仿佛能直接望进人的内心深处。 和她走到无人的走廊拐角处,他无意识地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角,一面思考着该从哪里切入一面斟酌语言:“相叶同学和凪很熟悉吗?” 绘里世看了他几秒,直截了当地反问道:“御影同学是想让我劝凪和你一起踢球吗?” ……果然被看穿了啊。 既然这样,他也不再遮遮掩掩,语气十二万分的真诚恳切:“是的,因为感觉相叶同学的话能让他听进去,凪的天赋绝不应该被埋没。” “抱歉,我做不到。”她的语气是和表情全然一致的清冷疏离,“我没办法不负责任地引导凪走上一条他完全不熟悉的道路,这毕竟是他的人生。” 没有预料到她会拒绝得比凪诚士郎更干净利落,仿佛被当头泼下一桶冷水,御影玲王一时间有些呆,但很快便毫不气馁地继续努力劝说:“相叶同学你听我说,凪他真的是天才,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成为日本第一的职业球员,甚至是世界第一也有可能!” 他竭尽全力地想向绘里世描绘他认为有朝一日一定会实现的图景:他会和凪诚士郎一起捧起大力神杯,开创划时代的亚洲纪录,让“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这两个名字永远铭刻在世界足球的历史上,一如那些如流星长明的传奇球员。 女孩站在原地专注认真地听他说,并不像父母那样对他的梦想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做出和他的拥趸们一样热血上头的激动反应,午后的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光影明灭变幻。 她礼貌地听他说完,然后开口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成为不了日本第一呢?” 在御影玲王对未来的规划里,从来没有预演过这种情况。 日本第一也好,大力神杯也好,他知道这些事在许多人眼里不啻为天方夜谭,但在他眼里,正是这种挑战性才值得去追寻,而他的世界里,不存在“做不到”这个概念。 现在这种可能性被她直接地摊开揭露在他面前。 “我虽然不懂足球,但也知道那不是仅凭天赋就能一直获胜的运动吧?御影同学是独子,如果某天不想再继续职业道路的话,还可以回去继承家业,但凪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该怎么办呢?”她温和而冷淡地陈述道,“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御影同学能为凪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坠向急转直下的方向的人生兜底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讲梦想,荣誉,少年野望,她说现实,高考,沉没成本,御影玲王有那么一瞬间错觉正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青春明媚的同龄少女,而是父亲公司里那些习惯把一切都放在天平上衡量计算以便找出最优解的风险投资分析师。 他明白了自己是无法用那些光辉灿烂的宏伟蓝图打动她的。 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片飘红的股票软件,将屏幕递到她眼前。 “坦白讲,我父亲并不支持我当职业球员,所以我可能无法从家族那里得到太多支持。”他坦陈道,“但至少凪未来的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如果——” 天知道说这话时他的内心都在滴血,但他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如果凪真的完全对足球不感兴趣,那我也绝不会阻拦他。” 他的执着终于让绘里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目光瞥过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股票指数,她略一沉吟,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那我试试吧。” 御影玲王知道她的“试试”会对凪诚士郎有用,但没想到会这么有用。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绘里世会怎么说服那个性格散漫的天才,于是在征得她的同意后悄悄跟在了她身后。 学校的水塔高台上,她和凪诚士郎背靠背坐在一起,把手臂搁在曲起的膝盖上,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凪,要去踢球吗?” “嗯?”低头扒饭的少年拿筷子的手一顿,习惯性地一口回绝,“想想就好麻烦,绘里是收了大少爷的钱来给他当说客了吗?” “是啊,把你卖了个好价钱哦。”她说,“既然暂时找不到梦想的话,那要不要去试试新的可能,毕竟御影同学说凪很有天赋,而且我有帮你争取到失业保险。” “就算绘里这么说,但是踢球还是很累啊……” 凪诚士郎慢吞吞地抱怨了一句,扣上便当盒把它放在一边站起身来。 心急如焚的御影玲王以为他是失去了耐心准备离开,正准备冲出去亲身上阵说服他时,他转身蹲下身来,从背后环住了还坐在地上的绘里世,一点一点地收紧手臂,直至她整个人被包进他的怀里。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低头与她四目相对:“那绘里要陪我。” 他强调道:“到我厌倦足球为止——哪怕是我厌倦了足球,绘里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但我也只能当观众吧……话说回来凪你先放开啦,很热诶,这种天气就不要为了偷懒不系领带还穿卫衣了啊。” “很麻烦,不想换。” 御影玲王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从水塔背后绕了出来,扑到了凪诚士郎的背上,差点把他连带绘里世都撞下楼梯。 他一把勾住凪诚士郎的脖子:“我们现在就走吧,去足球部!” “呜哇,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御影同学,还请不要做这种危险动作……” “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说来你们直接叫我玲王就可以了,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姓氏。但是凪,在球场上要叫我BOSS哦。” “唔,好麻烦……” ——那一天,御影玲王确信自己邂逅了「命运」。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妹实话实说,妹好! 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御影玲王真正认可绘里世。 因为天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种人,所以他看待人和世界的方式多少带着些不自知或自知的傲慢,只是长相漂亮成绩优秀而已,在他眼里并不算特别,毕竟见过太多,像凪诚士郎这样与他决心追寻的「宝物」相衬的「天才」才值得被他注视。 没错,一开始,绘里世在他眼中就是他和凪诚士郎之间的那个「和」。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对绘里世态度的改变也是因为足球。 白宝高中主打升学,艺体项目并不突出,足球部还是他靠人脉紧急组建起来的,部员质量多少有些参差不齐。 他对这个事实不是没有认知,但并不在意,毕竟在他心里,足球部只不过是打进全国大赛、让足协注意到他们的必要条件,进球只需要他和凪诚士郎来就足够了。 先前就说过了,他实在是个有些傲慢的人。 在这样的心态作用下,他对他招揽来的部员的态度可谓宽松至极,以至他们沐浴在“御影”这个姓氏的光芒下有些飘飘然。 和青森駄駄田的练习赛在即,他组织了几次练习,至少要保证正式练习赛时不会在球场上晕头转向地撞在一起,变成他和凪诚士郎的绊脚石。 绘里世在凪诚士郎的软磨硬泡下来看看他练习,风过吹动她的发丝和制服裙摆,像什么只有在柔光叠满的青春电影或文艺画报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男生扭头时被扑面入目而来的容光惊艳,自信满满地心想果然踢球能够吸引美少女,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完全没过脑子地把脚下带的球一转,踢向了场外。 青春期的某些男生总会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看到路过球场的女孩子就会认为肯定是被他运动的英姿吸引,如果她的视线没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没有看到,必须得想个办法让她注意到自己,比如装作不经意地把球抛过去。 那颗被又踢又踹地在地上滚了半天后变得脏兮兮的足球飞过来的时候绘里世有些嫌弃,往外撤了一步,用脚背遏制住它高速运动的趋势轻轻向上一顶,在其落地之后踩在了上面。 御影玲王本来因为队员的擅作主张而有些不满,看到她这记举重若轻的停球后却眼前一亮。 女孩抬眼,如晴好阳光下粼粼闪光的海洋般澄澈明净的蓝眸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把球踢向自己的人,可惜对方并没有察觉到她眼中的冷意,反而做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嬉皮笑脸地冲她挥了挥手:“同学,麻烦你把球帮我们踢回来,对了我是高二11班的中川,请多多指教——” “……?” 球场上的凪诚士郎看了他一眼,转头诚恳地问御影玲王:“玲王,你招了个傻子进球队吗?” 而御影玲王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往他所说的傻子那里投注半分,他定定地看着绘里世的方向,声音里难掩兴奋:“凪,你看。” 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做自我介绍,绘里世和凪诚士郎的看法完全一致,如果她反应没那么快的话,难保不会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下,结果这家伙竟然还油嘴滑舌的毫无歉疚之意。 她并不是被故意砸了还会忍气吞声的受虐狂:“你是故意的吗?” “啊?”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男生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一副佻达轻浮的口吻,“同学你站在场边不也是——” 后半句“故意想吸引我们注意的吗”被噎在了喉咙里,因为下一秒,原本被女孩踩在脚下的足球已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冲他飞了过来。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在大脑疯狂发出的躲避危险的神经信号支配下下意识地想要闪躲,身体的反应速度却完全跟不上,宛如一颗面对飞坠的陨星时被引力牵制而避无可避的行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撞得四分五裂。 “流星”擦着他的侧腰飞过去——隔着球衣他都能感受到轻微的灼热感——在半空中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后才在阻力和重力的作用下落地,因为惯性还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了一会儿。 他扭头看去,直到它终于彻底静止在了地面上,才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冷汗如开闸洪水般瞬间浸透了脊背。 而按他的要求把球“踢回来”的女孩依然站在场外,裙摆下的小腿白皙纤细,亭亭净直的模样让人全然想象不到刚刚踢出那记暴力至极的长球的人竟然是她。 双手插在口袋里,她秀致的眉眼间有一霎凌然的锋芒乍现:“现在我的确是故意的。” 御影玲王的眼睛已经在发光了,和目睹凪诚士郎跨越台阶落地用脚背接住手机的那一幕时一模一样的光。 他高声向绘里世呼喊起来:“喂,绘里世,要来试试踢球吗?” 绘里世:? 低头看了眼自己根本不适合踢球的制服裙和低跟皮鞋,又把目光转向满场人高马大的高中男生,她有些困惑地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单音:“啊?” “因为刚才那个很厉害啊!”御影玲王兴奋地比划着为她解释,“来试试看怎么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尽管觉得莫名其妙,但在他的坚持下,绘里世还是换上运动服站到了场上,一面做着简单的热身动作一面无奈声明:“我可是连足球的基本规则都不懂。”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正式比赛。”御影玲王摆手,“只需要在守住自己的球门的同时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就够了。” 绘里世:“……哪边是我自己的球门?” 她的确是彻头彻尾的足球盲,站在场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身旁的队友或对手来来往往地跑动,让她显得像块流水中岿然不动的礁石。 有心想试验一下她的天赋究竟有何种程度的御影玲王朝脚下一转,把球传给了最靠近她的某个队友,想看她是否能拦截下这记刁钻的高远回旋长传球,好整以暇地出声提醒:“绘里世,接不到的话你们队的球门就要失守了哦。” 女孩循声抬头,瞳孔中映出在半空中划出弧线的足球的影迹时,她的身体同时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守住自己的球门,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 脑海中浮现出御影玲王先前说过的话,她原地起跳,腾空而起,跃起的高度几乎到了会让目睹者疑心力学定律是否暂时消失了的程度,腰肢弯折右腿勾转,与旋转飞行中的足球相接。 ——已经完成第一点了,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全身带动脚下发力,绑成马尾的长发发尾风中四散,在全场惊骇的目光中,她在禁区外以凌空倒挂金钩的方式将球稳准狠地送进了球门,足球被门网兜住后去势依然不减,落地后滴溜溜地滚动了几圈。 “凪,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将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尽收眼帘的御影玲王激动地摇晃起身旁的凪诚士郎来,“刚才的进球完全可以算是世界波的程度了吧!” “……啊。”凪诚士郎努力想把自己疏于锻炼的骨架从御影玲王的手里抢救下来,茫然反问,“什么是世界波?” “就是很厉害的进球啦!”他一边向他解说术语,一边兴冲冲地拖着他跑到了绘里世的面前,“感觉怎么样?” “呃……”绘里世并没有她刚才的那记进球很厉害的实际认知,听到御影玲王这样问,她回想了一下先前呆头鹅一样对她踢回去的球避也不避的男生和御影玲王的那个队友面对他的传球时乌龟一般的表现,脸上浮现出了情真意切的疑惑来,语气礼貌但发言内容很不礼貌地问道,“感觉你招徕的这些人好像连我这种足球白痴都比不过啊,他们真的能打进全国大赛吗?” “是啊。”凪诚士郎神情严肃地跟着点头,掉头就想走,“还是赶快解散掉足球队及时止损吧,好,现在收工撤退——” 虽然被狠狠质疑了选人眼光,但御影玲王一点都不介意。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凪诚士郎,然后又抓起了绘里世的手:“你才不是足球白痴,绘里世,来和我们一起踢球吧!” 剧烈运动后被汗浸得黏糊糊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腕,年轻男生炽热的体温从那里传递过来,让绘里世有些不舒服,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眼见御影玲王已经展望到了三人一同捧起大力神杯的遥远未来,她不得不打断了他的畅想,毫不留情地开口指出一个显而易见的残酷事实:“我是女的。” 她冷酷地说:“没有性别认知障碍,也不打算变性。所以就算我真的要踢球,也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踢男足。” 御影玲王立刻有理有据地反驳:“但是男子组实际上应该被叫做普通组,理论上男女都可以参加,女子组才会禁止男性参加。” “你也说了那是理论,理论上。实际操作起来肯定很难,拜托请考虑一下更有性价比的方案吧。” “想要的东西全都得到”,这就是御影玲王的座右铭。他的人生里从不存在诸如困难、麻烦或阻碍这样的东西,如果有,那也只有“稍稍努力就能克服”的程度。 所以虽然并没有对绘里世的性别产生错误认知,但他的潜意识仍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但绘里世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大了,她的人生规划里可从来没有成为一面政治正确的旗帜高高飘扬在绿茵场上的设想。 没能说服她的御影玲王退而求其次,转而邀请她担任足球部的经理。 “我对足球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目标是全国大赛乃至更高的话,把这种职务交给专业人员来做比较好吧?”绘里世再次重申,“我还要参加剑道社的社团活动,没有时间和精力兼顾两个社团。” 她要保证剑道社的社团活动时长,不然会影响明年的公募推荐入学审核。 见御影玲王还想争取,她只好抬手指向不远处的足球部成员,丝毫不留情面地直白道:“而且会幻想和爱豆约会的偶像宅好恶心。” 接连遭受暴击的一众队员脑袋几乎耷拉到了地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打包米菲兔邪恶计划 今天天气不太好,临近黄昏时天色更是阴沉得厉害,像是随时会下雨的样子,浅川瞳打来电话,很大方地通知她“可爱的店员们”今天提前下班,问有没有人能稍微多待一会儿等店里订购的食材到货。 正好御影玲王发消息说他们已经结束了,现在正在过来找她的路上,绘里世便说自己可以。 来送货的司机把货车停到了后院里,绘里世对着订单比对完货物后在随货单上签了字,挽起袖子搭了把手帮她把箱子搬到仓库里。 年轻的女司机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她看起来和沉重的纸箱极不相衬的纤细手腕,绘里世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边屈膝顶开仓库门一边笑了笑:“我是学校剑道社成员。” “啊,难怪——”司机恍然大悟,弯腰把一箱果酱放下去,“是趁休息日来兼职吗?” “嗯。” “听说女仆咖啡厅的时薪的确很高呢。”她感叹,“但学生的话最好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学业吧,学历不够的话真的很难找到好工作……啊,抱歉。” 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像母亲那样随时随地会对人说教的人,她直起身锤了锤疼痛难忍的后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毕竟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忍不住说了奇怪的话,如果让你感到了困扰的话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绘里世温和地回答,瞥了她的背后一眼后低下了头,“谢谢你的忠告,我会的。” 她的口袋动了动,本来安静地窝在守护蛋里的白夜探出了小脑袋来,与她对视一眼后轻轻点头。 形象改造后缭绕青蓝雾气的虚幻长刀浮现在她手中,刀尖上挑,在附在女人后腰上影影绰绰的黑影来得及四散逃窜之前将其挑落钉穿于地,刹那有风自起,吹散残雾。 “咦——” 突然感觉浑身一轻的司机惊异地活动了一下身体,长舒了一口气,见货物已经搬得差不多,准备赶往下一家。 “这些东西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同样探头出来的夕染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厌恶,毕竟是诞生形式截然相反的存在。 绘里世没有说话,目视货车驶离后,她锁好了仓库门,踮脚把钥匙放在门框上折回店里。 天边飘起了薄雪,极细小的雪霰,像被随手抛下的一把盐粒,随风漫漫飘洒,落地融化后在路面上浸染出湿痕。 把挂在门后的“营业中”木牌翻到背面的“Closed”,她找了个位置坐下,点开了御影玲王先前发给她的那份资料,上下滑动着找到了先前读到的部分。 ——早知道现在要去应聘足协集训项目的工作人员,当初就不那么坚决地拒绝玲王了。 笔尖伴随着耳机里传来的电子合成女声沙沙地落在纸页上,她的心里不由地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有足球部经理的工作经验的话,面试时应该会比较有优势吧? 这时她身旁的沿街落地窗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击了几下,原本明净通透的玻璃因为室内外的温差而结满了水汽,让人无从看清窗外的人影,绘里世停下书写的动作,用掌心拂去阻碍视物的水雾。 视界重新清晰,和她视线相接的瞬间,弯下腰来向里看的御影玲王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室外阴云盘旋薄雪纷纷,室内却是温暖明亮的,暖色调的柔和照明倾洒下来,将靠窗坐着的少女温柔地拥簇在其中,感觉自己今天把一整年的运动量都一口气达成了的凪诚士郎脚步飘忽地走到绘里世身边坐下,一头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她的颈窝里,发出像小狗一样哼哼唧唧的声音向她告状:“绘里,玲王好可怕……简直就是魔鬼……” 御影玲王笑眯眯地跟着走了过来:“但是训练目标也全都完成了,很了不起呢,凪。” 绘里世把桌上的两杯热饮推给他们:“冬季特饮焦糖玛奇朵,我特意跟店里的咖啡师学的,味道应该还算可以?……凪,这是你的。” 凪诚士郎基本上就是小孩子口味,连奶咖的苦味都接受不了,所以绘里世还是照旧给他准备了柠檬红茶,因为柠檬加热苦味会比较重还放了比正常配方多一半的糖浆。 拍拍给人的感觉愈发像什么黏人的大型毛绒绒生物的凪诚士郎的脑袋,绘里世把他稍稍推开了些,后者从善如流,在哪里坐下就从哪里滑下去,把自己在座位上瘫成了一堆颓废的兔饼。 “绘里世,你看这个。”御影玲王把两张除了名字外内容完全一致的信函推到绘里世面前,“之前的那个项目已经确定了,我和凪都收到了入训邀请。” “毕竟你们可是风头正劲的白宝高中双子星,从建部以来还没有输过。”手腕发力,顶着中性笔在掌指间旋转了几圈,绘里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热奶茶,十分客观地指明事实,“但凡足协的工作人员稍微关注些高中足球界都不可能忽略掉,如果你们没有被选中,我反而要怀疑这个项目的可靠和专业程度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错。”御影玲王振奋地握拳,“如果是面对高中生的话,说不定就是JFU在征集新的U-20成员,要是能在选拔中脱颖而出,就能以最短时间代表日本出战了,到那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听到我和凪的名字!” 即将被世界听到名字的另一个当事人却丝毫没有被他的热情感染到,把下巴搁在桌面上无精打采道:“我讨厌集训,万一是封闭制就不能睡午觉和打游戏了……绘里,热柠檬茶好苦。” “这种天气还是喝点热饮比较好吧?而且凪最好现在就开始适应低糖饮料哦。”绘里世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甜妹脸发出恶魔低语,“因为说不定专业训练会被要求严格控制饮食和糖分摄入。” 凪诚士郎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那种可怕的场面,脸都白了。 “不要吓唬凪啊。”怕凪诚士郎真的会因此而死活不肯去参加集训,御影玲王连忙制止她,“应该不至于可怕到那种程度吧?” 他有些郁闷:“你好歹也帮我劝劝凪嘛。” “好,到时候我帮你打晕他把他塞进你的行李箱里。” 凪诚士郎闭上眼睛,看上去随时都会慢慢滑到桌子底下去,用没有半点起伏的语气对这个邪恶计划提出强烈抗议:“绘里,那样的话我会死掉的。” “那我会给凪定制一个适合他的行李箱。” “玲——王——” 已经被两个人安排好了打包方式的凪诚士郎怨气冲天地拖长了他名字的音节。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请多指教,帝襟监督 在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收到入训邀请后不久,绘里世也收到了面试许可的邮件。 御影玲王很热心,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做一下造型,发给了她好几个知名大牌的秋冬高定,绘里世回了个问号,说等我出任足协主席的时候会考虑的。 邮件上说明的时间是下午,她趁早晨洗了个澡,对着盥洗室的镜子吹头发,习惯扎起的长发在散下来时依然带着微微打着卷的弧度,流泻在肩膀上。 从衣柜里找出厚实的风衣外套披上,她系紧了围巾,出门前走到正安静地坐在卧室窗前的摇椅上的相叶澪身旁,低头和她贴了一下额头。 明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她还是和以往一样轻声说:“那么妈妈,我出门了。” 开门时长风乍起,吹过廊道,拂动她的衣摆。 换乘两次地铁后才抵达了JFU驻地,步入气派非常的大楼内部,她循着邮件里给出的指示乘电梯去往面试房间所在的楼层。 按下了向上的按钮,耐心等了几分钟后,抵达一层的电梯“叮”的一声在她面前敞开了门,浅发色的年轻男生步出电梯,和她擦肩而过。 绘里世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视觉上就给人以柔软感觉的纤长睫毛,像水鸟翅膀下轻盈蓬松的绒羽,将色泽通透的松石绿瞳孔承托在其中,下颌清峭,是张仿佛是被从画里拓下来的脸。 她一愣,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戴眼镜的男人紧跟在他身后,正喋喋不休地碎碎念着接下来的日程安排,目光触及到站在电梯门前的绘里世时却突然换上了一副警惕的神色,踏前一步虚抬手臂将男生护在了身后。 因为听天气预报说今天空气质量不好于是用围巾叠加口罩把下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的绘里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当成了狂热粉丝,见他如此作态,她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下今天的穿搭,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中。 她看起来很像危险分子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是危险分子,就凭他的身板和反应速度能挡住什么? 男生似乎也因为男人的举动感到了无语,他的声音纤朗,但带着冷淡的不耐之意:“你挡路了,白痴。” “哦哦。” 男人连忙让出路来,绘里世走进电梯,按下了要去的楼层,在电梯门将要合上之前,突然想起了那张脸似曾相识感的来源。 是玲王给的那份资料里提到过的,现隶属于西班牙RE.AL俱乐部青训队,被誉为“日本足球的至宝”“天才中场指挥官”的,新世代世界十一杰少有的东亚面孔。 ——糸师冴。 但他现在不应该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出现在JFU?是和新项目有关?如果是这样,那不管作为对手还是作为导师,恐怕对从来没有上过专业赛场的凪和玲王而言都相当可怕吧。 联想到媒体对这位天才性格的评价,绘里世不禁对友人接下来可能的遭遇深感同情。 以及,天才的睫毛真的好长。 面试间关着门,门外的椅子上只寥寥坐着几个看起来像是社会人士的人,绘里世走过去,也在空座位上坐了下来等待叫到她的名字。 刚一结束和足协高层又一轮的唇枪舌战,帝襟杏里就马不停蹄地转场到了隔壁的面试间,甚至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咙,因为她是唯一的面试官。 没办法,在向足协高层证明“蓝色监狱”计划的价值之前,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要她一把抓,总不可能让绘心先生来处理这些杂事。 “下一位……相叶绘里世。” 循声推门走进的少女有着仿佛让室内的照明都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度的好相貌,翻看着她的简历,帝襟杏里因为那如果是自己的成绩绝对会让父母当成传家宝装帧流传的成绩单微微咋舌:“相叶还是高中生?我们的项目和寒假的时间可能不会完全重合,学校那边没问题吗?” “嗯,这个您不用担心。”绘里世点头,“我申请了推荐入试,现在只需要保证考试就可以了。”* “嘶……”也是从大学入学考试里卷出来的帝襟杏里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道,“果然是超级优等生呢。” “您也很优秀。” 这句话并非恭维,如果不是关系户的话,年纪轻轻就能负责足协的直属项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虽然帝襟杏里对绘里世的印象相当不错,但略一沉吟,尽管面露为难,她还是诚恳地开了口:“相叶你真的非常优秀,但我们还是比较倾向于招男生。” 绘里世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组织措辞指出这样的做法涉嫌就业性别歧视同为女性不应该助长这种风气,就听到帝襟杏里有些慌张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基地的工作比较繁重,女孩子可能承担不了,而且入训的人员都是男生,我担心会不太安全。” 绘里世恍然大悟,想了想,她从手机里找出了道馆颁发的“皆传”认证和剑道二段的证书照片*2。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说是数据分析助理吗?至于后一点,我觉得您不用担心这个,因为他们应该都打不过我。”她镇静自若,突然福至心灵灵光一闪,“现场表演一下劈桌子或者实战也可以。” 帝襟杏里:“呃……这个就不用了……” 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冰水,她借喝水的动作掩饰一瞬间的不自在,把杯子搁回去十指交叠放在桌面上:“虽然名义上是数据分析助理,但实际要负责的杂事比较多……因为,我们经费不太够。” 初入职场的她还是没办法昧着良心向求职者隐瞒项目的真实情况,咬牙说出实情:“其实足协不太看好这个项目,资金只不过够堪堪维持运营,为了保证训练成果,我们必须要在其他方面削减开支,包括人员构成。” 简而言之,就是要把一个人掰成两半乃至许多半用,给出这么高的薪资水平也是出于补偿,帝襟杏里实在做不出一边压榨劳动力一边克扣报酬的事来。 绘里世:“诶?” 她想了想:“可以保证招聘信息上的薪资水平和按时发放工资吗?” 帝襟杏里自认为绝不会堕落成那种拖欠薪资的黑心资本家:“这个还是能保证的啦。而且只要撑过一期让足协看到集训成果,情况应该就能好起来。” 绘里世微笑起来:“那么我就没问题了。” 帝襟杏里因为她的执着有些感动,心想她一定和自己一样,都心系日本足球的未来发展,如果这样的人能越来越多就好了。 “好!”她突然激动,径自起身一把抓住了绘里世的手,慷慨激昂地发下宏愿,“让我们一起为日本足球的未来努力吧!加油!” 绘里世:? 虽然不太明白日本足球的未来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她还是顺着帝襟杏里的力道晃了几下手。 确认了合同和保密协议的相关内容,绘里世在指定位置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帝襟杏里再次伸手与她交握:“那么,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绘里世。” “是我要说才对。”绘里世向她微微欠身,“请多指教,帝襟监督。”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高专一年级,乙骨忧太 把填好的校长推荐表交给有些中年秃顶的班主任,对方翻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把表格放进了文件夹里,他咂了咂嘴,还是没忍住又开口劝了一句:“相叶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自学的效率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在学校吧,如果成绩下滑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谢老师,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您放心,我会分清主次的。” 见堪称自己心头宝的好学生坚持,了解她的家庭情况的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目送她离开了办公室。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一起在门外等她,他心情颇好,因为绘里世去基地工作的话他把凪诚士郎拖去集训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而且说不定绘里世也会因此产生对足球的兴趣——是的,他到现在还没死心。 “为了庆祝绘里世面试以及推荐入学考核通过,等下一起去喝饮料吧?”他伸手揽过绘里世的肩膀,“我请客。” 绘里世偏头走位躲开他的手:“在学校里还请务必和我保持距离……不想被玲王的后援会死亡凝视。” “明明我也有帮人给绘里世递过情书吧?” “那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拒绝就好了,务必。” 凪诚士郎挂在御影玲王的身上:“lemon tea~” “每次都喝这个啊,我说凪你就不想试试其他口味吗?”御影玲王任劳任怨当载具。 “呜啊……”他打哈欠,“想别的口味好麻烦。” 御影玲王今天也骑了车,凪诚士郎自觉把自己从他背上转移到了他的车后座上,极大地给绘里世减轻了负重。 他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目光触及到放学的人群中身高格外醒目的男人时因为对方和自己相似的发色而停留了一瞬,抬手示意同伴看:“绘里,玲王,你们看,那个盲人好厉害,不用盲杖也走得很好呢。” “不要过度关注弱势群体啦凪,”半蹲着系好鞋带的绘里世站起身来,蹬起车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向那位听起来很是身残志坚的残疾人方向看了一眼,“盲人的听觉很灵敏的——” 她整个人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卡了壳,在表面呆若木鸡的同时内心的小人开始拼命地尖叫抓挠起来。 明明戴着看似完全不透光的黑色眼罩,身形颀长的青年却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把头转了过来,紧接着向她露出了灿烂过头的笑容:“好久不见啊绘里世,看起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 “呵呵……”绘里世扯动唇角,“托您的福,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现在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今天结束和禅院真希的对战训练后五条悟突然告诉他要带他去找一个能让他的剑道水平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往届前辈,但他没想到五条悟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白宝高中。 赫赫有名的东京偏差值第一的重高名校,按他的成绩,就算十辈子也不可能考得上。 正值放学时间,来来往往的都是身着带千鸟格装饰的笔挺西装制服、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优越自信来的优等生,自认阴暗系角色的他被夹杂在其中,只觉浑身不自在,很想脚下突然裂开一条地缝好让他藏进去。 五条悟倒是兴致勃勃,看着和高专截然不同的气派现代校门与教学楼感叹不已,说什么时候我们高专也能有这个条件就好了。 乙骨忧太头也不抬目光空洞地紧盯着地面,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了什么,直到被五条悟拍了下脑袋提醒“快和你学姐打招呼”才精神一振遽然抬头。 先入为主地以为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和五条悟有亲戚关系的白头发高个子男生是五条悟带他来找的人,他猛地向他一鞠躬:“我是东京都立咒——呃。” 被五条悟撞了一下后腰,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紧急被将要脱口而出的“咒术”给咽了下去,含混道:“高专的一年级生乙骨忧太,前辈好。” 凪诚士郎:? “忧太,你今天是没睡醒吗?我说的明明是学姐吧。”五条悟把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学生的脑袋扳到正确的方向,“是这边,这边啦。” “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闹了笑话的乙骨忧太涨红了脸,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绘里世:“……没关系?” 见紧张过头的乙骨忧太结结巴巴字不成句,深感自己劳碌命的五条悟叹气,只好亲自出马:“绘里世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些私人的请求想拜托你,是有关忧太的。” “啊,可以是可以。”绘里世点头,把单车推到不会妨碍通行的地方重新撑好,“凪,玲王,稍微等我一下。” “嗯好。” 虽然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疑,但绘里世似乎和白发青年很熟悉的样子,藏下心里忧虑的御影玲王就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凪诚士郎抓住了绘里世的手,用力到骨色透出肌理,以至于让绘里世感受到了些微的疼痛。 她不明缘由,尝试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抓得更紧,只好问:“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都说了要按季节换衣服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凪诚士郎抿起了唇。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时的心情,只是小声说:“……别去。” 本能地感觉男生所说的“高专”就是绘里世高一时所在的学校,他的胸腔里莫名生出了一股烦躁与窒闷,像发现自己的宝物被觊觎的野兽那样戒备而应激地睁圆了总是藏在过长额发里没精神地微微垂着的眼睛,被掩在锋利眉骨隆起的阴影里而显得色泽较平时更加深邃的瞳孔里几乎透出冰冷的戾气来。 倒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被瞪了的五条悟先一步反应了过来,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他大大咧咧地竖起手指摇了摇:“小朋友你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只是找绘里世说几句话而已,很快就会把她还回来哦。” 绘里世这才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其实根本完全没明白),默默地想肯定是五条悟无论从打扮到言行都给人的感觉太不可信了才会被人这么误会:“没关系哦,五条老师是我高一时的老师,我在那里时承蒙他的照顾。凪不用担心,而且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在。” 五条悟佯装感动地隔着眼罩擦了擦眼角:“要是现在的新生都像绘里世这样尊师重道就好了。” 想被尊敬的话请先展现出老师应有的可靠形象来吧五条老师——绘里世腹诽道。 凪诚士郎的眼睫抖了抖,还是慢慢放开了手,看向绘里世时眼神变成了透出委屈来的雾蒙蒙的潮湿:“很冷,不想等太久。” “嗯,我知道。” 绘里世解下自己的羊绒围巾来系在他的脖子上,温暖厚实的织物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藏起了他依然紧紧抿着的削薄唇角。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请和我的朋友保持距离 “凪,你好像不太喜欢刚才的那个人?” 眼见绘里世跟着那个言行举止都让他觉得很是轻浮的白发青年走远了,御影玲王皱皱眉头,转头问身后的凪诚士郎。 凪诚士郎从他的单车后座上跳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闷闷地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着绘里世离开的方向:“高一的时候绘里不在白宝……到处,找不到她。” 他的声音很轻,御影玲王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中的深意,只是疑惑:“是封闭学校吗?但高专听起来像是职业学校啊,以绘里世的成绩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已经完全看不到女孩的背影了,凪诚士郎垂下眼睛,无意识地咬紧了嘴唇。 跟着五条悟走到无人的僻静角落,对方转身,把紧张到手足无措的乙骨忧太推到了她面前,用手拍拍他的后脑:“如你所见,忧太就是我们高专的明日之星,但现在还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正需要绘里世这样的名剑来打磨。” 一般来说,五条悟说的话越好听,要交待给她的事相应的就会越麻烦,ptsd发作的绘里世瞬间警觉,退后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五条悟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自顾自继续说道:“本来是想循序渐进的,但现在出现了一点特殊情况,只能拔苗助长了。因为忧太选择的咒具是武士刀,之前他的捉对练习对象一直是真希,不过真希的情况你也知道,一般人很难有她那样的力量,相比之下,我觉得‘剑技’的练习会更适合现在的忧太。诶,正好,我的学生里就有一位天才剑道少女。” “天才剑道少女”本人:“半年不见您的说话水平又有长进了啊,都会用四字熟语了。” “那当然,我可是立志要成为高专水平最高的老师的人。” 绘里世眨眨眼睛:“那老师您的教资现在考出来了吗?” 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敏锐地捕捉到了被夹杂在大量废话中的关键信息,她心里微生不安:“特殊情况是指……那边有异常发生吗?” “是遇到了一点棘手的问题。”五条悟咧开嘴笑起来,大手轻轻在她的发顶上按了一下,手掌干燥温暖,“不过和‘这边’的绘里世没关系,你只需要教好忧太就好了。” “总之,这就是我的请求。”他清清嗓子,又转头严肃地对乙骨忧太说,“绘里世可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天然理心流——就是那个幕末天才剑士冲田总司的流派哦——的皆传认可,师从这个流派的当代宗家,让你跟她学是忧太你赚到了。” 没想到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除了成绩优异外竟然还是这么厉害的人,乙骨忧太更慌张了,又是一躬到底:“那那那那个我还是初学者,给学姐添麻烦了——!” “打住,不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了五条老师。” 绘里世抬手揉了揉额头。 她伸出另一只手,掌心白皙洁净,摊开到两人面前,吐出了一个数字:“我的老师课时费是这些,我学艺不精肯定没办法和他比,给你们打个对折吧。”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扭头看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开始紧张地计算生活费和在祓除咒灵的委托里得到的收益,然后又估量了一番自己的剑道天赋,脸上便弥漫开了鲜明的灰败之色:“我,我会努力赚钱的……” 绘里世:诶,是老实人性格呢。感觉被五条老师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开玩笑而已。毕竟在高专的时候承蒙五条老师的照顾,只是剑道指导的话没问题。” 她收回手。 这句话并非阴阳怪气,她确实很感谢五条悟,不过这人的性格实在让人无法心生半点尊敬之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我平时还要打工,可能抽不出太多空闲时间来,只能尽力而为。” “嗯,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那绘里世和忧太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你有空的时候联系他。”五条悟一副心事终于得了的模样,但下一秒就换上了八卦脸,“说来绘里世和那两个男生是什么关系?他们看起来都很在意你的样子啊,但作为老师我可不会让自己的得意门生这么轻易地就被外面的小鬼拐走——” “我想协会的人员大概不会承认我是您的‘得意门生’,再说就算真的是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耸了耸肩,依言和乙骨忧太交换了联系方式,“还有,不要说得好像您是我的监护人一样,只是朋友而已。” 她的目光扫视过乙骨忧太的全身,重点观察了他的肩颈、手腕和腰腹部位,这种审视并不带任何狎呢轻佻的意味,所以乙骨忧太能大概感觉到她是在估量他的身体条件,有些紧张地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果然是初学者——绘里世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预感到五条悟果然又交给了她一件麻烦事——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她也不会再找借口推脱。 只是…… 秀致的眉微微蹙起,她直觉乙骨忧太身上的气息有些违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安抚住了口袋里有些躁动的甜心们。 “只~是~朋~友~”五条悟夹着嗓子学她说的话,“我可没见过你给金次他们系自己的围巾。” 绘里世默默攥紧了拳头又放开,努力克制下了一拳打在那张不做表情时其实很帅的脸上的冲动,因为有无下限术式在就算真的打了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生理上的疼痛和伤害。 “我为什么要夹在情侣之间散发出不和谐光亮啊?”想起那两位腻歪的同期,绘里世脸上露出了隐约牙疼的表情,“以及真的只是朋友,不然难道我可以同时和两个男生交往吗?老师不是也有硝子医生那样的异性朋友吗。” 五条悟作惊讶状:“深藏不露啊绘里世,有老师我当年的风范~” “不小心暴露出渣男往事了呢,老师。” “那既然不是约会,也带上我和忧太嘛。”五条悟一点都不见外地凑到她眼前,“你们之前说的那家店我也想去很久了,就是一直抽不出空来。” “不要。” 虽然知道这样说话显得很不近人情,但看了五条悟几秒后,她脸上和相熟的人说话时自然而然的轻松随意的神情还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能让人轻易感受到的冷淡疏离。 她的目光淡淡地从五条悟遮眼的眼罩上掠过,在乙骨忧太身后的虚空上停留了几息时间,在那他身上违和感的来源隐隐躁动起来之前垂下了眼睛:“如果以后需要我的力量的话,作为高专曾经的学生,我理应,也会义不容辞地应召。但无论如何,请你们务必和我的朋友保持距离,他们只是普通人,我不希望他们被卷入任何可能的纷争和危险之中。” 乙骨忧太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拇指指腹拂过无名指上的冰冷银戒。 “诶呀……”看着女孩转身离开的背影,五条悟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后的乱发,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半点歉疚之意,“看起来被讨厌了呢,青春期JK的性格还真麻烦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绘里要回那里吗 展示柜里的甜点色泽缤纷琳琅满目,一时间让御影玲王也有些挑花了眼,但他知道身旁的两个友人一个是“只要是吃的都无所谓因为浪费食物不好”派,另一个是“只要是吃的都无所谓因为懒得想”派,问他们的话是不会得到什么建设性意见的,正好店员热情地推荐店里的三丽鸥联名套餐,他看着展示的萌系玉桂狗和Kitty发箍,毫不犹豫地下了单。 绘里世点了杯热奶咖,捧着杯子发呆,凪诚士郎的心情有些低落,闷闷地趴在桌面上,在桌子下悄悄伸手去够她垂落下的发丝,把它们一圈圈地缠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像金丝编织的戒指。 店员很快把御影玲王点的联动套餐送了过来,他一手拿HelloKitty一手拿玉桂狗分别按在两个人的头发上,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左右看看很满意地点头:“果然很可爱。” 自认为已经过了喜欢凯蒂猫的年纪的绘里世很无奈地任他摆弄:“这是儿童套餐吧?” “但是听说在女高中生里的人气也很高,而且真的很可爱啊。”御影玲王再次强调,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话里有哪里不对,拿出手机来准备给顶着卖萌发箍的两个人拍照留念。 “等等,要是拍照的话玲王也要拍吧?” 绘里世眼疾手快挡住发顶,随手抓起剩下的库洛米发箍要拖御影玲王共沉沦。 那缕发丝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凪诚士郎的指缝间流水般淌落下去,他的手指跟着颤了颤,眼底沉淀出阴郁的暗色。 御影玲王倒也没躲,笑着低下头任他动作,调整姿势把三个人一起收进镜头:“要拍了哦,3,2,1,凪,笑一下啦——” 他忙着裁剪照片尺寸把合照换成三人小群的头像,绘里世坐回位置上,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走进的五条悟和跟在他身后的乙骨忧太,眼睫微颤,并没有出声示意,倒是御影玲王顺着她的视线向那边看了一眼,面露意外之色:“绘里世不打个招呼吗?” “没有必要,老师的工作很忙,能挤出时间来甜品店买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很快就会走的。”她把叉子插进表面洒着糖霜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里,看着散发热气的糖浆流出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冷漠,“还是不要耽误他的时间了。” 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奇怪的御影玲王挑起了半边眉梢,听出她语气中包含的抗拒之意,他没再追问,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绘里世面试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项目的具体内容?能不能提供些情报?” 绘里世略微后仰躲开御影玲王佯装好奇地凑过来的俊脸,粉白色的猫耳发箍伏在女孩发间,让她看起来真的像只懒洋洋的猫:“玲王不用套我的话啦……我有签保密协议。” “这么神秘啊……” 对这件事早有预料,御影玲王也没有流露出多失望的神色,看她换了个姿势撑住脸颊:“倒是玲王,去参加集训的话,就只能放弃全国大赛了吧?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虽说是有一点,但投资的话必然是要有所取舍的。”御影玲王屈指刮了刮脸颊,“在全国大赛中踢出成绩当然也能很快崭露头角,不过想以最快速度登上世界舞台的话,怎么想都是参加足协直属的项目更好些。” 好吧……那就只能祈祷帝襟监督的计划一切顺利了。 凪诚士郎从桌子下拉拉她的袖子,恹恹道:“绘里,想回家。” 他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眼尾被袖子稍显粗砺的质地磨得红红的,绘里世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受凉感冒了,撩开他额前的刘海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温,没感觉到异常的热意。 凪诚士郎就着这个姿势蹭了蹭她的手:“没有生病,就是想睡觉而已。” “好吧。”绘里世为难地看了眼桌上的餐点,向御影玲王征求意见,“打包吧?” “好。” 少女与少年们起身推门离开,明明没有回头,正在柜台前兴致勃勃地试戴美乐蒂发箍的男人却似有所觉,向身后轻轻挥了挥手。 “忧太要不要也给里香买一个?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可爱的东西吧?” “诶——诶?” 回去的路上凪诚士郎没有再坐御影玲王的车,这让后者有些郁闷,看看自己特意加高的后座再看看在绘里世的车上只能委屈巴巴地蜷着腿的凪诚士郎,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想都是坐我的车比较舒服吧”。 凪诚士郎在认真地给绘里世系围巾,她低头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打结动作忍不住想笑,但又轻轻叹息:“为什么不高兴?” “……”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了口:“之前的那个人,来找绘里做什么?” “啊,这个啊。”绘里世跨上车子,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是因为五条老师带来的那个学弟想要学习剑道,所以五条老师拜托我有空的时候指点一下他。” “那……绘里要回那个学校吗?” “不会哦,虽然的确在那里遇到了很好的人,但我果然还是不喜欢那个地方。”绘里世愣了一下后摇头,“只是剑术指导而已,在我们学校的训练场应该也可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围巾的绒毛蹭得鼻子痒痒的,她打了个喷嚏,带得单车晃了一下,连忙用脚撑住地面。 凪诚士郎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一扑,额头撞到了绘里世的后背上,他就势伸手抱住了女孩清瘦的腰,声音闷在她冬季制服厚重笔挺的布料里:“那下次教学的时候带我和玲王一起去吧?好久没有看绘里练习了。” 御影玲王恍然大悟——毕竟那个被绘里世称为“老师”的男人的确怎么看怎么可疑——忙跟着点头:“是啊,一直听说绘里世的剑道很厉害,我都没机会亲眼见识一下。” “因为在玲王眼里只有‘足球’和‘其他运动’之分嘛。”绘里世重新踩住了脚蹬,凪诚士郎抱她抱得太紧,让她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凪,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带人可从来都没有摔倒过……你们两个,今天很奇怪啊,玲王也就算了,国中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的社团活动感兴趣啊。” 相比他的臂围,女孩的腰显得过分纤细了,这样紧紧抱着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呼吸发力时肌肉轻微的震颤,凪诚士郎一瞬间有种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完全彻底地按进自己身体里的错觉。 但是绘里不舒服了……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这个想法,他还是慢吞吞地稍稍放松了手臂,却同时把自己贴得离她更紧了些:“就是好奇而已,绘里好像从来没有说起过之前的学校,总感觉很神秘。” 可恶,怎么想都是怪五条悟。 绘里世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想。 下次再来找她就不能穿的稍微像正常人一些吗。 “嗯……因为学校的性质有些特殊,先前说毕业后能直接安排高薪工作,我就想去试试,但果然还是觉得那里实在太压抑了。”她的腰背不自在地紧绷了一瞬,因为消瘦而即使隔着冬日厚重的衣服也隐约浮凸出轮廓来的蝴蝶骨硌着凪诚士郎的额角,语焉不详,“我不太想提,所以凪也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他闭上眼睛,假装没发现她不自然的肢体反应:“诶,绘里是遇到诈骗了吗?” “那,那倒也不至于啦。不管怎么说在学校里遇到的都是好人,包括先前的五条老师,就是更上级的人员问题很大。” 凪诚士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经过漫长的铺垫后终于佯装不经意地问出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问题:“所以……绘里是绝对不会回那里的,对吗?” “没错。” 这句话绘里世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细听还能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她同时默默抓紧了单车把手——明年正值她升学的关键时期,谁都不能阻止她考东大,哪怕是两面宿傩突然被从哪座活火山里考古出来了也、不、行。 于是如释重负。 “那晚上吃什么?” “啊,把剩下的甜点解决掉吧,真没想到玲王也会掉进消费陷阱呢。” 御影玲王理直气壮地摇头:“因为拍到了珍贵的照片所以不能算是消费陷阱哦。”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但什么是bluelock 转眼就到了入训邀请上说明的日子,难得的好天气,独栋公寓的阳台上绘里世在收衣服,凪诚士郎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收拾背包。 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习惯性地觉得“好麻烦”,陷入了“反正背包整理得再好也是要被翻乱的所以为什么要整理呢”的思考中。 他抬起头,天空蓝得晃眼,女孩的背影在这样的蓝色里稍微显得有些不真实,透过明净的玻璃照下来的晨光在她随轻快的脚步起落摇晃的发丝间穿梭,落在阳台上,投出细碎的光斑。 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光影编织出来的错觉,他伸出手,光线从指缝间穿过,仿佛可以将他的指尖和她的发梢连接在一起。 下一秒一件卫衣外套兜头落在了他的脑袋上,伴随着女孩嗔怒的声音:“凪,你都把什么东西塞进包里了啊!” 他回过神来,努力从外套里探出头,发现自己走神时差点把床边之前和御影玲王一起买的那双钉鞋顺手也塞了进去:“没关系……是没穿过的鞋子……” “那也不行。” 绘里世把手里叠好的衣服随手放在床上,蹲下身来检查他的背包内容物:“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想想别漏了什么……唔,不过既然没通知带行李的话基地那边应该会给准备。” “嗯……”凪诚士郎的目光移向床边窗台上的仙人掌,“小剪……” “仙人掌不太好带吧?”绘里世把他头上顶着的外套也拿了下来叠好,“我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帮你浇水的。” “好。” 他又想了想,伸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绘里世黑着脸抽出自己的手,屈指敲敲他的额头:“喂喂,我可不能被算进行李的范畴里。既然没有要带的东西那就准备出发吧,玲王应该也快到了。” “绘里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我是工作人员,待会儿会直接过去那边,帮忙处理一些杂事。” “还是觉得好麻烦。” 他慢吞吞地拉上背包的拉链站起身来,和绘里世一起出门,在门口发出这样的感叹。 风吹过他的额发,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弯下腰来,和她四目相对:“我应该很快就会厌烦吧,到时候绘里会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让绘里世有些纳闷,她抬头看他,睫羽在这样的角度下于眼睑下方投下柔和的影子,瞳色深湛如倒映天光的海洋。 他的目光有短暂的游移:“因为答应过绘里要找到自己的梦想嘛,但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什么进度,要是半途放弃的话,绘里会对我失望吗?” “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绘里世失笑,呼出的白雾渐渐弥散在微冷的空气里。 见他难得的神情认真,她也没有敷衍了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虽然的确希望凪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但我觉得,梦想归根结底,是要能让自己感到由衷快乐和幸福的存在,所以如果凪觉得辛苦的话,不继续下去也没关系。” 顿了顿,她微微踮脚,伸直了食指轻轻点住了他的眉心,弯起的眼睛里水色微漾,显出狡黠的神情来:“所以凪应该担心的是玲王吧?要是你半途退出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生气。” “诶呀,”她作担忧状,“得罪了御影家的少爷,凪以后求职时会不会被拉入全行业黑名单?” 凪诚士郎面无表情地棒读:“啊……好可怕的资本家……” “喂,你们两个,我可都听到了哦。”御影玲王从两人背后猛地靠近,狠狠揉乱了他们的头发,“凪,要出发咯,不然就要迟到了。那绘里世,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 帝襟杏里给绘里世发了消息,邀请她乘自己的车一起去位于郊外的基地,自行车也可以放进后备箱里,盛情难却,绘里世还是答应了她。 车子平稳地驶离拥堵的东京市区,在盘山公路上爬升,她把手肘靠在车窗上撑住脸颊向外看,只见枝叶凋敝,万物萧索。 凪诚士郎给她发来消息。 【Nagi:到JFU了,好多人啊】 【Nagi:玲王说什么日本足球的瑰宝也在,不认识】 【Nagi:好无聊,想打游戏】 【Elysium:我应该也快到了】 【Nagi:有人出来了,名字很奇怪,长得也很奇怪,奇怪的蘑菇头】 绘里世有些好奇到底长成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凪诚士郎这样评价,但还没等她把消息编辑好,他的信息就叮叮当当地接踵而至,大概那边对他而言是真的很无聊吧。 【Nagi: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Nagi:[哈欠.gif]听不太懂,想回去了】 【Elysium:再稍微坚持一下吧,现在就走的话那背包不是白收拾了吗】 【Nagi:OxO】 两个人都不说话显得车里过分安静了,帝襟杏里侧头将女孩低头发短信时的半边侧脸尽收眼底,在心里由衷感叹了一句真是赏心悦目的美貌,随口和她搭话:“之前看到绘里世是在白宝高中就读吗?那有没有听说过白宝的双子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正在听双子星之一线上吐槽疑似项目指导的绘里世:“呃……是朋友。” “诶,这么巧?”帝襟杏里面露意外,随即职业性地想要收集更多信息,“那两位是真的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足球吗?” “玲王的话我不太清楚,但凪的确是这样的,我和他国中时就是同学,那时候他就对所有体育运动都不感兴趣——射击游戏不算。”绘里世一边回忆一边说,“不过听说他高一时有被发配去排球部,好像还拿了第一名。大概是因为身体条件和反应能力都很优秀吧。” 帝襟杏里点头肯定了她的话,语气中多少流露出遗憾之意:“仅仅半年就能达到这种水平,用‘天赋异禀’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要是能早点接受正规训练的话,说不定他可以成为下一个糸师冴。” 绘里世:啊?谁?凪吗? “当然,现在也还不算晚!在绘心先生的指导下,天才也好,原石也罢,都会在这里历经脱胎换骨的蜕变。” 帝襟杏里突然握拳,豪气干云地一下子砸到了方向盘上,语气里是全然不加掩饰的野心和锋芒。 “——‘BlueLock’建立的意义,正是为了培养出日本足球界新的「英雄」!” 听不太懂的绘里世:……什么是bluelock?我只听说过humptylock。 “bluelock?” 听出女孩清冽的声音中透出的些许疑惑,帝襟杏里猛然惊觉自己又在自顾自地热血沸腾,忙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对哦,还没告诉过绘里世呢,‘bluelock’就是我们项目的正式定名,也是前面那座建筑的代号——看,就是那里。” 绘里世循声抬头,透过车窗的前挡风玻璃,山峦树影之中,她看到了一栋外部被漆成了深沉蓝色的建筑,“BlueLock”的字样于日光下清晰可见。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生活多姿多彩的男高 入训的第一步是上交全部的个人物品。 听到这个消息时凪诚士郎的脸上是近似于天都塌了的神情,他耷拉着脑袋站在负责和帝襟杏里一起收缴物品的绘里世面前,一手紧紧地抓着手机不肯放,可怜巴巴地看着绘里世希望她能网开一面:“绘里……” 僵持了一会儿后,绘里世无可奈何,眼见已经耽误了排队的进度,只得松口:“知道了,我会帮凪做每日任务的,还有排位和活动。” 