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 1、雨夜 《一场意外》 2024.11.26/栗优 “元儿,你过来。” 元娜迟钝的扭过头,对上了不远处主编的视线。 主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对方长得还算英俊,个子偏高,得益于每日在健身房的锻炼,包裹在西装下的体型看起来高挑而性感。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高脚酒杯,目光看向缓慢走来的元娜,眼底是无法遮掩的惊艳。 年轻和漂亮,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看到女孩的第一感觉。 女孩有双妩媚动人的眼睛,瞳色是浅浅的棕色,看人总是有股湿漉漉的柔弱味道。 皮肤白皙柔嫩,透着淡淡的粉色,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卷发,直到腰间,发质更是软的像绸缎似的。 粉色缎面裙子,勾勒出修长柔弱的四肢,熊前丰盈报满,腰肢却细,不盈一握。 她有股与众不同的忧郁感,美得让人止不住心生不该有的念头。 身旁的主编自然也留意到了男人的目光,得意的勾唇。 元娜是她挖掘出的“宝物”,这样的美人,哪怕只是坐着不动,也足以让特区的任何男人为她心动,像是最原始的动物一样,只靠着狩猎的本能,对着她滔滔不绝的献殷勤。 “这是议员先生身边的沈助理,元儿,这可是你的学长呢,和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主编积极的向她介绍着。 这一幕元娜已经不意外了。 今晚她和主编参加慈善活动,像这样被介绍给自己的男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们大多都是议院或联邦政府里高级官员身边的助理们。 最近是大选的中期阶段,联邦内的各个派系都蠢蠢欲动,渴望拿下这次大选的胜利。 元娜所实习的地方是联邦特区内一家知名的老牌杂志社,早在上个世纪就因为揭露了不少政界的秘密,颇受民众的青睐与信任,而进入到21世纪后,杂志社为了挽救日益下滑的销量,选择了与某些人“合作”。 这些议员和高级官员身边的助理们时不时“无意”透漏些关于最近联邦里的动态,好让杂志社可以第一时间曝光给民众,有时候是给对手泼脏水,有时候则是提前造势,笼络人心。 双方对合作关系心照不宣。 “沈助理,元儿刚毕业没多久,你们可以好好聊聊,顺便以学长的身份好好教她一些事情。” 主编意有所指的声音落下了。 元娜知道,她该有一些反应。 她渴望着像杂志社的其他记者那样,能够游刃有余的周旋在这些年轻有为的政客身边,可元娜天生性格柔弱,说难听点,她像是个一戳就软下去的皮球,温柔,心软,又没什么主见,只会下意识听从那些性格强势的人所发出的号令。 “元儿?”男人喊着她的名字,音调成熟,还有些心照不宣的暧昧。 元娜肢体不能自抑的僵硬了。 男人笑了笑,将手里的酒杯交到了一旁的服务生手里,留意到元娜的双手绷得颤巍巍的,他勾唇,“元儿,那边有提供的甜点,去尝尝吗。” 面前出现了一只手。 宽大有力,骨节分明,元娜纤长漂亮的眼睫轻轻抬起,看向了男人。 似乎有些犹豫,元娜又扭头看着主编,对方冲她挑了挑眉,她顿了下,才把手递给了男人。 一股浅淡好闻的玫瑰香气,还有纤弱无骨的手指,男人垂眸,那天鹅般白皙的脖颈就在自己眼前,他喉结轻滚,礼貌的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大厅的角落。 男人细心的替她挑了些小分量的慕斯蛋糕,递给她,对她侃侃而谈。 “我也是中央大学毕业的,以前是外交学院的,你呢。” “我……” 元娜的脑子里模模糊糊,甚至忘了自己说了点什么。 她自然也不愿意来到联邦的首都工作。 如果可以,元娜宁愿回到乡下,那里的人际关系总比在这里简单的多。 首都是整个联邦的中心城市,占据联邦议院席位的保守党和自由党的议员们都聚集于此。 联邦的政府部门,国际组织,名牌大学,研究机构,艺术中心和商业公司在这里更是数不胜数。 每年都有像元娜这样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慕名而来,渴望在这座城市内出人头地,他们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那些在联邦大楼里衣冠楚楚的精英们,为处于联邦食物链最上层的人们服务。 元娜的男友恰好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不得已,元娜只能陪着他留了下来,毕竟她除了男友,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也许是她发呆的时间有点久,元娜注意到,男人有些困惑的挑了挑眉,但依旧勾着唇。 他自然不会跟大学里那些毛毛躁躁的男生一样,把全部情绪写在脸上,而是充分展现出成熟男人的做派,绅士的等待她开口。 元娜抬起头,朝男人笑了下,“我没事,学长,我是教育学院的,今年才毕业没多久。” 那瞬间,元娜愣住了。 男人紧紧盯着她,像是失了神似的,眼中全是灼热,尽管他十分的克制,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她有点慌,笑容也有些僵,更多的是害怕和紧张。元娜虽然性子软,但她很敏感,她分得清男人隐藏在绅士皮囊下的欲望究竟从何而来。 男人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了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可亲的目光。 他像是“真正的学长”那样,从他喜欢照顾学校那些流浪猫开始,跟她自然的聊天,尽可能想要消弭她的紧张,元娜对男人的目的心知肚明。 一场聊天下来,元娜累极了,她礼貌拒绝了男人想要送她回家的念头,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提前离开了慈善晚会的会场。 会场门外,大雨不知道下了多久,视线内尽是模糊的深灰色。 台阶下尽是积水,城市里老旧的排水管道反应更加的迟钝,元娜给男友晋宇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 她又发了消息,对方好像睡着了似的,完全不给她任何的反应。 雨点飘落到面前的玻璃上,元娜好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扁了下来,只能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伞,准备坐地铁回家休息。 刚走出酒店,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朝她砸来。 元娜已经顾不上身上这件廉价买回来的礼服裙子和高跟鞋,她只觉得雨珠砸在小腿上,疼的厉害,狂风更是无情的扫到她的脸上,手上的伞被吹的倾斜,顶着冰冷的雨幕,她看到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铁站。 雨势过大,元娜的脸颊已经被雨打湿,她艰难地看向了一旁的信号灯。 灯光在不断闪烁,只要再等几秒,她就能过去了。 偏偏,轰隆隆的雷声自头顶响起,一道格外刺眼的闪电划破了浓密厚重的乌云,元娜战战兢兢的,下意识闭上眼,完全没有留意到雨幕中,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朝她驶来。 “啊!” 当地面的积水被带起,元娜猝不及防。 脸,手臂,小腿,甚至连整条裙子都被车子溅起的泥水泼了个彻底。 她呆滞的看着面前这辆纯黑色的车子,就像它的名字幻影一样,像雨夜里的鬼魂,神出鬼没。车前的飞天女神车头正散发着诡异可惧的光芒。 “……”元娜呆呆的,不知所措,而车子打着双闪,顶着冰冷的雨幕,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下了。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微微俯身,拿着巨大的黑色雨伞,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元娜明白此刻自己的狼狈,只是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小姐,对不起,刚才我开车没有注意到你,请你先上车吧,送你回去。” 元娜捋了捋被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她现在的情况恐怕跟落汤鸡一样,狼狈又可怜,只能用温柔的嗓音维持自己的形象了:“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可以。” “请你上车。”对方口吻礼貌,却毫无讨价还价的意思。 元娜还来不及反应,司机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显然坐在那里的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单薄的裙子紧贴着湿津津的身体,元娜浑身瑟瑟发抖,她只听见车内传来一道贵气十足的嗓音,“快点。” 元娜一怔,司机力道不大,却将她直接推入了车内。 车门的开关,给原本暖和干燥的车内带来一股潮湿和寒气。 元娜习惯性的瑟缩了下,她不敢抬头,只是在视线的范围内,注意到了男人穿着昂贵得体的西服。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脚上是一双高级定制的黑色皮鞋,鞋身光滑,一尘不染,带着凌厉的弧度,显露着上位者的森冷感。 元娜甚至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这是个出身和气派都相当不俗的大少爷。 “不认识我了?”男人再次出声。 她胸膛快速起伏了两下,轻轻抬眼,看到男人的脸那一刻,元娜的心里紧绷着的神经竟然有一丝放松感。 原来不是“他”…… 当然,面前的男人她也是认识的。 “学长。”元娜怯怯的低下头,一如她每一次在高中遇到对方一样。 …… 李京樾在元娜高中的那一年短暂的转到马赛州的公立中学读书,但只待了不到半个学期,又很快离开。 他出身很优越,听说,来自于东海岸某个富可敌国的老牌金融家族。但他所在的家族却很神秘,鲜少在公众前露面,只听说这个家族名下产业众多,银行,投资,保险,股票,房地产……几乎各行各业都有涉猎。 这几年,李家也是联邦内自由党派幕后最大的金主。 元娜很清楚,自己和这种自小出身尊贵的少爷从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李京樾虽然长得英俊出色,但眉眼却始终带着不太容易亲近的意味。甚至,他始终如一的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和运筹帷幄的控场感,学校里连校董事会的那些大人都要讨好他,像狗一样围着他转。 他和学校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连说话都习惯性的微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人。 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讨好这位大少爷,但能进入他所在的圈子里的,却少之又少,他总是独来独往,对任何人都只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虽然,元娜更多觉得那是处于金字塔顶层的上位者对底层漫不经心的嘲讽和轻蔑。 她只有一次下课回家碰到过他。 他穿着制服,明明是格外糟糕的运动衫版型,少年身高腿长,气质优越,却偏偏穿出完全不同的档次。 大少爷身后跟着一群高壮的黑衣保镖,神色冷淡又矜贵,正要坐车的那刻,李京樾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眼。 看到元娜的那一刻,罕见的,他挑眉,朝她走来,“我送你回去?” “不,……学长,谢谢你,不用了。”元娜连忙摇头,像是碰到鬼似的落荒而逃。 这也是他转学前,他们唯一的一次交集。 …… 车内,灯光略显得昏暗,隔断缓慢升起。 “抱歉,刚才差点撞到你。”李京樾开口,只不过,从他的口吻中完全听不出任何歉疚的意思。 “……没事。”元娜看着自己膝盖落下的水珠,缓慢地滑下,跌落到脚下的深灰色羊绒地毯内,变成了很浅的水渍。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元娜脊骨僵住,她知道,这种豪车的内饰向来娇贵,不能沾水的,她肯定赔不起。 羞怯和紧张让元娜蜷起指尖,“学长,到前面最近的地铁站就停下吧。” 地毯和座椅被水染湿的费用,我会赔给你的。她张了张唇,又无声的把这句话咽下了。 元娜压根没多少积蓄,所有的钱都拿去和男友一起租了那间格外狭小,阴暗的公寓。 那间公寓年代久远,楼下甚至是个24小时都不休息的便利店,每天从早到晚都吵闹的要命。 偏偏,公寓距离晋宇工作的国会大厦极近,每月的房租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为了住在这里,晋宇除了平时的工作,晚上还要去酒吧兼职,才勉强负担的起二人的开支。 李京樾看了她几秒,缓缓露出笑意,“你去参加的宴会都有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大张旗鼓。” 她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窘迫。 被雨水打湿后的廉价礼服勾勒出的动人的身体曲线。 胸前宛如白鸽似的,弧线报满,裙摆很短,紧贴着白皙纤细的腿,再加上那张柔美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让她看起来像是羸弱的白色茉莉花,诱人生出奇怪的欲望和冲动。 元娜注意到李京樾的视线。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裙子湿透了,连熊贴和定字裤的痕迹也落入了男人的视线里。 元娜的双手立刻习惯性的抱紧包,然后拢紧,通过这样笨拙的遮掩方式,想要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没什么,是我我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了,不知道今晚有暴雨,才这么狼狈的。”她解释着。 李京樾的目光早已落到了其他地方,他显然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在意自己的想法,而别人的心情和他毫无关系。 车窗外,地铁站的入口在雨夜中一闪而过。 车子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有朝着其他方向行驶的架势,元娜有些慌,看着李京樾,“学长……” “你打算穿这样回家吗。” 元娜勉强笑了笑,“没关系,地铁上人不多,而且我家离这里很近。” “先换身衣服,我定了餐厅,或许我们可以一边吃晚餐,一边叙旧。”他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的抬起,抵着唇畔。 元娜惊讶极了,正好撞上了李京樾漆黑的眼眸,他的目光强势,傲慢,上位者的姿态十足,甚至……带着让她害怕的攻击性。 他…… 不再像中学那样,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 2、窘迫 窘迫 没有给元娜反抗的机会,李京樾的车子一路开到了城市的东区。 远离了作为行政意义的中心区,东区则是富人和政客们居住的地方。 独具特色的红砖联排别墅,以及各种古典意味十足的独栋别墅矗立在雨夜中。 大多别墅整体呈现l形,包围内院的露台和泳池,私密性极强,又兼具设计的美感。 元娜还在愣神,车子已经开向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她和李京樾走入了室内电梯。 没有了司机,空间仿佛更加的狭小和紧闭,李京樾身上一股冷淡却优雅的男士香水味道几乎将她包围了,疏离冷淡的木质香调从她的鼻尖缓缓向上。 元娜悄悄抬起眼。她身量高挑纤细,脚上还穿着一双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却依旧矮了李京樾一头。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衬的身材愈发高挑挺拔。 那张英俊的面容完全挑不出任何的瑕疵,锋致的眉骨,浓密漆黑的睫毛,性感的薄唇,无一不令人心动。 整个人透着股养尊处优的矜贵气质,以及不把人放在眼底的傲慢。 李京樾半垂着眸,注意到元娜正在打量自己,勾唇笑了笑:“我已经吩咐佣人替你准备了更换的衣服,家里的厨子准备了晚餐,不介意在我家吃吧。” 这个笑容,恰到好处的平衡了他的矜贵和优雅,让原本的淡漠和强势褪去不少。 元娜一下愣住了。 “嗯……没事。”她连忙收回视线,脸上带起了很薄的红晕。 从佣人把元娜带入客房开始,她便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典雅的装修,优雅的楼梯,巨大的房间,以及可以从落地窗俯瞰整个公园的绝佳视野……元娜从未在这样奢华的环境里生活过,她更加紧张了,仍由佣人们摆弄着她。 吹头发,换衣服,最后,她们恭敬的半跪在她的身旁,为她穿上那双漂亮舒适的浅粉色羊皮底的平底鞋。 这样的鞋子昂贵而娇嫩,稍微沾一点水,整双鞋就不能要了。 佣人领着元娜下楼,她眼睛不敢多看,顺着半旋转式楼梯走到了餐厅,元娜有些局促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对方已经换下了那身矜贵得体的西服,只随意穿了身看不出牌子的黑t和休闲长裤,四肢修长挺拔,对比此刻穿着裙子的元娜,他显得轻松,随意。 元娜这才反应过来,李京樾不过二十四岁,只不过那强势又极为游刃有余的气场让人第一眼就忽略他的年龄,总是习惯性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少爷。”佣人微微鞠躬,“元小姐到了。” 李京樾微微侧过头。 女孩那身裙子是香槟色的吊带裙,贴身的设计掐出来细细的,完全不堪一握的腰肢,浑身曲线也都被勾勒出来。 那条裙子仅仅到大腿根的位置,看得到她腿根有肉,不是那种骨感和不健康的瘦,是纤秾合度的。 她的皮肤白的像雪,手肘,膝盖,肩膀,甚至还透着淡淡的粉色。身上的香气好闻极了。 更别提那双湿漉漉的浅色眼睛,一副格外好欺负的柔美又楚楚可怜的样子。 “不知道今天的晚餐合不合你的胃口,随意吃点吧。”李京樾眸色稍微暗了暗,主动替元娜拉开了椅子,姿态十分绅士。 元娜坐下后,他才回到主位。 偌大的长形餐桌,仅仅只有元娜和李京樾两人,可身边足足有十多个服侍他们的佣人。 一溜盘子整齐放在面前,每个餐具看起来都像是价值不菲的古董,让她对面前的美食毫无品尝的冲动。 元娜有些坐立难安,李京樾挑眉,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只眼神示意管家带着其他人离开,留下一个年轻的佣人在元娜的身边陪伴着。 他放下了餐具,主动开口:“你什么时候离开马赛州的。” “啊?嗯……”元娜点点头,“大学的时候,叔叔阿姨车祸后,没人照顾我了,我才跟着别人一起来这里的。” 那个人就是元娜的男友,晋宇。 他比元娜大一岁,是学校橄榄球队的队员,健康,英俊,除了体育外,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在元娜考入中央大学前,也一直是晋宇在照顾她,自然而然的,元娜成为他的女友,深深依赖着他。 谈起自己的男友,女孩显然不那么拘谨了。李京樾抬眼睨着脸色恢复点红润的元娜,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男朋友,二人听起来很相爱。 李京樾勾起了薄寡嘲弄的笑容。 “那他知道你跟我现在在一起吗。” 元娜猛然抬起头,神经紧绷,身体也僵住,她低头看向手机,早在半小时前,手机就因为电量不足彻底关机了。 “他知道你是我的学长……不会生气的。”元娜小声解释着,“晋宇很好,他也一直很信任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元娜没敢去看李京樾的表情,但他毫不在意的笑了。 “学长,我光顾着说我自己的事情了,介意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元娜问道。 “哦……”李京樾漫不经心的应着,唇角的笑意未散,“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 “学长这几年一直在哪里呀。” “我在宾州大学的商学院毕业后,又去英国待了段时间,家里的一部分产业在那里,顺道继续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元娜问他,“那你还会过去吗。” “不用,我现在主要负责我妈给我安排的一些投资上的事情。”李京樾耐心地回答她。 起初,元娜还担心自己冒犯到李京樾,时不时观察着他的表情,但很快,李京樾说服了她,他对她的每个问题都不介意,耐心地回答他,原本还紧张拘束的聊天氛围好像也慢慢的轻松起来。 话题的主导权也很快就被李京樾拿走了。 他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她的一切,她过分单纯,只是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学长,便把自己生活的全部和盘托出。 “那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李京樾的目光在她脸上不留痕迹的停了下,笑了。 元娜点点头。 李京樾往后靠着,他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早就蓄谋很久了,从他无聊到开始想念自己在中学还有个猎物没有征服开始,他便来到了特区,在这个雨天,坐在车里打量着她。 