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弱大佬闪婚后》
1. 梦境
她和她的玫瑰公主
闲词/文2024.11.28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第一章梦境
洛城,七月。
今年夏日比往年炎热许多,路上沥青被晒得黏糊糊的,道路两旁的枝叶被热得打起了卷,奄奄地垂着脑袋,昔日人来人往的商业中心也不见几个人,路过的流浪狗吐着舌头单脚一蹦一跳。
戚寻声不偏不倚和那双漆黑可怜的眸子对上,就在车子要彻底路过时,她打了个哈欠,手肘靠着车窗懒洋洋道——
“停——”
开着车的司机闻言立马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车刚停稳,戚寻声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和她同坐后排的佣人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撑开太阳伞小步跟上。
只见戚寻声撩着裙摆,半蹲着身子,抬手朝那只狗的前爪伸去。
戚寻声这一身礼服真金镶边钻石点缀,私人订制价值不菲。反观这只流浪狗,不仅脱毛爪子里也全是泥土。这一抱,狗毛肯定全粘身上了。
“小姐不要!”
佣人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戚寻声的双手已经牢牢抓住了那双满是泥土的狗爪。
今天可是夫人的生日宴会,要是因此耽误了行程,她和司机怕是工作不保。
“小姐,这流浪狗会咬人。”佣人默默退了半步,害怕戚寻声将狗扔进她怀里。
戚寻声抬眼,似笑非笑,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将小狗直接抱进怀里。
佣人瞧见,两眼一黑。
据她所知,这可是夫人花了几百万专门为戚寻声定制的。
在她看来这身虽然俗气了点,但都是真金白银,也符合戚寻声野蛮娇气的形象。
夫人对她这么好,没想到她还真如传闻中那样白眼狼。
“它咬我的可能性,比你咬我的可能性都低。”戚寻声小脸轻扬,粉润的唇瓣绷直,眼神似笑非笑,像是在将两者作比较。
她只是年纪小,并没有傻到看不清别人的蔑视和无礼。
佣人:“……”
这么甜美的一张脸,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
戚寻声将狗放在后座,佣人小心翼翼地上了车,默默和狗划出分界线,时不时用余光盯向旁边默不作声的一人一狗。
“小姐,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宴,就这么抱着流浪狗去不太好吧?”佣人打量的目光落在狗身上,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只乞讨要饭的流浪狗罢了,也不知道这大小姐发什么疯,非要从大马路上将它抱上车来。
也不嫌脏了这几千万的车。
太太善良,丈夫前妻的孩子也能视如己出,真金白银伺候着,结果养出了这么一个不知感恩,嚣张跋扈的大小姐。
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没有好报么?真令人费解。
戚寻声不理会她,偏过头看了眼同样望着她的狗,抬着下巴:
“来,叫一声。”
“汪——”
戚寻声笑:“狗比你听话。”
佣人哪能不知道戚寻声是在嘲讽她。
这大小姐还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难怪每隔几天就有佣人被气得离职。
佣人小声嘀咕:“小姐,太太对你这般好,你不带生日礼物就算了,还给太太添堵,你明知道太太最讨厌狗了。”
从别墅过来,佣人没见戚寻声准备过礼物,反观太太特意为她准备了价值百万的晚礼服。
“再吵把你扔下去。”
戚寻声斜了她一眼,那张甜美的脸蛋上写满了不耐。
佣人也清楚这大小姐说到做到,她可不想在近四十度的天晒成肉干,索性闭了嘴,决定等会儿再向太太狠狠告状。
“说了,安静。”
过了几秒,戚寻声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这一出声明显将佣人吓得不轻。
她刚刚明明没说话,难道听见了她的腹诽?
还是说真如传闻中那样,戚大小姐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佣人紧闭着唇,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到生日宴现场,别让太太等太久。
戚寻声抿唇,微微侧脸,眼神停在中间的那只流浪狗身上。
小黄狗被吓得一激灵,跟随她的动作也偏头。
——“你听得见?”
戚寻声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
要不是听见这狗在路边唱“悲伤圆舞曲”,一会儿哭爹喊娘,一会儿要创飞全世界,一会儿求求来个好心人,戚寻声说什么也不会在热得冒烟的天气下车将它抱上来。
——“你听得见?你听得见?”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
戚寻声也是太久没和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打交道了,以至于忘了这样暴露自己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比如现在这流浪狗就不停地叫她。
年少时戚寻声就得过一场很奇怪的病,从那之后五感就要比别人敏感,能够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见别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比如动物的心声,比如鬼。
除了人心,她都能听见看破。
这一度令她很害怕。
后来,她妈妈寻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为她抓了几副药,喝后就见效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慢慢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但不好的是,药有时效,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重新找高人开药。
车子里很安静,但戚寻声的耳边却有一万种声音,她想不明白,一只狗怎么能吵到这种程度。
“叮——”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老师。”
“寻声啊,快来北芦村,这里发现了古墓群。”
电话那头正是她的老师罗青青。
“调头去北芦村。”
戚寻声话音落下,毫无疑问受到了司机和佣人的劝阻。
“小姐不可以啊,太太的生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什么事儿,参加完宴会再去也不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令戚寻声很烦躁。
半分钟后司机和佣人看着疾驰而去的豪车面面相觑,天热得像烤炉,两人就这么被丢下。
而车子里,小黄狗抬头正好与戚寻声的目光对上,被她凶巴巴的样子吓得缩成一团,不用她提醒,不敢再有任何心理动态吵到她。
北芦村是洛城北部的一个小村庄,西边是叫困灵山的原始森林,据她的老师说,里面瘴气很重,研究人员都半路折返,没有人真正去到过里面,所以资料上也没有任何有关这片森林的准确记载。
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也许这次北芦村发现的古墓群对了解困灵山有帮助。
罗青青时年四十五,研究困灵山就花了她二十多年,戚寻声清楚这对罗青青来说意味着什么。
刚下车,热浪迎面扑来,后座的小黄狗在装睡,戚寻声听见它的腹诽,说着不想下车。
戚寻声也没逼它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庄走去。
罗青青早就听到车子的动静,猜到是戚寻声来了,她从墓地里爬了出来,脸上身上全是泥土,手里还拿着铲土的工具,遥遥看见人,还没说话先皱起了眉头——
“哪来的暴发户。”
戚寻声:“……”
她当然知道这身像暴发户,但半路被叫来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换,之前她聪明地在车厢里藏了几套衣服,都被她那后妈卢清涟找理由丢了。
来得又急,哪有地方找衣服。
卢清涟给她准备这身衣服不就是为了在生日宴上突显她女儿么。
被她派来的人盯着,她也没机会换其他的衣服,原本的打算是等到了现场换上朋友准备的衣服惊艳四座,没想到这打算半路夭折。
“我本来是要去参加宴会的,也不看我为了谁,”戚寻声说道,“您早说顾学姐来,我就不来了。既然不需要我,那我走了。”
说完撩着裙子转身就要走。
“哎哟,回来回来,”罗青青抖抖身上的泥土,“需要你需要你。”
被提到名字的顾悦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用工具扫着墓碑上的字。
两人同属考古系,顾悦比她大两届,开学就大四了,她俩交涉少,但矛盾不小,谁也看不惯谁。
戚寻声向来对讨厌自己的人没好脸色,但她敬重罗青青,也没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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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将长裙摆用发绳绑了起来。
还好卢清涟给她准备的这身是泡泡袖,没有露肩膀,行动起来也更方便。
作为暑假唯一被叫来帮工的准大二考古系学生,戚寻声工作得很卖力,罗青青时不时向她投来赞赏的目光。
虽然很不服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考古的事情并没有天赋,当年之所以选择这个专业,也只是因为分数不够只能接受调剂,而顾悦则是因为热爱。
没有天赋就只能当苦工,顺便接受罗青青的开小灶。
“这片古墓应该源自于千年前的祁朝。”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罗青青突然激动起来。
“真的有祁朝存在过吗?”顾悦问。
戚寻声对历史的东西了解不多,但对祁朝这两个字尤为熟悉。
与其说罗青青这一生都在研究困灵山,不如说她这一生都在探索神秘的祁朝。
那个传闻里,人鬼神妖共存,盛极一时又突然消失的朝代。
很多人都觉得罗青青病了,所以一直探索毫无根据的神话传说,而戚寻声之所以能够留在她身边,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她相信罗青青的话。
事实上,她不相信也得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更邪乎,区区一个祁朝,她有什么不信的。
“寻声,你的手镯呢?”罗青青突然问她。
戚寻声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手腕,道:“放家里了。”
那是世外高人送给她的礼物,让她时刻戴在身上,可以避邪祟,听心声见鬼都是小事儿,怕的是遇到心怀不轨的邪物。
这些年戚寻声都谨记着,但最近卢清涟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将她的手镯不知道藏到了何处。
所以今天去参加卢清涟的生日宴也是为了将她的手镯寻回,没办法就只能再去找那位世外高人。
她只能保佑最近几天不要发生大事儿。
平时罗青青就挺关注她,但这种场景下的询问并不适宜,果然就见顾悦斜了眼她。
戚寻声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这样,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再找你。”罗青青突然脸色大变。
“你留在这儿也没用,还成了全场的焦点,”顾悦冷冷道,“不如回家换身衣服。”
戚寻声转身刚想怼她,就正对上旁边人的目光,好像是有点引人注目了。
“别碰别碰——”罗青青从她手里将铲子拿走,小声道,“寻声,听老师话。”
见她都这么说了,戚寻声也不再生气,顾悦说话难听正常,但罗青青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戚寻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把脸,已经能猜到自己现在肯定脏兮兮的。
“那我……”
“这里有把匕首——”
听见声音罗青青再也顾不得她,转身就走。
好奇心驱使下,戚寻声也跟在她身后过去瞧了一眼。
镶玉金柄,锋端尖锐,柄首刻着字,她看不清古字。
这时顾悦说:“似乎是一个昭字。”
——“别怕,我不怪你。”
谁在说话?谁又在哭?
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戚寻声抬头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源头,她莫名觉得浑身疲惫,不属于她的酸楚在心间蔓延,那匕首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周围的人声也变得遥远起来。
“寻声——”
戚寻声感觉自己的灵魂飘荡在空中,脚下似踩着浮云,一阵快一阵慢,满目红色,红布上躺着一个女人,红绸吻着她的双眸,看不清神色,微张的红唇挠人心肺,肌肤如玉,美得令人心颤。
她清楚感受到在发生着什么,从未有过的感受弥漫在她心头,只想着还要更多,胸前的那颗红痣引诱她俯首,此时她就像是木偶,不知身处何地,只想走向最深处。
倏然间,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勾起,不自觉抬头,对上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戚寻声听见她说——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戚寻声像被控制的木偶人,无法表达自己,只能呆呆地半跪着身子,任由女人居高临下地捏着她的下巴,吐若幽兰:
“我等你很久了。”
“声声。”
2. 色鬼
“戚寻声!”
“戚寻声!”
雷鸣般的喊声将她从梦中惊醒,戚寻声只感觉自己脑袋像是快爆炸了,疼得厉害。
“怎么?头疼啊?”
冷不丁听见这冰冷的嘲讽声,戚寻声就算是头疼也能将这声音和人对上号,但此时的她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没有多余的力气骂她。
“水。”
“砰——”
一瓶矿泉水被扔到她面前的地板上。
戚寻声微微闭了闭眼睛,忍受着内心想骂人的冲动,弯下身子将矿泉水从地上捡起来。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环境。
破旧的木屋,她躺着的地方也是坚硬的木床,阳光从窗户的破洞里照射进来,四周昏暗,只有开着的门和窗的破洞带来些许光亮。
戚寻声警铃大作,手里的水也不敢喝了,指着面前的人说:“你绑架我?”
除了绑架她也想不出来话来形容此时的感受了,她这辈子只在影视剧里面见过这样破败的房屋。
顾悦翻了个白眼,抱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既然醒了就收拾收拾回家。”
回家?
戚寻声的大脑这才开始正常运转,想起之前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原本是要参加卢清涟的生日宴,半路上接到了罗青青的电话,于是来了北芦村。
再然后,她莫名其妙晕倒了。
“想起来了?”顾悦满脸不耐,“我就知道你是个累赘。”
戚寻声不服气:“不还是白天吗?又没过多久。”
“没过多久?”顾悦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昏睡了整整一天。”
“什么!”戚寻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倒是好奇你做了什么梦让你不愿意醒来?”顾悦凑近她,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撒谎的迹象。
戚寻声哪敢告诉她自己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春梦,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从硬邦邦的木床上跳了下来。
“我哪有做梦,别胡说八道。”
顾悦凝望着她,眼神变得越发不友善,低头警告她:“你听过夺舍吗?这里阴气重,有鬼专挑你这种人下手,我劝你少来。”
这声警告很有用,戚寻声被吓得紧闭双唇。
顾悦的话配合她做的梦,震慑威力实在太大。
活了近二十年,她还从未做过春梦,别说春梦了,平常戚寻声连梦都不会做。
她一度以为自己有病,别人睡觉都会做梦,只有她从来没做过梦。
这下好了,一梦就梦了个大的。
“你脸怎么这么红?”
“因为你说话很难听啊!”戚寻声恨不得把她嘴缝上,她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碰上鬼了吗?而且还是个色鬼。
不对,她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色鬼,在梦里把鬼睡了,然后梦醒了跑了。
她也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手法怎么那么娴熟。
“戚寻声,我没跟你开玩笑,不管你梦到什么都全忘掉。”顾悦语气变得严肃许多。
“我知道了。”戚寻声音量弱了些。
她听院里的同学讲过,顾悦家里人是看风水的,对玄学这一块很了解。
就算她再讨厌顾悦,但看在这人是真心提醒她的份上,她也应该假装听话。
见状这瓶矿泉水应该是能喝的,戚寻声用余光看了眼她,拧开瓶盖仰头喝着水。
倏然间,她脑海里闪过画面,将她呛得不轻。
这水她在梦里喝过。
不过此水非彼水。
“喝个水也能呛,你还能干什么。”顾悦嫌弃道。
戚寻声根本不敢吱声。
她以前没有做过梦,不清楚是不是每个人做完梦都会记得非常清楚,每个细枝末梢像是被刻在了脑海里。
女人的眉眼声音,皮肤纹理,一颦一笑在她的脑海里栩栩如生。
她记得女人说,等她很久了。
戚寻声打了个寒颤,才察觉其中的可怕。
“你要是觉得没事了,就自己回家。”
顾悦皱着眉头不愿再伺候她,转身就出了小木屋,出门时正好撞见来探望的罗青青。
“寻声怎么样了?”
“应该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梦。”
一想起她脸红不敢说话的神情,顾悦就觉得讽刺,什么时候见过戚寻声这么吃瘪过。
罗青青点点头:“你多照顾一下她。”
顾悦冷嗤,而后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提醒道:“老师,你应该离她远点。”
罗青青笑:“在我心里,你俩就是我的徒弟,哪有师父离徒弟远点的说法。”
顾悦如实道:“她命格不好。”
顾悦受家庭影响,和人接触时就会研究对方的命格,迄今为止还没有算错过。
罗青青笑而不语望向身后的村落,道:“我们要加快步伐了,这个村子的人并不欢迎我们。”
突然的宁静被打破,争相报道的媒体使其成为社会焦点,在这之前因为常年生活在困灵山附近,受到的歧视只多不少,家园从未得到建设,不欢迎外来人员也是应该的。
所以昨晚有村民愿意将这间小木屋借给她们居住已经很不错了。
见劝告无效,顾悦也不再说话。
戚寻声没想到自己的车还停在大马路上,来时中午,去时也是中午,只不过已经是一天后。
原本在车里的小黄狗也不知去了哪里,车门被人打开过,戚寻声寻找了一圈,在灌木丛下找到了它。
——“你可算来找我了,这些小孩好可怕,他们打开你的车把我放出来的,可不是我因为太饿叫他们放我出来的。”
戚寻声:“……”
看来后面的话才是真话。
她也不知道会出这么一桩事儿。
虽然听懂了,但戚寻声并没有回答。
这两天她已经听到了无数动物的声音,有乌鸦麻雀,池塘里的小鱼,吵得不行。
罗青青三申五令让她赶紧回家不要多停留,她也没法只能离开。
倏然间,在她拉开车门准备回家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小黄狗,说道:“你去问问附近你的伙伴,知不知道有关古墓群的事情。”
小黄狗摇着尾巴,很快折返告诉她狗类的平均寿命都不长,没狗知道古墓群的事儿,只有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上千年的生物才知道。
就算有,恐怕也只会存在于困灵山中了,问题明显又绕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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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收获,戚寻声只能返程。
错过了卢清涟的生日宴,回家还不知道要接受什么样的口水沫子。
——“你身上好香啊。”
后排的小黄狗突然和她搭话。
“我身上没有骨头,不必谄媚我。”戚寻声边开车边回答她。
——“不是骨头,是花的香味。”
小黄狗声音很奶,听起来是小女孩。
约莫就是她昨天出门前喷的香水了,戚寻声低头嗅了嗅自己,还剩淡淡的清香和泥土的味道。
手机关机一整天,戚寻声刚打开就收到了信息和来电轰炸。
多数来自于她那位凤凰男老爹苏通明。
戚寻声并不和他们住一起,十三岁那年她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母亲离世时曾给她立了遗嘱,但抵不过苏通明和卢清涟的算计,家里大部分钱财还是落到了两人手里。
年幼的戚寻声并没有能力反抗,也不如两人心机深沉,栽了不少跟头。
戚寻声将车开进别墅下车时,才发现门口保镖和佣人的眼神奇怪,陪了她多年的张阿姨指了指房子,小声和她说:“他们来了。”
卢清涟既不想看见她,却又担心她报复。
整个家只有张阿姨站在她这边,除此之外都是卢清涟找来监视她的人,戚寻声也只信任她。
戚寻声将车在院子里停好,将狗从后座上抱了下来,小声说:“谁不喜欢你你就去黏谁知道吗?”