虽然还是不太情愿,但凪诚士郎也知道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了,只能依依不舍地一点点松开了抓着手机的手指,把自己挪到旁边等候发放衣物的队伍里,回头时满眼都是失去光的苍凉。 绘里世弯腰把他的背包放进收纳箱:“下一位。” 排在凪诚士郎身后的男生见二人如此情状,如醍醐灌顶,等凪诚士郎离开后就忙不迭地凑到了绘里世面前,依葫芦画瓢地挤眉弄眼装可怜,希望也能得到些许优待。 绘里世:? 她面无表情:“还请配合工作人员的工作,自觉上交个人物品并做好登记,没有记录的物品如果丢失BlueLock方面概不负责。” 蓄力技能被完美闪避的男生:??? 他后面的人翻了个白眼冲他竖起中指,示意他看旁边凪诚士郎那张即使是原图直出都足够直接放上杂志封面的脸:“想被优待之前至少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和别人一样的帅脸吧。” 男生恼羞成怒:“怎么,难道你就长得很好看吗?” 对方反呛:“至少我有自知之明。” 眼见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厮打在一起,绘里世把指节捏出了“咔吧”一声轻响,再次加重了语气:“请不要影响到后面的人。” 其实她的长相并不是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的类型,偏圆的眼型和洋娃娃般纤长微卷的睫毛都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更稚气一些,和凪诚士郎一样,只看脸绝对让人想不到实际身高,但莫名其妙的,这张宛如青春恋爱电影里的女主角般柔和乖巧的初恋脸在不笑的时候就是能让人轻易地感觉到迫人的凌厉气场,就像被一柄出鞘的利刃抵着眉心。 两个男生一秒老实,乖乖交上了背包。 他们臊眉耷眼推推搡搡地走到一边,想看绘里世是不是只会对帅哥网开一面,结果好巧不巧,后面几个都是连他们都不如的普男(纯主观看法),然后才又排到一个比较看得过去的墨绿头发小哥。 绘里世在他的包里翻出了一堆恐怖电影和游戏光碟,面对封面上口鼻流血的鬼怪和面目狰狞的异形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默默地想看来这位是horror爱好者,在看到《招魂》系列时还在心里由衷赞叹了一句“有品味”。 那张被夹在光碟里的合照露出了一角,糸师凛下意识地想出声提醒她小心一些,但刚一张嘴就立刻又紧紧地抿起了唇角,仿佛在跟什么人赌气一样把脸扭向一边,只用眼角余光悄悄瞥见她把照片轻轻推回了光碟夹缝里,并没有拿出来查看。 见绘里世对待帅哥也是一视同仁的不讲情面,在一旁探头探脑的两个家伙心理瞬间平衡了,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胜利感。 绘里世收缴到的东西包括且不限于大量漫画杂志、游戏光碟、运动特刊,若干部PS4、PS5和Switch游戏机,几沓乃木坂46的写真集和签名海报、舰C同人本,甚至还有一本男性向色情画报——该怎么说,男高中生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她无言,只能把那本封面很是少儿不宜的画报压到了收纳箱的底层。 根本没有想到集训竟然还要上交个人物品、更没想到工作人员还是同龄异性的男生面红耳赤,在心里绝望地想这样肯定会被当成变态,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打道回府。 啊对,她还发现了一本封面模特是她和黄濑凉太的杂志,就是不久前拍的那一期,但问题是这本杂志从创刊起面对的群体就是女高中生……算了,个人爱好还是要尊重的。 好在可能是因为拍摄状态下的她和平时差距比较大,杂志的主人并没有认出她来,省了她解释的麻烦。 和建筑内部给人的科技感一致,BlueLock提供了电动推车,并不用绘里世自己搬运箱子,她坐在推车托台的边缘让它带着自己走,灵机一动心想这东西或许可以用来运送凪诚士郎。 “咳咳——”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轻微电流音,隐蔽地安装在走廊内部的扩音器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大概是用来吸引注意、彰显存在感的咳嗽,房间内部完全一致的声响与之重叠在一起后被无限放大,以确保让这栋建筑里的所有人都不会错漏他的每一个字。 “都换好衣服了吗,各位球星原石们?” 不是在和她说话,绘里世事不关己地又低下了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登录了凪诚士郎的游戏账号点了匹配,小推车带着她在走廊拐角处转了个弯,车轮辘辘滚过地面,自然光变得昏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注意了,现在在同一个房间里的人就是舍友,也是相互提高的竞争对手。” “我以独断和偏见将你们的能力数值化,进行了排名。队服上面的数字就是名次。排名会根据训练和比赛的结果升降,而前五名可以无条件地参加六个月后的U-20世界杯。” “但与此同时,在蓝色监狱里输掉的人,今后——” 广播里的男声听起来还很年轻,但波澜不惊的语调中透出一股睥睨的傲慢来,仿佛独裁的暴君一般径自宣判了被淘汰者的命运:“这辈子都没法再入选国家队。”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凪先前说的那个怪人了吧。 绘里世拖动摇杆,通过瞄准镜扫视全局地图,在不远处微微晃动的草叶间隙下发现了一痕和环境色相差无几的衣角。 广播里的男人继续发出暴论,裹挟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降下。 她更换了弹匣,将视野拉近,瞄准镜中心的红点缓缓扫过草丛。 “想在这里赢下去,需要的是「自私」。所以接下来要衡量的,就是各位的自私程度。” “好了,「鬼抓人」的游戏开始了。时限是136秒,碰到球的人就是「鬼」,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当「鬼」的人就自觉卷铺盖走人吧。” 诶……原来是这么残酷的项目吗?比起集训,感觉倒更像是大逃杀呢。 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趋近的敌方角色开始匍匐着转移方位,绘里世甩动枪口调转方向,在移动中将红点准确地对准了他的眉心。 扳机声清脆,霎时四溅开的血花散发出的红光明明灭灭地映在她的脸上。 刺耳的哨声响彻走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这算是临终关怀吗 136秒,说起来真的是很短的一个时间,所以一开始专注于游戏的绘里世并没有察觉到空气里涌动着的异常,直到白夜焦急地从口袋里飞出来扯动她的衣袖:“绘里世,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嗯……?” 绘里世有些茫然地按熄屏幕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本就昏暗的背光走廊里不知何时聚集起了氤氲的黑色雾气,它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流动漫卷,裹挟着某种阴冷、愤怒与怨念的气息。 仿佛在避忌着什么,它们在她面前寸许的位置就停止了蔓延,但也久久不肯散去,带着与“雾气”这种存在形式截然相反的沉重粘稠感,仿佛随时会凝聚成实体滴落下来,顺着皮肤洇进身体里。 她轻轻抽气:“嘶……这种情况可没写在劳务合同里啊。” 但放着不管肯定也不行,她随手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跳下推车,循着雾气弥漫来的方向跑去,白夜和夕染一左一右地飞在她身边,真红坐在她肩头。 她在雾中穿行,形象改造后取代了绑头发的黑色发圈的青蓝发绳随穿堂而过的风起伏飘荡,沿路有支离破碎的低语涌入耳廓。 “就靠这种方式,这种无聊的游戏……凭什么就能毁掉我的人生……” “那个男人……简直就是疯子……” “我绝对……绝对不认可这种荒谬的方式……” “我只是……我只是……” “为什么……” “恭喜你们,已经通过了蓝色监狱的初步测试,那么从今后开始,你们就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一支球队了。” 男人的声音变得高亢了起来,染上了几分癫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尽情互相帮助、互相背叛、互相吞噬彼此的梦想吧!” 回荡在走廊里的对胜者似乎并不算善意的祝愿,从另一种角度看不啻为对败者更加残酷的审判和讽刺,雾气似被激怒,被包裹在其中的声音愈发尖利起来。 “绝不原谅!……绝不原谅……” “——吵死了。” 绘里世不耐烦地冷冷出声,打断了充满怨气的碎碎念。缭绕青烟的刀尖凭空划过一道半圆弧线,将黑雾斥退,她孑然而立,一任两股力场相撞激起的风拂过颊边碎发,被垂落的长睫遮掩的蓝瞳中浮动的冷意锐利如刀光。 躁动的黑雾停滞了一晌,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伴随着她前进的步伐开始同步龟缩后退,仿佛迎面遭遇强光。 “奇怪,”她蹙眉疑惑,“按理说不该聚集得这么快才对。” “因为地势的关系吧,深山比较容易汇聚阴气。”夕染顶着一副西幻小魔女的打扮淡淡说出了华夏风水先生一般的台词。 绘里世翻出门禁卡,划卡出门。 已经换回了来时的学校制服的吉良凉介失魂落魄地走在山路上,指甲反复地掐进手心里,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瘀痕。 脸上被足球砸出的淤青根本没有处理,但比起生理上的疼痛,精神上的痛苦才更让他难以承受,脊背在这种重压下不受控制地深深弯下去,他用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仿佛要从那里把整个人撕扯开。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后,浓稠的黑雾正在如伺机狩猎的毒蛇般缓缓逡巡游移,只待他彻底崩溃的那一刻将他吞吃入腹。 ——就是这里。 眼见黑雾就要张开巨口撕咬住蹲在地上的人影,而自己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情急之下,绘里世将手中的长刀脱手掷出以暂缓它前倾的趋势,同时右腿后撤发力蹬地,凭借形象改造对身体素质的强化原地起跳,几个翻转间已急掠至他身后,伸手捞住了将要掉落的长刀。 落地挥刀,一剑云开雾散。 吉良凉介只听到了从耳后掠过的风声。 这阵风来得极其突兀,带着凛冽的寒意,仿佛刀刃破空时震动空气的声响,以至于他错觉真的有把刀从他背后挥来。 绿茵场上锻炼出的反应神经并没有因为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否定而失效,在那股寒意将要抵上自己的后颈之前,紧急扭头躲开了。 他回眸,于盛极日光下,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是即使是最天纵奇才的画家也无法从调色盘上复现出的清透明净的蓝,如远阔澄空,深湛海洋, 因为太过清澈,几乎显出一种非人般的淡漠感来,其中倒映着他此时狼狈难堪的模样,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保持着倾身伸手想要搭上他肩膀上的姿势,女孩轻轻眨了眨眼睛。 “你还好吗?”她清冷的声音里透着礼节性的疏离,并不含多少情绪,但大概是先天音色条件实在太过优越,所以依旧能让人莫名感觉受到了安抚和慰藉,“能自己站起来吗?” 认出她是先前场馆里备受关注的工作人员,怔愣着和她对视了几秒,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降临的吉良凉介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也许并不能被称之为“笑”的苦笑:“这算是临终关怀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绘里世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他这份不合时宜的幽默感,但她当然不可能直接告诉他她追出来的原因,正迟疑之际目光恰好扫过路旁刚刚加装的自动售货机,顿时有了合理的说辞:“出来买饮料,看到你蹲在地上,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谢谢。” 看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吉良凉介犹豫了一下,把手在裤线处擦了又擦才伸手搭住了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看着他脸上沾染的灰尘血迹,绘里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独立包装的湿巾递给他,轻声提醒道:“要擦一擦吗?”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时糟糕的状态,他有些难堪地抬手捂了下脸,感觉到了干涸的血沾在皮肤上的那种略带黏腻的触感,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湿巾。 他木然地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脏东西,除了一时间无法消退的淤青,那张脸渐渐恢复回了原本的样子——年轻的、意气风发的、被誉为“日本足球的瑰宝”的“吉良凉介”本该有的样子。 可他却觉得,这个“吉良凉介”的内里似乎已经被那颗重重撞在他脸上的足球给砸碎了。 轻微的凉意缓解了脸上残余的火辣辣的疼痛,但脑海中疯燃着的那些几乎要把他击垮的狂怒与怨怼却没有消弭分毫。 固执坚守的团队信念和那个男人的断言在他的思维中疯狂对撞,像是要把他切割成完全分裂的两部分,沾了血迹的湿巾在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的手中被抓得起了皱,他想要怒吼,想要反抗这种被撕扯的痛苦,想要抓着那个暴君一般彻底否认了他的男人的肩膀斥责他的理念是绝对错误的。 ——可他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不,不仅仅是资格,连同更加珍贵的「梦想」和「未来」,他也已经失去了。 “……你也认同他吗?你们都认同他吗?”他渐渐喘不过气,神情恍惚而声音嘶哑,在质问眼前女孩的同时也在质问此时场馆里剩下的那些赢家,“就是那种不知所谓的疯话——” 绘里世开始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只有一记手刀把他打晕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这时身后响起一声枯叶被踩过的轻响。 “什么人?!”她警觉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喝问。 “诶呀诶呀,和以前一样敏锐呢。” 伴随着语带笑意的感叹,一个茶褐色乱发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绕了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双手插在制服外套的口袋里,和记忆中相比显得更加成熟沉稳但依旧阳光俊朗的面容上唇角扬起,露出一点点的虎牙尖,让他的笑容看起来还是曾经的模样。 绘里世一怔,声音里难掩惊愕。 “……空海?”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因为我也一样 T恤短裤运动装打扮的守护甜心飘在相马空海身边,难掩兴奋地冲绘里世和她身旁的甜心们挥手,真红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还和以前一样,真是个热血的笨蛋。 “但你明明也很开心吧。”夕染歪头看她,不留情面地指出事实,“你的肢体语言已经表现出来了。” “我才没有——!” “怎么,干嘛这么惊讶?”任由小家伙们闹作一团,相马空海走到绘里世身边,佯装不悦地抬手揉乱她的发顶,因经年未见而生出的些许隔阂和距离感因为这个熟稔的动作而一瞬间荡然无存,“我好歹也踢了这么多年足球,收到邀请也很正常吧?” 她连忙摇头:“没有,是因为之前没看到你……” “嗯,我在另一边的队伍里。” “但是空海……”绘里世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常服制服,面露不解,“为什么会被淘汰?” 她对他现在的足球水平并不了解,但在她心里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在第一轮就被淘汰。 “是哦,我被淘汰了。”相马空海微笑着坦然爽朗地承认,并没有因此流露出沮丧或懊恼的神情来,“因为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认同那个人的理念嘛,所以只好当鬼咯。” “……所以说空海是故意的?” 闻言绘里世不可置信地问,想从他的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神色:“你在想什么——不是说被淘汰的人会永远失去入选国家队的资格吗?” “我知道啊。” 他不甚在意地点头,依旧笑眯眯的:“但如果要勉强自己用他的观念来踢球,那对我而言才是比不能入选国家队更加难以忍受的事。说来,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将目光转向吉良凉介,向他伸出一只手:“圣夜学园高中部,相马空海。” 吉良凉介也发现了他穿的是制服,便知道他和自己的境况一样,不过同样是被淘汰的人,他的姿态无疑要比自己好看得多。 尽管现在并没有自我介绍的心情,但接收到了他释放的善意,他还是勉强抬手和他握了一下手,哑声应道:“松风黑玉高中,吉良凉介。” 听到他的话,他闭一闭眼,又回忆起那颗足球砸在自己脸上时的疼痛和绘心甚八刻薄的言论,面容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不……我只是,输了而已。”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相马空海面上微露讶异,“这可不像之前在JFU反驳绘心的言论时的那个你。” 那时他的状态的确和现在这个落魄的家伙截然不同,吉良凉介苦涩道:“被淘汰的人还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只会被人认为是跳梁小丑吧。” “我倒是不这么想。” 相马空海摇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只不过是足协主导的诸多项目中的其中一个而已,既不是世界杯,也不是奥运会赛场,在我眼里什么都代表不了。” 吉良凉介自认没办法像他一样豁达,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永远失去入选国家队的资格……这样的代价还不够吗?代表国家出战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么,就这么轻易地被毁掉了——” 随着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又有丝丝缕缕的漆黑雾气从他身上漫出,气势汹汹地试图将他裹覆,看得绘里世不自觉地又做出了握刀的手势,指节隐隐泛白。 但相马空海向她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抬手搭住了吉良凉介的肩膀,稍显蓬乱的茶褐发间闪过代表形象改造的星型头饰的光芒。 但当目光触及到那抹光芒时,绘里世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愈发蜷紧了手指。 负面情绪具象出的黑雾被相马空海暂时压制了下去,他稍稍用上了些力道,轻微的疼痛让吉良凉介的眼睛有一霎短暂的清明,有些茫然地与他对视。 “——不管怎么样,现在请先稍微冷静一下如何?呐,吉良君,我问你,绘心甚八是什么人?” “……BlueLock的项目指导。” “不是足协主席,也不是文部省大臣对不对?哪怕他可以独断专行地剥夺你入选国家队的资格,但总不可能禁止你往后继续踢球吧。退一万步说,也还有海外足球俱乐部的路可以走,以吉良君的实力,我想并不难在新的舞台上崭露头角。” 就算你这么说——吉良凉介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这样反驳——去海外发展哪有这么容易? ——那你就真的要这样到此为止了吗? 可他的心底又响起了另一道微弱的声音。 ——明明觉得那个蘑菇头的论调荒谬至极,你要坐视他用自己那套理论去改造未来的国家队,把你热爱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这项运动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在其点拨下明白自己是钻入了牛角尖,虽然一时间还无法真正平复下心情,但冲荡着他胸膛的那股激愤的确减轻了不少,他低头深呼吸,再抬头时已经收敛起了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尽力把自己调整回往日温文有礼的模样,真诚恳切地表达了谢意:“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相马君,还有相叶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从绘里世外套上别着的名牌上看到了她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要帮我呢?”他低声问,与他同一个房间的那些人被狂热的兴奋战意盈满的脸庞仿佛还在眼前,“我们明明只是陌生人吧。” “因为我也一样。” 相马空海说,回头看了眼身后那座在阳光下显得色调异常冰冷的建筑,声音里透出一种与他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的冷硬来:“在球场上支撑着我的那些人和事里,「同伴」是绝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如果他相信他所谓的「利己主义」能让这个国家的足球水平更上一层楼,那就用切实的荣誉和成就来向我证明。而在这之前——” 他神情平静:“我不会认同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绘里世听出他在生气,但没有听到绘心甚八在JFU时那番有关球场上的利己主义高论的她并不清楚他生气的缘由,看看吉良凉介依然泛红却硬要弯起的眼睛,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担心如果有人在下山的路上出了事导致项目叫停会让她拿不到工资,只好问:“那个……你们要喝饮料吗?” “好啊。” 相马空海笑起来,瞬间又变回了绘里世记忆里那个开朗又可靠的学长。 他弯腰透过自动售货机的外玻璃打量里面的饮料:“我要喝乌龙茶,绘里世你呢?” “我来买吧。”吉良凉介连忙出声,“呃……就当是谢礼。” 他走到售货机旁拿出几张纸币塞了进去。 “哐当——” 三罐饮料从货架上掉落下来,堆在出货口位置,吉良凉介弯下腰掀开挡板,把两罐乌龙茶和一瓶可尔必思拿了出来。 他坚持请客,绘里世自认帮了他一把,便心安理得地没有推拒。 附近没有能坐的地方,三个人只好坐在了蓝色监狱前的台阶上,吉良凉介体贴地先拧断了瓶盖与防漏圈之间的连接点才把可尔必思递给绘里世。 没想到他在这种心情低落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这种小事,绘里世有点理解为什么网络上他的女粉很多了。 “但是空海和吉良君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屈起膝盖,双腿并起,“你们说的「利己主义」又是什么意思?” “绘里世不知道吗?”相马空海拧开乌龙茶仰头一口气灌下大半瓶,“明明在这里工作呢。” 她皱皱鼻子:“我就是拿钱办事而已,面试的时候又没有人跟我说这些。” “简单来说,这栋蓝色监狱,是那个名叫绘心甚八的男人为了培养出世界第一的前锋而建立的逃杀场。”他随意地一腿伸直一腿屈起,挽起的西服外套衣袖下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要粉碎余下的299人的梦想,脚踩着他们的尸体成为独一无二的英雄,这就是他推崇的「利己主义」。” 本来简单地以为是经过一轮淘汰后剩下的275人组成球队进行循环赛的绘里世没想到竞争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有些懵懵懂懂:“但是一支足球队不是十一个人吗?都按他说的这种利己主义踢球的话,不会在球场上打起来吗?” 相马空海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那副场面:“啊……足球变成聚众斗殴了啊。” 他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光,随手把空瓶抛至半空,在其落地之前用脚尖接住,像颠球那样顶了几下,冲吉良凉介发出约战的邀请:“要一起来吗?”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心动是人之常情吧 吉良凉介再一次用脚背停住了相马空海向他踢来的空瓶。 饮料瓶当然不能像真正的足球一样,身处的环境也不是真正的球场,简单的抛接和互传更是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可言,但就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在重复这些基础的技术动作的过程中,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的他莫名感觉到了某种久违的,纯粹热烈的欣喜和满足,一如第一次听到教练说他有天赋的时候。 他弯下腰,两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呼吸平复后搭上相马空海递给自己的手直起身,终于能够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谢谢你,相马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用手背蹭过脸上的淤青,仿佛要让自己永远铭记住这份疼痛,坚定又执拗地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会继续踢下去,我要向绘心甚八证明,他的观点是错误的。到那时候,我要他亲口向他侮辱过的我所尊敬着的国家队队员们道歉。” “那么,”相马空海微笑,和他轻轻击掌,“吉良君,祝你往后的征程武运昌隆。” 重新坚定了未来努力的方向,吉良凉介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松风黑玉的校队里,回到自己的同伴中去,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女孩依然坐在台阶上,微微弯下脊背环着膝盖看他们踢传饮料瓶,风过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像是被具象化出的少女漫画的画面,他走到她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她鞠了一躬。 “既然相叶桑是在蓝色监狱工作,那能不能帮我跟洁君——Z队的洁世一说句对不起?”他轻声请求,“我那时候不太冷静,所以说了一些没过脑子的过分的话,他应该会被吓到。” 她歪头看人的样子有些像好奇打量人类的猫,轻轻点头,面容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皎洁莹然,让吉良凉介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轻微一窒:“Z队的洁世一吗,我知道了。” 沉默少晌,他换上了一副更加轻松的口吻,话语中包含的宣战意味却并不轻松:“另一句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的话就是……如果还有机会能在赛场上再见,届时我们一定会是绝对无法认同彼此的死敌了,所以,我会以不死不休的觉悟去赢取胜利。” “嗯,还有吗?” 听到她平静的追问,他语塞了一下,他看过很多女孩注视着他的眼睛,狂热的、羞怯的、痴迷的,但她的眼睛和那些都不同,既不避退,也不探究,瞳仁澄明如洗,让他想起童年听过的志怪传说里雪山上不染尘世的妖怪雪女。 ——在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没有向他露出异样的眼光的人,何况还是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会心动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他最后只是抿抿唇角,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释然笑道:“没有了——那,再见。”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相马空海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隐约觉得自己听到了他脆弱的少男心破碎的声音,但见绘里世全无所觉的样子,他也没有提醒她,以免让她会有负担。 他拍拍她的后颈:“怎么样?就算没有Joker那样的力量,Jack大人也有自己特别的净化方式哦。” “是啊,梦想和热血的力量果然是无所不能的。”绘里世弯弯眼睛,“但空海自己未来的想法是什么,也要去国外的俱乐部踢球吗?” “唔,虽然会继续踢下去,但我应该不会当职业球员吧。”他重新坐到了她身边,两手按在台阶上伸展开长腿,“如果把爱好当成谋生的事业的话,我怕我会失去对足球的兴趣——成绩、身价、压力,那条路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如果我因此动摇了的话,大地就要消失了。” 他侧过脸,和顶着一头毫不驯服的乱糟糟头发的大地对视了一眼后耸了耸肩:“只是享受纯粹快乐的话,他大概能陪我更久一点?” “这样啊……” 她轻声说。 “另外绘里世也不用担心我的未来,我已经以特长生的身份被推荐入学了。要从事和足球有关的职业也不一定要当运动员嘛,运动康复或者教育相关的专业也都可以啊。” “那万一要是绘心指导的计划真的成功了呢?” 相马空海笑:“那就坐在世界杯决赛的赛场上给国家队加油啊——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吧。干嘛这种眼神?我又不是那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不顾大局的人。” 顿了顿,他的语气沉郁了下去:“倒是你——” “我知道空海想问什么。”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绘里世迎向那双转回来注视着她的盈满担忧的明亮绿瞳,垂眸睫羽微颤,“但是总归我这几年过得很好,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好好地相遇,对吧?” 头顶传来一声透出“拿你没办法”意味的轻叹。 “那么这件事先不提,你也是追着那些黑雾出来的吧?”他肃容,“虽然看起来都是负面情绪的产物,但我总感觉那和坏蛋是不同的,事实上,守护者已经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了。” “……是诅咒。由人的负面情感孕育而来的,这个国家灾祸的根源涡漩。”绘里世的眼神有短暂的放空,仿佛被回忆所扰,但也只是一瞬间,“学校外如果再遭遇这种情况,忽视就可以了。在造成危害之前,会有专门人员负责处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相马空海皱眉:“就算你这么说,但放着不管还是……” “因为你们也能感觉到吧,守护甜心的力量只能暂时压制,而无法彻底消除它们。”她补充解释,“诅咒只能由诅咒来祓除,所以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但你为什么可以——?” ——因为我也被「诅咒」了啊。 听到他脱口而出的问句,她差一点要讥诮地笑出声来,很想模仿恐怖游戏里npc惊悚的笑容这样回答他,反正以空海的大心脏是不会被她吓到的。 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冷静地在内心斟酌既能说服他又不会激起他好奇心的说辞,但下一秒,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就落在了她的头顶上,像是又习惯性地想要做出揉乱她头发的动作,最终却只是轻轻按了一下。 “算了,绘里世毕竟是我们的Joker嘛,能解决我们处理不了的问题也不奇怪。”他依然称呼她为“我们的Joker”,声音和掌温一样温暖包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嗯。” 绘里世感激于他的体贴,开了个玩笑想让气氛轻松起来:“感觉空海成熟了好多啊,是因为和年上恋爱的经历吗?” 猝不及防被调侃了的少年难得窘迫,耳根有一点点红:“怎么又扯回到我身上了啊。” 他绝地反击:“既然说到歌呗,你是不是该给我留一个现在的联系方式?她可是每场演唱会都有给某人留最佳位置,结果永远都是空着的,还被八卦记者猜是给男朋友留的专属位置。” 指指自己,他脸上的表情郁闷极了:“搞清楚,我就好端端地在台下坐着呢好不好。” 她终于被他逗笑了。 相马空海也弯了眼:“诶,这样才对嘛,不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啦。”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番外】关于妹的公式书 --只是为了方便了解人物,接受不了的请自行跳过 相叶绘里世(Aiba Erice,罗马音可直接译为英文名“艾丽瑟”,取希腊语的「乐土」、「乐园」之意) 生日:12.26 星座:摩羯座 出生地:神奈川 家庭构成:母亲+自己(单亲家庭,父亲因「意外」去世) 身高:170+ 血型:AB型 喜欢的球星:?不认识 认为自己的优点:多线程待机、和平主义(迫真)、不浪费 认为自己的缺点:偶尔突发的恶趣味,毒舌,并且不打算改 座右铭:无(只在小学国文作业本上写过这种东西,现在已经忘了,反正都是从power满格的名言里挑,感觉都没差) 喜欢的食物:饺子(包一次冻起来可以吃很长时间,而且营养搭配齐全方便快捷) 讨厌的食物:none(浪费食物不好,非要说的话不太能接受腥味太重的食物) 喜欢的下饭菜:做起来不麻烦的 兴趣:电子游戏(什么类型的游戏都会尝试,但偏好act类型,喜欢《血源诅咒》的风格,相比之下文字冒险游戏玩的比较少,因为阅读大量文本很费时间)、番剧和漫画(隐藏宅+中二病,只会在熟人面前表现出来) 印象色:海水蓝(虹膜的颜色,比五条悟的瞳色要稍深一些,近似天气晴好时阳光下粼光闪闪的海面的感觉,会让人想起《fiction blue》这首歌) 喜欢的季节:秋天(不冷也不热的时候,喜欢落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和骑车时凉风吹过脸颊的感觉) 喜欢的音乐:《Blessing》(爸爸说过自己是得到祝福出生的孩子,听到就会心情很好) 喜欢的电影:《哈尔的移动城堡》(也想要一栋能带着自己到处旅行的房子,而且火焰恶魔卡西法吃鸡蛋壳就能驱动自己,是让人心动的清洁能源) 喜欢的漫画:《BLEACH》(对剑道的兴趣一部分来源于这部作品,觉得在蓝色监狱认识的国神炼介很像黑崎一护) 喜欢的动物:鲸鱼(块头很大但很温柔,遥远空灵的鲸鸣很适合当ASMR,有机会的话未来想带妈妈去海上观鲸) 擅长的科目:all(兼职时会戴无线耳机在油管上听网课,然后趁上课的时候补眠→如果兼职的时候打瞌睡可能会丢工作,但不影响成绩老师会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苦手科目:自认为是现代文,因为对本国的近现代文学不太感兴趣(99分和100分的区别) xp:眼睛(觉得可以透过眼睛感觉到对方的内心,长睫毛也是加分项,会显得眼睛很漂亮) 会感到开心的事:不用出门的下雨天窝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打游戏、看番、睡觉、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都很好) 会感到伤心的事:想不起来,很少会陷入“伤心”这种内耗状态里 压力的来源:账户余额,计划外的加班 喜欢的类型:看眼缘,暂时想象不出自己喜欢什么人的样子 初恋:没有 初次被告白的趣事: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被转学来的中东土豪(指《守护甜心》黄金王子篇的修莱亚)告白了,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后来知道了他们国家的人可以娶四个合法妻子,这不是比天皇家族还封建吗 去年收到的巧克力数量:0(去年还在咒术高专上学,两位同期是情侣,想想如果从他们手上收到了巧克力是件很惊悚的事) 睡眠时间:8小时(要加上上课补眠+午睡的时间,就算打工很忙也要保证充足睡眠) 洗澡先洗的地方:头发(虽然留长发不太方便但是担心剪短的话妈妈会认不出自己,发梢和刘海都是在家自己修剪,自我感觉水平还可以) 在便利店不由自主会买的东西:没有这种旺盛的消费欲 蘑菇派or竹笋派:都可以 常用的手机软件:油管(听网课)、各种手机游戏(代肝,自己在玩的手游是pjsk和fgo,在fgo里抽了冲田总司的所有马甲——冲田小姐大胜利!)、Spotify 最近为什么哭:很久没哭过了 圣诞礼物收到几岁为止:12岁(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圣诞老人是爸爸扮的,后来他不在了) 世界末日来临时会做什么:想办法阻止世界末日(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如果有一亿日元会怎么处理:请先给钱 度过休息日的方法:兼职,下班后回家 印象曲:言和-《刀剑春秋》(“心似刀 玉陛之下 不为折腰 如贯山岳 不动不倒”) ---一些TMI 1.平常的发型是高马尾,工作的时候会把头发盘起来。制服以外喜欢的穿搭风格是休闲机能风,并不太追求潮流但因为是兼职平面模特所以欣赏水平和衣品都还不错。 高专制服按照自己的意愿做成了和死霸装类似的羽织外套+裤腿收口的裙袴的样式,有时候会在头上绑发带模仿《新撰组异闻录》里的冲田总司的造型,这样打扮时从背后看会被误认成清瘦纤细的长发少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运动能力很强但对除剑道外的一切形式的体育运动都不感兴趣(主要是因为没时间),但为了保持体能会做瑜伽和卷腹,有很明显的11字腹肌,不过平时穿的都是宽松的衣服所以很少有人看到过。 2.学习剑道的契机是因为喜欢的漫画主角都用刀(浪客剑心和死神)以及憧憬的历史人物冲田总司,被当代天然理心流的宗家亲口认证为是真正的剑道天才,这种天赋与白夜的力量无关,和白夜形象改造后仅仅只是多了能够对抗无形之物的力量。 另外小时候学过一年半的空手道,不靠任何加持武力值大概和马狼这样的壮汉五五开(毕竟生理条件客观上存在差异),手里有刀(竹刀)的话另算。 和禅院真希相比力量上有所不如,但剑技上的造诣强过她。至于伏黑甚尔没打过,所以不知道。 3.在保持工作中精力充沛的同时在生活中是面对陌生人时连表情都懒得做的极端节能主义者(性转折木奉太郎x),初印象会让人觉得是冷淡而难以接近的三无美少女,可能会违背常识的事实是在异性群体中的人气并不算很高,因为在绝大多数男生眼里都是高岭之花般的存在。 反而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一款姬圈天菜x),初中时被女生很正式地告白过,但礼貌地拒绝了。 饱受睡眠不足的困扰,在确认安全的前提下即使是在很嘈杂的环境里也能很快睡着。 有起床气,但不会乱发脾气,一般醒过来后过10-15分钟会自己缓过来,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敬语是习惯,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含尊敬的意味,更像是彬彬有礼的阴阳怪气。 平时的自称是「私」,和白夜形象改造后会变成「仆」。 4.大部分时间情绪稳定,隐藏的轻微电波系,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会不合时宜地讲些很少有人能get到点的冷笑话,但自己认为自己是常识人。 不过承认性格恶劣这一点,对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老实人会忍不住生出逗弄的恶作剧心思,觉得他们的反应很有趣。 不在乎陌生人对自己的看法。 如果用hp分院来形容性格,本人喜欢赫奇帕奇,但测出来的分院结果会是格兰芬多,顺带一提父母是赫奇帕奇×斯莱特林型cp。 一款不太典型的木头,不能说是迟钝,而是大多数时候不想花心思揣摩他人的想法,会按对方表达出来的意思简单粗暴地理解,所以打直球反而对她会更有效果,但如果是用强制爱的方式小心会被打死,不是开玩笑。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她是你们两个的女朋友吗 在空海的坚持下,绘里世还是和他交换了现在的联系方式。 他没有坚持让她回归守护者,发誓这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之前又看到了她和白夜形象改造,她没法再用先前对亚梦说的那番话来敷衍搪塞他,只得保证以后会保持线上联络。 但她知道,自己是不会这么做的。 少年潇洒地转身离开,并不回头,只是遥遥向她挥手告别。绘里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后,站起身来。 【Reo:忙完了吗?】 【Reo:有空的话来医务室这边看看凪吧,脸被球砸了,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Reo:[叹气.gif]】 【Elysium:医务室在哪边?】 医务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唯一的医生坐在电脑前悠闲地戴着耳机听歌,凪诚士郎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御影玲王在他身边坐着帮他按冰枕,旁边还有一个绘里世不认识的眼镜男。 同是基地的工作人员,先前医生和绘里世见过面,但见她进来还是有点诧异,摘下一边耳机来问她:“相叶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来看看朋友。”她用目光示意那边。 “他啊,”医生挠挠头,“就是被球砸了一下脸,已经冰敷过了,再过会儿淤青就消了,但他朋友好像不太放心,一定要在这里等到消肿。” “好,谢谢您。” 凪诚士郎的头发乱蓬蓬的,像被人逆向撸了一遍毛的长毛兔子,虽然性情散漫,但他很少有应付不来的事,所以绘里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 她接过御影玲王手里的冰枕:“凪,抬头。” 对上她的眼睛,心情的确很差的凪诚士郎才慢慢收起了浑身弥漫的低气压,闭上眼把脸靠近她的掌心熟练地贴贴蹭蹭,声音里的委屈几乎要满溢出来:“绘里,好疼。” 绘里世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凪诚士郎的脸,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冰枕摁回到了他脸上,冰得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啦,不要紧,消肿了就别在这里继续占地方了。”她推开还想继续撒娇的他,没好气道,“玲王说的我都以为你被足球砸得脑震荡了。” 凪诚士郎震惊地睁大眼睛:“难道我没有脑震荡吗?” 一旁坐立不安的剑城斩铁见他如此作态,终于忍不住炸了毛:“我不是故意要往你脸上踢的,是你自己没有躲开,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给你做微波共振——” “你想说的是核磁共振吧?” 御影玲王受不了他的胡乱组词,虽说原理的确有相通之处,但被他这么一说感觉就好像要把凪推进微波炉里加热了一样。 “你看,就是这个人。”凪诚士郎拉住她的衣角晃晃,用完全主观的视角向她描述自己的飞来横祸,“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他莫名其妙地就过来踢我,太过分了。” 剑城斩铁继续激烈反驳:“不是鬼抓人游戏吗,球在我手上我肯定要把球踢出去啊!” “你真好意思提啊?明明是你自己把球抢过去的。”连规则都理解不了,御影玲王合理怀疑他学踢球的时候肯定有把球踢进过自家球门,“没人跟你解释规则的话你现在就被淘汰了。” 他给绘里世讲了个笑话:剑城斩铁在游戏里的表现。 绘里世顺势看了剑城斩铁一眼,着重观察了他脸上架着的那副让他显得很像头脑派的眼镜,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天然呆类型,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不过又没影响到她,她对他不做评价:“听起来关系已经变熟络了啊,男生的友情还真容易建立。” 御影玲王和剑城斩铁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恶寒脸,对视一眼后相看两厌地各自别开了头。 凪诚士郎则惆怅地捂住了冰枕:“这下真的没办法打游戏了……啊,好麻烦。” 绘里世顺手胡噜了两下他的头毛:“我还以为凪接到球后会就地坐下等着被淘汰呢——啊,不过玲王应该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吧。” 他眯起眼睛,流露出了直白的感到安逸舒服的表情,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偏头:“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盯上了玲王啊,没有他的话我在这里会很困扰的。” “嗯,说好了要一起留下来嘛。”御影玲王笑起来,屈肘搭在他的肩膀上。 绘里世想起先前空海说过的话:“但不是说最后只能剩下一个人吗?” 刻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的御影玲王闻言笑容淡了几分,凪诚士郎倒没忧心的那么长远,懒洋洋道:“到那时候再说啊。” “最后留下的人肯定是我。”剑城斩铁自信地推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逆光,“因为我就是这蓝色监狱的outgoing者。” 绘里世试图理解他说的话:“outgoing如果取超越之意的话是verb形式,不能用作形容词吧。” 正在凹造型的剑城斩铁瞬间破功:“outgoing不是出类拔尖的意思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应该是outstanding?以及,是出类拔萃。” ——这人是英文不好日文也不好啊。绘里世想。 她对他的天然程度有了新的认知,想想自己刚学英语时也容易混淆相近的单词(但没有到这种程度),她多少能感同身受这种困扰:“out是超出,stand是站立,合起来可以理解为从人群中站起来,也就是杰出的意思,我是这样记忆的。” 本来以为自己要收获今天的第多少句“笨蛋”评价的剑城斩铁一时间愣住了。 御影玲王摇了摇头:“绘里世,你不用想试图教会他了,以这家伙的脑子根本理解不了的。” 凪诚士郎表示认同:“附议~” 两个白宝高中的优等生联手给剑城斩铁造成了会心一击,相应的,绘里世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圣光般善良可爱。 “喂,帝襟小姐?” 绘里世接通了帝襟杏里打来的电话:“好,我现在就过去。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对方拜托她去整理选手档案,这其实本来就是数据分析助理的工作范畴,但帝襟杏里还是很不好意思,因为先前绘里世就已经帮她分担了很多工作,从搬运杂物到维持秩序,等会儿可能还需要她帮忙分发晚饭,就算隔着电话她都有些汗颜。 绘里世倒觉得还好,这些工作对她而言就算加起来也算不上负担,帝襟杏里又提前给她说明过情况,她只是讨厌计划外的加班而已,这种有心理预期的忙碌在可接受范围内,所以她的情绪相当稳定,只要工资能按时到账就好。 “那凪,玲王,我先走了——凪,等会儿不许因为觉得麻烦就不吃饭,不保证能量摄入的话训练会撑不下来的。” “晚饭是绘里做的吗?” “这个暂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里……” 剑城斩铁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转头向两人谨慎发问:“她是你们两个的女朋友吗?” 太谨慎了,因为觉得绘里世和他们说话时都很亲近,他甚至两个人都问了。 饶是口才过人如御影玲王都被他清奇的脑回路冲击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全是浆糊。 剑城斩铁一鼓作气,不想错过人生中少有的不会骂他笨蛋的适龄女性:“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追她吗?” 凪诚士郎觉得他才是应该去做核磁共振的那个人,举手示意:“医生,请注意,这边好像有人比我更需要治疗。” “你要不要现在出门左拐去洗手间,”御影玲王更直接刻薄,“找面镜子照照自己?”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传达到的心情 虽然用智能系统来做数据记录分析很是直观方便,但出于习惯,也是为了以后应付足协的检查,帝襟杏里还是把余下的275人的基本情况打印了出来分别单独存放,后续的训练情况和数据波动也会同步更新留档。 “好,这样数据整理就暂时告一段落了,分析就交给绘心先生和AI吧。”帝襟杏里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按了几下因长时间伏案而略微酸痛的后颈,“绘里世也辛苦了,晚饭之前可以稍微休息,要去睡一会儿吗?” 虽然绘里世和她说了自己晚上不会在基地这边住宿,但她还是给她准备了宿舍,就在她房间的隔壁。 绘里世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去办吉良凉介拜托自己的事:“等会儿吧,帝襟监督,请问Z队的房间在哪边?” “叫我杏理姐姐就好啦,叫职务的话总感觉很生疏。”帝襟杏里点开手机上连接的监控看了一眼,“他们现在在健身房里,是有事吗?” “嗯。”绘里世随手拔下先前拿来挽头发的签字笔,一瀑长发顷刻间流水般倾泻而下,她把脑后的头发抓成一束重新绑好,“一点私事。” 帝襟杏里把大半预算都砸在了设施建设上,因此蓝色监狱的健身房里的各种设施都相当专业,卧推凳上,仰面平躺的洁世一正在进行自主卧推训练,旁边是国神炼介。 受身体条件所限,他的力量的确是薄弱项,他自己也知道并一直在有意强化这一点,但感受到手臂上举时不受控制的打颤,又瞥见身旁呼吸纹丝不乱的国神规律平稳的动作和发力时大臂隆起的仿佛随时会把紧身运动衣撑破的肌肉轮廓,他的心里还是多少生出了些挫败感。 难得有这么好的训练条件,得争分夺秒地努力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抱歉,打扰一下,Z队的洁世一君在吗?” 健身房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在这里显得相当违和的女声。 敲门征询是否方便进来的女孩在得到许可后才推门走进,放在偶像团体里都能轻易脱颖而出的脸在这种与和尚庙无异的地方更是惹眼至极,今村游大的眼都直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移动,直到目睹她目标明确地循着其他人的指示走到了洁世一身边才悻悻然地移开。 专注于训练的洁世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并没有多想,把杠铃放回到了卧推架上,能量消耗过大,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等待身体适应。 片晌后才缓过那阵脱力感,他正待起身,眼前却突然洒下了一片阴影。 女孩站在卧推架后微微弯下腰来看他,面容在室内自然光线投下的逆光里被模糊了轮廓,染着一层柔和而虚幻的光色,那双眼睛却有些似曾相识,眸光如海。 他一惊,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触电般地站起:“你……”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女生的相处经验约等于零的他鬼使神差地脱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其实绘里世一开始注意到的是旁边的国神炼介,因为在先前等待上交物品的队伍里第一眼看到他时她就觉得这人长得很像黑崎一护,是只要换身衣服就能去漫展的程度,身为BLEACH死忠粉的她完全没办法不被他吸引目光。 她的关注太过明显,以至连本来专注于锻炼的国神炼介都察觉到了,疑惑于她明明是来找洁世一的为什么要盯着他看,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但就在他想要说明洁世一在他旁边时,她就先一步扭开了脸。 这样贸然地搭话的话会显得有点奇怪吧——绘里世是这样想的——回去和凪分享一下这件事吧。 听到这句问句,她不由地愣了一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这张看起来眼生的脸,竟然真的回忆起了是在哪里见过他。 按理说咖啡厅每天接待的客人那么多,她本来不会特意去记每个客人的样子,但那天那个猥琐男给她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连带着对其他在场的人也有印象。 但她不太确定他说的场合和她想的是不是一样,于是试探着问:“啊……主人(goshujinsama)?” 洁世一:!!! 国神炼介:? 正直如他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脸色一瞬间有些变得有些复杂,其中大概包含了“不是哥们”、“不理解但尊重祝福”和“我对个人爱好不发表意见但你们喜欢这个是不是应该关起门来自己玩”的意味。 本就面红耳赤的洁世一在接收到他一言难尽的眼神后脸更是烫得可以直接去煎鸡蛋,磕磕绊绊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我,呃,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女仆咖啡厅——” “嗯。”确认了自己的记忆没出差错的绘里世点点头,尽职尽责地帮浅川瞳揽客,“希望你以后还能去照顾店里的生意。” 原来是女仆咖啡厅啊……国神炼介松了一口气。 洁世一还处在手足无措的状态里,连她说了什么都没理解,根本没过脑子地傻乎乎点头:“诶?啊嗯嗯嗯,我会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绘里世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吉良凉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那能不能帮我跟洁君——Z队的洁世一说句对不起……我那时候不太冷静,所以说了一些没过脑子的过分的话,他应该会被吓到。” 在经过电波与声波的转换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的失真,但依然很温和,就像在JFU大楼外和他打招呼时一样温和。 “Z队的洁世一吗?我知道了。” 这是绘里世的回答。 “……如果还有机会能在赛场上再见,届时我们一定会是绝对无法认同彼此的死敌了,所以,我会以不死不休的觉悟去赢取胜利。” “嗯,还有吗?” “没有了,”他轻轻笑了一声,淡然又郑重地,“——那,再见了。” 录音到这里结束,绘里世按熄了屏幕:“虽然他说的是转述,但我觉得,让你听他自己说才能更好地接收到他的心情。” “可是,明明那时候,我……”洁世一没有想到吉良凉介竟然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呆呆地问,“吉良君他,不怪我吗?” “嗯?这个他没说。” 她想了想,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他的想法,鬓边一缕没有被束进马尾里的发丝随着这个动作滑落下来,在脸颊旁摇摇晃晃地弯成一弧:“如果洁君想弄清楚这件事的话,可以等到时候在赛场上亲口问他。” 以后还有机会和吉良君在赛场上再见吗…… 洁世一的心里微微一动,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成拳,到那时候,他也许会对他说“对不起”,以及。 ——他并不后悔。 --附赠小剧场,是国神×绘里世if线,介意请避雷 友:得亏妹不是一护梦女,不然国神已经水灵灵地赢在了起跑线上,其他人只能当败犬。 我:也不是不行,但国神会半夜睡觉惊醒失眠到凌晨,顶着黑眼圈掏手机上网发帖问“女朋友喜欢黑崎一护而我恰好和他长得比较像请问她是不是在拿我当代餐”。评论乐子人回复他“兄弟你完了你被纸片人绿了”。 国神:但是她在我身边睡着了。 路过被踹乐子人:我上网是为了看你俩秀恩爱的吗???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告白滑铁卢 BlueLock内部没有单独的员工餐厅——就这么几个员工,没必要再单独隔出一处空间来——帝襟杏里告诉她可以直接在餐厅吃饭,员工餐虽然菜色一般但营养均衡分量足够还是能保证的。 虽然餐厅内部设施看起来是很高科技的自动打饭机,只需要刷球衣上的电子芯片识别就能分配到对应排名的菜色,但实际上机器后还是需要碳基工作人员把菜分装好后放上传送带,真正自动化什么的不存在的,相比起来还是人力更便宜,帝襟杏里更想省下钱来用在训练计划里。 绘里世帮忙搭了把手,见后厨没那么忙了后才端上自己的员工餐去餐厅,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还没开始吃饭,在等她。 没有游戏能玩的凪诚士郎如坐针毡食不知味,蔫哒哒地趴在桌子上,虽然手抓着叉子但半天一动不动,整个人将“丧”这个形容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凪,不要浪费食物。” 绘里世端着餐盘坐过来,敲敲他的脑袋。 凪诚士郎像疯狂动物城里的那只树懒一样慢吞吞地直起身子,就势把头往她肩膀上一歪:“好麻烦啊,绘里帮我吃掉吧。” “都说过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啊,不管怎么样涉及到维持生命体征的活动都该自己来吧。” 她插起他餐盘里的一块烤鸡胸肉塞进他嘴里。 得到投喂的他勉为其难地咀嚼了几下后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绘里……手机……” “不行哦,这是规定。”绘里世自己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想要手机的话就自己努力吧,不是说只要进三球就会归还手机吗。” 她想起今天在健身房看到的黑崎一护:“说起来我今天看到Z队有个人长得好像黑崎一护,凪如果你和他们踢球的话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诶?好厉害。” 御影玲王平时对ACGN兴趣不大,但也听过jump台柱的大名,闻言随口问了一句:“绘里世喜欢Bleach吗?” 凪诚士郎点头:“嗯,绘里世的……” 话还没出口就被绘里世从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屈膝撞了一下,他只好硬生生地止住了后半句话,用无辜的眼神询问她“玲王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绘里世:哪个魔法少女的朋友会到处跟人说这件事啊,快给我闭嘴。 御影玲王发现了两人的这番眉眼官司,但也没多想,只是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本命其实是露琪亚来着。”绘里世一秒换回笑眯眯的表情,一手掐住凪诚士郎的脸颊晃了几下,“对吧,凪?” 凪诚士郎:OxO。 他乖乖咽下绘里世塞进他嘴里的一筷子沙拉,没再说话。 今村游大全程在斜对侧的位置暗中观察,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尽收眼底,一边咬着筷子默默听自己的少男心破碎的声音一边坚强地把碎片重新拼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旁边的伊右卫门送人是老实人,跟着看了一眼后很恳切地提出建议:“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尝试了,插足别人的感情不太好吧。” “你懂什么。”今村游大坚决地一推餐盘起身,斩钉截铁义正辞严,“我是为了带给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幸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和那种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得到幸福的!就算他个子比我高长得比我帅排名现在也比我高也一样!” 伊右卫门愣了三秒后拍案而起:“你这家伙,不要打着去告白的旗号就不收自己的盘子啊!” 抗议无效被伊右卫门送人提溜着去餐具回收处交还了餐具后,今村游大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第不知道多少个一见钟情的女孩子对面,冲她露出以往在其他交往对象面前无往不利的笑容:“相叶桑,方便现在和你说几句话吗?” 绘里世正在用勺子搅动盛味增汤的碗底沉着的昆布,额发随低头的动作顺着高耸秀气的鼻梁滑落,在脸上投下错落的阴影,这让她的轮廓看起来有种有别于东亚人的立体挺拔,像博物馆里那些精美的古典主义油画里的少女。 ——如果有人要问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比喻,那他只能说和某个美术生前女友交往时他们最常去的约会地点就是美术馆。 闻言她抬头,用清泠泠的眼睛与他对视:“有什么事吗?” “呃,在这里吗?是不是有点……” 他面露为难。 完全闪避了他发出的求偶信号的绘里世不明白他为什么他说有事又一副支支吾吾难以启齿的样子,心里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自己长得比较好说话想要走后门摆脱残酷的淘汰赛制,立刻肃容声明:“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以及我只是普通工作人员,不涉及选拔工作,还请你尊重项目的公平性。” 这都什么跟什么?今村游大眼前一黑,见她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图,干脆心一横咬牙跺脚脱口而出:“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这句没有任何铺垫的告白来得太过突然,以至绘里世连同一旁的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都没反应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口出暴言:“甩了你旁边的那个家伙吧,和这种连吃饭都要你喂的男人在一起太委屈你了,我绝对会比他更好!” 绘里世:…… 被当面锐评了的凪诚士郎眨巴了两下眼睛茫然地指指自己:“玲王,他是在说我吗?” 御影玲王已经不高兴地抬高了半边眉毛瞪着这个竟然敢这么评价好友的家伙,正待出言反呛就听到绘里世轻轻笑了起来。 “你说你喜欢我?”她是真的觉得有些好笑,歪头看他,“你喜欢我什么?” 她不笑时因为眉目间的清冷疏离会让人油然心生望而自惭形秽的畏怯感,笑起来却很甜,颊生笑涡,看得今村游大一时间心旌摇曳,恍然想光源氏眼中的紫姬形貌也许不外如是。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他也笑了,毫不吝啬地给出听起来相当真诚且深情款款的赞美,“因为你很漂亮,笑起来很好看,不笑也很好看,眼睛像盛满星星的大海一样——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被人喜欢一点都不奇怪吧。” 因被容貌吸引而由此分泌的激素催化出的情感和欲望——喜欢不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吗?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这样吗?”但绘里世只是感觉有点荒谬,“我们最多也才见过两面,在对我基本全无了解的情况下就说这种话,不觉得很轻浮吗?” 她正待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和凪诚士郎并没有在交往但也绝对不会考虑接受他的告白,但手机闹钟的提醒声打断了她。 她脸色一变:“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接下来还请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火速拿起自己和凪诚士郎的餐盘摞在一起准备拿去回收:“凪,帮忙拿一下汤碗。” 看着突然火急火燎的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御影玲王起初不明就里,看到对面墙上贴着的就餐时间表后才顿时明悟:啊,到了绘里世下班的时间了呢。 真可怜——看着对面呆若木鸡地坐着的家伙,即使他刚才对凪说了很过份的话,看他这副惨状他还是心生了淡淡的同情——简直就像泰克尼克号撞冰山一样一败涂地啊。 绘里世的确是要赶去上咖啡厅的晚班,餐具自助回收处前凪诚士郎仗着自己比她高出一头的身高从背后把她严严实实地圈在怀里,是玩闹一般的姿态,手臂却在她身前锁得很紧,拿下巴在她的颈窝处磨蹭:“绘里带我一起走吧,我们悄悄地溜出去。” “我怎么带你走?”绘里世被他气笑了,伸手把偎在自己颈侧的白毛脑袋推开,“你这个个子想避开监控怎么想都很难吧?既然都通过了测试就别总是想着走了。” 凪诚士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为什么不是绘里世的守护甜心,这样他就能被揣进包里被偷渡走了。 今村游大伤心欲绝的心情在女孩目不斜视地走过自己身边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终于确信了她不是在故作矜持而是真的对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这绝对是他人生中遭遇的最惨烈的滑铁卢。 御影玲王嗤嗤地笑出了声:“谢谢你,你今天真的让我蛮开心的,看来这里还是有有意思的人的,以后不会无聊了。凪,我们也走吧。” 