他们几年未见,他想过她会是什么模样。 和其他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刚刚毕业,就要马不停蹄投入到薪水微薄的工作中,也许有点累了,也很狼狈。 但当看到雨夜中那个纤细漂亮的身影,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 中学的稚嫩感已然褪去,可是那份纯洁感和柔美感还保留着,曾经还有些纤细的身形已然变得像是蜜桃似的饱满美丽,一身雪白娇媚感,柔若无骨,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即便没有他,她迟早也会被其他人掳走,毫无意外。 李京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次砰砰砰跳了起来。 他想过直接撞上去,最好能吓晕她,然后他顺理成章把她带到加州,自己的家里,慢慢的吃掉。 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很久。 从中学见到她开始,他就在谋划着怎么把她抓起来,足足七年的时间,李京樾觉得自己的想法马上就要实现了。 “你和中学时候的样子比起来,变化不大。”他意有所指。 当然是,一如既往的让他感兴趣。 听到李京樾的话,元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并未真正理解对方的意思:“学长也是,一直都很完美。” 屋外的雨声渐渐变小后,元娜打量了下坐落在角落里的古董钟,时针还有一点就要落在10点的位置,她想起晋宇,有些担心,看向了李京樾:“学长,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李京樾很有绅士风度。 他没有麻烦司机,而是去车库挑了辆格外低调的黑色领航员,亲自送元娜回家。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元娜打开车门,礼貌地朝李京樾道谢,转身正要走,却见男人不知何时也从驾驶座的位置上出来,熟练地跟上了她。 “学长?” “我想见见你的男友,顺便,去你家里做客。” 元娜抿抿唇,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她迟疑地走上台阶,推开了公寓大楼的大门,已经是一栋颇有年头的老建筑了,楼梯踩着甚至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元娜有些尴尬。 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酒气迎面而来。 房间格外狭小,视野昏暗,客厅的地上扔着散落一地的啤酒罐,电视正播放着最新的法案实施情况,而她的男友,则在沙发上躺着,脚下衣服凌乱堆着,地摊上,甚至隐约可见肮脏的呕吐物。 “唔!咳咳……”晋宇忽然咳了几声,又习惯性的摸向身边,寻找着啤酒。 他的手一落空,一不小心从沙发上狠狠滑落了下去。 “晋宇……”元娜担心极了,她下意识想要过去搀扶起男友,手腕就被一只大掌握住,对方稍微用力,元娜被带得踉跄后退,直到她的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这么脏,怎么住的下去的。”李京樾熟悉又低沉的嗓音充满了嘲讽感,他看着元娜,确定她不会再动,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晋宇旁,嫌弃的用脚抬起他的下颌,打量了下。 “学长,别这样……”元娜的声音很无力。 李京樾随手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扔下几张钞票:“拿去换张地毯吧,真脏。” 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她咬着唇,李京樾再次靠近她。 狭小私密的公寓,昏暗阴沉。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李京樾打量着她的脸,他仍游刃有余,而她,却迟钝的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可怕感,明显有点承受不住,水汪汪地眸子紧张的要落泪了。 李京樾的那只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腰肢,隐隐收紧,透着令她害怕和不安的危险感。 他侧过身,语调带着天生的掌控感,问她:“你当时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元娜一愣,忽然,她反应过来。 李京樾指的是……他曾经邀请她坐车,送她回家,而她拒绝了。 元娜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她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我只是,当时有在交往的男友了。” “是现在这个吗。” “不是。” 李京樾轻挑了下眉,神色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下一秒,他的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强劲。 元娜紧张的看着他,李京樾压迫性地俯身,唇齿间冷淡的气息和她紧张的呼吸交融,她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几张轻飘飘的纸钞上,又看向了早已昏睡过去狼狈的男友…… “学长,我……”她的泪水从眼尾滑落,落在他的手上,是湿润的。 她不明白对方怒气的来源,也从未知晓那隐秘的欲望,此刻,元娜只知道自己应该听话,应该求饶…… “嘘,娜娜,想好了再回答我。”李京樾用拇指指腹轻轻危险地摩挲她的下颌。 “你这次还要用同样的理由再拒绝我一次吗。” 3、出轨 出轨 元娜颤抖了一下,却根本不敢推开他,李京樾得以低下头打量着她白腻纤细的脖颈。 那里戴着细细的尚美钻石项链,全钻的蝴蝶样子,衬的她胸前皮肤更加的白皙,小小的蝴蝶垂在柔弱的锁骨处,再往下,便是一汪白嫩的丰盈,很美。 “想好答案了没有,告诉我。”李京樾问她,他的手指顺着元娜的下巴缓慢向下,慢条斯理的将闪耀着的钻石蝴蝶拨正,他的手臂胸膛完美的形成了屏障,让她压根无路可逃。 元娜的眼睛红了,她轻轻地看向了另一侧。 晋宇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很沉,他甚至不在乎那里是冰冷的地板,而被李京樾丢下的那几张钞票则是四散在晋宇的身边,他对此浑然不觉,兀自熟睡着…… 元娜忽然意识到,晋宇已经不再是学校里那个完美的学生会会长,也不像在学校那样,呼风唤雨,人人都听他的,做他的女友,没人能欺负的了她。 他弱小,无能,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元娜收回视线,她的眼瞳颜色本就偏浅,此刻渐渐浮起水雾,愈发显得朦胧和可怜。 “别这样,学长……我不可以在这里……”她把脸也侧到了一旁。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李京樾的手指杈入到她的发间,将她的脑袋抬起。 元娜没有回答,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下,就这样盯着他看,也许是在向他示弱,令他眼神一暗,就连沉浸在她黑发中的手指都在轻微颤抖,这是他极度兴奋和愉悦的征兆。 李京樾问她,“你也这么看过其他人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呀,学长。”元娜就像是小学生被老师忽然抓起来那样,被吓得不轻。 她顺从极了,也乖巧极了,对他的一切问题有问必答。 “你今晚穿着礼服,打算去见的那些人,也像看我这样看过他们?” “没有……” 李京樾没有跟她兜圈子的习惯,堪称艺术品的手指还在不断地向下,她的身体不断在颤抖,用敏敢和鲜活的反应来验证答案的真实性。 “求求你,放了我吧,”元娜脸蛋涨红,她握住了他的手,力道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唇瓣紧咬着,并且泛着深粉色:“学长,我,我不能在这里……” “因为你有男友?” “我们交往很久了……”元娜的话语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我不可以,也不能……” 李京樾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男人。 对方穿着充满褶皱的衬衫,狼狈到甚至有点可怜的程度。 这种男人,想解决掉,也实在太容易了。 他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手指上。 几分钟前,他以为自己在吃一只汁水横流的水蜜桃,很甜,也过分软。 忽然,李京樾收回手,元娜原本就抵着墙壁的身体终于控制不住的软下来,如果不是李京樾的手臂搂着她,恐怕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元娜抬起头,胆怯反问:“你还会来吗?”她仿佛要得到他的答案,才彻底安心。 李京樾俊美的面庞生出嘲弄笑意,但很快,他恢复了那副傲慢至极的派头,松开了元娜,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响,元娜依旧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跪在地上,呼吸频率很快,脸色苍白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元娜才缓慢地站起来,她才刚伸出手,打算去扶晋宇去床上休息,而他忽然用力,搂住元娜,也许是因为酒劲慢慢褪去,看着女友那张漂亮的脸,晋宇竟慢慢有了冲动。 元娜今晚累极了,她一把推开了晋宇,回到了房间里,紧咬牙关,身体打颤。 半夜,她模模糊糊感到床好像沉了下去,晋宇又抱了上来,他身上的酒气消散了不少,混合着一股浴室里放着的沐浴乳清爽的香气,他胡乱的亲吻她,“宝宝……你别嫌弃我,我今天喝多了,我被议员骂了,心情不好……” 元娜看着他的手匆忙打开柜子,拿出上次没用完的那盒安全套。 她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意外,又像是一场梦。 在晋宇发泄出的那一刻,元娜闭上了眼睛。 ……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元娜几乎要忘到脑后了。 唯独她每每看见客厅地上新换的米白色地毯,才会下意识脊骨绷直,心脏忽地跳上跳下,害怕的不行。 又是一天清晨,元娜起床,洗漱结束后,挑了身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发间戴着细细的天蓝色发箍,露出雪白柔美的一张脸。睫毛卷翘浓密,唇瓣饱满,黑色柔软的卷发披散在肩后,垂落到纤细的腰间。 走出房间,一股食物的香气袭来,元娜再次打量着干净整洁的公寓,窗外枝繁叶茂的橡树也预兆着盛夏的来临。 “娜娜,我先走了,午餐你自己装好带走吃啊。” 晋宇正对着镜子系着领带。 “你呢?”元娜看着桌上的三明治,担心的问。 “今天中午可是有午餐会议的,三餐都是免费的,你就别担心我了。”晋宇穿上外套,临走前,在元娜的脸上亲了亲,“我走了,今晚先不回来了,最近要加班,我直接睡在会议室了。” 元娜看着他,把自己想要回学校读研究生的想法咽了回去。 晋宇和她,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 晋宇本来在国会就是最初级的职员助理,月薪少得可怜,元娜自己就更不用提了,她连编辑都算不上,最多干干校对错别字的工作,没有任何采访工作,薪酬捉襟见肘。 偏偏,在特区这样的地方生活成本却格外昂贵,除了每个月的房租,还有干洗西装、汽车保险、汽油、汽车保养,归还助学贷款等等的费用,晋宇本就在国会办公室,为了维护形象,花费了大量的支出。 那天,李京樾送给她的鞋子,是晋宇和她加起来一年的薪水。 晋宇越来越忙了,这段时间,也很少回家,神色匆匆的。 元娜轻轻叹了口气,她把三明治装入保鲜袋,放入包内,失落的走出公寓。 华府媒体的办公地点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宏伟气派的纯黑色建筑,办公区域内屏幕无处不在,走廊则是悬挂着历年来获得的普利策奖项,办公面积很大,人来人往,大多人野心勃勃,渴望着能挖出点不一样的新闻,从此成为联邦政府的官方发言人。 不过元娜在的地方在柱子最后面,几乎没人能看得到她。 她才把包放下,前辈们就陆陆续续过来给她安排工作。 从早到晚,元娜忙着把保守党那边公布没多久的交通法案认真看完,将几百页的内容浓缩到短短的采访提纲内,以便周五的采访能够更加有条不紊的进行。 “叮。”元娜正小口吃着三明治,手机发出响声。 她低下头,看到是个完全陌生的消息。 “你是晋宇的女朋友吗。” 元娜手指尖忽然绷直了。 她盯着手机,没一会儿,对方忽然又打来了电话,她心脏狂乱跳动,莫名的开始紧张和害怕,压根不敢接。 也许是不耐烦,也许是对她这样躲闪的举动不满,很快,那人又发来了消息。 “你男朋友出轨了,你知道吗。” 不一会儿,电话又不断的打了进来。 元娜感到一阵头疼,大约是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她悄悄地抬起头,打量着办公室内每个同事的一举一动,在确认并不是同事和前辈们开的恶作剧玩笑后,元娜终于鼓起勇气,接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向来温柔,听起来尤为弱势,好像出轨被发现的人是她似的,毫无力道。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那人的音调微微扬起,敏锐察觉到了她的犹豫,语调愈发的盛气凌人,“怎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你男朋友绝对不会出轨?” “不是,我只是……”元娜眸色晃了晃,“我不认识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哼。” 她听到对方发出了讥讽意味十足的声音。 “他出轨的对象是我的约会对象,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出来,我就在你们杂志社楼下等你,带你去亲眼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4、赌气 赌气 电话很快被挂断了。 元娜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 联邦境内的电话号码通常是十位数,前三位是城市区号,后七位则是随意生成的号码。 而拨打过来的电话,从区域号看,显然是加州那边的人。 元娜自小都在联邦的东部城市长大,除了课本里学到的知识外,她压根没见过西海岸的人,不单单是抵触,甚至本能的更多了一层畏惧。 也许是诈骗电话…… 元娜给晋宇发了条消息,聊天框孤零零的,他没理会她。 她擅长自欺欺人,也觉得自己更适合做一只把头埋进沙土里,什么都听不见的鸵鸟。 只要她主动忽略这些“意外”,那么一切都没有发生。 时间渐渐走向了晚上八点。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有些年龄大点的女孩看到元娜还在加班,开玩笑似的劝她,“元儿,别这么拼命,早点回家吧。” 她也努力让自己笑了下,“还有一点,忙完我就回去啦。” 就算是真的,对方应该也等不了她那么久吧?元娜心里忐忑极了。 她刚走出传媒大楼,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街道旁停着的黑色奔驰s500。在空落无人的街道上有些突兀了。 这车几乎已经是特区内行走的政客们的标配。两百万上下的配置,很低调,但同时兼具一定的辨识度。 车一定程度上是车主地位的象征。 太昂贵、花哨、吵闹的车子都不是这个地方工作的人需要的。 元娜扫了眼,就像是跟她有心电感应似的,奔驰的车窗忽然缓缓降落,元娜能看到驾驶座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休闲polo衫的年轻男人。 黑色的短发,锐利的眉微微上挑,鼻梁挺而直,五官优越完美,还有点无辜的矜贵感,是那种很明显知道自己长相优越,并且恃帅行凶,肆意妄为的人。 这长相,和这辆奔驰还真是完全不匹配。 他似乎正在跟她对视着,忽然,男人笑了笑,元娜后背立刻发凉,她在原地僵硬的站立了几秒,掉头正要走,忽然听到不远处车里传出男人的嗓音,“你去哪里?我在外面等你快三个小时了。” 元娜打了个激灵,这道嗓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种显而易见的出身富裕,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盛气凌人。 他正是给她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元娜心惊胆战的,她无法应对强势的人,更别提是这种一眼望过去跟李京樾差不多出身的天之骄子,她只想跑。 元娜马上扭过头,加快了脚步,当做没听见。 楚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笑了下,他打着方向盘,眉头轻挑,只用了一会儿,整个车就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楚衡从车窗探出头:“跑什么,我很吓人啊。” 元娜视线仓惶移开,“先生,我不认识你。” 她这幅样子看起来实在心虚,简直是不打自招,眼看着男人嘴角弧度牵起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不得已,元娜只能硬着头皮看他,“其实,我对你说的事情不感兴趣,请你放过我吧。” 楚珩从车里走出来,挺普通的穿搭,polo衫和阔腿休闲裤,衣物质感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更别提男人比她高出不少,身材很修长,把衣服穿的十分漂亮。 “看起来,你好像不知道你男友出轨这件事啊,”楚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一点没发现?” 元娜想起自己发出去后便石沉大海的消息…… 也想到了晋宇最近过分忙碌,总是在办公室加班…… 但她心里更多的是茫然,她不记得晋宇有对她表现出反感和厌恶的神情,他们也保持着一周五次正常的左爱频率,不是说出轨的男人是连女友都懒得碰一下的吗? “真不知道该说你迟钝还是愚蠢,我可是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发现他们勾搭上了。” 面前的男人好像很乐于欣赏和观察元娜的狼狈,她察觉到了,一直低着头,“他们……现在在哪里?” “你愿意去看看了?”楚珩观察着她,唇角浸着笑,“上车,带你去亲眼看看。” 元娜不太知道,“被出轨”的人到底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但她知道,肯定不是自己这样,也不会是面前男人的模样。 明明是他正在约会的对象,背着他和其他男人接触,他除了最初的气势汹汹外,忽然变成了观察者,好像迫不及待的期待着元娜会对出轨的男友做出点什么反应似的。 元娜回避他的视线,直到车子开到了国会大厦附近。 白色大理石饰面的建筑有着显眼的皇冠式的圆顶和南北翼楼,这样一栋代表意义十足的建筑,在夜晚中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元娜瞪圆了双眼,除了大学公共参观以外,她几乎就没来过这里。 元娜正在困惑着,男人忽然伸手,扭过她的头。 “看前面。” 她瞪大了眼,看到了从侧门那里离开的一对男女。 确切地说,是她的男友晋宇,和另外一个身材高挑,性感漂亮的女孩,双方聊得格外开心,隔着这么远,元娜几乎都能看清晋宇脸上绽开的笑容,他替对方拎着包,有些谄媚,也有些殷勤。 元娜的心脏砰砰砰作响,她仿佛又被细细的电流电到那样,从指尖到胸口,都在微微发疼。 晋宇和那个女人,一边聊天,并肩而行,前往附近的酒店。二人在酒店门前嬉笑打闹,最后,他们终于拥抱到一起,接着便情难自抑的亲吻…… 元娜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做了一件疯狂的事,给晋宇打了电话。 酒店的门前,晋宇从意乱情迷中清醒,拿出手机。 “娜娜?我在哪里?当然在办公室啊,我今晚累得要命,你知道议员最近正在为州里的事情头疼……好好好,你快睡觉好不好?宝宝,明天我就回家……” 元娜默默地抓紧了手机,绵密眼睫被润湿了,她终于无声的哭了出来。 长睫微微颤动了好一会儿,元娜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个跟自己一样“被出轨”的陌生男人,她迟钝的扭过头,抬眼去窥他,忽然,她心脏狂乱跳动着,才发现这个男人打量她好一会儿了。 楚珩始终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比起“被出轨”的愤怒,他好像更喜欢看她的狼狈和不堪。 “你……你没感觉的吗……”她嗓音天生温柔,又哭过,更没什么力道了。 “什么感觉?”楚珩挑眉问她。 元娜眸色晃了晃,“她是你的女朋友……” “不,只是我约会过一次的女人,”楚珩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本就出挑的眉眼愈发英俊耀眼,“要是这样的女人就算我的女朋友的话,那我在联邦每一个州都有十几个女友了。” 元娜薄嫩的眼皮隐隐开始滚烫,“我只跟晋宇交往过,他是我的男朋友。” “看出来了。” 楚珩瘦削修长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薄而漂亮的白色手背上,清晰可见绷起的青色脉络。 