小黄狗嗷呜了声,算作应答。
戚寻声刚打开门,进入客厅,茶杯不偏不倚地正好摔在她脚下。
“一夜未归你去哪儿了?昨天你妈生日你不知道吗?”苏通明气得不轻,眼神里不只是愤怒还有憎恶。
戚寻声知道苏通明恨她也怕她。
苏通明说自她出生后,家里人接连去世,十岁那年母亲也因病去世。他怪她克死了所有人。
喜欢在外人面前假扮深情的人,在爱人去世后两个月就领了新人进门。
对方还是妈妈的朋友,还领了两个小女孩进门,一个毫无关系的继姐,和一个比她小五个月同父异母的继妹。
两人都不是善茬,戚寻声在她们手底下吃过不少亏。
倒不是她不聪明,而是没有护她的人。
“您真是老了记性不好了,我妈妈的忌日还有三个月。”戚寻声将手里的小黄狗放在地上,回怼道。
“啊!你在干什么,快走开快走开。”卢清涟尖锐的叫声打断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原来是小黄狗已经精准找到最怕狗的人,摇着尾巴去蹭她裙摆。
“把这狗赶出去!”苏通明愤怒地想踹它。
但这小黄狗聪明,并没有被他这一脚踢中。
卢清涟怕狗已经怕到看到狗就发抖的地步,也不知从前做过什么亏心事。
家里原本养了很多狗,但这会儿没听见叫声,想来肯定是为了迎合卢清涟被家里佣人藏起来了。
“赶紧把狗扔了,没看见你妈不喜欢狗吗?”苏通明指责她。
戚寻声蹲下身,朝小黄狗招了招手,笑道:“你怕狗是因为狗太忠诚,而你背信弃义,所以觉得自己不如狗吗?”
-
3. 祁昭
戚寻声的一通怼换来了两天的平静,以及流言蜚语。
不过她本就拜卢清涟所赐在外早就没什么好名声了,洛城人皆知戚寻声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没人希望她过得好。
流言传到戚寻声耳中时,已经进化成了她私生活混乱,为了在外厮混连对她视如己出的后妈的生日宴会都不参加,还说卢清涟特意给她准备了礼服,想在生日宴上向大家郑重地介绍她。
整个洛城谁不认识戚寻声,反倒是卢清涟的小女儿苏菁才更需要介绍。与其说介绍她,不如说是想借她远扬的臭名声衬托苏菁。
“你是没看到,苏菁那一身白长裙可漂亮了,”好友单仙敏和她嘀咕,“再看看你后妈给你准备的衣服,你一整个暴发户,而她就是白月光小天使。”
单仙敏难得有空,特意跑来她的大别墅和她吐槽那天生日宴上的事情。
戚寻声瞪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单仙敏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就听见戚寻声说:“谁说暴发户不能是白月光小天使。”
单仙敏失语点头:“你说得对。”
那天给她准备的礼服没派上用场,单仙敏原本还有些生气,但听说是罗青青找她有事后没再生气,而是追问她具体发现了什么。
戚寻声哪能说自己也不知道,随便说了点东西忽悠她。
单仙敏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所以对发现古墓群也很好奇。
今天气温突降,天空暗了下来,两人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聊天。
“哦对了,你知不知道那天谁来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戚寻声并不在乎有关卢清涟的一切,听说生日宴举办成功她还十分遗憾。
“祁昭啊!你不知道祁昭吗?”单仙敏推了推她的摇椅让她清醒过来,“祁昭去了你继母的生日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
“意味着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戚寻声冷嗤。在她心里能和卢清涟沾上边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祁昭这人向来神秘,大多数人只听说过她名字,没见过本尊。传闻里她从小就是商业奇才,年少时就创建属于她的商业帝国,整个洛城没人敢招惹她。
但也有人说,祁昭之所以不露面是因为她身子弱,从小就患有心疾,空有智慧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健康身体,提到她无不是叹息和幸灾乐祸。
“你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
“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那我要是说你的继妹看上祁昭了呢?”
“你怎么知道?”
虽说她不在意祁昭长什么样,但要说她继妹对她有这个心思的话,戚寻声难免多了几分好奇心。
好奇之余又觉得苏菁自不量力。
她家虽然在洛城算是豪门,但对比起祁昭这种人物还是差得远。
在卢清涟搞臭她名声的同时,外界人也知晓了苏家家庭不睦,当年她妈妈离世,苏通明连夜将戚氏集团改成苏氏,她戚寻声彻彻底底变成了外人。
时间掩盖不了真相,不管卢清涟如何折腾总会有人知晓。
“苏菁和她小姐妹说的,被我听到了。”单仙敏撇嘴,“不过你说祁昭这样的人物,竟然还真买卢清涟的账,来了她的生日宴。”
“你没看见祁昭长得多美,比我见过的所有明星都要美,难以形容的美丽,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像神仙。”
戚寻声对她的文化水平感到担忧,这世界真有像神仙一样的人物吗?
刚这样想着,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画面。
有是有,但不存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她的梦里。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只要她入眠,那个女人就会在梦里等她,大红喜床颠蛮倒凤,常常令她深陷其中,分不清昼夜。
那个女人好用力,紧紧拥抱时仿佛要将她刻进骨子里。
“不过祁昭没来一会儿,车停在门口就立马走了,我也只悄悄看到了一眼。”
单仙敏的话还在耳畔,戚寻声却因为想到梦里的画面不自觉口干舌燥,她猛灌了自己两口水,等到气息平复,才舒了口气。
单仙敏这才察觉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戚寻声抿唇,单仙敏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这种事情说与她听也最合适,于是她张唇将最近做的梦说了出来。
单仙敏听完瞪大眼睛:“你说你记得特别清楚?”
戚寻声点点头:“对,她的样貌声音语气,就仿佛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能想起她。”
“你不是从小到大不做梦吗?”
“对啊,所以我也很奇怪,”戚寻声懊恼,但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她说等我很久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她?”
“你疯了?”单仙敏觉得她可能发烧了,所以神志不清,“这是阴桃花,不能记!”
想起那天顾悦也和她说过同样的话,戚寻声泄气:“可是我心里空落落的。”
戚寻声也不知为何,自从那晚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睡觉,只要睡着了就能够触摸她,所有的空虚都被填满了。
“都说了是阴桃花,”单仙敏看她这副模样,实在不忍心,不愿她再这样下去,从摇椅上跳了下来,拉住她胳膊说,“跟我走。”
“去哪儿?”
“你肯定是想女人了,跟我走,我带你去多见几个漂亮女人。”
……
……
半小时后,戚寻声望着眼前亮着LED灯,里面烟雾缭绕的酒吧,问:“你说的是这儿?”
“对啊!”单仙敏怕她临阵脱逃,“你肯定是一个人待久了,鬼知道你寂寞才故意抓着你不放。”
“我不……啊!”
戚寻声根本拒绝不了,刚开口就被单仙敏拽走了,她不得以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和在外面看到的情况差不多,里面灯红酒绿烟雾缭绕,音乐声嘈杂刺耳,DJ站在台上引领着台下的人拼命舞蹈。
戚寻声没来过酒吧,不太适应这种情况,只能跟着单仙敏到处跑,最后在一个吧台落座。
“你等等,我把我认识的姐姐都叫来。”
从小跟着父母跑业务的单仙敏情商高,人脉广,不一会儿就叫来了十几个美女。
温柔白月光、清冷御姐、可爱甜妹……
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单仙敏叫不到的。
打着交朋友的名义,单仙敏每介绍一个还要在她耳边说明对方的家庭背景。
这哪里是介绍朋友,分明是在给她相亲。
“你别想着给那女鬼守节,”单仙敏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那是阴桃花,会要你命!”
戚寻声被她咬牙切齿的神情吓得一激灵,心虚地喝了口酒:“我哪有。”
“你最好是没有。”
在单仙敏的警告下,戚寻声加了其中两人的微信,得到对方满意的眼神后,她才松了口气。
等到单仙敏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之后,她才抱着手机在旁边喃喃自语:“女鬼姐姐,是你自己不来找我,可不能怪我。”
也不知为何,戚寻声最近总感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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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不见摸不着,按理说她现在没手镯保护,药效也过了,附近如果有鬼她肯定能看见。
被音乐声震得头疼,戚寻声捂着耳朵和单仙敏说自己要回去了。
单仙敏正在兴头上,她带戚寻声来也只是为了让她多认识几个人,见识见识真正的美女,不要被梦里的女鬼迷了心窍,如今目的达到,知道她不喜欢这种氛围,便道:“让我朋友送你吧,你刚喝了酒。”
“不用,我没醉。”戚寻声虽然不常喝酒,但也不是一杯倒的体质,婉拒了她送行之后,便独自离开了。
戚寻声走后,有人问单仙敏:
“她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啊。”
“不知道,下次我帮你问问。”
-
戚寻声并没有直接离开酒吧,而且转道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从隔间出来洗手台前看着自己逐渐惨白的唇色,涂了个唇釉才又出去。
走廊很长很安静,她甚至无法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四周都是白墙,与酒吧嘈杂的氛围截然不同,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走到尽头,她心底响起一道警铃。
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就在戚寻声害怕之际,终于听见了声音,舒缓温柔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戚寻声这才松了口气,想来是出来时走错了方向,才来到了旁边的清吧。
她推门进去,台上歌手抱着吉他闭着眼睛享受着音乐,戚寻声慌乱的思绪也找到了宁静的港湾,让她迫切想靠岸。
店里人不多,只有歌手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戚寻声往前走着想找一处空桌坐下,倏然间她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女人,她慵懒地靠着椅背,手里握着装着蓝色妖姬的酒杯轻轻摇晃着。她的眼睫很长,鼻梁秀挺,黑长发被她用玉簪挽起来一半。吊带红裙将她身形勾勒出来,泪坠项链是她如雪的肌肤上唯一的点缀。
许是被盯得久了,女人抬眸瞧了眼,酒杯朝她晃了晃:“要喝一杯吗?”
戚寻声怎么也想不到梦里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此刻的她惊喜多过害怕。
女人比她想象中要大胆,只不过是喝一杯的间隙,腿已经不安分地蹭上了她,但她抬头的瞬间,女人又面色如常,举杯饮尽,笑得温柔魅惑:“去酒店吗?”
戚寻声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摇头:“不不不。”
女人用手托着下巴,舌尖轻舔了唇角,满目遗憾委屈:“你不是很想我吗?”
……
……
戚寻声保证她不是随便的人,和女人来酒店也只是为了求证,她想知道这些天来做的梦究竟是什么。
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怎么会出现在她梦里。
是鬼又怎么会出现在酒吧里。
红裙坠落在白净整齐的大床上,衣物被一点点褪下,露出她洁白的肌肤。戚寻声求证的眼神也渐渐迷茫,每一步都和她梦里一样,胸前的那颗红痣宛如晴天霹雳。
事情发生时,戚寻声大脑都是宕机的,她发现她抵抗不了这样的温度,仿佛被下了蛊,只要贴近她就会想要更多。
和梦中的许多次一样,两人又来了一次。
第二天清晨戚寻声醒来时只感觉不真实,怀疑那也只是一个梦。
因为,她醒来时枕边人已经消失了。
但床上斑驳的印记在提醒她,昨夜确实发生了。而她,也被人丢下了。
之前戚寻声都是半途醒来,从未独自面对空荡的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躺在事后大床上。
4. 酸软
戚寻声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酒店房间,想从住房信息找出对方的身份姓名,但前台却说没有入住信息,反倒还追问她是否确定昨晚入住了419房间。
确定,她怎么不确定,记忆能骗人,自己这酸软的身体能出错吗?难不成她被鬼压床了一整晚?
鬼?
不会真是鬼吧?所以查不到住房信息?
戚寻声只感觉浑身冰凉,可是昨晚她明明看到了影子,鬼怎么会有影子,而且她的眼睛可以看见鬼,那女人明显不是。
见前台拿不到信息,戚寻声只能抱着失落遗憾回家了,一想到那个抛弃她的女人,戚寻声就恨得牙痒痒。
一边难过一边安抚自己,你来我往的,大家都不吃亏,一夜春风而已,她才不难过。
她下午两点回到家时,单仙敏已经在她家门前等了许久了。
“你怎么才回来?你昨晚没回家吗?”单仙敏着急上前检查她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戚寻声一看见好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敏敏,我见鬼了!”
……
……
单仙敏将事情经过听完,沉思许久,见她伤心也不敢再指责她不听话,为她出谋划策:“这样看来,她不是什么好鬼,我们找个法师把她超度了吧?”
戚寻声收声抿着唇说:“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她如果是鬼,但我和她睡了,那她就应该是我的鬼,”戚寻声眼睛一亮,“找个囚鬼术,把她养在我身边。”
单仙敏:“……”
“所以你是哭这鬼抛下你,并不是哭她是鬼。”
戚寻声点头:“鬼本来就不可怕,人比鬼可怕多了。”
以前戚寻声很怕鬼,每当药效消失,或是手镯找不到时,她都会担心害怕到睡不着觉,晚上只敢躲在被子,让妈妈彻夜守着她才行。
但后来她被人绑架,是鬼带她逃离了废旧工厂换来了一条命,从那以后,她对鬼有了新的认识,知道有好鬼和坏鬼之分,不再惧怕所有的鬼。
“而且很多鬼之所以还在人世间徘徊是因为有没完成的执念,她们不一定是坏鬼。”
见戚寻声开始为鬼辩论起来,单仙敏及时打断她:“停停停,我知道别的鬼不一定是坏鬼,但和你睡完觉就抛下你的肯定是没道德的鬼。”
戚寻声找不到反驳的点。
单仙敏见她执着,便道:“我帮你问问顾悦,看看她有没有门路帮你抓住这个女鬼,到时候你想怎么折磨都行。”
戚寻声一听顾悦的名字,头都大了:“不要说是我。”
“当然不会。”单仙敏拍拍胸脯。
相比较她和顾悦水火不容的关系,单仙敏和顾悦要和谐许多,不过并不是因为她俩是朋友,而是因为单仙敏关系好的学姐和顾悦是好朋友。
有这层关系在,单仙敏也能找顾悦说上话。
下午时,戚寻声回了趟苏家老宅。
刚进院子,就听见趾高气昂的叫嚣声——
“没看见门口的牌子吗?戚寻声和狗勿进。”苏菁站在喷泉边,抱着双手指着院子外。
戚寻声当然不会空手来,所以她牵了两条狗来,一条那天捡的小黄狗,一条边牧。
——“主人,咬她吗?”
——“咬哪里?”