凪诚士郎折回到了他身边。 他坐着时因为稍显稚气的长相会让人本能地对他的体型会产生错误认知,在绘里世身边又只展现出了习惯腻歪撒娇的一面,让人想起温驯无害的大型犬,所以直到他独自站在他面前时,今村游大才惊觉他原来这么高。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 淡漠的,睥睨的,其中不加掩饰的冷意几乎要将他钉死在原地。 但这个眼神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了,短暂到几乎让今村游大以为只是光影制造的错觉,他垂下眼睫,像意识到闯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所以懒得再关注的掠食动物那样移开了目光,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对今村游大遭遇的告白滑铁卢,目睹全程的Z队余下全员不约而同地表示:该。 -- 关于今村游大,就是Z队里的那个浅发色肉食系男(不是成早小可爱),公式书里说喜欢泳装和3天没睡觉和6个女孩子约会,嗯听起来的确很渣男。 不过既然情人节能收到100多个巧克力想必除了轻浮外应该也有可取之处,所以我流设定里是会为了追女孩子而努力提高自己的人,会看《源氏物语》也是这个原因→有时候可能还会自比光源氏,不是纯粹的小丑角色。不过这种伎俩对妹完全没用就是了。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不进就是倒退,停滞等于灭亡 蓝色监狱一次选拔,X队v.s.Z队。 绘里世名义上的职务是数据分析助理,所以也要在监控室盯比赛,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凪诚士郎口中奇怪的蘑菇头,相马空海和吉良凉介所说的认为足球要秉持着绝对的「利己主义」的家伙。 绘心甚八。 说实话,他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尤其是他做夸张表情的时候,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出于基本的尊重还是再三努力把“这人长得好像特级咒灵”这个不太礼貌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她对足球的了解基本上全都来自于御影玲王传给她的那1TB资料,还没来得及研究经典赛事的影像,但多少也看过几场白宝高中足球队的练习赛,相比起来,被布置在球场四面八方的监控探头全方位多角度地呈现在她面前的这场比赛只能让她想起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混乱”。 她看得皱起了眉头,多少感到了些许困惑,心想难道他们以后到了世界杯的赛场上也要这么踢球吗。 “怎么了,优等生?” 绘心甚八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和全身心地沉浸在比赛中,连呼吸都被球场上的局势牵动着的帝襟杏里不同,她从表情到肢体反应都相当平静,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种游离事外的气息,偏偏看得还很认真,也不知道从中看出了些什么。 对她这样的「局外人」如何看待他的观念产生了稀薄的好奇,他纡尊降贵地向她搭话,当然,因为懒得记人名,他直接用帝襟杏里描述她的话里最突出的特征来称呼她:“对这场选拔赛有什么看法?” “我?” 绘里世起初没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看到他向自己转过头来才有了实感。 目光触及到他镜片上闪过的诡异逆光时她不知为何突然心生一股恶寒,稍稍挺直了本来有些塌着的背。 她犹豫了一下,坦率地问:“说实话的话我会被辞退吗?” “当然不会。”绘心甚八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我又不是JFU里那些只喜欢听漂亮话的老家伙。” ……她明确地感觉到了这句话中透露出的不善意味,虽说不是在针对她。 帝襟杏理连忙打圆场:“绘里世如果有意见建议的话尽管提就好,集思广益才能进步嘛。” “建议什么的不敢当,毕竟我只是外行人。”她用笔杆卷着颊边的发丝斟酌语言,“但是他们……呃,是不是踢得太难看了些?” 场上比分已经到了5:0,Z队颗粒未收,队内的气氛因此肉眼可见地变得焦灼紧张起来,许多人开始互相推搡指责,甚至有想动手的迹象。 绘里世:啊……果然像空海说的那样,足球变成聚众斗殴了呢。 “不然呢?”十指交叉弓起抵住下巴,绘心甚八坐在监控器前,轻飘飘地问,“「竞争」不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吗?难道你在学校的排名考试里会出于谦让心理而把第一名让给别人吗?” ……但至少考试时不会有人突然撕掉卷子一脚把桌椅踹倒把整个考场的人diss一遍然后和前座的人疯狂互相撕扯头发。在绘里世看来此时球场上的混乱程度差不多就是这种等级。 “竞技体育这种形式,本就是起源于人类竞争求生的本能,为了生存、为了延续基因、为了进化,所有的这些目的,概括起来都可以被称为「利己主义」。”镜片阻隔了旁人对他眼底情绪的窥探,不过至少从语气上听起来他似乎对场上的情况很是喜闻乐见,“而在现在的竞技体育里,它的表现形式则变成了对「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渴望,没有这种强烈的欲望和攻击性的人,是无法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的。” 他扬起唇角:“既然是优等生,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生态学中的红皇后假说?红皇后对爱丽丝说:‘在我们这儿,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用全力奔跑;要想去别的地方,就要用比现在至少快两倍的速度奔跑。’” 绘里世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重新移向了监控画面,洁世一接到传球后带球过人,似乎是想单刀射门,却被Y队封锁住了去路,他散落在四周的队友吵吵嚷嚷着要他传球给自己。 ——传球还是决胜,他会怎么选? 但就在这时,绘心甚八在电脑桌面上点了几下,把视角切到了另一边Team V对Team Y的赛场上。 同样赛时将尽,比分是更加惨烈的7:0,而后两球都是由凪诚士郎在十分钟内踢进的,Y队全员在这个为了拿到手机而突然有了干劲的懒散家伙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偏偏他好像还觉得自己不够气人,还有闲暇在等待御影玲王给他传球的间隙抬头冲头顶的监控探头招手:“喂——绘里你有在看吗?等我进三球后就要把手机还给我哦。” 绘里世真担心他半夜会被Y队的人敲闷棍,毕竟是群在球场上都能打起来的血气方刚高中生,一时激愤下做出这种事来也不奇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再一次的,他展现出了那与生俱来且无与伦比的停球天赋,突破Y队竭尽全力的封锁直接射门,总是缺少干劲的眼睛在扬起的额发掩映下亮得惊人。 只不过是为了手机。 8:0。 “——不进就是倒退,停滞等于灭亡。”绘心甚八这时候才把主画面又切回Z队,他意味不明地看着被雷市阵吾质问后又被他丢到一边的洁世一,慢悠悠道,“所谓的「蓝色监狱」,就是这样的地方。” “……您说得对。”绘里世知道他才是蓝色监狱项目的指挥与灵魂,不管怎么样,在职场上和顶头上司争执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截断了话头,拿起桌上做记录用的工作平板起身准备离开,“我还要回去整理记录,错过的进球瞬间也要补回放,就先走了。杏理姐姐,这样我可以直接把手机还给凪吗?” “诶?这个倒是没问题啦……” 她走出监控室,低头吐出一口浊气,径直向V队的选手通道走去。 白夜和真红被她留在了包里休息,只有为了预防意外情况发生而跟着她的夕染在她的口袋里探出了小脑袋来,静静道:“绘里世,那个男人身上的色彩很特别。他……” 她略一沉吟:“在燃烧。” “毕竟是口出狂言要让一个最好成绩是十六强的国家拿到大力神杯的人啊,”绘里世轻轻说,“在这之前,把自己当成薪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V队选手通道,凪诚士郎被扑上来的队友拥簇在正中,被半强迫地和他们一起做出庆祝动作,心里觉得这样有些傻气,但也并不讨厌。相反,心脏正在以一种让他不适应的频率一下一下急促地撞击着胸腔,大概是刚刚结束剧烈运动的缘故。 但奇怪的是,本应随着身体的平静而回归正常频率的心跳并没有合乎常理地平复下来,反而愈发急促如擂鼓,仿佛在为什么更加值得雀跃的事提前预告。 女孩站在通道口,向他弯起眼睛,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大脑还没来得及确认这种怪异现象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她,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通道最后的一段距离,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仿佛渴求得到夸奖一般地喃喃道:“绘里,看到了吗?我赢了哦。” 怀里传来很轻的一声笑。 “嗯,看到了,看到了。” -- 关于凪和妹的关系,凪这边目前的确是没有妹是女孩子的意识,但也不是把她当好兄弟,在他眼里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是靠诸如性别容貌性格等因素来区分的,只是「其他人」和「绘里世」的区别。 妹则是现阶段还没有享受恋爱的余暇和心力,但凪对妹而言相当特别,毕竟在妹面临父亲去世状态最低落的时候是凪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以及凪父母给的饭钱)拉了她一把,把她拽回到了普通人这边。 所以这俩人相当于都还处在没开窍的状态里,但他俩什么时候开窍全凭我一张嘴,众所周知搞乙女文不搞拉扯暧昧修罗场等于白写,所以大家想磕别的尽管磕就好,我会祭出万能的番外分结局if线。 但是其他人眼里:他俩谈了吗?没谈吗?不不不果然还是谈了吧。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喜欢魔圆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身上因为出汗而变得黏黏糊糊的,都能感觉到运动衣紧贴在皮肤上的触感,比起吃饭补充能量,凪诚士郎现在更想去洗澡,还很热心地问绘里世要不要一起去。 绘里世很想给他那颗聪明但懒散的脑袋上邦邦来上两拳:“……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我是女生的意识啊?” 凪诚士郎在表示自己有的同时不以为意:“没关系的,淋浴间有隔间。等我洗完你再洗嘛,这样不就省水费了。我不会偷看的哦。” “那也不要。”绘里世眼睛都没眨一下,“男生集体浴室这种东西听起来好gay……我宿舍里也有浴室所以你就不用操心这个了。” “请,请等一下!” 眼见两个人就要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即使再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二子一挥还是鼓足勇气喊了出来。 凪诚士郎并没有他是在喊自己的自觉,自顾自地埋头往前走,倒是绘里世左右看了看,发现现在过道里只有他们在,脚步一顿:“凪,他喊的是你吧?” 听出这声请求中带着的一点哭腔,她回头,拿手肘拐了一下凪诚士郎的侧腰:“你好像把人家踢哭了诶。” “嗯?才没有。”凪诚士郎跟着她微微弯腰看了比他矮了快一头的二子一挥一眼,因为对方令人印象深刻的发型而想起了他是先前Y队里的对手,慢吞吞地摇头,“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二子一挥慌忙抬手狠狠地拿手背一抹在厚重刘海下有些泛红的眼圈,哑着声音反驳:“我没有哭,只是汗水而已。” “看,他自己都说了。” 凪诚士郎点头,毫不关心地拖着绘里世就想走。 “你给我回来。” 她没好气地把他拽了回来:“至少听别人说完话啊。” 凪诚士郎有点不耐烦了,但还是乖乖停下了脚步,把下巴搁在绘里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等他说话。 没法不对先前比赛中他的表现印象深刻,展现出那种恐怖的停球技巧和进攻方式的他,在二子一挥看来已经到了匪夷所思到会让人感到战栗和绝望的程度,和眼前这个懒洋洋地挂在人身上的家伙完全不同。 “那种停球……是怎么做到的呢?”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带着这个问题回去,他就无法把这个「变数」纳入自己的战术考虑中,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被困扰得夜不能寐,所以,必须得得到解答才行。 凪诚士郎听得有些困惑:“什么?” “你的停球和射门技巧,”二子一挥模仿他的停球动作,“明明大半场比赛你都没有参与其中,为什么离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他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猜测,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难道说是觉醒了念能力或者查克拉吗——好厉害!” 凪诚士郎:? 他面无表情地吐槽:“你是不是jump漫看多了?” 活了十七年都没看到异世界入口在面前敞开或者表现出超乎常理的特殊能力,他早就明白了自己并非被选召的救世主,对这个事实接受良好,也不觉得自己在球场上的表现能够的上“异能”的范畴。 就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因为球过来了,所以就能停住,仅此而已。 好麻烦啊,既然看不出是怎么做到的,就算问了也复现不出来吧,所以为什么还要问呢? 他想。与其问他,不如看看他身旁的绘里吧,毕竟她才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 绘里世觉得阿宅之间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凪明明自己也会追周刊连载,还是不要吐槽别人了。” 她将目光转向二子一挥,也许是在凪诚士郎面前的缘故,他看起来显得只有小小一只,简直就像北极兔和旅鼠的体型差一样。 她对这孩子的印象不错,因为先前上交物品时他排在她那列,她在他的背包上看到了沙耶香和博丽灵梦的钥匙扣——拜托,喜欢魔圆和东方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而且这样看起来眼睛也很漂亮,是很清澈的绿色,瞳仁很大很亮,圆溜溜的眼型有点像怯生生的小动物。 “就算真的有那种力量,也不能用在比赛中吧。”她顺着他的话发散思维,“不然不就破坏了比赛的公平性吗?就像在——” 她随口说出了和凪诚士郎一起在玩的那款射击游戏的名字:“也不能用外挂一样,用这种方式获胜了应该也不会有成就感。” 超能力组最好还是单独成赛为好,比如空海变身SkyJack和京都的东堂葵在球场上互相对冲……打住,那样的话球场肯定会保不住的。 二子一挥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脱口问:“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吗?” 其实只是偶尔会陪凪诚士郎打两把的绘里世在他因为觉得发现同好而明晃晃地闪烁着期待的眼神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仿佛从Clamp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女耐心地站在原地听他说话,目光温和又明亮,他的心脏却突然像目睹海水涨潮向自己漫来时生出一瞬间仿佛被捏紧的恐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慌乱之下他退后了一步,这才发现这种异样的来源是作为他自我保护屏障的刘海被汗浸透后湿哒哒地黏在了一起刚才又被他蹭开到一边,让眼睛暴露在了外面。 所以刚刚——她和他对视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像是被吓了一跳,但绘里世觉得,他被吓到的样子更像旅鼠了。 二子一挥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胡乱拨弄了两下头发把眼睛重新藏回阴影里。 绘里世失笑:“我长得很可怕吗?” “没有……” 他摇头,因为她表现出的善意而稍稍放松了下来,不愿意错过难得遇见的游戏同好,一边不甚熟练地磕磕绊绊询问“请问可以加好友吗”一边伸手想去摸手机却扑了个空。 “诶?可以是可以——”绘里世见他手停在空气里,又看看他身上还穿着的球衣,也猜到了他还没把手机拿回来,很宽和地笑了笑,“那就等你努力进球把手机拿回来以后再说吧,看你好小的样子,你是国中生吗?” “我……15岁,高一。” “果然。”她笑了,“我今年高二,你应该叫我学姐。” “绘——里——” 凪诚士郎不高兴地拖长声音催促她,又眯起眼睛盯着二子一挥放狠话:“如果你打游戏很烂的话我们可不会带你一起玩。” “……才不会!” 分明感觉到自己被小看了——还是在除足球外最引以为傲的游戏领域——的二子一挥抬头瞪了他一眼,少见地用上了坚定又强气的语气:“不管是足球还是游戏,我都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趴在绘里世身上的凪诚士郎回应他的是长长的一个哈欠。 -- 妹对二子宝宝的好感基于二次元朴素的善恶观,二子宝宝的主动也是这个原因,再加上凪和之后的小羊就可以水灵灵地组成游戏战队了。 能一起打游戏一起看动画的漂亮学姐,而且还是真·魔法少女,二子宝宝大概会毫无抵抗之力吧x 一点点小剧透,二子去了意呆而这个国家恰好和妹有一点渊源,于是世界赛期间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二子:“不管是足球还是游戏,还有对学姐的心意,我都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Nagi:我?被偷家?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为什么要在浴池里讲心事啊 沐浴露大量丰沛的泡沫被流水从皮肤上冲走,凪诚士郎站在淋浴喷头下,为了避免水花溅到眼睛里而闭着眼睛,在浴室柔和的照明光线下,他因为缺少日晒而显得肤色比同龄男生苍白许多的身体泛着象牙一般柔和的光泽,活动时在这半年来锻炼出的明晰结实的肌肉群下少年清峭挺拔的骨骼轮廓依然隐约可见,看上去像是博物馆里展出的大理石雕像。 把泡沫涂满全身再一口气冲光,就能最大程度地节省时间和力气,这就是凪诚士郎式的淋浴方式。 虽然洗身体很麻烦,但泡在浴池里感觉很舒服——大概是因为近似于婴儿在母体中的环境——没人管他的话,他会泡到头昏脑涨才从里面爬出来,这次也是同样。 透过水面的灯光变得有些模糊,他把整个人没进池水里,像一条无所事事的金鱼一样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任思绪与身体一道随水流浮沉,直到听到窸窸窣窣刷牙的声音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瞥了浴池边的剑城斩铁一眼:“不要在浴池里刷牙啊……好脏。” “啊?哦,抱歉。”把头发放下来后剑城斩铁的外表看起来和实际年龄相符了几分,他没想到他会介意,习惯性地想要推推眼镜以掩饰尴尬,手碰到空荡荡的鼻尖时才想起现在是在浴室里,若无其事地又把手放下,故意用佯装严肃的口吻来解释自己的做法,“因为我们家的家训是,‘即使忘了四礼也不能忘记刷牙’。” “……这种听起来很傻的家训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我们家是牙医世家嘛。” “诶……”凪诚士郎从水底探出头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靠到了浴池边缘,表达了对这件事的诧异,“那你们家里人都很聪明啊。” “嗯,除了我以外都是聪明人。” 浴场里温暖的水汽氤氲飘荡,在剑城斩铁看来有一种好像没有什么不能问也没有什么不能说、一切都可以坦诚以告的气氛。 于是凪诚士郎听到了剑城斩铁最初踏上足球道路的契机,以及他的梦想和来到这蓝色监狱的目的。 说完在凪诚士郎听来很有些帅气的台词后,剑城斩铁叼着牙刷低头看他:“那你呢,凪诚士郎,你为什么要踢足球?” “我吗?” 随手把湿透的头发向后捋去露出那张曾经被同班女生认证过的好看的脸,其实一直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他仰头看天,陷入了沉思中:“唔,因为绘里说既然凪暂时找不到梦想,又有才能,不如试试足球好了,又有玲王在,他会帮我解决好一切,所以不麻烦。” 剑城斩铁仿佛像咬到了柠檬片一般露出了被酸到的表情:“你没有他们两个就没办法生活了是吗?” “也不是,但有他们在会轻松一点。” 先前说的要追她当然是玩笑一般的话,但剑城斩铁的确对没有叫他笨蛋的绘里世印象很好,因此生出了一点好奇。 就算看得出凪诚士郎和她的关系很亲密,但钝感如剑城斩铁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缺少了他从以往他见过的那些情侣身上能感受到的一些东西,大概是因为他常见的情侣一般都是牵手出行而凪诚士郎大部分时间都是挂在绘里世身上的状态。 女孩子的话比起背男朋友,还是更想要被男朋友背吧?更别说这家伙还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 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不过要让他准确具体地描述出这种违和感实在是太难为他和他的语言系统了。 怕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这种事经常发生——他还是谨慎地决定直接向他确认:“你和相叶……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没有在交往吗?” 为什么一定要界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凪诚士郎百无聊赖地想,想要定义这件事,就得考虑诸如血缘、情感、阶层这一系列有的没的的因素并承担起在关系中扮演的角色的相应责任,血缘会被地域阻隔,情感会被消磨,阶层会波动,关系也会相应地随之变动,想想就好麻烦。 如果被SNS的情感博主听到他这样的想法,大概会搬出一套似是而非的心理学分析说他这是处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阶段时犹豫着不敢再更进一步的典型鸵鸟心态,可惜剑城斩铁不是,而且他也不打算向他说明。 啊……两个男人都没穿衣服泡在池子里说心里话,怎么想都感觉太奇怪了。 “就是「凪」和「绘里」的关系哦。” 他合上眼睛,这样回答。 “这算什么回答啊?” 脑回路笔直如康庄大道的剑城斩铁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自己听到了句废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种回答的话果然还不是情侣吧,毕竟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略一踟蹰,又问:“相叶她成绩很好吗?” “一直是我们年级的第一名,啊,好像已经推荐入学了。”凪诚士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么大只的个子做这副表情时却像个急于向旁人炫耀自己珍贵宝物的小孩子,“很厉害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他们就读的白宝高中略有耳闻,能在那种以升学率着称的名校考第一名还拿到推荐入学的资格,大概不仅仅是一句“成绩好”就能形容的。 “那她怎么没有去参加竞赛?想升学的话,那样好像更轻松些吧。” 至于成绩稀烂如剑城斩铁会知道这件事,因为刚升高中时戴着眼镜看起来很聪明的他被误以为他是优等生的数学老师寄予过厚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凪诚士郎有短暂的愣神,片晌后垂眸从水里站起身来,浑身水迹淋漓地跨出浴池:“因为集训和去国外比赛很麻烦啊,就像你如果以后当了职业球员肯定会把自己弄丢在机场一样,到时候你就只能跑着去比赛国家了。” “哈?”剑城斩铁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句人生攻击,眉毛都快竖起来了,“相叶不是你这种性格吧?而且跑着去就跑着去,你以为这种事就能阻挡我吗?” 所以真的就默认自己会在机场迷路吗?凪诚士郎想,果然是笨蛋啊:“那祝你好运。” “我说你啊。”剑城斩铁受不了他对待感情的态度,用过来人的口吻劝说道,“喜欢就去告白不就好了,相叶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的女生,你如果不努力的话难道要坐视她被别人追到手吗?” 凪诚士郎系浴巾的手顿了顿,从头发上不断滴下的水珠滑过脖颈,被锁骨的凹陷盛住,在灯下盈盈地闪着光:“你很啰嗦诶。” 被不识好人心的剑城斩铁差点被他气了个倒仰,没好气地把牙刷从嘴里拔出来,心想你小子早晚有一天禁区失守:“你还真是个怪人。” 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因为擅自评价他人好像并不礼貌,像他也不会喜欢别人叫自己笨蛋,但话已出口又不能再咽回去。 “嗯,很多人都这么说。”被这样评价的当事人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无所谓,只要绘里和玲王不嫌我麻烦就好。” 被这么说竟然也不生气吗?剑城斩铁大为震惊。 他抓了抓被打湿后垂落下来的头发:“不过……好像也不是坏人。” 凪诚士郎一概照单全收:“嗯?谢谢。”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富有且慷慨 在蓝色监狱已经工作了一周时间,因为人手不足而被抓去帮忙的各种杂活对她而言倒是完全在可承受范围内,让她有些焦虑的反而是本职工作的数据整理和分析。 ——足协提供的办公应用实在是太难用了。 卡顿、闪退、罢工、黑屏,起初她还会对着跑到一半结果因为各种不可控的突发情况而进度归零的模型怔愣几秒后怒摔鼠标,但饱经折磨后已经淡淡的心如死灰,平静地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继续,不然还能怎么办?冲去JFU总部把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工作的技术支持都杀了吗? 不管怎么说,把足协从未来的职业规划里永久删去吧,不然以后用这种东西处理工作变成常态的话她担心自己迟早会精神衰弱。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写个辅助程序,为此甚至捡起了油管收藏夹里的编程网课。 怕再对着电脑自己会控制不住让基地财产遭受惨重损失,她拎上平板,准备蹭基地的健身房把今天的体能训练做了,顺便换换脑子。 她特意搬了张泡沫地垫放到角落位置,戴上无线耳机把平板撑在地面上,拆了包Pocky把细长棍状的饼干条叼在嘴里补充能量,摆出了瑜伽的起手姿势。 “绘里世明天要去教乙骨君剑道的话,需要我帮忙吗?”健身房里现在没有别人,守护甜心们放心地从她挂在一边的外套里飞了出来,白夜细声细气地开了口,“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炁」很特殊,神浮于外,阴阳离散。 ……非正道也。” 守护甜心与诅咒的存在形式相悖,她本能地排斥那天从乙骨忧太身上感受到的气息。 真红难得没有和她唱反调,她绕着绘里世飞来飞去,黑纱裙裾飘荡:“那家伙的身上绝对藏着怪物,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倒觉得不用那么紧张。”侧坐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扫帚上的夕染还是平时那副高深莫测的语气,“乙骨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弱气,而且即使是诅咒,他身上的「那个」,也有和我们相似的部分。你们感觉不到吗?” 真红有些恼火:“你以为谁都有像你一样的眼睛吗。” 绘里世改为坐姿侧压式,以腰为支点将上身躯干贴上左腿,用右手去够左脚脚尖,借此放松因久坐而酸痛的脊柱和关节,任由她们吵吵嚷嚷(其实只有真红在吵),直到听到门被从外面扣动的声音才示意噤声让她们躲回口袋里。 挺直脊背回归盘坐姿势,双脚外侧贴地,膝盖上下交叠与脊柱保持一条直线,手臂内旋向后,左手肘贴脊柱向上,右手肘曲起,右手掌与左手十指相扣互拉。 保持着这样如果让柔韧性不好的人做绝对会造成关节结构性损伤的动作,她平静地和推门走进的国神炼介对上了目光,并因为他没穿上衣而被动直面了他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那什么,富有且慷慨……咳。 叼着pocky的女孩随手臂拉伸而被拽上去一截的宽松运动上衣下露出一点清瘦腰腹的线条,手臂背在身后的样子像收拢翅膀的蝴蝶,四目相对时国神炼介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回过神来后才慌了手脚,窘迫之下的血气浮动让赤裸的上半身似乎都泛起了一层薄红,慌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绘里世:? 她歪头,总觉得他的表现不像是走进了有女生在的健身房,更像是误闯了女生浴室。 “为什么要道歉?”咬断了嘴里的饼干棒,她面露不解,把手臂交换,对自己只是来蹭基地的健身设施这一行为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这本来就是你们队的健身房吧。” 会来Z队的健身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离的最近,至于为什么没去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在的V队是不用想都知道后者会在一旁干扰她,负重一只一米九体育生男高做瑜伽对她而言还是太过挑战自我了。 国神炼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出于从小到大秉持着的对女性的尊重观念他还是觉得自己没穿上衣这件事冒犯到了她,还是背过身紧急套上了搭在肩上的运动T恤。 绘里世:啊,背肌锻炼的也很发达呢。 “你不用太介意的,”她主动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做完今天的锻炼就走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不,没什么……”衣着整齐了的国神炼介没那么不自在了,但还是有些紧张,笨拙地转移话题试图掩盖,“那个,你是在做瑜伽吗?” “嗯。” 结束了牛面式动作,右腿弯曲平放紧贴地面,左腿向后伸展,以膝撑地抬高小腿保持与地面垂直,她上身后仰,左臂越过头顶,用指尖去够左脚脚趾,白皙手臂上绷出的肌肉线条在国神炼介看来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凝练漂亮,很是赏心悦目。 乐于尝试一切锻炼身体方式的他忍不住问:“这个可以训练到哪里的肌肉?” “腹部核心力量和腿部吧?”闭目凝神的绘里世想了想,“你们男生要做可能会有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善意的提醒还没说完,就听到身旁的人发出了一声表示疼痛的轻微“嘶”声,连忙睁开了眼睛。 好奇之下模仿她的动作的国神炼介只觉手臂在反背向后的那瞬间向他发出了“咔嚓”的抗议声,因为疼痛而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果断地停止了这种不自量力的尝试。 女孩转过脸来,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男生的柔韧性要差一点,做这个动作是比较难啦,想尝试的话还是从基础动作开始比较好,手臂没事吧?” “嗯。”活动了一下手臂,国神炼介不好意思地屈指蹭了蹭鼻尖,发现她面前竖着的平板上竟然还在放网课,“你也是刚开始学吗?那能做这么难的动作很厉害啊。” “没有,我学瑜伽很久了。”绘里世吐出一口肺里积攒的浊气,放松身体归为平常的坐姿,“在看Python。” “……什么?” 体育生国神炼介才看到平板页面里满屏都是看起来很是高深繁复的字符串和注释。 “Python,”她心平气和地回答,“从入门到入土。” 因为他酷似童年男神的外表,她对国神炼介的印象不坏,拿起放在一旁的pocky盒问她:“你要吗……呃,你们饮食上是不是有很多禁忌?这个能吃吗?” 她看运动员为了应付药检,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忌口。 “我们还没有到那个阶段。”国神炼介摇头,他正是高中生的年纪,一周时间里整天和单调的菜色朝夕相对的确有些腻了,向她表达了谢意后从包装袋里抽了一根饼干棒,甜腻的巧克力外壳融化后是清爽的柠檬味,“谢谢。” 他这才想起他还没有自我介绍:“呃……我叫国神炼介,Z队,之前在秋田的正堂高中读书。” 绘里世礼尚往来:“相叶绘里世,白宝高中。” 他笑了笑:“我知道。” “诶?” 绘里世低头看了眼自己,名牌明明在她的运动服外套上。 因为长相的缘故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这样歪头疑惑的样子尤其显得稚气,让国神炼介想到了家里的妹妹。 他故作感叹:“毕竟一周以来每天都高频率地从今村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想记不住也很难啊。” “……谁?” -- 国神,你锁第一男菩萨,各种意义上的(我封的)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别惹社畜 真可怜啊,今村。 听到她明显透出迷茫意味来的简短问句,国神炼介不由幸灾乐祸地这样想,虽然看队友告白被拒还没在女生心里留下半点印象的笑话似乎显得不太厚道,但那家伙也该因为不认真对待女孩子的感情而吃点苦头了。 “不重要吧……大概。” 两个人各自继续自己的日常锻炼,直到食堂分管因为忙不过来给绘里世发来了紧急求助消息要她去帮忙。 她回了个“好”,起身抓起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套上,从手腕上解下绑着的另一条发圈把脑后的马尾盘起挽成发髻:“那国神君,我先走了。” “我差不多也结束了。”完成今日的引体向上指标后呼吸稍显急促的国神炼介从单杠上跳了下来,抬眼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啊,到吃饭的时间了。” 总觉得不久前拗的那一下让颈椎还在隐隐作痛,他低下头按了两下那里,却不期然撞上了她因为把头发全都撩起来而暴露出来的后颈。 肤色白皙而颈项纤长,让他蓦然想起了妹妹爱看的轻小说里的描述,大概“秀颀挺拔如天鹅”说的就是这样的模样。 他短暂地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后,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慌张地移开了目光。 “绘里世,那个傻大个在偷看你哦。” 真红顶着半边蛋壳偷偷摸摸地从她口袋里探出脑袋,恶劣地提醒她。 绘里世把她按回去:“不会是看到你们了吧?” “不像。”白夜也冒出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他看起来是理想很坚定的类型。” “我知道了。”被绘里世强制摁回去的真红的声音从通体深红遍布玫瑰暗纹、中间位置黑色条纹中饰以绯红权杖花纹的蛋壳里传来出来,“他一定是想要你的那半包pocky,饥饿果然是人类最不能抵抗的欲望!” “……哈?” 绘里世觉得这个推测不太靠谱,而且这包pocky她才刚拆开了,还是她很喜欢的柠檬挞味,就算他长得很像黑崎一护她也不会就这么给出去的。 她回头,正好看到他把头别到了一边,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红。 难道说是真的很想吃吗?她不禁在心里怀疑起了自己的味觉,她觉得蓝色监狱的伙食还行啊,至于对这种普通的零食这么渴望吗? ……但就算是这样,也最多只能再给一根,再多说什么也不会给的。 她把饼干盒又递了出去,忍痛道:“你再拿一根吧。” 国神炼介不明就里,但还是接受了她的善意。 按照卫生标准要求,绘里世洗手消毒后带好了帽子和口罩才进到后厨,飞快地扫了一眼机器上显示的扫码人员对应的配菜后将菜品放上传送带。 在蓝色监狱里,能够分配到的菜色与实时排名挂钩,排名高的人能拿到的菜品就越丰盛,反之亦然。 这样的分配方式在激发上进心和竞争欲的同时,自然也会招致不满和怨念,起初姑且还能忍受,但忍耐了一个星期后,终于有人冷不丁地爆发了。 “整天让我吃这种东西,排名怎么可能上得去啊?!就算这里是蓝色监狱,但我也不是真的来坐牢的吧!” 说这话的是W队的一个刺头,他面色阴沉地盯着餐盘里清汤寡水的菜色,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一把掀了盘子。 周围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高中生,还都是球队里习惯横冲直撞的前锋,很多人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他的爆发立刻招徕了不少附和,联合起来的声势颇有些吓人。 “就是说啊!” 五十岚栗梦看看自己盘子的腌萝卜,义愤填膺地跟着挥拳。 要他带头闹事他是没那个胆子的,但凑热闹绝对少不了他。 洁世一试图制止他,他虽然也对配菜不满意,但怎么想这都是那个叫绘心甚八的男人做出的决策,他觉得没必要为难餐厅的工作人员。 一群人高马大的体育生横眉立目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骇人,像是真的能把餐厅当场给拆了,唬得后厨年纪最长的主厨白了脸,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来想给帝襟杏里打电话,却被绘里世按住了手。 “您忙您的,别耽误其他人吃完。”她垂下眼,在口罩后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我解决就好。” “你?” 主厨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一番瘦高的女孩。 “嗯,我。” 和主厨的惊慌失措完全不同,绘里世的心里只有烦躁,对分配方式不满意有本事就冲着监控探头对绘心甚八竖中指,为什么要增加她的工作量。 正好她对着电脑整合数据整得怨气冲天,是他们自己撞到她的刀尖上来的,不能怪她。 她从特意放到后厨的剑袋里把练习用的竹剑拿了出来,走到了自助取菜机后,把窗口的挡板推到最高,微微低头从窗口探出头环顾餐厅,漫不经心地问:“谁对配菜不满意?” “我!” 最先发难的男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绘里世看着他面前一片狼藉的桌面皱了皱眉头:“有事说事,不要浪费食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脸小,被口罩挡住了大半,只露出额发下一双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睛,声音也因为闷在口罩里而听起来有些糯气,全无威慑力。 男生嗤笑:“你管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叫食物?” “但之前明明全都吃完了啊,你是突然从狗觉醒成人了吗?”绘里世也不生气,认真反问,“那看来你当狗比当人合适,至少当狗不会随便掀饭盆,是好狗。” “你——” 被怼到脸上的男生脸上一瞬间青红交替,旁边此起彼伏的忍俊不禁的嘲笑声更滋长了他的怒气,他骂了句脏话,径自朝绘里世走了过来,不知道想做什么。 国神炼介想拦住他,却被他的几个队友推推搡搡地挤到了一边,一时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心里暗暗发急。 自己过来了啊,太好了。 但被他担心着的绘里世甚至感到了一点开心,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出去了,上赶着送上门来挨打,这人还挺热心的。 她握着竹刀,在男生伸手扯住她之前推刀向前,刀柄顶住了他的脑门,手上发力,一下把他捅了个趔趄,第二下就把他捅到了地上。 谁也不知道一个身高体重都远超过她的壮汉是怎么被她用刀柄戳到地上的,但她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做到了,甚至只用了一只手。 她的另一只手还扶着挡板,有些懒洋洋的样子,握刀的手从握着刀镡下方转到了刀鞘末端,让竹剑整柄探出窗口,抵住四脚朝天倒地的男生的胸口遏制住他尝试起身的动作。 她弯起眼睛,语气甚至称得上明快可爱,就是说话内容和这个形容词没有半点关系:“这次是刀柄,下次就是刀背了。” 男生还没从天旋地转中缓过来,感觉刚才挨的那一下大概是捅穿了他的颅骨。 绘里世不再看他,抬头再一次环顾全场,十分客气地问:“还有谁有意见吗?都可以提。” 就是提了会被刀背砸断骨头的哦——准备趁势集结闹事的一干人等都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味,又看看出头鸟倒地后再起不能的惨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后纷纷做鸟兽散。 只有一个发尾内层挑染了明亮黄色的娃娃脸男生突然激动起来,扑到机器边把整张脸都凑到了绘里世面前,兴奋地问道:“原来这个机器后面是有真人的吗?好神奇。” “不然你以为是谁给你做的饭?”绘里世不太习惯陌生人和自己凑得这么近,向后和他拉开距离,讲了个冷笑话,“人形电脑吗?” 满脸黑线的洁世一过来拉蜂乐廻:“蜂乐……你重点错了吧……”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绘里世,心想没想到她这样看起来像是在玻璃花房里长大的女孩剑道竟然这么厉害,刚才那两下真是太帅了…… “领菜请自觉排队保持秩序,不要给工作人员造成困扰。” 绘里世“啪”的一下拉下挡板。 早知道当初不如直接应聘保安,她想,一开始就用saber形态不就好了。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这是个约定哦 从这天开始,除了依然频繁被提及的美貌,绘里世在蓝色监狱的一些人口中又被添上了几分可怕的色彩,并且因为流言这种东西会随传播过程逐渐变得偏离事实而愈发耸人听闻,最终升级到了怪谈级别。 以至后来时光青志第一次看到他听过的传闻中诡艳而恐怖的女鬼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惊骇之下第一反应是连退了三步,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问:“听说如果违背规定的话,就会被你用刀掀开头盖骨挖走脑子,是真的吗?”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种人设但是点头的绘里世:“对,没错。” ——当然,这是后话了。 绘里世和乙骨忧太约好了翌日的剑道训练,凪诚士郎因为这件事很不开心,具体表现在他公然翘掉了训练,一整天都亦步亦趋地黏在她身边,虽然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但这对他而言已经是相当激烈的情绪流露,纵使钝感如绘里世都感觉到了他强烈的分离焦虑。 “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下班后的绘里世在大门口停下脚步,抬手向后揉揉还紧紧地圈着她的肩颈挂在她身上的凪诚士郎的脑袋,万般无奈地叹气:“蹭工作人员的门禁卡离开基地可是明令禁止的行为。” “不去不行吗?”白发的少年低下头来方便她够到自己的头顶,仗着她对自己的纵容得寸进尺,“绘里平时都这么辛苦了。” 基地内中央空调供暖,他只穿着运动T恤和短裤,即使隔着厚重的冬衣绘里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像火炉一样密不透风地把她裹在当中,只是走到门口的短短一段距离她的脖颈上就已经因为被他贴得太紧而闷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不行哦。”绘里世摇头,“毕竟已经约好了嘛。” 她微微低头,额发遮住了眼睛,表情晦暗不明:“因为已经爽约过一个很重要的约定了,所以这种容易能够达成的,能做到就尽量做到吧。” 她突然觉得面对他撒娇一般的要求这么认真的回答显得有些沉重,失笑后坚决地推开了他:“那我走了,现在还不出发的话就要迟到了。” 说着这样的话,但,明明那时候—— 这个有些赌气的想法刚一浮现在凪诚士郎的脑海里,他就发现了自己并没有立场这样指责她,因为那时候根本不存在什么约定。 他只是单方面理所当然地觉得,绘里会和他升入同一所高中,会一直在他的视线所及处,会习惯他的习惯也作为他的习惯地存在于他的生活里。 ……所以,是要约定吗? “那……”他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向自己,神情认真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妥协一般地慢吞吞开口,“明天要早点来见我。” 绘里世终于对他的反常表现产生了些许疑惑,她觉得他似乎很不喜欢高专的人,猜想是不是他多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在担心吗? 她心里莫名有种看到自己没心没肺的家养兔子突然变得贴心起来的诡异欣慰感:“好,明天见。” “……这是个约定哦。”对她仿佛随口道别的回应并不满意,他轻声提醒道。 “这样好了吧?”绘里世伸手,用尾指去勾他的尾指,拇指指腹和他的对贴在一起,“明天见。” 终于摆脱了凪诚士郎牌牛皮糖,她刷卡出门,感觉自己都快被挤扁了的真红从背包里冒出头来,愤愤地冲他呲牙。 可惜基地的玻璃门是特制的,外面看不到里面只能从里面看外面,所以凪诚士郎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愤怒。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后,才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仍无意识地保持着微微蜷起勾折状态的小指。 果然,还是觉得那个叫高专的地方很讨厌。他面无表情地想。 ——乙骨忧太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赶紧伸手揉了揉不知为何有些痒的鼻子,继续反复在脑海中复习在和禅院真希的练习中学会的技巧。 他还是很紧张,因为五条悟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能基本控制里香不会出意外而且就算出意外的话绘里世也能解决所以理直气壮地没有跟来,绘里世和他约定的练习地点是白宝高中的剑道社练习场,他很担心如果出现里香暴走的糟糕情况会导致东京升学率一骑绝尘的名校被毁,不知道他做咒术师后半辈子的薪酬够不够赔。 “等很久了吗?” 绘里世在校门口环顾了一圈后发现了他的身影,走到他身边表达了歉意:“不好意思,因为是从远郊赶过来的,路上有些耽搁。” “没有。”乙骨忧太连忙摇头,“是我麻烦学姐了,你能抽空指点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倒也不用一直用敬语啦,高专人少,有五条老师那种教师在其实高专没有那么严苛的前后辈关系,而且我们其实同岁,我早上学一年。”绘里世引他往学校里走,“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不太擅长提出反对意见的乙骨忧太慌忙点头:“哦,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绘里世提前和剑道社的社长打好了招呼,因为她在剑道社一般只做日常练习,很少与人对战交手——因为在不以文体见长的白宝高中,和一群只是入门爱好者水平的社员打会显得像她在欺负人——所以听到她的请求后社长很想让高一的后辈亲眼观摩一下他眼中剑道社招牌的教学指导,但被绘里世礼貌地回绝了,主要是担心乙骨忧太那边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意外。 对方很有些遗憾,但还是给她留了门,现在社团活动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所以不用担心会打扰到旁人。 看了眼还穿着高专特殊白色制服的乙骨忧太,她指了指旁边贴着“男更衣室”字样的门:“先去换衣服吧,没有贴名牌的柜子都没锁,随便用就好。” 趁这个时间她也进女更衣室换上了剑道服,扎起头发拿上训练用的竹剑走进场地,手腕一抖一转,做了个简单的起手动作。 加油啊,不要忘记你是为了什么才一路走到这里的。 乙骨忧太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走出更衣室。 场地中央的绘里世就着活动颈椎的动作歪头看他,她着白衣黑袴,长发绑成利落的高马尾,看上去真的像江户年代道馆中走出来的少女剑士。 “你准备好了吗?” “是!”乙骨忧太大声应道,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多指教。” “那好。” 她表情平淡地应了一声,同样躬身回礼后摆出了剑道起手式中标准的“正眼”姿势。 “天然理心流太刀术皆传,相叶绘里世,参上。”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遍见真颜 乙骨忧太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气场完全变了,在她说完这句话后。 待人温和礼貌中却又透出分明的距离感,对不相干的人和事是冷淡又散漫的漠不关心,像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雾一样,让人无从窥看靠近,这就是在短暂的相处中乙骨忧太通过直观观察对她建立的印象。 但这仅限于她没有拿刀的时候。 当她挥刀的时候,他只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气息,那就是极致的锋利,一如出鞘的兵锋。 她出剑,携雷霆之势,万钧之力,划破空气时裹挟着尖锐的爆裂声指向乙骨忧太的脖颈,这也是禅院真希爱用的起手式,很多次乙骨忧太就是在这样的一刀面前慌了阵脚,手忙脚乱地试图格挡时被禅院真希抓住空挡一击致命的。 但和禅院真希对阵——用这个词乙骨忧太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起初根本他在单方面地被暴打,禅院真希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还是个初学者而有任何留力,他在她面前笨拙得就像是刚开始学走路的孩童,毫无招架之力,也就是最近表现才转好了一些——了多么久,他多少也有了一些应对这一式的经验,横剑阻挡绘里世正面挥来的刀锋。 但他忘记了绘里世和禅院真希是两个路数南辕北辙的对手。 禅院真希走的并不是正统剑道的路数,作为咒术宗家的禅院家是看不上这种普通人创造出来的东西的,她自然也无从接触,但对于一个因身负不完全的“天与咒缚”而有了远胜于常人的肉体天赋的人而言,她其实也不需要那些东西。 所有挡在她面前的,只要砍飞就好。 而绘里世是没有她那种压倒性的力量天赋的,单论力量,她可能只比乙骨忧太强上些许——特别是在他还有咒力加持的情况下——不足以建立绝对优势。 她的制胜之道,是剑技。 由近藤内藏助裕长创立,因“壬生狼”之帜而为世人所熟知铭记的天然理心流,其最为声名显赫的剑式是因冲田总司而扬名的「无名剣·三段刺」。 剑尖下沉侧倾,与乙骨忧太的剑身错开,向左一晃,跟着踏前一步。 一步越音。 乙骨忧太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仿佛结冰汪洋一般淡漠的眼睛,仓促后撤避开向自己刺来的剑尖。 二步无间。 她转腕瞬息间收剑,再次刺出,剑势如电光石火,凌厉之至地破开他错漏百出的防御,点住了他的胸膛。 三步绝刀。 这其实是游戏里冲田总司的宝具台词,但她确实是看宝具动画学会这一式的,当时得知这件事的老师露出了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大概一半是“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的欣慰,一半是“你少玩点游戏吧”的恨铁不成钢。 乙骨忧太的背后渗出了冷汗,他在想如果绘里世手里拿的是开刃的真剑,那他挨的这一下恐怕已经把他开膛破肚了。 “太慢了。”她说。 “……” 乙骨忧太咬牙:“再来!” 但他的表现并没有因为这种不屈不挠的决心而变得好一些,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仿佛又回到了刚被禅院真希训练的那段时间,只知仓皇格挡,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虽然没有开刃,但竹制的剑身十分坚韧,击打在身上时带起的疼痛也尖刻异常,随之留下的密密麻麻红肿的印痕遍布在他的肩、肘、腕上。 他苦中作乐地想,幸好只是练习,不然挨了这么多刀,他估计已经被片得只剩骨架了。 又一次被击打在已经肿得不成样子的手腕上,他因为叠加的痛楚而眼前一黑,终于抓不住手中的竹剑,让它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艰难地大口喘着粗气。 背后冷不丁地响起了一声尖利的爆鸣声,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瞬,本能地脱口而出:“里香,回去!——” 绘里世默默退后了几步,以确保自己在安全距离之内。 乙骨忧太的喝止晚了一步,随着他熟悉的气息涌动,他身后的虚空里,一个很难用准确具体的语言来描述其形貌的庞大而狰狞的影子从里面挤了出来,发出一阵仿佛哭嚎又仿佛嘶哑尖叫的气音:“讨厌……不许……欺负忧太……” 它伸出狰狞的利爪,想要撕碎这个伤害了她深爱着的恋人的人,尖利如刀锋的指尖却在够到她的前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像猫一样犹疑地转动着庞大的头颅,仿佛感到了强烈的困惑。 乙骨忧太惊呆了。 绑头发的发饰不知何时变成了交错的黄铜齿轮与单边机械羽翼的绘里世伸出一只手,平静地仰起脸来看着如今形貌狞恶的里香,瞳仁像是冰冷又剔透的蓝色玻璃珠,泛着浅浅的浮金流光。 而本是想要攻击她才现身的里香竟然停下了动作,只是静静地飘浮在那里,嶙峋的利爪停在了离她指尖寸许的位置上,这一幕甚至会让人想起教堂里的某些宗教画里被献祭的洁白无瑕的羔羊和狞厉的魔鬼,魔鬼可以轻易地撕裂她,但祭品不惊不惧,只是静静地回望,眼底有淡淡的悲悯和哀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和绘里世形象改造的夕染坐在她的肩膀上:“果然,是白色的,猫一样的女孩子呢。” 她在绘里世的守护甜心中代表的形象是「冷静的观测者」,拥有能够遍见一切有形之物真实本相的眼睛,在那场变故后,又拥有了洞察无形之物的能力,所以就算并非咒术师,绘里世也能依靠和她的形象改造看到咒灵的本貌。 但她没想到,乙骨忧太身边的咒灵竟然是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孩。 乙骨忧太听到里香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知道这是她用来表示疑惑和开心的声音。 她像牙牙学语的孩子那样笨拙地用断断续续的单音节表达自己的情绪:“好奇怪……你……不一样……” 她的脾气也像小孩子,这时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愤怒,低头用脸去蹭乙骨忧太的脸:“看得到我……里香……开心……” 咒术师一般都能看到里香,她以前也没有因为这种事而表现出高兴,相反还对他们抱着强烈的敌意,结合她语不成句的话,他想到一种可能,心神俱震:“难道说,你……” “嗯。”绘里世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她用手虚虚比划了一个高度,轻声道,“白裙子的,笑起来有一点像猫,长大后应该会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听到这个描述的时候,乙骨忧太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油然涌现出哀恸和欢喜交织的情绪来,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的喉咙让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到?”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梦境旅者 “这和我的术式有关系。”绘里世想了想,选了他容易理解的说法,用指尖点了点坐在她肩头的夕染,“你能看到她吗?” 只有成人手掌大小、一身蒸汽朋克风打扮,看上去像是里香以前喜欢的关节人偶那样的小人向乙骨忧太点了点头:“你好,我的名字是夕染。” “……这是,式神吗?” 乙骨忧太入学后才接触到了和咒术界相关的知识,对式神的了解还停留在非常浅薄的层面,在他受到的教育中从来没听说这种存在还能展现出这样堪称可爱的面貌和能与人正常交流,一时间讷讷地问。 “差不多吧。”绘里世觉得没必要解释到能让他完全理解的程度,“她们比较特殊,除却拥有相同术式的人,一般只有尚未拥有愿望的孩子才能看到。” 她淡淡地说:“你是这样的人呢,乙骨。” “不是这样的。” 乙骨忧太知道自己在许多人眼里是个性格温吞没个性的人,刚和禅院真希认识时还被她犀利地评价为“脑袋空空得过且过的笨蛋”,但来到高专后,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达成的目标。 他攥紧了拳,感觉到无名指上的银戒硌着掌心的触感后目光愈发坚定:“我的愿望是,解开里香的诅咒。” “很感人,但我说的「愿望」,其实是更加自私的东西。” 乙骨忧太听不太懂她说的这句话,但她已经移开目光,重新看向了里香:“里香,这是她的名字吗?” 想到五条悟私下里的请托,她的神色略显紧绷。 虽然不明白她所承受的诅咒是何种形式,但本应往生却只能以这种面目全非的样子滞留于阳世,至少在她看来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是件很残酷的事。 但是,名为「里香」的女孩却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情绪。 剥离掉构筑她的形貌的诅咒本身带有的混乱浊秽的气息,通过夕染的链接从她身上传递来的,竟然只有纯粹的满足和幸福。 ——简直就像婚礼上的新娘一样。 因为被爱「束缚」住了,所以感到了由衷的「幸福」吗? 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想看看她吗?” 乙骨忧太闻言心头一颤:“可以吗?” “嗯,夕染的能力之一是能够洞见万事万物的本貌,因为里香原本是这个样子,所以在我眼里也是这样。”她的眼睛澄净清湛如经雨洗过的天空,“用特殊方式的话,可以让你共享到这种这种视域——不过对你而言可能会有些残酷,所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是过程中会有痛苦吗?乙骨忧太觉得如果真的再见到里香,这种事根本不能算是代价,答得没有半点犹疑:“拜托你了。” “真是久违了呢。” 夕染弯弯眼睛,从绘里世肩上飘起来,回归到通体鎏金遍布形态各异的齿轮暗纹、中间位置黑色条纹中饰以黄铜色星币纹饰的守护蛋形态。 绘里世伸手,轻柔地托起了她。 的确是久违了,以至她不由生出了些许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念出了曾经谙熟于心的解放语:“遍见真理,以抵繁星。” “——我的心,Unlock。” 宛如水溶于水中,波纹微漾,夕染没入她的胸口,有着绚丽虹彩的带状光环从融合处漫出,一道道一圈圈交错环绕,结成一只巨大的鎏金色光茧,将她托举起带至半空。 光茧内时空与维度的概念都与现实有所不同的异空间里,流光自发顶蔓延而下,为她束起长发、别上冠冕、编织衣装。 栗金色的长发由直变为大卷,发尾渐变成更加浅淡的金黄色,以飘扬的丝带扎成双低马尾,歪戴有齿轮与机械翼装饰的宽檐尖顶巫女帽,深棕色短披肩后垂落颜色外浅里深的长后摆,古典风格的翻领羊腿袖衬衣外搭与披肩外套同色系的双排黄铜扣束腰马甲,往下是有着蓬起的层叠裙摆的膝上裙,不规则高低袜短袜一侧上方固定金属装饰的皮革腿环,配以束紧脚踝的低跟中靴。仅供参考想象~  她轻巧降落,足尖点地。 ——变身,「DreamTraveler」。(梦旅人) 而在乙骨忧太的视角里,就是突然有一阵让他忍不住遮眼的强光笼罩住了绘里世,待强光散去后,她已经变成了眼前这副与日常生活格格不入的装束。 他瞠目结舌,想起以前陪里香看过的动画片:“难道说……这就是魔法少女的战斗形态?” 变身过程中被迫强制凹造型的绘里世差点原地一个趔趄:……所以说你们男高是人均爱看魔法少女番是吗? 她木着脸,决定装作没听到这句话,轻轻一挥手中的短杖:“View Connection(视域共享)。” 乙骨忧太只觉眼前一阵轻晃,之后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开了超高清模式,一切都纤毫毕现,让第一次用这种视野看世界的他甚至生出了短暂的眩晕感。 但在这股眩晕感过后,他却怔忡着愣在了原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白色的、笑起来猫一样的女孩背着手站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影影绰绰的微光,显得有些不真实,模样却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在家门口人行道的行道树下等他时,她总是这样的神情。 他幻想过很多次与她重逢时可能会有的反应,或许会想要拥抱、想要倾诉、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可当这一刻真正发生在他面前时,他根本没有做到这些的力气。 他只是想,神明也好,诅咒也好,如果能把这样的里香还给他,他情愿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如梦初醒一般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却被绘里世用短杖轻轻点住了手腕制止。 “没有意义的。”她冷静地解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已经不在了。就算是里香的样子,她的本质也依然是诅咒,是由过往的残渣和消逝的记忆拼凑出的、抓不住也留不下的转瞬即逝的幻影,即使呼唤她的名字,她也再也无法以「里香」这一身份存在于世,即使你们面对而立,也再无法也感受到彼此真正的心情,即使再竭尽全力的拥抱,能触碰到的也只有冰冷失温的泡影。 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的事实——所以我提醒过你,这对你而言非常残酷。” 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正如从前她听过的她剑道老师的老师,彼时天然理心流的宗家随口感慨的那句“时如逝水,东流无终,倏忽天地起悲风”。 后来老人不久后就去世了,她想起那时她跪坐在廊下看到的被长风扫过卷起的落叶和这句话中透露出的萧索孤寒的意味,记了很久。 里香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靠近,亦不远离,瞳仁如玻璃,无喜无恸。 但乙骨忧太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像是随时会哭出来,却反复努力着,最终红着眼眶露出了笑容:“不,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 不只是因为再见到了里香,还因为绘里世对里香的态度,虽然高专的大家也都不会对里香抱有异样的目光,但他们也很难把随时可能会失控的“特级咒灵”视作“祈本里香”来看待,所以他真的很感激依然有除他之外的人仍把里香视为人类。 真是固执的家伙啊。 绘里世想,某种意义上讲,和里香的确是相当般配的一对。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怎么又在哭 对乙骨忧太的剑道指导只是绘里世忙碌生活中的小插曲,事毕后她还是要回归蓝色监狱繁琐的工作中。 一轮选拔稳步推进,今天的赛程是Z队对Y队,两队均在第一轮比赛中以大分差落败,要是再输一场就到了淘汰的悬崖边缘,因此双方都憋了一股劲,赛况比绘里世想象中还要激烈许多。 场上洁世一接到蜂乐廻踢出的漂亮长传,在球门前直接射门,伴随着昭示比赛结束的尖锐哨音将比分最终定格在了2:1。 绘里世有些庆幸自己不是狂热球迷,不然要是支持的球队经常上演这种最后一刻的惊天逆转,她的心脏可能会承受不来。 从绘心甚八那里听到了所谓的“武器”论,结合洁世一闪现拦截大川的射门动作时与二子一挥的对话,她猜想他的空间认知能力大概很优秀,因而即使在球场上也有俯瞰全局的开阔视野,他口中“进球的味道”应该也是基于这种能力才感知到的——所以说能不能换成普通人更容易理解的方式啦,害她听完还要在脑内再过一遍转译。 力量和技巧都可以通过专业严苛的训练来提高,但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非常难得,是个值得关注的选手。 习惯性地用笔杆卷弄了几下颊边垂落的发丝,她的目光从监视器放大的画面中那双仿佛燃烧着的海一般的眼睛上移开,平静地转回到了眼前的平板屏幕上。 在打开的文档里更新了有关他的评价和数据,她站起身,彬彬有礼地用着敬语:“那么绘心先生,杏理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她穿过走廊回办公室,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路边蹲着的那朵蘑菇,走出几步脑海中才想起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发型的主人是谁,又退回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怎么又在哭啊?” 听到似曾相识的女声时二子一挥受惊地颤了一下,抬起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她。 女孩蹲在他面前,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支住下巴,因为个子很高所以能轻松地与他对视,眨眼时翕动的睫羽在光下泛着浅浅的淡金色。 