看着面前那个女人,因为生气和委屈在不停的落眼泪……实在是很有趣。 她的泪水不仅将纤长的眼睫打湿了,甚至,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顺着她莹润而白皙的皮肤缓缓地,仿佛带着发泄性质那样的滑落到了脖颈处。 紧接着,她的脖颈,肩膀,都在颤抖着,在领口下方隐约可以看得到可以跟男友昨晚欢爱后的痕迹,是该佩服那个助理的精力,竟然能同时应付两个女人,还是,该嘲笑眼前这个女人的愚蠢呢? 明明是个受害者,却哭的十分克制和小心翼翼。 她无助又可怜,被男友背叛,她甚至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小声呜咽和抽泣。 当楚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顺着女人的脸颊,将一滴眼泪抚摸了下来。 甚至,他送到了嘴边,舔了舔。 直达天灵盖的爽度让楚珩忍不住咬了下后槽牙,他饶有兴味,心跳不断加快,那种提神醒脑的愉悦和刺激是迄今为止都没有过的,他甚至想掐着她的脖颈,让她能够哭的再委屈点,可怜点。 女人忽然吓到似的,抬起头看他。 楚珩的眉眼恣意放纵得很,偏偏他五官又是那种偏深刻的类型,看起来就愈发的有几分顽劣的劲头,透露出浓浓的侵略感。 那一刻,元娜本就敏感的性格提醒她,她不该招惹这个男人的。 …… “出轨”后的第二天晚上,元娜正在床上睡着,她能感受到晋宇回来了,甚至从后面抱紧了她。 元娜挣扎了下,晋宇反而更加强硬搂住她,“宝宝,别生气,我真的在加班,这几天才没能陪你……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晋宇从后面跟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条项链,施华洛世奇的花朵款,廉价的钻石,晦暗的光芒,跟元娜放在衣柜深处的那条尚美项链压根没办法比。 像她和晋宇这样的普通人,结婚后只能生出更普通的后代。 他这样的普通人,怎么还敢出轨呢?元娜的心里微妙的不平衡起来。 她扭过头,晋宇以为她还在闹别扭,自顾自的把项链替她戴在脖颈上,又对着那宛如天鹅般纤细柔腻的脖颈亲了亲,元娜恶心极了,实在忍不住推开了晋宇。 “娜娜?”晋宇愣了愣。 “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去客厅睡吧。”元娜抵触的心思很明显,直到她听到了卧室门关上的声音,眼泪又委屈的在眼眶里打转起来。 得知晋宇出轨后,元娜巴不得马上离开他。可是她跟晋宇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压根没攒下钱,更别提她的助学贷款还是晋宇在帮她还,如果二人分开了,高昂的贷款和利息足以把她压得喘不过气,她还要再想想…… 元娜趁着客厅里的晋宇睡着,才打开了台灯,拿过手机。 她的手指轻轻滑动,一下就看到了那条被她忽略许久的消息。 [楚: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楚: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楚: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 那天晚上分别后,楚珩便在晚上加了她的好友,几乎是元娜才通过的瞬间,他立刻给她转了一万元过来。元娜愣了,眼睁睁看着对方又操作了好几笔转账金额,足足有五万元那么多。 元娜本想给他退回去的,鬼使神差的,她看了看狭小的卧室,悄悄地,在转账那里点了“接收”。 楚珩:“你终于醒了啊。” 元娜轻轻的回复他,“我不小心点到了,我给你退回去。” “拿着啊,你不是缺钱吗。” “……我没有。” “你该换个包了。” 楚珩简单的一句话却一下戳破了元娜的自尊心。 她明知道拿了这笔钱,自己就有了被威胁的把柄,但却又赌气想着,如果不是他的女友出轨我的男友,我会这么难受吗? 眼看着所有的转账都被对面的女孩接收,她又发了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珩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嘴角顽劣勾起,很快,打下一行字。 “让我看看你。” “现在。” 对方正在编辑中……可以想象到她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 那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过时的房屋装修,昏暗的房间,浅灰色的床单。唯独女孩那条纤细嫩白的双腿十分的扎眼,她没拍太多,但这足以让楚珩揉得愈发来劲了。 楚珩勾唇笑了笑,“礼尚往来。” 他也给元娜拍了一张照片,当元娜加载出的那刻,她再次愣住了。 浅粉色的,保温杯。 5、登堂入室 进门 比粉色保温杯更吸引眼球的,大概是男人那双极为性感的手指。 他显然正在抚摸着杯壁,动作直白,手背上清晰可见绷起的青色脉络,十分的瑟情。 元娜观察了好一会儿,甚至把它和男友晋宇的大小认真比对了下……大一些,弯一些,甚至颜色更干净……直到她听到门口传来晋宇不耐烦翻身的动静声,好像才反应过来,瞬间合上了手机。 她自欺欺人的拉高被子,遮挡住脸,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楚珩还在耐心的等着元娜的反应,半天了,他实在忍不住,给她发了个“?” 消息发送失败,聊天页面上明晃晃的显示着“你已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添加”的字样,楚珩眉骨高,此时微微扬起,本就俊美的五官上渐渐浮上了层笑意。 但那笑并非善意,反而有种志在必得的恶劣感。 他的手指往上滑,依旧停留在女孩给他发的那张照片上,片刻,他从床边起身走到了落地窗旁。 和洛市那种极为奢华和灯红酒绿的感觉不同,首都对市内建筑的要求是绝不可以超过联邦的纪念碑高度,这里的城市能够让他一眼将所有建筑收纳眼底。 楚珩打了个电话。 明明已经是大半夜了,电话在响起的瞬间,对方声音变得格外诚惶诚恐,“少爷?您……您怎么从洛城专门过来了,我之前已经跟程少爷说过,这次的法案不会有问题的。” “你最近是不是招了个助理?”楚珩薄唇勾扬,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 “啊?您说的是……”男人在那边有些困惑,但还是非常恭敬的回答他,“是,不知道您对哪个助理感兴趣?” “晋宇。”楚珩嗓调是懒洋洋的散漫,他盯着镜面倒映出的景色,“让他明天来找我。” 挂了电话,楚珩看到了落地窗倒映出的自己。 肩宽腰窄的完美体型。 他的身材并不像是那种橄榄球或者篮球运动员那么的夸张,但却有着极为流畅和优秀的肌肉弧度,审美和力量感恰到好处。 比她那个“男友”要好太多了。 楚珩十分自信的笑了笑。 - 天还没亮,晋宇就早早的起床,他下意识看向了紧闭的卧室门。女孩还未醒来,这让晋宇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他不清楚元娜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但最好是不要。 他像其他怀揣着政治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先是考入中央大学的国际关系学院,这四年间又参加了不少学校里的活动,以优秀的成绩毕业,进入国会,从行政助理开始…… 他几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政客了,可是繁重的工作,低微的薪水还是不得不让晋宇面向现实。 身边那些和他同样年轻的人晋升的十分快,已经有人成为立法助理,甚至是联邦政府内官员的私人助理了,他们明明能力不如他,凭什么! 晋宇愤愤不平,直到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差的不是能力……而是他终生无法横跨的阶级。 那些身世优越的富家子弟,轻而易举可以获得他想拥有的一切。 在宛如金字塔一样绝对的阶级和财富面前,他甚至连表现出野心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匍匐着,仍由对方踩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也有那些代替财团或者是大型公司的说客们会找到晋宇,希望跟他打好关系,以便从他嘴里得到点议员的消息。 晋宇无法放弃这样的诱惑,那个女人给他很多的钱,甚至跟她继续交往下去,他可以跟财团走的更加密切,以后说不定也会分一杯羹,赚更多的钱,但他却还记得自己的女友,元娜。 正想着,元娜推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她真的很漂亮,是让人每次看到都会惊艳的柔弱与美丽感,不说话的时候,精致极了,从头发,眼睛,再到纤秾合度的身材,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女孩呢? “娜娜。”晋宇喊了一声。 他看着元娜抬起眼的模样,明明只是个随意地动作,元娜却漂亮的不行,令人忍不住心动。 这样的女人,那些跟他同为助理的家伙可没有,哪怕他们再有地位与权势,也无法捕获元娜的芳心。 元娜太爱他了,无条件的爱着他,晋宇这么想着,忽然有些洋洋自得起来。 今天的元娜显然有些古怪了。 她只看了晋宇一眼,便扭头走向了浴室。 “娜娜,我做了你喜欢的苹果汁,还有牛油果三明治。”晋宇邀功一样的来到她面前,“这个周末我们去郊区马场怎么样?议员跟那边的农场主很熟,我们或许也能骑骑他的马……” “我要先去洗脸,别挡路啊。”元娜想要离开。 亲眼看到自己的男友跟其他女人拥吻,元娜的心里恶心坏了,她不想再跟面前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元娜躲闪的态度令晋宇始料未及。他默默地注视着元娜。 她穿着蕾丝睡裙,吊带款,露肤度很大,元娜的皮肤本就是雪白色,关节处又有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娇嫩极了,而她的头发又自然的垂在腰间,温柔又娇媚的波浪卷,泛着光泽。 好像有点不同……元娜似乎有点,情欲感。 晋宇心里忽然起了个不太好的念头。 他一把过去捞过元娜的手臂,俊秀的脸上多了紧张和不满,“元娜,你是不是……” 女孩眼睫轻轻抬着,无辜看他。 “你出轨了?”晋宇口气无端变得暴躁起来,“你是不是出轨了?才对我这么不耐烦?” 元娜缓缓瞪大双眼,明显可以看到裙子下熊口震颤着。 她想起了昨晚那个粉色保温杯,就好像在背叛晋宇,和别人偷晴似的……元娜羞赧地用指甲微微掐着掌心,不让晋宇发现任何的端倪。 明明是他出轨在先,他凭什么这样理直气壮的质疑自己呢? 元娜垂下眼睫,“晋宇,你说的是你自己吧……你忘了你多久没准时回家了吗,每天都在加班的人是你才对。” 晋宇一下说不出话来,他心脏狠狠一跳。 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又伸出手,将元娜搂入怀里,“娜娜,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太忙了,也太紧张了,你也知道最近又是决定保守党和自由党到底谁才是议会多数党的时候了,我,我怕我站错队,我不能不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晋宇手指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心虚让他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出轨找一点借口,他甚至潜意识想要弥补面前单纯可怜的女友,“娜娜,其实我有件事忘记告诉你,这个月你的助学贷款,我已经替你还了。” 元娜默不作声,而是扭过头,拧开了保湿水乳,慢吞吞的做着护理。 晋宇搂着她的腰,和她腻了会儿,才亲了亲她的脸,“说好了,周末我们就出去玩,嗯?” 他等了一会儿,元娜迫不及待想摆脱他,只好点点头。 直到公寓空无一人,元娜才回到了餐厅,她看着桌上卖相极佳的早餐,压根没什么胃口,直接拎着包出门了。 - “叮。” 大早上,公交车本就人多的过分,这一声手机提醒声音不大,但着实让元娜后背绷直,紧张起来。 她低下头,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元娜强撑着震惊,压根没点开看,可对方并不乐意,接二连三的,手机在手掌心里响了好几次,元娜不得不点开消息,几张照片,分别是晋宇开着车去接那个女人,女人坐在副驾驶,亲吻晋宇的脸。 这些还不足以让元娜害怕,她无动于衷,接下来的几张足以让她放声尖叫。 这一次,被拍摄的对象换成了她自己。 每张照片,都清清楚楚的拍到了她。 她穿着纯白色的短款针织开衫,里面是交叉款的吊带,浅蓝色的牛仔裤,到腰的卷发。发间戴着浅白色的发箍。 她关好公寓的门,走下台阶,来到公交车站,上了车…… 男人好像就在后面跟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过几秒,陌生号码的主人又发过来一句话。 “把我从黑名单放出去,否则,我不会对你这么耐心了。” 这一次,他拍的是坐在公交车靠窗位置上的女孩。 元娜愈发的惶恐和绝望,她紧张的扭过头,透过车窗向外看去。 对面的街道梧桐树下,停着辆分外显眼的深灰色迈凯伦p1。 保密性和隐私性极强的防窥车模让人无法看清车内的驾驶者,可是元娜清楚地看到迈凯伦启动了,他紧接着跟上了公交车,又从右侧慢慢汇来,和公交车并行。 这种千万级别的豪华超跑很快吸引了公交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没人留意到坐在位置上雪肤乌发的女孩害怕的瑟瑟发抖,元娜战战兢兢抬头,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觉得,车内男人的视线穿过了车玻璃,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到了杂志社那一站,元娜慌不择路的下车逃跑,一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还在拼命喘着气。 “元儿。” 她轻抚着胸口,听到前辈熟悉的声音,抬起脸。 那是个漂亮干练的女孩,许知秋。 她只比元娜大几岁,却已经是联邦政府的记者团的成员了,和元娜这种只能校对错别字,准备开会时的咖啡和甜甜圈的新人不同,她所面对的已经是联邦内老练毒辣的政客们,并且频繁出现在特区的各种高端社交活动中。 元娜咬了下唇,“知秋姐。” “早上11点有一场少数党党派领袖的采访,我还有些事情,你替我去一趟吧。”许知秋看了眼元娜,女孩显然被吓了一跳,一副战战兢兢的小兔子模样。 许知秋忍不住笑了,“别怕。只是对保守党即将公开的交通法案采访,这次的采访提纲也是你做的,而且这次交通法案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只是要增加电动汽车补贴而已,你只需要按照采访提供,出一篇中规中矩的报道就好了。” 元娜也跟着露出笑容,许知秋又嘱咐了些许细节,联系了那位政客的秘书后,元娜前往了政客所在的办公室。 等待的过程中,元娜顺便了解了下跟法案相关的事情。 保守党在上一年的大选中输给了自由党,但今年的选举却来势汹汹。 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和那些骨子里刻着阶级感的东海岸的老钱家族不同,是一群在加州西海岸野心勃勃的企业家和资本家,一切从利益入手。这次的交通法案,实际上就是为了支持名下有新能源汽车股份的楚家。 “您好,元小姐。”议员从门的另一侧出现,在秘书和助理的陪同下,接受了元娜的采访。 也是在这次采访中,元娜才得知对方就是自己男友晋宇服务的议员,她愣愣的眨了眨眼。 这位议员很好相处,说话也格外风趣,采访结束后,还主动要求自己的助理送元娜回家,元娜跟着助理一同离开,当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s500,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砰砰直跳了起来。 车牌号都跟楚珩开的那辆一模一样! “元小姐,上车吧。”助理拉开了车门,礼貌的微微躬身。 元娜收拾了下心中的紧张与不安,坐在了后座,对方也很识趣的直接将她送回了家,而不是杂志社。 眼看着车子远去,元娜低头看了眼,下午两点多。 她转身,顺着漫长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入公寓大楼,走了一半,像是感受到什么,元娜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她仰起头看向了公寓,又扭头看了眼自己住的街区。 很安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诡异了。 元娜的脚步停下,但不过几秒,她又匆匆上楼。 柔顺幽黑的长卷发随着她小跑的动作微微晃动着,日光洒在那琥珀色的眼瞳里,看起来像是天真无辜的猎物,懵懂的闯入了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公寓窗边,楚珩看着她,唇角轻勾。 他叼着烟,神情散漫,几乎是同时,门口响起开门的动静声,楚珩停了几秒,转过身坐在了她的沙发上,与正巧打开门的她眼眸对上了。 “你回来了?”楚珩顺势掐灭烟,元娜身子一僵,她的第一反应果然是逃跑,楚珩眼里笑意更深一些。 有些话该跟他说清楚……抱着这样的念头,元娜鼓起勇气,她并不敢靠近,而是紧挨着门,默不作声的扫了眼公寓。 客厅的桌上有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花,旁边是橘色的爱马仕包装盒。 “你……你怎么会来我家……” “你把我拉黑了,又不肯回我的消息,我只能主动来找你了。”楚珩拿出烟盒,指尖拿了一根,很快又推了回去,他穿的依旧休闲,手腕上戴了腕表,典型的西海岸富二代清贵但随意模样。 “你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了。”元娜害怕的语无伦次,她摇着头,“请你从我家里离开,否则……否则我会报警的,而且,我男友等会儿就回来了!” 楚珩笑而抬眸,直接站起身,高大的身形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几乎将元娜笼罩。 “你们还没分手啊,”楚珩的声音很磁性,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性张力十足,“我发你那么多他出轨的照片,你还不肯死心啊?” 元娜的心微微跳了起来,“和你无关。” 楚珩悄悄地舔了下后槽牙。 就是这种感觉,很弱,很纤细,明明马上就要流眼泪,但依旧强撑着不肯低头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s属性在身上的。明明很多女人追求他,渴望跟他在一起,他也跟不少家里人安排的女孩一起约会过,但压根没有调情面前的女孩有意思。 楚珩想狠狠欺负她,然后看着她柔柔弱弱的哭出来。 一想到她流着眼泪喊着“不要”的模样,他就有些兴奋了。 元娜哪里敢跟楚珩对视,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她的紧张似的。 楚珩微微侧头,笑了笑,“哦,那是第一次来你住的地方做客,带的鲜花和小果篮而已。” “那明明是……”元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爱马仕,从盒子大小判断大概是二十万上下的凯莉包,他随随便便买来送人,还把那种普通人都无法消费的东西称作“小果篮”。 只不过走神一秒,楚珩已经来到了元娜的面前。 她身子一僵,抬手碰到门把手,想往外跑,楚珩伸出手轻而易举的将门锁住,他没费多少力气,握住了她的手腕,元娜手里浅白色的小包和今天的采访笔记本一下落到了地上。 元娜的皮肤很白,昨晚的那张若隐若现的照片,让楚珩几乎自卫了一晚上,他今天近距离打量她,才能看到那白出细腻感的皮肤,娇嫩柔润,手感令人爱不释手。 “你看了小楚珩,就得对他负责,娜娜。” “那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脸发给我的!放开我……晋宇真的会回来的……他不会放过你的。”元娜语无伦次。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楚珩笑出声,他拿出手机,当着元娜的面,熟练的打了个电话,在电话被接起的那刻,楚珩挑了挑眉,食指贴着唇畔,朝元娜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一派帅气但顽劣过头的模样。 “啊?楚少爷!” 晋宇的声音通过楚珩的手机清楚地传递过来,元娜有些慌,但也不是那么害怕被发现。 其实她内心不敢承认,听到晋宇这卑微到地心里的嗓音,她内心有种报复似的快感。 “晋宇,你替我做的特区的旅游攻略到底做好了没有,”楚珩的手指顺着元娜的手腕轻轻向上,到她的锁骨处,修长性感的手指停了停,低沉的笑意响起,“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楚少爷,很快了,你放心,我今天晚上加班就会给您把攻略做出来的,我在特区生活了五年,没人比我更清楚到底哪里好玩……” 晋宇态度依旧积极,谄媚,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女友此刻已经被楚珩抱了起来,他的手臂力量感很强,搂着元娜的腰,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她挣扎着想跑,又被楚珩握住了小腿,一把拉回来坐到了自己的褪上。 6、抛弃 抛弃 元娜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她的手抵着男人的腰腹,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楚珩十分熟练地带着元娜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脖颈。 