两狗都在等着她发号施令,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立马冲上去。
“小白小黄,去和她玩玩。”
玩的意思就是别咬,逗逗就行了。
瞧见狗步步逼近,苏菁连忙朝别墅里大喊:“爸妈,戚寻声带着她的狗来了。”
两条狗就这么追着她进了院子,戚寻声上一次回这里还是半年前,这里的陈设草木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她早就没家了。
苏通明和卢清涟出来时,就见戚寻声坐在大堂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喝着茶,旁边乱成一锅粥,管家和阿姨都在抓狗,但两条狗身姿敏捷一直绕着苏菁转圈圈,时不时咬一口她的裙摆。
“哪来的孽种,把它给我打死。”卢清涟话里有话,指桑骂槐。
戚寻声纹丝不动,笑道:“我刚进来时和庄伯伯打了招呼,他还说很喜欢我的小狗,让我等会他家做客。”
卢清涟看到心爱的女儿被狗欺负成这样,气不打一出来,哪还管什么庄伯伯,命令佣人们抄家伙打狗。
只有苏通明是理智的,庄家是前妻的好友,从她离世就对他有诸多不满,这些年公司合作的事情也一推再推,因为这点小事儿再添矛盾不值得。
“既然你庄伯伯喜欢。给她送过去就是了,何必来打扰你母亲和妹妹。”苏通明从中做着好人,“买点狗罐头给它俩。”
见惯了他的虚伪,戚寻声懒得搭理,朝两狗招了招手:“过来。”
见她要上楼,苏菁立马怒斥:“你干什么?”
戚寻声刚上旋转楼梯,看向卢清涟:“要我不进去也行,我只想问你看见我手镯了吗?”
“什么手镯,我不知道。”卢清涟言辞闪烁。
戚寻声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于是不顾阻拦转身就上了旋转楼梯,还说:“我回自己房间,要是拦我,我就只能找庄伯伯了。”
从她的母亲戚羽离世后,只有生前好友庄家会帮助她。
此话一出,苏通明脸色一变,说:“这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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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想回就回。”
卢清涟还想说什么,但被苏通明瞪了眼也不敢再说话。
戚寻声深知苏通明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他看似爱卢清涟实际上爱的只有自己。最近股市动荡,公司收益跌损严重,他急需和庄家合作挽回局面,所以她现在搬出庄家很有用。
她不仅翻了原本自己住的房间,还去了卢清涟房间,却一无所获。
卢清涟虽有怨言,但在苏通明的眼神示意下,不敢表现出来。
偌大个别墅,上下五层,要翻找也不知要找到何时,戚寻声找着找着渐渐停下了动作。
如果真在家里,这三人不可能真让她这样随意翻找。
就连最爱和她作对的苏菁竟然也没跟上来,仿佛都确定她不可能找到手镯,或者说有很大的阴谋。
“谁家好女儿会污蔑自己的妈妈偷东西,谁来评评理,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吃穿用度比我那在外留学的亲女儿都好,你倒好不仅不感恩,还污蔑我,你真是个伤心我的心。”
“夫人夫人别难过,二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
听着外面一唱一和的动静,戚寻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不咸不淡道:“首先我妈妈早就去世了,其次我什么时候说你偷东西了?”
她只是问她有没有见过手镯,并没有直接说她偷东西。
卢清涟噎住:“你搜我房间不是在说我偷你东西吗?”
戚寻声笑:“我只是想我妈妈了,来她房间看看。”
戚羽离世后,房间就被卢清涟占用了。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不害怕的。
或许是无知者无畏,因为没见过鬼,所以不怕。
戚寻声更好奇的是,苏菁为什么没来打扰她。
她下了楼,听见电视的响动。
苏菁蹲在地上手里握着遥控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能看出来她开得着急,在期待着什么。
认真到就连戚寻声站到她身后了都还没发现。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一档新闻节目,但画面里却是一望无际的玫瑰盛开的景象,十分绚烂夺目。
记者正在介绍着这片玫瑰庄园,镜头一转落在了别处。
那是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
重点不是车,而是车里面的人。
车窗缓慢摇上,面容也逐渐消失在镜头。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她还是认出了那张美丽如罂粟淬了毒的脸。
“祁昭啊啊啊啊啊啊!”苏菁的尖叫声响彻在她耳边。
“祁、昭、”
戚寻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我总算找到你了。
5. 污垢
电视中祁昭的画面消失,苏菁就听见了身后微弱的声音,她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祁昭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戚寻声并未理她,大脑飞速运转着,将方才从电视上看到的人同梦中的人作比较,脸型正确,五官正确,身上的痣不确定。
“看什么看什么!你不许看!”苏菁见她还盯着电视机没动静,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整个人张开双手挡在她面前。
戚寻声习惯了她的霸道和胡搅蛮缠,以往不会同她计较,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勾了勾唇,微微弯腰垂眸看向她:“你喜欢她。”
戚寻声一米六八的个子,比苏菁要高几厘米,气势上就赢了。
“关你什么事儿!”苏菁踮脚叉腰平视她。
以前都是姐姐苏韵帮着她拿捏戚寻声,再不济也有妈妈帮着她,平时戚寻声也都是绕着她走,也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不仅回家了,还和她套近乎。
“她很漂亮,我要了。”戚寻声弯唇笑了笑。
苏菁很少看见她这么自信的样子,在她记忆里戚寻声从小就被她们欺负。
戚羽霜在世时,卢清涟还和她是好友,便常常带着苏菁和苏韵去她家玩,那时候她和姐姐就不喜欢戚寻声,所以从小就喜欢针对她。
那时候的戚寻声也很听话,从来不反抗她们。
她没听错吧?
戚寻声竟然和她宣战?
“那可是祁昭,你凭什么以为你能配得上她。”苏菁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只见过祁昭一次,还是在朋友家,昨天祁昭虽然来了,却没有进家门,听说还没下车就开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遇上急事了。
“而且你难道不知道祁昭姐姐有喜欢的人了吗?”苏菁说起这话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晕。
戚寻声本不想搭理她,但见她这副娇俏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你不会说她喜欢你吧?”
“正是!”苏菁唇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眼神得意自满,“要知道祁昭姐姐可是从来都不会接受别人的邀请,但是她接受了我的邀请。”
戚寻声若有所思:“你邀请的?”
苏菁眼神嫌弃:“不然呢?还能是来看你的?”
戚寻声长长地哦了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撩了撩耳发,脸上迅速染上了红晕,模样娇羞:“她没跟你说我们的事儿吗?”
“你脸红什么?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苏菁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并不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她呀,昨晚还和我待在一起说要和我结婚呢~”戚寻声故作纠结,“没想到妹妹也喜欢,这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也没人会告诉祁昭。
能让苏菁不开心,就是她最大的乐趣。
果然,话一出口苏菁眼神都变得凶狠起来,要拿旁边的家伙揍她,让她不要胡说八道。两条在旁边围观已久的狗迅速跑到她面前挡住苏菁,跳跃的动作过猛吓了苏菁一大跳。
楼上的苏通明和卢清涟听到响动立马跟下来查看,见靠山来了,苏菁立马哭着扑进卢清涟的怀里,指着戚寻声说:“妈妈她欺负我!”
苏通明也露出心疼的表情,过去安慰苏菁,转头看向戚寻声时,心疼已经变成了责怪,这样的眼神戚寻声见过很多次。
如果不是她已经长大,此刻她将面临的不止就不止是一记凶狠的眼神。
戚寻声再怎么坚强也只有十九岁,此刻在这个家格格不入的只有她。
苏通明原还想指责她两句让苏菁开心,但人已经转身离开,他只得对着空气骂骂咧咧:“白养你这么大了,只会欺负妹妹。”
……
她步子走得很快,直到身后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耳边她才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别墅。
这是她的家,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
而另一边,古老艺术的别墅城堡里,祁昭躺着摇椅上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那双勾人魂魄的双眸半睁着,声音慵懒:“她真这么说?”
一只飞虫环绕在她耳边,发出嗡嗡的声音:“是的是的。”
她轻抿了口红酒,若有所思。
“主人主人,我什么时候能回来?”飞虫是祁昭养来保护玫瑰庄园的,没想到有天飞出庄园是为了保护这么一个小孩,这让她很不服气。
祁昭抿着红酒,宛若冰霜的妖娆红颜露出了笑容,她低喃:“快了。”
-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戚寻声在网上搜寻了许多有关祁昭的消息,花了两天时间,将搜索到的信息做成了文件。
一页纸。
辛辛苦苦两天两夜,只得到了一页纸的信息。
祁昭这个人实在太神秘了,掌控着整个洛城的商业命脉,却没有多余的话信息泄露出来。
不知道她家庭状况,不清楚她名下具体房产,就连记者要采访她都只能通过擅自登门拜访的方式。
那天戚寻声看到的新闻并非祁昭自愿接受的采访,而是记者不问自来,所以镜头只拍到了祁昭的一部分脸。
她就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装,让记者来,又在车里躲着,还犹抱琵琶半遮面,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虽然她确实是个人物。
戚寻声弹了弹自己手里的纸张,最下角还特意印上了祁昭的半张新闻照。
这两天夜里,她都没再做那样的梦。
虽然不清楚祁昭到底是不是她梦里面的“女鬼”,但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有蹊跷。
要得到答案就必须得从祁昭下手。
但偏偏祁昭不是一般人物,她想靠近都很难,世人唯二知晓的有关祁昭的信息就是曦月大厦和价值千万的玫瑰庄园。
曦月大厦很容易进,祁昭如果会出现在这儿,这些年也就不会没人见到过祁昭的真面目了。
所以,只有玫瑰庄园可以找到。
花开有花落之时,但这片玫瑰庄园一年四季都盛开,曾经轰动全网,引发很多人来洛城游玩,就想一睹玫瑰庄园。
但后来有几人回去后当天高烧不退,网上开始流传玫瑰庄园不吉利的传言。
玫瑰庄园外面有人守着,即便是最火的时候也不会让任何人进去,这几人是趁着半夜偷偷潜入的。
只是没想到从那儿回去后就高烧不退,逢人就说自己见鬼了,追问他们时却又都记不清了,只告诉别人里面闹鬼,去了只会引来灾祸。
也有不信邪的人,但最后都换来同样的下场,就连只是远远看了眼的人回家都感冒发烧。
越传越邪乎,到最后玫瑰庄园这几个字成了禁忌,没人再提起。
而这次的新闻采访又将玫瑰庄园带到了大众视线中。
很久之前戚寻声就听说过这处玫瑰庄园,只不过那时候她忙于高考,并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传闻上,如今再听到只觉得虚假。
“有这么邪乎吗?”戚寻声自言自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镯还没找到,就这么贸然似乎也不太好。
这两天戚寻声一直在尝试联系哪位世外高人,但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联系不上。
“叮——”
她家门铃响了,通过监控器她看见单仙敏整站在门外,张阿姨给她开了门。
戚寻声从房间出来,下了楼。
单仙敏已经在她家客厅沙发上坐着等她了,见她来眼睛都亮了。
“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单仙敏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切到新闻画面:“你看着玫瑰庄园是不是很美?”
“还行。”
“你看这就是祁昭,是不是很漂亮?像神仙一样。”单仙敏双手合十捧再身前,整个人冒着粉红色泡泡。
单仙敏给她看的正是那天她在家时看到的新闻画面,再次看见祁昭的脸她依旧觉得不爽。
“她,”戚寻声指着手机上的人,“漂亮?”
单仙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戚寻声嗤笑:“要是我告诉你,我梦里面的人就是她呢?”
单仙敏石化,看看手机又看看戚寻声,最后确认:“你得臆想症了?”
戚寻声见她不信,也没解释,说出来谁会信呢,举世闻名的商业大佬祁昭辉和她梦里面的女鬼长的一模一样。
“这可是祁昭!十五岁建立曦月集团的祁昭,你跟我说她是你梦里面那个女鬼?”
戚寻声还是没说话。
单仙敏这才安静下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没骗我吧?”
戚寻声点头。
刹那间单仙敏身上的粉色泡泡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时候愤怒:“那她岂不是占了你大便宜!她怎么能睡了你就跑!”
据她所知,戚寻声不仅是做了那样的梦,两人还在现实里实际发生了关系。
戚寻声反驳:“我睡了她。”
单仙敏:“都一样。”
“你这不找她?”
“我这不找着的吗?”
戚寻声将自己整理好的一页纸递到她面前,单仙敏认真看了两遍,确定上面除了照片没有任何有用信息。
“我本来想直接去玫瑰庄园堵她,但……”
戚寻声话还没说完,单仙敏就先站了起来,拉着她胳膊说:“走!趁着天还没黑。”
“但他们说里面闹鬼。”
“最大的鬼都被你碰着了,你还怕这些。”
“……”
单仙敏是个行动派,嘴上说着走,拉着她打车去了玫瑰庄园。
单仙敏原本想开自己的车,但想到没有停放的地方太麻烦,而且也过于明目张胆,遂作罢。
玫瑰庄园的位置很偏僻,属于荒郊野外一带,也正是这样在网络还不发达的时候没有人来打扰这片清净之地。
等她们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层层乌云在上空,看一眼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单仙敏停顿犹豫了下:“我怎么感觉这里冷飕飕的。”
“因为这片人烟稀少?”
“可能吧。”
单仙敏想到好朋友的经历,立马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拉着戚寻声地胳膊就往里走。
一望无际地玫瑰盛开着,被傍晚的风吹拂,花香四溢,扑面而来,赶走了些许不安惶恐。
单仙敏脚步一顿,闻了闻空气中的花香,又闻了闻戚寻声身上的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
“嗯?”
“你最近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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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太香了,我好几个朋友都问我你用了什么。”
“我没有喷香水啊?”
戚寻声这两天都快烦死了,哪有时间喷香水,而且这话她之前也听小黄狗说过。她低头嗅了嗅自己,只闻得到庄园里玫瑰地花香味,到这不属于她身上。
单仙敏又嗅了嗅保证自己没闻错。
戚寻声心里瞬间升起了寒意。
如果是和这片庄园一样的玫瑰花香气,那只能和祁昭有关了。
如果祁昭真是梦里的“女鬼”。
那么,这香味莫非是她下的标记?
玫瑰庄园外围有栅栏,两人想翻越栅栏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围着庄园转了好大一圈两人才发现门路,有一处破损的栅栏可以通过。
她们沿着路走,玫瑰一望无际,越往深处味道越浓重。
“我怎么觉得这么玫瑰长得这么奇怪,味道也不太一样。”
“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
都说玫瑰庄园外面有人把守,但两人从翻越栅栏到王深处走,这一路上都没遇到过人,倒是遇到过不少昆虫。
奇怪的是,戚寻声听不见它们说话。
她回头看了眼来时路,已经离得很远了。
“你知道玫瑰深处有什么吗?”
“有什么?”
“有城堡。”
来之前单仙敏就是因为想拉她来看玫瑰庄园,所以提前打听了许多,听说玫瑰深处有城堡时,她再忍不住立刻找到了戚寻声。
单仙敏的社交圈子比她广,能打听到的东西比她多,她原想着来这里能遇到人阻拦她们,顺势提出见祁昭的要求,但这一路比她想象的要顺利。
玫瑰有荆棘,两人还要注意不被划伤。
随着靠近,戚寻声的心跳声就越强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思绪抖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寻声——”
“寻声——”
“寻声!”
单仙敏突然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戚寻声急促呼吸从失神中醒过来,看向她:“怎么了?”
单仙敏捂着胳膊,小声:“被划了一下,你怎么了?”
戚寻声这才发现单仙敏胳膊上的血痕,她急忙从兜里拿出纸巾,说:“我们出去吧。”
天上的明月被乌云遮挡了一半,起初两人借着月光漫步前行,发现没人把守后彻底放大胆子打起了手电筒。
“没事,不疼,”单仙敏抱怨,“这些玫瑰跟有病似的,就往我身上靠,也没吹风啊?”
戚寻声看了眼前方,玫瑰都朝向两边,不往她们所在的小径上靠,有序到诡异。
“咦——”单仙敏揉了揉眼睛,“刚刚它们还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感觉它们认识你啊?”