他本来还因为觉得丢脸而不愿意承认,但脸上湿漉漉的触感太过清晰,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只能吸了吸鼻子不再试图掩饰声音里的哭腔:“学姐都看到了吧……我们队,又输了……” 淋漓尽致地品尝过失败的滋味过后,对胜利的渴望才会更加炽热,在进入蓝色监狱之前,除却作为他走上这条道路契机的与伊木利田的比赛之外,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赢”的念头。 ——但是,还是一败涂地地输掉了。 对他打击至深的,也并不只是接连的落败,还有洁世一在场上对他说的那番堪称严酷的话,“不配当前锋”的定论如同迎面一记耳光,抽得他慌了阵脚只剩仓皇。 他忍不住反复地在心里质疑自己,一遍遍推演大川的射门被洁世一拦截下的那一幕,想是不是他真的没有资格当前锋,如果那时他没有选择传球而是直接射门,胜利的天平是否会偏向Y队。 可在他的战术预演中,如果他射门一定会被Z队不惜一切代价地阻止,他体型和力量都不占优势,所能仰仗的唯有头脑,让正确的人在正确的位置上做正确的事,这才是他所笃信的制胜之道。 然而洁世一明明是与他相同类型的球员,为什么他就能做到,和他相比,他到底差在了哪里—— 眼见泪花又开始在那双颜色漂亮又清透的绿眼睛里打转,绘里世苦恼地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递了过去。 说起来这才是两个人第二次正式说话,但也许是二子一挥潜意识里迫切地渴求着肯定和安慰,在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用力地将其攥在手里后,他脱口问道:“我真的没有资格当前锋吗?……学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能对你的职业生涯妄下论断,但从比赛结果来看,你的思路的确出了一点问题。”绘里世略一沉吟,“二子的武器是战术头脑和全局意识吧?这当然非常珍贵,但只有这个的话,也许是不够的。” 碍于自己数据记录员的身份,为了公平性考虑她不能说太多,只言简意赅道:“绘心指导所说的足球的从‘0’到‘1’,或许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蓝色监狱的指导方针不可能改变,你只能自己去适应。” 二子一挥一怔。 武器、前锋、利己主义,模模糊糊盘旋在脑海中的想法被她的话所启发,他就要抓住什么了。 “……谢谢,学姐。” 如果不是被人毁掉了从小收集的游戏王卡组,初中时面对到后来已经演变成殴打的霸凌也能保持着全不在意的冷漠态度的他偏偏不擅长应对这种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草草用已经被他抓得起了皱的湿纸巾胡乱抹了把脸,虽然很不擅长但有些笨拙地表达了谢意:“但是和我说这些,没问题吗?” 绘里世屈指轻轻抵住了鼻尖:“嗯,都是绘心指导公开说过的话,至于武器方面,我记得我有发给过你们调查问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件事她多少有些郁闷,本来发问卷是为了更好地获得数据,也说明了已经得到了绘心甚八的许可并且绝对不会外传,结果还是根本没有几个人认真填。 可恶,以为把武器当秘密她就得不到数据了吗,她每天盯监控录像盯得神经衰弱又不是为了观摩他们健壮的肌肉。 相比之下,每个问题都认认真真地填写回答了的二子一挥显得真的可爱极了,而且记得字迹也很工整,想来文化课成绩应该也不错。 “说来,二子的这个动作。”她学着他在球场上的样子,三根手指伸直,食指曲起与拇指相抵成圈状贴近眼眶,“是自己特意设计的吗?” 二子一挥眨巴了两下眼睛,本来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因为得到了共鸣而明显提振了几分。 他用力点头:“嗯,是终结技的起手式。”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那双猫猫眼里想要被称赞帅气的渴望太过鲜明,绘里世还是顺嘴夸了一句:“嗯,二子很有仪式感呢。” 如果他是咒术师的话,应该会对术士公式的设定适应良好吧,她就不行了,早就过了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做尽宅事的年龄(其实明明只比二子大一岁),就算哪天中二病实在犯了的话去女仆咖啡厅上天班就调理好了。 好犯规。 二子一挥听到了自己一瞬间彻底乱掉的心跳,很想不管不顾地把头埋进膝盖里,不然她一定会看到他突然变得通红的脸颊。 ……明明都看到了我输得那么狼狈的样子,他晕晕乎乎地想,为什么还要这么认可我呢。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你最好是 远远地看到绘里世正蹲在地上和那个Y队的长刘海说话,御影玲王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来半蹲下,有意无意地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聊什么呢,绘里世?” “嗯?没什么。” 绘里世向二子一挥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刚才的话是秘密”。 注意到这小子耳尖可疑的红晕,御影玲王挑眉,倒也没有指明这一点,只是若无其事道:“那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看看我们下一场对手先前的比赛录像。” “有空倒是有空啦,”数据整理只要有电脑和无线网在哪都可以,但她还是心生疑惑,“但是录像室不是刷你们球衣上的传感器就能开门吗?” “……” 御影玲王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成了滴水不漏的神情:“因为一个人看录像很无聊啊,你也知道凪是绝对不会陪我去的,至于斩铁,你觉得他能看懂吗?” “好吧。”绘里世还是答应了他,同时强调,“不过除了绘心指导说过的话,我是不会提供任何战术上的指导思路的哦。” “好,好。就只是陪着我总可以吧?” 蹲了太久脚有些麻,绘里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御影玲王从旁边扶住腰托了一把才站稳了。 他手掌宽厚,一手几乎可以轻松地横着盖过她的大半后腰,在确认她已经站稳后也没有立刻挪开,而是虚虚地贴着,将她整个人笼在自己的身形荫蔽范围之内。 这种近似于情侣宣誓主权一般的动作,以朋友的身份做出来似乎有些逾矩,但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只是为了帮凪把可能的威胁及时扼杀在萌芽阶段。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这么说服了自己。 “学姐!” 可惜二子一挥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发现他的这一套连招,他站起身,手指紧张地揉搓着球衣衣角,还是磕磕绊绊地问出了口:“下次我的比赛……学姐还会再看吗?” 绘里世点头:“会的,这是我的工作。” “好……”他慢慢地松开了抓着衣角的手,“我一定会努力的。” 在蓝锁监狱这种地方努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特意说出来是抱着什么心思啊。 御影玲王暗暗咬牙。 “……玲王。” 女孩出声喊他。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什么?” “能稍微挪开一点吗?”绘里世都能感觉到他呼吸时洒在自己脸侧的热气了,“有点热。” “啊,抱歉。” 御影玲王迅速放下了手。 和绘里世一起走在去往录像室的路上,他状似随意地问:“绘里世是什么时候和Y队的那个小孩熟悉起来的?好像没听你说过。” “也不算熟悉吧,就是两次碰到他都看到他在哭鼻子,身为前辈总不好放着不管。” “但绘里世对他的态度似乎很亲切啊,难道说是我的错觉?” “有吗?”绘里世干咳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在御影玲王这种圣诞礼物想要乔布斯着作的彻头彻尾的现充面前说这是阿宅之间的万有引力,“可能是因为那孩子长得很可爱?瞪圆了眼睛时像小猫,被吓到的样子又像旅鼠,玲王不这么觉得吗?” 御影玲王一点都不理解那个被刘海盖住了大半张脸连眼睛都看不到的家伙到底可爱在哪里。 原来绘里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年下男吗? 他为凪诚士郎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对对手的了解和针对性战术的制定也是比赛的一环,出于这种考量,蓝色监狱允许观看其他队伍的比赛录像,所以才可以用传感器很方便地刷开录像室的门,由机位遍布球场内外四面八方的跟踪摄像头与慢速摄像机支撑起的VAR系统将比赛画面面面俱到地记录下,每一个进球瞬间都能从多个角度反复回放观察细节。 录像室里,御影玲王按下了暂停,对下次对手队伍的核心和战术思路有了初步认知,照旧围绕他、凪和斩铁构筑阵型展开攻势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绘里世盘腿坐在他身旁,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地敲打键盘,屏幕散发出的幽微蓝光影影绰绰地照在她的脸上,把那里的肌肤映得恍若透明,像素白匀净的瓷胎。 她的头发很长,即使扎起来也到了腰间的位置,因为坐姿而自然地垂落下来,柔软地堆叠在他的手边,有几缕蹭过了他的手指,触感让他想起他很喜欢的那条丝绸领带。 皮肤上泛起了细微的痒意,他动了动手指,却鬼使神差地没有移开。 她突然合上电脑转过脸来看他,幽幽开口提醒道:“玲王,我脸上可没有录像。” 被当场抓包的御影玲王脸上“腾”的一红,所幸录像室里光线昏暗,想来她看得不会太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敢与她流露不解的澄明眼瞳对视,他慌忙低头盯向地面,不自在地用手按住后颈揉弄了几下:“呃……我觉得差不多已经了解到足够的信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么快吗?”绘里世一讶,“玲王的信息收集和处理能力果然很出众啊,不愧是V队的指挥官。” “大概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的影响?球场上的形势和股市一样瞬息万变呢。” 见她没有深究自己方才的失神,御影玲王松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回平时和她相处时的状态,佯装恼怒道:“说来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我又不会偷看。” 他指的是她合上电脑的动作。 “我当然知道玲王不会偷看,”绘里世抱着电脑无辜地回望他,“但是要杜绝被动犯错误的可能性嘛。” 故意拧着眉头板起脸来的御影玲王面对她没过多久就破了功,舒展开眉眼笑了起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绘里世也差不多该下班了吧?” “我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就不拖到明天了。” 她的眼下有淡淡青灰的阴翳,虽然极浅,但在白皙的肌肤上还是很醒目,让注意到这一点的御影玲王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不赞成地伸手按住了她想要重新掀开电脑的手:“压榨自己也不是这种压榨法吧?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去咖啡厅,再耽搁的话天就黑透了,何况这里还是远郊。” “没关系,我这几天没有排班,而且妈妈也去医院复诊了,要在那边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所以最近我都会在这边留宿。”绘里世试图挣脱他的桎梏但又害怕电脑脱手砸在地上,说到这件事还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说起来还多亏了玲王给我推荐的医生。” “就算说我好话我也是不会妥协的。” 御影玲王闻言也很为她高兴,但感觉到她立刻就想滑不遛手地抽出去的手又迅速绷住了表情,以不由分说的强势态度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之间存在的体型差让他一手就能圈过她的两只手腕,为了制止她的挣扎而用上了力气,却不期然被她因消瘦而格外明晰的腕骨硌到了掌心。 不只是掌心,好像连心脏都被硌了一下一样,他掌指微动,还是放轻了动作,一并柔和下来的还有语气:“就算这样,也得先去吃饭吧?一起去,好不好?” 绘里世叹气:“好吧……但至少让我把电脑放抽屉里锁好……数据泄露的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好多人啊.gif 深夜,吉良凉介被淘汰时的神情和白日二子一挥的哭脸猝不及防地闯入梦境,与进球和胜利后久久没有散去的兴奋和成就感冲撞在一起,让本应身陷于安稳梦境中的洁世一遽然睁开了眼睛。 “……” 屏住呼吸心如死灰地推开五十岚栗梦怼到自己脸上的光脚,全无睡意的他掀开被子起身,小心翼翼地绕过仍在酣睡的队友们,推门走出了宿舍。 走廊壁灯亮着的光芒映入他的眼帘。 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摧毁碾碎旁人的梦想前进,按照他过去表现出来的性格,肯定会因为这种残酷的做法而心生歉疚与负罪感,但是,现在的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只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正涌动着的,是纯粹的快乐和满足,以及像在盛暑的天气拧开一瓶冰镇的碳酸饮料一口气喝光一样的舒爽感。 这是怎么回事?……我真实的个性该不会很差劲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一面想着等有机会要不要去看个星盘或者测一下最近很火的那个MBTI测试,一面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录像室外。 来都来了,反正也睡不着,再复盘一下今天的比赛录像吧——他把传感器凑上感应装置,看着自动门在他面前滑开来。 但和他想象中黑暗静寂的录像室不同,正对门口的大屏亮着光,深夜的房间里竟然还有两个人在,一个盘腿坐在屏幕前的地上,另一个坐在一旁的桌子旁敲打电脑,手边的杯子上方氤氲着热气。 听到自动门解锁的“嘀”声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门口,两张虽然都没什么表情但同样秀致端丽的面容无端让本来只有电子屏幕散发出的微光照明的昏暗室内显得亮堂了几分。 洁世一愣在了原地。 “千切?相叶?” “晚上好。”眼里只有已经跑到了末尾的进度条的绘里世平静地点头回应了他,抬手打了个手势用先前向千切豹马说的话告知了他看录像的话请随意,“我戴着耳机而且结束就会离开,所以当我不存在就好。” 下午被御影玲王死死地盯着,又被凪诚士郎缠着陪他打了几局游戏,本来她也想躲个懒等明天再收尾,结果可能是这几天为了提神灌的咖啡太多,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她干脆爬起来打算今日事今日毕。 本来想着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在,她连睡衣都没换,只在外面披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就过来了,结果没想到深夜的录像室这么热闹,再来一个人都能来局麻将了。 “诶?哦,哦,好的。” 和白天展现在人前的形象不同,她现在的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身后,头顶还竖着一撮张牙舞爪的呆毛,看上去像是没被人仔细打理却依然很好看的洋娃娃。 注意到她还穿着睡衣,洁世一面上一热,不敢再看,低着头走到千切豹马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对方侧过脸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脸红什么?明明是露肤度约等于0的长袖衣裤款式吧。” “!” 洁世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恼羞成怒地反驳:“连什么样子都看清楚了,你看得也很仔细嘛!” “嗯,因为真的很漂亮,所以多看了几眼。”千切豹马大方坦然地点头承认了,“赏心悦目的人会让心情变好。” “说的……好像也是……” 洁世一挠了挠后脑:“千切来这里干什么?” “我睡不着,所以想来看看你今天的进球。”他仰头看向面前的大屏,被它亮起的光芒笼罩着的脸上是自从来到蓝色监狱后就始终保持着的冷漠疏离,“你也是睡不着吧?也对,毕竟白天时进了这么精彩的球,这对前锋而言大概是最美妙的瞬间了。” 今天的工作搭档(指数据处理软件)很配合,全程没有卡顿崩溃罢工,提心吊胆的绘里世在看到页面上弹出的“100%”提示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把得出的结果一份打包发到绘心甚八的邮箱,另一份上传到云端备份,电脑关机后放回包里。 她这才有余暇去关注一旁的洁世一和千切豹马,却只看到了后者在门口看向洁世一时那个阴郁而愠怒的表情和毫不犹豫地扭头走掉的背影。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正巧这时候聊天软件的消息提示音响了几下,她低头点开对话框,顶着本体北极兔头像的凪诚士郎给她发了个他最近很爱用的外星人表情包。 【Nagi:[躺平.jpg]】 【Nagi:猜猜我是谁?】 【Elysuim:?】 【Elysuim:玲王别玩了,凪发消息句末从来不加标点符号】 【Nagi:果然没有睡觉,明天咖啡没收。】 绘里世:…… 可恶,她竟然会上这种当,趁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突然查岗,玲王学坏了! 【Nagi:绘里睡不着的话来一起打游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Nagi:你们俩都给我去睡觉!】 ……看来对面抢手机抢得很激烈呢,也对,玲王的话肯定会优先攒够5pt去换高级床垫。 按熄手机,端起一旁盛着尚还温热的速溶咖啡的一次性纸杯,因为戴着耳机所以全程没听见两人对话的她摘下无线耳机,站起身来走到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洁世一身边:“你们吵架了吗?” “啊,没有。”洁世一回过神来,勉强向她笑了一下,“就是……我可能说错话了。” 想起绘里世的工作,他略一踌躇,还是低声问道:“蓝色监狱所有球员的档案和体检报告相叶你应该都经过手吧,千切他的身体……很严重吗?” 怕这个问题会让她感到为难,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慌慌张张地补了一句:“如果不好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就可以!” “的确,不只是要遵守保密协议的要求,还因为这是球员的隐私。”绘里世干脆地点头,“不管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对球员的尊重,我都不能向你透露相关情况,不然会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什么?” 她严肃地说:“我会丢工作。” 洁世一:“……”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踢足球的他也看过一些运动医学相关的书,知道千切口中的前十字韧带撕裂这种运动性损伤对足球运动员而言是致命的,最糟糕的情况还会影响到下肢的活动功能,他担心千切的伤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然不会让他消沉到以至绝望地想要放弃足球。 他代入去想象了一番如果自己受了这种伤会是什么反应,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膝,一瞬间仿佛共感到了千切豹马所忍受着的那种剧烈的痛楚以及更加绵长的、可能将要贯彻往后一生的依然渴望追逐所钟爱之物却已经失去了这种力气的折磨。 他面露低落:“我只是……想要帮他。” “嗯?”绘里世歪头,头顶竖着的呆毛跟着倒向一边后又不屈不挠地晃了几下,在荧幕光里氤出一圈淡淡的金色,“但是帮助的话,得当事人接受才行吧,不然不就成了自我感动了吗。” “是啊。” 洁世一垂下眼睛,黯然地点头,没有切身体会到千切的心情就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了那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他会生气也不奇怪。 绘里世看看他的表情,想了想拍拍他的肩膀,把手里的咖啡递了出去:“睡不着的话喝杯咖啡吧,我还没喝。” 不明就里的洁世一接过杯子:“……呃,谢谢?” “不客气。” 绘里世拎上电脑包打道回府,留下原地迷茫的洁世一:但是失眠的话,喝咖啡不是更睡不着吗? -- 妹:但这样可以防止出现你半夜惊醒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因为说错话而扇自己两巴掌并说“我真该死啊”的情况。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陪练的工资另算吗 以5:1结束了与W队的比赛后,V队暂时轮空。 用积分换到了心心念念的高级床垫的御影玲王终于睡了来到蓝色监狱后的第一个好觉,翌日起床时神采奕奕,早早来到了球场进行自主练习。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萎靡不振地坐在球场边的凪诚士郎和绘里世——凪诚士郎本来也在场上,但看到她在一旁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也迅速对训练失去了兴趣,慢吞吞地挪到了她身边就地一瘫——两个人都困,凪诚士郎是因为打游戏打得太晚,绘里世是用来提神续命的咖啡被御影玲王没收了。 御影玲王以伏案过久颈椎会出问题为由邀请绘里世来当陪练,为此她还咨询过绘心甚八这件事是否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得到了正在往杯面里挤调料包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回复:“可以,只要他们觉得这能够让自己留到最后,蓝色监狱允许使用一切手段。至于过程中不能透露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看得懂保密协议,优等生。” “一切手段是真的吗?”她忍不住顺嘴问了一句,“串通踢假赛也允许吗?” 绘心甚八从泡面浮动的热气后拨冗抬起头,对她的问话不置可否,只是用黑框眼镜后毫无高光的眼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绘里世顿时一个激灵:“您辛苦了,当我没问。” “其实陪练的工作你也不是不能胜任,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体能方面你和身高与你相仿的同龄男性差距不大,剑道的技巧用在球场上也会很有意思。”他慢悠悠地说,“要考虑一下吗?” “陪练的工资另算吗?” “……” 对项目的财政情况有所认知的蓝色监狱总指导把脸埋回了泡面桶里,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 说是陪练,御影玲王其实只是为了把凪诚士郎和绘里世从屋子里拽出来,虽然也是室内球场,但起码有绿色的草皮在,也能让整天盯着电子屏幕的这两个人放松一下眼睛。 场上他与剑城斩铁你追我赶攻防激烈,场外绘里世和凪诚士郎神游天外昏昏欲睡,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结果陪练就是帮他们把滚到场边的球踢回去吗? 又一次懒洋洋地伸脚抵住滚到边线的足球将其踢回内场,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不得不说,大只的凪诚士郎用来当枕头真的非常合适,绘里世起初还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脑袋越来越重,慢慢的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到最后躺到了他的腿上。 “?” 感应到大腿上传来的压力,一边想着为什么不能在所有游戏里都普及扫荡模式一边勉强提起精神做日常的凪诚士郎低头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戳了下她的脸颊:“绘里好狡猾,我也想躺下啊。” 她理直气壮:“你天天挂在我身上我都没说什么,让我躺会儿怎么了?” 又露出了米菲兔脸来的凪诚士郎没再说话,手掌下移,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她的两边脸颊晃了晃,看着她在自己指腹下凹下去的脸颊肉得到了些许心理平衡。 剑城斩铁眼角余光瞥见球场边仿佛连体婴一般的两个人,有些无语:“相叶也就算了,凭什么凪那家伙也这么懒散?你能不能管管他,正所谓能督促自己勤劳也是实力的一种吧。” “是「勤勉」。用勤劳你是要在球场上种地吗。”御影玲王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把脚边的足球一顶一带传给他,“没办法,努力与否这种衡量庸众的标准,可从来不会影响到天才的成色。” 他自己走到了绘里世和凪诚士郎身边,伸手在两个人眼前晃了晃:“喂,你们两个,真那么困的话就回去睡吧,今天辛苦你们啦。” 场上汗流浃背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的剑城斩铁:……不是,你要不要再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辛苦的到底是谁? “我说你好歹给我扔瓶水!” 绘里世顿时如蒙大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爬了起来,脚步飘忽地往外走。 怕她这种状态走着走着会一头磕到墙上,御影玲王无奈,拉起还赖在地上的凪诚士郎快走几步跟上了她。 其实绘里世平时不太爱和这两个人并排走,一是从前在学校里这样的话肯定会收到来自「玲王少爷后援会」的死亡凝视,二是她虽然算是高个子,但还是比他们矮了一截,她要是走在中间就会呈现出一个凹型,走在一边就是手机信号,无论哪种视觉效果都很可笑。 但她今天困得睁不开眼,就没在意这件细节末节的小事,任由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把她夹在了中间。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的二子一挥心情低落地走在蓝色监狱迷宫一般的走廊里,转过拐角时眼前却遽然柳暗花明。 看到绘里世的那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明亮了起来:“学……” ……然后在一只185和一只190巨型生物散发出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中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二子?”绘里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他,弯起眼向他笑了一下,“昨天和X队的比赛很精彩呢,恭喜你啊,进球王。” 二子一挥的心跳得简直和他第一次在游戏王的决赛中获得胜利时一样快,他抓着迫不及待地用进球积分换回来的手机,即使厚重的刘海也掩不住眼睛的晶亮:“现在,可以加好友吗?” “可以。” 御影玲王伸手越过绘里世的后背,提醒意味地在凪诚士郎的手臂上捏了一下,结果后者正歪着脑袋看着二子一挥的头顶在思考他顶着这样的发型是怎么进的球,丝毫不为所动。 即使一向对凪诚士郎纵容至极,御影玲王也都想翻白眼了,恨铁不成钢地拿手肘狠狠一撞他。 凪诚士郎被他顶了个趔趄,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玲王,为什么突然打我?” “……” 御影玲王和好友那双全无危机意识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心累地扭开了头。 终于加上了好友的二子一挥肉眼可见的开心,双手郑重地捧着手机询问:“那今天要一起打游戏吗?” 见凪不开窍,御影玲王只好亲自出马,皱起眉头想要提醒这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刘海后辈绘里世需要休息,读完刚刚经纪人发来的求助短讯的女孩已经先一步抬起头来,苦笑着扬了扬手机:“今天恐怕不行,突发拍摄任务,我得过去救场……凪也在玩这个游戏,你们可以一起打。” 二子一挥:……? 凪诚士郎倒是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冷不丁地问:“还是和那个黄毛吗?” 绘里世纠正他不太礼貌的称呼:“是黄濑前辈……拍摄的话应该是吧。” 她和黄濑凉太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已经算半固定的拍摄搭档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男子组那边缺不缺人。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匆匆离开的背影,二子一挥一时间有些呆,而得到回答的凪诚士郎转回头,不紧不慢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加我,”他懒洋洋道,“我和你打。”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绘里世是个很糊的兼职平面模特,糊的原因是入行半年以来拍摄次数屈指可数,是以就算顶着一张即使在演艺圈也足够出挑的脸工作号也才堪堪破千关注,她也没有往这个会限制自由的行当深入发展的意图,觉得保持这样的现状就很好。 经纪人起初还在信誓旦旦地要把她打造成“天才学霸美少女模特新秀”,可惜因为她的不思进取而含恨折戟,精神状态一度被她传染得心如止水,这次简讯中的措辞却十分亢奋。 也难怪,据她说这次合作的摄影师来头很大,擅长使用恍若隔绝尘世的光影来营造如梦似幻的氛围感,年纪轻轻便蜚声国际,有的是专业模特挤破了头想和他合作。 可惜天才往往都有些怪癖,他本人性格极为乖戾挑剔,在拍摄现场动辄疾言厉色地训斥合作对象,不满意甚至会直接赶人,业内有名有姓的模特基本上都被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怼了一遍 ,能让他满意的少之又少。 拍摄的主题是「枯荣」,灵感来源于文艺复兴史上声名显赫的波吉亚家族,在为蒙昧昏聩的中世纪欧陆带来了第一缕拂晓曙光的同时,这个姓氏也长久地与诸如腐败、滥情、谋杀之类的流言纠缠在一起。 ——就像墓地里汲取腐尸的养分生长的玫瑰。 而谈及波吉亚家族,最为普罗大众所熟知的大概就是那对着名的兄妹,西泽尔与琉刻勒茜,这次拍摄正是以他们为主角,通过两人幼年到中年时代的变化来展现那个时代的枯荣盛衰。 为了满足摄影师的拍摄需求,杂志方特意给他搭建了一座等比复制的哥特式城堡摄影棚——其实以摄影师对艺术追求的吹毛求疵,本来想直接飞欧洲在真正的古堡中拍摄,可惜被草台班子一般的当地文物保护部门坑了一把,联系好的城堡因为年久失修在地中海的雨季中轰然倒塌,只能用来给后人缅怀历史,用作拍摄背景是不可能了。 其他允许拍摄的古堡又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手续,时间不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 从进门看到颇为宏伟的城堡布景的惊叹中缓了过来,听到这个故事的绘里世神情有些微妙:文物保护单位,说塌就塌了?……算了想想连巴黎圣母院都会失火,欧洲遍地都是的城堡塌一座也不是太离谱。 西泽尔和琉刻勒茜在彼此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让后人无从深究的人生中似乎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据说西泽尔深爱着他的妹妹,他为了政治利益不惜将她远嫁,却又无法控制内心的嫉恨一次次地将她夺回到自己身边,而因为与兄长乃至父亲的似是而非的传闻,琉刻勒茜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描绘成了轻佻堕落的蛇蝎女子的形象。 不过随着更多的历史记载被考据出或证伪,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她只不过是父兄手中的政治筹码,是文艺复兴时代女性地位的一角缩影,并无多少自由意志可言。 听经纪人科普背景听得一头雾水的黄濑凉太突然恍然大悟:“哦哦,我听过这个,是不是KAITO和初音的那个,坎特雷拉?” 绘里世也跟着点头:“嗯,玩刺客信条看到过。” 她世界史虽然学的不错,但教科书总不会提这种花边野史。 经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迅速地瞥了一眼还在机器前把从模特到工作人员都训得团团转的摄影师,觉得如果这位怪才知道推荐来的模特把他眼中的艺术和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可能会把这俩人当场丢出去。 “你们俩,待会给我好好表现。”她痛心疾首,“我可是豁出老脸才给你们争取到了试镜的机会,如果这次拍摄顺利的话,说不定以后还能合作。” 因为她十万火急的语气而匆忙骑车赶来连气都没喘匀的绘里世:“……不是说让我救场的吗?原来只是备选啊。” 她对被人当狗训不感兴趣,反过来还可以试试……后半句划掉。 涉嫌在简讯里夸大其词把手下艺人诓来的经纪人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近乎眼含热泪:“就试一试嘛,我们家绘里世这么优秀肯定可以过关的。” 她抬眼望天:“倒也不必对我抱有这么高的期望。” 经纪人抱着她不肯撒手,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而且和这种大牌摄影师合作的话酬劳绝对少不了的,更别说后续带来的资源升级了!” 绘里世:。 她不关心什么时尚资源,但经纪人的前半句话的确给她造成了会心一击,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问道:“能给多少?” 经纪人飞快地报出了一个她认为会让绘里世拒绝不了的数字,就算到时候结算到不了这个价格,大不了她自己补上就是了,不管怎么样,她是绝对不会让两个人错过这次机会的。 绘里世:虽然还是不能接受这种除了艺术外对任何人和事都全无尊重的态度,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黄濑凉太笑了起来,开口帮经纪人劝道:“试一试好像也没什么?不过我也觉得没多少希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头发用一次性染发剂染成了黑色,还穿着校服——估计是直接从学校赶过来的——看起来很像刻板印象里的好学生。 他耸耸肩:“摄影师其实有很中意的学生模特,可惜对方说是去参加封闭式集训了,实在抽不出身。我好像和那位的形象差别很大。” 经纪人怒喝:“凉太,不要没尝试就先说丧气话!就算不贴脸我们可以用可塑性来弥补!” “是、是。” 绘里世随口问:“谁啊?” “雪宫剑优……是这个名字吧?据说长了张看起来就很贵的脸。” 听起来有点耳熟,但绘里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她在蓝色监狱只负责一个区域,对其他区的人只在收缴物品时匆匆过了一遍脸,还不全——也没太在意。 “就算是为了含辛茹苦的经纪人姐姐,这次也得努力啊。”黄濑凉太向她眨了眨眼睛,随手拈起垂在颈侧的一缕黑发,“不过人物设定不是欧洲人吗,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染头发。” “这个啊,”绘里世给他科普,“因为那时候的欧陆比较推崇罗马血统的黑发,被认为是贵族的象征,西泽尔流传的画像和大部分文艺作品里的形象也都是黑发——KAITO不算——应该是为了更贴脸?” “哦哦。”黄濑凉太连忙点头虚心受教。 绘里世也拨弄了一下头发,有些担心:“我不会也要染头发吧?能不能戴假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不太喜欢折腾自己的脑袋,而且染完万一没被选中总觉得很亏。 “绘里世就不用了。”经纪人摇头,“琉刻勒茜在设定里是金发,和你本来的发色差别不大,再加上打光的修饰应该足够了。”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绘里世眼下挂着的偌大黑眼圈,顿时发出尖锐爆鸣:“你这样待会儿怎么上镜啊,快快快我帮你先补个妆。” -- 经纪人:你俩少看点二次元吧! 摄影师更属意雪宫剑优就只是因为觉得他更贴西泽尔的形象,和颜值咖位没有关系,就是雪宫只看脸就很有那种阴郁潮湿、让人想起湿漉漉的雨季的气质,黄濑多少还需要用表现力弥补,然而雪宫这时候在坐牢(bushi)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哥哥,看着我” 果不其然,摄影师看到黄濑凉太和绘里世的第一眼就失望摇头:“不行,他们也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故事感。” 一旁杂志方的工作人员表情已经快要碎掉了:就,老师您一边要求模特要青涩要完美契合主人公少年时代的形象,一边又要求要能表现出后来人回望历史的抽离旁观的故事感,但也不能太抽离到无法融入人物,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妆都化了,绘里世必不可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在日常状态下想有您说的那种感觉可能有点困难,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等我们试妆后再考虑一下。” 一瞬间,不管是拍摄人员还是上一个被摄影师训得体无完肤的模特看她的眼神都变得肃然起敬起来,因为真的很少有人敢这么和这个烂脾气的天才这么说话。 “是啊老师。”工作人员鼓足勇气劝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组模特,如果还不行的话今天的拍摄进度又要泡汤了,要不就让他们先试试衣服?” 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的摄影师又看了眼绘里世,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同样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造型师露出了“终于得救了”的表情,看绘里世宛如在看屈尊下凡救苦救难的天神,豪迈地把整排衣架拉到了她面前让她随便挑。 看着眼前一排带着华丽拖尾和繁复装饰的欧风蓬蓬裙,绘里世的眼神短暂游移了一下。 “没关系的,”夕染宽容道,“绘里世喜欢的话可以直说,喜欢美丽的衣服是人类的天性。” 真红从她的口袋里兴奋地冒出了头来,冲着其中一条比比划划:“我喜欢这个!这才是符合我身份的礼服裙!” 白夜则有自己的审美取向:“我更喜欢和风。” 被暴露内心的绘里世飞快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她,飞快地把三小只摁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选了一条没那么夸张的带珍珠系扣的高腰绸纱长裙。 虽,虽然真红选中的这条大裙子真的很好看,但是还是不太符合设定里琉刻勒茜的年龄阶段,穿上这条裙子大概就不是台伯河畔纤细忧郁的少女而是女教皇驾临她忠诚的罗马,她倒是不讨厌这个if线,但摄影师显然要的不是这种感觉。 而且搭这条裙子的束腰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抽绳和并未收紧看起来也只有只手可握的围度,比起衣物给人的感觉简直更像刑具,她怀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正常人类能把自己塞进里面,怎么也得抽掉两根肋骨。 “等一下!” 她拿上衣服准备进更衣室之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的造型师匆匆喊住了她,往她手里偷偷摸摸地塞了一对胸垫。 绘里世:。 身材不符合文艺复兴时期对女性的审美还真是抱歉啊。 她换过衣服,对着更衣室里的落地镜中倒映出的自己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地把领口拉高了一些。 也换好衣服的黄濑凉太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和她的想法一样,他也没有选太繁复的礼服,而是轻便的衬衫长裤,外面套了件深红色长外套,当然,因为时代审美,看上去还是要比现在的衣服要华丽很多。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绘里世在想什么?”黄濑凉太随手扯了扯因为扣子全都一丝不苟地扣了起来而让他觉得有些憋闷的衣领,“我猜和我想的一样。” 绘里世接口道:“比起恶名昭彰的禁断兄妹,我们俩更像盛装打扮后准备出发去漫展的coser。” 没办法,两个人都是学生气很浓的长相,平时接的拍摄任务大都是时装广告或者青春杂志的封面,穿潮牌或学生装都能轻易让人从照片里感受到飞扬的少年意气,但配上这种复古风格的服装怎么看怎么违和,完全没有波吉亚兄妹那种沉重的感觉,硬要说的话也只能是换上父母的礼服偷偷溜去参加舞会的家族里年纪最小的孩子。 当然,还是更像coser。 化妆师默默亮出全套工具,现场上演东亚四大邪术之一,高光眼影修容齐齐上阵,硬生生把黄濑凉太从阳光健气男高化成了阴暗男鬼,深陷的眼窝和眼下的阴影都透出一股怨气冲天的劲头。 他对着手机自己照了照,觉得这样倒是有点贴脸了,就是挺吓人的——可能是为了营造那种苍白阴郁的感觉,他怀疑化妆师在他脸上可能用了三斤粉底。 绘里世也得简单调整妆容,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点开了西泽尔的维基百科,准备临时抱一下佛脚。 满屏的字看的体育生一阵眼晕,下面列出的参考链接点开后也是一条比一条冗长,说是要了解西泽尔就必须读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听起来的确很厉害,但他现在也没时间补课了啊。 另一边,化妆师拿起修容后略略比了一比又放下,职业病发作地感叹道:“相叶桑的轮廓很立体呢,不太像东亚人,是混血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算吧。” 绘里世的长发被分出几缕编成了互相嵌套交叠的三股辫,余下的发丝在脑后盘成发髻被辫子绕过一圈,从背后看有些像收拢的花苞,饰以镶嵌珍珠花的简单发箍:“我妈妈是混血。我长相随她。” “哦哦,难怪。” 黄濑凉太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尾音里带着无意识撒娇一般的拐弯:“绘里世,这个人的性格好复杂啊,感觉不太好把握。” 他喜欢平面模特的工作,也并不缺少自信,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有文化的拍摄背景,不免还是有些紧张:“姐姐如果我搞砸了你会杀了我吗?” “哈,哈。” 被点名的经纪人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她肉眼可见地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紧张,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作祈祷状,听到黄濑凉太这样问后顶着一张心如死灰的平静脸回答道:“当然不会,就是我自己会从东京塔上跳下去罢了。” “……压力好像更大了啊。” “嗯,比起琉刻勒茜,西泽尔的确更复杂了一些。”绘里世一手撑住下巴,一手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前辈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们先来预演一下如何?场景设定我私聊发给前辈了。” “可以啊。”黄濑凉太眼睛一亮,稍稍坐直了身子,像在认真等待指令的大型犬,“对哦,绘里世的历史很好呢。” “教科书上没有这种劲爆的内容啦,是看游戏过场剧情和背景设定了解到的。” “那也很厉害,我打游戏剧情都是skip的!” “虽然很谢谢前辈夸我,但现在请把笑收一下。”他现在的表情只能让绘里世想到网络上常见的金毛咧嘴傻笑表情包——虽说现在是黑发——怎么看怎么和他现在的妆面不搭,“用通俗一点的说法,你ooc了哦。” “诶?”乖乖坐着的黄濑凉太几乎能让人幻视在他身后摇来晃去的尾巴,有些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可我忍不住嘛,我看到绘里世就想笑。” “……为什么,我长得很好笑吗?” 黄濑凉太简直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迟钝,如果是后者,那不应该啊,难道说聪明劲都用在了学习上所以感情方面就短板了吗。 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会忍不住想笑啊——他差一点就要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但女孩似乎并不想深究方才的问题,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用了一点力气将他拉向自己,在确认他的目光已经因为她毫无征兆的动作而略显慌乱地移到了自己脸上后,转而用虚蜷的四指顶住他的下颌,拇指抵在了他习惯性微微扬起的唇角边缘,抚平了那里的笑纹。 她抬头看他,笼在他的身形投下的阴影中的眉眼显得有些晦暗不清,是仰视的角度,却丝毫没有给他自己正在被仰视的感觉。 彼此交缠的呼吸里,她轻声命令道。 “哥哥,看着我。”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血亲,恋人,魔鬼与狂信徒 西泽尔·波吉亚,与罗马历史上那位最伟大的独裁者同名,以他的残酷、暴虐和征战的天才支配着15世纪末的意大利,彼时欧洲历史中最为恶名昭彰的统治者,却同时被列昂纳多·达·芬奇形容为“拥有宁静的面孔和天使般清澈的双眼”,也许在把手伸进弥漫在地中海北岸的迷雾中搅弄风云之前,他也曾经是孩子与少年。*1 而在这个时期,一个人自降生于世的那一刻起便与他建立了不可分割的联系,他们亲密无间地分享血缘、情感与欲望,像是把一部分血肉和灵魂切分了下来,缝进彼此的生命里。 他们是血亲,是恋人,也是互相诱惑彼此堕落的魔鬼和狂信徒。 ——他的妹妹,琉刻勒茜·波吉亚。 白裙的女孩坐在带有雕花扶手的楼梯上,裙裾流水般淌过阶梯,像从窗台眺望花圃的孩子那样托着腮,神情又让人想起林间迷途的鹿,她光着脚,鞋子掉落在一边,仿佛刚从一场舞会上逃离,脸庞上还残存着一点稚气的天真。 然而事实上,她已经将要步入自己的第二段婚姻,她的第一任丈夫在与她的婚姻中身败名裂,而他以相同的手段对她施以了报复。 西泽尔沉默着拾级而下,在她面前单膝半跪下来,捡起掉在一旁的鞋子为她趿上,自然而然地为她做着仆从才会做的动作。 琉刻勒茜没有挣扎,但也没有流露出欢欣的神情,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清亮透彻的瞳仁仿佛无声涨潮的海。 画报拍摄和影视表演不同,无法通过台词和动作来表现性格,能依靠的只有眼神与脸上的微表情,难以言喻的隐秘情愫在两人之间静悄悄地涌动。 【哥哥、西泽尔,看着我。】 她弯起唇角,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西泽尔的脊背僵硬,脸不自然地微微偏向一侧,是下意识地逃避的身体反应。 【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是因为歉疚吗——在我结束和年龄几乎是我两倍的第一任丈夫的婚姻不久之后,你和父亲就要迫不及待地就要把我嫁给另一个男人?】 他看出她眼中流露出的讥诮,却只作未觉,眼睛里像是结着一层坚冰,冻结了所有的情绪。 【琉刻勒茜,你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要再说这种任性的话。忘掉那桩让你不愉快的婚姻吧,比谢比利公爵会是一位很好的丈夫,英俊、温和,他可以给你幸福。】*2 【那如果他不爱我呢?】 西泽尔冰冷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抽动。 【没有人会不爱你,你是意大利这顶冠冕上最璀璨的明珠,即使是父亲礼冠上的那一颗也无法与你争辉。如果他不愿意为你奉上自己的心,那么我会亲手把它挖出来献给你。】 琉刻勒茜的人生里从来不缺少溢美之词,但从前西泽尔的认可总是会让她格外开心一些,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之色,像宫廷里陈列的东方白瓷,冷硬却脆弱,仿佛触手生凉。 【那么你呢,西泽尔,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我珍视你如同珍视我的眼睛,我们是血脉至亲,分享彼此的灵魂,哪怕是神明和死亡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又一次把我推到别人身边?】 琉刻勒茜竖起食指,压在了他的嘴唇上,咄咄逼人地盯着他。 西泽尔轻轻闭上眼,回避了她的视线,脸上殊无血色。 她看着他,终于笑了起来,却又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泪。 ——我从未怀疑过你爱我这件事,但是哥哥,「爱」为什么会是让人痛苦的东西呢? 这是西泽尔与琉刻勒茜关系恶化的开端,后者终于恍悟在兄长的野心面前一切都要让步,也包括她在内。 她几乎想要恨他。 要表现出这一幕里两个人之间无法割舍的感情和无法彻底的恨意的浮动交织是件很困难的事,但绘里世和黄濑凉太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好,轻而易举地让周遭的人沉浸到了那种湿漉漉的雨季一般的氛围里。 摄影师开始看到两人的打扮直接嗤笑了一声说如果我要拍罗密欧与茱丽叶初遇时的场景的话会找你们的,现在却已经端起了设备,聚精会神地盯着取景框,从表情就能看出他已经进入了紧绷的工作状态。 “……老师?”助理在一旁小声提醒着问了一声,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满意了。 摄影师摇头制止了他,轻声说:“下一幕。” ——下一幕是比较轻松的场景,在和第一任丈夫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琉刻勒茜依然住在罗马,将要准备正式踏进社交场,自得其乐地在房间里试礼服。 垂落的层层叠叠的白云一般的纱幔被风拂动,让被掩映在其间的她身后也像是多了一双飘曳的云一样的翅膀,西泽尔安静地站在纱幔的阴影里,用目光追逐她的背影,直到她玩闹一般地凑近。 在凡人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偏爱和娇宠的簇拥下长大的女孩仰头看他,眼里是明晃晃的狡黠,他任由她将自己逼至角落,只用眼神询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了?】 她踮起了脚尖。 她的脖颈上,被缚的殉道圣子在黄金錾刻的十字架上头颅低垂,仿佛也在避让这段本应不容于世的感情。 年轻的枢机主教伸出手,用拇指挡住了圣子的眼睛。 【还有侍女在。】 【没关系。】 【……】 西泽尔的神情无奈又温和,他一手扯掉那枚黄金十字,将其攥进手里,任由其上凹陷的花纹深深嵌进自己的手心,另一只手拉过随风飘拂的轻纱帷帐,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然后低头,蜻蜓点水地,吻了她的额头。 一如虔信者亲吻神明。 他是兄长,亦是教士,倘若人死后真的皆有报应,他知道自己一定会下地狱。 而他甘之若饴。 因为她会和他一道。 -- 本章比较意识流且涉及到相关历史背景,希望不要造成太大的阅读障碍。 →只是借位!(手动高亮) →【】中是眼神交流,两个人全程没有对话。 →*1:西泽尔又译凯撒。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十八岁就任枢机主教。 →*2:比谢比利公爵,琉刻勒茜的第二任丈夫,结婚两年后被西泽尔派人刺杀。“如果他不愿意为你奉上自己的心,那么我会亲手把它挖出来献给你”和“虔信者亲吻神明”灵感均来自美剧《波吉亚家族》台词。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引导者 只是借位只是借位只是借位——!!! 表面上神情温和专注地看着绘里世的黄濑凉太内心已经被这行大字尖叫着刷屏,如果不这么拼命提醒自己,他绝对会脸红到被暴脾气的摄影师当场丢出去。 女孩的脸离他的只有寸许距离,看起来皎洁又光润,像是晕着一层无形的光彩,上妆后被拉得更长的睫毛似有似无地拂过他的眼睑,仿佛蝴蝶翕张的翅膀,补光灯的光线照在上面,被筛碎后抖落成明灭流光,将那双被掩映在其中的蓝眸映衬得更加摄人心魄。 明亮、沉静、专注,除了他的身影外别无他物,简直会让他产生自己是被她爱着的错觉。 其实倒影中的那一抹黑发清晰地提醒着他,这只是琉刻勒茜看西泽尔的眼神,而不是绘里世看黄濑凉太的眼神,但是,他依然因此心生了某种几乎让他想要战栗的欣兴。 在琉刻勒茜含情凝睇兄长的眼睛后,绘里世正在以眼神与神情引导掌控他,从那声“哥哥,看着我”开始,近似于强迫一般地让他沉浸入了这场不为世俗所容的关系里。 西泽尔在被伦理和信仰拉扯的痛苦中沉沦于对琉刻勒茜的感情,黄濑凉太的心情却直白热烈,心脏跳得比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赛后还要快,简直像是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迫不及待地想要撞破胸廓蹦出来,把满腔心意剖出呈献给她。 好奇怪。 为什么这么不安分。 嗅到从她发丝上传来的淡而幽微的苦橙花香,他甚至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快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心跳得也没有这么快,也不是没有以情侣的设定一起拍摄过画报,为什么这一次会有这种感觉。 “……前辈?” 听到摄影师表达满意的许可后,绘里世放下因为全程保持着微微踮起而有些酸胀的脚,见他还在发怔,疑惑地出声喊他。 “嗯?”黄濑凉太这才回神,下意识地露出招牌笑容想要掩饰自己的失态,“绘……” “别笑。” 绘里世故技重施地用手指按住他的唇角,低声提醒:“保持状态。” 感受到比自己的体温略低的她指腹的微凉温度,黄濑凉太的脸这下真的彻底红透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庆幸化妆师给他打的粉底足够厚。 两个人扮演的是西泽尔和琉刻勒茜的少年时期,拍摄场景主要分为三幕,台阶上的背道而驰,房间里的隐秘亲吻,以及舞会上的共舞。 世人眼中是兄长温柔妥帖地引导初入社交场的妹妹开舞,无人知道他们把这场共舞当作彼此的婚礼。 这一次,摄影师想在动态中抓拍自己想要的画面,但问题是,黄濑凉太不会跳交谊舞,绘里世比他强点也有限。 还没等摄影师的眉头皱到一半,经纪人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震声道:“我们可以学!凉太和绘里世的运动能力都很好,很快就能掌握基础舞步,请给他们一点时间!” 绘里世:……还请不要随便给人许下这么厉害的承诺? 经纪人把两个人拉到一边,冲两人比比划划:“绘里世不是说学过一点交谊舞吗?反正画报拍摄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带着凉太随便转几个圈就好。” 见识过绘里世身上许多奇奇怪怪的技能点后,黄濑凉太很好奇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诶,绘里世还会跳舞?” “有一点芭蕾底子,交谊舞是之前学园祭上演睡美人的时候学的,入门水平。” “绘里世竟然还会参加学园祭吗?”黄濑凉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个扮演王子的家伙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有这样的运气,“我以为你这么忙,不会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要是知道你演睡美人的话肯定会去白宝看的。” “因为被要求本着自愿的原则必须参与。”绘里世实话实说,“没什么好看的,剧本是改编版,主角是仙子们,睡美人大部分时间都在躺着,跳舞只有结尾的一点点。” 不然就算班长跪下来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她也不会答应,至于交谊舞是扮演王子的御影玲王给她临阵恶补的,顺带一提,凪诚士郎抽到了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好签,演布景树。 经纪人坚定地冲她点点头,鼓励道:“绘里世一定可以!” 她打开手机,贴心地为两个人找了首配乐。 “……” 被赶鸭子上架的绘里世板着脸在轻快的小步舞曲里向黄濑凉太伸出一只手:“如果待会儿我踩到前辈的脚的话,请见谅。” “不……这句话好像应该我来说吧,毕竟我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回想着之前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场景,黄濑凉太有些笨拙地一手搭住了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手,一手虚扶住了她的腰。 “往上些,贴到肩胛骨下方。” 绘里世正直地按照以前御影玲王的指导纠正他的手势。 “哦哦。” 大概是因为短暂地离开了摄影师的死亡凝视,没法再用拍摄紧张来自我催眠,黄濑凉太反而更不自在了,闻言连忙依言照做,只是还是不太敢和她对视,怕在那双镜子一般的眼瞳注视下暴露自己的内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前辈,直视舞伴的眼睛是基本的礼貌哦。” 但他听到绘里世说。 “——看着我。” 和先前别无二致的话语,只是少了琉刻勒茜对兄长诉说时氤氲流动的感情,回归到她日常状态下的清冷淡静。 ……但不知为何,黄濑凉太依然感觉自己被命令了。 在交谊舞中,处在引导和支配地位的一般是男性,女性必须要跟随男性的引带,但现在因为黄濑凉太是初学者,所以情况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她旋开了舞步,裙摆随之扬起,像一朵遽然盛开的花。 “——跟着我的指令。” 冷静的,从容的,不容违抗的。 糟糕,心跳得好像越来越快了。 他恍惚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绘里世这样强势的一面,轻易地抚平了他在面对不熟悉的领域时本能心生的些许忐忑和紧张,他只需要跟随她的指令,其他什么都不用想。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那种刚刚消退不久的战栗感再度击中了他,以至让他的指尖都产生了一瞬轻微的颤抖,记得以往在球场上将要拿下赛点时,他也会有类似的反应。 这种感觉,大抵可以被归类为兴奋。 -- 拍摄选了黄濑就是想表现妹控场的隐藏属性,正好和黄濑的隐藏设定互补。 和雪宫拍的话就没这味了,参考三次选拔开始前雪宫向绘心就自己的排名提出质问这一点,他的内在性格会比表现出来的更加强势,和妹在拍摄中大概会更势均力敌一些,两个人的拍摄过程可能很顺利很班味,拍完后正好一起回蓝色监狱,妹在路上买了份关东煮问雪宫吃不吃,雪宫礼貌地拒绝后妹就自己吃了。 也很可爱。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危,黄濑凉太,危 这可不太好。 黄濑凉太想。 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当成变态的。 好在绘里世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摄影师翻来覆去地拍不到想要的镜头,她只能按照他的呼来喝去一遍遍地转圈,觉得自己像个陀螺。 黄濑凉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摄影师大声呵斥他他的神情应该是“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梦中的惘然若失”,他一边想着“这到底是什么表情”一边试着照做,结果换来他的勃然大怒:“我没有让你挤眉弄眼!” “用那种没睡醒一样的表情就可以了。”绘里世小声提醒。 黄濑凉太如遭醍醐灌顶,心想搞艺术的说话都这么难懂吗。 “不好意思我脚很疼,可以先暂停一下吗?”绘里世看了眼时间,面无表情地举手示意。 她虽然不用穿那种凶器一般的高跟鞋配合黄濑凉太的身高,但也不可能穿着运动鞋跳舞,硬底的舞鞋磨得她的脚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再这么下去会被磨出血泡来也说不定。 而且她能感觉到,周遭社畜的怨气已经到了近乎实质化的程度,简直化成了不祥的黑气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放任这样下去的话总觉得可能会催生凶杀或者灵异事件,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她果断叫停。 在疑似有躁狂症的摄影师发火之前,她抢先截断了他的话音:“既然您对您的作品这么精益求精的话,我想让模特保持充足的状态也是保证创作质量的一环,而且看您的样子,似乎也需要调整一下。” 场边的摄影师助理看她的眼神已经堪称五体投地,宛如在看挺身而出对抗大魔王的勇者。 绘里世不喜欢加班,但提前告知且报酬给够的情况下可以接受,像这种没完没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需要调整的要求恕她敬谢不敏。 沾她的光终于能喘口气的黄濑凉太和她坐到了一边,和她嘀嘀咕咕地咬耳朵小声抱怨:“哇世界上怎么会有脾气这么烂的人,他走在路上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在拍摄中已经差不多把今天的能量消耗殆尽了的绘里世语气比平时还要低迷几分:“可能这就是……天才的怪癖吧……” 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让黄濑凉太有些担心:“绘里世没事吧?脚疼得厉害吗?” “其实还好,但再转上一个小时就说不定了。”她闭眼,“转得我头晕。” 黄濑凉太想了想,偷偷摸摸地找工作人员要了两颗薄荷硬糖,分给了她一颗。 略微有些呛人的清凉甜味多少缓解了她的不舒服。 “说来,绘里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留香很好闻呢。”担心沉默的话会让她听到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他没话找话,鼻尖上的汗在灯下亮晶晶的,“正好最近我也想换,可以推荐一下吗?” 绘里世报出了在用的洗浴用品的品牌名,很平价的一个牌子:“不过如果前辈喜欢这个香味的话,男用款会淡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到。” 黄濑凉太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不对劲之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暂时把扑通乱撞的少男心事搁置到了一边。 他敢说自己考试时脑子绝对没转得这么快过:“难道说绘里世用过男款的吗?这么说我用女用款应该也可以?” “那倒没有,是因为凪在用。”绘里世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虽说男生和女生的发质不同,但听说女用洗发水会强化滋养修复功能,说不定的确适合需要经常染发的前辈?”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的发质目前还蛮好,不需要滋养修复,完全没把她的后半句话听进去。 “……所以说凪是?” “啊,是朋友啦。就是前辈上次见过的那个。” 他的心再度开始彰显自己独立的存在感,只不过这一次是怨怼郁卒交加,当场化身尖叫鸡向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让你束手束脚患得患失整天抱着网上看来的爱情宝典觉得要留给她足够的空间等她自己发现,看看,现在被人超车了吧,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 没,没关系的——他底气不足地鼓励自己——既然用词还不是“男朋友”,那就还有机会……吧? 他挤出了一个更像是欲哭无泪的笑:“啊哈哈……突然想起洗发露才刚买不久,再买新的好像有点浪费……” 可惜绘里世并没有发现他笑容里的勉强和苦涩,正低头看手机。 预感到拍摄任务今天大概率没法顺利结束,她给帝襟杏里发信息抱歉地说明了情况,希望明天再请半天假。 对方很快回复了她。 【帝襟杏里:没关系,毕竟我们平时也没有休息日,你有事要忙的话尽管说就好(?>?<?)】 绘里世给她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帝襟杏里回给她一个表示被萌到的捂脸小人。 黄濑凉太看看她,默默地抽出一张手帕纸来,按照网上搜到的教程想要叠一朵纸玫瑰出来。 趁绘里世不注意的时候把玫瑰递到她面前,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问为什么要给她这个,到时候他就回答“因为感觉玫瑰很适合这次的拍摄主题”——他感觉自己设计的这个场景非常自然完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惜卡在了折纸这一步。 他使劲儿拽了拽花瓣边缘,希望能让它们变得稍微平整一些,但比起玫瑰,他手里的折纸作品还是更像一颗皱皱巴巴的包菜,还是作画崩坏的动画片里的那种。 所以当绘里世再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就是正对着手里的包菜发呆的黄濑凉太:“前辈?” “啊。”他惆怅地应了一声,表情看起来倒真有些摄影师先前说的那种意味,“绘里世,你觉得它像什么?” 绘里世眨眨眼睛,不确定道:“……卷心菜?” “是吧!”黄濑凉太悲从中来,“我也觉得很像!” 以为他也因为冗长的拍摄工作感到了无聊,绘里世也拿了张手帕纸,手指灵巧地用明明与他完全一致的步骤将其翻转折起,转眼间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就出现在了她手里。 “在咖啡厅的时候学的。”她轻描淡写,“和蛋包饭美味魔法一样,都是才艺展示的一部分。” 