他微微颔首,侧脸线条英俊好看。 “好吧,那你尽快。”楚珩还在自然的对手机那头的晋宇发号施令,他眼角带笑,但这笑意却不深入眼底,很傲慢,也很轻佻。 手机终于被挂断了,楚珩仰起头看向元娜。 她的确很漂亮,五官自然,毫无整容的痕迹,双眼妩媚灵动,瞳仁是很浅的琥珀色,唇色嫣红,皮肤白皙,整个人有股说不出的柔美和忧郁。 元娜恰好符合他的审美和性--癖好,他喜欢这种美人在自己身夏,被自己掌控着的感觉。 不得不说,楚珩在这一刻是发自内心感谢她的男友晋宇。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把持不住出轨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认识她呢? 他其实可以用更多的办法逼她屈服,不过这就没意思了,他喜欢观察元娜,然后再施加给她一点压力,一方面,楚珩想看着元娜哭着求他不要了,另一方面,他的确有点微妙的嫉妒。 元娜对那个出轨的男人,似乎有点太包容了。 “你如果只是想报复晋宇的话……你去找他,好不好?”元娜顿了顿,不安地开口,她的长发轻轻滑落到楚珩的手臂上,很痒,让他忍不住笑了笑,耐心听她的话。 元娜小声说道:“你不要把对他的怒火发泄到我身上,可不可以?” “你难道真的不生气?你不想用我来报复他吗。”楚珩还在逗她,“让我今天留下来,等他加班回来后,看到我们两个在你卧室的床上,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元娜不肯说话,楚珩将她的长发在指尖卷着,很明显的调情和撩拨的动作,另一只手则是顺着元娜的腰往上,牢牢握住那纤细的腰。 他调整她的坐姿,让元娜几乎直面应对休闲裤夏已经苏醒的保温杯。 元娜不是对这种事一无所知的单纯女孩。 何况,楚珩这种样浑身都散发荷尔蒙的男人似乎也压根让人把持不住。 他明摆着在勾引她,让她犯下和晋宇一样的错,再抓住这个把柄,从此就能肆无忌惮的拿捏她。 她避开脸,“你玩够了的话,能不能放我下来?” 元娜的声音本就温柔的过分,她一旦放轻语调,都没什么震慑力。 她的手微微颤抖,又被楚珩一把反握住,女孩的手指柔若无骨,他领着她,好让她可以隔着单薄的黑色休闲裤碰到保温杯,元娜马上抬起头看他,楚珩笑了笑,“照片有什么意思,你不想看真的吗。” 元娜吓得手指在微微颤抖,偏偏楚珩的胯骨还在往上顶,她跨坐在对方的褪上,腰被牢牢握住,手又在跟保温杯打招呼,元娜柔美的五官被羞怯和慌乱占领,她浑身上下难受起来,很痒。 “你放过我吧,不要这样做,又不是我抢走你的女伴,也不是我劈腿……”元娜脑子很乱,只知道摇头,她依旧在求饶,“对不起,我替晋宇向你道歉,好不好?” 楚珩忍不住笑起来,她连求饶都是小心翼翼的,既不敢得罪他,也不敢大声说话,白玉般的手指甚至都不敢收回来,柔嫩的掌心紧贴着保温杯的头顶,楚珩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拿出了保温杯,仍由其漏出了白色的液体。 楚珩的眼眸紧紧锁住了元娜微微张开的粉唇,原本的笑意已经被情喻所取代,突然,他俯身咬下了她柔软的唇瓣,眼神逐渐变暗,元娜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有些面红耳赤。 元娜的手不停地推着他,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你怎么……你疯了!” 迎接她的依旧是男人格外强势的进攻,他硬紧的手臂揽着元娜的腰,这一次,他毫不留情面的开始攻击。 楚珩亲吻的时候习惯性的闭眼,睫毛浓密,鼻梁高挺,时不时蹭到她的脸颊上,他脸上还遍布着高超后淡淡的红晕,元娜挣扎了许久,无法逃脱,只能双手攥着他的手臂,慢慢闭上眼。 “舌头伸初来。”楚珩掐住了她的下巴。 元娜咬着唇,不想给他机会,但他强势的惊人,钳制着她,让她不得不抬起舌见。只一会儿,便给了楚珩机会,他凶猛,又有些涩气,和她唇齿交缠,他甚至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只会在眼眶微红喘不过气的时候,微微放开她,而后又继续亲了上来。 是他故意的……我反抗不了他…… 他为了报复晋宇出轨他的约会对象,才会这样欺负我…… 晋宇出轨了,他早就不再是我男友了…… 元娜慢慢闭上眼,亲吻到了最后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纠缠。 不知何时,楚珩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她仰面看着他,眼眸里一片朦胧,男人不知餍足的索求让她的眼睫无力的颤抖着,除了扶着他的手臂外,她几乎什么都做不到了。 楚珩见状,握住了她的下巴,从唇瓣,到锁骨……滚烫黏腻的吻让元娜发出娇柔可怜的音调。 二人此刻一硬一软,彼此看向对方,但元娜放在包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手机响个不停,楚珩被吵的不胜其烦,他手臂伸直,直接把手机取了过来。 看到手机的备注,楚珩冷笑了下,“哥哥?” 元娜咬了下唇,抬起手,“还给我。” 她和晋宇热恋期互相称呼彼此是“哥哥”和“宝宝”,但最近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元娜甚至来不及换备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珩打量着她的手机,露出恶劣的笑。 “别接……”元娜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珩按下了接听键,幽暗的眼眸看着他,元娜一惊,不知何时,他甚至按下了免提。 “娜娜?”晋宇喊了她一声,“你听到我声音了吗?” “出轨的感觉好吗。”楚珩笑了笑,问她。 元娜连忙出声,以防被晋宇发生端倪:“晋宇,我……” “为什么不叫他哥哥?”楚珩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问道,“娜娜,我不会破坏了你跟哥哥之间的感情吧?都是我的错,谁让我惦记哥哥的女朋友呢?” 元娜被这一声声性感压低的腔调撩拨的几乎失守,她艰难地找回理智,对着手机那端说道:“我没事,我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在睡觉……” 晋宇听着她略带着鼻音的音调,无奈的笑了下,“宝宝,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身体不舒服。”元娜想要从楚珩的手里抢回手机,但楚珩只是只微微抬高手臂,躲开了元娜的动作。 “娜娜,我马上就回去,今天我不加班。”晋宇安抚着她,但元娜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把手机拿回来,全身微微发抖,看着楚珩。 楚珩仔细的看着她。 元娜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得像湖水,嫣红的唇瓣微微颤抖,看得出她愤怒和害怕极了,但她完全没有哭。 她好像除了特别难受和痛苦的时候会默默落泪外,大部分时候都是这幅柔弱,但并不内向可怜的模样,很吸引人。 “混蛋……”元娜从小到大都没怎么骂过人,此刻她只觉得脑子发出很奇怪的嗡鸣声。 她把刚才自己和楚珩发生的一切都归结于是他“勾引”自己。 而她没怎么谈过恋爱,怎么会应付这种性张力很强的年轻又帅气的男人呢? “喂。”楚珩挑了挑眉,有丝玩味,也有丝气恼。 他都快气笑了。 十几分钟前的元娜可不是这幅模样,她甚至会主动摩挲他的手臂,渴求着他的亲吻,一副被迷得已经失去理智的模样,偏偏当她碰到那个早已出轨了的男友,就会忽然推开他。 楚珩看着正闭着眼的女孩,慢慢抬手,他真的要掐住她脖颈的那一刻,忽然停了动作。 元娜真的睡着了。 她的头无意识的偏向了沙发的一侧,手指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 一觉醒来,橘色的灯光让元娜困惑的眨了眨眼。 她手臂撑着身体起来,这才看到自己身上换上的蕾丝吊带睡裙,双腿在外面露着,元娜想起下午的事情,下意识的抓紧被子,她连忙看向床铺的另一侧。 晋宇正在她身旁熟睡着,元娜的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她缓缓起身,黑色大卷发披在肩后,赤脚走出卧室,整个房间昏昏沉沉的,除了楼下时不时响起广告的声音外,她几乎都要以为下午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了。 稍微喝了口水,元娜走回卧室,她刚坐回到床上,只是随意的抬眼,一下子,元娜看到了卧室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的楚珩。 她在做梦吗?元娜紧张的眨了眨眼,怔怔看着他,纤长的眼睫不断颤着,在楚珩看来,透着股极致的娇美感。 他索性从沙发上起身,元娜的手撑着床,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她的背脊已经贴近了床的边缘,元娜战战兢兢的,她再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沉睡中的晋宇。 “晋宇……”元娜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男人,这个幼稚的寻求保护的动作把楚珩逗笑了。 他凌冽的眉骨挑了挑,“哥哥不会醒的,娜娜。” “你对他做什么了?”元娜脚趾白生生的,修剪的干净整齐,圆润漂亮,此刻怯生生的蜷着。 她浑身拘谨发硬,小心翼翼的往后,在狭小的床铺上,企图拉开和楚珩间的距离。 “你说呢,”楚珩面容俊美,却尤为恶劣,“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当着他的面睡了你,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能把女朋友送给我,就能换一个众议员的身份,要是你,你也会做跟他一样的选择。” 乖顺很无趣,他喜欢她先反抗,最终,再乖乖的被他吃掉。 “你知道李京樾吗,你敢抢他的女人吗。”元娜忽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楚珩。 她本来不想回忆起那个噩梦里出现的人的。 可她无路可走了。 眼看着楚珩挑眉,明显有些忌惮的模样,元娜咬咬牙,鼓起勇气编造着谎话,“我早在你之前……就已经答应了李京樾,要做他的情人了,你想抢走我,就去跟他说吧。” 7、心虚 察觉 “李京樾?”偏偏,楚珩吃软不吃硬,他薄唇勾扬笑了笑,没有被元娜提到的男人吓到,反而把双手撑在她的面前,玩味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娜娜,你知道李京樾是谁吗,就敢随便用他来打发我。”楚珩的心情向来阴晴不定,他硬实有力的手臂忽然一把捞起了还在床上的元娜。 她被吓得不轻,条件反射性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元娜顾忌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晋宇,根本不敢大声说话,楚珩耐心不多,收了笑:“现在,我带你去找李京樾。” “什么?”元娜熊口起伏明显起来。 那天晚上对她来说是噩梦。可是睡醒了,噩梦却远没有结束。 元娜根本不敢告诉任何人…… 这两周来,她每天都会收到厄瓜多尔鲜花玫瑰花束。 漂亮明艳的朱砂玫瑰被浅灰色的双心蝴蝶结丝带扎着,包装盒上带有roseonly精致的镂空logo。 元娜并没有因为追求者大手笔的送她这些东西而欣喜,反而怕极了。 她联系了店家,老板说对方定了足足一个月花要送给她,如果要取消订单,建议她直接联系李先生。 元娜拿着手机号码,她不敢打,她知道这是李京樾的目的,逼着她主动去找他,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元娜瑟瑟发抖,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便签纸被她压在了抽屉文件夹的最深处。 每天收到的玫瑰花,都被元娜扔进了垃圾桶,她自欺欺人似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很正常,她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元娜是有点害怕的,她忙仰起头看向楚珩,对方已经抱着她走出门,来到了走廊里。 “别这样……”她觉得自己懦弱极了,明明可以告诉楚珩,自己跟李京樾有关系,却还是要被两个从阶级和地位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压制,她进退两难,身体也在不易觉察的颤抖。 晋宇的出轨,高昂的助学贷款,和杂志社格格不入的自己…… 最近这些意外,都让元娜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眼泪像是珍珠似的掉落下来。 楚珩的动作一下怔住,他手上停下了动作,甚至直接半蹲在了地上,让怀里的女孩可以坐在他的腿上,他看着元娜的泪水,一股强烈的刺激感让楚珩兴奋的头皮发麻,他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元娜皮肤白,哭的时候从眼尾,到鼻尖都是红的,更显得可怜,一点也不狼狈,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楚珩盯着那颗泪珠,看着它缓慢顺着她脸颊滚落,于是,那种比高空跳伞、极限攀岩、深海潜水更加刺激的感觉让那股热意和痒意一股脑的往他心里钻,让他愈发的兴奋。 她不再因为那个出轨的男友流眼泪,而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楚珩眼中兴味盎然。 他抬起手,这一刻,他很想把那颗眼泪吃下去。 “……”一阵不合时宜的手机振动声在深夜的公寓走廊响起,元娜现在对这样的声音很敏感,她的“意外”好像都是这样出现的。 元娜悄悄抬起脸打量了下,楚珩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刻,原本上扬的嘴角弧度似乎也消失不见了,眼神明灭不定,一下变得面无表情。 “怎么了。”楚珩拿起手机。 另一只手却也没闲着,手背上青筋冒起,脉络清晰且张力十足,从她的裙摆里摸进去,元娜侧过头,推开他的脸,她的长发也因为抗拒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圆润好看的肩颈一下进入了楚珩的视野。 “我希望你现在是在准备工作,而不是在做其他事情。”手机的那一侧,隐约可以听到男人低沉冷静的声调,带着很高贵的冷冽感。 男人好像捕捉到了楚珩三心二意的举动,十分冷静的警告着他。 楚珩却还在留意着元娜想逃的反应,他微凉的手指略带警告性的往下,贴着那条薄薄的蕾丝内库,元娜一下不敢动了。 “没有啊,我说我在加班,你信吗,都说了这次我来特区不是专门来玩的。”楚珩的嗓音扬起,桃子里那条细窄的线在他的掌心里,他喜欢控制她,这会儿心情很不错。 楚珩很忌惮对面的男人,元娜喉咙发紧,她看着依旧游刃有余的男人,不由得对他添了一丝厌恶。 都是他害的…… 元娜脑海里突突作响,她忽然仰起头,对着手机那端开口:“救救我……楚珩他要强破我……” 她对着那个陌生的男人点明了楚珩的劣性,戳破了他的谎言。 “楚珩。” 果然,男人听到了,嗓音凛冽发沉。 “我希望你不要栽到女人身上。” 楚珩浓眉微微扬起,眼睛黑漆没什么温度,来电结束后,他唇角勾起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他拍了拍元娜的脸,“不想用嘴好好说话,我教你用嘴来做点别的事情,娜娜。” “你……” “现在我告诉你,什么才是强破。”楚珩声音平静。 - 元娜走出公寓,来到了楼下的7-eleven便利店。备受上班族欢迎的咖啡,百吉饼和松饼早已卖完了,深夜里柜台里的店员正在打呼噜,而保温柜里也只剩下了干巴巴的热狗,薯条和甜甜圈…… 她选了半天,才勉强找到一个卖相不佳的饼干,又买了杯黑咖啡,元娜迟钝的吃着,全程看向外面。 虽然已经是凌晨了,可市中心的灯光却依旧繁华,街景干净明亮,来往穿梭的车辆也格外频繁。 元娜这顿晚餐吃的像是嚼蜡,一点点滋味都没有。她拿出手机,一下看到了被她拉黑的楚珩又回到了聊天界面里。 “明天下班后陪我。” 楚珩说的冠冕堂皇,元娜有点崩溃了,她颤抖着手指给他发消息,“你能不能搞清楚,你是小三!是你介入我和晋宇之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根本不会这样……” “我是小三?”那边也回的飞快,“搞清楚啊,娜娜,现在给你钱,让你爽的男人是我。” “哥哥像我这么宠娜娜吗?我可以给娜娜买包,买裙子,你想要什么采访对象,我都可以帮你搞定……哥哥早就出轨了,不要娜娜了。” 楚珩一直对着她穷追猛打,完全不给她冷静和喘息的机会。 元娜现在讨厌楚珩了,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机,然后又打开了二手网站的界面,楚珩送给她的那个爱马仕凯莉包,卖掉足足能拿到二十多万……元娜原本平稳的心脏砰砰跳起来,速度惊人。 这些钱她可以拿去租一间不错的公寓,彻底跟晋宇分开。 她关掉手机,脸上微微发烫,用尽全力安慰着自己。 都被他强吻了,她难道向他要点钱也算过分吗?他对其他女人应该也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元娜轻轻起身,结了账,她回到了房间,拿出了楚珩送的那款包,拎在手里有点沉甸甸的,元娜呼吸有些紧张,她将包挂在了二手网站上,价格设置的也比同款低一些。 元娜像是做贼一样,不敢抬头。 手机却突兀地响了。 瞬间,元娜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她犹豫了一会儿,拿过手机。 包包很快就被拍走了,对方和她约定好,明天早上在东区很著名的一家社区咖啡店门口见面。 元娜把包拍了几个细节,买家的钱款就已经全部转到了她的账户上。 这一切做完后,元娜看向了始终沉睡着的晋宇。 她轻轻的推了一把,把晋宇完全的推下了床,看着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元娜心底隐约浮起了些快感,她的身体需要休息,可她的精神却始终亢奋,也许,是因为便利店那杯劣质咖啡的缘故。 元娜在睡觉前,还是先预约了下医院的几个常规体检。 她怕楚珩有病。 晋宇和他不同,除了每次都有保护措施外,出轨后,元娜再也没有让对方碰过她一次。 楚珩虽然是粉色的,但元娜还是很担心,她总在tiktok刷到那些视频,可怕的病都是不经意传播的。 如果传染给她,那就不太好了…… 8、车祸 察觉 清晨的日光透过浅米色的窗帘缝隙钻入了卧室,晋宇醒了。 他不单单是头疼,还有身体疼,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卧室的地板上,身体又冷又僵硬着,很不舒服。 晋宇扭过头,一眼看到了元娜。 女孩穿着蕾丝吊带睡裙,露出雪白的大腿。黑色的大卷发随意散落,她的呼吸很轻,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晋宇视线紧紧盯着那具可以勾起男人欲往的身体,眼底爬上红血丝,面色很凝重。 昨晚,他在公寓楼下碰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公子哥,楚珩。 对方的爸爸是联邦内极为出名的新能源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常年在财富榜上居高不下,对方也是保守党常年竞选的金主。 他的独生子,就是楚珩。 楚珩从联邦常青藤联盟名校毕业,主修计算机科学,辅修经济学,并且拿到了工程学理学硕士学位,早在大学就跟舍友一起开发了一款全年龄向的社交软件并担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这款社交软件在z时代人群中极受欢迎,短短一年间注册用户已经高达1500万,楚珩自然也利用这份影响力,和他爸爸一起为保守党站台。 这种出生就在金字塔顶端的天之骄子,晋宇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他自从进入议会工作那天起,阶级这个概念早已潜移默化的深入到他的心中。 晋宇内心厌恶着这群高高在上,冷漠傲慢的少爷们,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必须要服务他们,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才能获得进入这个阶层的机会,甚至渴望着能够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楚珩很热情,甚至没多少架子,他说自己偶尔来一趟特区,只是想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人做导游。 “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吧,晋宇。”楚珩意有所指,“我不喜欢跟蠢货打交道,但你应该不是。” 晋宇把楚珩带回了家,再后来,他记得楚珩安排人送了两瓶度数极高的酒过来,二人喝到了深夜,期间,楚珩似乎还在时不时打量着卧室,“里面有人?” “我女朋友在里面,她身体不舒服,让她休息吧。” 楚珩挑了挑眉,露出了然的笑容。 想到这里,晋宇面色凝重,心脏也直直坠落谷底,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让晋宇恼怒,他眉眼间尽是隐忍不甘,一下子扑到了元娜的身上,目光死死的打量着身下女孩。 他是冲着元娜来的?晋宇此刻难以掩饰不安,额角微微冒出青筋,他巴不得把元娜拖干净好好检查一番。 他的手拨下了元娜的吊带,丝丝缕缕的怒火缠绕蔓延在晋宇心头,动作过于粗--暴狠厉,让元娜惊呼了声,睁开眼,她看到晋宇正不由分说的扒--着自己的睡裙,抬手推开他。