戚寻声沉默。
她想这片玫瑰庄园或许是有挺邪乎的,单仙敏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植物会认人。
“我们回——”
“看到了!前面有光!”单仙敏像是着了魔似的,拉着戚寻声往前走。
戚寻声没法只能跟在她身后,这次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保证自己不走神。
两人又走了许久的路,久到万物宁静,昆虫的生活彻底消失在耳边。
“真有城堡,”戚寻声望着眼前古老有充满艺术气息的沉默,赞叹,“好漂亮。”
这是戚寻声见过最美的城堡,或许是有了玫瑰的点缀,城堡看起来十分特别。
半晌没听见单仙敏的回答,戚寻声转过头和去看,却发现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广袤无垠的玫瑰庄园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敏敏!”
戚寻声叫了许久她的名字始终无人回应,她往前往后都只有自己的回声,乌云密布的天空也不知何时明朗起来,皓月当空,眼下的一草一木她都看得清楚。
那是另一片花圃,花圃里大树下有人躺在摇椅上,红色长裙沿着摇椅落在地上,白净的小腿懒散地搭在摇椅另一头,她晃着手里的扇子,拨了拨凌乱的额发,声音慵懒散漫,睨了她一眼:
“谁家小孩,这么不懂礼貌。”
“祁昭!”
戚寻声咬牙切齿,可算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了,她还好意思装不认识。
原本还在摇晃的扇子在她叫出名字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嘴角那丝漫不经心的笑容也逐渐变淡。
一千年了。
终于再次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陌生冰冷的神情,如此久违。
还是令人生气。
祁昭摇着扇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戚寻声不动,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反问:“我朋友呢?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祁昭弯唇,笑容薄凉:“怎么初次见面就向我问别人。”
戚寻声抿唇,不说话了,扪心自问,她俩这是初次见面吗?
“既然来了,就好好洗手,去去身上的污垢。”
不知何时,有人端来了一盆热水放置在她面前。
戚寻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很干净,即便穿过这么长的玫瑰庄园,她的手也没脏,唯一的痕迹是方才帮单仙敏擦血痕时染上的。
6. 撒娇
怕她故意先话题转移,戚寻声还特意洗了把脸,直到将水渍擦干净她才问:“我朋友呢?”
在这里能够让人家平白无故消失的只有祁昭了,这是她的地盘就算不是她做的,让她找个人肯定也轻而易举。
对她清洗的结果,祁昭并不满意。
她从摇椅上起身,漫步朝她走去,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漂浮,长裙遮盖着她的脚踝,动作轻得像是漂浮在空中。
如果是单仙敏在,肯定会被吓到。
但戚寻声见多了鬼,对这种场面已经脱敏。
就在戚寻声思考之际,没注意到祁昭已经到了她身旁,手腕上一阵冰凉,被人紧握住,然后按进了温水里。
手上湿润润的,越来越滑腻,被人反复揉搓着。
祁昭的手心冰凉,随着她动作起伏也没有半点变暖和的趋势,那晚上她就发现了,祁昭的体温要比常人低很多,起初没多想,现在看来这人就是不正常。
从进入这片玫瑰庄园起,戚寻声就被玫瑰花香环绕着,她以为她不会在被其他味道刺激,直到祁昭靠近,那阵玫瑰香气更加浓郁,还沾染了一点其他说不清的味道。
好闻到令人出神。
直到手腕上传来痛感她才回神:“嘶,你干嘛?”
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初次见面就帮别人洗手,还洗得这么认真。
戚寻声虽然在家受欺负,但也算是养尊处优,就如卢清涟所说的,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过她,她皮肤根本就细嫩,轻轻揉搓就容易红肿,祁昭这动作并不轻。
“干净了。”祁昭懒懒地擦着手。
戚寻声定睛看去,那是一条丝绸手帕,上面也不知道绣了什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除了质量好,看不出一点美感,不像是祁昭这种人会用的东西。
而且都什么时代了,谁会用手帕这种东西。
这是嫌她脏?
“你有多干净?你手帕都洗得发白了。”戚寻声喃喃。
祁昭顿了顿,看了眼手帕。
怎么一千年了,嘴还是这么毒。
“要不要喝小孩汤?”祁昭微微弯腰盯着她眼睛。
起初戚寻声就是被这双眼睛诱惑的,以至于这人盯着她时,她身体迅速发出警告,总胳膊捂着自己胸前:
“你别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
“是吗?那可惜了。”
戚寻声还以为她在威胁自己,这个小孩指的是她。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你把敏敏怎么了?”
“你把她还给我。”
见她如此在意单仙敏,唇角逗弄的笑容也淡了下来,这人还真是没良心,每一世都有重要的人。
戚寻声久违地感受到了阴风恻恻,确定这样的感觉是从祁昭身上散发出来的。
入了夜,再美丽的城堡都会变得阴森可怖。
“你……”
“擅闯我玫瑰庄园的人,给点小惩罚而已,不必担忧。”
“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是我让她陪我来的。”
——“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怪我阿姐。”
这样的话常年盘旋在她耳边,祁昭为了听这样的话。
“你,我也会惩罚,别着急。”祁昭声音低沉,还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不过那样的笑与欢愉无关,更像是一种戏弄。
按照祁昭的地位和能力,真招惹她也不是件好事儿,戚寻声立马拿出她最擅长的技能——
“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我这都是为了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祁昭愣了下。
“对啊!你那天不辞而别,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你,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竟然是洛城的商业大佬祁昭!但偏偏你从来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想了整整两天才想到见你的办法。从小到打我都没有这么晚出门过,你知道吗?为了见你,哟特意拉上了我的好朋友陪我,谁知道……谁知道……”
戚寻声边说着边开始抹眼泪,在装可怜和无理取闹这一块,她自认娴熟,而且祁昭只要是个正常人肯定会有廉耻之心。
那晚是祁昭不告而别,不负责的行为为人不齿。
应该不用她提醒这样的行为有多坏吧?
祁昭静静地望着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岁月变迁,戚寻声的性子从未变过。
可惜,这样的当她上过。
“哪天?”
“你问我哪天?”
戚寻声睁大双眸,不敢置信这是祁昭能说出来的话。
“我知道你家大业大,但你也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因为愤怒,戚寻声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回荡在庄园里。
祁昭:“哦,你说那晚。”
戚寻声忍着不爆发,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那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吗?”
见祁昭终于承认那晚的事,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地爆发:
“分明是你故意进我梦里面,怎么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我是被你蛊惑的。”
祁昭散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相比较戚寻声的愤怒与爆发,祁昭的表情就显得十分淡定,也无声地回答了她的话。
戚寻声也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如果不是通过今天的接触,那么她还能怀疑自己想错了人,但是她现在百分百肯定梦里面的人就是祁昭。
能将单仙敏从她眼前悄悄弄走,那么悄悄的潜入别人的梦中对她来说肯定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们在酒吧时,你约我去酒店说的什么话。”戚寻声试图和她讲道理。
祁昭思索两秒,笑道:“我向来不记不重要的事情。”
好好好,她戚寻声成了那个不重要的人了。
“你说我不是想你了吗?这种话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能够说出来的吧?”戚寻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避免她说谎话。
但祁昭作为活了一千年的人,怎么会被她轻松看穿,她勾了勾唇,笑得有些妩媚动人,抬手用食指轻轻挑了挑她的下巴,语气轻佻:“我说的是——”
“你不是想要我吗?”
戚寻声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狠狠拍开她摸着自己下巴的指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错还是眼前的人演技过于好了。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单仙敏。
“就算你说的对,可以把我的朋友还给我吗?”
她不敢想,如果这会儿单仙敏想着不知道该有多害怕。
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似的,祁昭拍了拍手,淡淡说道:“她睡着了。”
确认单仙敏在她手中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目前看来,这人也就嘴毒了一点,但对她没有坏想法。
她刚这样想着就听见祁昭说道:“每一个擅闯玫瑰庄园的外人都会受到惩罚。”
“是我……”戚寻声着急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祁昭扯了扯唇,“我也会罚。”
这声音在戚寻声听来空灵轻飘,毫无力量,却又阴森可怖。
戚寻声安静半晌。
“你要怎么才能把我朋友还给我。”
也许是祁昭认真的语气吓着了她,戚寻声意识到祁昭口中的惩罚并不是开玩笑,言语之间也变得礼貌起来。
但祁昭并不喜欢她这样的疏远礼貌。
“你不是会喝酒吗?那就陪我喝一杯吧。”祁昭随手整理了下裙摆,然后转身离开。
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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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声跟在她身后,风从她面前吹过,带着属于祁昭的香味萦绕在她鼻息之间,她选择屏息凝神。
古老的城堡被打开,令她惊讶的是里面竟没有佣人,整片玫瑰庄园似乎只有祁昭一个人。
祁昭没有招呼她坐下而是独自进了另一个房间,打开酒水柜,从里面拿出了两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戚寻声半点没客气,直接坐到了沙发上,见她回来又问道:“只要我陪你喝两杯酒,你就能够放了我朋友吗?”
有的人往往总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戚寻声没有察觉到在她每次提到单仙敏时,祁昭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每过一会儿,她面前放了一个倒满了酒水的高脚杯,祁昭微微抬了抬下巴:“喝。”
戚寻声虽然觉得祁昭不是好招惹的人,但是莫名的从第一面见她起,戚寻声就觉得很安心,有声音再告诉她祁昭并不会伤害她。
戚寻声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酒量,算不上一杯倒,但也不至于太好,这一杯下肚,怕是要晕过去。
“我喝不了这么多。”
她也没见过谁家倒红酒,倒满满当当一整杯的。
“我要是喝醉了,失态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不能怪我。”
祁昭毫无反应,那表情仿佛在告诉她,不喝也得喝。
如此霸道无力的劝酒方式,令戚寻声感到无语,但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得不屈服。
还好戚寻声从小就聪明,见对方硬的不吃变来软的。
祁昭从进入城堡起,就刻意和她隔着距离,两人坐在沙发的对面。
戚寻声起初还只是悄悄挪动自己的位置,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这么远,之后索性站了起来,砰的一下坐到了她身旁。
也不管这人刚刚对她说过什么凶狠的话,拉着她的裙摆就开始撒娇:“求求你了,我真的喝不了这么多,少一点点呗,就少一点点。”
边撒着娇,还对她边做着一点点的动作,原本圆溜溜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半睁半眨:“求你了。”
祁昭垂眸看了一眼被她拉着的裙摆,目光又重新落在她脸上,那瞬间万般思绪闪过她的脑海。只见她沉默半晌,将酒杯中的红酒倒了一半。
这人惯会撒娇。
戚寻声心中暗喜,原来这人吃软不吃硬,于是她得寸进尺:“再少点呗。”
可惜这次祁昭看穿了她的计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喝?”
戚寻声觉得她这眼神和语气都令人慎得慌,没再讨价还价,按照她的酒量,这半杯红酒还不至于让她醉倒。
于是举起红酒杯喝尽。
喝完就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叉着腰恢复本性:“快点把我朋友交出来。”
早就猜到她的变脸,祁昭并没有觉得意外,她将属于自己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有些许红酒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客厅的灯光昏暗,那滴红酒显得她越发妖冶动人。
戚寻声呆愣在原地,紧紧盯着她唇角的那滴红酒。
而此时祁昭突然弯腰贴近她耳畔,轻声呢喃:“帮我擦干净。”
擦干净?什么擦干净?
戚寻声大脑一片空白。
即便她再怎么提醒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善茬,但每次祁昭突然靠近时都让她招架不住,她身上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让自己放松警惕。
“在想你的朋友该怎么办吗?”祁昭的声音突然变冷。
戚寻声觉得这人好奇怪,情绪总是变来变去的,她话里毫不掩饰着威胁之意,戚寻声沉默片刻,抬眸望着那片妖冶红唇,环着她脖颈吻了上去。
红酒的香气在两人唇间弥漫。
戚寻声的浅尝辄止被祁昭阻断,不受控制地加深这个吻,红酒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交替蔓延。
7. 承诺
戚寻声是在一阵吵闹中苏醒的,叮叮咚咚的声音令她本就疼痛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她烦躁地顺手将枕头扔下门口,但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浅蓝色墙壁。
这是她的房间。
脑袋痛得快要爆炸了,花了好长时间菜反应过来,她现在不该在这里。
昨晚和单仙敏一起闯进了祁昭的玫瑰庄园,然后单仙敏消失了,为了找她不得不答应祁昭无理的要求。
喝了半杯红酒,还亲了她。
想到这儿,她脸颊忍不住发烫,怎么能有人这么无耻。
原以为她的撒娇减少了半杯酒,没想到祁昭并没有那么善良,还让她明天再去找她。
她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至于去不去就是她的事儿了,好不容易从那个恐怖古堡里跑出来,戚寻声说什么都不会再去了。
不对。
她好像少了一段记忆,她是怎么回到家的?
戚寻声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她只记得她见到了单仙敏,然后就记不清了。
想到这儿,她给单仙敏打了通电话。
对面的人接的很快,不过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单仙敏,而是她的妈妈。
“敏敏还在睡觉呢,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听单阿姨这么说,戚寻声也就放心了,只要听到单仙敏安全回到家就好了。
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
戚寻声洗漱后便下了楼。
佣人们闹做一堆,只有张阿姨坐在沙发上,还在提醒他们:“别吵了别吵了,别吵到小姐睡觉了。”
可惜没有人听她说话,吵闹声还在继续着。
戚寻声不知道自己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么引人讨论的事情,她半靠着旋转楼梯,听底下的人争吵:
“论资历我来的比你们都早,要去也是我去。”
“我还年轻呢,论干劲儿谁也比不过我,要去当然也是我去。”
……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听了许久也没听见重点,戚寻声缓步走了下来,看向这群人。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站直了身体。
这还是戚寻声第一次发现原来家里有这么多佣人,她大致数了数竟然有二十个。
但平时张阿姨叫人打扫卫生时却没人,她当是别墅里人少,没想到是都躲了起来。
“小姐,你也不能怪我们,毕竟人往高处走。”上次陪她坐车的佣人最先开口。
“所以是要去哪儿?”
“小姐,你不要阻止我们了。”佣人还在说话。
她只是问问,又不是在挽留,也不知这人哪来这么多戏,见从她们口中得不到答案,戚寻声将目光投向了唯一信任的张阿姨。
张阿姨望着那群人恨铁不成钢,和戚寻声解释:“今早上太太派人来说苏菁小姐要办派对,想从这边借点人手。”
那边人更多,哪里需要借人手。
说是借人手,实际上只是想找个借口将她的任何都调回去吧。
可惜她的人太多了,一次性调不完,还引起了内部争吵。
“小姐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张阿姨一如既往地问她,没有受半点影响。
“想吃面。”
戚寻声知道卢清涟也找过不少次张阿姨,但张阿姨始终陪在她身边,不曾动摇过。从母亲离世到如今,张阿姨对她来说已经是亲人般的存在。
屋里的佣人没有半点顾忌她,甚至还向她寻求帮助:
“小姐,您看在我任劳任怨的份上,帮我和太太说一声吧,我真的不想在这里了。”
张阿姨给她端来了糕点和水果,让她先填填肚子,戚寻声靠着沙发,剥了颗葡萄喂进嘴里,随口道:“下一位。”
众人愣了下,立马又有人上前细数自己的功劳,求她帮帮她。
戚寻声的别墅本就比较偏远,附近没什么人烟,交通也不方便,更重要的是,佣人的开支都由卢清涟付,分到她别墅的薪资都少,留在苏家就不一样了,不仅薪资高,还能见到豪门贵族。
比和她待在这个荒郊野外可好太多了。
之前她也想过用钱收买人心,就像卢清涟做的那样。
后来发现,这些人就只值这个价。
懒惰贪婪,心比天高。卢清涟就是看中了这些人的恶劣品行,故意用来搪塞她。
戚寻声嘴里嚼着葡萄,听着佣人们的话,喃喃:“这样看,太太肯定很可爱重视你们吧,特意把你们调过去。”
都不知道对方也是卧底的佣人齐齐点头。
面已经做好了,散发着食物地香气,戚寻声早就感觉饥肠辘辘了,也不想和她们再纠缠,她指了指门外:“我打个电话问问,你们在外面等我,叫你们再进来。”
现在正是正午,太阳很烈,走在前头的人看了眼又退缩。
戚寻声笑:“不听话我就不提谁哦。”
众人这才纷纷离开,烈日灼热,有人刚出去就说起了小话。
“你说她真的会让我们过去吗?”