见黄濑凉太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满“想要”,她顺手想把这朵折纸玫瑰递过去,大腿上却突然扑上来了一个重物。 “姐姐!” 是拍摄琉刻勒茜幼年时期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年纪,脸上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嘴很甜也很有礼貌地先向绘里世问了好后才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我可不可以用糖换姐姐折的漂亮花花?” 黄濑凉太瞬间就觉得她不可爱了。 可惜和小孩子计较会显得他很小气,他只能偷偷瘪了下嘴角,一个人暗暗地生闷气,看着绘里世把那朵玫瑰给了小女孩。 绘里世算不上喜欢小孩子,但如果不给人添麻烦的也不会讨厌,把玫瑰给她后摇头拒绝了小女孩递过来的巧克力:“我不要你的糖。” “那姐姐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朵?”小姑娘似乎也因为自己的得寸进尺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或者姐姐教我怎么折,我想也给阿夏一朵。” 绘里世这才注意到扮西泽尔的小男孩在她身边,他和女孩年纪相仿,但性格远没有她这么乖巧讨喜,黑漆漆的瞳孔像两汪死寂的深井,看不出任何情绪,让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拿了张手帕纸。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一不小心就会碎掉(本章有私设,见作者有话说) 但还没等她叠完,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尖利的斥责声:“——不要给我们家小夏这种东西!” 伴随着“啪”的一声,小女孩伸出的想要递给男孩糖果的手被女人重重地打了一下,手背迅速红了起来,那块糖也被打到了地上。 眉目间依稀和男孩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大概是他的母亲兼经纪人,很多童模都是这样的配置——粗暴地把他拉到身后,恶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后又转身一迭声地呵斥起自己的儿子:“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吃糖会发胖,还会长痘痘,影响上镜,现在童模竞争这么激烈,你又笨,没了外形优势还有谁会选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女孩被她吓了一跳,大眼睛里迅速蓄起了水雾,捂住被拍红的手背咬紧了嘴唇。 女人喋喋不休,绘里世听得烦躁,抬手示意出口的位置:“要教育孩子麻烦出去,这里是摄影棚,不是你家。”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小女孩的母亲也冲了过来,像只怒发冲冠的母鸡一样护住了女儿:“我女儿好心给你儿子糖,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打人呢?” “都是童模的家长,你能不知道他们不能摄入太多糖分吗?”女人不依不饶地冷笑,“她自己不吃反而塞给我们家小夏,你们安的到底什么心?” “你——” 小女孩的母亲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打人后还要倒打一耙的人,被她气得语塞,女人见状,反而愈发得意,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输出些什么。 “……妈妈。” 这时候,男孩终于开口喊了她,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和动作中分明透出祈求的意味来。 可惜女人显然没有轻易罢休的打算,好在这时候摄影助理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难看地隔开了两个眼见就要推搡在一起的母亲:“两位不要在拍摄现场争执,你们也知道,老师的脾气不好。” 听到摄影师被搬了出来,女人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满脸堆笑:“是是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都是我的错,和我们家小夏没关系。您要是觉得他表现好的话,希望以后还能再合作。” 摄影助理似乎也对她对待孩子的态度颇有微词,礼貌地敷衍了她几句后就折了回去,女人见状,悻悻地止住了话头,也拉着男孩离开了。 小女儿的母亲蹲下身来吹了吹女儿通红的手背,一边说着“痛痛呼呼”一边心疼地抱紧了她,看着女人的背影小声抱怨了一句:“……真是精神有问题。” 黄濑凉太与她的想法不约而同,附耳和绘里世吐槽:“这个摄影棚里精神不正常的人好像不止一个。” 远远的,还能听见女人絮絮叨叨的训诫:“你将来可是要进演艺圈的,一定要学会自己争取机会,不仅拍摄时要好好表现,场下也得嘴甜些,给工作人员留下好印象……我是你妈妈,只有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是啊。 男孩乖乖地跟在母亲身后,看起来完全就是逆来顺受的提线木偶,只有绘里世看得到,他身前的空气里,丝丝缕缕的黑气正在缓缓浮动聚集,最终凝实成了一颗通体灰黑的心灵之蛋,静静地漂浮在他身边。 被夹在社畜因加班而产生的近乎实质化的怨念和孩童崩坏的梦想中间,已经离职许久的前守护者平静地想,难道我非得守护这个世界不可吗? ——当然不是。 怨念虽然很强烈,但也没有到诅咒的程度;而那颗心灵之蛋与坏蛋也有所不同。 比起黑化,它更像是被掏空了。 每个人理论上都会诞生心灵之蛋,或孕育出理想中的自己,或随年岁的增长和现实的变化而日渐虚化直至消失,或在自身的动摇下被刻上“X”号,但偶尔,也会有在还没有产生梦想之前就已经在重压之下崩溃掉,因而再也无法产生任何可能性的情况。 所以说,先不说她本就已经失去了净化的力量,就算真的净化了这颗心灵之蛋,剩下的也只有脆弱的空壳而已。 更何况,净化之后,他就能挣脱控制欲强的母亲的掌控,脱离这种让人窒息的家庭环境了吗?和因为觉得「做不到」而否认自己的梦想的人不同,伸手捞这样的他一把,然后任由他跌回烂泥死水一般的环境里,在循环往复被施加上的枷锁桎梏中再度失去颜色,这样高高在上的「拯救」…… ——与「傲慢」何异? 在绘里世眼里,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儿童保护机构。 那颗灰黑色的蛋在空气中挣扎了几下,晃晃悠悠地飘高了,往场外飞去。 绘里世本想视而不见,但不久后三小只就挤挤挨挨地飞了过来,由过去和依琉关系最好的真红和感官最敏锐的白夜比比划划地告诉她:“依琉和绘琉在这边!” ……那岂不是说,歌呗? 她一愣,霍然起身追了出去,甚至忽略了身后黄濑凉太疑惑的呼喊。 循着真红和白夜的指示,她在阴暗的杂物间外停下了脚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巨大的、间或有洁白轻羽飘坠而下的天使羽翼遮蔽了她的视线,翕张间掀起的微风拂过她的额发,温柔流淌的乐音像是在最深的梦境里响起的呓语。 流光幻灭。 金色双马尾的女孩手心里捧着那颗空空如也的心灵之蛋,它已经由灰黑转为了灰白,然而在下一刻,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它开始碎裂、崩溃,逸散成了黯淡的光点,从她的指间筛碎而下。 “……” 解除了和绘琉的变身的歌呗抿起了唇角。 连没心没肺的依琉都看出了她的心情低落,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歌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我知道。”歌呗垂下眼睛,“我只是……”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绘琉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出与她一样的心情:“这孩子一定过得很辛苦。” 依琉则是疑惑地左看右看,隐约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在这附近,却无从分辨它的来源,也许只是杂物间散发的淡淡霉味让她产生了错觉。 躲在角落的阴影中借与白夜的形象改造遮蔽气息的绘里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走到杂物间门口,伸手托住了最后一点没有来得及消散的微光。 “为什么崩坏的心灵之蛋不会在诅咒和怨念的影响下变成咒灵?” 她记得在刚刚被征召入咒术高专时,她问过五条悟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因为本质不同哦,而且——” 白发的男人以一贯吊儿郎当以至会让人怀疑可信度的语气这样回答道,伸手抬高了半边遮眼的眼罩。 六眼的苍天之瞳中难得少有地流露出仿佛怜悯又仿佛叹惋的意味来,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孩子的梦想啊,说到底还是太脆弱了。这种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的东西,一般不会被「他们」盯上的哦。”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奇怪的人设增加了 绘里世折返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坐在原地的黄濑凉太向她挥了挥手。 “听说刚刚星那歌呗经过了呢,大明星诶。”他感叹,“说是在我们隔壁的摄影棚拍宣传照,绘里世该不会也是追出去看她的吧?” 这句话当然只是在开玩笑,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绘里世并不是会追星的人,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孩竟然真的慢慢点了点头。 他有些吃惊:“原来你喜欢她吗?” 绘里世弯起眼睛,睫羽在眼下漾开柔和的影子。 她轻声回答:“嗯,很喜欢。” 黄濑凉太立刻把这件事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头就去看一下票务网站。 绘里世没再说话,只是向男孩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被他母亲的阴影笼罩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按亮手机,把先前和儿童保护机构的通话录音保存。 翌日。 绘里世没有再见到那个叫羽见夏的男孩,问工作人员,说是孩子的部分已经拍摄完成了。 像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女孩面露同情:“虽说精神上的虐待也算虐待,但这种程度的话也很难界定呢,希望他以后不要出问题才好。” 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她抱起放在一旁的沉重器材,转身走开了。 摄影师今天灵感爆棚,准备先拍琉刻勒茜和西泽尔的中年时期,余下所有人都只能在一旁听他指挥调度,绘里世捧了杯热饮坐在一旁,看扮演中年时期的琉刻勒茜的模特前辈在画廊布景前驻足,以指腹虚抚过油画温润细腻的笔触。 革新与觉醒的风暴终将席卷这个国家,拂开暴君与教廷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阴翳,彼时那辆熊熊燃烧的战车早已焚毁殆尽,伴随着他长眠于坟墓之下,也许千百年后有人会为他的功过盖棺定论,但那时候那些爱过的,恨过的,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那么你呢?】 有风拂过回廊,仿佛谁人的呢喃低语。 【……你爱过他吗?】 身着丧服、以黑纱遮面的女人垂眸缄默,并不回答,而走廊的尽头,与她背对而立的少年被强光模糊了轮廓,仿佛只是停滞在时间罅隙中的一个单薄的影子,他有着宁静的面孔和干净清澈的双眼,一如借帷幕的遮掩低头亲吻她时的模样。 他站在那里,仿佛正要准备离开,却又像是在等她走近。 这是公元1517年,西泽尔·波吉亚过世十年,而两年后,琉刻勒茜亦将于费拉拉与世长辞。 但作为旁观者,绘里世并没有因为这个故事而心生半点动容,瞳仁冰冷,波澜不兴。 因为在这场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里,琉刻勒茜势必是要承受更多的那一个。 ——当「爱」变成了会让人痛苦的东西,为什么她就一定要照单全收,沦为他这场自我感动的殉道中最美丽的一处景观? ……好恶心。 她想。 玻璃杯里的热巧克力随着被施加的外力而微微晃动起来,略显粘稠的深褐色液体像是干涸的血。 这个联想让她的胃里不舒服地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一口一口地把还微温着的饮料喝了下去,只有淡淡的甜味和巧克力特有的醇香。 只是一杯普通的、味道不错的热饮而已。 就好像这也只是一次简单的拍摄工作罢了。 【Nagi:拍摄辛苦啦,给你点了水果和饮料。】 看语气和标点习惯就知道是御影玲王又征用了凪诚士郎的手机。 【Elysium:你点了外卖吗?】 【Nagi:没有,婆婆等会儿会送去。】 绘里世:……?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万能的管家婆婆推着一辆餐车出现在了摄影棚外,打开顶盖后,里面是足够在场所有人享用还有余的新鲜果切和琳琅满目的各式饮料甜品。 老人手按心口微微躬身,笑起来时眼角堆起温和细密的纹路:“绘里世小姐承蒙诸位照顾了,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谢意,请大家随意取用就好。” 绘里世:。 顶着周围工作人员瞬间敬畏起来的“原来是隐藏身份的千金大小姐啊怪不得敢这么和摄影师说话”的眼神,被迫狐假虎威了的她脸上还是一副缺少情绪起伏的表情,实则脚趾已经开始疯狂抓地。 她浑身僵硬地站起身来,先对老人表达了谢意:“麻烦婆婆了……但玲王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做这种事?” “因为听说这位摄影师在业内是出名的脾气恶劣。”管家婆婆压低声音,“玲王少爷不希望绘里世小姐您在片场受到刁难,而且,给工作人员留下一个好印象对您以后的工作也有好处。” 绘里世挤出一个笑容:“……玲王想得真周到啊。” 眼见工作人员们一拥而上,一边向她和管家婆婆表达谢意一边挑选自己喜欢的水果和饮品,她张了张嘴,有心想解释是朋友的应援,却被此起彼伏的“哦哦哦”表示赞同的声音淹没,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了解她家庭情况的经纪人和黄濑凉太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问她是谁送的。 她目光空洞:“……是有钱人家的朋友。” 黄濑凉太警觉地问:“男生女生?” “这不重要。” 眼见暂停休息的摄影师也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拿了杯冰美式,绘里世倒退了几步坐回原地,突然很想像以前刷到的萌宠视频里的海獭一样疯狂搓脸。 总感觉今天过后,她又要多出些奇怪的人设了。 但对黄濑凉太而言这可太重要了,要是女生倒还好,他知道女孩子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和男生不同,像赤司哪天如果突然给他做应援他肯定会觉得很惊悚,但如果是女孩子做的话就很正常了。 ……可万一是男生呢。 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惊觉,自己对绘里世的社交圈堪称一无所知,像她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身边肯定不缺少喜欢她的人,像先前的那个白毛男和今天的这个家伙绝对都是劲敌。 痛定思痛,他决定回去就把网上看到的爱情宝典和绿间真太郎推荐的星座占卜统统扔进垃圾桶,心想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凉太你不吃吗?”经纪人热情地招呼他,“这草莓真的好甜,我们今天都算是沾到绘里世的光啦哈哈哈。” 他忧郁地瞥了一眼全无要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的意识的经纪人一眼,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大概是充分补充了能量的缘故,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临近中午就已经圆满结束,黄濑凉太还没来得及张口邀请绘里世一起去吃午饭,赶着回基地的她已经急匆匆地跑掉了,临走还顺走了果盒里剩的几个橘子。 “希望您不要怪玲王少爷的自作主张。” 管家婆婆慢慢地走在她身边,语气是习惯性的温声细语。 “怎么会,我知道玲王是好心。” “那么……”老人顿了顿,轻声问道,“您对玲王少爷……” “什么?” 绘里世没有听清她问了什么,侧头疑惑地确认。 “没什么。”看着女孩清澈却像是隔了一层坚冰一样让人无从洞穿她的眼底究竟有些什么的眼眸,老人抿了抿唇,还是微笑起来,“只是我不在玲王少爷身边,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稍微多关注一下他,毕竟他有时候并不是可以坦率说出心意的孩子。” “啊……我尽量吧。” 绘里世听得有些迷糊,不明白老人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自己,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伤疤与创口 医务室。 受过伤的腿有些隐隐作痛,大概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怕这样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千切豹马想来找医生拿些止疼药,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就当以防万一也好。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做好自己被分配到的位置应该完成的任务。 ……反正在这里也没有几场比赛可以踢了。 敲了半天门也没见有人应声,他犹豫了一下,刷传感器推门走进,发现医生果然不在。 是有事情出去了吗?那稍微等一会儿吧。 这样想着,他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对面玻璃药柜后陈列的药品,在其中发现了那款曾经的主治医师推荐的,陪他熬过了艰难的术后恢复期的止疼药,顿时松了一口气。 运动短裤下比周围肤色略深一些的术后伤疤如同丑陋的蜈蚣一般盘踞在皮肤上,像书籍翻到一半就突兀点上的句点,将往后可能性的内容黏死再也翻阅不得,时刻提醒着他以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尽情奔跑的事实。 其实明明有他没他结果都没差,也口口声声地向洁世一说着自己已经找到了放弃梦想的理由。 ——那么现在的你,又是在做什么呢,千切豹马? 抚摸着伤疤浮凸的缝合痕迹,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等了一会儿,午睡刚醒的医生才姗姗来迟地抵达了工位,在询问过他的需求后摇了摇头,遵循医德地提醒了一句:“这款药副作用比较大,情况没有那么严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用。” “没关系,我……” 但医生并没有理会他的意见,在询问了他的就医史和过敏史后自顾自地从药柜里拿了一盒药性更加温和的非处方药,职业病发作地絮絮叨叨起来:“最近天气不太好,腿受过伤的话,自己平时要注意防护和保暖——不过这些之前你的主治医生应该都和你说过,我就不多说了。” 他又塞给了他一瓶维生素C含片,大大咧咧道:“记得多补充点维生素。” 药盒硬质的棱角抵着掌心,千切豹马看看这瓶更像是糖果的维生素片,抿起唇角,还是轻声道了声谢。 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形容略显狼狈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似乎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身上沾染了不少泥泞,甚至还有血迹,看得循声回头的医生悚然一惊:“这是怎么了……出车祸了吗?” 触及到对方明显的惊悸目光,绘里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形象大概看起来很像从血浆片里走出来的雨夜杀人狂,脱口而出解释道:“没有。不是我的血。” ……听起来好像更可怕了。 她连忙又找补了一句:“是野猪的血。” “……野猪?” 医生的神情在惊怵之余又添上了真切的迷惑。 “嗯,这山上很多野猪。”绘里世点头,“您上山的时候没有看到警示牌吗?” 医生回忆了一下上山时的情形,好像确实有在路边看到黄底的警告标识,只是那时候只是匆匆一瞥的他没有注意内容。 但他还是很费解:就算是真的遭遇了野猪,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被血溅到,总不能是去和野猪搏斗了吧? “您有病人的话尽管先忙。”绘里世看看一旁的千切豹马,以一贯的礼貌态度道,“我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就好。” 但在千切豹马看来,怎么看都是她现在更需要被照顾,默默地让出了位置来。 他心中的困惑不比医生少,联想到她的剑道水平,他真的很好奇他们的这位数据分析助理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绘里世并没有多费口舌向他们解释清事情来龙去脉的打算,毕竟任谁骑车上班的路上遭遇身后有一头200公斤的成年公野猪向自己全速犁来的意外情况心情大概都不会很美妙。 以她的身手一头野猪当然还不至于给她造成困扰,但当时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野猪是不是保护动物失手打死会不会留案底,反应就慢了一拍,倒也没导致多严重的后果,就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下,外加车把摔歪了。 那头野猪比她要惨得多,带着满身的伤吃痛之下发狂地跑掉了,按伤势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夕染看着地上洒下的斑斑血迹,思考了几秒后对真红说:“你不是吸血鬼吗?去,别浪费。” 真红回答她说:“信不信我先咬死你?” 很奇怪,按理说深冬似乎不是野猪正常活动的季节,也许是因为缺少食物。 本来她还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它拖回来给基地补充食材,想想野生动物没有经过检疫,还是算了。 多亏冬天衣服穿得厚,绘里世身上并没有摔伤或者磕破皮肉,就是右手撑地时手心被粗砺的砂石路面磨破了一块,伤口都不深,只要挑出里面嵌着的砂砾消毒包扎就可以了。 她先用清水简单地冲洗了一遍伤口,原本几乎深深地浸染进掌纹里的血迹已经被洗掉,看上去没有刚受伤时那样骇人了,只是晾了一会儿后,创面又开始缓缓地渗出血水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医生连忙把她按到了座位上,翻出了双氧水和碘伏。 他小心翼翼用镊子翻开伤口边缘外卷的皮肉,夹出里面嵌着的细小砂石,在用双氧水清洗伤口之前略一踌躇,还是提醒道:“双氧水接触伤口可能会比较刺激,疼得厉害了就说。” “嗯。” 溶液接触到创面时瞬间扩散开的疼痛甚至比受伤时更加强烈尖锐,以至让绘里世不由自主地轻轻抽气,但还是忍住了瑟缩的本能,抬起空着的左手揉了下眼角渗出的眼泪。 千切豹马自己以前就经常在运动中磕碰受伤,因而对这种溶液的刺激性心知肚明,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齿根感同身受地隐隐发酸起来。 伤口外翻的边缘因为失血兼之双氧水的浸泡而泛起了苍白的颜色,医生把碘伏在绘里世的掌心里均匀地涂抹开,伸手示意千切豹马把一旁的医用敷贴递给他。 他依言照做,低头时看到女孩在自然光下近似于金色的发旋和她垂下的、被溢出的生理泪水沾湿的睫毛。 看起来纤细又柔软,像是稍一用力就会折断掉的花枝,仿佛二十层羽绒被下的一粒豌豆都会让她受到伤害,脊背却挺得笔直,撑起挺拔的颈项。 他突然想起了刚刚受伤时的自己。 那时候母亲心疼地把他拥在怀里,好像他又变回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她抚摸着他的脊背,一遍遍地对他说没关系,豹马觉得疼的话哭出来就好。 ……疼的话,为什么不哭呢? 不过以他们现在不过泛泛的关系,如果问这个问题会显得有些逾越吧。 所以他只是轻轻弯腰,把医生硬塞给他的那瓶维生素C含片放在了她手边,安静地转身离开了。 伤口包扎处理好后,绘里世试着合拢手掌,确认不会影响到活动后向医生表达了谢意,后者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把散落在一旁的医疗器械收拾起来放回原处,叮嘱她最近伤口不要沾水,虽然是冬天,但是也要注意避免感染,好在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她跟着站起身来,碰倒了手边的药瓶,在其滴溜溜地滚落到地上之前将其捞进了手里。 她看看上面的标识,发现是一瓶维生素片。 草莓味的。 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认知错误 因为早上遭遇的意外,绘里世的心情很差,好在她不会对着不相干的人随便乱发脾气。 但这也不意味着,有人送上门来找茬她还会本着避免麻烦的原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起初她并没有W队的这对双胞胎兄弟是来堵她的自觉,毕竟之前基本上没有交集,但准备绕过他们却又被后者抬脚挡住了去路,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终于确认了这两个人就是专程为她来的。 可惜她已经换下了沾血的衣服,不然她还真的有点好奇他们敢不敢来招惹那副样子的她。 她记得倒八字长眉一脸阴沉的是哥哥,短粗眉总是挂着夸张笑容的是弟弟,不过在她看来两个人长得都很像伪人就是了。 就势向后一仰靠在墙上,她双手抱臂,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像只懒散却已经做出了预备攻击态势的猫,眉目间是清晰易见的冷淡不耐:“有事吗?涉及到比赛的相关内容恕无可奉告。” 鳄间兄弟对视了一眼,由弟弟鳄间计助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你对V队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和V队有什么关系,下意识地挑起了纤秀的眉梢。 “说话啊。”见她没有做声,鳄间计助便以为她是在心虚,上前一步逼近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却无法让人感受到愉悦或高兴的情绪,反而像是能面上被描摹上去的定格的表情,甚至会让人心生轻微的惊悚感,“和V队走得这么近,又掌握着第一手数据,把我们的数据和训练情况透露给那个叫御影玲王的家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在他靠近自己之前,绘里世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他伸出的似乎是想推搡她的手,就势一拽一甩,反拧过他的手臂把他摁到了墙上,下一秒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见弟弟受制想上前帮手的鳄间淳一胸腹间的横膈膜上,让他因为肌肉痉挛之下的剧痛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出手远比大脑反应快的她抬头看了眼头顶闪烁着红光的监控探头。 啊,希望绘心甚八能看到,她并非蓄意殴打球员,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放开鳄间计助的手,好像刚才做出凶残举动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她义正词严道:“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因为对方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举动,她也就留了手,不然鳄间计助挨这一下,少说也得胳膊脱臼,鳄间淳一更是别想站起来了——他俩还能比野猪和咒灵抗揍吗? 然而她本能的反应却被鳄间兄弟误以为了是被揭穿了后的恼羞成怒。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里,绘里世的确和V队有很多接触,那个凪诚士郎和她一起出现的时候简直就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也经常能看到她在V队的餐桌旁和他们一起吃饭,还有人亲眼看到过她和御影玲王一起出入过录像室,也就是在那天之后,W队以1:5的惨烈比分输给了V队。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就算她不是有意泄露W队的情况,这种不设防的相处模式在日常中肯定也会暴露出一些信息。 鳄间兄弟是坚定不移地这样以为的。 这两个人一个语言能力无限接近于残障人士,另一个的措辞水平也不怎么样,以至绘里世费了一点力气才理清他们的逻辑。 他们觉得,是她向御影玲王泄露了W队的信息和战术,才会直接导致W队负于V队,不然凭V队那种一盘散沙全靠御影玲王粗暴地黏合起来的队伍,怎么可能胜过孪生兄弟间天然的羁绊和默契。 平生第一次被人质疑职业道德——她都能面不改色地表演蛋包饭美味魔法了,难道还需要其他来证明自己的敬业程度吗——的绘里世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她不太想在工作单位生事,而且想想自己作为工作人员,和某一队接触太频繁在旁观者眼里大概的确很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从这个角度考虑她也不是没有错…… ——她当然不会这样反思自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只需要对绘心甚八负责,既然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提出过异议,就说明他对她的工作方式并无意见,她完全不需要理会这种全凭主观臆测的指控。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以后继续纠缠不休,她还是平心静气地抬手向他们示意了录像室的方向:“蓝色监狱有24小时监控,录像室随时都能刷传感器进入,你们自己也看过V队的比赛录像,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我和玲王在录像室里的对话也有全程影像记录,希望下次你们提出指控之前请先收集到充分的证据——或者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调出当时的录像。” 鳄间兄弟面面相觑,竟然真的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人头碰头坐在大屏前,把当天绘里世的活动轨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真就没发现她有半个字提到过W队,包括和御影玲王在录像室里时。 鳄间淳一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体会到了同胞兄长的心情,同样被日式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灌输入脑的鳄间计助和他抱着相似的不想对女生承认错误的过剩自尊心,硬着头皮道:“录像也不能证明什么吧,你们这么熟,谁谁知道你们私下会不会用聊天软件联络,总,总之我和老哥都是这么想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里世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试图向这种人自证,再给他们看完全属于自己隐私的聊天记录乃至她在寝室里的情形?别开玩笑了。 她抓住鳄间计助的后脖颈,一把把他按到了一旁的桌面上,扯过桌上的话筒接通了绘心甚八。 “来,”牢牢掐着他的脖子的女孩说这句话时简直透着杀气,“对我有什么意见对着他说。我来蓝色监狱是来工作的,没时间也没心情给问题儿童当保姆。” 大屏上也适时转出了绘心甚八的身影,他正低头往泡面桶里猛挤酱料,拨冗抬头扫了一眼监视器里的画面,出于不想被影响食欲的考量让绘里世把鳄间计助的脸挪远点。 可惜的是,在蓝色监狱真正的主理人面前,鳄间兄弟反而不敢表达意见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吐出半个字来。 这件事并没有出乎绘里世的意料。 如果没有她,也许鳄间兄弟会认真反思自己在和V队的比赛中出现的失误,并不情愿但依然会承认这场失败是因为实力的客观差距,但有了她的存在后,似乎这一切都有了更加合适的理由和可以谴责的对象,何况她还是个看起来软弱、好欺负、人畜无害的女性。 太可怜了,没人提醒过他们吗?她根本和这些字眼半点都不沾边。 绘心甚八对眼皮底下发生的疑似暴力胁迫的行为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挑起一叉子面晾凉后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起来有人似乎不太满意之前的比赛结果啊。” 绘里世一怔,侧头看向屏幕,幽微的蓝光映进她的瞳孔里。 她听见他说:“……怎么样,要帮他们纠正一下认知吗,优等生?”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锁,钥匙,刀剑 一场并不在蓝色监狱一轮选拔计划中的比赛将要在室内球场打响。 5v.s.5,半场定胜负,规则简单粗暴,却因为一方人员的构成而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当初收拾行李时顺手把学校的运动服也放进了箱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不然她可没法借御影玲王或者凪诚士郎的球衣来穿(两个人都太高了)。 运动装备的话就真的没办法了,她比帝襟杏里高出太多,没办法戴她的,所幸拿剑道护膝凑合一下也能用,正好顺便挡住右膝内侧磕出的那一小块青紫。 绘里世在球场边做热身运动,带深色条纹装饰的白色夏款运动服下笔直纤细的小腿被深色的护膝衬得更加白皙,光润如玉石,看得V队被临时薅来当GK(门将)的男生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被御影玲王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才悻悻然地转开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校光环的加成,在剑城斩铁看来场边的女孩比起马上要上场踢球更像是在拍杂志宣传照,好像有一盏无形的顶灯在时刻跟着她给她打光,照得他头晕目眩。 “之前怎么没觉得你们学校的运动服这么好看?”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御影玲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与有荣焉的语气回答:“还好吧,主要是人漂亮。” 凪诚士郎在一旁忙不迭地点头表达赞同:“嗯。” 剑城斩铁想起先前在凪诚士郎的手机里看到的白宝足球部的合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一切:“哦,怪不得你们穿起来这么丑。” 御影玲王想也没想地抬脚把他给踹了个趔趄。 绘里世做完了热身,直起身来,双手背到身后十指交叠手背向外伸了个懒腰,赏心悦目的身形像柔韧的柳枝。 剑城斩铁呲牙咧嘴地捂着多出了枚灰扑扑的鞋印的后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用空着的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绘里世之间的体型差,有点担心待会儿踢起球来她会被撞飞:“她之前有踢过球?真的没问题吗?” 屏幕前的帝襟杏里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虽然知道绘里世的剑道水平不低,但那终归是和足球南辕北辙的运动项目,而且男女之间的体能也客观存在差距。 “不……”绘心甚八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眼睛沉静深邃,如不见底,“好好看着吧,杏里。说不定她会成为白宝那两人之间的催化剂。” 他说:“……是「锁」,也是「钥匙」。” 出于对绘心甚八的信任,帝襟杏里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担忧咽了下去,但在将注意力重新投入进比赛之前,她忍了又忍,还是板着脸抓起被他随手搁在一边的泡面纸盒,将其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凪,辛苦你待会儿稍微努力一些。”黑白拼色的足球贴着她的脚边滚了一圈,“虽然我没有那么强烈的胜负欲,但唯独不想输给那种家伙。” 凪诚士郎懒洋洋地抱怨道:“真会使唤人啊,绘里。” “你这家伙还真好意思这么说别人啊。” 一旁的御影玲王看得却是十分感动:凪竟然没有东拉西扯地耍赖推脱找借口,让上场就上场了诶,这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天大的进步了好吗! 能被绘心甚八从全国的高中生球员中精心擢选出来的人都不会是泛泛之辈,就算尚且不自知,他们也并不缺少远超庸众的天赋,即他在一轮选拔伊始他就提出的「武器」。 在这蓝色监狱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武器淬炼到极致,以此斩断来敌……或者被斩断,连同「自我」一起。 御影玲王、凪诚士郎和剑城斩铁这三人的武器已经初具雏形,并在与W队的对战中迸发出了最初的火花,但在绘里世加入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没有任何一个接受过正规训练的球员会像她一样踢球,这不仅仅是在指她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入门者水平的一塌糊涂的基础技巧,还因为她的思维方式。 她的表情很平静,非常平静,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这场比赛没有任何渴望与热情,但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表现出的压倒式的侵略性。 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谋取胜利。 自己的每个战术意图都能被人准确无误地接收执行,甚至还能预见到他的下一步想法提前做出反应,御影玲王很少能在球场上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凪那家伙能理解但大多数时间懒得动弹所以会装看不懂,剑城斩铁则是理解不了。 他用舌尖抵了抵隐隐发干的上颚。 ——他的「钥匙」。 她在鳄间兄弟的夹击下准确而暴力地断下球权,抬头估量了一下自己和球门之间的距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传球给他,迎着兄弟俩不敢置信的目光弯起轻蔑的笑脸。 ……难道说学校的运动服真的很好看吗? 凪诚士郎茫然地想。 ——不然这时候的绘里,为什么看起来会那么耀眼? 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他侧身,举重若轻地用脚背停住了她的传球,旋身射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稍微认真一下吧,他想,不然绘里会不高兴的。 ——他的「锁」。 压迫感太强了,连身为观众的帝襟杏里都禁不住手心浸出了冷汗,紧张地抓住了桌面边缘,如果要设身处地地代入W队球员的立场,她甚至疑心自己会喘不过气来。 想象一下,引以为傲的默契配合被轻而易举地割裂,像狗一样被满场溜来溜去,开球至今基本上连球都没碰到过几次,哪怕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滚动的黑白影迹,下一秒也会被鬼魅般的影子欺上,被截断球权与全部的希望。 她看起来甚至不太在意胜负本身,只不过是因为清楚什么样的胜利才能格外碾碎他们的意志,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绘心甚八曾说过,足球这项运动,归根结底就是要比对手进球更多,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导向这个目的,如果仅以这个标准来评判,那她简直可以说是天生的球员。 她把这片球场变成了战场,是不可阻断的流水,亦是不可撼动的礁石。 她没有武器,她就是刀剑本身。 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所有的战术都沦为空谈,所有的反抗都如孩童般孱弱无力。 鳄间兄弟此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绝望的境地。 从未产生过像现在这样清晰的如果不跨越某个人,自己和弟弟往后的职业生涯都有可能彻底崩塌的认知,快要被这样的恐惧和惊惶压垮的鳄间淳一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在看到她又一次截下球后,因为丢失了最后一次进球机会而大脑彻底陷入空白的他做出了本能反应:竭尽全力地,朝她扑了过去。 然而他甚至连犯规都没有被允许。 “绘里——” “绘里世!” “喂,相叶——” V队此起彼伏提醒的惊呼声中,她闪身躲过他扑过来的身体,就势和他一起倒在了草皮上,单膝撑地,钳制住他的后颈,在比赛结束的哨声中把他的脑袋狠狠地掼向地面。 一下、两下。 鼻血在撞击中汩汩淌出,晕染在绿色的草皮上,像色彩对比强烈的西洋画。 和手上正做着的凶残动作不同,她的声音因为运动后喉咙生理性的干燥而有些微微的哑,但还是很好听,听起来也不怎么生气,带着点散漫的困惑与好奇:“你想,做什么?”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他还是别说话了 鼻血与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把鳄间淳一的整张脸糊得一片狼藉,她凑近他,突然注意到他精心修剪的眉毛断口的形状很像鳄鱼。 这让她有点想笑,于是她就顺从心意地这么做了。 漂亮明净到如果在街头偶然瞥见会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笑,却也看不出感情,就像热衷于用滚水烫蚂蚁窝游戏的孩子,因为打心底里不觉得这种东西和自己是同等的存在,所以看他们的挣扎反抗只是觉得有趣。 就是这种程度的天然的恶劣和残酷。 鳄间计助见哥哥被打,近乎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也向她扑了过来,被御影玲王和剑城斩铁合力拦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鳄间计助,又歪头看看鳄间淳一那张糟糕透顶的脸,瞳仁像是应当被陈列在博物馆展柜后的皇家蓝宝石,逆光折射火彩瑰丽,只是全无温度。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你们输,是因为你们球踢的真的很烂?” 就算迟钝如剑城斩铁都看出了鳄间兄弟一瞬间灰白如死的脸色,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即使仍在对手的立场上也对他们心生了深切的同情。 如果他的修辞能力再高一些,就能准确地描述出他为何会产生这种感同身受的恐惧:虽然最终的结果并无不同,但她的进球比起谋夺胜利,更像是为了彻底地摧毁鳄间兄弟。 ——诛心之道,不外如是。 这样听起来,简直就像漫画里的反派角色一样,而且她现在还抓着满脸是血的鳄间淳一的脑袋,看起来就更有既视感了。 ……有没有人能管一管她?这么下去会出人命的吧? 他胡乱地这样想着,下意识地看向现场最可靠的御影玲王——虽然他嘴上绝不会承认这件事,但他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发怔。 先一步做出反应的反而是凪诚士郎。 大步走到绘里世身边,他不由分说地弯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种时候才能让人对他的体型产生实感,但相比之下更给人压力的是他抿紧的唇角和阴沉的脸色,绘里世不明就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手掌受制于他施加的力道,被迫张开暴露于他的眼前,经过处理包扎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压迫而再度渗出血来,刺目的红缓缓洇透了洁净的纱布边缘。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抹殷红:“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没来得及。”她眨了眨眼,对上他依然流露出和平时的无精打采大相径庭的质询之意来的眼神,慢慢弯起眼睛,笑容栀子花一样清甜柔软,“没关系,只是小伤而已。” 然而在看到这个笑容时,凪诚士郎抓着她手腕的手却颤了颤,随即更加用力地抓紧了,同时在心里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绘里,在生气。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还是在初中时,在那帮听说她很缺钱后邀请她和他们约会的不良面前。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高,肩膀伶仃单薄,但依然能毫不费力地把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的高年级男生踹到运动场边拉起的铁丝网上,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抓着他的衣领把瘫软在地的他拎起来,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闭上嘴,任由他的脸色被不得已咽下的掺着断裂牙齿的满嘴血水呛到紫胀。 那一瞬间凪诚士郎甚至想掉头看看四周是不是布设了摄像机,怀疑自己是误入了《热血高校》新作的拍摄现场。 她察觉到背后有人,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过来,风起时掠动枝叶哗啦啦作响,吹动她的头发,投下的斑驳树影落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眸里却仿佛盈满盛极的日光,锐利到注视时会让人感到刺痛。 失策了,他想。 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饭搭子竟然会是这么可怕的家伙,继续和她待在一起会很麻烦吧。 按照他平时的行事方式,本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掉头就走,从此和她保持距离,以免自己平静的校园生活被卷入麻烦的旋涡。 看她平静的神情中透出的“觉得害怕的话,现在就离开也可以”的意味,他知道她不会阻止他。 但是,他也隐隐预感到,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可能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有靠近她的机会。 他不想这样。 于是顺从本心的,他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穿过遍地哀嚎的人群,走到露天水池旁,拧开水龙头帮她冲洗掉手上沾染的血迹。 她安静地站着,任由他摆弄,僵硬的身体随血污被一点一点冲刷搓洗掉的过程慢慢地放松下来,像只从应激状态里平复下来的猫,浑身炸开的芒刺都收敛了起来,恢复成原本柔顺妥帖的状态。 事后校方针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面对指认和质询,凪诚士郎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回头看到女孩怔怔出神的脸。 他想了想,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竖起来展示给她看。 “私たちは共犯者(我们是共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本子,轻轻划掉“共犯”的部分,用工整隽秀的字迹纠正道。 “正义の味方(正义的伙伴)。” 御影玲王终于慢半拍地回过神来,闻言脸上顿时带上了忧心的神色,也冲过来扳过她的肩膀左看右看,怕触及到她可能的伤处后又放轻了力道:“还有哪里伤到了?有没有让医生仔细检查过?那个蘑菇头是疯了吗,知道你受伤了还让你上场——” 刚才的比赛中那种对对手的绝对压制固然酣畅淋漓,但他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势必会让身体承担相当重的负荷,如果他早知道她是带伤上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她用这种暴力的方式,万一肌腱或骨骼因此出现了运动性损伤很有可能是不可逆的。 “就是磕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 绘里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事摔一下听个响,她自我感觉良好,除了呼吸还需要平复外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因为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如临大敌的神情而有些郁闷,总觉得自己被他们当成了一摔就碎的瓷器看待。 但御影玲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辩解:“现在就去医务室,听医生怎么说,如果这里处理不了就让帝襟小姐送你去正规医院。” 而凪诚士郎已经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向场外走去,感觉到她似乎还想要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靠近她,一字一顿认真地问:“要我抱你过去吗,绘里?” 绘里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确信如果被人看到的话那她串通V队的嫌疑估计真的就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了,赶紧摇了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 被晾在原地的剑城斩铁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紧紧地闭上了。 虽然在他看来急需治疗的显而易见另有其人,很想指出这一点来证明自己并非笨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恐怖谷 绘里世前脚刚被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押送进医务室,后脚鳄间计助就带着哥哥一头撞了进来,他甚至无暇和罪魁祸首计较,满心满眼只有鳄间淳一的伤势,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巧舌如簧,还是绘里世看了看他,主动善解人意地表示医生可以先看顾重伤员。 “我怕他待会儿就死了。”她真诚地说。 这下鳄间计助是真的快哭出来了。 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的神情却因此更难看了起来,后者安置她在凳子上坐下后,单膝半蹲下,解开了她腿上绑着的护膝。 左边还好,右膝里侧那块被磕出的青紫却因为护膝的压迫束缚和运动过度而又蔓延扩大了面积,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御影玲王也清楚这只是皮下瘀血,但见状还是禁不住有些揪心,深吸了一口气后向医生询问了冰袋的位置帮她冰敷。 凪诚士郎则是揭开她手心已经被血浸透的医用敷贴,用酒精洗掉血迹后重新上药包扎,连手指上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细小划痕都注意到,小心翼翼地用创可贴包好。 绘里世看看自己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心想我是手磕破了,又不是断了。 但起码没有影响手指活动,所以算了。 帮绘里世捂冰袋的御影玲王抬头看到凪诚士郎紧绷的下颌线和没有表情却专注的脸,不由地在心里想原来凪这家伙也是蛮会照顾人的嘛,不过对象是绘里世的话好像也不奇怪。 ……但是他们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帮绘里世处理好伤口后,凪诚士郎一手托住她的脸颊贴近自己,旁若无人地把自己的额头和鼻尖抵上她的后轻轻蹭了蹭,让御影玲王差点以为下一秒他就要亲上去。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出声阻止,真的不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他就是觉得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亲密的事……不太好。对,就是这样! 好在凪诚士郎就只是在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盯着绘里世看而已。 而在绘里世眼里,这个动作就只是凪诚士郎表达亲昵和安抚的方式而已,因为他非常不擅长用语言来做这种事。 明明像茫然的小狗一样垂下的眼睛里的惶惑和不解已经快要沉甸甸湿漉漉地滚落下来,语气却远不像眼神这样起伏激烈,只是慢吞吞地喃喃道:“……不要生气。” 绘里世愣了一下,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的手心上,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果然是生气了吗……御影玲王想到她在球场上不同寻常的表现,往鳄间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惹到平时连明显的情绪波动都很少有的绘里世。 努力忽略掉仍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他看向女孩的膝盖,那附近的皮肤已经因为低温而泛起了一层薄红,青紫却不见有消退的迹象,半蹲着的他不方便移动,便抬头想让也跟着来了的剑城斩铁帮忙拿一下活血化瘀的药油,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缩到了一旁,看向这边的眼神中隐隐透着惊悸。 注意到他尽力缩紧肩膀似乎是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肢体动作——虽说以他的个子这么做了也根本没什么用——他有些疑惑。 这只单细胞生物在害怕什么? “嗯,不生气。”绘里世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手碰碰凪诚士郎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玲王也先起来吧,我有话想跟那两个家伙说。” 凪诚士郎乖乖直起身,退到了她身后。 “你们下一场比赛是和Z队踢吧?”看着鳄间兄弟,她轻笑出声,“可别输了啊,毕竟如果再输下去的话,最后就只能剩下一个人了,作为双胞胎兄弟,你们会互相谦让进球吗?” 女孩轻快的语气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恶劣。 “——真感人。” 御影玲王突然明白了剑城斩铁在害怕什么。 规则与秩序是人类为了生存和维系社会的稳定而制定的框架,每个人都要被限制在这个框架中行事,凪诚士郎和绘里世平时都是愿意遵守且反感有人破坏规则的人,因为这样可以给他们省去很多麻烦。 但与此同时,这两个人有时候会让人感觉他们其实并不真正认同这些东西,当有人违背这套规则行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介意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他们屈服,比如暴力。 ——这样的形容,甚至会让人感觉到强烈的人外感。 就像现在。 剑城斩铁未必知道心理学上的恐怖谷理论,但刻在基因里自我保护的本能会告诉他,人应当恐惧并主动远离那些类人但非人的存在。 被他抓在手心里的冰枕尚未失温,从上面散发的一丝冷意透过皮肤渗进身体里,让御影玲王微不可察地打了个寒噤。 如果放在以前,他大概也会对这种疑似潜在危险分子敬而远之。 “玲王,走了,差不多要到吃饭的时间了。”绘里世喊他。 御影玲王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凪诚士郎收回了盯着鳄间兄弟的视线,很自觉地没有挂在绘里世这个伤员身上,反而再次询问:“真的不用我抱你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要,好丢脸。”绘里世照旧一口回绝,“我又不是腿断了。” “这可是非常宝贵的使唤凪的机会哦,错过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你还知道平常根本使唤不动你啊,还有突然用名字自称是怎么回事,快停下这种古早少女漫女主行为……玲王?” 绘里世和凪诚士郎并肩往外走,发现他没有跟上后扭头又喊了他一声,凪诚士郎也跟着她回头,指了指他攥在手里的冰枕提醒道:“玲王,冰都快被你捂化了。” 但是。 御影玲王想。 因为是凪和绘里世,所以没关系。 鳄间兄弟此时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鳄间计助帮哥哥按着冰袋的手因为寒冷止不住地在颤抖,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种寒冷是来源于手上的冰袋还是那两个人酷烈的眼神,又或者是因为她话语中描绘的未来。 在所有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里,他都从来没有想象过和老哥分开的可能性,他们是孪生兄弟,从还没有降生于世时便系联在一起,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很少有人知道,总是一脸冷酷模样的老哥才是他们兄弟里性格更加暴躁的那一个,但这一次,反而是他先冷静了下来。 他向他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老哥,你说得对。”鳄间计助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点头,“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两个都留下来。” 医生眼观鼻鼻观心头也不抬地收拾医药箱,把沾血的棉球丢进垃圾桶,权当没看见这兄弟情深的一幕。 明明是差不多的场景,刚刚那边就像在上演青春恋爱剧,这边怎么就这么一言难尽? 他这样想着。 果然还是颜值问题吧。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诅咒的涡流 吃饭时,御影玲王旁敲侧击地问绘里世到底和鳄间兄弟起了什么冲突,她低头扒饭,心不在焉地答没什么大事,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化的表达,这让御影玲王更加担忧了。 凪诚士郎咬了咬嘴唇,把自己餐盘里切开的猪排拨到她的盘子里,又毫不见外地去夹御影玲王的汉堡排。 御影玲王由着他,反倒是剑城斩铁大惊失色,整个人上身前倾紧张兮兮地捂住了自己的炒面,生怕也被他盯上。 绘里世回过神来时,盘子里的炸物已经堆成了小山,她看着被凪诚士郎切得七零八落的猪排,默默地把它们重新均匀地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拨回给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一半。 “我真的没事。”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又多解释了一句,“可能就是太累了,影响到了心情。” 御影玲王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脸。 自觉给帝襟杏里添了麻烦,绘里世吃完饭后专程去找她道了歉,对方摇头表示她不用在意这件事,给她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指出鳄间计助明显有想要犯规的企图,她的反应只能说是正当防卫。 “而且,”她斩钉截铁道,“就只是鼻子磕破了而已嘛,平常踢足球时可能会受到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 绘里世的确留了手,因为真的把人打出问题到时候不太好收场,但帝襟杏里这种光明正大的偏袒态度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姐姐这是在护短吗?”她问。 被她脸陷笑涡的模样可爱到,即使是从小就对洋娃娃不太感兴趣的帝襟杏里都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使劲儿揉搓了两下,因为手下柔软的触感而有些爱不释手:“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 她两眼放光:“我发现绘里世很有天分诶,以后要考虑踢足球吗?” 脸颊肉被揉得快变形了的绘里世含混不清地回答:“……这件事不在未来的计划里。” 虽然只是玩笑似的问话,她的回答也在帝襟杏里的意料之中,但听到女孩这样说,放开了她的帝襟杏里还是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我真的觉得如果你要踢球的话,一定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球员——甚至可以跨越性别的限制。” 她越说越兴奋,同时因为绘里世并不会踏上这条道路的事实而深深地扼腕惋惜起来:“知道吗,你在球场上表现出来的进攻性简直让我想到了糸师凛。” “……糸师凛?” 当初登记收缴物品时绘里世没仔细看名字,一时间没想起帝襟杏里所说的人是谁。 “嗯,他不在你负责的区里,不过在现阶段的蓝色监狱里,他无疑是最强的前锋。” 绘里世只是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他和糸师冴是……?” “对,没错,就是这位天才中场指挥官的弟弟。”但帝襟杏里的重点还是在绘里世身上,“这么想的话,感觉你也很适合中场呢,和白宝那两个人的配合都很默契,产生了非常了不得化学反应一样,就像绘心先生说的那样……” 眼见帝襟杏里有了滔滔不绝的架势,绘里世一阵头大,对她对足球的狂热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连忙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两个人在走廊拐角处探头探脑,御影玲王用眼神询问凪诚士郎:你觉得她心情好点了吗? 凪诚士郎看看绘里世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脸,皱起眉头来谨慎地摇了摇头。 御影玲王便愈发笃信了自己的猜测。 “你们两个不去体能训练,在这儿干什么?” 绘里世停下脚步,幻视了之前在动物纪录片里探头警戒的狐獴——虽说狐獴并没有他们这种夸张的个头。 御影玲王挠了挠头,伸手递到她眼前,掌心里放着一盒止疼药。 绘里世:……? 她觉得不管是她手上还是腿上的伤似乎都没有到要吃止疼药的程度。 而凪诚士郎则是轻车熟路地从背后把她圈进了怀里,不同于平时挂在她身上的状态,这次的动作克制而小心,宽厚的手掌带着比她体温略高的温度,隔着衣服捂在了她的肚子上。 绘里世终于明白了这两个笨蛋DK在想什么,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一把拍掉凪诚士郎的手:“我没有在生理期——话说我的情况你们俩不是应该知道吗?之前我也没有痛经过吧。” “但不是说女孩子的体质是会变化的吗……” “那希望这种变化可以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绘里世身体很好,生理期也很规律,很确定自己的情绪不稳定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就是累了,所以你们现在能放我去睡觉了吗?” 凪诚士郎冷不丁地语不惊人死不休:“去V队的房间吧,玲王刚刚用进球换了高级床垫。” 只觉槽多无口的绘里世默默地攥了下拳头又放开了:“不了,我对男生寝室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这时候就又忘了我是女生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两个人,绘里世回到房间,一头倒进了柔软的床铺里,发了几分钟的呆后才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抓着手机,向医生确认了今天妈妈的情况后关掉聊天框,点进了手机的联系人列表上下滑动着。 三小只终于能从她的背包里飞出来透口气,白夜贴近她的脸颊,低低地说:“不太好,绘里世。” “……果然,你们也感觉到了吗?” 从友人口中莫名其妙被刻上“X”的心灵之蛋,到蓝色监狱里聚集得远比过去迅速的负面情绪,怨怼与愤懑如同倒映于扭曲的镜面中被放大异化,化作黑雾的涡流将她裹覆在其中。 从那时候起,她就似乎开始很容易被「诅咒」影响到,以至偶尔会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 ——上一次这种异状的后果是,她被强制征召入咒术高专。 