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我问你昨天在做什么!”晋宇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直跳,元娜的反抗无疑加重了他心底的怀疑,无力又憋闷的感觉让他粗喘着气,瞪着眼睛看向元娜。 晋宇的情绪起伏很明显,元娜不想再面对他,她从床上起身,又被男人握住肩膀,毫不留情的推回到床上。 “你昨天是不是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晋宇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元娜一颤。 她不明白晋宇这是突然发什么疯,他把男人领回家,难道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看着女友的表情,晋宇发昏的大脑才慢慢的清醒,他发现,元娜已经很久没对他笑过了,她好像对他的一切已经失去了兴趣,晋宇开始慌张起来,他试图向前,讨好她,就像她以前最喜欢的那样……晋宇想钻--入她的裙子里,让她开心。 “别闹了,赶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元娜昨晚才被满足过,此刻毫无欲望,她皱起眉头看他,厌恶感很明显。 两个人很快收拾好了彼此,晋宇临走前又贴了上来,凑近她的脖颈。 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玫瑰香气,晋宇的唇贴上来,慢慢的,尽可能的展现着温柔,在他眼睛闭上前,他忽然留意到她还是在躲,那一刻,晋宇的怒火蹭蹭蹭的被点燃了。 晋宇降低了音量,低声问:“娜娜,你乖点。” “我怀疑你出轨了,晋宇。”元娜轻声说道,她表达着不满,又不敢过于锋利。 “你……”晋宇的心再次深深的沉了下去,他没有什么好脸色,毫无绅士风度的掐住了元娜的脖颈,“婊--子,你难道不是吗?少在我面前装纯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吗?” 元娜被他吼的发懵,她咬着唇,不敢相信曾经温柔礼貌的男友竟然还有这幅面容。 晋宇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让元娜一下承受不住,她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鼓起勇气跟晋宇对视。 “你他妈什么时候跟他搞上的!是不是在昨天晚上他来家里之前?”晋宇心底的怒火在燃烧,但也少不了出轨被发现的心虚,他明知道元娜毫无过错,但看着她想要逃跑的样子,晋宇恶狠狠地抓住她的长发。 “放开我……我没有……”元娜双手绕到了脑后,去护自己的头发。 晋宇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贱--人,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让我替你还贷款,我要睡你你还不乐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早就出去卖了?楚珩是大少爷,你就能随便卖给他吗?你当我是什么?” “我没有!”元娜声音特别轻,眼睛红得厉害,她看着晋宇:“你太过分了……” 晋宇看着她的眼泪,她静静的哭着,琥珀色的眼底满是对他的失望。 那一刻,晋宇有些怔愣,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指颤抖不停,他说:“娜娜,我……” “你听着,我们分手了。” 元娜甩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晋宇身形踉跄,后悔的心情此刻才浮现到心头,他想要去追,但又晚了几步,磨磨蹭蹭间,等他下楼元娜早就跑远不见了,晋宇颓废懊恼的坐在了地上,浑身瘫软,就像散架了似的,他抬起手臂遮住自己格外难堪的脸。 只是过了一会儿,晋宇拿起了手机,他看着昨晚特地留下的楚珩的手机号码,微微喘着气。他冲向了停在街边的那辆二手黑色大众,狠狠关上车门,朝着国会大厦方向行驶着。 半小时后。 晋宇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说是工位,还不如说只是个在议员办公室外放置的办公桌,他做着基层助理最普通的工作,每天负责替议员拦住每个企图见他的人。 但那个男人不一样。 深黑色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陪伴下,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出现了,他穿的随意,和周围冷硬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黑色的棒球服夹克和工裤,仿佛生来就习惯被阿谀奉承,正勾唇轻笑,矜贵的气场浑然天成。 “放心吧,楚少爷,我们会安排好的,这次法案的成功颁布离不开你和你爸爸的支持,希望接下来的选举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当然。”楚珩瞥了眼角落办公桌后谨慎小心的男人,笑了笑,“你要尽力拿下这次党内的竞选才行,虽然特区这里的票数很少,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这里可是最先开票的地方,能领先一步,对我们拿下其他地方更有利。” “我知道,我会尽全力对选民们负责,对保守党负责。” 几个名流精英们互相恭维,奉承着。 晋宇的双脚几乎都站的麻木了,楚珩好像才给了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他身上的西装明明是笔挺的,一尘不染的,在楚珩那略显得嘲讽的目光下,晋宇仿佛被扒光了那样,脸上感到格外刺疼。 “怎么了,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楚珩面上的笑意渐深,声音却低低的。 一股浓烈的黑加仑香气袭来,恍如实质的荷尔蒙,像楚珩这个人一样,有种随性但贵气的感觉,晋宇用的是很普通的古龙香水,却依旧觉得自己被对方牢牢压着,好像只有嘴角牵起笑容,才能让他在对阵中不输给楚珩。 晋宇抬眼,“你喜欢我女朋友,对吧。” 他用做交易般的口吻商量着,“我把她让给你,但你也要跟我做交换,用我想要的东西。” 楚珩的目光停顿了几秒,嘴角轻轻勾起,“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保守党的党内初选,让我做弗州的党代表。”晋宇声音在颤抖。 楚珩微微一笑,“还有吗。” “我,我想回选区工作。”晋宇又试探着开口,当他意识到楚珩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好像又有了跟对方“谈判”的勇气,他坚定了口吻,“我要回选区工作。” 楚珩面上的笑意渐深,“我车库里还有辆保时捷可以一起送给你,你要吗?” 晋宇怔愣了下,“……” “不喜欢保时捷?没关系,我还有兰博基尼,法拉利,或者你想选个便宜点的,卡宴和大g也可以。” “你不是想用这个嘲笑我吧。”晋宇手指紧握,他身体很僵硬。 “哈哈哈。”楚珩在这时俯身,嘴角轻翘,“当然不,我还没那么善良,因为……你女朋友值这么多钱啊,你既然选择把她卖了,我当然得给你合适的价格。” - 晋宇开着那辆卡宴回家了。 他没想到楚珩说的竟然是真的。他把他带回东区的别墅,让他看停在那里成排的各式跑车,都是千万级别的豪华超跑,晋宇被这个大少爷的奢侈做派吓呆了,他犹豫许久,安慰着自己,不能太高调,只开走了那辆白色的卡宴。 线条凌厉漂亮的车子停在一旁,晋宇再看向自己住的公寓,总觉得有点寒酸了。 正要开门前,晋宇看着两个工作人员抬着巨大的玫瑰花束从走廊那侧来到他身边,花朵如心脏般大小,美丽娇艳,甚至连花瓣上的细绒毛都清晰可见。 “您好,”工作人员礼貌的对晋宇开口,“请问元小姐住在这里吗。” “是……你们是谁?是谁要送给她这么大的花?”晋宇破天荒地愣了几秒,他没想到元娜除了楚珩外,竟然还有别的追求者。 工作人员对晋宇五味杂陈的心情浑然不觉,只是尽职的解释:“订购花束的客人说他是元小姐的男友。” 晋宇还算礼貌的笑僵在脸上,直到那两个工作人员离开,他才恶狠狠地一脚踢开了那束漂亮的玫瑰花。 从花束里掉落了一张深灰色的卡片,晋宇捡起来,意外的发现上面竟然有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 元娜,他的女友,原来是一个如此值钱的宝物…… 晋宇的手指颤抖着,楼下那辆卡宴的手感好的不可思议,他看着那束足足价值几万块的玫瑰花束,一个大胆的念头悄然成型了,晋宇盯着那串简短的号码,迅速拨了过去。 “喂。” 手机那端,声音戾稠,矜贵,带着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我是……我是元娜的男友。”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许久,那人笑了声,语气寡淡:“说吧。” 光是这句简单的话语,足以让任何敏锐的人察觉到男人满身的强势和危险,但晋宇早已被楚珩的“妥协”冲昏了头脑,他笑了笑,“我可以把元娜交给你,不过,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你知道,她很爱我,你这么追她,她不一定愿意乖乖跟你在一起……” 不出晋宇所料,那个男人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他的建议。晋宇心脏砰砰直跳,他匆匆下楼,一把将西装外套脱掉丢到了副驾驶,朝着男人给的地址迫不及待的出发…… 深夜,杂志社。 元娜正在忙碌,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她低下头好奇看了眼,是特区大都会警察局打来的。 “您好?” “请问您是元娜小姐吗。” 元娜眨了眨眼,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些不安,但还是对着手机那边乖乖回答:“是我。” “抱歉,很遗憾的通知您,今晚约10时35分,我们接到了报案,华府北部15街发生了一场车祸,我们的员警抵达现场时,车里的男子和女子已经身亡了……经过身份核查,以及我们查看男子的手机联络人……他是您的男友,晋宇。请您尽快来一趟大都会警察局。” 9、亲戚 学长 元娜是晚上十点一刻到达特区警察署的。 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内心有些害怕,即便整个警署是暖色调的木质装修,但依旧有股冷硬的氛围,令她不寒而栗。 好在那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警及时出现,将她带入了办公室。 女警为她送了一杯热牛奶,示意她冷静,她是交通科的负责人员,一年到头处理的案子实在太多了,但看到面前雪肤乌发的柔弱女孩吓成这样,不免还是有点怜惜的。 “这是事故现场的报告。”女警将材料递给她。 元娜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只看了眼,便被现场的惨烈情况吓得不敢再翻了。 晋宇满脸是血,原本清秀英挺的五官此刻面目全非,而他身旁的副驾上坐着的女人也正是几天前晋宇的“出轨对象”,女人白花花的手臂染着血污,触目惊心。 地面上一片狼藉,隐约可以看到男人的领带,女人的定字裤……为残忍和血腥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喜感。 “根据我们交通小组的初步判定,应该是酒后驾车,不小心撞到了树上,两人当场死亡。”女警说道,一贯严厉的脸上也有几分的动容。 她此刻也很同情元娜,男友不仅身亡,死之前还在跟情人偷欢,是谁都接受不了。 元娜低垂着眼,她似乎已经麻木了,女警起身,充满同情意味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们还需要做个笔录,需要你的配合。”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警署的隔音效果看起来并不好,元娜能清楚听到外面几个警察的讨论声。 “你怎么没告诉她?她男友在死亡前两个月被投保了意外人身险,受益人就是车上那女的。” “长得这么漂亮,还会被出轨啊?真可怜。” “哈哈,你难道没看到现场那对男女玩的多激烈吗?说不准是上帝看不过去了,才让他们出事——” 元娜听着这些怜悯和同情的声音,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滑落,此刻除了慌张和无助外,更多的是茫然无措,离开了晋宇,她该去依赖谁,又有哪个男人能继续保护她呢? 忽然,有远及近脚步声从容的响起,打断了窗外的闲聊声。 那是皮鞋踩在老旧的木质地板上会发出的动静声,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 元娜的心似乎又被莫名的抓住,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门被推开了。 男人走了进来,元娜忍不住侧头去瞄了一眼。 是个长相极其优越的男人,五官深邃,气质冷淡自持,身形颀长笔挺,白色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 他身上带着一股无需刻意显露都能察觉到的距离感,男与此刻显得尤为昏暗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林遇,你来了。”女警紧随其后进来,其他几个警察也随后走进来。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男人问道,他的眼睛颜色在灯光下偏深灰色,像鹰隼似的,锐利,冷淡。 女警解释:“没什么疑点,醉驾再加上撞上了安全护栏,重大车祸小组那边也没发现什么,目前朝着单纯的事故方向调查。” 男人的目光落在元娜身上,女警也十分贴心的解释:“她是死者的女友,我们只是例行找她做个笔录。” “……”林遇看了她一会儿,“晋宇是我表弟。” “嗯……”元娜的眼睛微微瞪圆,她怎么不知道晋宇还有大哥? “我已经通知他家人了,他们明天一早过来,你们先做这个小姐的笔录吧。”林遇的声音很冷,质感却很好,音调不急不缓,冷静而有条不紊的对女警说道。 他眸光在她脸上扫了眼,就熟视无睹般再次离开了办公室。 女警也抿唇笑了笑,元娜有些惶恐不安,她看着对方关上了门,坐在她的面前,而另外两位警员则宛如保镖似的在身旁站着,元娜低下头,她的脑袋好像被鲨卷风吹过似的,已经无法思考了。 “别紧张,好吗。你知道车上这个女人是谁吗?” 女警将事故现场的照片再次推向了元娜,与此同时,还有女人生前的照片,金发,厚唇,看起来十分性感迷人。 她低头瞥了眼,“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在两个月前为你男友投保了巨额的意外死亡保险。”女警盯着元娜愈发苍白的脸色,“倘若今天车里只是你男友死亡的话,这1000万就归她所有了,你知道你男友和她在一起这件事吗。” “对不起,我……”元娜咬着唇,她忽然变得哑然起来,“我不知道,但最近他一直很忙,情绪也不太对劲,今早,他还差点动手打我。” 元娜轻轻地把自己的脖颈展示给女警看,上面被晋宇掐过的淡青色让女警看向她的神色更加怜悯。她看着元娜双眼已经哭红的模样,抽出纸巾,走到身边递给她,“别太难过了。” “嗯……”元娜是个很容易依赖别人的女孩,她抽噎了声,紧紧抱住了此刻对她来说最有安全感的女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交往四年多了,晋宇从来没有这样过……” 元娜本就细紧的声音变了调,楚楚可怜,两旁站着的警员也时不时打量她,露出同情的模样。 女警耐心地安抚着她,她遇到这类事不少,但从未有哪个受害者家属像元娜这样,浑身上下都是弱不禁风的感觉,她太无辜,也太可怜了,即便调查结果还没出,但女警凭借自己的直觉认为,元娜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等女孩情绪平稳了些,女警才继续提了几个问题,元娜乖巧的回答着。 “好了,我们就问到这里,你再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好吗。”女警抚摸着她的肩膀,笑了笑,“不要害怕,明天他的父母就会过来,我们也会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的。” “好。”元娜点点头,她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桌面上的照片。 一下子。 元娜动作顿住,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即便现场已经面目全非,但依旧能看出那辆车并非是晋宇常开的二手车,那是一辆全新的,甚至是晋宇完全负担不起的卡宴,元娜心里忽然慌张起来,一股奇怪的念头不受控制的袭来。 晋宇的死看起来并不是一场意外…… 她打了个寒颤。一旁的警员以为她无法从车祸的惨烈现场走出来,很贴心的收回了照片,低头告诉她,“我们每天都要受理这样的交通事故,说实话,我最初也跟你一样害怕,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你们真的很辛苦……”元娜仰起头,声调温柔给予回应,年轻的警员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元娜手捧着牛奶杯,杯壁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牛奶变得粘稠和难以下咽,元娜忍着恶心,一股脑喝完,向屋内的警员们道谢,走出办公室。 “……!”她没想到,晋宇那位“大哥”竟然就在走廊处,对方站的笔挺,英俊的侧脸看起来沉默而冰冷,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跟男人说话,正想侧身离开,男人的目光竟缓缓朝她看来。 他浅灰色的眼睛充满了冷静的审视,并非咄咄逼人,也并不居高临下,但那种能一眼看穿对方谎言的强势还是让元娜手脚都跟着僵硬起来。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林遇忽然开口。 “不用了,谢谢你,刚才队长答应我送我回去……” “我跟她说过了,我们都是晋宇的家属,或许应该让我们先聊一聊,走吧。” 林遇的态度直截了当,不允许她拒绝,元娜踌躇了会儿,只好跟着男人的步伐下了楼梯,她默默跟着对方来到停车场,一辆深黑色的路虎揽胜两侧灯光亮起。 元娜刚把手放在后排的把手上,男人挑了挑眉,“坐前面。” 她总是无法应对那种态度容不得别人拒绝的男人,曾经的晋宇也是这样。 一路上,男人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跟她“聊一聊”,只是沉默的开着车,从大都会区往元娜租的中心区公寓开着,一路上,两侧的街道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独立日庆典的影响,装饰着鲜花和彩灯,斑斓漂亮。 联邦政府的运作几乎不受经济萧条的影响,而特区作为整个联邦的首都,自然也没有经济引发的危机,安全系数很高,深夜也有不少人在路旁行走着,公共区域清一色都是干净明亮的,草坪整齐漂亮,众多联邦政府的机构和博物馆也清一色矗立在街道两侧。 “前面停下就好,谢谢。”元娜终于出声了,男人身上那股苦艾的香气令她觉得神秘极了,但她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只想快点回去收拾东西,摆脱那间晦气的公寓。 林遇侧眸看了她一眼,“我跟你一起。” “可是……” “我需要替晋宇收拾些东西,明天交给他父母。”林遇冷淡开口。 元娜一怔,接着开口,“对不起,我有点累,今天我……我想回去睡一觉,明早你过来好吗,我可以跟你一起收拾。” 林遇打量着她的脸,漂亮而清纯,五官秀气,眼尾无辜,唇瓣仿佛天然的嫣红色,她的眼睛实在很独特,琥珀色的模样,仿佛时刻含着水雾,此刻有些泛红。 他知道,她刚才在警署哭了很久。 “明早睡醒后联系我。”林遇挑眉,元娜会意,拿出手机记下了对方的号码。 她从车里走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公寓,刚打开门,元娜被人一把抱住,她习惯性的出声:“晋宇,别吓我……”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楚珩含着笑意的嗓音在元娜耳畔响起。 元娜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楚珩看着元娜哭过的柔弱的模样,心脏蠢蠢欲动,他顾不上在意晋宇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辆送给晋宇的车他也早早就处理好了,任凭谁都不会查到他的头上,他此刻只想欺负一下元娜这个刚死了男友的“小寡妇”。 “啊!”元娜被楚珩一把抱起来,迫不及待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了床上,他下面只层了几下,元娜被撩起了反应,双颊酡红,看着楚珩埋头在裙夏,顽劣的欺负她。 床旁的柜子上,还摆着晋宇和元娜三月份在学校里的合影,元娜脸上一阵慌张。以前,她无论受到什么委屈,都会回来找晋宇撒娇,在她心里,男友是无所不能的…… 楚珩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元娜也懂,她和他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她需要再找一个强势,温柔,又能保护她的男人,继续像晋宇那样保护她…… 渐渐地,元娜的眼底竟然浮现出了今晚那个男人的模样,男人线条英朗的脸因为专注更显得性感,迷人,他性格冷淡,说话声音也很低沉,但不疾不徐,有股元娜很喜欢的感觉。