“肯定不会啊,我们走了谁帮她打扫这么大个别墅,放心吧就算不让我们过去,肯定也会给我们涨薪资的。”
……
戚寻声听不到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但能够从她们探头的动作看出来,是在讲她坏话。
“小姐。”张阿姨欲言又止。
“怎么了?”戚寻声搅拌了下面条,笑,“张阿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张阿姨跟着她笑了笑,看了看门外的人又看向戚寻声:“小姐打算放谁走?”
“放谁走?”戚寻声将葱花搅拌进汤汁里,夹起荷包蛋咬了一口,“你应该问我准备留谁。”
张阿姨闻言,换了句话:“那小姐打算留下谁?”
戚寻声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地说:“当然是你呀。”
自从母亲离世后,张阿姨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任凭卢清涟如何利益诱惑,她都不曾动摇,整个家里都会偏向卢清涟,只有张阿姨会站在她身边。
至于其他人,在她这里就只有一个代号,根本记不清谁是谁,也没必要去记,反正都没有真心,反正都会离开。
张阿姨心间感动,立刻说道:“不会离开小姐。”
戚寻声嘿嘿笑了两声,嚼着面条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抬头问她:“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你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的。”
“我一个人吗?”
她本意是想问单仙敏是不是和她坐的同一辆车,但没想到张阿姨听完沉默了两秒,欲言又止,看样子是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戚寻声从未见过张阿姨如此纠结的表情,她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问道:“怎么了?”
“你是被人抱下车的。”
戚寻声愣住,张嘴询问的动作都停顿了,半晌才问出那句:“谁?”
张阿姨为难:“我不认识,不是你的朋友,但非常非常漂亮。”
戚寻声的朋友张阿姨基本都认识,听她这样描述她就懂了,送她回来的人是祁昭。
她没想到这人还真是挺有风度,知道送人回家。
“她有说什么吗?”戚寻声问。
“她说让你记得承诺。”张阿姨神秘兮兮地问,“什么承诺呀?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对她来说张阿姨就像是她的长辈,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人送她回家肯定忍不住好奇。
至于承诺,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个无耻的人,说什么都不会再去玫瑰庄园了。
戚寻声被她盯得心虚,连忙否认:“不是女朋友。”
张阿姨有些失望:“哦,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以后可以照顾你了。”
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张阿姨比流言蜚语更了解戚寻声,知道她心思单纯,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嚣张跋扈。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戚寻声能够找到自己的靠山。
即便戚寻声嘴上不说,但她还是能看出来,没有人会不羡慕别人有靠山。
讨厌的继妹每次搬出苏通明和卢清涟时,戚寻声表面上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意的。
当然,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两个人,而是想到别人都有护着自己的人,而她没有,所以失落。
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将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必要时候会如传闻中那样用坏脾气掩饰自己。
在张阿姨心里,不管别人口中的戚寻声如何不堪,在她心里都是顶好的小孩。
“你照顾我不好吗?”戚寻声不愿听到这种话,每当听到这种话她都觉得对方要离自己远去了。
她始终记得,戚羽霜离世之前曾努力教她生存之道,告诉她要学会照顾自己。
不久之后,戚羽霜就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了她自己生活。
“当然好,”张阿姨笑了笑,“那她是你朋友吗?怎么抱你回来。”
“我喝了点酒,喝醉了,她就送我回来了。”
“她没欺负你吧?”
一听她说喝了酒,张阿姨神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上下打量她。
“没事没事,”戚寻声摆摆手,不愿让她担心,“昨天还有人看见吗?”
平常家里晚上都会留几个佣人,有的人喜欢偷懒翘班,也不知昨晚有没有人看见。
“有几个。”张阿姨担忧起来,“她们会不会出去胡说八道?”
“没事,”戚寻声笑了笑,“说也没关系。”
最后传到苏菁的耳朵里。
见她这副无所谓的表情,张阿姨只当她是流言蜚语听多了,所以对这一切不在意,心疼地叹了口气。
然而此刻戚寻声并没有注意到。
门外晒了好一会儿太阳的佣人忍不住进来问她:“小姐,问好了吗?”
她早就知道她的这群佣人里面,几乎人人都有坏习惯,懒惰贪婪只是小事儿,就怕不为人知的坏品行,早点送走也是好事儿。
“我刚打过电话,她说你们这些人她都要了,”戚寻声微笑,“快去吧。”
张阿姨在旁边听得心惊,下意识问:“怎么都给了?”
“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戚寻声无所谓。
“话虽如此,他们也都懒惰,但人多热闹,有点小事也有人做。”
“冷清点不好吗?而且我平时都呆在学校,只是委屈你要照顾好自己了。”
张阿姨心间感动,但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怕别墅里太冷清了,怕她孤独。
但见她想法已定,也不便再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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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佣人欢快雀跃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幻想自己能够去到苏家,拿着丰厚的薪资躺平。毕竟在她们来时,卢清涟曾许诺只要她们好好监视戚寻声,到时候就调她们回去带薪躺平。
好日子来得这样快,谁能不雀跃。
不过一会儿,别墅里就安静了下来,有人离开前还特意和她打招呼。
戚寻声站在一楼的窗台,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天空,这在她们看来却是孤独不舍的信号。
然而,戚寻声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儿。
她当然不会傻到再去见祁昭。
这人身上有种诡异的感觉,虽说不是鬼,却比鬼恐怖,连带着她那玫瑰庄园也恐怖。
晚上是最容易撞上不明生物的时候,但偏偏,她从未进入玫瑰庄园起,就没看见过任何不明生物,就算见到昆虫也听不见它们说话。
后知后觉间,她开始计算这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是从北芦村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鬼,那时还能听见动物的声音,也就昨天听不见。
“小黄小白——”
戚寻声往后院走去,她从外面带回来了许多流浪狗,平时都是放在后院养着,晚上会放出来守家,后院足够宽敞,偶尔才会遛一遛它们。
——“我在我在。”
——“主人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听到这两道声音,戚寻声才松了口气,她并不是不能听见动物的心声,只是听不见玫瑰庄园里那些动物的声音。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诡异。
戚寻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还是痛,决定回去睡一会儿,什么承诺,人都回来了,她才不会守。
而另一边,一群人涌进苏家。
卢清涟瞧见门外排排站的一群人,愣住了,问管家:“她们这是做什么?”
管家瞧了眼一旁的苏菁。
苏菁心虚地低下头,卢清涟这才反应过来个自己女儿有关,于是她问:“这不是戚寻声那边的佣人吗?怎么回来了?”
苏菁这才将事情和她说了一遍,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随时准备搬救兵。
“你这孩子!”
卢清涟气恼的话刚出声,眼前的人就双手捂着脑袋,往屋里喊:“爸爸——”
苏菁从小就被惯坏了,父母宠着姐姐让着,就算犯了错也不会有半点悔过之心。
不过卢清涟早已经习惯了为她收拾烂摊子,听完虽然生气,但还是帮她解决这件事儿。
原来让去传话的人是苏菁,前两天的事情让她越想越生气,觉得戚寻声大概是忘了自己的处境,过得太舒服了,所以她才会让人去告诉戚寻声家的佣人,她要办派对人手不够。
本意是想诱惑佣人们离开戚寻声家,给她制造点麻烦,但没想到这群佣人耳根子这么软,一听她的传话全都来了。
被保护着的苏菁哪里知道,戚寻声家里的佣人本就全都是卢清涟的人。
卢清涟还不能怪她好心办坏事儿,毕竟这事儿苏菁并不知道。
卢清涟算计了一生,但不愿自己的小女儿踏自己的后尘,所以她用玻璃罩将她保护起来,即便如此也不愿意怪苏菁。
叫来了苏通明之后,两人商量了一番便准备将人都送回去。
听见两人的意思,有人不满起来:“我们是物件吗?说要就要,说退回就退回?”
“就是就是,当初可是你让我去戚寻声身边……”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清涟打断了:“给你们涨薪资还不行吗?回去好好照顾寻声,别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太担心了听到没有?”
人群里反抗的声音这才降下来。
等到人快散尽了,卢清涟才让管家将外院打扫打扫。
“太太,我知道一个秘密,可以让我留下吗?”留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听到秘密二字,苏菁咬着手里刚洗好的苹果,走了过来,提前替卢清涟回答:“你说来听听。”
引得卢清涟瞪了她一眼。
苏菁心虚地挪开眼神,现在能说出作为交换的秘密肯定和戚寻声有关。
她当然要听。
只见门外的人,小声道:“昨晚寻声小姐很晚才回家,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抱下车的。”
“女人?抱下车?”卢清涟品着这几个字,虽说她一直热衷于在外“宣扬”戚寻声的品行,但从未真正见她和除了单仙敏以外的任何走得近过。
能够被抱下车,两人的关系肯定要比普通朋友更亲密一些。
“对对对,两人看起来很亲密,女人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那你们知道是谁吗?”苏菁两眼放光。
说话的两人沉默下来,另一人则立马出声:“我在新闻上见过她!”
新闻?
“那是祁昭。”
祁昭。
等等,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祁昭吧?
原本还在认真倾听思考的苏菁脸色瞬间就绿了,踢了一脚面前的铁门,和管家说:“把这个胡说八道的东西赶走!赶走!”
怎么可能是祁昭!
戚寻声真是心坏,竟然买通佣人在她面前撒谎。
她还差点就信了。
祁昭要真出现,那也只能出现在她的派对上,要抱也只能抱着她,戚寻声想都别想!
8. 高烧
戚寻声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醒来时头已经完全不痛了,她先给单仙敏发了消息,问她怎么没给自己打电话。
过了会儿单仙敏回来消息:【头有点痛,我要继续睡了。】
想来应该是困到极致,不然好奇心一向重的单仙敏竟然没有和她多聊昨天的事情。
见状她也没有再发消息打扰她。
戚寻声下楼倒了杯水,见张阿姨正拿着茶布和杯子站在客厅发呆,于是问道:“怎么了?”
张阿姨回过神,回答:“刚刚她们又回来了,但你说过就算她们回来也不要了,所以我没开门。”
戚寻声笑了笑,夸赞道:“做得好。”
她知道张阿姨心软,如果她们回来肯定会说许多软话让她开门,但张阿姨都没有放她们进来。
“那以后都不找佣人了吗?”张阿姨有些担心,毕竟她觉得戚寻声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拥护着,不管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凑个热闹也行,至少不让她看起来那么孤单。
“不找了,我不用别人照顾,有你就好了,”戚寻声撒着娇,“而且你不是很喜欢小动物吗?要不然我们收留一点小动物怎么样?”
平日里她带回家的流浪猫流浪狗都是张阿姨在照顾,一听这想法她当然支持。
这也并非戚寻声一时兴起,这次比以往失去手镯和药效的时间都久,她听到了动物的心声,大自然残酷,它们生存很艰难,烈日下要活着就已经很难了,往后还有寒冬,只会更加艰难。
与其养一堆心不向着她的佣人,还不如养点忠诚单纯的小动物。
戚寻声平常虽然也会遛狗,但从来不知道在它们心里自己就是英雄般的存在,她的小动物们都很喜欢她。
至少动物比人真诚。
将想法和张阿姨说之后,戚寻声便上了楼,她打算自己画一份设计图,将别墅底层改成宠物乐园。
天色渐暗,月牙爬上了枝头。
“阿嚏——”
画得入神,没发现窗外天空已经黑了,她窗还开着,一阵冷风灌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白天还烈日炎炎,没想到天一黑气温就降了这么多,风都变冷了。
这合理吗?
戚寻声起身看了眼窗外,除了茂密的树枝外看不见其他,于是将窗户关拢,拉上小窗帘,继续画她的设计图。
戚羽霜还没去世时就经常要求她学画画,而她也比一般人聪明,画画唱歌弹琴都比别人学得快,小小年纪就已经拿到了不少奖项。
只是后来戚羽霜去世,没人管教她,她性子也变得散漫起来,便没再学习。
但画张自己理想中的设计图这种事情并不为难。
“叮——”
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老师。”
“寻声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自从她从北芦村回来后,罗青青就不许她再去了,接连的梦境让她也不得不听罗青青的话,但她心里还是牵挂着古墓群,毕竟她知道那对罗青青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老师,古墓群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了一些文物,专家组还在研究分析属不属于祁朝。”
祁朝是否存在过,在当今社会属于争论话题,没有任何直接文物证明祁朝存在过,只有野史上的三言两语提到过祁朝。
没有任何实据的朝代却被很多人追捧,如果一旦得到证实祁朝真的存在过,那将引起惊天骇浪。
“寻声啊。”
“怎么了老师?”
戚寻声总觉得罗青青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我昨晚梦见你出事了,你还好吧?”
罗青青一直都听信梦,以前就听她提起过解梦,只不过那时候她从未做过梦,并不能感受到那种心情。
“我没事儿呀,老师你是不是太累了?一定要注意休息啊,我随时都可以去帮忙的。”戚寻声当然不敢提起自己昨晚去过玫瑰庄园的事儿。
但她又实在好奇有关祁昭的事情。
罗青青叹气,只让她照顾好自己,有需要会叫她。
“老师,你知道祁昭吗?”
“听说过,怎么了?”
“她那处玫瑰庄园你知道吗?”
“怎么提这个?”
“我在网上看见了,觉得很漂亮,就很好奇。”
“别好奇,这个地方很邪门,”罗青青声音都变得严肃起来,“你应该是看过最近的新闻是吧?”
“对。”
“那你知道那个记者到现在都高烧不退吗?”
“啊?不会吧?”戚寻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任何发烫的迹象,“那其他人呢?”
“最邪门的是,去了这趟采访的人基本都发烧了。”罗青青苦口婆心,“那个位置就很邪门,不是种花的位置。”
基本都发烧,是不是说明也有人没发烧?
但现在不用罗青青提醒,戚寻声也不会再去那里了,别说位置邪门了,她觉得最邪门的是那里的主人祁昭。
每当祁昭望着她时,她就仿佛被控制了心神整个人无法自拔,明明是自己被逼无奈才亲吻她的,但到最后自己却念念不舍无尽回味。
和罗青青挂了电话后,戚寻声量了下自己的体温,见正常便没有再为这件事儿焦急。
去都去了,再担心也没用,大不了多吃两颗退烧药。
没过一会儿,戚寻声就觉得浑身疲惫,饭都没吃就早早地躺上了床。
她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窗外虫鸟的鸣叫声预告着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哼着歌下了楼。
家里面没有了其他碍眼的人,她起床气都消了,吃过早餐喝了杯牛奶后,又重新回了房间接着画昨天的设计图。
一直到下午,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她很熟悉但从来不会联系的人。
顾悦给她打电话干嘛?
碍于罗青青的话,戚寻声和顾悦互相存了电话号码。
她的喂还没出声,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质问声——
“你昨天和单仙敏去哪儿了?”
打电话过来质问她去哪儿,语气还这般难听,戚寻声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儿?”
“单仙敏高烧了一整晚,现在一直在说胡话,还不说你们去哪儿了吗?”
“什么?”戚寻声愣了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等她再次逼问就诚实回答,“去了玫瑰庄园。”
整个城市能被称为玫瑰庄园的只有那一处,顾悦听完头都大了,去哪儿不好偏去那儿。
外人只当那些话是骗人的,只有她们知道这处庄园是真正存在着诅咒,但不知从何而来,可能是庄园的主人,也可能是其他人。
能避免的只有别去。
“我马上过去。”
“别……”
猜都知道顾悦肯定会阻拦她,所以戚寻声挂了电话就直接冲出了家门,直奔单仙敏家。
顾悦能够出现在她家,也就意味着她们已经判断清楚单仙敏并不是单纯的发烧。
她一出现,顾悦就先问她:“你怎么样?”
语气要比隔着听筒时听着舒服点,戚寻声也老老实实回答:“我没事。”
但顾悦并不听她说,还是给她量了□□温,见没发烧才放她进去。
“真不用担心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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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担心,只是怕你传染给别人。”
顾悦一如既往的最毒。
戚寻声沉默,她也是有病才会说出让顾悦别担心她的话。
等她进入房间,单阿姨先出声问她:“寻声啊,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吗?你怎么没事儿啊?能告诉阿姨怎么回事吗?”