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没办法再刻意忽略了吧? 被精心包扎过的掌心隐隐作痛着,她翻身坐起,拉开背包拉链,伸手戳了一下静静地和从拍摄片场顺来的橘子躺在一起的那颗守护蛋。 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通体深沉的绀琉璃色,表面遍布浅一色的流水与音符交叠的暗纹,中间黑色条纹中饰以水蓝色圣杯纹样,区别于白夜她们的温暖,碰上去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温度,像冰块一样,好像随时会在手上散发的热意的包裹下融化掉。 她看了她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手机屏幕里那个已经停留在拨号界面很久的号码。 在对方嬉皮笑脸地和她打招呼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道。 “咒术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那之后的很多年 “……百鬼夜行?” 听到这个只要和灵异稍微沾边的ACGN作品里就会出现的名词,绘里世的第一反应是“好中二”,虽然是恶役,但也不能真的当自己是漫画人物吧。 但现在好像也不是适合吐槽的时候。 在即将到来的平安夜,伴随着日落的逢魔之时,在沉淀着诸多罪恶的现代都市东京和一切咒术的起源地京都——二者都因特殊的历史背景而咒厄横行——数以千计的诅咒将被解放,它们会一面杀戮一面沿新干线、信浓川和奥羽山向东京和京都汇聚,欢呼着把这个繁荣的国家化作血池炼狱。 而他们在东京选择的主战场,是诅咒的坩埚——新宿。 绘里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近乎心如刀绞,好半天才听到自己从牙缝里挤出的略带颤抖的声音:“也就是说,新宿圣诞节期间需要戒严是吗?” “嗯?对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毕竟要对普通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绘里世,拳头硬了。 “天杀的恶役角色……”特意把咖啡厅的排班调到了假期期间的她心都在滴血,悲从中来,“他们难道不知道圣诞节的新宿到底有多大的客流量吗???” 饶是五条悟都因为她迥异于常人的脑回路而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我觉得,绘里世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 他换上了欢快的语调:“没办法,要怪就怪杰吧,毕竟那家伙从盘星教的教众手里吸纳了这么多资金,当然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 “夏油杰?” 当时绘里世在高专的文化课成绩一骑绝尘,当然记得这个名字。 咒杀了百人以上被咒术高专放逐的,最坏的诅咒师。 这是协会对他的盖章定论。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五条悟的口中以这种形式听到这个名字。 “你们……认识?”她问,继而因为他用的是平语而想到了一种可能,惊怵地瞪圆了眼睛,“幼驯染?还是和硝子医生一起的同期,朋友?” “朋友啊……” 听筒那边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很久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说了,因为听起来会很荒谬吧?” 的确,被咒术界寄予厚望的最强和以最高规格通缉的诅咒师,一般人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是,没错,我曾经的确视他为重要的友人。” “现在也是吧?”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被听到的话可是会给老师我惹麻烦的。” “但你依然在喊他的名字。” “我还是比较喜欢善解人意的学生,”五条悟说,“这种事就算不挑明也可以吧?” “那老师您会感到遗憾吗?昔日故友背道而驰什么的。” 绘里世听到两下忽然急促的呼吸,像是他正在竭力克制着突如其来的情绪起伏,语调却始终无波无澜,经由声波与电波的转换传进她耳畔,像条平静的河:“也不算吧,毕竟都是大人了,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也是难免的事,这是他做出的选择,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做出选择的那之后,你们都没有再见过面吗?” “嗯,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 “所以您应该不会在故友重逢时忆及往昔峥嵘岁月半途跳反吧?” “喂喂,这种时候作为我的学生你难道不该安慰我两句吗?”五条悟抗议,“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是老师自己说的,都是大人了,应该早就习惯离别和失去了吧?人不就是在这样的过程里才变成大人的吗。” “好过分啊,绘里世,不仅对我的遭遇毫无同情,居然还攻击我的年龄,就算是年近三十的男人,也会因为失去朋友而感到难过的。” “那么,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尽管说。”她轻声道,“虽然听说现在的高专算得上人才济济,但只是当个打手的话我应该还是能胜任的。” “嘛,反正这边的情况你也都知道,我们的人手就从来没有够用的时候,高年级还被抽调去远征东京了。你能来当然很好啦。”五条悟收起了散漫轻浮的口吻,微微肃然,“但是好不容易才回归你想要的生活,再回到那帮家伙的视线里,可就没那么容易抽身了。” “我想过的是远离危险的平静生活,如果知道了身边就潜藏着定时炸弹,无论如何都得先想办法拆除吧?”她正色道,“当然,我也希望你们的拆弹工作做得好一些,另外如果到时候要收缴盘星教的资产的话,希望可以赔偿我打工的损失。” 他闷闷地笑了起来:“了解。” 绘里世挂断了电话。 “你们也都听到了。” 女孩的眼睛明净清澄,跳荡在她眼底的仿佛兵戈肃杀一般的冷意便格外分明:“受咒灵暴动的影响,一轮选拔结束后可能还会出现和之前类似的情况,最近要多加小心。” 白夜和夕染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只有真红贴着她飞了一圈,兴奋道:“我喜欢挚友反目的故事!那个叫夏油杰的家伙既然能和五条悟成为朋友,肯定不会是多坏的人,他黑化的原因一定很有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里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略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又睁开,起身出门。 走廊壁灯森白的光芒倾洒下来,把她的影子拖曳拉长在地上。有几间健身房的门没关上,能看见还在进行晚间训练的人在健身器材上挥汗如雨的身影,连旁观者都能轻易地感受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旺盛的、蓬勃的、昂扬盎然的生命力。 然而,那股顺着她的脊柱攀升上来的砭骨的、瘆人的阴冷却并没有因此而消退分毫,如同冰铸的芒刺一般,一下一下,扎得她挺直了脊背。 鳄间兄弟带着一身蒸腾的水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远远看见绘里世后脸色大变,如避蛇蝎地在离她八丈远的时候就绕开了她,好像她周遭存在着无形的空气结界。 久远涉不明就里,怕离开太久队友会起疑心,脚步匆匆地路过她准备回寝室,并没有注意到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微顿的脚步和回头看他的目光。 灯光投下的影子里,有明显并不属于他自身的另一重阴翳正在悄悄显露形迹,把他的肩膀压得微微垮向一边,像是无力承担它的重量一样。 她的瞳仁里渐渐漾开幽邃的暗色。 -- 应该都看得出来有关杰的部分五条老师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提前预警,杰还是会在高专死,但快结局的时候应该会捞回来。 覆水难收,唯一的方式是升腾成雾,积雨化云,再一次洒向人间。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一文不值的觉悟 绘里世认真地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不该问绘心甚八“串通打假赛也可以吗”这个问题,她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预言家的天赋,竟然真的有人敢做这种事,难道说绘心甚八暴君一般的压迫力还不足够让他充分敬畏规则吗?还是正是他给的压力太强所以才会逼迫他铤而走险? 她想起昨晚见到他时伏在他影子上的阴翳,所以说,那源自于「背叛」的负担吗? 眼见场上的局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转着手中的触控笔,不无忧虑地出声询问:“不制止吗?” 帝襟杏里的神情有些难看,以她对足球的狂热喜爱程度,很难对违背比赛公平的人有好脸色,抓着话筒的手几次收紧了又放开:“怎么能允许这种事,绘心先生!” “不急,你就好好看着吧。”绘心甚八的反应却很平淡,甚至到了漠然的程度,“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半区,继续比赛。” “……” 帝襟杏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克制住了叫停的冲动,依言照做,毕竟她当时承诺过,有关足球的一切事宜都会交由他来决定。 绘里世轻轻眯了下眼睛。 “怎么,对我的处置方式不满意?” “我只是认为,规则是保证稳定的前提,如果这种行径都可以放任,”她冷静地陈述,“将来有可能会更加难以管理。” 她不希望会因此增加没必要的工作量。 绘心甚八嗤笑:“这里是斗兽场,不是象牙塔。不择手段的胜利也同样是胜利,优等生。” “您差不多也该记住我的名字了吧?”绘里世用笔尖点了两下桌面,并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顺着他的话道,“但既然这是您的想法,那我不会加以置喙,毕竟您才是蓝色监狱的最高指挥官。” “——不,这是Z队这个眯眯眼的想法。” 绘心甚八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你见过作弊的人吗?” “是学生的话肯定都会见过吧。” 虽说那些人从来没有给绘里世造成过半点困扰就是了。 他的神情冰冷又傲慢:“那你应该也看到过,那些作弊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绘里世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允许久远涉以这种方式晋级留下,甚至在之后的选拔中他也可以这么做,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靠作弊取得好成绩的人总有一天会在更加严格的大考中原形毕露,就像他会迎头撞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他煽动挑拨的对手,到那时候,他会从自己亲手用虚假的泡沫堆砌起的台阶上滚落,摔得粉碎。 这种程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比较好吧——连她都觉得这人的性格实在有些恶劣了。 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他能在世界杯的赛场上继续耍弄这种手段,给这个国家的足球带来新的希望。那我反而要敬佩他了。”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绘里世想。 就她对这项运动的了解,假赛、黑哨、赌球的行径可并不算少见,就连世界杯历史上都爆出过不少黑幕,但听他说这句话时她隐约有一种感觉:好像在他心里,那片绿茵场始终是纯粹的、神圣的,所有的一切都只由,也只该由实力决定。 简直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 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种仿佛经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现役运动员很少有这样的肤色,绘里世看到他因为消瘦而仿佛要刺破皮肤凸出的支离腕骨,又联想起他糟糕的饮食习惯和结构,意识到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系统训练过了。 「足球」这件事也已经和他没有关系很久了。 他完全可以躺在昔日的荣誉上,像足协里最常见的那些官员一样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而不需要对这个国家足球的未来负责。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依然在为它燃烧。 于是她不由地想,当目睹有人践踏他情愿为之燃烧的事物时,他的心里是否也会有一瞬间的愤怒。 但她从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铁一样的坚硬和冰一样的冷。 眼见场上的比分已经尘埃落定,久远涉被自以为被他耍了的W队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绘心甚八举目示意帝襟杏里:“稍微阻止一下吧,不要闹出人命来。” “我去吧。” 绘里世站起身,迎向帝襟杏里的目光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W队应该会比较听我的话。” 事实证明她所言非虚,当她扫开选手通道出现在场上时W队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正薅着久远涉领子的鳄间淳一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眼神里难掩惊悸。 国神炼介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要出现在这里,怕冲突起来会波及到她,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微微侧身用半边身体挡住她。 察觉到他这一举动中的维护之意,绘里世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善意,从他肩膀旁探出脑袋,公事公办地提醒道:“人身伤害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禁止的。比赛已经结束,你们都应该接受结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哈?”雷市阵吾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怒气冲冲地指着对面诘问,“他们明明是在踢假赛吧,这种事你们都不管吗?!” 绘里世冷淡地说:“有异议请找绘心先生反映,这是他的决议。” 还有机会。 鳄间计助努力想要让自己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冷静下来,大屏里第八轮比赛的结果也已经出炉,X队2:5负于V队,在净胜球依然落后于他们,所以只要在最后一场和Y队的比赛中胜出,他就能和哥哥一起留下来…… 然而。 女孩亭亭净直地站在那里,像从前学校球场边那些看到进球时会尖叫欢呼的女生,根本看不出那天在场上时那种凛冽暴戾的气势,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仿佛有与那时别无二致的阴影兜头笼罩而下,有如冰锥贯体一般的砭骨的绝望感再度击穿了他。 他想,他或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久远涉也在看着绘里世。 她代表绘心甚八的立场出现在这里,他本以为她会一同带来对他的处置结果,最坏的可能是他会因为违背规则而被从蓝色监狱赶出去,这样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是他和Z队之间扯平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那双清透的琉璃珠一般的眼瞳静静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少晌,仿佛是在观察他的伤势有无大碍,是否需要医生介入,在确认了这一点后便移开了,不再回顾一眼,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的手猛地攥紧了。 ——就像他为了留下来而至今为止付出的全部努力,以及艰难地跨越同伴、违背信念的心理障碍,在那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继续走的决心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和他的觉悟,对这「蓝色监狱」而言,都只不过是和废品无异的东西,廉价可笑,一文不值。 垂下的半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孔,他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场外跑去。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樱花果冻 【Elysium:新宿分店圣诞节活动的宣传单不用印了,不能办,过几天应该会发正式通告。】 除了睡觉电子产品基本不离身的十级网瘾患者浅川瞳迅速回复。 【Hitomi:?】 【Hitomi:???】 她打来语音电话,绘里世摁了拒接。 【Elysium:我们是保密项目,不能对外透露影像。】 【Hitomi: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Elysuim:这个也是保密内容。】 【Hitomi:我热场子的地偶团都请好了行政部门又在作什么妖天杀的税金小偷我要和你们拼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绘里世能建立雇佣关系不是没有理由的。 【Elysium:好的,我会给予店长您除实际行动外的一切支持。】 【Elysium:总之,提醒大家圣诞节期间不要去新宿,非必要最好也别出门。】 【Hitomi:了解】 【Hitomi:好想把这个秘密偷偷藏起来然后让那些可恶的竞争对手发现精心筹备的宣传活动通通泡汤后对我羡慕嫉妒恨的样子,我一直都想看那副表情】 【Elysium:好恶毒的商战。】 【Hitomi:话说既然是保密内容你为什么会知道?绘里世你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Hitomi:!】 【Hitomi:难道说是柯学世界入侵现实,这次的剧场版主舞台是新宿?这种事不要啊,我装修完店还没半年呢!!!】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的确算是恐怖袭击,但绘里世肯定不能直接这么回答她。 【Elysium:。你少看点柯南吧】 她关掉和浅川瞳的聊天框,顺手上下滑动把未读消息一一划掉。 星绮罗罗在同期的三人小群里发了张购物软件的截图,上面是一套即使是在漫展上也足够吸睛的哥特朋克系穿搭,说这是自己给远征京都准备的战袍,她无言,在心里默默地给京都那边的老古董点了个蜡。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女王】 她想起之前合作过的某品牌也是类似的风格,在手机里翻了翻:【感觉这条choker也很适合。】 星绮罗罗秒回:【链接发我】 女孩倚着墙边低头看手机,未束的长发沿着颊边流泻下来遮住半张脸,迎着灯光的那半边神情专注,眼尾弯着一点笑意。 凪诚士郎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凑到她身旁,因为疏于打理而有些炸毛的半干头发绒绒地蹭过她的脸颊:“绘里?” 绘里世头也不抬地按熄手机放回口袋,另一只手反手掐住他的两边脸颊肉用虎口抵住他的下巴把他和自己隔开一段距离:“头发没吹干不要往我身上凑,好凉。” “吹头发好麻烦,而且吹风机的声音很刺耳。” “我看我给你买个人用的烘干箱好了……” 松开手转而捻了捻他垂下的一缕还带着湿意的发丝,她回身,拿下挂在他脖颈里的毛巾,示意他低头,像宠物店里的店员搓洗猫猫狗狗那样蒙住他的脑袋用力揉搓了几下。 “今天在球场上有人骂我。” 他的声音闷在毛巾后,嘟嘟囔囔地向她告状。 “嗯?” 这声疑问的单音节让凪诚士郎察觉到什么,把蒙在头上的大毛巾掀下去,猛地低头离她又近几分,偏圆的灰眼睛睁大后看起来更像正在闹别扭的小孩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老大不高兴地一语道破事实:“就是X队的那个家伙啊,那个自称King的暴君国王——绘里没有认真看我比赛吧?” “……” 绘里世有些心虚,赶紧顺毛摸摸家养兔子:“主要是第七八轮比赛又是同时进行,Z队那边的情况太戏剧化了就多关注了一下……因为知道凪这边没有什么悬念嘛!” 他就势把下巴搁到了她的肩膀上,委委屈屈地拖长了尾音:“说我是垃圾人渣,只会听从玲王指示的奴隶……好过分……” “这么说好像的确有点过分了……明治维新都过去多久了,他算哪门子的国王啊,怎么还这么封建。”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意包围着,绘里世意识到了他对这件事的在意,抬手按住他的后脑,手指陷入那里细软的发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那凪觉得他说的对吗?” “完全不对。” 他闷闷地回答,埋在她颈窝的脑袋摇了两下:“我是玲王的搭档……和朋友。” “嗯,就是这样。所以不相干的家伙说的话,忽略掉就好。”绘里世笑起来,“进球就是进球,胜利就是胜利,输掉的是X队,这就是结果。” 不是这样的。 凪诚士郎在心里默默地想。 和输赢没关系,那个家伙只是出于自身的傲慢,打心眼里就对他下了这样的定论,所以那时在场上他才会那么不爽,想要狠狠砸碎他那副自以为是的面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玲王和斩铁都说那时候他的反击很帅气,但是,绘里没有看到。 在他把国王从王座上拽下来掼到地上的时候,她在关注别的队伍。 这件事让他的眼底蔓生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密密匝匝的枯叶堆积在水面上,晦暗的影子沉淀于底。 ……怎么还哄不好了? 绘里世感到了些微的头痛,无可奈何地叹气:“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之后会补比赛录像的,毕竟这也是我的工作。你们最后一场比赛是和Z队吧?我会好好看的……” 她忽然顿了一下,轻轻“嘶”了一声:“说起来,那个国王是不是个子很高,头发也很高?” “嗯?是哦。” 凪诚士郎点头肯定了她的描述。 绘里世:…… 背后说小话被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当事人当场抓包了的话,大概只能用物理手段来劝服了吧? 她越过凪诚士郎看从对面健身房里走出的赤着上身的人,根据他颇为可观的肌肉量简单评估了一番,谨慎地得出了虽看起来然比鳄间兄弟壮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打的结论。 凪诚士郎慢了一拍地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受到惊吓的表情,把顶在头上的大毛巾往下一扯,兜头把两个人的脑袋都罩了起来。 ……等一下,这是什么鸵鸟行为啊喂!这只是一条普通的纯棉毛巾而已,怎么想都不能当成隐身衣来用啊! 马狼照英的无语程度差不多和绘里世是同一个等级,这家伙这么大一只杵在走廊里,他以为他是瞎子还是傻子才会看不到? 由于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可笑了,他甚至懒得和他生气,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毛巾下露出的那捧栗金色长发,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他懒得和女人还有失去他人就只会浑浑噩噩没法独立生存的超龄儿童计较,反正下一次他只能躲在女朋友怀里哭了。 听到脚步声拐过走廊远去,绘里世抬手,没好气地捏了一下凪诚士郎的鼻尖:“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笨蛋的应对方式来的?” “唔……” 他露出了一点吃痛的表情,毛巾隔绝出一方小小的、将周遭的一切都摒弃在外的空间,其中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 更快些的那一个好像是他的。 这个姿势,是不是有些像影视剧里的婚礼桥段? 他没由来地想——历经波折后终于达成了盛大的happyending的恋人在头纱下深情对视后拥吻什么的,一般都是这么演的吧?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看上去感觉柔软而色泽浅淡的嘴唇上,像晶莹的果冻染上了早春樱花的颜色。 听说樱花非常不适合用来做食品原料,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莫名在意起了从前在宣传单页上看到的季节限定的樱花果冻的味道。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不被理解的庸人 通常情况下,面对旁人对自己的质疑,绘里世会一边说“啊对对对”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我行我素,但也有些时候——比如圣诞节兼职计划泡汤时——心情格外恶劣的她会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就和V队走得近怎么了,看她不顺眼有本事就去找绘心甚八告她。 蓝色监狱一阶段选拔结束在即,意味着她的工作也迎来了阶段性的收尾。 比赛之余的强化训练的效果立竿见影,就连对训练非常极其特别不上心如凪诚士郎,各方面的指标也有了相当可观的提升,在图表上清晰直观地显示了出来——她自己写了个辅助整合数据的程序,从生化指标到射门情况都一目了然,按照绘心甚八的意思,每个人的情况都需要记录归档,大概是要作为后续训练计划的参考。 说起来,凪这家伙的数据真的是一骑绝尘,明明在这里算是接触足球时间最晚的人了,幸亏她不踢球,不然说不定会抑制不住自己的羡慕嫉妒恨半夜偷偷套他麻袋。 “阿嚏——!” 坐在她身旁的凪诚士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 背后嘀咕人的绘里世心虚地偷偷缩了缩肩膀。 “凪,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正任劳任怨地帮凪诚士郎切分牛排的御影玲王转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最近温差是比较大。” “没有。”趴在桌子上等投喂的凪诚士郎摇了摇头,“就是鼻子突然有些痒。” “再说基地不是中央空调供暖吗,哪来的温差啦。”绘里世迅速接口。 “还有你。”御影玲王立刻转移了矛头,“作息不规律的话会影响免疫力的,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把身体搞垮了反而得不偿失吧?” “没关系,我有分寸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绘里世还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看她的样子,御影玲王都担心她随时都会一头磕到桌面上。 他板起脸,把工作平板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换成满满当当的餐盘:“无论如何,你给我先吃饭。” 绘里世像伸爪子拨弄逗猫棒的猫一样用手在空气里扒拉了两下,没够到平板后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直起身来抓起了筷子。 其实她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并不完全是工作的缘故,还因为隐隐的焦虑,毕竟她又不是真的预言家,不可能预见到百鬼夜行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心力交瘁之下,她难得心生了和凪诚士郎一样的想法:“要是有一口就能精力充沛的能量饮料就好了,虽然很可能会变成资本家压榨社畜的工具,但这种时候的确很有必要。” “就是说啊——” 凪诚士郎拖长了声音附和她。 “你们两个快给我死了这条心,无论怎么样都得吃饭!” 久远涉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状态,坐到了几个人对面。 他先是偷眼看了一眼被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夹在中间的绘里世,她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神情困倦,根本懒得抬头看他一眼,和那天出面制止W队对他的殴打时一样,好像在她眼里他完全就是和空气融为一体的透明人。 这让他的心里再度涌起和那时一样的愤恨来。 没有必要地清了清嗓子,他满脸堆笑地看向了通过比赛录像确认的V队的指挥官御影玲王:“V队的各位,我们来谈一笔交易怎么样?” 从绘里世那里听说了他的所作所为的御影玲王闻言挑高了眉梢。 可惜久远涉似乎并未发现他眉眼间浮现的冷意——或许也可能是刻意忽略掉了——依然笑容可掬道:“我把Z队的情报提供给你们,以你们的实力应该能轻松零封他们吧?然后我就能靠进球王的身份爬上去了,等到了第二轮选拔,我还会尽力给你们争取优势……” 连剑城斩铁这种单细胞生物都觉得他当着绘里世的面说这种话有点不太聪明,见识过她在球场上那种暴君一般的表现后,现在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差不多已经可以用“不可名状”来形容,他甚至觉得她有可能是蓝色监狱第一关关底安排的大魔王,如果有人敢违反规则就会跳出来“嗷呜”一口把他给吃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昏昏欲睡地坐在那里,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任由久远涉在那里高谈阔论。 ……该不会是已经睡着了所以没有听到吧?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由他来挫败这个邪恶的计划了! 他抬头推推眼镜,凹了个自认为帅气的造型:“你提的这些建议,对我们而言全无好处,反而全是坏处。也就是说事物的优先级,需要有能主导的方法——” 精心组织的语言说到一半卡了壳,因为连他自己都开始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紧急刹车,为了掩饰尴尬而转头看向御影玲王:“——怎样?这些话说对了吗?” 御影玲王因为他在他听来完全就是胡言乱语的发言而抽了下嘴角,没好气道:“你个笨蛋就不要整天硬装聪明人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倒是能理解绘里世的反应,像这样庸碌的家伙,就算竭尽全力也只能想出这种跳梁小丑的方法,就算他能通过一轮选拔,也会在半途掉队。 世界第一前锋可从来不会是给庸人预留的位置。 “这么说吧,我讨厌庸俗的人和无趣的人。”他端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像覆着一层薄薄的冰壳,在久远涉看来微妙地和那时的绘里世有些相似,“很不巧,你两者都占了。” 久远涉竭尽全力才克制住了想要狠狠砸碎那层傲慢的冰壳的冲动。 天才是无法理解庸人的生存方式的。 他这样劝说自己。 他有足够明晰清醒的自我认知:他走进这座蓝色监狱,也不是为了赢得他们的认可,自始至终他的目的,都只是要尽可能地走得更远一些。 为此不择手段,哪怕千夫所指。 现在自己和国神的公平竞赛分——虽然这个词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相同,如果达不成和V队的交易的话,比赛中很可能会有变数,所以,他必须得想办法说服他们才行。 “再稍微考虑一下吧,风险这种事不是越小越好吗——” 他急切地想要继续劝说,但对面的白发少年这时抬起了头来,竖起食指挡在唇前,轻轻做了个示意噤声的手势。 他并没有看他,而是微微侧着头,专注沉静的目光所及的方向,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于睡梦中本能地侧脸对着灯光的方向,因为并不舒服的姿势而微微蹙着眉头。 “果然困得厉害啊……” 御影玲王跟着他侧头看了一眼,面露无奈之色地压低了声音。 凪平时连自己走路都懒得走,就不劳动他了吧——他这样想着,站起身来自然而然地弯腰伸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轻巧,明明在女生中算是高个子来着,大概是因为骨架纤细吧? “……” 凪诚士郎愣了一下,慢慢收回伸出的手,垂下了眼睛。 “玲王,回去吧。”他说,“绘里要休息。” “现在就回去吗?”状况外的剑城斩铁看了看还剩了不少的饭菜,“还没吃多少呢,不会太浪费了吗?——话说不是你说要来吃饭的吗?” “啊,只是不想让绘里继续窝在办公室里而已。” 久远涉慌乱地站起来想要喊住他们:“等一下,真的没得谈了吗——” “我不是,已经让你安静些了吗?” 凪诚士郎终于纡尊降贵一般地看向了他,灰眼睛里氤开更加幽深的暗色,其中翻涌的酷寒有如裹挟刀剑的风雪,迎面向他呼啸而来。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她可以不用醒来 见这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家伙愣在了原地,凪诚士郎才转回头,微微弯腰理了理绘里世颊边散开的一缕长发:“为了这种事一直这么纠缠不清,好麻烦。玲王,他为什么要这么拼?” 御影玲王一哂:“是为了赢吧。” “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赢不了吗?弱者还真是麻烦。” 凪诚士郎全无共情地冷漠道:“换我早就放弃了。” 洁世一的脑海“轰”的一下陷入了空白,当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从墙后绕了出来,堵在了他面前:“喂,站住!” 觉得太浪费而偷偷摸摸地叉起剩下的牛排塞进嘴里的剑城斩铁被突然冒出来的他吓了一跳,一口肉梗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拼命捶打了几下胸口才顺下去。 绘里世也被他这一嗓子吓得清醒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水平位置高度发生了变化后差点当场发出尖锐爆鸣:“玲王……?” “嗯?没关系,再睡一会儿吧。”御影玲王低下头对上她因为困倦而显得有些雾蒙蒙的眼睛,应了一声,声音又低又轻,“我送你回房间。” 绘里世的重点和他并不一样。 “……我可以自己走。” 她还没有意识模糊到忘记现在还在餐厅里,虽然作为前·魔法少女,她以前就经常公主抱别人(?),所以并不觉得这个行为中包含有暧昧的意味,但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怎么想都会被人当成珍稀景观来看。 玲王明明也不是喜欢被过度关注的人来着。 她试图挣脱,这对她而言倒并不费劲,只是很难不伤到御影玲王,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反而被他顺势箍得更紧。 御影玲王也察觉到这一点,唇边抿出些微笑意,得寸进尺地把她往上托了托,表面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口吻,半开玩笑道:“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让你自己走的话,我担心你会走着走着撞到墙上——放心吧,我体能训练的结果还不错,不会摔了你的。” ……虽然但是,算了。 自觉以现在的状态不是没有可能发生御影玲王所说的情况,而且抱都抱了,欲言又止的绘里世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拉了起来遮住脸,闷闷道:“帮我拿上我的PAD。” “收到。” 凪诚士郎拿起桌面上的平板和她搭在一旁座位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找出工作人员的感应卡后才斜眄了挡路的洁世一一眼:“有事吗?” 俗话说的一鼓作气果然不假,洁世一原本高涨的气势因为被无视而像瘪掉的氢气球般折损了大半,有种拳头砸进了棉花的无力感——可恶,这家伙的头发甚至看起来真的很像棉花! 他咬牙,还是把预演好的台词挤了出来:“你这家伙,不要小看了足球啊!” 莫名其妙。 凪诚士郎想。 雷市阵吾从洁世一身后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越众而出和他并肩而立,气势汹汹地自报家门:“就是这样——我们是Z队,是即将要打败你们的人!” “那我拭目以待。” 御影玲王不太理解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也没有半点和他们多费口舌的闲情逸致,出于基本的礼貌冷淡地回敬了一句,抱着绘里世绕过了他们,凪诚士郎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回顾一眼。 蓝色监狱内部通道弯弯绕绕堪比迷宫,员工宿舍区离球员宿舍区并不算近,其间凪诚士郎几次主动开口询问要不要换他来都被他笑着用“这点负担我还是承担得起的”这类的话拒绝掉了。 大概是出于男人的胜负欲吧,他自认为抱着并不算重的女生走一段路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至于半途就需要休息。 他觉得再走五公里也完全不是问题,但还是要在她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在他自幼接受的教育里擅自闯入他人的私人空间是件很失礼的事,何况绘里世还是女孩子,他看着她笼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恬静的睡颜,有些犹豫要不要叫醒她让她自己回房间。 但凪诚士郎已经先一步用她的员工卡刷开了门,毫不见外地推门走了进去。 “诶,凪……” 御影玲王头痛地想要喊住他时已经来不及,没办法只能也跟着进了门。 很典型的单人寝室,四壁没有装修,一色的白墙,全部的陈设只有床铺桌椅和立柜,和现代化的训练基地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环顾四周,眉头因为对蓝色监狱的财政情况产生的些许怀疑而紧紧蹙了起来:“环境好差……感觉还没有我的衣帽间大。” 凪诚士郎不以为然:“我觉得,大部分人的房间都没有玲王的衣帽间大吧?” 御影玲王弯腰把绘里世放到床上,铺开被子盖在她身上,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凪诚士郎在她床边蹲了下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慢慢凑近了她,张开嘴似乎是想一口咬在她的脸上。 眼角余光瞥见了他的举动的御影玲王连忙拉住了他:“你想做什么啊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像被拎住后颈的猫一样动弹不得的凪诚士郎无辜地看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出方才的内心活动:“绘里看起来很好吃。” 御影玲王:??? 他不知道凪诚士郎什么时候突然觉醒了食人族血统。 “像草莓馅的糯米团子。” 不能咬下去,凪诚士郎转而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颊,白皙的肌肤透着健康的粉意,被他的指尖按得凹下去了一块,像一弯浅浅的笑涡,也的确很像弹性极佳的糯米点心。 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好在意到底是什么味道。” 御影玲王绝不可能让他真的这么做,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推推搡搡地催促他离开:“既然饿的话那先前怎么不好好吃饭啊?走了走了,让绘里世休息吧。” 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女孩自动自发地翻了个身,依然本能地趋近于光亮的方向,微微蜷缩着,是近似于婴儿在母体中时自我防御保护的姿态,零零散散的抱枕散落堆叠在床边,像棉花堆砌起的柔软防线。 他突然想起校园祭时排演的《睡美人》,当时他被众口一致地推选为王子,而睡美人是绘里世。 那并不是场能和他以往观看的那些经典剧目相提并论的艺术品,一干演员连台词都念得磕磕绊绊,演技更是堪称灾难,从排练直至真正登台表演都可以说是状况百出,连一向靠谱的绘里世都被传染,躺在布景里佯装沉睡时睫毛乱颤,在他弯腰作势要亲吻她时悄悄睁开了眼,““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喂喂,绘里世你怎么回事?”他小声提醒,“这可以算是演出事故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以同样的气音道歉,“因为玲王的呼吸在脸上很痒……” 过程虽有波折,好在结局皆大欢喜,王子在仙女们的帮助下以真爱之吻唤醒了沉睡的公主,和她在礼花与彩带的大雨中相拥起舞,彼时他满心都只想着赶紧走完过场完成任务,但现在凝望着她的睡颜,他突然想,也许那个结局是不对的。 当王子注视着那个沉睡在被重重玫瑰与荆棘阻隔的城堡里的睡美人时,他心里想的一定会是如果这是一场好梦的话,她可以不用醒来。 手指微动,他关上了房门,在锁扣自动扣合的“咔哒”声中极轻地、仿佛惘然若失一般地叹了一口气。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孤独的练习者 绘里世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让尚未完全摆脱困顿的她被晃了一下眼,伸手挡了挡才缓过来,眼里水汽氤氲。 慢慢坐起,随手扯落蹭得有些松散的发绳任由一帘长发顷刻间流淌而下,弯弯绕绕地披泻在肩头,她趿拉上拖鞋,走到书桌旁掀开包盖看了一眼,甜心们正挤挤挨挨地团在一起睡得正香。 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之前上传到软件里的数据已经自动处理统合完毕,暂时没有事情可做,但也没有困意。 她又翻开看了一半的书,不知为何总是静不下心来,而且这个时间如果不睡觉的话,白天恐怕又要陷入没精神的恶性循环。 这样想着,她站起身,准备去医务室找值班医生拿点助眠的药物。 “睡不着吗?” 蓝色监狱有好几名轮值医生,今天值夜班的这一位和她不太熟,听到她的请求后公事公办地询问了她最近的睡眠情况,表示绝大部分安定类药物都需要处方,敷衍地给她数了几粒褪黑素:“平时睡眠没多大问题的话能不吃就不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我知道。” 她接过包药片的纸包,轻声应道。 沿原路返回,周遭静得出奇,只有她的脚步空落落地回荡在冗长的、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回廊里,像什么恐怖解密游戏里的场景。 但其中一间室内球场竟然还亮着灯,绘里世脚步微顿,向内望去。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正在场上进行自主练习,控球、盘带、射门,一遍遍不厌其烦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偶尔射门失误后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像小狗沮丧时的呜咽一般的哀叹,但下一秒又会迅速抖擞起精神跑到球门边捡起滚落的足球抬头打量门框,像是在估量调整角度以确保下一次不会射偏。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几乎能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一种近似于殉道者的虔诚与孤独。 她不讨厌,或者说完全没办法讨厌这种人。 全身心沉浸于训练中的洁世一太过专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绘里世,直到超负荷的身体向他提出抗议,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时才不期然地与她撞上了目光。 她静静地站在灯下,整个人笼在朦胧柔软的光晕里,让他甚至开始疑心是不是连光都真的格外偏爱眷顾她,又或者是那光是从她身体内部发散出来的,不然为什么每次她在自己面前出现时都像自带柔光一样。 他的下一个念头是“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不会把我之前丢脸的失败射门全都看去了吧”。 他一瞬间因此而有些绝望。 不过好在高强度运动后的血气上涌本就让他脸色泛红,所以绘里世并没有看出他的窘迫,见他发现了自己,只是大大方方地向他点了下头:“这么晚了还在练习,洁君很努力啊。难怪数据进步这么明显。” “嗯……因为马上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还是和全胜战绩的V队,压力稍微有点大。” 洁世一不自在地挠了挠头,走到场边拿起放在地上的运动饮料喝了一口,吞咽时喉结因为紧张起伏得比平时要剧烈得多。 “但是这个时间做运动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还是劳逸结合比较好。” “这我也明白,”他用毛巾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把它顶在头上,借垂下的布料挡住自己发烫的脸,“就是……睡不着。” “因为紧张吗?” “说不紧张一定是假话,毕竟如果输了可就要灰溜溜地打道回府了啊。” 他咧嘴做了个笑的表情,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意味:“虽然也知道没什么用,但至少疲惫感可以暂时压过其他一切的情绪。” “说没有用倒也不至于吧。”绘里世并不认同他的想法,“洁君练习时不是做的很好吗?” 洁世一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角。 他已经不再是笃信靠努力便可以跨越天资禀赋在平凡者面前设下的界限的孩子了,有些天堑就是横亘在那里,有的人一辈子都跨越不了,但却只是另一些人的起点。 当那个人,凪诚士郎说出“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赢不了吗?弱者还真是麻烦”这句话时,他在那个瞬间莫名其妙地感同身受到了久远涉的想法。 竭尽全力、不惜把周遭的所有乃至自己都当作薪柴燃烧殆尽的努力,在天才眼中也只不过是与飞蛾扑火无异的无用功,这种程度的傲慢让人在愤怒之余,也会因落差感而心生刻骨的怨怼。 ——如果竞技体育的初衷是公平,那么为什么神明在创造人类时不能把所有人都设置成相同的数值?如果竞技体育只是让极少数天才散发光热的舞台,那为什么它当初也同样慷慨地向他敞开了怀抱? 可只要双脚仍踏足于这绿茵场上,谁又会甘心只能被天才的光芒投下的阴影掩盖? 所以,就算清楚仅靠努力并不足以弥补和得天独厚者之间的差距,他也要继续奔跑下去,如果因为比不上而就此停滞不前的话,他只会被甩得更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不会说努力一定会有收获,汗水不会辜负自己的空话,人与人之间的确会存在客观差距,可能永远都跨越不了。”绘里世淡淡地说,“但足球又不是靠数值碾压就能通关的回合制游戏,此消彼长的动态平衡所导向的结果的未知性也是竞技体育的魅力之一吧。” 短暂的怔愣后,洁世一屈指蹭了下汗湿的鼻尖:“这算是在安慰我吗?相叶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绘里世对此不置可否,但她确信鳄间兄弟肯定会对这个评价有不同看法。 “其实我没关系的。”他轻轻吐出胸臆里闷着的一口浊气,也觉得自己先前的语气太生硬了些,为了缓和气氛而换成了更加轻快的口吻,“如果那么容易就动摇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毕竟以前教练就经常说“洁是那种哪怕因为足球跌倒100次,也会第101次为它爬起来的人啊”以此来勉励其他人,但自己说出来的话好像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所以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的意思是,洁君和你眼中的天才的差距也许并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大。”绘里世笑,用手掌在空中比划了两个错开的高度,“听说过木桶效应吗?一只木桶能盛多少水是由最短的那块木板决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板,所以能盛的水量可能实际上是相差无几的。” 她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毕竟如果曾经亲眼看到过有人空中倒挂金钩被拦下后还能让足球保持高速旋转的趋势从守门员手中脱手飞出再度砸入球门(指亚梦),这蓝色监狱里所有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人其实都只能被归入普通人的范畴。 真要论的话,她眼里蓝色监狱最像超自然存在的其实是绘心甚八。 “……要是这么说的话,总感觉我的短板有些多。”洁世一苦笑,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调整好了心态,“既然这样,那就努力敲打修补好了,能装多少水就装多少水嘛——” 他话音未落,伴随着“咔嚓”一声,整个球场霎时间毫无征兆地陷入了彻底的漆黑中。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被误会了 人类对黑暗的本能恐惧随之接踵而来,让他一时间有些慌乱:“……停电了吗?” “没事,太晚了,到断电时间了。” 因为本来打算很快就回去,绘里世只拿了门禁卡,没有带手机,手上也没有能照明的工具,但比他稍微镇静一些,回忆着员工手册的内容去摸索墙边墙边应急灯的开关。 洁世一:! 黑暗中失去的视觉,余下的感官似乎会被相应放大,女孩靠近他时身上散发的温度和若隐若现的橙花香气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起来,让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由自主地乱了一拍。 他退后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抵在墙上,肩胛骨被磕到的疼痛让他的脸扭曲了一下,碍于面子包袱竭力忍下了到了嘴边的痛呼,浑身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绘里世找到了应急灯的按钮按开,黯淡的灯光洒了下来,头顶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重新亮起,门上的传感器也随之“叮”了一声。 等她再直起身来时,看到的就是洁世一在各种乱七八糟的状态叠加下神情古怪的脸。 “洁君现在的配菜还是只有纳豆吗?” 她问。 “诶、诶?现在不是了,因为我排名上升了嘛——” 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洁世一有些懵,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就应该不是缺乏维生素A导致的夜盲,所以是单纯怕黑? 洁世一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没话找话:“原来基地还会断电吗?我还以为这里是二十四小时供电呢。” “只有一部分设施,真的保持完全二十四小时运作电费负荷太大了,以后练习太晚遇到这种情况按应急灯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 洁世一连忙点头。 应急灯的光并不算明亮,仅仅只能让他勉强看见对面女孩仿佛透明的脸颊,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却还是好像离他很远,倒映着昏黄灯影的眼睛仿佛荧灯闪烁的海底。 是紧张下催生的吊桥效应在作祟吗?糟糕,他的心脏好像跳得更快了,以至让他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感。 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自尊心都特别强烈,绘里世善解人意地跨过了确认他是不是怕黑这一步,若无其事地提议道:“这么暗也没法练习了吧,如果还是不想回去,要不要随便走走?” “嗯,好。” 洁世一觉得大概没有人能在她面前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他甚至不敢和她并肩而行,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悄悄抬眼看她,正巧撞见她随手把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露出的耳垂明净如玉,让他一下子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怕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她会听到他的心跳声,他硬着头皮和她搭话:“那个……相叶……” “嗯?” “就是……你真的觉得我和V队没有太大的差距吗?”视线来回游移,就是不敢落在她身上,他干巴巴地为这个问题补充解释,“因为你是工作人员嘛,还是数据分析助理,应该比我们自己还清楚我们的情况吧,所以很在意你的评价,如果是安慰的话……” “不是安慰,我并不擅长,也不喜欢做这件事。”她碎冰敲玉一般的嗓音淡而轻,的确不像是安慰的语气,“你能行走至今、站立于此,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和方式,不只是你,在这蓝色监狱的所有人都是。” 甚至包括久远涉在内——背叛朋友的勇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如果是这样……”洁世一苦笑,“那凪呢?” “凪?” 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提起他,绘里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困惑。 “啊,你那时候应该是没有听到。”他想起那时候他那种冷漠傲慢的神情,仍止不住微微颤栗,“‘弱者还真是麻烦,换成是我的话早放弃了’这种话这么轻易地就说了出来,足球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大概在洁世一眼里凪诚士郎对待足球的态度的确很轻慢,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绘里世还是选择了护短:“足球对洁君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吧?但「热爱」只是奔跑的理由之一,而不是全部。” ——明明她的语气依然很温和,其中却透出不加掩饰的疏离来,洁世一无端感觉像是受到了严厉的指责,脸上顿时烧得厉害,不禁反思起了自己当时那句“别小看了足球”是不是真的太过生硬傲慢。 “不过,凪有时候的确共情能力比较差——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懒得理解他人吧。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绘里世笑,“有点像任性的小孩子,想要被他理解的话,得先被他看到才行。” 洁世一心里微微一动:“相叶很了解凪呢。” “也不算吧……说不定我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理解他,”她想了想,“对于他这样的电波系,就算是作为朋友也不敢说能百分百搞懂他的想法,总之,不要和他生气就是了。” 「朋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用词,他舔了下略微干燥的下唇,状似无意地说:“这种性格的话,感觉和他交往会很辛苦?” 绘里世想他的思维未免也太发散了,沉默了少晌后真诚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他未来女朋友才应该担心的问题?” 洁世一:。 虽然明确地感觉到自己被怼了,但得到了五号楼恐怕大部分人都好奇的问题的答案,好像也不亏? 走廊里一溜的应急灯还亮着,只是比平常要暗一些,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到地上,光影制造的错觉让他们的肩膀看起来像是正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等一下,洁世一,你怎么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快停下——他赶紧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停止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 “呐,到了。”这时绘里世停下了脚步,伸手指了指面前紧闭的房门,“这是你们Z队的房间吧?” 洁世一迷迷糊糊地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带着走到了房间门口:“是倒没错,但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怕黑还要强撑着所谓的绅士风度?绘里世刷新了对青春期男生好面子程度的认知,礼貌地回:“不必了,这里的人应该都打不过我。” 洁世一:…… 想起她的武力值,他再无话可说:“那……晚安。” 自觉履行了工作人员职责的绘里世弯弯眼睛,向他挥手告别:“晚安。” 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回想她的举动,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怕黑才特意送我回寝室的吧?甚至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还只是说随便走走。 在满脑子盘旋着“她是天使吗”的同时,意识到自己被深刻误解了的洁世一有些欲哭无泪。 放任心动对象把自己误会成是怕黑的怂包还是追上去向她解释自己的紧张和心跳加速只是不可自控的怦然心动? 这两种选择感觉都傻透了。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一轮选拔终局 蓝色监狱一轮选拔终场,Team V对Team Z。 相比如临大敌的Z队,V队赛前的气氛无疑要轻松许多,毕竟他们先前可是保持着全胜的战绩,对手又是纸面实力最末的Z队,对他们而言,所要担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保证先前的那种压倒性胜利。 “我记得有个词好像是叫骄兵必败哦?” 面对V队里弥漫的散漫氛围,绘里世是这么说的。 “喂喂,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哦。”御影玲王抗议道,“不管是考虑到我们的关系还是参考之前的战绩,你都该无条件地相信我们会赢才对吧?” “没办法,只要是竞技体育就会有输有赢吧?在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绘里世耸了耸肩,“我对这种概率事件可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百无聊赖地瘫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的凪诚士郎冷不丁地插嘴:“手游抽卡不包括在内吗?” “凪,这种时候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被拆穿的绘里世微笑,“再说只要不氪金就是我赢。” 上次从拍摄片场顺回来的橘子还剩两个,再不吃就干瘪了,她剥完了一个,掰开一半递给御影玲王。 御影玲王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以前可是凪诚士郎才有的待遇(?)。 也清楚这一点的凪诚士郎:? 自觉张嘴等投喂的他震惊委屈之下瞬间变成米菲兔脸,把脑袋凑过来幽怨地盯着她。 “因为是玲王买的橘子嘛,当然要先给他了。” 他的呼吸拂到脸上时稍微有些痒,绘里世笑着往后仰了一下躲开,把剩下的给了他,顺手把那头蓬松的白毛揉得乱糟糟的。 御影玲王失笑,把旁边剩下的那一个橘子拿起来剥开,白色的橘络被剥离下去后露出的干干净净的橘肉金黄可爱,从中间分开后一半给凪诚士郎一半给绘里世,然后把包着剥下来的橘络的橘皮塞给了一旁翘首以待的剑城斩铁。 剑城斩铁:“喂。” 每次和这三个人待在一起他总有种被霸凌的感觉。 御影玲王:“这是橘皮也可以吃的品种。” 剑城斩铁震惊:“真的吗?” 御影玲王:“假的。” 剑城斩铁:“……” 眼见他真的要炸毛,御影玲王见好就收,还是忍着笑意掰了一瓣橘子给他。 剑城斩铁冷哼了一声,很好哄地伸手接了过来。 “绘里好歹稍微鼓励一下我啊,不然我会没动力的——” 凪诚士郎咀嚼了两下嘴里的橘子咽下去,拖长了声音撒娇。 “没动力是凪的日常状态吧?”绘里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脸颊肉揉了揉,“那我希望你们赢,好了吧?这次我可是全程都会关注,所以要好好表现哦。” ——带着这句话站到球场上时,凪诚士郎还有些不太高兴。 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难道绘里以为他会因为这种敷衍了事的话就全力以赴吗? 他这样想着,做完热身运动后在昭示比赛开始的哨音里抬头看向对面的Z队,浅灰色的瞳孔亮得慑人。 注意到对面黄头发的那个家伙,他默默点了点头,在心里认证了绘里世对他的评价:果然很像黑崎一护。 但是,赛况并没有如玲王规划中的那样发展,先是娃娃头小个子的空中牛尾巴过人,然后是黑崎一护的远射,比分瞬间被拉至3:2,而这时候上半场甚至都没有结束,这在之前的选拔中可是从来都没有的表现。 而且,先前的比赛中,哪怕是进了两球的X队也只是由那个傲慢的国王一个人进的,这两球却是不同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Z队其他人也有进球的可能? 凪诚士郎左右看了看,发现被那个暴躁鲨鱼牙死死拦住的玲王神情也很难看。 骄兵必败,对应的似乎是哀兵必胜吧?因为输了这最后一场就只有进球王可以晋级,所以潜能都爆发出来了吗? 难道说他们真的会把足球视为实现自身价值和彰显人生意义的东西吗?他对此感到了深刻的困惑,无法理解。 休息室里,他咬着能量饮料的吸管,心不在焉地发散着思维。 “能赢的是我们。”全程都被雷市阵吾一对一盯防、几乎全无发挥余地的御影玲王面沉如水,“既然对方的战术是龟缩反击,那我们就根据他们调整战术。” 剑城斩铁正自顾自地咬牙切齿耿耿于怀:“那个红毛又不了解我,竟敢说我是白痴,不可饶恕。”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都不想理他。 “啊,要是绘里在场上就好了。” 凪诚士郎仰头,双眼无神地看着休息室单调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队里果然还是得多一个动脑子的人才行啊。” 那种只需要跟随她的步调行动、节奏永远不会超出把控、对手全程都做不出任何有效反抗的比赛实在太让人怀念了,相比之下,他想起接下来的后半场时甚至感到了些许烦躁。 “说的是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影玲王愣了一下,想起和W队那场5v5的比赛,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依然能回忆起那时她与他擦肩而过时默契的眼神交汇和配合,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兴奋战栗。 他坚定地说:“但是,虽然绘里世没有和我们并肩作战,她也在看我们比赛。所以,凪,我们还是必须得赢才行。” “……嗯。” 凪诚士郎慢慢抬手,和他碰了一下拳。 “……赛况果真和您预料的一样啊,绘心先生。”下半场打响后,帝襟杏里站在监视器前,心情如同潮水般跟着场上的赛况起伏涨落,“Z队的状态今天似乎不一般呢。” “嗯,现在对他们而言,要么赢要么输,要么生要么死。每当前锋在极限状态下闯过鬼门关,就必然会被迫迎来觉醒。我想看的就是这个。” 绘心甚八以一贯的姿态端坐着:“顺带,杏里,你知道觉醒是什么吗?” “啊,就是那个吧,凡人突然间变成超人的那种。”帝襟杏里想了想,突然间福至心灵,“类似于超级赛亚人变身?” 绘里世第一次知道这个姐姐原来还看龙珠。 “——完全不对。” 绘心甚八冷冷地说:“并非超凡现象或者凭空得到根本不存在的力量,那只是从未体验过成功的孱弱者的空想。” 虽然清楚他并不是在指她,但绘里世还是不禁略不自在地屈指抵住了鼻尖。 她在剑道考级时可从来没有用过形象改造的力量。 “「觉醒」是建立在思考和经验累积之上的拼图。遍历失败与试错,然后在为了决胜而与自身的极限相对之时,将那些可以导向胜利的碎片纳入其中,让自身的才能开花结果——” 球衣上的传感器将每个人的点位与心脏和脉搏的搏动捕捉记录,以信息簇流的形式传递回处理器中,经由运算和整合过程,变成各类散点与折线排列在显示屏上,清晰直观地呈现出了他们状态的起伏变化。 他的镜片上倒映着屏幕的微光,闪烁的数据与奔跑的人影交相辉映:“换句话说,所谓「觉醒」,便是理解自我的瞬间。” ——凪诚士郎被洁世一撞了一下,站在原地在短暂的怔愣过后,愈发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想要得到答案 “你气势那么足,为什么不射门?你的多余动作太多了。” 凪诚士郎在高速的奔跑中侧头与他对视,眼尾总是恹恹地垂着的眼睛此时因困惑和不解而睁得圆圆的。 “为什么还不放弃,为什么还要继续?