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紧紧盯着照片里晋宇的笑脸,他都死了,她又无法反抗,不是吗? 元娜扭过头,。她伸出手抓住了楚珩的短发,开始享受起楚珩的“服务”。 10、去葬礼 去葬礼 楚珩的技巧很好。 他仰躺着抱着元娜,将她放至到自己的腰上,元娜低下头,便能看到楚珩腹肌微微凸起,形成格外性感的形状,洋溢着极致的荷尔蒙气息,没几下元娜累了。 “才十五秒不到,你连这点都不能坚持?”楚珩撑起身,亲了下她的脸,他抱紧元娜的身体,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元娜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她轻轻地呼了口气,身体很酸,也很麻。 她的睫毛无力垂下,看起来是一副受尽了欺负的模样。“别闹了,我很累。” 楚珩的手张开,钳住她的下巴,他笑了,“你躺着不动,卖力的是我,你累什么?” 元娜的睫毛颤了又颤,即使她去了医院,楚珩没什么病,可她内心对楚珩还是抵触和抗拒的。也许是因为发现了晋宇车祸的问题,元娜内心隐约告诉她,这件事跟楚珩脱不了关系…… 楚珩原本正在玩她那对漂亮的蜜桃,忽然看到她眼睫湿漉漉的,他伸手去摸她的眼睛,这双眼睛哭起来又哀怨又柔弱,完美的戳中他有点恶劣喜欢欺负人的行癖。 “你没什么感觉吗?”元娜问他。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元娜问的是那个“出轨”的女伴。 楚珩笑了笑,很漫不经心,“死了就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 “我明天要回家,在特区这边呆了一周了,我已经玩腻了。”他随意开口,英俊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随性了,即便手上正在做最下流的事情,却不影响他浑身透出的那股骄矜感。 元娜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句玩腻了不单单是说这里的景色,还有她自己。 楚珩说完,见元娜无动于衷的,他说:“想跟我去加州玩玩吗。” 元娜马上说不想。 楚珩觉得她表情很好笑,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元娜立刻露出害怕的模样,好像跟自己扯上关系有多么麻烦似的。 他其实知道元娜遇到的那些问题。 无法适应杂志社的工作也好,身上背负着超出她能力的助学贷款,还有晋宇用她的信用卡到处消费留下的欠款也好,他心想元娜肯定会求他,那个爱马仕包只是个小甜品,只要元娜愿意撒撒娇,他不介意替她把所有事情解决。 楚珩却没想到,元娜愣是没找他,她一直秉持着不主动也不负责的态度,甚至让他追着跑,这栋破旧公寓里的床又狭小又难受,压根无法发挥楚珩的体力,楚珩咬着后槽牙,忽然又把元娜压住了。 直到太阳升起前,他才餍足的放开她。公寓里的卧室,客厅,浴室几乎都试了一遍,女孩的状态也是越来越好,渐入佳境。 临走时,楚珩拿了张副卡,“给你,花钱用这张,密码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随便你,等我过几天会回来找你的。” 相比于元娜只裹着被子的模样,楚珩看起来风度翩翩,他穿着黑色的外套,道貌岸然,西装革履,一派年轻有为的精英执行官模样。 眼看着元娜敷衍的朝自己点头,楚珩锐利的眉扬起,他微微俯身掐住了元娜的下颌,笑意收敛,语态正经,“我跟你说话呢,娜娜,你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我知道了。”元娜被迫看向了楚珩的眼睛。 过几天?是什么时候?一两天,一两周,还是一两个月?元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如果楚珩能让晋宇出意外,那自己呢? 楚珩关上门离开,元娜低下头看着那张纯黑色的卡,她安抚着自己,楚珩大概很快就会“玩腻”了。 运动一夜后再次起身,元娜浑身上下宛如被拆散架了似的,她只草草吃了个希腊酸奶碗,就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梦里,她看到了自己和楚珩在床上,而卧室门外走进来的是晋宇……他惊讶的瞪大眼,随后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拖下床,大骂她,是她出轨害的他心神不宁,所以才死的这么惨…… 门口响起敲门声,元娜猛然睁开眼。 她满身是汗,元娜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睡到了傍晚,她扭过头,心有余悸的看向卧室对面的客厅。 “咚咚咚。”门再次被敲响,礼貌的三下,然后停顿了下来。 她忽然明白来的人是谁了。 元娜手忙脚乱的穿好睡裙,眼见身体全是欢爱过的痕迹,她又花了点时间找了件高领的无袖毛衣和牛仔裤,好不容易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了,元娜这才打开门。 门外正是昨晚在大都会警察署见到的男人。 林遇今天穿的倒是很休闲,身上的衣服牌子很低调,但元娜一眼就能看出他气度做派十分讲究,他像是那种贵族一般,即便本人或许没有高人一等的意识,但那股疏离又冷淡的气质还是把他和同龄男人很好的区分开来。 他锐利的视线扫了眼屋内,“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只是……”元娜心虚极了,习惯性的将长发勾到了耳后,“我一直没怎么睡好。” 林遇垂眸,看到了她眼尾处的红痕,想了想,平静的出声:“我可以进去吗。” “啊?当然,请进。”元娜领着林遇进屋。 “晋宇平时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少,很多东西都带到他的办公室了。”她细白的手指纠缠着,有些许不安。 林遇颔首。 公寓内很狭小,东西并不多,哪怕是卧室,也大多都是女孩日常的东西。 元娜把里晋宇的毕业证书,毕业照还有他的手账本,新闻剪报放入了箱子内,她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篮球,是她毕业前晋宇带她去看公牛队比赛买回来的纪念品…… 她咬着唇。默默地把跟晋宇有关的一切装好了。 侧过头,元娜看到了林遇盯着床下了盒子。 那里放着李京樾送她的那条裙子和高跟鞋,元娜脸上惊慌极了,她连忙过去解释,“那是我跟主编去参加宴会时候的裙子……我只有那一身,它跟晋宇无关。” 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让林遇罕见的笑了笑,“我对这个没兴趣。” “这些是晋宇的,我已经整理好了。”元娜把盒子递给他,避开了他的视线。 林遇面无表情的接过,“我今晚会送去给他父母,麻烦你了。” “没事……”元娜比林遇个子矮一些,她抬起头就能看到他未扣的衬衫衣领下,喉结微凸的模样,她鼻端萦绕着个人风格很明显的苦艾香,冷冽利落,一如林遇给她的感觉,有很强的距离感。 “晋宇的葬礼暂定在这周末,地址我随后发给你。” - 弗州南部的小镇教堂里,此刻聚集了镇上差不多所有的居民。 大家自发的来到了这里,为晋宇意外的丧生默默的哀悼。 教堂内部,放着晋宇巨大的照片,被包围在一片花海中,没人知道他死时面目全非的模样,只会记得他此刻在照片里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帅气姿态。 而他服务的议员也不远万里来到了小镇,他不仅在晋宇的父母面前大力赞扬这位年轻人,隐藏了车祸的全部真相,甚至还以保守党的名义向晋宇的父母资助了30万元,同时,在小镇成立了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镇上的年轻人。 晋宇家里,除了他,还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妹妹,全家人都沉浸在悲伤中。 “愿灵安眠,阿门。” 神父在胸口画十字祷告,灵柩被抬着缓缓下葬,明明是7月,阳光正好,但这股氛围沉重极了,每个参加葬礼的宾客献上了白玫瑰,没有人说话。 元娜站在不远处,看着落在灵柩上斑驳的影子,即便晋宇出轨前做了再多错事,但一下子失去他,元娜不知道谁会保护自己了。 她在那里无声的又哭了一会儿,直到林遇走来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元娜才泪眼朦胧的盯着他瞧。 “别哭了,”林遇递过来干净的纸巾,嗓音冷,也很低沉:“他已经死了,节哀。” “我……”元娜啜泣着,她看着一身剪裁得体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眸色深沉,眼睛里有她。 林遇在她的身边,给了元娜一些安全感。她手握着白色玫瑰,柔弱的出声,“那天,晋宇和我吵架了,吵的很严重,我一气之下跟他说了分手,我从没想过,那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孩穿着黑色的裙子,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领口下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她看着羸弱,纤细,弱不经风的,但却有股哀伤忧郁的美感,林遇注意到,有几个男人频频回首,朝这里看过来。 他微微皱眉,习惯性的挡在了元娜身前,挡住了那些垂涎她的视线。 她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替她遮风挡雨。 男人高挑颀长的身影,再加上那张极具混血感的英俊的脸,在这一刻,元娜忽然有点原谅晋宇的“出轨”了,如果不是他死掉了,她大概不会遇到这么对胃口的男人。 “林先生,我……”元娜忽然抓住了林遇的衣袖,“等会儿,我可以跟你一起回特区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愈发的柔弱,令人怜惜。 11、发错了 做交易 葬礼结束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了。 临走前,元娜把自己卖二手包的一部分钱交给了晋宇的妈妈,对方有些惊讶。尽管议员再怎么渲染,但晋宇的父母都很清楚,他是因为醉酒,以及在车上不顾安全跟女人左爱而死亡的,晋宇最对不起的,反而是他无辜的女友。 眼看着晋母露出为难的神色,元娜握了握她的手,“晋宇一直很照顾我,阿姨……” 她欲言又止,好在林遇及时走到她的身边,对着晋母开口,“阿姨,我会照顾好元儿的,请你放心。” 晋母这才勉强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对林遇很信任。 又闲聊了几句,元娜才跟着林遇一起离开,她依旧坐在副驾驶,林遇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脉络清晰,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车内很安静,元娜有几分坐立不安,她忍不住开口,“我可以问问你跟晋宇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他微微垂下头,细碎的黑色短发落下,鼻梁高挺,薄唇冷淡的抿着,“他的父亲以前是我祖父的助理,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所以说我是他大哥也没问题。” “是吗。”元娜也是今天才得知,晋宇的爸爸是弗州最高法院的法官。 那林遇岂不是? 元娜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现在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之一。 甚至通过林遇的外貌,元娜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现在的联邦中央情报局的局长。听说那位局长本身就有日耳曼人的血统,为人刻板严谨,刚正不阿,两个党派的人都很信任他。 “你的祖父,难道是?”元娜把自己猜测的名字说了出来。 林遇点头,“是。顺便告诉你,我目前是联邦政府任命的特区检察官,主要是以提起刑事诉讼为主要工作。” “你……”难道在怀疑什么吗?元娜心里忐忑不安的。她的确隐瞒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但那应该不重要的,人人都知道晋宇的死是意外,只是一场“意外”。 车子从小镇离开,开向公路前,林遇打量着她的表情,“你想问什么?” “我只是,”元娜纠结着措辞,她让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恰好好处的懵懂,才轻启唇瓣,温温柔柔的问,“晋宇的车祸是意外吗?” 呼吸间,那股好闻的,淡淡的玫瑰味似乎也将林遇包围了。他忍不住去打量女孩那张漂亮而柔美的脸,她此刻已经把盘好的长发解开了,直到腰间的发丝垂落,白皙的脖颈若隐若现的。 不管任何人去看,这都是完美的“受害者”模样。 “有疑点,但应该只是场交通事故而已,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林遇冷静的回答她。 元娜轻轻松了口气。 下车前,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告诉林遇,“我打算搬家了。这栋公寓的租金太高,我想找个划算一点,便宜一点的,下次就不用来这里找我了。” “嗯。”林遇颔首,那双冷静的灰色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澜。 元娜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着什么,她回到公寓后,简单的收拾了下,联系了房东,准备月底就彻底搬出去,她看向了和晋宇的那张合影,最后,将相框面无表情的扔进了垃圾桶。 - 新的一周,元娜回到杂志社。 主编知道她的情况,特地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非常关心的问候了一番。 当然,她不忘旁敲侧击询问元娜现在的想法,是不是愿意打入上流社会,以便未来能成为常驻联邦政府的记者和发言人。 见元娜还在犹豫的模样,主编并未强求,她只是笑了笑,叫来了许知秋,安排对方带着元娜,今天去采访另外一名议员。 今年是联邦政府选举的大选年,将会对包括总统在内的全部众议院以及三分之一的参议院进行选举,其中有些州长的选举也在其中,每当这时,便是整个传媒中心最忙碌的时候。 元娜所在的杂志社隶属于自由党阵营,尤其是主编,她从大学开始就积极加入了自由党,对于和自己政治倾向差不多的议员们,也大多极尽吹捧致辞,任何有利于民众的法案或者政策的推行,都会被极尽赞美。 无趣的访问结束后,元娜坐在许知秋的车上,对方好奇,“元儿,你是中央大学毕业的吗。那可是常青藤私立名校,你的助学贷款怎么样,每个月要还多少?” “我要还一万左右……”元娜低下头,晋宇死后,这笔钱对她而言,负担实在太大了,她一个月的薪水才不过几千块,算上租房,信用卡,保险,税费等等支出,完全不够。 联邦内几乎每个毕业于私立大学的学生都会背上这样负担极重的贷款。贷款的利率甚至比普通银行借款还要高上几倍,一旦还不上,信用受损,就这辈子别想再从银行借到一分钱了。 许知秋发出“啧”的一声,却并不是对元娜的嘲讽,她半开玩笑出声:“考虑再找个男人吗?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元娜怔了下。她的审美其实相对固定,喜欢皮肤白,看起来安全感很强,长得很帅,活也好的男人,最好保温杯的颜色是好看的,元娜讨厌那种脏兮兮的巧克力色。 但不知为何,她面前立刻浮现出林遇那张脸,冷淡疏离中又多了某种性感,看上去冷静强大。 “我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知秋姐。”元娜脸上一热,连忙拒绝。 许知秋看出她的心思,笑了笑,把车停下,元娜下车前又看了眼这辆极漂亮的帕拉梅拉,换上普罗旺斯紫的改色,线条流畅,车型优雅,正如许知秋给人的感觉一样。 杂志社经常有小道消息,说许知秋是榜上了联邦里某个大人物,给对方做见不得人的情-妇,才有了现在的地位,那些她发在社交媒体上劲爆的消息,都是大人物透漏给她的。 但元娜完全不相信这些,她只觉得许知秋是个工作能力强,模样漂亮,又对她格外耐心的姐姐。 元娜习惯性的向前几步,挽着许知秋的胳膊,很依赖似的靠在她肩上。 许知秋完全不像元娜这样为金钱烦恼,吃完晚餐,她又带着元娜去了大都会区内的高端水疗中心。 二人做完减压放松的按摩护理,在泡汤的时候,元娜才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了身白色的泳衣走进池子,身后许知秋的手忽然伸过来,她朝着元娜的蜜桃捏了捏,摸了摸,又一路向下,十分羡慕:“天啊,元儿,你身材可真好。” 元娜个子高,骨架小,前凸后翘,皮肤雪白雪白的,透着丰盈与细腻感,手指稍微用力就容易落下印子。 她才刚进入池子,就被热气蒸腾的湿漉漉的,像是饱--满鲜嫩的蜜桃。 元娜打量了下,许知秋整体纤细修长,看得出瑜伽和健身的痕迹,她也有些羡慕:“知秋姐,你也很漂亮,我该向你学习了,不能再继续偷懒。” “想跟我去瑜伽馆吗,你这么漂亮,我送你一身瑜伽服,下次我们一起去。”许知秋很热情,元娜也很喜欢依赖她,忙不迭点头。 只泡了一会儿,元娜看到许知秋拿起手机,起身,她忙问道:“知秋姐,你有事?” “没什么,是工作上的事。”许知秋神色一晃而过的紧张,她回过头,安抚她,“元儿,等会你先去做皮肤护理,我忙完去找你。” “嗯?好啊,我等你。” 一下子,池里只剩下元娜一个人了。她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联系人界面,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几张。 - 另一侧,某间私人餐厅内。 林遇正在吃饭,手机忽然发出提醒的震动声,他只看了眼,很罕见的,勾起了笑容。 照片里是女孩在水疗中心泡汤的样子,黑色的卷发散在肩颈上,同色系的上下分离式泳衣将女孩本就漂亮的曲线勾勒到了极致,她皮肤很白,脸上被蒸的稍微有点泛红,罕见的漂亮纯欲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她那只覆在胸前的手指跟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整个人坐在那里,光是看照片好像都能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气,莫名诱人。 林遇的手指比他的大脑更快一步,把照片保存在了手机里。 不出十几秒,那边忽然显示“消息已撤回”,然后是女孩的道歉。 “对不起,我发错人了。” 真的发错了吗?林遇唇边一下子漾开很浅的笑意,他明白元娜是在用这一招勾引他。 “怎么了。”坐在林遇对面的男人出声,他抬起眼看着林遇,轻扯唇角,无形之中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已经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林遇很配合的给元娜发了个“?”,仿佛真的没看到似的。 他收起手机,迎上了好友的视线,“没什么,发错了。” 然而他的脑海里,那张能被他一只手完全罩住的柔美脸颊,漂亮又极致妩媚,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了。 12、做个交易 交易 元娜只是悄悄地试探了下,但林遇好像真的没看到那张自拍,她原本蠢蠢欲动的心忽然退缩了。 不等元娜心中失望升起,林遇的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你现在在哪里,在加班?” 元娜这下确定了,林遇没看到她那张露肤度极高的照片,她内心有点失望,还有些小庆幸。林遇大概是那种家教极严格的男人,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基督教徒,但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她很快给他回复,“没有,我和杂志社的同事在大都会这边做spa。” “地址。我和朋友也在这里,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元娜笑了下,告诉林遇,自己大概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才结束,她从池子里走出,恰好碰到了回来的许知秋,两个人又去做了皮肤护理,差不多到了时间,元娜和许知秋告别。 许知秋有些担心,“元儿,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太安全。” “知秋姐,有人来接我了。”元娜侧头笑了笑,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水盈盈的,刚做完保养,整张脸颊红润又娇嫩,漂亮的令人失神,压根移不开眼睛。 …… 餐厅这一侧,林遇收到元娜发来的消息,便要起身。 “你怎么了,这么着急,不是说只是亲戚家的刚毕业的小孩吗,”李京樾唇畔轻微勾起,尾调慵懒,“我们好久没见过了,你应该分一点时间给我才对。” “我已经陪你够久了,她是女孩,我怕她太晚会出事。”林遇看了眼腕表,又看向李京樾那张俊美得无以伦比的脸,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快了,”李京樾锋致的眉骨敛着,强势和矜贵感浑然天成,他饶有兴趣的开口,“我想,差不多是明天吧。” “好,祝你成功。” 林遇留下干净利落的一句话,转身离开。 …… 远处一辆黑色的路虎由远及近开过来,许知秋眯了眯眼,很快,车子停在她们面前。趁着元娜打开副驾驶座的空隙,许知秋也打量着男人。 