单仙敏发了一整晚高烧,上吐下泻,白天了又才开始说胡话,仅仅过去一晚人都憔悴了不少。
戚寻声知道单阿姨没有恶意,但她却回答不上来。
“她向来愚钝,但身体素质好,也许是还没到时候。”顾悦拦住单阿姨靠近的动作。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踩一脚她,顾悦还真是讨人厌。
但她想到昨晚祁昭曾给她喝过一杯红酒,或许和那酒有关。
“你去哪儿?”顾悦拦住她问。
“我去想想办法。”
旁人都不信她会是去想办法,尤其是单仙敏的父母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戚寻声见过很多次,每当她身边的人出事,不论大事小事,都会怪在她头上,认为是因为她不吉利。
戚寻声也没有多做解释,转身就走。
“你照顾一下。”顾悦和房间里的另一个同龄女生叮嘱道,是单仙敏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学姐。
叮嘱完后,顾悦就追了出去,在门口拦住了正打算离开戚寻声。
“你去哪儿?”
“我有办法,我马上回来。”
“我陪你去。”
“不用,”戚寻声淡淡道,“现在不怕我把灾难带给你了?”
顾悦顿住,也就是这个时间里,戚寻声拦了辆车,开车门坐下关门,报地址一气呵成。
顾悦回神望着她扬长而去的身影,张了张唇却没有将话说出口来。
那样的眼神戚寻声见过很多次,所以在和顾悦第一次见面时,她就看出了对方对她的嫌弃,和那些人一样。
上次来时是半夜,现在是白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顺利地找到祁昭。
依旧是上次坏掉的栅栏位置,周围没有人把守,循着记忆往里走。
她运气比较好,找到城堡,也在城堡里看见了祁昭,她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酒杯,只不过这次液体是绿色的。
这人似乎很喜欢喝酒。
祁昭抬眸看了眼她,说着和上次一样的话:“谁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
时间紧迫,她多逗留一会儿,单仙敏就会多受苦痛折磨,她只能抓紧时间。
所以她并没有接祁昭的话,而是缓步走到她躺着的沙发前,蹲下身仰头看向她。
祁昭偏头,不懂她这番动作,扯了扯唇角,正准备说话,眼前蹲着身子抬头看她的人突然踮起脚跟,凑上前来,唇齿相抵。
虽然只隔了一晚没见,却也是久违的吻。祁昭眼神清明了许多,静静看着她。
戚寻声脸颊发热,在心里确认着,上次就是这样,祁昭很开心来着,今天她也这样,祁昭肯定也很开心吧?
等到吻完,她平稳呼吸,摊开手心——
“药,解药,退烧的药。”
怕她听不懂,戚寻声一口气将话说清楚。
难得的,祁昭被气笑了,嘲弄地看着她:“强吻我,然后找我要解药?”
戚寻声怎能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但现在别无他法,两人一起来这里,只有她还好好的,想来肯定是祁昭给她用了解药。
她咬着唇,双手十指互扣放在胸前,作许愿的动作,表情委屈地抬眸望着她,声音娇柔——
“求你了,求你了。”
“祁昭祁昭,求求你了。”
……
9. 献祭
声细娇柔,眸若星辰,论撒娇这块,戚寻声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戚羽霜还在世时,她几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多亏了她有张会撒娇的嘴。
看着祁昭那玩味的眼神在她攻势下渐渐溃散,她撒娇得更起劲了。
“求求你了祁昭。”
“拜托拜。”
“你人最好了。”
……
祁昭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戚寻声只当这是动摇的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她累得口渴时,祁昭终于开了她尊贵的口——
“没有。”
“那真是太……”庆祝到一半,戚寻声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叉着腰皱眉指着她,“你说什么!”
祁昭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被迷惑的样子。她半起身,倒了半杯红酒给她:“喝吧。”
戚寻声推开,拒绝道:“我不要喝酒,我要救我朋友。”
话音刚落下,祁昭的表情突然变了,仿佛阴郁的乌云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全是阴霾,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凉意——
“为什么每次见面总是提别人呢?”
“因为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救我朋友啊,我不提她难道提你吗?”戚寻声瑟缩了下,但还是昂首挺胸,正对着她目光将话说了出来。
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她们很熟吗?生这种气干什么。
“那就对了,”祁昭将半杯红酒搁置在茶几上,叠着腿侧躺在沙发上,托着下巴笑望着她,“那我为什么要救你的朋友。”
“……”
戚寻声安静下来,意识到这人并不是好忽悠的善茬,她道:“你要怎样才能帮我。”
祁昭扬唇,朝她勾了勾手指。
戚寻声半蹲着身子靠到她身边,她呼出的热气在她耳边萦绕,痒她耳根发烫。
半小时后她回了单仙敏家,此时房间里只有顾悦和学姐在。
“竟然活着回来了。”
见面时,顾悦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她将手里的红酒液体递给顾悦,说:“给她喝了就好了。”
“你确定?”顾悦仔细检查,只觉得这红酒有阵迷人的香气,和平常红酒不一样。
“祁昭给的。”
“她给你你就信?”
“我之所以没事就是因为她给我喝了这个。”
戚寻声虽然不想和她解释这么多,但为了单仙敏能醒过来,只能暂时放下矛盾。
“你为什么给你喝?你们认识?”顾悦的目光突然就变得凶狠起来,握着她胳膊,“我问你话,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先把敏敏治好行吗?”戚寻声将胳膊肘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眼神十分不解。
“阿悦,寻声说得对,先救敏敏。”一旁的学姐也说话了。
顾悦仍旧很生气,转过身时提醒戚寻声:“我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提醒你,想活命就离祁昭远点。”
戚寻声最讨厌别人和她说教,还打着老师的名义,她喃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见面起就看她不顺眼,把她当灾祸一样,现在劝她离祁昭远一点,岂不是平时也劝别人离她远点。
顾悦被她气着了,瞪了她两眼。
戚寻声选择不看她,她问学姐:“单阿姨他们呢?”
“就因为你,单阿姨悲伤过度晕倒了。”不等学姐出声,顾悦抢着回答,语气不友善。
和她待的每一分钟,戚寻声都想撕她的嘴。
为了避免自己做出可怕的举动,戚寻声选择闭嘴,等到单仙敏体温降下来,她才放心地离开。
“你去哪儿?”见她转身,顾悦询问。
“回家。”戚寻声回答。
……
戚寻声说的回家也不完全对,因为回了家她收拾了点东西和张阿姨交代完后,她就转道离开了。
夜深人静,大家都在准备睡觉时,只有她在往荒郊野岭赶。
她得在晚上十点前回城堡。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看着面前广袤无垠的玫瑰花丛,戚寻声感叹,什么人能将城堡藏的这么深,外面一点也看不见。
她寻着小径往里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她打开地图,惊讶地发现这里和北芦村就隔了一个困灵山。
翻越这座困灵山就是北芦村。
这里之所以没有像北芦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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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被关注,则是因为地形问题,从这边进困灵山需要跨越一片湖泊。
但这片湖泊在传闻里被下了诅咒,说底下有水鬼,路过湖泊的任何东西都是献祭品,久而久之没人再敢踏进。
难怪她们都说这里不吉利,不是适合种花的位置,但她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岂止是种花,玫瑰深处还有城堡。
也许是熟悉了,这次抵达城堡的时间要比之前短,没过一会儿她就看见了门口挂着灯的城堡。
城堡虽然好看,但没什么人气,风格也偏暗黑风,深夜里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
她答应了祁昭要在这里住七天。
一想到要在这个像恐怖电影现场的地方住七天,她就想退缩。
但想到祁昭这个小气鬼,到时候不知又要怎样报复她便作罢。
大门如往常一般敞开着,她缓缓走了进去。
“砰——”她听见大门突然紧闭,在关闭的瞬间,房间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算不上多亮,但至少有光能看清路个方向。没看见祁昭,她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她心间生气,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待吧?
“你不出声我走了。”
“……”
戚寻声气恼地跺脚,用了全身力气将大门打开,走了出去,心里暗暗想着,她已经来过,要怪就怪祁昭自己没在。
按着来时路走了快半小时,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她在围着同一个地方绕圈。
她走不出去了。
这种鬼打墙的情况她只在小时候见过。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告诉我路在哪儿。”戚寻声生气了,揪着路旁一株玫瑰就开始自言自语。
每次来时,这里所有的玫瑰都朝向背对她的方向,她越靠近,这些花就越退缩,像是怕伤害到她似的。
她听不见这些玫瑰说话,一气之下就想折断玫瑰花瓣,但最后没下得去手。
她折返往回走,不再绕着圈了,成功回到了城堡,她推开门,方才还不见人影的祁昭,此刻正慵懒地靠着沙发,听见声音才懒懒抬眸,嘴角带着凉薄的笑意——
“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10. 偷亲
“我就看看风景。”戚寻声被她这笑容搞得瘆得慌,手指紧捏着背包系带,装作不经意地指向身后的玫瑰庄园,“这里还挺特别。””
见她没说话,戚寻声心里怵得慌。
“你怎么也不弄个路标,这也太容易迷路了。”
“……”
无人回应。
“我说我是去找洗手间的你信吗?”
“……”
只有眼神对视的冷暴力,戚寻声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是打算逃跑,但迷路了。”
她话音落下,祁昭的脸色总算缓和了点,从沙发上起身。
戚寻声小跑着跳到她身后,对方比她高小半个头,她不服气地踮着脚走路,边问:“你这里好邪门啊,我刚刚怎么跑都跑不出去,一直绕圈圈,跟鬼打墙似的。”
祁昭上了旋转楼梯,没回应。
戚寻声接着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你没有家人吗?”
刚上完一层楼梯,祁昭停住了步伐。
跟在她身后试图和她攀比身高的戚寻声被她这么一停顿,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她的后背,脑门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你干嘛……”
房子里光线本就昏暗,祁昭还背着光,整张脸都埋在黑暗里,戚寻声才发现祁昭换了装扮,褪下了她常穿的红色长裙,换了身天青色旗袍,开叉到大腿部位,头发也用玉簪盘了起来,整个人风情万种。
接收到祁昭冰冷不耐的眼神,抱着能屈能伸的想法,戚寻声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脱口而出:“干嘛这么漂亮!想迷死谁?”
那瞬间她瞧见祁昭眼里的寒冰融化。
这人吃软不吃硬。
吃夸不吃骂。
戚寻声在心里默默记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戚寻声从来都不是鲁莽的笨蛋,别人的地盘,她必须得聪明点。
“没有。”
“什么?”
正想着计谋的戚寻声没反应过来。
许是被她夸爽了,祁昭竟然十分耐心地补充回答:
“没有家人,不害怕。”
没有家人=渴望爱。
不害怕=勇敢。
“没关系,我以后就是你的家人。”
“……”
“你勇敢我胆小却聪明,我们可以互相保护!”
“……”
这不得把你感动坏了。
戚寻声仰头望着她眼睛,眨着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
“啧——”
她好像听到了祁昭的冷笑声。
“算计我的时候把眼睛闭上。”祁昭淡淡道。
戚寻声:“……”
这人跟人精似的。
戚寻声撇嘴,继续跟在她身后往楼上走,停在了一间房门前,祁昭推开门,房间里干净整洁,陈设也简单漂亮,主色系是浅粉色,和她的房间很像。
她猜测这是祁昭为她准备的房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戚寻声浑身不舒坦,“你不回答我我今晚没办法睡觉了。”
祁昭转过身望着她:“说。”
“你是人是鬼?还有你那玫瑰庄园里有什么?我为什么会走不出去?”戚寻声总觉得这里凉飕飕的,按照她的经验,这种情况附近应该围绕了不少鬼才对,但她一个也没看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这城堡有问题,要么是她的能力出了错。
祁昭弯腰俯身,平视她目光,唇角勾勒出奇怪的笑容。
她靠得太近,身上的气味和目光都有很强的入侵意味,戚寻声不得已转移视线,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白皙如玉的脖颈,那锁骨凹得能装下一汪清泉,若是咬上一口,多道月牙不知会是怎样的场面。
祁昭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两指尖捏着她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低头轻咬住她的唇,微微用力,那娇嫩的唇瓣就有了血渍,她松开手指,笑容散漫玩味。
而戚寻声早已经呆滞,傻傻地抬手触碰令她吃痛的唇瓣,血腥味弥漫进她的口腔时,她才反应过来大喊:“祁!昭!”
这人属狗的吗?怎么莫名其妙咬人?
她只是问她是人是鬼,不回答就算了,咬她做什么?
“嗯?”祁昭偏头,勾唇,“你不是想咬我吗?”
戚寻声脸上的愤怒神色瞬间凝固,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祁昭怎么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意识到祁昭也许能看见她心中所想,戚寻声立马移开了目光,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出:“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这样想。你怎么能莫名其妙亲我……”
戚寻声哪里还记得刚刚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满脑子都是祁昭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一会儿冷漠爱搭不理,一会儿主动亲她。
“你不回答算了,你出去我要睡觉了。”见她淡定自若,戚寻声恼羞成怒,想将人推出房间。
“睡觉?”祁昭挑眉,“你睡哪儿?”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戚寻声理所当然地认为眼前的房间就是祁昭给她安排的。
这浅粉色的公主床,浅粉色的墙壁桌子,不是她的难道是祁昭的房间?
祁昭轻笑,朝小床的位置轻抬下巴:“去拿被子。”
戚寻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从小床上抱起被子,跟在她身后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间房要比之前的房间大许多,黑白色系和城堡风格很搭,拉上窗帘的一整片落地窗,灯光昏黄,整间房暗黑压抑,这床更是跟棺材似的。
戚寻声心尖抖了下。
“我不要睡这床。”
祁昭轻笑:“没让你睡床。”
戚寻声松了口气,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那我睡哪儿?”
祁昭指了下地面:“你睡地上。”
“地上是哪……”间房两个字还没出来,她小脸一垮,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地面。
竟然让她戚寻声睡地上?
这像话吗?
“为什么让我睡地上?”
“难道你想和我睡同一张床?”
这么大一张双人床,两个人睡怎么了?
虽说她是有点嫌弃这像棺材一样的床,但比起睡地板,她还是更愿意睡床。
“对,我想和你睡同一张床。”
“可我不想。”
戚寻声:“……”
她还没被这样羞辱过。
不论她如何反抗,祁昭都没有改变想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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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戚寻声只能将被子铺在地板上,裹着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明明是夏夜,按理来说就算是到了晚上也应该闷热,不该这般凉爽,尤其是在门窗都关紧的情况下。
房间里熄了灯,只能透过窗外月亮照进来的点点清辉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
戚寻声睡不着,明明在同一间房里,她却听不见呼吸声,这令她忍不住猜测祁昭到底是不是人。
她悄悄起身,想借着手机的光看清房间的情景,摸了半天却没摸到手机,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刚刚逃跑的时候落在了玫瑰花丛里。
但比起这个问题,她现在更好奇的是祁昭的身份。
借着月光,她缓慢起身猫步挪到床沿边,一想到她睡在冰冷的地板上,而祁昭能睡在软乎乎的大床上她就生气。
但此时不是她该生气的时候,平复好心情后,戚寻声抬手,双指轻放在她鼻息之间,感受到温热呼吸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还没缓过神来,原本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和她目光对上。
戚寻声被吓得语无伦次:“今晚……今晚月亮好圆。”
等她再看去时,那双突然睁开的眼睛已经闭上。
戚寻声深呼吸,退回到自己的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团,连头都不敢露了。
过了许久,她终于从惊恐中回神缓缓睡了过去,房间里响起平稳的呼吸声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起身看了眼窗外月光,才又看向地上那个“团子”。
感受到自己在快速移动,戚寻声还以为在做梦,嘴里咕噜了一句:“别亲我。”
抱着她的人顿了顿,等平静下来才将人放床上,望着她紧闭的双眸,低下头轻轻碰了下,点燃床头的安神香,而后出了房门。
第二天戚寻声醒来时,窗外天空已经大亮,她倏地坐起身,昏暗的房间,空空如也的双人床,而她依旧躺在昨晚入睡的冰冷地板上。
她狠狠敲了敲脑袋,什么破梦,她竟然梦见半夜祁昭将她抱上床了,还偷亲了她,并且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角。
戚寻声晃了晃脑袋,揉了揉胳膊,虽然睡了一整晚地板,但她头脑清晰,身上也不酸痛,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被绑架,她就没睡过这么硬的“床”。
从自己带的背包里拿出洗漱用品洗漱之后她便下了楼,祁昭在一楼书房看书。
纵然戚寻声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也没见过书籍如此之多的藏书阁。
她随意瞟了几眼,甚至看见了罗青青口中的“孤本”。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喜欢看书。”戚寻声走近刻意看了看,没想到竟然从里面看到了有关祁朝的书籍。
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拿,但还没触到,就听见了祁昭略带警告的声音——
“不该碰的别碰。”
戚寻声收回手哦了声:“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碰,你真的很装。”
她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对方听见了没,见她端着,目光全在手里的书籍上,一点不分给她,戚寻声生气道:
“闯进你的地盘确实是我不对,但你既然这么不想看见我,干嘛让我陪你住七天?”