你是笨蛋吗?如果我只有你这种天赋,估计早就放弃足球了。是什么让你坚持至今的,呐,告诉我吧——” 凪诚士郎以为,如果充分了解了他为此狂热的理由,说不定他也可以以此找到和御影玲王一样的执着,以及绘里世所说的,为了梦想而努力的模样。 听起来像是毫不客气的嘲讽,但想起绘里世说过的话,看着他如同缭绕着雾气一样茫然懵懂的眼睛,洁世一想,也许他的内里的确只是个孩子,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只有“好奇”和“不感兴趣”两种,并不含恶意,但也无法共情他人,并不自知这种行为里包含的傲慢与残酷意味。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天才突然对他产生了好奇心,然而,洁世一并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幼教。 “——吵死了,天才。” 他冷冷地说:“现在我正踢得兴起呢。” 凪诚士郎愣住了。 刚刚那副可怕的表情是什么情况啊——他站在原地迷茫地想——为什么不肯回答我,难道说是生气了吗?为什么?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仿佛下一秒粉身碎骨也无所谓,他无法理解他们,也无法融入其中。 笨蛋斩铁的极限速度被突破了,玲王那边也被人盯防得厉害,该要,怎么破局? “你们在干什么啊?认真点啊,白痴!” 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久远涉终于按捺不住地喊出声来:“对方少一个人都踢成这个样子,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 御影玲王抬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酷寒与戾气:“闭嘴,垃圾。” 岂能容忍他们逆转局势,绝不可以在这里输掉。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个念头的同时,他的内心因为被其催生的压力和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的赛况而不受控制地愈发焦虑起来。 “这么怕输啊,你这温室里长大的小少爷?”雷市阵吾欺身上前,死死地封堵住他传球的路线,咧嘴张扬地笑,“我说过的吧,Z队会是在这里打败你们的人,你就好好享受这第一次败北的滋味吧。” ……开什么玩笑,我和凪,会输?会输给这种人? 如果是在比赛打响之前听到有人这样说,他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在这个球场完全被Z队压制住的现在,他自己却产生了这种感觉。 原来玲王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因为意识到如果再不破局的话就要输掉了?没错,只要是竞争的话,就没有人愿意输吧。 玲王说不想输掉,绘里说希望看到我们赢。 那么,我—— 御影玲王摇摇欲坠的神情和绘里世微笑着说“我希望凪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的脸重叠在一起,于眼前闪现而过,让心脏比身体先一步加速起来,震颤着敲打胸膛,驱使着他跑动起来。 “玲王,让我试试!” 他依然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涌上的干劲到底从何而来,身体的反应却并未因此而产生半点延迟阻滞,盘带、过人、不遗余力地加速,在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变得狂热起来。 这就是为了某件事物燃烧起来的感觉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好像会很麻烦。 但是,既然已经诞生了,那就没办法了吧。 在这份好奇心得到完全的解答之前,他想要用足球去检验「自我」。 挑高射门后因为失去平衡而重重砸在地上,面对着拨开围堵的人墙匆匆跑到面前的御影玲王,他慢慢地站起来,因为身体的极度兴奋而短暂地遗忘了对疼痛的认知,只是喃喃道:“玲王,足球原来也挺有意思的嘛。” 他的脸上,第一次缓缓露出了之前从未展现过的、觉得某件事物有趣的笑容,瞳孔被其中汹涌疯长的战意和野心晕染得格外黑沉。 原来还存在这样的世界啊,这样就算是我这种散漫的家伙,也能得到这种程度的狂喜的世界,只是还不够,还想要更多,如果没有人能解答我的话,那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就是这里吧,现在球场上的弱点,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过去的!” 洁世一追了上来。 反击也好,拦防也好,都无所谓,因为赢的人会是我。 预感到洁世一想要在停球的那瞬间狙击自己,靠一己之力拖延住他好让队友回到半场驰援,电光火石之间,他放弃了原本的意图,尝试了从未尝试过的后背停球,一瞬间过掉了他。 冷汗与此同时浸透了洁世一的脊背。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没能在这里拦住他的话,Z队的一切都将被摧毁殆尽,但在周遭队友歇斯底里的刺痛鼓膜的呼喊声里,他却想不出任何可能的应对方式。 如果说还有谁能阻止这个觉醒的「天才」(「怪物」)的话,那就只有神明才能做到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就在他深陷于这样绝望的情绪里的下一刻,一个身影从他眼前掠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向凪诚士郎,把他整个人撞到了地上。 再度重重地砸到草皮上时凪诚士郎整个人都被摔得有些懵,随后痛觉神经反馈回的信号才争先恐后地释放,让他慢了一拍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不可思议地想,大家不是都在踢足球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拿的是反转再反转的悬疑剧本吗? ——“Z队,犯规。依靠恶劣犯规破坏明显进球机会,久远涉,红牌罚下。” 喇叭里的女声经过电子处理后显得略微失真,冰冷而不带情绪,但他依然能听出和先前播报的那一个略有不同,他一愣,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想要透过那里看到此时应该正坐在监控室里关注着场上情况的绘里世。 ……绘里在看着我。 想要见到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而终止消退,反而因为再度确认的这一事实而愈发迫切起来,想要倾诉,想要用拥抱来传达内心的感想,想要从她口中确认刚才的自己是不是很厉害,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所以,一定要快点结束这场比赛。 “玲王,我没事。”用手撑住地面站起身来,他摇头向近乎目眦欲裂的御影玲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缓缓抬手竖起了一根食指,“还有……1球。”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安抚的拥抱 ——我想要,把他们那份对「足球」(「梦想」)的执着和热望吞噬殆尽,据为己有,想要让这份狂热延续下去,直至「好奇心」(「自我」)得到解答。 那个答案,现在就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像地平线上初生的太阳一般闪着光,他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它散发出的热意。 只差一点,再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了。 “玲王,还有时间!”他抱着球,急切地向御影玲王比比划划地诉说着,“只要再进两球,我们就能赢——” 但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尖锐急促的哨声便响彻了全场,标志着蓝色监狱一轮选拔的最后一场比赛已经尘埃落定,随即是公式化的播报音:“比赛结束,比分5:4,Z队获胜。” ……那光,消失了。 足球因为他的怔愣而失去了支撑,咕噜噜地滚落在地,看着对面已经在庆祝胜利的Z队,他退后了一步靠在门柱上,迎上御影玲王比哭还难看却硬要挤出的笑,仿佛在问他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道:“全力拼搏却输掉了比赛……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头:“……好不甘心。” “那接下来的选拔情况还是交给杏里姐姐来播报吧。” 在帝襟杏里的突发奇想之下接过了话筒的绘里世轻轻摘下了耳廓上挂着的耳机,把话筒推回到帝襟杏里面前,神色平淡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凪和玲王。” “诶?嗯,嗯,好的。” 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发展的帝襟杏里莫名其妙地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连忙点头应道。 “需要再给你开一份心理辅导师的工资吗?” 绘心甚八在一旁阴阳怪气。 绘里世笑了笑没说话,但帝襟杏里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无线耳机时发现上面的塑料外壳多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脚步匆匆地穿过走廊,绘里世迎面撞上了刚从球场离开、正商议着今晚要怎么庆祝的Z队,她并未停步,只是在路过他们时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恭喜你们。” 随着她比平时明显要匆忙一些的脚步扬起的发丝和衣角掠过他的手背,轻微的痒意让洁世一的手指跟着轻微地颤了一下,球场上那种目空一切的状态消退之后,他直至转过走廊拐角之前才敢趁势回望了一眼,女孩的长发飘洒如日光纺就的丝缕。 ……运气真好啊,凪诚士郎那家伙。 他不由地想。 球场里,V队的人也已经各自离开,只剩凪诚士郎、御影玲王和剑城斩铁还在,三个人姿态各异,但神情都不太好看,毕竟这是V队在蓝色监狱的第一场败局,还是一轮选拔的最后一场比赛。 本来打算为这趟征程画下最完美的句点,却在落笔时因为不可抗力而扭曲了笔画,晕开丑陋的墨迹,在他们心目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玲王?” 因为觉得玲王的神情不同寻常,所以绘里世最先关注的是他的情况,出声喊了他的名字。 如同漂泊的风筝被线牵扯回了原地,失魂落魄的御影玲王浑身一震,涣散的思绪被这一声轻轻拢起,回归清明。 他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了她担忧的脸。 绘里世踮起脚来,轻轻抱住了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揽住他的后背。 两个人之间的体型差让她做这个动作有些费力,其中也并不含暧昧的意味,甚至还哥俩好地拍打了几下,但当被她拥抱住时,御影玲王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抗压能力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个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轻易地溃不成军,被剥离掉了那层佯装强硬的外壳,暴露出其下惶惑失措的内里。 即使清楚情绪已经因为身体的颤抖而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他还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从未以这样近的距离感受过她的体温,甚至像是连她颈侧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都能听到,真实、鲜活又温暖,好像传达着哪怕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也可以完全依靠她的力量。 ——这就是被绘里世偏爱的感觉吗? 用尽仅剩的自控力才克制住想要回拥住她的本能,理应只有旁人对他产生这种情感的御影玲王在在双手颤抖着抬起又放下的那瞬间,突然不可遏止地心生出了对凪诚士郎的一丝嫉妒。 他听到绘里世轻笑了一声:“玲王,在哭吗?” “……才没有。”他闷闷地说,竭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如常,“太恶劣了,绘里世,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安慰我吗?” “如果你是在世界杯的决赛输掉的话我会的。” 御影玲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也笑了起来,抬手以一贯的冷静自持推开她,在被他亲手拉开的距离之外向她弯起眼睛:“我没关系,相比起来,现在是凪更需要你吧?” “是吗,我看看?”绘里世走到凪诚士郎面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发现家养兔子果然已经变成了红眼品种,看着惨兮兮的,“诶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感叹还没出口,下一秒就被凪诚士郎抓住了手腕,手上用力把她整个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力道惊人到甚至让她感觉骨骼都在压迫中生出了轻微的痛感。 她抬手撑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稍稍推开了些,隔着球衣和胸廓,少年震动的心脏与她的掌心相抵。 她的眼睛蔚蓝如海,沉静长久地望进他黑沉的瞳孔里,其中只倒映着他,再没有旁人的影子。 温柔的,专注的。 “名字……”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突然间其余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四目相对间,他低低地呢喃出声,得到女孩略显迷惑的反问:“什么?” “绘里,也喊我的名字。” “……” 平常叫凪叫习惯了,绘里世犹豫着张口时差点没想起他的单名要怎么念,好在最后一秒还是紧急回忆了起来,不那么流畅地喊道:“……诚士郎?” “嗯。” 轻柔迷茫的嗓音伴随着她的呼吸像轻飘飘的绒羽一般拂过耳廓,让凪诚士郎终于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 虽然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但剑城斩铁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美少女的拥抱固然可以安慰比赛输掉后受挫的心灵,但他担心后果可能是回房间后会被凪诚士郎打死,看他刚才看绘里世拥抱御影玲王时发愣的表情,他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干出这种事来,他可没有和御影玲王和他一起踢了半年球的情谊。 这三个人自己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吗——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聪明人的世界其实和他是不一样的? -- 本章中心思想: 洁&玲王:运气真好啊凪…… Nagi兔(扒拉):我的。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被迫害对象:有人能为我发声吗?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救世主 “——下次我是不会输的,将击败你的人是我。” 五号楼公共餐厅。 以精心设计的造型在洁世一面前亮相并放完表决心的狠话后,作为Y队进球王晋级的二子一挥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餐厅,然后在转身撞上倚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绘里世时瞬间破功。 “学学学学学学姐……?” 明明在洁世一面前时的语气很是志得意满,但发现她也听到了自己的中二宣言时突然回笼的羞耻心让他一下子红透了脸,连耳根都发烫起来。 绘里世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小时候她独自变身喊出台词时也觉得自己特别帅,但如果有人听到就要另当别论了。 “刚才的二子不是很帅气吗,为什么要害羞?”她失笑,学着EVA动画结局时环绕真嗣的人们那样鼓了两下掌,“恭喜晋级。” 二子一挥:! 的确一直在幻想达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后能有人像动画里那样祝福自己的他感觉受到了会心一击。 “……谢谢,学姐。”他红着脸,磕磕绊绊但还是问出了口,“学姐,在这里做什么?” “啊,在给淘汰的人分发他们先前上交的个人物品,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连餐厅都到了停止营业的时间,只有几盏应急灯还亮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待会儿游戏上见吧?” “嗯,好。” 他眼睛亮晶晶地用力点头,走出几步后默默抬手,两手虚握成拳,抵住了烫得吓人的脸颊。 绘里世慢慢走进了一片昏暗的餐厅。 洁世一正在低头和蜂乐廻一起收拾等会儿要带回房间的饮料,不慎碰到了一瓶,两手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情况下没法弯腰去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饮料瓶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了两圈,在女孩的脚尖前停止了运动的趋势,被她弯腰捡了起来。 “谢谢谢谢!” 他忙不迭地道谢,把饮料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来接过她递过来的那一瓶,手指在擦过她微凉的指尖时颤了颤,倒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你们是打算趁着晋级把餐厅搬空吗?” 绘里世捂嘴打了个哈欠,看着他们手里两手都抱不过来的饮料:“多少也拿点值钱的东西吧。” “没有,是为了庆功会准备的……”洁世一窘迫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考虑到队友的饭量后拿的饮料在常人眼里大概有些多,连他都觉得像是在喂猪了。 “介意我拿一瓶吗?” 她懒得再走到冷柜旁了。 “诶?请便。” “谢谢。” 她伸手拿了两瓶运动蛋白饮料——基地内部也没有别的选项提供。 洁世一笑:“是帮凪拿的吗?” “啊?”绘里世摇头,“没有,他想喝自己来拿,而且V队现在应该也没有庆祝的心情。” 她把一瓶饮料夹在胁下,空出手来拧开了手上的另一瓶,发力时净白如瓷的手背上浮出淡淡青色的脉络。 她的无心之言却让洁世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下意识地看向走廊的方向,被淘汰者的怨怼之言经由墙壁的反射放大后徘徊不去,化作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仿佛幽灵。 “别在意。”绘里世转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是漠不关心的冷淡神情,“当初在签署同意书的时候就表示他们已经对这种结果有心理预期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啊,这我也明白。”洁世一用指背蹭了蹭鼻尖,“但怎么说呢,突然像是变成了漫画里摧毁他人梦想的反派角色一样,感觉还有点……” 歉疚吗?就算有,洁世一也很确认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 更多的,应该是……畅快吧? 但洁世一没有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口,总感觉说出来的话,会被当成性格很糟糕的家伙。 “梦想如果是这样能轻易地被摧毁的东西,那有人能给他们及时止损也是件好事。如果一边说着可以为梦想粉身碎骨一边只是因为挫败就再起不能无法继续行走的话,那还是趁早选条更轻松的路比较好。” 这并非敷衍了事的安慰,在她眼里「梦想」就是甚至要以自我为代价的昂贵之物,不然她也不会对御影玲王说如果你是在世界杯的决赛赛场上输掉我才会安慰你,作为目标是要拿到大力神杯的人,这种程度的严厉应该可以承受吧? 洁世一愣在了原地。 明明可以理解被碾碎梦想的痛苦,却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俯瞰态度冷静而理所当然地陈述着,某种意义上而言,简直比凪诚士郎还要恶劣。 “从这个角度来看,洁君甚至可以算得上救世主呢。” ——但是,这样的她,现在在认真地注视着,名为「洁世一」的存在。 如果说凪诚士郎是让他生出想要理解的心才能被他看到,那么,她是因为理解,所以才看到了他的人吗? “好有趣。”把手臂搭在洁世一肩膀上的蜂乐廻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真是了不得的自我主义至上的发言,相叶,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呐呐,我说,要不要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庆功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很多时候都被人认为和母亲优并不相似,然而事实上,他性格的很大一部分都遗传了她的艺术家特质,比如会因为某个瞬间某件小事而突然对人产生好感和喜爱、并且会直率地表达出来这一点。 “蜂乐,这种邀请太冒昧了!” 洁世一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想要制止想一出是一出的队友,Z队的房间里没有隔间,意味着居住区和活动区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虽然不就寝的时候被褥都会收起来,但他还是怕她会介意。 “这有什么,人多不是更热闹嘛!”蜂乐廻揽着他的肩膀摇晃,“而且洁不是也很喜欢相……唔唔唔?” 被面红耳赤的洁世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指着自己表示喘不过气来。 觉得洁世一试图阻止蜂乐廻的模样很有趣,绘里世笑起来:“洁君看起来好像不太欢迎我?” “绝对没有!”洁世一对此矢口否认,语无伦次地找补着,“你,你能来的话当然很好,毕竟一轮选拔期间你也为我们做了很多事,我也想当面表达谢意……” “谢意的话收到了,但庆功会的话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吧。”她说,用食指指了指上方的虚空,“虽然作为工作人员没法对上司的决断提出异议,但站在友人的立场上,说不定我会忍不住一拳揍在久远的脸上,为了避免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还是算了。而且我还得去找绘心先生汇报工作。” 常人不可见的氤氲黑雾如蛇般沿着地面游走爬行,被她的指尖轻描淡写地勾住,剧烈地挣扎了两下后还是被压制下了反抗,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她的掌心聚拢起,于她蓦然合拢的手中悄无声息地散去。 希望在她赶到之前,被淘汰者的怨气还没有把绘心甚八抬走。 ……果然,被拒绝了。 垂下的睫毛抖了抖,洁世一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会被她看到起居环境的轻松还是失落更多,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蜂乐廻提醒他:“洁,人已经走了哦。” “……我当然看得到!”失神被发现的他恼羞成怒,“干嘛这么突然地邀请人家啊,万一她真的答应了该怎么办,都没有好好准备……” “咦?不是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和饮料吗,洁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婚礼现场……” “不要乱说话啊蜂乐!!!” 心虚地制止着蜂乐廻虽然无意但却意外地戳中了他的一部分心理的发言的同时,洁世一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绘里世的自称不是一直都是私(watashi)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仆(boku)? -- 本章隐藏的糖点:妹喜欢那种为了梦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咬牙坚持的人,但是凪的话不坚持也没关系。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倔强的人 疼痛。 30岁在人类的年龄尺度里本该仍被划归于青壮年的范畴,但于他而言,与“年轻”这一字眼相衬的健康、活跃、精力充沛的状态,他已经失去了很久了。 伤病并没有在他的身体表面留下太多的痕迹,却毋庸置疑地摧垮了他的内里,在这样寂静无人的深夜,从骨骼深处泛起的疼痛会像数不清的虫豸一样开始从内到外地试图啃噬他、摧毁他、蛀空他,在身体过度透支的下一刻将他彻底击穿,从肩膀到膝盖,轻易地瓦解了他所有尝试起身的努力。 疲惫。 喘不过气,睁不开眼,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掉了羽翼后死死摁在水中的海鸟,光是抵御折翼后鲜血淋漓的痛楚就耗费了全部的力气,等到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涌上时已经再无力挣扎,只能筋疲力竭地一点一点沉下去。 厌倦。 一连串的泡沫在水面上渐次浮起又破碎,每一颗泡沫里都储存着一段声音和光影,在碎裂的那一瞬间逸散开来,单论声势并不强烈,汇聚在一起却变成了声与光的洪流,以不可违抗的力量将他重重包围淹没。 “这个国家足球的未来?”足协官员匪夷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然后被肥肉挤得变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讥诮又仿佛怜悯的笑,“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蠹虫。 “要论症结所在,”又一次止步决赛之外,面对新闻官咄咄逼人的提问,负责发言的队友抱歉而无奈地回答道,“那就是我们和世界顶尖水平仍有差距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庸众。 “明明只是个满嘴不知所谓的疯话的疯子,这个男人(「绘心甚八」)毁掉了我的梦想——”被监控探头记录下的,被淘汰者因为怨怼不甘而扭曲的脸孔和落下的眼泪,“不甘心,无法接受,绝不原谅——” 蠢材。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家伙在,这个国家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世界杯拒之门外。 换成是以前的绘心甚八,绝对会嗤笑着不留情面地这样回答,然而这一次,他的唇舌像是被针线死死地缝住了一般,只能沉默而徒劳地看着他们的面容经由水面的折射后被异化得愈发狰狞,声音高高低低地汇合在一起,模糊了原本的表达,变成了一声声的“放弃吧”、“放弃吧”和“放弃吧”。 反反复复,层层叠叠,尖锐刺耳如锋利的刀剑,几乎要把他从身体到精神都剖开撕裂。 在这种超出人类承受阈值的痛楚之中,即使是他也短暂地生出了顺遂他们的心意、就这样放任自流地沉底的念头。 然而在下一刻,他又想。 ……那个世界有世界杯吗? 就是在这个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拎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水里拉了出来,溅开的水花折射光影斑斓如虹彩。 绘心甚八遽然从梦魇中惊醒,眼前似乎仍被那绚烂虹霓所掩,模模糊糊并不清晰,直至那只拽他出水的手放开了他,转而摘掉了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 俯下身来看他的女孩凑得极近,几乎要抵上他的鼻尖,失去镜片的阻隔后那双澄净清湛如浩瀚深海的眼瞳无遮无拦地径自望进他的眼底,带着专注和探究的神情。 她张开手掌,五指白皙纤长,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 他向后仰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地把防止旁人窥探自己情绪的眼镜戴回原处:“现在不是你的工作时间吧?”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预见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过来看了看。” 绘里世直起身来,倚着桌子边沿抱臂而立,青蓝丝绳与高高束起的长发交缠垂落。 这种情况?什么?伤病的话,他应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绘心甚八皱了皱眉头。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她抬手做了个拂肩膀的动作:“身体上的压力和精神上的压力都有,你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到吧?” “在一轮选拔结束的这一节点,被迫离开的那批人的汇聚起来的怨念规模相当可观。”碍于绘心甚八并非咒术世界的人,她无法直截了当地向其说明事实,只能选用了模棱两可的说法,“不是有被人背后说坏话就会打喷嚏的说法吗,和这种情况差不多。绘心先生,你被这种「怨念」影响到了。” 甚至还产生了咒灵,不过大概是因为普通男高就算怨气再重也没生出报复社会的过度念头,所以孕育出的东西也没有成气候,她推门走进的时候甚至还被吓了一跳,惊惶地从绘心甚八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四处逃窜中被她用刀尖钉死在了地上。 绘心甚八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更加直率而认真的语气和其中的男性化用语,却在疲倦之下没有深究的打算。 “……很无聊。” 他说:“你是想提醒我之后要对他们多些好脸色吗?没可能,这种程度都承受不来的话,还是趁早lock off为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屏幕幽幽闪动的蓝光里,他的脸色苍白而神情倦怠,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如冰:“如果把我视作碾碎他们作为遮羞布和挡箭牌的所谓梦想的暴君而尽情憎恨我能让他们好受一些的话,那就尽管这么做吧。” “——在你眼里,梦想是这种东西吗?” “那不然呢?”绘心甚八骇笑,“采访球场上的随便一个人都能用不重样的字眼描绘这种东西,然后呢,冠军不是也只能有一个吗?” ——冠冕堂皇的,花团锦簇的,美丽到虚幻得全无用处的东西。 “……真是倔强的人啊。” 白夜在绘里世的口袋里小声说。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以为着的话,那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绘心先生。” 面对着他冷漠讽刺的话语,她平静地如此回应:“将梦想视作可笑之物的人,是不会为它燃烧至此的。” 并非通过语言或浮于表面的作态来判断,而是在窥探他的内心后笃定得出的结论,让他甚至短暂地感到了某种被冒犯的不悦,但仍习惯性地闭一闭眼睛隐藏起了真实的情绪。 “所以呢?” 他以事不关己一般的态度反问:“你要去告诉他们,bluelock的项目指导其实是个大龄中二病,一把年纪了还孤注一掷地把全副身家压到了一个并不被足协看好的项目上?——不管他们会不会觉得这很有趣,至少我认为这是个绝妙的笑话。” “我的工作还没有清闲到这种地步。” 所谓油盐不进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绘里世认真地想。 她随手扯落了束发的发绳,长发顷刻间漫卷散落下的同时,形象改造的力量从她身上褪去,让她的口吻从幕末时代清正拘谨的少年浪人变回到了毒舌JK:“我只是想说,如果不知道对生活和理想完全丧失了兴趣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以去看今年的七月新番《阴晴不定大哥哥》,里面的主角是个怨念很重的社畜。相比之下,除了经常口出暴言外,绘心先生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很积极了。” 绘心甚八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老了,完全想不通话题怎么突然间跳频到了番剧上面。 她弯腰把桌面上摊开的散乱纸页揽起,瞥了一眼上面字迹凌乱的二轮选拔计划后将其归拢成整齐的一沓,拿一旁的平板充当镇纸压住:“暴君也好,老爷爷也罢,至少在给我结清工资之前,千万别在这里倒下哦?啊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懒洋洋道:“平安夜那天我请天假,有点私事要处理。” -- 绘心因为伤病退役是私设,印象里金城还没写到,感觉以他超前的精神状态不太会因为心理上的原因放弃(?),而且看体型也完全不是运动员的状态了,退役大概率是身体出状况的不可抗力。 希望写出了他的魅力虽然我写他像特级咒灵但我真的不是绘心黑哇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当coser乱入百鬼夜行(bushi) ——百鬼夜行前线,新宿。 老实说,在真正抵达这里之前,她都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参与进这件事里,不管是她的战力可有可无还是出于高专的师长对她的照顾,既然没有被强制征召,那她大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常人眼中不可见的「帐」如同略带粘稠感而流动扭曲着的水幕一般笼罩了整个新宿区,在全区已经戒严的当下,远处的高楼里不知为何依然亮着灯火,像是通天彻地的灯柱。 考虑到平安夜新宿区的人流量,即使已经提前发布了戒严预警,也很难杜绝乱入附近的普通人,所以就算预先疏散了人群,咒术协会也在结界外预留了普通工作人员时刻准备劝离路过的普通民众。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直不依不饶地试图突破封锁的两个打扮入时的男高中生,口干舌燥的工作人员由衷地觉得拿协会的这点工资真费劲,低头看到手机里和被他放了鸽子的女友停留在三天前的聊天框时心里更是苦得可以。 嘛,算了,要是反派角色也有在平安夜约会的需求的话,那反而好像更吓人了,有种怪物硬要融入人类中的惊悚感——他苦中作乐地这样安慰自己,按熄手机将其塞回口袋。 再抬头时,他看到「帐」前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身影。 飘扬的大卷双马尾、尖顶魔女帽、带有繁复装饰的复古典雅风格的Lolita洋装裙,以及与街头张贴的巨幅海报里的少女偶像相比也毫不逊色的精致秀丽的面孔,这样的打扮和长相即使在平常状态时的新宿街头也足够惹眼,更何况是现在。 他狐疑地皱眉。 “你是……coser?”他不确定地出声询问,因为人对容貌出众的同类心生的本能好感而放柔了语气,“今天新宿没有动漫活动,很晚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以和夕染变身的DreamTraveler(梦旅人)形态登场的绘里世在他话音落下的那瞬间默默握紧了手中与魔卡少女樱中的星之杖类似、但只有手臂长短、杖顶的装饰为嵌套齿轮的飞扬机械翼的短魔法杖。 ——至于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不在进「帐」后再变身,那她只能回答,她已经不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超大声地喊出“我的心,unlock”的年纪了。 她又没有术式公开的需求,一些不必要的仪式能省略还是省略为好。 递出预先准备的高专学生证,她挤出一丝笑容:“我是前来驰援的高专学生。” “2020级?你是三年级生?”* 如果是咒术师的话,那这副打扮就不奇怪了,毕竟他见过的咒术师里奇形怪状的家伙数不胜数,相比之下,她看起来简直可以说赏心悦目。 但他也不会因为是可爱的女孩子就疏忽自己的职责:“证件姑且没有问题,但东京都立高专的三年级生应该都去远征京都了才对,很抱歉我要先确认你的身份。” 但这时绘里世已经用未持杖的那只手轻轻按在了水幕上,在夕染「通感」能力的作用下,从「帐」后疯狂涌出的混乱低语与纷杂的情绪色彩仿佛潮水般迎面冲刷而来,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样庞大驳杂的信息量,因负荷过重而生出些微的眩晕感。 她咬牙,缓慢地调整呼吸。 “绘里世?” 夕染的虚影浮现在她的身边,白夜和真红一左一右地飘在她身侧。 “夕染,拜托你了。” 由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诞生而来,因对奇迹与魔法的憧憬而呈现出如今的形貌,为观测与巡礼而降临于世的魔女眉眼弯起:“是。” “Rainbow Colors(虹光溢彩)。” 绘里世举杖抵上阻隔于眼前的无形帷帐,从杖尖涌出的斑斓色彩覆盖上深黑,霎时光芒大盛,随着她挥杖的轨迹在其上构筑了一道光华流溢的通路。 虽然擅自闯入很对不起恪尽职守的工作人员,但事急从权,事后就让五条老师来解释吧,反正他自己说他有非常丰富的水报告经验。 她默默地想。 「帐」后的地面不同以往,双脚踩实时仿佛陷进了蠕动软烂的淤泥里,淤泥中翻涌着数不清的异形咒灵,形貌扭曲而狰狞,大部分都无法用人类已经发现的生物来对它们进行近似的描述,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人大概看一眼就会噩梦缠身。 尖啸着,呢喃着,嚎哭着,即使只是在笨拙地模仿人类语言的发音,也能从中感受到它们对生者的憎恨和渴望将其撕碎吞噬殆尽的饥饿。 今天没吃晚饭就过来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她用杖首机械翼锋利的边缘狠狠地敲在了脚边那只想要以锋利的尾刺缠绕住她的咒灵的头顶上,反馈回的感觉一如既往,并无血肉的实感,像是刺穿雾气。 她举目四顾,看到像晴天娃娃一样被绳索悬吊在檐下、不确认是否还有气息存在的人,宛如伊藤润二《人头气球》里的场景。 她挥杖割断绳索,将因为失去支点而无力坠落的他们轻柔地托举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啊,又一个啊,美美子。” 金发的少女举着手中带着可爱卡套的相机漫不经心道。 “是呢,穿得真好看。”术式被破除的黑发少女先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笑起来,附和她的姊妹时用着绝非善意的语气,“是那种classic lolita风格吧?事情结束后也让夏油大人给我们买。” 向来情绪稳定的伊地知洁高循声回头,震惊地扶正了脸上微微滑脱的眼镜:“……相叶?” “虽然应该说好久不见,但现在好像不是适合叙旧的时候,伊地知先生。” 她平静地回应:“没想到刚进帐遇到的就是年纪相仿的人,该说是合理的匹配机制吗?” “嗯,才十五岁,比你还小一些。”伊地知洁高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但是……” 仿佛听出了他叹息中的未尽之意并因此被激怒了一般,金发的美美子踏前一步,按下了相机的快门键。 她冷冷地说:“你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相提并论啊?” 绘里世眼疾手快地出手,将战力比普通人强些也有限的伊地知洁高拽到了一边,长发在翻涌的咒力与爆炸的声浪掀起的风里漫卷如云。 她神情淡漠:“在对他人全无了解的情况下就对其妄下定义,这就是你们从加害者那里习得的傲慢吗?” 声势巨大的爆炸并非是美美子术式的效果,而产生自五条悟挥斥出的磅礴咒力,在黑沉天幕与通明灯火之下,咒灵铺天盖地的包围中,盘旋而起的狂风掀开散乱的白发,单边的苍天之瞳失去了遮挡,如同被日光驱散开阴翳后云销雨霁的朗空,在人类目力所能企及的距离之外,与女孩澄澈清湛若深静海洋的眸遥遥相望。 海天相接的瞬间,她听到他被鼓荡地咒力无限放大的声音:“绘里世,现在马上赶去高专——!” “……哈?” 刚刚抵达前线甚至还没有站稳的绘里世不由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节,但看出五条悟的神情非比寻常而且现在的确不是适合吐槽的时机,她还是勉为其难地咽下了疑惑,将短杖抛至空中变成飞天扫帚:“Witch''s Parade(魔女巡游)。” “那忧太他们和——” 像是全然信任着她一般,在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但接踵而至的狂风吞没了他之后的几个音节。 ——是“高专”、“头号嫌犯”还是“我的挚友”?是真的被风声淹没了声音,还是他故意不想让她听到? 答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绘里世只知道,揣摩五条悟的内心只会让自己陷入内耗状态。 他说:“……就交给你咯。” -- *注:虽然第一章说过但可能有人会忘记,这里再说一下时间线往后平移到了2021年,咒回正传剧情设定在2022年。乙骨是2021级。另外在第一章食用说明里增添了有关蓝锁时间线的部分。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救场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即使在这里遇到的人都不能算是坏人,但绘里世也很难说自己对这个地方有好感,因为她对它最初的记忆便来自于“绑架”和“非法拘禁”。 因为这个缘故,和她熟络起来后星绮罗罗还问过她为什么她高专学生证上的照片会顶着一张死人脸。 ……被刻意尘封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的回忆里,抵御着身体上沉重的疼痛和疲惫感,她艰难地缓缓睁开眼睛,接触到室内微弱的光线时感到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才又睁开,视线这才不再模糊失焦,看清了自己正身处一间像是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教堂忏悔室一般的房间里。 虽然比那要宽敞些,但同样阴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四面墙上都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这间房间没有窗户,本不应该有风,但它们都在窸窸窣窣地抖动着,像一群人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用暗红色的墨迹写着繁复难辨的符文的注连绳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把她的手和椅子扶手牢牢地绑死在一起。 简直与囚犯的待遇无异。 “感觉怎么样?” 对面的人轻声问她,他反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靠背支住下巴,姿态让人想起慵懒的猫,苍白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冰冷的纯银。 “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回笼时,她瞬间情绪失控,挣扎着试图摆脱桎梏,声音因为恐慌而剧烈地颤抖着,“我妈妈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注连绳在她的挣动中红光大盛,其上勾勒的字样如同活物一般扭曲流动着,散发出堪比烧红烙铁般的热度,深深地烫进血肉里。 “——好啦好啦,现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如何?”男人拖着吊儿郎当的长音,“高专可不会没有人情味到拿病人当威胁,她现在很安全,相比之下,现在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的情况吧。” 他打了个响指,注连绳应声断裂。 身体脱离了拘束,她的心却狠狠坠了下去。 手腕一翻,三颗色彩各异的守护蛋出现在了他手掌中,仍在微微地晃动挣扎着,却被他轻松地一手掌握住,压制下了所有的反抗。 “有关……医院的咒胎孵化事件,本来是没有被预先观测到的突发事态,但却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与反转术式不同的未知术式,能够完全「净化」咒灵对人体的侵蚀……” 大脑断断续续地接受着白发男人的话语,然而事实上,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只是,不想让那些怪物伤害我妈妈。我做错了事吗?” “不,你什么都没做错,然而这正是症结所在。”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就长话短说,你所身具的这种疗愈的能力,放在整个咒术世界都是相当罕见的,他们会像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疯狂地争抢你,虽然我会尽可能地争取以你的个人意愿为优先,但你最好还是先做好会被强制征召的准备。” 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因为。 “……拥有这种术式(「守护甜心」)的,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 站在咒术协会评定等阶的场地里,面对着她的沉默与抗拒,老人阴鸷的面容抽动了一下,随即故作宽和地露出笑容。 “——既然你是因为目睹诅咒而蒙受了这种「恩赐」,那么以同样的方式也未必不能复现。” 你们把看到那些东西称为「恩赐」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 然而在下一刻,她就又由衷地想,还好是我。 还好不是他们。 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翻搅过一遍,抽动着挤成一团,止不住地想吐。 但她几乎要笑出声。 如果这种不幸是直面真实的世界必须要遭受的代价,那么我希望到我为止。 ……不管是因诅咒而生的扭曲怪物还是现在这张道貌岸然的丑陋面孔,面对这些东西的不是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我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做。” 于是她说出来了,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但你们,永远不能去打扰我的朋友。” 父亲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绘里世不喜欢东京。 这座城市从拥有这个名字的那天起,便由来都是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在泡沫经济最繁荣的时代,一座银座的价值便能抵得上整个美国的土地,时隔多年,它的繁华依然让人目眩神迷,置身于其中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像是身处巨大的玻璃球体中。 四面倒映出的世界在玻璃里被切分得扭曲而支离破碎,愈是在其中奔跑,便愈无法分辨方向,由此而生诸多迷惘,诸多痛楚,诸多苦难。 她很少有机会这种俯瞰的角度注视这座城市,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除却黯淡的新宿区外,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像是流淌的光的河流,组成了一张明亮的河网,联通了整座被通明灯火点燃的城市。 为了圣诞活动而亮起的天空树仿佛拔地而起的巨烛,当红偶像星那歌呗的演唱会巨幅海报在街头的大屏上闪烁,宣传语写着希望所有怀抱梦想的人都得偿所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个人的身影相比城市太过渺小,从她的高度看不清具体的人,但她知道,在这个在大多数人眼中都平平无奇的平安夜的夜晚,他们或许正在期待一场甜蜜的约会,彼此交换围巾与拥抱,正窝在家里享受难得的闲暇,正和友人勾肩搭背地走过街角,在抬头仰望绽开的焰火时不约而同地大笑,脸庞被商家用作宣传的圣诞树上流光溢彩的彩灯映亮。 她知道,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这座或许没那么好的城市里生活着,挣扎着,也长眠着。 她的朋友是其中之一,她的亲人是其中之一,她也是其中之一。 她无法定论这是不是最好的世界,但是,它不应该变得更糟。 所以她最终做出了选择。 “绘里世,这里!” 坐在她肩头的白夜飞下去,急切地出声示意。 “嗯,我看到了。” 曾经学习生活过一年的地方映入眼帘,感受到覆盖高专的结界外包裹着的「帐」,她跃下扫帚,将其重新变回短杖握在手里,借由身后伸展开的机械翼悬停在半空中,稍稍掂量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用杖首狠狠敲在了脚下的“水幕”上。 ——魔法杖这种东西,必要时不就是用来当近战武器的吗? 帐幕流转蔓延如柔韧的丝绸,被杖首砸上时却发出了一声如同鸡蛋壳破裂时的脆响,无数裂纹沿着接触处扩张开来,在延伸至最下方时猝然裂开。 因结界被从外部暴力破除而失控的咒力掀起的巨响和狂风里,她急剧下坠,长发与裙摆风中漫卷如云。 在设下的帐被撕裂之前,预感到意外来临的夏油杰便已经抬起了头,便因此直面了身着与建筑主体为典型日式古典风格的高专格格不入的洋装裙、像是刚从某场漫展上赶来的少女从天而降的这一幕。 系带低跟的中靴踩实地面,她落地,挡在了乙骨与里香身前,声音是与这副甜美无害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凛然冰冷:“没必要的话这么多,你是什么搞笑角色吗?” -- 。虽然这样写出来好像很惨但其实妹在答应入学高专之前先把协会能揍的人都揍了一遍,之后会补全五条老师和同期们的视角。观影体大概要等咒回剧情铺开之后再写。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明镜鉴照 “乙骨,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暂时招架住了夏油杰的攻势,她拨冗回头询问了一句,得到对方略带哭腔的回应:“……真希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额角跳了跳,她没想到高专竟然真的只留了几个一年级生留守,五条悟最好不要跟她说这是他的计划。 “那么,你先看顾一下他们。” 从杖首涌出的绚丽光带缠绕上迎面而来的咒灵,流丽如虹霓,却在接触到咒灵的躯干时与之剧烈反应,仿佛强酸腐蚀有机物。 感受到操纵着的咒灵的状态,夏油杰面上微微变色。 咒灵对人体的影响理论上可以被视为一种污染,绘里世的力量能够净化这种污染,而对于作为污染本身的咒灵,表现形式则是对其存在从形式到概念上的完全抹消。 反馈给夏油杰的认知就是,那里理应是咒灵的手臂,但这一部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突兀地截断在那里。 “有趣……”收回因重创而奄奄一息的咒灵后抬手抹掉因为反震的力道而溢出嘴角的一缕血丝,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语带轻慢地笃定道,“你不是完全的咒术师呢。” 为了能够准确地判断咒灵的类型才选择了和夕染变身,但她的能力其实并不是长于战斗的类型,双手同样被反震得隐隐作痛的绘里世神情也不太好看,但还是牙尖嘴利地反呛道:“成为咒术师是什么需要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殊荣吗?” “不然呢?”他故作诧异地反问,“沦落成和猴子一样庸碌无能的东西,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疯子。 绘里世想。 单薄的文字与影像记录不足以拼凑出他的全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见到这个在咒术世界堪称恶名昭着的诅咒师。 与他暴戾恣睢的凶名不同,在暂停与她争斗的此时,他看起来只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带笑的唇角让他的气质显得平和而无害,简直毫无攻击性。 但只是看起来。 他在燃烧。 和绘心甚八的情况不同,如果说前者是在即将沉入地平线之前仍在竭尽全力地散发光热的太阳,那么他的燃烧要比之更加惨烈而带了毁灭性。 通过夕染的能力,她能看到他身上所浸透的情绪色彩染着火烧般狂热的红,仿佛燎原的滔天大火,穷途末路的血色,凄艳到极致,连只是注视着都会觉得眼底灼痛。 那么被终日炙烤着的他自己呢? ——她并不关心,也不在乎。 “听起来你很讨厌咒术师?” “大部分。”她冷冷地如是回答,“他们很多人和你一样情绪都不太稳定。” “——但这能怪谁呢?”他以这样的哀叹回应,“咒术师身为更强大的个体却要因为占据世界大多数的孱弱丑陋的猴子理所当然地认为少数人理应为他们让步而被迫妥协,被歧视,被孤立,被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异样看待,畏惧你,又利用你,谁会喜欢这种事?你也一样吧。” 绘里世的眼睛里像淬着冰。 “就因为这种理由吗?”因为感到荒谬至极,她几乎要笑出来,“就因为这种理由,你们释放咒灵在东京和京都杀人——?” “屠杀猴子需要受到任何道义上的谴责或者惩罚吗?”他状似不解,随即又笑,“啊,也对,毕竟现在的规则都是被猴子们制定的——不过很快就不是了,我们将在猴子的尸体之上,建立全新的、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到那时候你、我,我们,都将活得更加自由。” “我对你的宏伟设想不感兴趣,你没必要浪费力气对我说这些不知所谓的疯话。” 绘里世借机械翼后跳跃起,下一秒,咒灵如龙如蛇的触肢腾空夭矫而起,向她席卷而来。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们同行,”夏油杰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似平静垂下的眼睛里有炽热的金色一闪而逝,整个人的气场陡然变换,“那就和它们一起,成为新世界的奠基好了。” 他垂目的模样悲悯慈悲仿佛观音本相,狂怒时却暴烈如狮子。 触肢从四面八方网罗围上,尽管尽力腾挪闪避,但她一着不慎还是躲闪不及,被其中一条狠狠勒住了腰腹,一瞬加诸于身的收紧的巨力让她错觉听到了自己的肋骨错位时发出的咯吱声。 内脏被压迫的剧痛让她的喉间涌上一口腥甜,又被她平静地咽下,任由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就是在这样劣势的境地里,她冷笑出声:“建立新世界——你以为你是谁啊,夜神月吗?快三十岁的男人还抱着成为神明大人的妄想,不觉得自己很像小丑吗?” 夕染的力量在她的体表构筑住了一层流淌金光的防护网,卸去了一部分力道,但是,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摆脱桎梏才行。 像是被蛛网捕捉束缚的蝴蝶一般被触肢举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被碾碎翅膀,她却全无对正缓缓降临的死亡的阴翳的恐惧,依然无所谓地笑着,瓷偶般精致洁净的面孔被略显狂气的笑容扭曲,因这种迥异于常人的反应而会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以至分不清她和束缚她的咒灵到底哪一方才是非人的存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诩强大就以为自己可以肆意摆弄把玩他人的命运,践踏他人的人生,不论摧毁还是拯救都有够傲慢得可以,人性差劲也总该要有个限度——何况现在的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吗?” 虽然自知这番话的确太过恶劣不留情面,但已经是这种程度的仿佛不死不休的缠斗,难道还要考虑给彼此留余地吗。 这番夹枪带棒的讥诮诘问没有在夏油杰的脸上留下任何裂痕,他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问:“我好像没有惹过你吧?这种莫名其妙的愤怒,你是擅自把我当成了什么另外的仇恨对象吗?” 这样看起来和瓷器一样的少女,被摔碎时会发出瓷器碎裂时的脆响吗? 他没有来地想。 视线因剧痛和缺氧而渐渐模糊,她喘息着,在窒息导致的意识涣散中因他的话而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曾有过这种感觉。 咒灵身上散发的浓重腥气像是冰冷的海水。 “我只是很讨厌,”她轻声说,“……非常讨厌像你这样的家伙。” “那么你呢?”余下的触肢贴地缓缓游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明明说着厌恶咒术世界的话,却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挡在了他们面前,说明你的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是强者而自觉承担起了保护弱者的义务,不是吗?” 他伸出手,长风淌过和服的大袖,作势要收紧五指:“——你的傲慢,和我有何区别?” 被反派角色主观臆断为和他没有区别,这种话应该称得上辱骂了吧? 她早就再也不相信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救世主,也清楚在这个世界里她绝非得天独厚的天赋者,如果不是因为过去的意外,她甚至可能会永远都和这个所谓的真实世界没有任何交集。 她会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样,每天平凡地上学、考试,苦恼于起伏的成绩和未来的升学,又在放学后的街机厅里暂时把苦恼抛到脑后,鼓励自己新的一天仍要努力生活,全然不知在自以为站在更高处的那些人眼里,这种人生只是轻如尘埃、一拂即逝的东西。 比起竭尽全力地去追赶他们,她更想要将其从云端狠狠地拽下来,头破血流地摔滚进泥地里,让他们睁眼看看,所谓「弱者」在被因自己的人生被冒犯之后的愤怒而催生出的决意,以及以此淬炼出的兵锋。 睫羽轻颤,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千万道泛着青蓝剑芒的刀剑凭空浮现,构筑起旋转的刀剑的涡流,溢出的气浪锐不可当地割入束缚着她的咒灵触肢里:“白夜,交换。” “嗯。” 烈风吹开她束发的绳结,尖顶巫女帽消失,散落的发丝回归原本的直发,被无形的力量重新拢起,以飘扬的青空色丝绳系结。 “——明镜鉴照,常映天光。” -- 战时辩经是日漫必不可少的桥段,请大家品鉴。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常映天光 盘旋而起的风拂开了笼罩于高专之上的阴翳,甚至连天空中厚重的积云都吹散了一角,清寂的月光从缺口处洒下来,为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薄霜般的冷辉,落叶随风飘转摇坠,仿佛枯黄的落雪。 完全挣脱咒灵触肢桎梏的绘里世借风势悬停在半空中,束成高马尾的栗金色长发发梢渐变晕染着与白夜的代表色一致的青空色,下摆印染天青流云卷浪纹的白底羽织大袖风中翻飞,猎猎作响,露出其下的白衣蓝袴,宛然如幕末时代的少年剑士。 那时候东京还叫做江户,大厦将倾的阴影和蒸汽轮船的烟气将它的未来笼罩于迷蒙的雾霭之后,式微的幕府和新时代都不再需要他们,他们佩着自己爱重逾生命的刀,浑浑噩噩地行走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但偶尔有一瞬间,铿然出鞘的刀光也足够照彻长夜。 “——变身,「NightRonin(夜游神)」。”* 她伸手握住负于背后的长刀,拔刀出鞘,雪亮剑芒映照月华,空明似水。 下一秒,她已以足尖虚点空气,急掠而下,凛冽的剑锋如撕开白纸一般轻而易举地破开夏油杰仓促间挡在身前的咒灵,转瞬间趋至他面前,挥刀下劈。 天然理心流·飞燕剣。 刀刃与夏油杰挥挡出的三节棍相格,迸发出一连串灼热的火光。 虽然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有这么多话要问,但绘里世已经完全不想再回答他哪怕半个字,既然彼此的观念和立场注定无法相容,那就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乙骨忧太一直觉得绘里世在指导他剑道时没留半点情面,一场练习下来第二天他的手腕往往都会肿得没法拿东西,但现在从旁观者的视角看她和夏油杰对战,他才惊觉她指导他时有多收敛,以他的目力甚至看不清他们交手的细节,只能看到模糊的黑色和白色的影子,剑与棍在频繁高速的碰撞中响起铿然的金铁之声。 绘里世闪身后退,皱眉转腕卸力,咬牙咽下本能的痛呼,夏油杰甩出的其中一节长棍抽在了她的后腰上,巨力造成的钝痛让她眼前一黑。 有不知数量底细的咒灵作为后援,和他打消耗战的话对她而言很不利,所以她才会选择这种用伤害换伤害的方式——也是因为他所用的三节棍属于钝器,如果他拿的是利器的话,她的进攻会更谨慎一些。 她的刀砍进了夏油杰的右肩,几乎劈开了他的整个肩膀嵌进骨缝,喷涌出来的鲜血将刀剑的清光浸透进分明的血色。 “你砍偏了,”刀刃擦过骨骼抽出时疼痛被成千上万倍放大,夏油杰抬手捂住了那道狰狞但尚且不算致命的伤口,止不住的腥红染透了袈裟浅色的部分,“把自己淬炼成无坚不摧的刀剑,却没有杀人的觉悟吗?” “因为你也一样留手了吧。”绘里世能感觉到虎口还在隐隐发麻,垂眸甩掉沿剑尖滴落的一点血迹,“这算什么,作为学长对后辈聊胜于无的关照吗?” “……悟告诉你了啊。” “我问了——这年头,连男高中生都很少会互称名字了。那家伙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掩盖你们之间的过去吧。” “觉得我们恶心?” “我可没这么说,我没有好奇对手精神和情感状态的爱好。不可谏的往事也好,所剩无几的人性也罢,那是你们的过去,和我没有关系。 我要做的,就只有尽我所能地把你留在这里。” “真是残酷的话啊……”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伸出空着的手在空气里虚虚勾勒咒文,仿佛搅动水波,“那么,作为对手,我将给予你相应的尊重。” 仿佛干涸的血一般暗红粘稠、又带着沥青一般沉重质感的液体从他张开的手掌流淌而出,幻化成身披华美的十二单衣、脸上却覆着狞恶能面的人形咒灵。 “被冠上「特级」名号的人类共有四人,诅咒一共有十六只,这是其中一只,特级假想怨灵「化身玉藻前」。” 遵循着术式公开的规则,他如此说。 “……再将我目前持有的4461只诅咒合二为一,用来对付你们。” 绝不能让他完成术式的释放。 脑海中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绘里世毫不犹豫地提剑再次飞掠上前,迎着席卷而来的凶戾咒力,以剑锋撕开其构筑的屏障,镜子般明净的刃身映照出她酷寒的眼睛和夏油杰带笑的面孔。 透过剑刃与他视线交错的那瞬间,她确认了,来不及。 刀刃砍进他施术的那只手里,被坚硬的腕骨卡住,隐约可见翻卷开的皮肉下的苍白骨色,然而风暴已然平地而起,付出了一只手差点被砍下的代价,处于风暴眼中的他绝对的平静,外围肆虐磅礴的咒力却开始渐渐形成了狂暴的涡旋。 “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 与声势惊人的咒力涡旋相比,她的身形显得太过渺小,与狂风暴雨中海面上的一叶小舟无异,随时可能在不由自主的颠簸中被其吞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Embrace of Sky(高天之拥)。” 淡青色的风索甩出,仿佛确如一个轻柔的拥抱一般,将她从漩涡的中心拽离,带着她在半空中翻转,平稳落地。 虽不明白他为什么完成了术式的释放却暂时隐而不发,但她还是改为了守势,举刀横于身前,目光冷然。 但在乙骨忧太看来,情况就是她试图阻止夏油杰释放术式却反而被反震了出来,从十几米高的空中砸到了地上。 他暂时还无法理解他们口中有关强弱的辩论,也不确定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理应是什么样子。 他只知道,他不想再这样坐视他人受到伤害,真希,熊猫,狗卷,绘里世,高专的师长和前辈们,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鼓励着他、帮助着他、支撑着他,向他诠释着活着的理由和目的,如果没有他们,那么现在的乙骨忧太也不会存在。 既然如此,以这个人(「乙骨忧太」)为代价,换取他们的生存也是理所当然。 “里香!” 他遽然出声。 一如既往的,她像小猫一样低下头用不会伤害到他的面颊蹭了蹭他。 手指轻抚过她的身体,虽然再也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和心跳,但知道她仍在那里,就会让他由衷地感到心安。 “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谢谢你喜欢我,最后再借我一次力量吧。我想要阻止那家伙,之后我什么都不需要了。” 并非抱着甘愿牺牲的觉悟,而是期待着与喜欢的人立下比永恒更漫长的约定,少年抬起头来,微笑着注视眼前早已面目全非的存在,仿佛她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女孩,从来不曾改变。 “我的未来、心灵、身体,全部都给你。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与她交缠的视线是勾住她的指节,拥抱她的手臂,亲吻她的嘴唇,是恋人之间一切亲密行为的合集。 “我爱你,里香。” 尽管再清楚不过这些剖白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他还是以前所未有的坦然温柔轻声诉说道:“我们……一起死吧。” 好幸福。 