容貌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英俊,车内昏暗的光把那优越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冷锐的轮廓,不说话的时候很冷淡,并不是很好应付的性格,高高在上的。 “知秋姐,再见。”元娜降下车窗,朝车外女人挥了挥手。 许知秋笑了下,她当然认出了车里的男人是谁,只是没想到元娜竟然能搭上这样的男人…… 她心里只短暂的失落了下,想起了自己那位“金主”,但很快,担心女孩的心情代替了全部。 元娜真的能搞定这种天之骄子吗?这男人显而易见是上位者,能选择的女人太多了,许知秋担心他玩腻了就会伤害元娜。 车子以平稳的速度向前行驶。 元娜视线停留在林遇肤色冷白的修长手指上,又顺着那薄而性感的手背向上,捕捉到了林遇手腕上那块黑色的iwc飞行员腕表,他似乎偏好小众,或者低调的品牌,并没有想要刻意炫富的心思。 “你今晚……”元娜张了张唇,“怎么有空来接我啊。” “我在附近的餐厅跟高中同学吃饭,我们从小都在一所学校,后来他去了宾大,我去了纽黑文大学,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最近他来特区处理事情,所以我们见了一面。” “是吗。”元娜说,“抱歉,我……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林遇侧眸看去,她轻轻咬着唇,鸦羽似的睫毛投出淡淡的阴影。又软又长的波浪卷到她腰间,头顶是细细的粉色发箍,整个人模样美丽清纯,粉唇一张一合熟练地说着谎话,但也有种无辜的感觉。 他唇角漾开很淡的笑意,没有戳穿元娜的谎言,反而升起了一点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那你给我发了什么,我没看到。” 眼前的信号灯恰好给了他机会,林遇刹车,扭头看着她。 元娜一惊,他看着林遇平静的模样,男人眉骨淡淡挑起,冷淡的表情却透着股审问的感觉。 她有点心虚,“没什么啊,就是……我在tiktok上看了段很可爱的狗狗视频,本来想分享给我同事的,不小心发给你了。” “是吗,我想看看。”林遇忽然靠过来,元娜扭头的时候,长发恰好散落,有几缕就这样贴在了林遇的手臂上,那股来自于男人身上的冷淡香气袭来,元娜慌张地垂眼。 “早就刷过去了,我哪能记得是哪个。”她视线移到了前面,“可以走了。” 林遇把元娜照例送到了公寓楼下,好巧不巧,有几个喝多了的男人从楼下便利店出来,林遇微微蹙眉,这地方对元娜而言,也真的不安全,他在女孩推开车门前,忽然开口:“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嗯?还没有……”元娜摇头。 她想租一间单人公寓,但这类房子不单单是少,价格还很贵,好不容易看到几间,又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她自己也有点苦恼。 林遇想了想,说:“介意去我那里住吗,在东区,离你上班的地方远一点,但地铁站就在附近。” 他看到,元娜露出了那种很开心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了。林遇想,她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对男人很有诱惑力,才会发那种照片给他,还是真的单纯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男友大哥呢? ……只是为了晋宇而已。林遇对自己说道,何况,她也确实太可怜了。 元娜回到家,把鞋子和包丢到了一旁,她捂着脸躺在床上,一旁手机不断震动,元娜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楚珩给她发了不少消息和照片。 “娜娜,我想你了。” “宝宝,你是不是在想死了的男友?为什么不回我?” “给娜娜买的礼物,喜欢吗?” 楚珩打了个语音电话给她,喘的很厉害,有点色气,也有点像小钩子,让元娜心里有点痒,她和楚珩互相开了视频,手指也在寻找着让自己快乐的办法。 在身体软绵绵的瘫下去那刻,元娜想起了林遇。 她是个好女孩,这一切都是楚珩的错,他恬不知耻的勾引自己…… 元娜咬了咬唇,她鸵鸟一般把信息都删了,又想起了林遇,仿佛有了底气似的,给楚珩回了一句,“你的卡我丢了,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她可不想跟楚珩再纠缠下去,果断把楚珩删除了,做了这些事,元娜心里才舒服了些,她躺进松软的被子里,手指在看着其他消息,在发现国际银行的那条提示消息后,元娜一下愣住。 元娜欠的助学贷款,已经两个月没还了,按照银行方的要求,她应当立刻偿还全部贷款,否则将会对她的信用进行处理,元娜原本还泛着点红潮的脸转为苍白,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 清晨,元娜已经到达了西区商业中心的银行大楼前。 与特区许多建筑一样,这栋纯白色的大楼也采取了新古典主义风格,两边是绿意盎然,修剪漂亮的植被。 大楼内部挑高的中空结构显得空间十分开阔,中庭有个巨大的喷水池,大理石和花岗岩的材质显得富丽堂皇,身处金钱的聚集地,走在其中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西装革履,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元娜坐在长椅上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她不经意抬头,忽然看到侧门那里,一群人围着一个穿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的走来,男人骨相优越而出众的脸让人印象深刻。 围绕着他的人有不少看起来年龄都比他还要大许多,但态度依旧小心谨慎。 元娜看得出来,金钱财富给李京樾带来了一切,他对任何人都是居高临下的漠不关心,只是外表的完美让他一举一动充满了绅士的感觉。 “学长……!”元娜忍不住出声。 李京樾没有回头,但他身旁几个助理扭头,元娜顾不上那些视线,她明白了国际银行的执行官是李京樾,说服他,自己的贷款才有办法解决。 “元娜,”李京樾的声音低沉优雅,“找我?” “学长,我……”元娜恳求着看他,“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学长……” “我等会儿安排助理找你。”李京樾风度翩翩微笑了下,下一秒,他话锋一转,看向身旁的人:“我还有事,今晚就要回帝国州一趟,你们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好。” 元娜眼睁睁看着李京樾离开,她一动不敢动,从清晨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等的有些绝望,元娜想要去问问,但面对着忙碌的银行工作人员,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穿着西服的助理出现,元娜眨了眨眼,对方礼貌鞠躬:“元小姐,跟我来吧,少爷在等你。” 明明是她等了一天……元娜委屈极了,默默地跟着助理上了电梯,远离了大厅的喧嚣,来到了格外安静的顶层,元娜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黑色大门,助理摆出了“请进”的姿势。 门被从外面关上了。 元娜看着站在落地窗旁的男人,气质里的傲慢被身上那身黑色的西装衬的淋漓尽致,一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元娜喉头紧张地滚动,又不知所措,她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夜里。 “学长……求求你……” “我和你有这么熟吗。”李京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即便笑起来也十分赏心悦目,只是有股淡淡的嘲讽感。 “学长,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晋宇在替我还钱……”元娜紧张的解释着,“我保证我会每个月按时还的。” 李京樾没兴趣听详情,“这些事你告诉楼下的业务人员,他们会替你处理的,只是及时还款而已,这种事情你也要找我吗。” 元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神怔愣,“学长,我想请你帮帮我……” 他侧过身,一步一步朝元娜走来,带着天生的掌控气息,他是元娜认识的阶级感最明显的男人,一举一动明明绅士极了,却又掌控欲十足,强势迫人,令人不得不匍匐在他身--下。 “帮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李京樾走到了她的眼前:“这是你该想的问题,你可以拿出你所有的条件,我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考虑。” 元娜惶然抬头,她那双柔弱的眼睛撞入了李京樾的瞳孔里,他勾唇轻笑了下,耐心等她做决定。 “我可以。”元娜想了想,说,“陪你约会……” 话音刚落,元娜的下巴就被牢牢地钳制住了。 李京樾那双贵气十足的手,好像扼住了她的呼吸那样,他却优雅的,慢条斯理的问她:“我看起来像是缺约会对象吗。” 元娜抽泣了下,竭力忽视他过分灼热的视线。 “我可以比她们做的更多……” 她说出来了,元娜轻轻喘气,李京樾笑了。 “来试试吧,让我满意了,我就答应你。” 13、心虚 搬家 元娜不明白“试试”到底是什么,她求助似的看向李京樾,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是食物链顶级的选手看到猎物,还是个只会瑟瑟发抖的孱弱猎物。 她想着自己该做点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慢慢伸出舍头,她本意是想像小宠物那样舔甜李京樾的手指,降低他身上那股危险性,但他忽然更加用力的扼住她的下巴。 “学长……有点疼……”元娜声音很小,胆怯的求饶。 这张脸被迫抬起,映在李京樾眼底,是她皎洁白皙的肌肤上是精致美丽的五官,搭配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不难理解为什么总有人窥觊她,对她念念不忘。 “现在可以接吻吗。”李京樾问她,就像是那天下雨的晚上一样。 她轻轻颤抖着,闭上眼,李京樾欣赏着这幅极致的美丽,享受着她在强权和金钱下无可奈何的模样。 下一秒,李京樾松开了手里的力道,女孩也如他所愿的靠近他。 李京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撬开了她的唇瓣长区直入,元娜本身就颤栗着,又因为腰肢忽然被男人搂紧,有些不知所措,但也不敢反抗,只能不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格外符合他气质的香氛味道,贵气,强势,但又不失优雅。 一呼一吸间,元娜感觉自己都要被李京樾用的罗嘉德芬男士香水包围了,她渐渐地神智迷离,粉嫩的小舍被李京樾含住,他细细的品尝着她的滋味。 “唔……学长……”元娜好不容易发出点呻音。 只是亲吻而已,怎么会这么涩情……元娜甚至能听到二人唇齿间发出的暧昧的水声,她红着脸,李京樾却好像食髓知味那样,手臂微微用力,将元娜一把抱起,放置在那张巨大的桌上。 元娜缓慢睁开眼,看到他的鼻梁暧昧的蹭着自己的脖颈。 他的手指抚摸着元娜的脸颊,跟艺术品似的,骨节分明,修长有力,那双看起来只适合贵族艺术的双手,却耐心地把元娜送到了巅峰上,她羞愧的抱紧了李京樾,看向了地面上厚实的羊毛地毯。 高级羊毛被她打湿了,黏成了奇怪的形状…… 元娜鼓起勇气看向他,“你满意了吗……” 李京樾盯着元娜的脖颈,幽黑的眸子暗了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开衫,里面是纯白色的吊带裙子,恰好把这截雪白柔弱的肩颈露出来,她的皮肤很薄,稍微亲的力气重一些,就留下了印子,看着很脆弱。 少了点装饰。李京樾看着她脖颈上的红色痕迹,“为什么不戴项链?” “啊?我没有。”元娜垂下鸦黑的睫羽,“学长,我渴了,让我下去好吗。” 李京樾搂着她的腰,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没一会儿,有人直接将草莓和矿泉水一并送了进来,李京樾拧开了水递给元娜,她才喝了点,男人又把草莓送到她的唇边。 元娜有点紧张,忐忑不安的看向他,她轻轻张唇,咬着草莓,清甜的汁水慢慢溢出,元娜动也不敢动,直到李京樾微微颌首,她才吃下。 “就是这样。”李京樾的强势和控制欲仿佛浑然天成一样,他吻了下她的耳畔。 “我要,你就得做,听明白了吗。” 元娜点头,她本来就害怕的要命,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她,“我听你的,但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你穷成这样,有什么值得骗的。”李京樾尾音总不自觉的上扬,尽管他大概没有嘲讽的意思,但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意味很明显,永远是游刃有余的掌权者模样。 元娜稍微放下心来,她坐在高高的桌上,拿起一旁的草莓,吃一口,看一会儿男人,李京樾爽完后,马上恢复到了工作状态中,忙到了凌晨,吩咐助理元娜回家。 临走前,他强行拿走了她那条到处都点缀着小草莓的系带内库。 - 接近五十万的贷款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元娜看着空落落的账户,她不太放心,又给国际银行打了电话,怕身边的同事听到起疑心,听着客服机械似的声音,她马上又挂了电话。 “元儿,你在忙吗,能不能去买几杯咖啡送过来?” 元娜手忙脚乱的收了手机,起身应了声,等她推开门进入会议室,将咖啡送到每个人手里,就跟其他的新人一样,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候主编安排工作。 对于他们这种贩卖政治新闻的杂志社而言,没有什么比目前的联邦大选更吸引市民的眼球。 目前已经到了六月底,联邦内的诸多地方初选已经开始,数不尽的采访等着这些新上任的州长们。 他们将推行什么样的政策,对于市民又有什么样的影响……甚至已经有人在摩拳擦掌的准备着为政客们担任自传的枪手,在这样混乱但热闹的环境下,杂志社也很快的敲定了下一期的选题。 主编决定从堕过胎导致无法生育的女性们入手,写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借以抨击那些假模假样的政客们,没什么比支持或者反对堕胎权更能吸引民众的眼球了。 “元儿,想不想跟我去?”元娜才回到座位,许知秋又过来了,她热情的邀请她。 元娜现在很乐意跟许知秋在一起,她在元娜心中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漂亮,热情,身材很好,工作能力很强,独立又自主。 她从未在这个女孩的桌上看到过任何高热量的垃圾食物。 许知秋的早餐永远只是一个苹果和一杯咖啡,或者是不加糖的麦片,中午和晚上则是只吃一些健康的沙拉和鸡胸肉,用以保持摄入量,她全部的欲-往大概都集中在了成为联邦官方发言人的梦想上。 车子停在了国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即将要走前,元娜忽然发现了角落里停着的那辆车。 她觉得有些眼熟,是晋宇和她曾经在二手车交易市场买的第一辆福特,虽然车子有些年头了,但好在价格便宜,元娜看着这车,忽然想起了晋宇车祸最后的结案报告,他出事开的那辆卡宴实在太奇怪了…… 原本属于晋宇的车子又去了哪里呢?元娜心里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元儿?” “对不起,我马上过去。” 元娜晃了晃脑袋,想把那种不安感和诡异感强行压下去,她一路小跑跟上了许知秋,和对方一起从南侧进入,映入眼帘的除了拱顶长廊和巨幅壁画外,还有宽阔的空间,以及众议院各委员会办公室。 许知秋和对方约的是私人见面,元娜只好在门口等待着,脚下是花岗岩地砖,墙壁上则是恢弘气派的油画,她正无聊的仰起头打量着,身后一阵脚步声靠近。 “元儿?你怎么在这里。” 成熟男人的嗓音在元娜背后响起,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就在不远处,她迟疑了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是之前参加慈善拍卖会,主编介绍给她的沈助理。 “您好,沈助理,我陪着杂志社的人一起来的,她在里面采访。” 男人的嘴角扬起了些,他注意到女孩一双漂亮的眼睫微微垂下,意识到她在紧张,笑道:“以前来过议会吗,这会儿无聊的话,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 元娜连忙看向男人,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讨好的模样,中规中矩的绅士感,元娜的确待的也有些无聊了,她点点头,男人见状,向前伸出手,“走吧,元儿,今天我做你的导游。” 男人带着她,通过了走廊,走进了宽敞明亮的圆形大厅。 今天是国会大厦对外开放的时间,整个大厅里挤满了游客,穹顶是巨幅油画,大厅四周环绕着历史人物建筑,元娜好奇的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则不急不缓,依次为她介绍着。 只是,今天的人确实有点多,元娜被身旁一个小孩推倒,不小心撞入男人身边,对方下意识的搂住她,女孩身上那股清甜却不腻人的玫瑰香气即刻飘入了男人的鼻尖。 “没事吧。”他问道,即便对那具柔软的身子很是迷恋,但依旧克制着松开手。 元娜薄嫩的眼皮开始滚烫起来,她先道歉,才说自己没有事。 好在接下来,男人带她避开了游客参观的线路,专门领着她去看了看历史悠久的大厅,会议厅和走廊,回到议员办公室门前,许知秋也正好走出来。 “沈助理?”许知秋看起来和男人很熟,“你和元儿?” “我看她一个人在门口等着无聊,所以带她在国会逛了逛。”男人主动开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和元儿去吃晚餐?” 许知秋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她是个机会主义者,从不会放弃任何往上爬的机会,眼前的男人虽说是助理职位,但他的母亲可是高端酒店的继承人,身份不能小觑,和他打好关系没有任何的坏处。 她知道,元娜是个很习惯服从的女孩,她的性格很软,也没什么主见,明明知道男人想要追求元娜,但许知秋只是想了想,便自作主张的替她答应了。 - 西南海滨码头。 酒吧里,服务生为他们端上了桃红的葡萄酒,蜂蜜味的鸡肉三明治以及蘸酱的薯条和其他熟食,不管是外面的玻璃露台,还是里面的吧台,都坐满了人。 这里进进出出的,也大多都是年轻男女,姿态很暧昧。 元娜只喝了几杯鸡尾酒,就对沈助理那明显的追求方式有些招架无能,她借口补妆去了洗手间,没想到林遇十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哪里。 “……”元娜犹豫了会,她看向了走廊另一侧夜场的喧嚣,又担心林遇过于保守,接受不了自己在酒吧的事情,只好说了个谎,“我身体不太舒服,在家里呢。” 那边停了停,很快,发来消息,“那你好好休息。好点了再说搬家的事情。” 元娜松了口气。她转身回到位置上,也许是酒精作用,元娜脑袋稍微有点晕,沈助理见状,连忙伸出手,扶起元娜。 “叮” 手机好巧不巧又响了。 元娜看到林遇给她发了简短的一句话。 “抬头。” 她正想着,下意识的将视线看向前方,二楼的vip卡座上,她一眼就看到了林遇。 男人穿的很不抢眼,相较于身旁那些穿着花花绿绿宛如沙滩装的年轻男女,他简直低调极了,黑色衬衫,宽肩窄腰大长腿的挺拔身材,乍一眼看去,冷淡,但是在这种场合,莫名的有点性感。 元娜感觉林遇的表情比平时更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忽然,林遇又发来了消息。 “知道吗。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她第一次,开始害怕这样面无表情的林遇了。 14、站起来 站起来 被林遇发现了?元娜心脏怦怦乱跳着,她对上他愈发冷淡的目光,只能微微垂下头。 “元儿,没事吧。”身边的男人并不清楚她情绪忽然低沉的原因,他仍然对她笑了笑,扶着元娜坐下。 元娜再次仰起脸,二楼那里已经看不到林遇了。 她怔然了下,眼睛像是浅色的琉璃似的,浓密睫毛轻眨。 男人感觉心底像是被羽毛挠过似的,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明明元娜并未刻意的勾引他,但这种感觉依旧令他欲罢不能。 没一会儿,许知秋也从吧台那边回来,元娜依旧找不到林遇,她想对方可能是回家了,就给他发了条消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果然,林遇没有回复她。 许知秋看着元娜捧着手机,不知所措的模样,贴近了元娜身边:“是不是你出来玩惹他生气了?” 元娜还没回答,男人已经出声:“元儿有男友?” 她摇头,垂落的睫毛也像是可怜的蝴蝶翅膀,柔美,无力。 “我男朋友几天前才因为车祸去世了……”元娜的声音一下沮丧下来。 这句无心的话激起了男人的同情心。 在他眼底,元娜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姑娘,好不容易和男友在特区这样的地方扎根,而她男友因为和女人在车上过于忘我导致车祸这件事,几乎传遍了议会上下,连带着议员都成为了最近被嘲讽的对象。 许知秋敏锐的察觉出男人情感的变化,也许最开始他只是出于兴趣追求元娜,但现在完全变成了想要照顾这个可怜的美人。 元娜……许知秋是真的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天性使然。 她总是有种令人不由得想要保护她的天赋。 