“因为恨。”
这句话就和她翻阅书籍页面一样轻松随意。
11. 古画
恨?
戚寻声愣住。
“你……恨谁?”
她只是闯进了这片玫瑰庄园,不至于到恨的程度吧?
还是说祁昭平等地仇恨每一个闯进这里的人,所以会惩罚她们?
祁昭终于从书籍里抬眼,淡淡扫了眼她:
“既然醒了,就去做早餐。”
“早餐?”戚寻声左右张望,瞪着眼睛指向自己,“我?”
祁昭用手托着下巴,淡淡地看着她,用眼神回应她的问题——
不然呢?
“这可是你说的。”戚寻声咬牙。
“右拐,第一间。”
戚寻声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扎进了厨房,至今为止还没人敢吃她做的饭,就连照顾她的张阿姨都不敢尝。
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祁昭抬眸瞧了两眼,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
一个小时后,戚寻声从厨房出来,趴在书房门框边上朝里看,叫她:
“祁昭!吃早餐!”
祁昭指尖微顿,有种不真实感,这不是在梦里,而是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
戚寻声不清楚她站在那儿发什么呆,更没看懂她眼神里复杂的情绪,朝她招手,笑得灿烂:“快来呀。”
祁昭垂眉敛目,将手里的书籍放回书架上,走了出去。
但刚走了两步,她顿住了步子,脸上毫不掩饰疑惑的表情。
戚寻声看见她的神情,嘴角快要抑制不住笑容了,只能用说话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菜,你可要吃完。”
祁昭并非有读心术,只是太过了解眼前的人,通过她的眼神便能知晓她心中所想。
餐桌上三盘黑乎乎的东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毫不怀疑,就是桌上的“食物”传出来的。
戚寻声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入座。
祁昭如何能看不见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只是懒得拆穿,她落座,将食物全都推到她面前,说:“忘了告诉你,这是你的早餐。”
“不不不,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戚寻声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逃掉。
祁昭望着她:“你不会做饭?”
戚寻声微笑:“我应该会吗?”
卢清涟虽然对她不好,但戚羽霜离世时也给她留了财产,让她不至于沦落到自己做饭的地步。
祁昭没说话,眼神却逐渐变得阴森可怖。
门外明明是三十多度的盛夏,她竟然觉得寒冷,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意弥漫在她心头。
她只是不会做饭,又不是犯了死罪,祁昭干嘛这样看着她?而且她也没说过会做饭,怎么一副受欺骗的样子。
——“听闻你厌食,本公主从小天赋异禀,厨艺更是无师自通,遇上我算你走大运,还没人尝过我做的菜呢。”
就连厨艺也是为了靠近她特意学的。
祁昭竟不知该不该笑。
她从小生活在山庄里,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但家里人说江湖凶险,为了保护她从不让她踏出山庄。
直到寻声从天而降。
“我从小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吧?”戚寻声被她盯得慎得慌,不知她在透过自己看谁,那眼神实在吓人。
她可受不了这般惊吓。
祁昭垂眸,用筷夹了块盘子里黑乎乎不知为何物的食物,往嘴里送,轻抿两口,然后吐出。
戚寻声早已经没有了先前幸灾乐祸的心情,担心眼前的人会不会突然生气,劝道:“我真没有天赋,并不是故意做这么难吃,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这次出去她一定好好记清楚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昏睡过去了。
然而祁昭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又尝了一筷子另一道菜,不出意外的又吐了出来。
直到将三盘菜尝完,祁昭才放下筷子。
戚寻声提心吊胆地坐在一旁,紧闭着唇,生怕这人不开心将食物塞进她嘴里。
祁昭喝了杯茶水漱口,淡淡道:“辛苦你了。”
戚寻声却觉得这句话带着嘲讽的意味。
或许是在嘲讽她手艺太差吧。
但这也并非她所想,作为一个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很快的人,做饭这一茬就是上帝为她关上的窗。
尝试失败后,她就没有再钻研做饭。
她想,想要做好饭菜或许是可以的,但对于一个没有天赋的人来说,这需要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必要。
要早知道有天会因为不会做饭被祁昭用这种眼神望着,她说什么也要再多坚持几天。
至少色香味占一项。
“你这么大的别墅没有佣人吗?”戚寻声受不了这寂静的气氛,忍不住找话题。
祁昭淡淡看了眼她没说话。
戚寻声看出来她还在生气,忍不住又道:“我家阿姨做饭特别好吃,要不然我找她来怎么样?”
“……”
戚寻声:“……”
这人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她都努力找话题了,怎么都不带回话的。
祁昭好像格外在意她的厨艺,当知晓她完全没有厨艺天赋时,眼神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失落,还有像是受到欺骗的难过。
欺骗?
戚寻声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很会做饭的脸?所以祁昭因误会而失落?
“砰——”戚寻声实在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叉腰道,“我都不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会做饭,给你做就不错了,你还嫌这嫌那儿,你失落什么失落,你能吃上我做的饭就烧高香吧!”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伺候了!”戚寻声拍完桌子说完话,回房间拿起自己背包就往门外走,门被狠狠关上。
突然出现的阳光闪到了她的眼睛,戚寻声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缓缓放开手,眸光闪过惊艳。
阳光下的玫瑰比夜晚更加绚烂夺目,那是她不曾见过的娇艳鲜活,美丽到令人沉沦。
她走了两步,渐渐迷失在花丛中。
半小时后,城堡大门被再次打开。
戚寻声右手提着背包带子,垂头丧气地看向坐在餐椅上的某人,气恼地将包甩向餐桌:“你不放我出去是想饿死我吗?”
祁昭手托着下巴,弯唇:“怎么回来了?”
戚寻声:“……”
这个邪乎的地方,她根本出不去,往前走只会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只有往回走才有路,所以她迫不得已只能回到城堡。
戚寻声气呼呼地在她对面坐下,这时才发现桌上正摆着两碗清汤面食。
“我的?”
戚寻声睁着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做饭。
既然会做为什么让她受苦?
戚寻声气呼呼地尝了口面,嘟囔:“好咸!”
“怎么不加点蔬菜!”
“一点也不好吃!”
嘴上各种挑剔,说着不好吃的人,连碗里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祁昭玩味地挑眉。
戚寻声脸颊微红:“我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才勉强吃完的,并不是因为你做的有多好吃。”
“不是我做的哦。”祁昭轻笑。
“不是你做的谁做的?”还以为是因为被自己嫌弃了不承认。
房子里就她俩,不是祁昭做的还能是谁?
“鬼做的。”祁昭弯唇。
戚寻声切了声,不理会她故意吓人的话。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正有两个穿着女仆装的佣人站在她身后。
而她以为只有她俩的别墅里,实际上四处都有“人”。
“对了,你能帮我找一下手机吗?”
“不能。”
“你要是帮我找到我的手机,我就承认你做的面好吃。”
“不需要。”
“求你了求你了,”戚寻声瘪嘴,表情委屈,作为一个现代人手里没手机怎么能行,她得无聊死,见对方没反应,又道,“我要联系我的朋友,她要是联系不上我,会担心的。”
“朋友?”祁昭扯唇,指尖轻点桌面。
“就是和我一起的女孩,我还不知道她醒过来没呢。”戚寻声还以为她真心疑问,便为她解答。
“不用找了。”
“为什么?”
“没收了。”
“没……什么?”
戚寻声以为是因为昨晚她穿梭在玫瑰花丛里,不小心将手机弄掉了,没想到是被祁昭藏了起来。
她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祁昭是什么时候从她包里将手机拿走的。
出不去,手机也没了。
这和被囚禁有什么区别。
“我只说陪你待七天,没说要与世隔绝吧,你知不知道囚禁人是犯法的?”
“嗯?”祁昭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尤其是当戚寻声气恼地指向她时,她忍不住抬手拉了一把眼前的人。
戚寻声就这么顺着力道,扑进了她怀里,祁昭在她耳边轻声道:“想囚禁我的不是你吗?”
突然贴近的灼热气息让她心神一颤,但她还是凶狠地回头否认:“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脑海里闪过一道画面。
那天她和单仙敏聊起缠绕她多天的春梦时——
“她如果是鬼,我和她睡了,那她就应该是我的鬼。找个囚鬼术,把她养在我身边。”
想起这桩事时,戚寻声惊恐地推开她,起身后退两步:“你怎么会知道?”
祁昭轻笑并不回答,只道:
“说了七天,那就一分一秒也不能少。”
戚寻声只觉得惊魂未定。
祁昭似乎乐衷于吓唬她,先是说这里有鬼……
等等,这里不会真的有鬼吧?
戚寻声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知道祁昭有问题,但真当问题摆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可怕之处。
如果祁昭一旦有坏心思,那她也就彻底完蛋了。
她在赌祁昭虽然神秘但不是坏人。
赌她不会真正伤害自己。
祁昭似乎很不喜欢她提及别人,尤其是她的朋友。
知道目前拿不回来手机,戚寻声也不再执着,因为祁昭的话,她不再踏进房子,而是像她一样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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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大树下的摇椅里发呆。
祁昭显然没想到这人会占用她的位置。
见她出来,戚寻声朝她吩咐道:“你这椅子太硬了,躺着背疼,能给我弄个秋千椅吗?”
祁昭轻摇着手里的扇子,凝望着她。
戚寻声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祁昭之所以和她说那番话肯定是想看她被吓坏的表情。
这种招数她见多了,就像卢清涟对她所做的那样,暗地里不断挑衅她,明面上对她好,想看她发疯,让所有人讨厌她。
虽然不清楚祁昭为什么恨她,但这种情况她肯定不会让对方如愿。
她戚寻声是谁,能作到让卢清涟招架不住,主动放她独立门户的人。
区区祁昭,区区七天,她照样能让祁昭烦到早点放她回去。
想到卢清涟,她大脑清醒了些。
她又不是傻子,当时为了救她的好朋友答应祁昭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她当然也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说,让继妹喜欢的人对她产生兴趣。
从小到大,都是苏菁抢她的东西,如今也该让她尝尝被抢的滋味了。
“秋千椅一定要用金丝楠木,铺上足丝。”
祁昭环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转得飞快的眼珠子,渐渐的,她手里晃着扇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想起千年前,戚寻声也曾对她提过同样的要求。
这人天生精贵,肌肤敏感到能辨别云锦绸缎,吃穿用度全都是最上层的物品,闹腾起来能让她几天睡不好觉。
偏偏她吃这套。
不管戚寻声如何闹腾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摘下来给她。
如今想来,这样的人能为了故意接近她专门学厨艺也过于辛苦努力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祁昭冷笑了声,走过去将人从摇椅上提溜起来。
戚寻声体重本来就轻,就这么被她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扔到一边。
她冷哼了声,站在旁边埋怨地看着她。
祁昭弯唇,用扇子遮住自己的眼睛,隔绝戚寻声的目光与阳光照射。
她感觉到戚寻声蹲下,凑近,然后摇椅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
虽说着摇椅材质好,但也还不到承受两人的重量。
戚寻声躺上摇椅,往她怀里钻。
“你躺我也要躺。”
无赖得很。
祁昭挪开她缠着自己腰间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呵斥,就听见了木材折断的声响。
戚寻声只感觉自己腰间一紧,整个人就突然站在了地上,再看去摇椅的位置,只见一堆好看的木头乱七八糟地落在地上。
“?”
戚寻声还是第一次在祁昭脸上看见心疼的表情。
祁昭沉默,跟了她几百年的椅子,她能不心疼吗?
“她可能听见我说要建秋千椅,所以自卑得碎掉了吧。”戚寻声胡言乱语。
祁昭冷笑。
戚寻声的秋千椅当然没得到回应,并且当天晚上她抱着被子在祁昭房间门口睡了一晚。
夜晚冷得她瑟瑟发抖,总觉得被许多目光注视着,却不敢多想,直到睡着这样的感觉才消失。
隐约间,她又做了那样的梦。
梦见有人将她抱上床,她在温暖的大床上睡着,还抱着一个人形玩偶,软乎乎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直到玩偶生气她才迫不得已松开。
醒来时面对空荡宽敞的走廊,戚寻声就知道自己做梦了。
她就是在冰冷僵硬的走廊上睡了一整晚。
没有手机,这里甚至没有钟表,戚寻声只能依靠太阳的位置辨别时间。
和昨天不同的是,她一下楼桌上就摆着早餐,也不知道祁昭起得有多早,晚饭也是,她一会儿没注意时间,餐桌上就摆好了晚餐。
——“鬼做的。”
她颤抖了下,最后摇摇头。
不是不信,只是她还要在这里待五六天,不能想太多细节。
花圃里只有细小的花骨朵,她蹲在地上挖土,过了会儿总算看见了蚂蚁。
她小声:“蚂蚁大哥,帮我找找手机呗。”
蚂蚁:“……”
她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最后确定,她听不见蚂蚁说话。
整个玫瑰庄园都有着巨大的结界让她没办法和动物沟通,也无法看见除人之外的生物。
祁昭吃过饭后不知道去哪儿了,整个房子里空荡荡的,她进门前先拜了拜:“离我远点,麻烦了,谢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凉意瞬间消散了许多。
别墅很大,有很多间房,她只去过其中几间,想到那天书房看到的书籍,戚寻声走了进去。
她沿着书架翻找,却没有再找到有关“祁朝”的书籍,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找到,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那天看错了。
无意识地向后走了两步,没注意到胳膊肘碰到了书架上的金钱猪,倏然间墙壁上一幅画卷落了下来,在她面前铺散开。
那是一个身着古装极美的女子,笔墨勾勒的眼眸里透着古灵精怪,这张脸……
怎么和她长得这么像?
12. 轮回
戚寻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确定这画上的女子是她,但她从未穿过古装,她忍不住凑近了些,抬手想抚摸画卷。
“你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戚寻声一跳,她转过身指着身后画卷,支支吾吾地说:“这画上的人是我吗?”
祁昭眯眼,淡淡说了句:“你俩一样难看。”
原本还沉浸在惊诧中的戚寻声:“?”
“这叫难看?”
祁昭嗤笑不理会,按了下金钱猪,画卷重新缓缓上升隐藏了起来。
“你为什么画我?你总要说清楚吧?”
“自己想。”
“……”
这是只靠她想就能想明白的吗?
还是说画上的人其实是祁昭的白月光,而她则是那个替身。
看过无数狗血小说的戚寻声脑中灵光闪现,彻底对上了。
难怪进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发高烧生病了,只有她还健健康康的。
甚至她还帮朋友拿到了解药。
“我懂了,我都懂了,”戚寻声指了指画卷的位置小声说,“那个人是谁去哪儿了?是跑了还是死了?”
祁昭顿了顿,眼神奇怪地看向她。
戚寻声却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伤感,做了个ok闭嘴的手势,说:“我都懂,节哀。”
祁昭:“……”
白月光去世,突然看见另一个长得和她像的人,情绪确实容易出错,难怪祁昭情绪不稳定,时而冷淡时而暴躁。
她完全能理解祁昭的心情了。
看着她逐渐变得怜悯的目光,祁昭揉了揉太阳穴,她就不该给戚寻声这么大的自由。
戚寻声主动退出书房,为她们腾出空间,祁昭却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所以你带我回来是因为我和你的白月光长得很像对吧。”
没人会喜欢成为别人的替身,但她对祁昭就是讨厌不起来,靠近她就会莫名感到亲近,会给她很强烈的安全感。
就算是知道自己可能和祁昭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她也讨厌不起来。
这种感情很奇怪,至少戚寻声在这之前从未遇到过。
她推开房门向外走去,没听见回答也没在意,这种事情肯定会成为心上的一道伤疤,不可能随便提及。
能被人惦念的感觉真让人羡慕。
戚寻声不自觉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她认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和祁昭发生关系后知道这事儿产生嫉妒。
“要是你白月光让你做一个秋千椅你一定会做吧,唉真令人羡慕的感情,如果……咦——”
就在戚寻声还在惦念着自己的秋千椅时,她出了门才发现,花圃大树下原本放着摇椅的位置已经变成了秋千椅。
更令她惊讶的是,就连材质都是她要求的。
戚寻声睁大双眼。
替身也有这待遇?