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 胸腔里那个早已不存在的器官仿佛又重新生长了血肉,因为像泡泡糖一般不停鼓动膨胀的幸福感而疯狂跳动起来,哪怕下一秒就会炸开也无所谓。 如同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又像是在婚礼上穿过花墙拱门的新娘,「祈本里香」怀抱着这样的幸福和满足感回应了他:“我也是,最最最喜欢忧太了!” 但在旁观者眼里,就是这位诅咒的女王因为心甘情愿献上的祭品而完全解除了咒力限制,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几乎让人喘息不能。 “竟然玩这招……”夏油杰单脚后撤调整重心,失血过多的他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模糊,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大概会站立不住,“你这个玩弄女人的家伙。” “太失礼了,”乙骨忧太单手结印,头发被里香释放的庞大咒力吹得乱七八糟,让人想起青春杂志封面里海边追逐浪花的少年,周身散发出的逐渐攀升的气势却不容小觑,“我们可是纯爱。” 饶是夏油杰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了一下,随即扭曲了神情:“既然如此,那我就是大义!” 绘里世:。 这种大决战的高燃时刻,谁允许你们突然说怪话了? -- 「NightRonin」直译为“夜晚的浪人”,这里采用了意译。以及背后拔刀的实战意义约等于0,但妹觉得这样比较帅所以和白夜的变身是背后拔刀(桐姥爷同款),但纳刀时是在腰间的居合式纳刀,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魔法少女,很方便吧x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倏忽天地起悲风(有刀,请做好心理准备入内) 仿佛连月光都在畏惧避让的昏暗巷道里,用完好的那只手捂着受创严重的肩膀,跌跌撞撞地行走着行走的夏油杰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随从指缝间不断滴落的血流失出体外,随之渐渐涣散的视线也到了连视物都困难的地步。 与身体近乎濒死的虚弱感不同,他的心脏却在因目睹那梦寐以求的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而狂喜地跳动着,撞得折断的肋骨生疼。 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得到「祈本里香」。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即使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那把薄而锋利的长刀依然流淌着一层清冽的冷光,就像有看不见的光源在映照着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如步入捕猎尾声准备收网的猫科动物一般轻巧地缀在他身后,正在静静等待着猎物血液流干的那一刻。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沿着墙体下滑,颓然跌坐于地,血涂抹晕开在上面,像斑驳艳丽的涂鸦。 她终于慢慢走近,手腕下垂,以刀尖指地,眼里也仿佛跳荡着凛冽的清光:“还有什么遗言吗?” 他轻笑,因为脏腑也被伤及,每说一个字都有大量的血沫从嘴里呛咳出来:“这算什么……后辈对即将战败结算的学长的怜悯吗?” “算是人类观察吧。”绘里世淡淡地说,“我听过一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悟的话,说不定夜蛾校长会为此感到欣慰。” 她顿了顿,退后一步,抬头对上霜色眼睫下的苍天之瞳,感觉像是在透过落雪的枝头窥看蓝天:“——不过现在好像不需要我转述了。” 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反目故友生离死别的场合,她问:“需要我回避吗?” “不必。” 头发散下来的五条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许多,如同时间在他身上飞速地拨转倒退,把他又变回了十年前的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但他脸上很多很多的漠然与疲惫又在提醒产生这种错觉的人,在这条名为「岁月」的河里,他并不能真的逆流而上。 绘里世挑眉,从善如流地停下作势要退后的脚步,依然是蓄势待发的守备姿态。 夏油杰筋疲力竭地把头也轻轻靠在了墙面上:“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慢一些,悟。” 五条悟没有回答这句仿佛久别重逢的寒暄,神情仿佛空旷的雪原。 终于连抬手的力气都已经失去,慢慢地滑落下去,疲倦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地漫上,让夏油杰的眼皮止不住地沉沉下坠。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强撑着喘息问:“没想到最后还能碰到你……我的,家人……都平安无事吗?” “每一个人都逃走了,”五条悟开口,“京都那边也是你下的指示吧?” “嗯,毕竟我和你不同,我这个人很温柔。”夏油杰仿佛讥诮又仿佛自嘲一般地轻笑,“你把其余的学生送过来,就是抱着他们会被干掉的前提,以此来作为乙骨的引爆剂,不是吗?” “啊,因为我相信你。”五条悟平淡地说,“你坚持的正义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年轻术师。” “信任?”夏油杰认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这番话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意义,“……我还有值得你信任的地方吗?” 绘里世的目光在这两个人身上逡巡了几圈,露出了一个仿佛牙疼又像很想邦邦给他们一人一拳的表情,但姑且还是忍耐了下来。 “喂,老师。”握刀的手指轻轻点着刀柄,她依然一板一眼地用着敬语,提醒一般地把这个称呼咬着重音,漠无表情的脸上像结着冷硬的一层冰霜,“如果你下不去手的话,那就让我来。” “……” 为学生的不近人情而微感语塞,五条悟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算了……你的刀,不是用来杀人的。而且……” 「六眼」接收到的信息不会骗人,夏油杰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微弱下去,就算放任不管,他也一定会在这里—— 他回避了那个字眼,低低地说:“……也不用了。” “原来如此……” 夏油杰的眼睛因为他的某句话而清明了一瞬,笼罩在绘里世身上有如流动雾霭一般朦胧不清的违和感随之散去,仿佛宝石表面沾染的砂尘被清水濯洗掉,刹那间展露出其下光华流溢的内里。 凛然如刀剑,皎洁似月光,和咒力的存在与运转形式都截然不同:“你的力量……并非「诅咒」,而是「祝福」啊。” 粘稠的血从额角滴滴答答地淌下来,流过脸颊,在冰冷的空气里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如果……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这样,就好了。” “那两个女孩吗?”绘里世想起了先前在新宿见到的那两个应该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声音清寡,“如果她们不是咒术师的话,在你眼里就只是猴子吧——你自己是这样说的。” 夏油杰一愣,并不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是以随意熟稔的口吻向五条悟抱怨了一句:“这个性格未免也太恶劣了吧……悟,你还真是不会教学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抬手,将手中那张薄薄的卡片丢给五条悟,被后者用两指轻巧地夹住:“一个两个的……简直比我们那时候还要麻烦……帮我,把这个还给乙骨吧。” 学生那张看起来很呆的脸在免冠证件照里和他对视:“原来那个时候也是你啊。” “嗯。” “……真受不了你。” 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把他所剩无几的力气消耗掉了大半,他停下来,急促而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没错……不论怎么样,我都打心底里厌恶猴子。” 死犟的话挂在嘴边千千万万遍,好像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伤痕累累的灵魂和千疮百孔的心脏就会失去支撑而轰然倒塌,暴露出内在早已沦为一片废墟的真相。 但在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自己。 侧对着他站立着,比现在要短一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半丸子头,让他第一眼以为这是高专时期的他,但露出的那半张如同刻刀在岩石上凿刻出痕迹的神情冷硬而更加成熟的侧脸又让他意识到,「他」的年纪应该要比那时要更年长一些。 「他」背着行囊,孤独地行走在茫茫沙海之中,那不是这个湿润多雨的海洋性气候国家会有的自然环境,远处聚落里不时落下炸开的炮火更是只有在国际新闻里才能偶尔看到,白磷弹燎燃起的火光在断壁残垣上微微晃动着。 脚步陷进沾脚的沙地里,任由裹着细小砂砾的风吹过头发,面对着如同末日一般的景象,「他」平静地、坚定地、一刻不停地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着,宛如孤独而执拗的旅人,因为在出发前便已经确认了目的地,便再不管前方是汤是火。 他想起从前和五条悟合作通关GalGame的经历,很多剧作家以折磨玩家为己任,每一个微小的选择都有可能导向不同的结局。 所以这个人,有可能是平行世界里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的另一个自己吗? 他几乎想要嘲笑「他」。 什么啊……就只是去沙漠里吃沙子吗?听起来简直蠢透了。 明明身为盘星教教主的他在这些年里网罗了足够让绝大多数人艳羡的权势和财富,高歌痛饮,万众俯首,胜过这种苦行僧似朝不保夕的生活千万倍,但夏油杰在这样想着的同时,心中却不可遏止地生出嫉妒来。 ——因为看「他」的表情他就能无比清楚地认知到,「他」的内心一定要比自己更加从容而毫无动摇。 “……杰?” 五条悟对他的恍神似有所觉,随着他的出声,夏油杰眼前一花,那道幻影顷刻间烟消云散。 时至今日,直到此刻,这对曾经的友人依然在习惯地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仿佛这许多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时间、立场和观念的巨大隔阂从未存在过。 而最后隔开他们的会是死亡。 绘里世低头纳刀归鞘。 并非出于“死者为大”的尊重怜悯,也不带胜利者洋洋自得的炫耀情绪,注视着那双已经显而易见有了涣散迹象的眼睛,她只是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问:“你知道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他们也有家人吗?” 他没有回答她。 他再也不会回答她。 天地间悲风倏忽而起,哀转久绝,仿佛丧歌。 -- 杰最后看到的幻影是预备要写的if线,身份大概是无国界医生,参考fsn里士郎的经历,绝对没有刀(点头)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差劲透了 束起的长发顷刻间散开,凌乱地披泻在肩背上,变身状态的解除并非出自绘里世的本意,而是极度虚弱导致的后果。 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因为先前的激烈打斗而出现任何褶皱或破损,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在身体失去魔力支撑的那一刻,超越人体生理耐受阈值的、仿佛被无数把利器反复钉穿的疼痛席卷而上,让她一瞬间弓起了脊背,剧烈地咳嗽起来,带着整具瘦削的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大片大片的血迹洒在地上。 五条悟遽然色变,一面眼疾手快地捞起眼见在半空中晃荡了几下眼见就要摔到地上的白夜,一面急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她挥开了手。 有无下限术式的阻隔,这一下并没有打到他,但其中透出的抗拒意味却让他难得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已经竭尽全力地撑起脊梁的女孩,有些苦恼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他幽幽地说:“你是在生气吗,绘里世?” 口腔里弥漫的铁锈腥味让绘里世很想吐,但空空如也的胃里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只能感觉到它在因不适而抽搐痉挛成小小的一团。 睫毛被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沾湿后糊在一起,听到他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语气,她突然冷不丁地爆发了:“难道我不可以生气吗?!” 她猛地抬起头来,不顾与「六眼」对视给身体造成的负荷,径自望进他的眼底,色泽比海洋更加宁谧深远的苍蓝瞳眸与长空交错,如同火彩幽深的蓝钻,清冽而尖锐的切面足以反射月光,但那光又似乎本身就是从她的瞳仁里放射出来的,是炽烈灼目的怒火如同流淌的熔岩一般在深寂的蓝中燃烧着。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你们的情谊感动啊?啊?!”她瞪着他,“不管夏油杰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凭什么要跟着你一起赌他的人性啊,万一真的有人死在他手里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五条悟以堪称粗暴的态度打断了她,“事实就是我赌赢了,他不是——” 他顿住,执拗地抿起唇角:“至少现在,只有他停在了这里。” “……五条悟,你真是差劲透了。”绘里世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脏话,“活该你考不下教资。” “那怎么办?”五条悟看起来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蜷缩回蛋壳里的白夜塞回到她的口袋里,随即以与往常一样的混不吝语气给出建议,“要不你打我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他果真张开手臂,做出了一副任打愿挨的姿态。 这真是绘里世听过的最没诚意的表达歉意的方式,有无下限术式在,她如果打他的话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但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空气沙袋姑且也算沙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一点都不客气地冲他挥出了拳头。 ……和预想中如同被层层叠叠的空气墙阻隔,愈是靠近便愈是迟滞的感觉不同,这一次,她的拳面真切地陷进了因为全不设防而处在放松柔软状态下的肌肉里,让五条悟的身体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绘里世:……? 她缓缓收回手,神情有些迷茫地把手掌张开又蜷起,不确定自己刚刚是否真的随随便便就达成了黑市上人均梦寐以求的「痛击五条悟」这一成就。 “哇下手真狠……”不想回忆上次挨打是什么感觉的五条悟后撤步卸力,疼得“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揉着遭到结结实实的一记痛击的肚子忍不住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还是刚来高专的那时候可爱。” 反应过来的绘里世慢慢放下了手,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语气硬邦邦地问:“……为什么要关掉无下限?就不怕我突然把拳头换成刀吗?” “这个啊,”他眯起眼睛,像只正人畜无害地晃动着尾巴的大猫,轻描淡写道,“因为我相信绘里世不会对我下死手的嘛,就像我相信杰一样。” 绘里世:“也不必这么相信我。” 她掷地有声地说:“如果提前知道你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用尽全力的——你就是清楚我的性格才故意不说的吧?” 太可惜了,这种机会以后可没可能再有了,只是用拳头打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亏大了。 “是哦。”五条悟笑,半蹲下来拍拍肩膀,“自己走不了的话,要我背你吗?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待遇。” 青年的后背宽厚,因消瘦而突出的骨骼却因为弓起的姿势而在衣服下浮凸出明晰的轮廓,搭在后颈上的碎发看起来柔软异常,绘里世看了一会儿,周身如同应激的刺猬一样炸起的尖刺一点一点地收起软化,她低下头,闷闷地说:“……对不起。” “嗯?” 保持着屈膝半蹲的姿势,五条悟仅仅向后仰头看了她一眼。 “我也知道我是在发脾气,爸爸说,人常常会在加害者面前心生怯懦,却总是轻易地用言语刺伤关心自己的人,因为知道他们不会责怪自己所以才有恃无恐,这是不对的。”抓着衣角的手指反复绞紧了,隐隐泛白,她的脸上那种宛如愤怒地哈着气的猫一般张牙舞爪的尖锐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盈满的疲惫和低落,“而且你也没必要照顾我的情绪,毕竟现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应该比我更难过。 “虽然的确很不可爱,但谁让老师我宽宏大量呢。” 五条悟没有给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懒洋洋道:“原谅你了。” 不费吹灰之力地站起身来,他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感觉脖颈里多了一点湿凉,正想嘲笑挨打的他还没说什么她打了人反倒掉眼泪时,越来越多的冰凉之物落了下来,落在头发上,落在脖颈里,落在脸颊上,融化后的水珠把睫毛浸得湿漉漉的,又从那里滑落下去,拖曳出透明的水痕。 “原来是下雪了啊。” 他抬起头,看着从灰黑色的云层里像数不清的细小盐粒不断飘洒下来的雪花,状似轻松地说:“平安夜的雪,应该算是个好兆头吧?不是有句话说是‘瑞雪兆丰年’?” “……地域和宗教都完全不相关呢,就算因为共情能力差劲至极所以理解不了学生的心理,至少教学知识要先过关吧?” 明明个子很高,但蜷缩在他背上只有小小一团的女孩有气无力地吐槽。 五条悟低声笑了起来,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背着她行走在咒力对撞造成的断壁残垣里:“咱们这次损失惨重啊,绘里世你可得努力学习考进财务省,好好把高专修整一番——就照着白宝的标准来好了。” “高专的建筑不都是古董吗?论起来可比白宝值钱多了……还有我想吐槽很久了,明明翻新这种事靠五条家的资金就完全能做到,干嘛非惦记着让我去贪腐。” “诶,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官方的拨款薅起来就是要比花自己的钱要开心嘛,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学生吵吵嚷嚷的声音涌入他的耳廓,他跨过围栏的缺口,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以确认其情况,最终停留在了状态和以往有所不同的「祈本里香」身上。 他露出了然而欣慰的微笑:“恭喜,解咒成功。” 两方面面相觑的时间里,气氛陷入了长久的令人尴尬的沉默里。 “……什么情况?”端着八风不动云淡风轻的最强教师脸的五条悟大惊失色, 悄悄问绘里世,“我的出场和台词不够帅气吗?” -- 五条老师和妹是一款哥妹感很强的师生。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和自己和解吧 绘里世这个时候真的不想陪他讲烂话,但还是真诚地给出建议:“你要不要以后少用点发胶呢?” 她拽拽五条悟的后衣领,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即使穿着高专的教师制服,突然出现的青年对高专众而言也很是陌生,在他们看来怎么看怎么可疑,以至异口同声地发出灵魂质问:“你谁?” 只是换了个造型就被学生当成了无关路人的五条老师轻轻地破了一下防:“我是大帅哥五条悟老师啦。” 如同轰然坍塌的沙壳,裹覆在「祈本里香」身上那些狰狞可怖的骨刺与异形肢体崩塌消散,身形变矮缩小,变成安安静静地垂手站在那里的女孩,柔软的发梢在风里轻轻摇晃着。 乙骨忧太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地震颤起来。 “之前忧太曾说过一句假设,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托人调查了下你们两人的家谱。”五条悟耸了耸肩,“虽说关于里香的部分很快就结束了,但忧太那边却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忧太是菅原道真的子孙——虽然超级超级远,但你姑且也算是我的亲戚哟。” 家境普通的乙骨忧太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隐藏身世:“菅原道真……是谁?” 绘里世:“平安时代中期鹈鹕天皇的右大臣。” 禅院真希:“日本三大怨灵之一。” 熊猫:“超厉害的咒术师。” 狗卷棘:“鲔鱼。” 回答在灵异番片场显得格格不入的绘里世;? “bingo!”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忧太说对了,不是里香诅咒了你,而是你诅咒了里香。” 可能的猜测终于被证实,刹那间,乙骨忧太如遭雷击。 连回忆都仿佛是一种残忍的过往如海潮般汹涌翻覆,将他裹挟在其中,他分不清自己是挣扎不得还是不想挣脱,如海中孤舟随波逐流,倒退回他失去里香的那一天。 红色。 到处都是红色。 如同小河一样肆意蔓延流淌在马路上、又在路边积起水洼的红色。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大脑已经意识到发生了怎样的惨剧,却固执地不肯接受事实,自顾自地将周围人语带怜悯的宣判摒弃在外,浑身颤抖的男孩站在马路边,一遍遍这样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 一定是有淘气的孩子在路上打翻的红色颜料被雨水稀释,或者是运西红柿的厢车翻车后挤压出来的汁水吧,或者干脆就是一场噩梦,因为,因为。 ……里香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谁来帮帮我们,谁来救救我们,拜托,里香,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恐惧与悲伤都被暂时地抛诸脑后,那一刻,满心绝望的他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生灵有生灵的世界,亡魂亦有亡魂的去处,但是,因为他的一己私欲,里香被以这样面目全非的模样强留在了这世上,爱漂亮的、想要成为新娘的、猫一样矜贵骄傲的里香。 而她温柔包容地将他的残忍照单全收,甚至从来都没有因此责怪过他,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 “施加诅咒的一方放弃了主从契约,如果被咒者没有惩罚的意愿,那么解咒就完成了。” 五条悟垂下了眼睛,声音很轻:“不过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吧?” 乙骨忧太的情绪终于因为他这句云淡风轻的话而彻底崩溃决堤,他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动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砸碎在地面上:“全都是我的错……害里香变成了这个样子,伤害了这么多人,还被夏油盯上,害大家差点死掉,全部,全部都是我害……” 但一如既往的,一个轻柔的拥抱承托住了他全部的悲伤、痛苦和自毁欲,时间停止的女孩已经要稍稍踮脚才能消弭掉即使他弯着腰也存在于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她一手环住他,一手陷进他脑后的发丝里,安抚地顺了几下:“忧太,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时间,能让我陪在你身边。” 她不舍却又坚决地放开了手,结束了这个仿佛久别重逢又像是在宣告下一场离别的拥抱,弯起泛红的眼睛,在周身渐渐浮现的万千萤火般微渺的光点汇成的光的洪流微笑起来,脸颊被映照得近乎透明:“里香这六年来,真的过得比生前还要幸福。” “我说,乙骨,这种时候还让女孩子来哄你好像不太好吧?”虽然知道这时候突然出声肯定会破坏气氛,但绘里世实在看不过眼,招呼他回头,“喂,这边。” 一个闪着光的环状物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被乙骨忧太下意识地抓在了手里。 冰冰凉凉的触感硌在他的手心里,他张开手一看,发现那是一枚用衣服上拆下来的金属装饰圈成的简易指环。 “收了女孩子的戒指,都这么多年了就没想过要还人家一枚吗?”她难得端出了前辈似的教育语气,“等下次再见的时候,记得要换成真正的戒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里香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加灿烂,伸出左手递到了他面前。 乙骨忧太手足无措,差点想不起戒指应该戴到哪根手指上,手抖得不像话,好在最后还是准确无误,温柔又慎重地把指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素朴的金属环圈与他手上镶嵌碎钻的简约银戒交映成辉。 “……谢谢你啊。” 还是不擅长对除乙骨忧太以外的人表达善意,里香的目光越过乙骨忧太,看了绘里世一眼,声音像是微风裹着落花,在枝头轻飘飘地打了个旋。 她重新看向乙骨忧太,以这样柔和的轻声道出最后的告别和祝福:“忧太,去寻找自己更加自私的愿望吧,不可以太早来这边找我哦。” 她的身形开始溃碎逸散,化为闪着光的泡沫漂浮而起,在薄雪中流光溢彩,宛若幻梦,让人想起童话里的那个小美人鱼,在海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的映照里变成泡沫的同时,她也作为天空的女儿拥有了永恒不灭的灵魂:“……一定一定,要幸福。” “……虽然失去了里香,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幸福。” 就算没办法露出好看的笑容,但为了不在最后一刻还让她继续担心自己,乙骨忧太还是胡乱抹了一把还在不断涌出让他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的眼泪,用力点头:“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努力的。” 哗啦啦的水声在绘里世耳边响了起来,她疑惑地低头,在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眼前就覆盖上了一片深湛寂静的蓝色。 这是一处形如水族馆巨大鱼缸一般的异空间,深蓝的海水在玻璃上方无声涌动,万籁俱寂,天光透过海面照下,经过水体的折射与漫射后洒在她身上。 熟悉的场景让她先是微微怔愣,而后不可置信一般地颤抖着声音开口确认:“……琉璃?” “嗯,我在哦。” 那颗通体深沉的绀琉璃色,表面遍布浅一色的流水与音符交叠的暗纹,中间黑色条纹中饰以水蓝色圣杯纹样的守护蛋静静飘悬在她面前,从其中传出暌违已久的沉静语调。 “你醒来了吗……?那为什么不肯见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慌乱地问,试图伸手去触碰她,指尖却只触及到了一层冰凉水幕一般的隔膜,“那时候,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从来没有生过绘里世的气,我的沉睡,只是因为我们的心都发生了动摇。” 琉璃轻笑了一声:“但是今天,我感受到了你强烈的愿望,虽然还不足够,但是个好兆头呢。绘里世,去面对和询问内心真正的声音,和自己和解吧。 ……到那时候,我们一定就能互相理解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水幕泛起涟漪,层层散去,再回过神来时,她的眼前已经又是高专的断壁残垣,五条悟侧头看她,饶有兴致地挑眉,并没有问她刚才为什么愣神,只是仗着身高优势揉乱了她的头发:“硝子还在新宿那边治疗伤员,今晚大概赶不回来,要在高专住一晚吗?” “不了,我没什么大碍,等会儿顺路去看看我妈妈。”摸了摸口袋里的守护蛋,绘里世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而且这里看起来好像也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那我送你?”触及女孩一下子变得不信任的眼神,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来晃了晃,“不喜欢瞬移的话,我也可以开车带你嘛。” 绘里世认为坐五条悟开的车是个比五条悟用瞬移空投更可怕的选项,话说这家伙有驾照吗?有的话是不是通过合法合规的考试拿到的? “你还是趁早回去睡觉吧,明天早晨起来最好用热毛巾敷敷眼睛。” “那你怎么回去~山上可不通电车吧?” “我骑扫帚回去,”她平静地说,“魔法少女的事你少管。” -- tips:“更自私的愿望”callback了前文。我的感情观就是爱人之前先要爱自己。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这是什么?蓝锁最强! 绘里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相叶澪所在的楼层除了病人外就只剩下了寥寥几名值班医生和护士,她没有打扰他们,脚步很轻地穿过安静的走廊,走进了病房。 相叶澪应该已经吃过了药,此时睡得很沉,睡颜安宁,好像在梦里并没有遭受到痛苦和烦恼,她伸手想帮她理一理鬓边散乱的发丝,又怕自己冰凉的指尖会冰到她,还是缩回了手,只是掖好了被角。 透过明净的窗户,能看到远处的东京依然灯火通明,雪花被五颜六色的彩灯映照着,从天空中慢悠悠地飘荡下来,是喧繁却又会让人感到些微寂寞的景象。 希望如五条悟所说,这真的是个好兆头。 租的公寓其实离医院更近,但在这样的夜晚,自己一个人回到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总感觉有点冷清,而且如果明天雪积起来了的话,山路肯定会很难走,还是回基地那边吧。 值班护士睡眼惺忪地蜷在护士站里盯监视器,看到她时喊了她一声,往抽屉里掏了几下,摸出来一个用透明盒子装的草莓小蛋糕:“这么晚了还过来看你妈妈啊?呐,病人家属送的,你拿一个吧。” 她拉开抽屉,里面还满满当当地堆着十几个盒子:“我们吃不了也是浪费。” 感觉到从下午开始就滴水未进的胃部适时地不舒服地痉挛了一下,本欲拒绝的绘里世见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向她笑笑:“谢谢。” “没什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别让自己太辛苦啊。”护士也笑,“平安夜快乐。” 她轻声回答:“……平安夜快乐。” 因为突如其来的降雪,地上公共交通暂时停运,绘里世坐在已经不会再有车停靠的站台下,慢慢地吃掉这份来自于他人的善意,白夜因为消耗太大,还在沉沉睡着,夕染和真红并排坐在她肩膀上,捧着草莓切块小口小口地咬着。 草莓红色的汁水溅开在真红的嘴角,让她看起来真有几分吸血鬼的感觉:“绘里世,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她和夕染对视了一眼,少见地换上了严肃的语气:“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这种虚弱感不是因为饥饿或者伤势,而是你的生命力消耗太大的缘故。” 本应包含着大量碳水和热量的奶油蛋糕落入胃袋,却没有带来半点饱腹感,反而激化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饥饿,绘里世低头深呼吸,勉强撑起一点力气,站起身来把蛋糕盒扔进垃圾桶,苍白的指尖殊无血色,她将双手拢在唇边,轻轻呵了一口气又搓了几下,屈指弹了下真红的脑门。 和表面冷淡寡言却秉性温柔的白夜不同,夕染和真红的性格里都有更加冷漠的一面,对她们而言,绘里世的安危永远都排在第一位,至于其他人和事物,必要时都可以往后站。 流失的生命力当然要用同等性质的力量来补充,好在蓝色监狱并不缺。 “凪诚士郎,还是御影玲王?”知道绘里世绝对不会同意她们的提案,夕染冷静地用眼神询问真红的意见,“考虑到身体素质和与绘里世的关系,他们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且他们应该也会很乐意。” 真红亮出了尖尖的獠牙:“不,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要选最强吧,帝襟杏里之前说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糸师凛?我记得他的味道。” 夕染沉默,她直觉这绝对不是个好选择,但真红从来不是会听人劝的类型。 糸师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两只披着甜美可爱外表的邪恶小精灵盯上,二轮选拔已经近在咫尺,虽然他没有因此刻意增加训练量,但只是他平常的训练目标都已经让同栋余下的所有人都望尘莫及了。 深夜的健身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汗水从额际不断地淌下来,打湿了头发,流进脖颈里,他把透着潮意的毛巾搭在脖颈上,拿出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置顶联系人的聊天框已经很久都没有变化,他的手指停留在输入界面,不断游移滑动的动作将内心的烦乱暴露无余,最终一个字都没有打出,而是带着点愤恨意味地狠狠关掉了聊天软件。 走出没几步,过道里遍布的壁灯和顶灯闪烁了几下,同时熄灭下去,让整条走廊顷刻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今天断电这么早吗? 举起手机用屏幕光照亮,他去摸索走廊上的应急灯开关,身后却突然抵上了一股巨力,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以不容抵抗的压迫感将他整个人摁在了墙面上。 肩胛骨狠狠磕上坚硬墙体的疼痛让他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手机在挣动时从手里脱手掉落,摔在了地上自动息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看不清袭击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他应该比自己要矮一些,扣着他的手腕把他的两只手臂压在墙上的手冰一样冷。 ……不,应该是她——纤细如缕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脸颊,糸师凛在心里默默更改了所用的人称代词。 只靠她抓着他手腕的手指他都能判断出她的身形和肌肉密度和他相比应该存在着不小的差距,理论上而言力量也会因此有所不如,但压制着他的力道却大得惊人,甚至没有半点能让他挣扎反抗的余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并不符合常理,除非袭击他的这个,根本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评判。 无光的深黯中,两点猩红缓缓亮起,如同瑰丽莫测的鸽血红宝石,于深处流转氤开由食欲与贪欲而滋生的,更加深沉而摄人心魄的血光,让人轻易地联想起频频在各类惊悚向的文艺作品里出现的一类存在。 ——吸血鬼。 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她当成了猎物盯上,再怎么样,糸师凛也只不过是个16岁的男高中生,面对这一几乎颠覆了过往认知的超自然现象,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过去看过的电影和游戏里应对这种生物的方式,肾上腺素在紧张和恐慌的情绪作用下疯狂分泌飙升,刺激着心脏剧烈收缩,颈动脉突突跳动,仿佛要撑破皮肤。 她凑近他的脖颈,轻轻嗅了嗅,闻到清淡的海盐沐浴露的香气,像在评估食物的新鲜度一般用獠牙的齿尖蹭过那里的皮肤,在确认这是还算可口的血食后毫不犹豫地张嘴,狠狠地用利齿准确无误地将其钉穿,贯入血肉。 比起恐惧,他更多感到的,竟然是不甘心。 还没有打败哥哥,成为世界第一的前锋,他从来没想过、绝不能就这样到此为止。 可就是连这份激烈的心情,都仿佛被她当成了配料,以绝对的暴虐、强势而恣意妄为的姿态连同血液一起吞吃殆尽,回馈给他的是清晰刻骨的痛楚。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但温软湿润的唇舌代替獠牙覆在了那两枚被她咬出的血洞上,堪称温柔地卷过残余的血珠,像一个漫不经心的亲吻,奇异地抚平了疯狂鼓动的血脉和从那里泛起的疼痛。 明亮却没有半分暖意的灯光洒落下来,照在他身上,筋疲力竭的他顺着墙壁滑落下去跌坐于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抬手用颤抖不止的手指摩挲过颈侧,那两枚小小的凹陷的触感提醒着他,他方才经历的那一切绝非一场幻梦。 帮忙去拉电闸的夕染折回来看着已经全无所觉地窝进被子里沉沉睡去的绘里世,有些欲言又止:“……我觉得你这么做真的不太好。” “安啦,那家伙的眼睛又不是红外线摄像头,这么黑不会看到的。”绘里世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泛着仿佛饮酒之后的浅浅酡红,自觉立了大功的真红不以为然,“绘里世也不会有记忆,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振振有词:“我还在他脖子上留了自己的烙印呢,这样那些脏东西就不会困扰他了,这样算的话,他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夕染:。 “希望绘里世永远不知道这件事。”她恳切地祝福她,“不然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会是什么下场。” -- 真红:这是什么?蓝锁最强!抓来给绘里世补补x 吸血只是吸收力量的形式,换成kiss或者【消音】也可以,但真红是子供向的小精灵,所以没有打限制级补丁。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重要的日子 御影玲王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但在蓝色监狱的这段时间里被没收了电子产品的他难免过得有些颠三倒四,特别是在二轮选拔前进行强化训练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机械地完成着贴在墙上的训练日程,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入了某种死循环里,以为迎来了新的一天其实只是在重复上一天,以至失去了对日期的准确认知。 ——但就算是这样,有些日子也绝对不能忘掉。 “凪,你不会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12月26日的早晨,一大清早他便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使劲摇晃着好友的肩膀试图把他也喊醒,对上后者睡意朦胧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没有忘哦……”凪诚士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抱着枕头坐起来,扬了扬另一只手上抓着的手机,“凌晨就已经祝福过了……虽然绘里还没有回我。” “……太狡猾了!”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御影玲王脸上的笑有些僵,但下一秒就又迅速地打起精神,决定既然速度已经不及凪诚士郎,至少要在心意上弯道超车:“只是生日祝福怎么够啦!难道不应该也要准备惊喜吗?这可是我认识绘里世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对御影玲王而言,生日意味着盛大的宴会、流光溢彩的香槟塔和堆积成山的礼物盒,虽然他对这些东西也说不上多喜欢,但它们也潜移默化地让他产生了一种印象:生日这个日子,是必须要慎重对待的。 如果是在蓝色监狱外,他可以想出不下十几种庆祝方式,但那样肯定会让绘里世感到困扰,现在条件又有限,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想尽自己所能地把让她感受到,她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绝不会被随随便便地轻易敷衍过去。 凪诚士郎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费心和收到的礼物心意和价值相称的东西很麻烦啊,玲王生日的时候绘里不是就说过了吗?只要祝福就够了。” 他扫了一圈堪称四壁如洗的房间和周围困得和死猪一样的室友们:“再说这种条件也没办法吧?” “这件事我当然记得,所以我才没有让婆婆准备。”御影玲王也知道蓝色监狱的条件有限,但在他眼里是不存在“困难”这一字眼的,如果有,那也会带着“暂时”的限定条件,“我去拜托了帝襟小姐,趁这个时间借用一下厨房烤个蛋糕。” 凪诚士郎:“但玲王你会做蛋糕吗?” “……不会。”御影玲王不算厨房杀手,但对烘焙这种进阶项目还是有点没自信,“但我可以现在学,YouTube上不是有很多烘焙教程吗?” 凪诚士郎叹了口气,顶着一头乱七八糟支棱着的头发站起身来。 “我也不会,”他自觉地贡献出了手机,“我给你洗碗好了。” “说起来,凪和绘里世之前是怎么过生日的?”在去厨房的路上,御影玲王问道,“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互相说生日快乐吧?” “唔……吹蜡烛,切蛋糕,许愿,没什么特别的。”凪诚士郎想了想,“绘里过生日的话,她想去哪我就去哪,她忙完了后会一起去水族馆或者神奈川的海边发呆。” “……诶?” 这个像是日剧里会出现的文艺做法让御影玲王有些意外,和他对绘里世的印象不太相符:“对哦,绘里世之前说过喜欢鲸鱼。” 凪诚士郎挂在御影玲王的肩上,腾出一只手来解锁被他征用的自己的手机,点进了相册里的一条录像。 时间是2019年12月26日,他陪绘里世度过的上一个生日,初中时使用的手机镜头没有那么高清,因为晃动而略微失焦的画面里女孩跳上海边长堤的边沿,张开手臂保持平衡,摇摇晃晃地走出几步,在响起的“生日快乐”的画外音里转过身来看向镜头,海风吹过她的围巾下摆和长发的发梢。 路灯温暖的光影映照着她比现在稍显稚气的脸,她的神情却像是全然的空白。 并非出于对海洋生物或对那片深蓝本身的喜爱,如果玲王曾经也陪她一遍一遍地走过堤岸与沙滩,亲眼目睹过那时她迷茫而恍惚的状态,他也会在心中无比确认着这一点。 凪诚士郎垂下了眼睛。 ……她更像是试图在那里寻找什么被她遗忘了的丢失的某件东西。 从这段并不算长的音像里再一次窥探到他们之间联结的厚度,御影玲王微怔,随即若无其事地压下心头莫名泛起的酸涩,转开目光,冲厨房的工作人员露出礼节性的笑脸:“帝襟小姐应该已经提前和你们打过招呼了,我们不会占用很长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因为明明同为重要的友人自己却永远缺失了三年时间而感到了别扭还是别的什么?他甚至不敢深思确认这一点,仿佛害怕一旦问清了自己的内心,三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就会被打破。 胖乎乎的厨师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对绘里世印象不错,听说她今天过生日,乐意行这个方便,期间他全程会在一旁盯着,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尾随了二人一路,看着他们走进厨房,二子一挥终于确认了他们的目的,后脚跟着走了进来,抿了抿唇角笃定地问:“你们是在准备给学姐庆祝生日吧?” 他和绘里世一起在玩的那款联机游戏不支持重复id,她的昵称后挂的数字就是1226,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很大可能就是生日,结合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今早神神秘秘的表现,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御影玲王一下子从那些伤春悲秋惘然若失的少男心事里抽离了出来,作为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同龄人还在拼积木模型时就已经开始把模拟炒股当成消遣游戏的御影集团独生子,他只有在牵涉到好友时才会产生举棋不定的犹疑心态,对待其他人都是一概的狮子看竞争对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凪诚士郎倚着操作台的边缘,清澈又冷漠的灰眼睛扫过二子一挥,也发出灵魂拷问:“绘里和你很熟吗?” “……毕竟先前承蒙学姐照顾,之后的二轮选拔也要辛苦她。”二子一挥又进入了薛定谔的社恐状态,面对两人恶劣的态度和咄咄逼人的反问不退不怯,“我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地表达感谢。” 御影玲王用尽了毕生的好涵养才忍住了把手边的调料瓶丢到他脸上的冲动,很想问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他工作人员也很辛苦,怎么没见你专程去感谢他们? 厨师长察觉到现场渐渐剑拔弩张起来的氛围,连忙打圆场:“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嘛,过生日这种事不是人越多越热闹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就好。” “您说的对。”二子一挥笑,看向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虽然用着谦逊的敬辞,但话语中却透露出分明的挑衅意味来,“如果我是你们的话,只会希望学姐可以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说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松动了下来,垂眸眼底一片柔和:“她值得。” -- 大家有想看的衍生梗吗,感觉又进入码字倦怠期了想摸点鱼换换脑子(不会耽误正文更新),观影体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后面会写。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我搞砸了吗 而帝襟杏里则被御影玲王拜托了暂时拖住绘里世,不需要太久——因为御影玲王最多也只能借用厨房到午饭时间——但她还是感到了一点苦手,主要是面对女孩那双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清澈明亮的眼睛想要找借口真的很让人有心理压力。 所以思来想去,她把这个任务转交给了绘心甚八。 绘心甚八本来拒绝参与他们这种在他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的行为并放出了“有这个精力可以去多做几组力量训练和琢磨一下怎么让递交给足协的报告一次通过”的嘲讽。 结果帝襟杏里不但振振有词地用“不管是生日还是想帮朋友庆祝生日的心意都值得被重视”的话术反驳了他,并且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她看着的眼神里分明透出“绘心先生身边不会已经没有了费心准备生日惊喜的朋友了,感觉很孤单啊”的同情意味来。 被对方如同在看一条流浪日久的败犬一般的怜爱眼神看得浑身发毛,绘心甚八两手撑住额头深呼吸,当着她的脸喊来了绘里世,让她去把剩下几个区的体能测试结果也统合一下。 状况外的绘里世:“但他们之前不是别人负责吗?” 极度虚弱的状态下被真红强制形象改造,她对那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全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回来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才缓过来,现在还是有些没精神。 “很遗憾地通知你,以后都是你负责了。”他随手在电脑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调出焕然一新的中控界面,“蓝色监狱最近升级了设备,人力资源成本又降低了,再加上球员数量减少,之后还会开启更加残酷的淘汰赛,你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 绘里世: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没有把我优化掉吗? 她搓了搓脸,情绪稳定地回:“好的。” 帝襟杏里发誓,她绝对没有想给绘里世增加工作量的意图,但看着她转身离开中控室后她还是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冲绘心甚八感激地拜了拜。 最近这几天一直在进行体能强化训练,和比赛时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起伏波动剧烈的情况相比,每个人的生化指标都在以相当平滑的曲线稳定地提升着,绘里世把数据导入软件,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后看了眼时间,起身出门。 御影玲王和二子一挥就生日蛋糕的款式选择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御影玲王选中的那款有着像克里洛林裙的裙边一样层叠繁复的复古风格裱花装饰,而二子一挥则一眼挑中了造型是魔卡少女樱里的魔法阵的一款。 两个人的选择的确都很符合他们各自给人的印象,但二子一挥看起来也不像是精通烹饪的人,凪诚士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大半天,到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给他们一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我觉得,这两种款式对新手而言挑战性都太大了吧?” 对视时眼中仿佛都有火花迸发的两个人瞬间偃旗息鼓,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后相看两厌地各自别开眼,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蛋糕胚烤出来。 御影玲王一边把烘焙用的低筋面粉和水搅拌成稀薄的面糊一边继续和二子一挥斗嘴:“我看只是你喜欢那种风格的蛋糕吧,说着想给绘里世庆祝生日结果只顾自己开心,太差劲了。” “你怎么知道学姐不喜欢?”开始打发奶油的二子一挥轻松地反呛,和绘里世聊天时他就确认了两人的二次元浓度相差无几,甚至关于一些古早冷门番都能聊得起来,“学姐小学时就开始看CLAMP了——我说不了解学姐的人其实是你吧?” 这句话只是他话赶话地随口一说,并不带什么恶意,毕竟御影玲王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把他从后厨丢出去的敌意了,难道他还要笑脸相对吗。 但听者有意,御影玲王闻言手上一顿,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 ——他并不了解绘里世。 虽然在二子一挥眼里这只是有口无心的针锋相对,但对他而言,这件事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虽然在他和凪诚士郎熟络起来后便也自然而然地把他纳入了“朋友”的范畴里,也让他看到过在冷淡疏离的外表下只会在亲近之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的、疲惫的、偶尔恶劣的另一面,但因为这份不了解,他有时候依然会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书的过去被用胶水粘死,未来暂且空白,而现在呈现于他眼前的墨迹也像是被水浸透后晕开变得模糊不清,他尽自己所能地去拼凑字眼,不确认自己得出的是否是南辕北辙的答案,也得不到她的回答。 “……玲王?”看出友人的表情不太对劲,凪诚士郎揽过他的肩膀,稍微用了一点力气,轻咳了一声示意他看向门口,“绘里来了哦。” 环顾相比平日的干净整洁变得杂乱了不少的后厨,对上御影玲王一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的神情,绘里世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让帝襟小姐支开你了吗……?”他磕磕绊绊地问,“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不是笨蛋,你和凪都不在,不用想都知道你们在偷偷忙什么。” 她走过来,先向二子一挥笑了笑,后者在面对这个笑容时完全没有了和御影玲王打嘴仗时的牙尖嘴利,一下子红透了耳尖:“生……生日快乐,学姐。本来我们想给你做个蛋糕的,结果好像耽误太多时间了。” “收到,其实心意到了就够了。” “……不够。” 御影玲王突然喃喃出声。 他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配上现在掩不住低落的神情,很少见的让人联想起了“灰头土脸”这个字眼,声音里透出急切和委屈来:“我其实,想了很多种庆祝方式,但是因为是在蓝色监狱,所以没办法,但觉得至少要有生日蛋糕,我以为只有我和凪就够了,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早知道就多喊点人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久久没得到她的回应后心里更是没底,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垂下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的小扇子一样的阴影,脸上的神情像是在认真听他解释,但又像只是在出神。 “你不开心了吗?”他一下子慌了神,“果然是我搞砸了吧……” “没有哦。”她轻声说,伸手用指尖轻轻描过他脸上沾着的面粉,在唇角两边一提一扬,勾出一个向上的白色笑弧,“我很开心,真的。” -- 一点哨向AU摸鱼 “想打架吗?” 五感远比常人敏锐的哨兵当然能感觉到从糸师凛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御影玲王挑高半边眉梢,脸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 亚成年体型的雄狮伏低脊背,同样对黑豹发出威胁一般的低吼,可惜脑袋上顶着的那只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的带斑点的灰猫让它的气势瞬间跌了大半。 本就不算宽敞的走廊里塞了三个人高马大的哨兵后又多了两只大猫,简直算得上水泄不通,绘里世弯腰把凪诚士郎的精神体雪豹——幼体形态——捞了起来,顺手撸了下狮子脑袋。 “你们,要打给我去训练场打。”她面无表情,这两个人如果打起来的话在场的她也逃不过处分,“玲王?” “是、是。” 御影玲王无奈,乖乖收起了精神体。 “凪?” 赖在她怀里的雪豹装作没听到,被她挠了挠下巴后直接翻身露出肚皮,抬起脑袋冲她夹着嗓子叫了一声:“咪呜~”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糸师凛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能有哨兵的精神体叫得这么恶心。 他想。 黑豹蹲在他脚边,因为脱离了战斗状态而也缩回到了幼体大小,看上去就像只黑色的家猫,伸出爪子挠他的裤腿。 “不行。” “喵嗷!”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许自己去找她。” “喵嗷嗷——!”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很多很多的爱 蛋糕最后还是被磕磕绊绊地烤了出来,绘里世找帝襟杏里借来了拍立得相机,对准塌掉的奶油上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字样轻轻按下了快门键,凪诚士郎凑到她身边挤进镜头里,被她笑着屈指刮了一下鼻尖上蹭开的一点奶油。 御影玲王突然很想要知道在还没有遇到凪诚士郎的以前她是怎样庆祝生日的。 他很快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圣诞节之后就是新年,新宿店的圣诞节宣传活动没能顺利举办,浅川瞳化悲愤为动力,狠狠地给新年拉满了双倍力度,光是地偶团就请了十多个,她自己则拎着啤酒瓶当打call棒在台下又唱又跳,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实只是她自己想看。 绘里世:真好啊,等我有钱了我也这么玩。(。) 她下了晚班,拒绝了浅川瞳的庆功宴邀约,照旧打算回基地。 虽然是新年,但蓝色监狱并没有因此放假停摆,算起来,这应该是御影玲王十七年来第一次没有和父母一起度过这个节日,不过对于这件事,他也不觉得有多遗憾。 因为。 “凪,玲王。” 蓝色监狱的顶层上,夜幕如同深蓝色的天鹅绒一般岑寂深静,因为远离了城市的光污染,甚至还能看到几点闪烁的星星,带着寒意的夜风拂过脸庞,吹动女孩外套的下摆和长发,她转过身,在夜空下站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边沿冲他们挥手。 御影玲王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伸手想把她拉进安全距离里,被她往手里塞进了一只冷焰火烟花棒。 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天空的凪诚士郎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是能上来的啊。” “嗯,店长给了我一盒烟花棒,不放掉的话浪费了,但在室内放的话不太安全。”绘里世也给了他一只,按亮打火机凑近,闪烁的火光把她的眼睛也映得亮晶晶的,“就找帝襟小姐借来了钥匙。” 一月夜间的天气凉飕飕的,绘里世穿得多倒是还好,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身上却只有单薄的运动衣,好在她预先考虑到了这一点,多带了条毯子上来。 毯子不算大,三个人得挤在一起才能都被勉强笼罩起来,像一群挤挤挨挨取暖的小动物,发丝在彼此的脸颊旁和脖颈里蹭来蹭去。 绘里世用浅川瞳开啤酒瓶一般的豪迈拧开了一瓶基地不限量供应的蛋白饮料,“啪”的一下放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为了庆祝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一年都姑且算是顺顺利利地度过了。”她说,“现在,来许新年愿望吧。” 御影玲王小心翼翼地捏着已经点燃的烟花棒,没经过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我的话……果然还是大力神杯吧。” “玲王,你是把所有愿望的份额都给了这个了吗?” 凪诚士郎懒洋洋道。 御影玲王:“因为想不起来别的什么需要许愿才能得到的东西。” “哦~一不小心讲出少爷发言了呢。” 御影玲王失笑,用空着的手一把揽过凪诚士郎的肩膀:“那凪呢?‘得过且过悠哉悠哉地度过一生’可不能算是愿望。” 烟花棒的光焰被凪诚士郎拢在手里,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倒映在他的眼底,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看向绘里世。 御影玲王也笑着和他一起看过去:“绘里世的新年愿望呢?” “我吗?”她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认真而自然而然地开了口,“那我希望玲王的愿望可以实现。” 御影玲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烟花棒,原来是这么烫的东西吗——他晕头转向地想——从捏着尾部的指尖传递的热度渗进皮肤,经由血液循环直抵心脏,好像在那里藏进了一颗跳动的火炉,烫得他以为自己整个人烧了起来。 “干,干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游刃有余,结结巴巴地纠正道,“愿望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留给自己的吗?” 绘里世眯眼笑:“啊,因为觉得,如果连玲王这种出身的人都没办法实现愿望,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辛苦了些。” 听到了她的真实想法,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御影玲王不知为何又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玲王说得对,愿望这种东西,的确是应该留给自己的。”她的眼睛里缭绕上了名为“回忆”的氤氲潮湿的雾气,不再似昔日的平静,像被风吹皱水光潋滟的湖泊,“我爸爸妈妈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她低头时明净的面颊被幽幽跳荡的火光映照着,显出瓷器一般温润无瑕但又易碎的质感来,以至于让人不敢靠近,害怕靠近了,就会让她崩溃:“幼稚园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妈妈生下我们的时候很辛苦,所以过生日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这一点,我那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有点不太开心,妈妈就问我怎么了。” 御影玲王一直好奇的,在认识凪诚士郎之前的她的过去,就这么被她以堪称随意轻松的语气摊开在了他面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跟她说了,她说不是这样的,妊娠的痛苦是她自己的选择,那时候还不被视为自然人的我不需要因此而对自己的出生而抱有任何的负罪感和歉疚感,爸爸在一旁拥抱了我和妈妈,告诉我人在学会去爱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血脉相连的亲人之前,最应该先学会的事是爱自己。” “这么想想,我小时候真的是得到了很多很多爱的小孩。”她晃了几下已经快燃到尽头的烟花棒,剩余的灰烬抖落在地上,明明灭灭的火星在寒风里失去了最后的温度,归于黯淡,“感觉用任性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我啊,其实是圣诞节的深夜出生的,但因为觉得在这样的大节日里过生日的话,好像我的生日只是顺带的一样,所以一定要12月26日过生日,全家人也都由着我。爸爸还逗我说听说华夏人还有另一个历法,我还可以再过一个阴历生日。” 她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和变化,像条平静流淌的河,但就是连这样无波无澜的语调都能轻易地让人感受到,那时候的她是被怎样深重充沛的爱意托举簇拥着。 御影玲王突然不敢深思,在看着那个做的不是很成功的蛋糕上的“生日快乐”笑时,她的内心是否真如她所说的一样是开心的;他自作主张的慎重对待,对他而言是否只是一种残忍。 她顿住,脸上看不出有悲伤或者难过的痕迹,和平常没什么差别,像一个漠然的讲述者,在陈述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里剧情急转直下的段落:“……然后我爸爸死了。” 这个转折太过突兀,将这些年里所发生的一切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把她口中那个任性的小孩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平静的,强大的,无懈可击的,看她的眼睛就知道,无论是用爱意包裹还是刀剑加身都无法在她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的模样。 他要怎么努力,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弥补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的那些很多很多的爱在她的人生里制造的巨大空洞。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世界会不会只是在神明的突发奇想之下编纂出的一款游戏,靠掷骰子投单双来推进剧情。”她把饮料瓶的瓶盖当骰子,手腕翻覆间轻飘飘地落下,被她捞在手里,轻轻摊开掌心,“1d100=100大失败,决定的却是凡人的一生。 喜欢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请大家收藏:()退休守护者在蓝锁当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