元娜也对一切对她表现出好感的人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尽情依赖对方。 她明明有个喜欢的男人吗,不是吗? 这似乎也并不妨碍她接受其他男人对她更好…… 许知秋笑了笑,对此并没有戳破。 他们三人间只有沈助理没有喝酒,对方十分绅士的送她们回家,谁也没注意到身后还有辆车子在默默的跟着。 车内,男人的聊天也很有趣,元娜打量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沈子凌。 对方比她大五岁,已经是议员身边的首席助理,平日里除了特区这边的工作外,他还是议员竞选团的负责人,可以说得上是年少有为了。 元娜的心又稍微的发生了一点动摇。不得不说,沈子凌的成熟和体贴让她有些心动。 她梦想着可以过上衣食无忧,不用精打细算就能很体面的生活。 但又害怕豪门的束缚和各种规矩,更不想做有钱人跨下毫无尊严的宠物…… 找一个像沈子凌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错。 他的家境富裕,远在中产之上。良好的家教让他养成了这样礼貌绅士的性格。即便不是李京樾那种顶级的富二代少爷,跟他在一起,也足以让元娜实现阶级飞跃了。 最好,他可以再努力些,成为一名在众议院说的上话的政客,就可以像大学的晋宇那样,强势一些,继续保护她…… “元儿,累了吗,”沈子凌见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并不说话,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低头看着她。 女孩喝了不少,醉态娇憨,雪白的皮肤上带着淡淡的粉色,长卷发温柔地从肩膀上滑落,整张脸小,又精致,尤其是嫣红色的唇瓣,让沈子凌心里微微一动。 他按捺着身体里腾升的那股奇怪的欲念,伸出手本想去探探她额头的温度,鬼使神差的,他的手竟然逐渐下滑,即将碰到女孩嘴唇的那刻,不远处忽然亮起灯。 沈子凌习惯性抬手,眼前的光过分刺眼,哪怕是新手司机都不会这样开着明晃晃的车前灯。沈子凌嘴里暗骂了声,推开车门,正要找车主理论理论,就看到那辆黑色路虎的驾驶座中走出一个高挑峻拔的男人。 “你是……”他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忽然说不出话了。 林遇只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 眼看着林遇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正要把元娜带走,他这才上前,“等会儿,林遇,你要带她去哪里。” “回家。”林遇甚至多几个字都懒得说。 沈子凌不自觉地身体寒颤了下,他稍稍反应过来:“你是她什么人,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她是我表弟的女朋友,现在他死了,你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她拐到床-上吗。”林遇轻挑眉,表情和语气都很冷静,但莫名的又给沈子凌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周遭的气压也仿佛因为林遇这句话降低了不少,变得更加紧张。 沈子凌听到这里,笑了笑,“林遇,我没有,那……你把她送回家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这句话显然就是纯粹的客套,林遇敷衍地嗯了声。 他把元娜抱回到车里,直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沈子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林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元娜的? 林遇抱着元娜,走上公寓台阶,推开门,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床头柜上晋宇和元娜的合影,林遇盯着晋宇笑的十分灿烂的脸,又看向正因为醉酒昏睡的女孩。 他微微蹙眉,一下子就想起了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不受控制的正要去抚摸她,如果不是自己出现,恐怕,那双令人肮脏作呕的手指很快就会在她柔弱娇嫩的皮肤上抚--摸着,刺激着她发出轻哼的声音。 就在这时,元娜出声了,“我的头好疼,沈助理……” “让你失望了,他已经回家了。” 一道冷淡十足的腔调让元娜微微睁开眼,就像是林遇想的那样,她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发出轻轻的呻音,“林遇?” 林遇黑漆漆的眸子锁住了她,迟了两秒才回答,“嗯,是我。” “我以为你,生气了呢……”元娜怔怔看着他, 林遇的眉间微微拧起了细小的褶皱,她笑了下,“你没有回家吗?一直在等我?” “我在等你向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元娜靠近了些,其实此刻的氛围是有点令她害怕的,林遇平日里气场就很强盛,那股冷落但又贵气的气质很明显,今晚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更多出了几分凌厉感,放在平时,元娜肯定会识趣的离他远远的。 “你清醒点,元娜。”林遇眉骨锋致,眸色漆黑,“晋宇的葬礼才结束不到一个星期,你想出轨吗。” “晋宇不是已经死了吗?”元娜侧了侧脑袋,“我要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 就像是情--色永远是低成本恐怖片永远是最好的佐料那样,元娜此刻已经被林遇那副单手插着裤袋,居高临下的模样吸引住了,她抬起手,正要握住他保温杯的那刻—— 他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以为我跟沈子凌一样吗,随随便便就会被你勾引到手。” “如果没有被我勾引到手,那你为什么忽然站起来了呀。”元娜的声音伴随着戳一戳的动作,很可爱。 她抬头看着他,像是那种雪白鲜嫩的桃子,喝过酒后,浑身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这种情况下,不站起来,大概才说明这个男人真的在生理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15、采访 采访 翌日。 林遇结束运动,刚洗完澡,只用浴巾堪堪围住下-半-身,剔透的阳光大片大片地通过落地窗落入他那张冷淡英挺的侧脸上,有股莫名的柔和感。 他随手擦着头发,拿起了手机,点开同事发来的那段监控视频。 视频中,显然能看到晋宇穿着成熟的西装外套匆匆出现,他在便利店门口蹲了会儿,最后颓然的起身,前往不远处那辆深黑色的二手大众汽车,开关车门的动作十分用力。 不一会儿,车子被开走,视频里的时间开始飞速向前…… 直到下午四点多,晋宇再次出现在监控内。他从一辆漂亮崭新的卡宴车上下来,比起早上的颓废,可以说得上是神采奕奕。 那辆招摇的豪车在略显得破旧的道路上格格不入。晋宇继续向前走,又过了大约半小时,他再次回到车里…… 随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他在大都会附近因为车祸丧生。 这是公寓门前那家便利店放在门口的摄像头拍下的一切,视角有限,画面也很模糊。 但从这段监控视频压根看不出任何端倪,也无法解释晋宇的车子为什么忽然更换了。 林遇坐在了单人沙发上,拿了一根烟放嘴里点燃。 实际上,晋宇的案子早就结案了。 案子的定性也很简单,车祸导致的意外。 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结果深信不疑,包括他的父母。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很快他就会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不再会有人记得他。 林遇调查过晋宇的账户,从流水看,他压根没有买车的能力,过的很窘迫。 晋宇在生前被人唆使着买了大量的人身意外商业保险,受益人也是车祸里死掉的女人,那女人信用卡债务高达几十万,就算没有因为车祸丧生,迟早也会因为无法偿还高额的借款而破产。 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吗?他的“出轨”好像被人安排似的,而他那个所谓的女友,元娜,又真的对他做的一切不知情吗? 林遇想起昨晚在元娜的公寓里发现的体检报告,检查时间是晋宇出事的那天。 手机又发出滴滴两声提示音,林遇掸了掸烟灰,发现是元娜。 “对不起,昨晚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说谎的,我只是在陪杂志社的姐姐一起去采访的时候遇到了他,他自作主张要请我们去玩,我没办法拒绝……” 光是看这句话,林遇都能想到她的模样,楚楚可怜的,手指无措的攥着,甚至连指节都微微发红。 他低头看向自己浴巾下的庞然巨物,将烟熄灭,自然一下就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为了惩罚元娜轻佻的举动,林遇如她所愿释放了那头蓬勃的野兽,然后野兽不断在她身体突出的小花蕾上顶着,直到野兽的皮毛都被花瓣流下的水珠打湿。她可怜兮兮的倒在了床上,睡着了。 “知道了。”林遇回的也很客气。既然当事人忘了,他自然也不会旧事重提。 他知道,哪怕自己再怎么冷淡,元娜也会绞尽脑汁的想一些话题来跟他聊天,毕竟昨晚喝醉酒的女孩已经把她的目的说的清清楚楚,她想要一些他暂时不想给她的东西。 果然,没一会儿,女孩的下条消息如约而至。 “那,你上次说的让我搬到你哪里……还算数吗?” “当然,下午我去接你。”他给了她承诺,没几秒,女孩就给他发了个可爱的小兔子表情包。 林遇眉梢轻扬,下一秒唇角勾起,心底有股奇怪的,微妙的愉悦感。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很显然女孩还是更依赖他,并非是昨晚那个对她殷勤的沈子凌。 这一边,元娜看到了林遇的回答,松了口气,她从床上起身,门外却有个不速之客敲响了门铃。 元娜警惕的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是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对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里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光是从包装的logo看,价格不菲,清一色的高奢牌。 “元小姐,这是您买的东西。” “可我没有买这些啊……”元娜摇了摇头。 对方脸上挂着妥帖礼貌的微笑,“顾客留下的地址是这里,收件人是元娜小姐,我们只负责将东西送给您,请您签收一下,好吗。” 元娜困惑着,一群人却将那些奢侈品放在她的门口,她打开了外包装,dior的裙子,miumiu的高跟鞋和发饰,宝格丽的项链和香奈儿的耳环,还有一整套的维多利亚秘密的纯白色半透蕾丝内--衣套装……元娜没有任何收到奢侈品的愉悦,反而是满脸的惊恐与害怕。 她看向一旁的手机,此刻正提醒着她,李京樾,她目前名义上的情人,来找她了。 元娜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接过电话, “收到了吗。”李京樾贵气十足的嗓音在那端响起。 元娜声音很小,低着头看向地上那些奢侈品,“嗯,我收到了……” “换给我看。” “我今天不想穿……” “换好后拍给我,全部。” 李京樾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元娜轻咬着唇,缓缓起身,她的指尖飞快穿好一切,对着卧室的镜子,给李京樾拍下了那张照片。 她不敢去看,而对面的男人则是将身旁蹲着的杜宾犬驱离,饶有兴致的看向了照片。 女孩漂亮的身形被那条黑色丝绒裙包裹着,长卷发自然的垂落,发间隐约可见闪闪发亮的钻石细发箍,整个人被简单的珠宝点缀着,高贵,温柔,纤秾合度,美不胜收。 下一张,是…… 丰盈的熊部被白色蕾丝文胸托着,曲线一览无余。 李京樾愉悦的勾了勾唇,他格外喜欢元娜纤细的脖颈,项链垂落的吊坠就在她锁骨上,像是他心爱的狗狗脖颈上的锁链。 这种从上到下都属于他的感觉,让李京樾略微有些兴奋了,他为她的乖巧轻笑一声,明知道她绝不会穿着这身出门,但他还是欣赏着这种美丽只为自己绽放的感觉。 “我周一会过去一趟,穿这身来找我。”李京樾擅自给了她命令,元娜不敢拒绝。战战兢兢的,她直到李京樾那边彻底没了动静,才悄悄的蹲下身,抱紧自己,眼睛红了。 元娜今天去的晚了些,好在杂志社并不严格规定他们的上班时间,元娜又在角落里,更不会被人看到了。 她来到位置上,转身正要去楼下买咖啡,路过许知秋的办公室,元娜好奇瞥了眼,许知秋似乎在跟人打电话,表情格外的愤怒,元娜从未见过她这么失去从容的模样。 想了想,元娜顺道买了杯许知秋喜欢的黑咖,敲了敲门。 “知秋姐……” “元儿?”许知秋看到元娜进来,笑了下,“送给我的?” “嗯,你怎么了?”元娜抬眼看着她,又忽然觉得有点唐突,温柔好脾气的笑了笑:“知秋姐,我只是刚才看到你情绪不好,我有点担心你。” 许知秋盯着她的笑容,心脏仿佛受到了震动,女孩笑起来实在漂亮,像是温柔清丽的花朵,如果是她……许知秋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冷淡和不耐烦,她竟有了种想把元娜献给对方再换点党派内劲爆消息的想法。 “元儿,我没事。”许知秋勉强勾起唇,“我太累了,也许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帮我个忙好吗?” “嗯。” “我今晚在新闻频道安排了一场采访,但我有点累,不太想去了,可以麻烦你吗?我把提纲给你,采访的对象和内容都很简单,是这一次保守党在加州的候选人,程继,你听说过吧。” 元娜听到名字,猛地抬起头。 16、第一次 第一次 “怎么了?”许知秋见元娜脸色不对,笑笑,“紧张了?” 元娜抿唇,声音柔软,“是有一点,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人物专访,对方还是竞选人……我怕出丑。” “不要紧张,照本宣科问几个问题就好了,那可是福克电视台,是保守党的阵营,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的。” 正如元娜所在的杂志社和背后投资的媒体中心被嘲讽为自由派的“宣传机器”一样,福克电视台就被誉为保守派的-喉--舌,尽管他们自诩“公平公正”,但事实上有十分明显的保守色彩。 特区几乎百分之八十五的媒体和记者都在参与这场大选。 每家媒体几乎都有着自己政治倾向,借机大肆造势,试图在选举中分一杯羹。 杂志社喜欢跟东海岸的大资本精英代言人接触,营造宣扬的也是维护资本的观念。 通常这些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已经默认有一辈子花不完的信托基金了,他们更乐于用资本控制社会,强调自己是为社会服务,每个人也应当努力赚钱,以便后辈可以享受这样的生活。 而福克电视台更乐意接受那些年轻的,充满热情,婚恋观念但又格外保守的新兴资本家们。 大多数人是公立学校出身,性格温和,运动天赋出众,和朋友们相处友好,考入顶级的常青藤大学,并在西海岸创业,短短几年累积巨额财富,他们向来对婚姻忠诚,会在合适的时间选定适合自己的伴侣,走入一个全新婚姻状态中…… 保守党宣扬每个人应当在自己的岗位上,恪守其职,认真负责,获得属于自己的财富。 这仿佛给整个特区的每个中产家庭带来了希望,再加上那些新科技执行官的宣传们,给了选民们一种感觉。 “只要努力,就能像他(她)一样光鲜亮丽……” 几家媒体互相抨击彼此的宣传,不论是主流媒体还是社交平台都充满了各种选择性和立场优先的报道,并且随着选举进入中期,这样的风暴愈演愈烈了。 元娜打了辆出租车,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福特电视台的总部大楼。 大楼外部看起来古典低调,内部由大量原木色装饰构成,穿着休闲随意的工作人员穿梭其中,整个大厅没有过多的现代化设计,整体有种上世纪的老调审美。 但整个媒体中心规模极大,演播室的主播台是带有弧度的设计,多功能的纵列灯带依次点亮,不同直播间的风格设计截然不同,蓝色的光带蔓延到柱子上,元娜好奇的打量着。 她被带入了记者们等候的房间,拿到深蓝色的临时采访证后,她便百般聊赖坐在位置上等待着,元娜翻了翻许知秋准备的采访提纲,都是些不会出错的问题。 正想着,四周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像是油锅忽然炸开那样,元娜也跟随着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了另一侧。 首先是那双线条和比例极佳的长腿,被包裹在黑色的西裤内。 元娜忽然咬唇,她目光缓慢向上,年轻的政客一身西装笔挺、衣冠楚楚,锋利的眉眼间萦绕的是意气风发的锐气,帅得鹤立鸡群,像是会发光那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他气质的确独特,贵气,但又从容自若,仿佛天生就是领导者。 “程先生,请。”主持人笑了笑。 二人一同坐下,程继顺势解开了西装下的几颗扣子,元娜和其他人不同,她紧紧地盯着男人单薄的衬衫。好像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十分灼热的夏天,低下头就可以看到那极为漂亮,性感的腹肌。 “坦白的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虽然初选还没开始,不过我手里有份调查,这次有超过八成的人都表示会投票给你。”主持人盯着程继,眼里散发出赞赏的光芒。 “这个调查结果让我很开心,不过……希望每个被你调查的人都能投给我。” 程继头发经过造型师打理,全部梳到后面,露出完全挑不出错误的五官,整个人一派运筹帷幄,但又得体的模样,他冲着机器人摇臂摄像系统笑了笑,元娜猜,大概没多久,社交网络上又会被这张英俊帅气的脸刷屏了。 在和主持人聊天期间,程继始终保持着认真冷静的姿态,有条不紊的回答。 元娜此刻就坐在距离程继不远的地方,她装作低头认真在记录的模样,其实余光一直在关注着他。 程继好像真的把她忘掉了……元娜不免有点微微的沮丧,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终于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这些记者可不是主持人那种只会夸奖和赞扬的模样,几乎个个都是有备而来,十分咄咄逼人。 其中一个记者笑了下,问道:“听说,程先生的家族不允许找结婚对象以外的女人,目前为止,你真的没有和人交往过吗?” 这个问题就很尖锐了,要知道,程家有个十分诡异的八卦。 这家的男人们,似乎被诅咒了。 但凡他们以非结婚的名义和女人约会,上--床…… 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会在不久后离奇的死掉,也许是车祸,也许是身患重病,也许是自杀…… 这也让程家对于女人格外谨慎,全家人都虔诚的信奉基督教,绝不进行任何婚前星行为,他们的妻子都是家族精挑细选的联姻对象,而几年来,程继也始终都是单身的状态。 程继勾唇,从容的笑笑:“没有。” 元娜的手忽然握紧。 “男人也没有吗?”记者不怀好意的打量他。 “抱歉,我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我只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我爱的女人,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入结婚殿堂。”程继也不过是眉毛轻皱了一下,气质依旧优雅,“还有想问的吗。” 这时,不少人的目光也落在程继那双堪称完美艺术品的手指上,左手无名指上,低调的戴着贞洁戒指。 记者依旧不可能放过他,“你敢发誓,你从始至终没有发生过任何星行为吗?” 他那副笃定的模样,好像知道那段事情一样…… 越是这种时刻,哪怕是刚进入议会的愣头青都清楚,如果过分肯定的回答,那你就要保佑你真的没有,否则这些记者会像闻到血腥气息的鲨鱼一样将你的过去挖个底朝天……背上丑闻,这辈子可就玩完了。 元娜犹豫几秒,明明被问的当事人都跟没事发生似的,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程继双腿交叠,暗棕色的皮鞋擦得光亮,他撑着下颌,看着那位不怀好意的记者,头顶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那略显得傲慢的脸,笔挺的鼻梁和一但不笑就十分不近人情的薄唇。 “没有。”冷冷的一声,带着笃定。 场面一下被程继控制住,不过这种冷冽感只持续了不到几秒,程继微微挑眉,主持人连忙开口:“还有其他媒体的记者提问吗?程先生的采访时间马上结束了。” 和刚才那个明显有敌意的记者不同,这次提问的人显然有点八卦意味,她拿着手机,似乎在直播,“那你有喜欢的女人类型吗,我直播间的粉丝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程继侧眸看她。 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第二排角落那里坐着的女孩身上。全场只有她一个人自始至终无动于衷,手指苍白柔弱,紧紧扣着手里的本子,不是害怕,就是心虚。 怕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吗?不,这不应该是她所期待的吗?她巴不得他身败名裂,灰溜溜的滚回加州,最好一辈子别找到她。 她可是那个引诱他上,床,又在一夜情后偷拍下二人床照寄回家,害的父母差点住进医院的始作俑者啊。 程继唇角轻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