祁昭撩了撩随意披着的长发,抱着胳膊随意道:“随手做的。”
戚寻声切了声。
随手做的还能和她想要的要求一样?
所以说,祁昭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没想到替身也有这待遇。”戚寻声嘟囔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祁昭皱眉:“谁说你是替身了?”
戚寻声疑惑:“我不是替身?”
祁昭轻嗤:“你还没有做替身的资格。”
“你吃饭一定不敢舔嘴唇吧?”
“?”
“舔一下直接把自己毒死了。”
戚寻声撇嘴,跟谁稀罕知道那人是谁似的。
她可不管自己是不是替身,反正能让祁昭在意就行,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苏菁铁青的脸了。
“我开玩笑的,”戚寻声瞬间变了个表情,她坐在秋千椅上,朝她张开怀抱,“我抱着你。”
祁昭盯着她眼睛,最后坐到了她旁边。
秋千椅很大,能够容纳下两个人还有空余,戚寻声往她方向挪动了下,贴着她,小声说:“祁昭你真好,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妈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祁昭不为所动。
戚寻声再次夸赞:“我以为你是铁石心肠,没想到你是个温柔善解人意地好人。”
“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真是太太太开心了!”
……
见夸了半天没作用,戚寻声暗暗咬牙,眼睛一闭,下巴一抬,朝着眼前那张美丽的侧脸就亲了上去。
很轻很浅的一个吻。
这两天两人的相处都很正常,谁都没有逾矩,祁昭没想到她会突然亲自己。
“谢谢你。”戚寻声脸颊微红。
“……”祁昭抿唇。
见状戚寻声知道祁昭此刻已经被她攻略了,她勾唇叹息:“如果这片花圃能够变成菜园就好了,这样你在家就可以吃到新鲜干净的菜了。”
祁昭原本动容的脸庞突然阴沉下来,沉默地看向她。
戚寻声连忙安慰她:“我也是为你着想嘛!”
祁昭:“……”
戚寻声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打理这些东西,我可以经常来帮你打理呀。”
祁昭表情松动:“真想要?”
戚寻声猛地点头:“想要想要。”
她毫不怀疑祁昭会答应她的请求。
傍晚等她吃过饭,再出去看时花圃里的花已经被摘了插进了花瓶里,土被松动过,万事俱备只差丢菜种子了。
这得是多强的白月光啊,竟然能够强大到让她沾福气,让名扬洛城的商界大佬祁昭乖乖听话。
这人嘴上说着不行不可以,真正做的却又是另一副姿态。
拒绝完后又会乖乖听话。
所以,今晚戚寻声抓住了她这点性子,提出了回房间睡。
她不想再睡在冰冷空荡的走廊上了,阴森就算了,半夜里她还总是梦见自己被祁昭抱上床,还偷亲她。
要知道她以前可是从来不做梦的,自从和祁昭沾上关系后,动不动就做梦,醒来她都黏黏糊糊的。
“回房间?”
“只要别让我睡走廊。”
“嗯。”祁昭若有所思,“看来你想和我一起睡。”
“?”戚寻声摆手,“并没有。”
祁昭遗憾地哦了声:“那看来你想睡走廊。”
“哦天呐这都被你猜中了,我就是想和你睡一起。”戚寻声抱着她胳膊,面带微笑地说。
她算是明白了,祁昭肯定是怕她跑了,所以随时随地监视她。
但不管怎样,有床睡都是好事儿,她终于不用睡在那冷冰冰的走廊上了。
在这里夏天没夏天的感觉,即便外面出太阳也会觉得冷嗖嗖的,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晚上,戚寻声先洗完澡躺进被窝里,原本寒冷的被窝在她体温感染下渐渐变得温暖。
祁昭回房间得晚,进来时就见被窝里缩成一团的某人,她走到床沿边,说:“往里。”
戚寻声哪里愿意:“我被窝都热了,你睡里面。”
祁昭没动,房间里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戚寻声怕她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走,只能往旁边位置挪动,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暖床的工具人,真讨厌。”
“你说什么?”祁昭问。
戚寻声立马改口:“我说我就是你的专属暖床工具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虽然知道她在撒谎,但祁昭并不在意。
戚寻声这个人本就谎话连篇,为达目的说再离谱的谎言也不为过,必要时候还会将人扔到一边。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戚寻声的小心思,只是不愿意戳穿。
也想看看戚寻声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这个世界没有她的阿姐更没有皇权,她又能利用自己做些什么。
“是吗?”祁昭扯了扯唇角。
“当然啦。”戚寻声疯狂点头。
昏黄的灯光下,戚寻声侧躺着只能叫她线条流畅的侧脸和秀挺俏鼻,她的眼睫很长,却一动不动,跟没眨眼似的。
“抱我。”
“啊?”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戚寻声感到措手不及。
“不是说喜欢我?”
“……好。”
戚寻声挪了挪位置,从侧面轻轻地拥抱她。
她身上有些令人沉迷的香味,纤瘦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抱起来很舒服。
戚寻声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太沉溺其中。
“亲我。”
“啊?”
这下戚寻声真僵住了。
“不是说……”
“我知道了。”
戚寻声狠狠闭眼,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飞速将头埋进她身体最柔软的位置。
“就是这里。”
“什么……意思?”
……
渐渐的戚寻声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在祁昭的指挥下,两人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而她指尖也越来偏离方向,直指深处。
“你是又想你的白月光了吗?”戚寻声尚存理智,含糊不清地问。
“我要说想,你下手会不会更重。”祁昭声音沙哑。
“不会——”
她跟已经去世的人计较什么。
戚寻声思维开放,祁昭将她当替身,她也将祁昭当作可以利用的床伴,互利互惠,她反倒不会有心理负担。
“轻点。”
有人心里这样想着,动作却一点没轻,就连亲吻的动作都变成了咬,祁昭越说轻点她就越用力。
总算让她找到可以制裁她的办法了。
睡着的恍惚间,戚寻声倏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梦里时她的手法会那么娴熟。
一切都是因为祁昭的引导,和现在一样。
翌日清晨,戚寻声看着凌乱的床单陷入迷茫,昨晚她好像干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祁昭早就醒了,餐桌上摆着早餐,人不知去了哪儿。戚寻声出门寻找,发现花圃里已经撒上了菜种。
等她吃完早餐祁昭也已经回来了。
戚寻声抬头看了眼又低下了头。
原因是她瞧见了祁昭脖颈上那密密麻麻的咬痕,就连胳膊和大腿上也有,她别扭地移开目光。
绝不承认这是她昨晚的杰作。
祁昭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害羞,在她身边餐椅坐下时顺手用簪子将头发盘了起来。这下脖颈完全露了出来,她的杰作更加一览无余。
“你去哪儿了?”戚寻声音量很小,想到祁昭就这么顶着一身吻痕出去,她就浑身发烫。
“随便逛逛。”祁昭淡淡道。
戚寻声顿了顿,撇嘴。
她很不喜欢祁昭的这副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太陌生了。
明明抱着互相利用的心思,戚寻声却还是忍不住这样想着。
她也不贪心,至少态度应该不同点。
“哦。”
带着情绪的单字引得祁昭看了她一眼,戚寻声飞快移开目光。
“你要的菜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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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了。”
祁昭:“所以?”
戚寻声重复:“所以?”
祁昭单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她,戚寻声的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她身上的痕迹上。
“所以,”戚寻声顿了顿,“我以后会来帮你浇水的。”
祁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戚寻声犹豫了几秒,故作不经意道:“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现在是不是算是朋友了?”
“朋友?”祁昭像是听到了笑话,勾唇露出嘲讽的笑意。
“对,所以我们加个微信吧。”戚寻声迫不及待说出自己的请求。
说起来也奇怪,祁昭不仅没收她手机,这些天她也看见祁昭用过手机。
祁昭望着她眼睛,里面的算计与不真诚太明显,让人一眼能看穿,她微微低头,扯了扯唇角,轻笑:“还有四天,给你机会取悦我。”
取悦她!
戚寻声咬牙切齿,说好的朋友呢?怎么就必须得取悦她才能加上了?
就这样,接下来的四天时间她都在完成这个任务,直到最后一天才成功知道祁昭的微信。
明明是自己很盼望七天能够快些过去的人,但真当这天来临的时候她却有些不舍。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在玫瑰庄园的七天时间里,她身边都有人陪伴。
祁昭虽然情绪不稳定,但只要在她身边,都会觉得安心温暖。
戚寻声想,她可能是孤独太久造成了错觉。祁昭并不属于她,她只是想利用祁昭。
祁昭也只是在利用她。
第七天傍晚,祁昭不知去了哪里。
她看了眼背包,手机也在里面,她拿出抄写的微信号向对方发送请求,然后转身离开城堡。
之前她也是这样离开,却像是遇上了鬼打墙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
她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那样,她就能够理直气壮地回头去骂祁昭。
但令她遗憾的是,出去的路很顺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在原地打圈圈,直到快瞧见公路时,她回过头看了眼。
走的太远,已经看不见城堡了。
而远处对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站在山顶望着小如黑芝麻点的她。
“既然舍不得干嘛不去将人追回来。”一道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祁昭淡淡回答:“我还没原谅她。”
“没原谅她还和她一天来四五次?要是原谅了还了得?寡了千年的女人是挺可怕哈。”
说话的女声漂浮在半空中,双脚悬空,满脸惨白,并非人有的形态。
祁昭斜了眼她。
程蔚晃着胳膊投降:“我保证没偷听,是你们叫得太大声了,非要让我听的。”
“好吧我确实偷听了,但看在我为你们做了七天饭的份上,别和我计较了。”
作为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鬼,程蔚不敢调侃得太狠。
祁昭没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害羞的表情,就连脖颈间的红印都没有遮掩。
程蔚看一眼都想捂眼的程度,而这人却更像是在炫耀,路过的小鬼都得被她秀一脸。
“你确定她会怕鬼吗?我看她这样子胆子大着呢。”
有了祁昭的保护,戚寻声看不见玫瑰庄园里有多少漂浮的鬼魂,这里之所以在盛夏也觉得冷,正是这个原因。
祁昭沉思:“她小时候是怕的。”
程蔚:“你们都多久没见了,这都七八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孩子了,倒是你当初强行去救她两次伤了身体,沉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恢复醒来第一件事就去找她,嘴上却说着还没原谅她。
最大的惩罚也就让她睡睡地板,怕她着凉半夜又偷偷将人抱上床,醒之前又抱下床,这也就是你给她的最大惩罚了,还只忍心罚两天。我敢说她现在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摘来装作是天上掉的砸到她面前。”
祁昭脸色沉了下来,显然是不悦她如此多话。
程蔚也是着急,最后不得不提醒她:“你难道又想进轮回吗?”
这次和从前可不一样,现在寻声已经出现,如果错过或许又要等上一千年,又或许再也不会出现。
身死灵魂不灭,只会无限进轮回,世间有关于她的模样都会被淡忘,久而久之无论她轮回多少次,都不会有人记得她的面容。
她话音落下,祁昭果然安静了下来。
她就知道,祁昭从来都是靠着恨意挨过这千年轮回。
她靠的是爱。
“我知道了。”祁昭语气淡淡,再看向远处时那个小芝麻点早已经彻底消失。
戚寻声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到底是谁在骂她,好一会儿才止住。
她打开手机果然就看见好几条信息,见单仙敏没事她也就放心了。她发送过去的好友申请还没得到回复,也不知道祁昭去了哪儿。
她懊恼地关上手机。
不同意就不同意,她才不稀罕。
张阿姨见她回来十分开心地从她手里接过背包:“小姐,和朋友玩得开心吗?”
离开前戚寻声特意交代了,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她和朋友出去旅游了。
“挺开心的。”想到还未通过的申请,戚寻声就兴致不高,察觉到张阿姨不断凑近的动作,她愣了下,“怎么了?”
张阿姨摇头:“只是觉得很香便忍不住闻了闻。”
戚寻声:“……”
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祁昭标记了,浑身散发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13. 替身
戚寻声也不知道自己守着手机看了多少遍,反正清晨醒来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什么人啊,给了微信又不加。”连手机屏幕都还没打开,戚寻声睁开眼就说了这一句。
抱怨完才将屏幕解锁,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喃喃:“当我没说过。”
确定是祁昭同意她的好友申请之后,戚寻声试探地给对面发了条信息——
【早上好jpg.】
【?】
问号什么?
总不能还要她自我介绍吧?
戚寻声轻哼,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装的,也就一天没见,难不成有很多人加她?
【我是戚寻声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戚寻声耐着性子陪她演戏。
祁昭:【我知道。】
【你知道问号什么?】
戚寻声也不再惯着,回怼过去。
祁昭:【你看看几点了。】
戚寻声这才注意到时间的指针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
她已经记不清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知道睡前她看了许多遍手机,在心里默默骂了许久祁昭,再有知觉就是现在了。
【十二点了,也就是说你过了整整十八个小时才同意我。】
戚寻声记得她离开城堡时是傍晚六点,也是那时给祁昭发送的好友申请。
祁昭:【凌晨三点。】
她的意思是凌晨三点同意的,但那和中午十二点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没有立刻同意吗?
给了她微信却又磨磨蹭蹭的不同意,拿什么架子。
想到这儿戚寻声不开心了,敷衍地给对方回了个表情包,然后起床洗漱下了楼。
刚走到旋转楼梯就闻到了糕点的香气,想来是张阿姨给她做的早餐。
“张阿姨,什么糕点这么香。”
“你总算醒了。”
回应她的并不是张阿姨,而是单仙敏。
单仙敏两手端着糕点,看向她:“做的桂花糕和青团,你肯定饿了,快来吃吧。”
“你来很久了吗?”戚寻声没想到单仙敏会突然出现在她家,见状关心道,“你身体没事吧?”
“刚来没多久。你还知道关心我身体呢,和别的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单仙敏撇嘴,将盘子里冒着热气的糕点随意放在桌上。
餐盘与玻璃桌面碰撞的轻响引来了张阿姨的注意。
“怎么了怎么了。”张阿姨急忙从厨房跑出来,见戚寻声也在,便说,“单小姐来了好一会儿了,听说你在睡觉让我别打搅你,她给你做点糕点你醒了吃。”
“出去玩肯定累着了,当然得好好休息不能打扰了。”单仙敏语气酸溜溜的。
戚寻声扯唇哦了声,走到桌边从盘子里拿了个糕点就往嘴里塞。
“烫啊!”单仙敏皱眉呵斥她。
戚寻声看向一旁的张阿姨:“我和她说会儿话。”
闻言张阿姨便离开了。
单仙敏挪开椅子坐下,语气不善道:“你和哪个我不知道的朋友去旅游了?”
她问了周围所有认识的人,都不知道戚寻声去哪儿了,但张阿姨又一口咬定这是戚寻声交代的,若非如此,她早就报警了。
谁旅游一周不见音讯的。
还有她哪来的朋友,自己怎么不知道。
戚寻声吃了两个桂花糕填饱肚子,神秘兮兮地说:“下次叫上你?”
单仙敏虽然吃醋,但还是点头:“行吧,不过你先说是谁。”
戚寻声又咬了口青团,随意道:“祁昭。”
单仙敏石化,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退三步,防备地看向她:“你和她旅什么游。”
“在她的玫瑰庄园待了一周。”还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在哪儿旅游。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和她待一起。”单仙敏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就害怕,虽说已经从高烧好转,但还是记得那种始终醒不来的恐惧感。
戚寻声坦言:“她让我陪她住七天,就救你,谁知道我的好朋友却以为我有了别的朋友来质问我。”
单仙敏为自己的吃醋道歉:“对不起嘛,我就说祁昭怎么会那么好心。”
她醒来之后,身边人都不愿意提起这事儿,她只知道解药来自于祁昭,但不知道是戚寻声求来的。
“这几天你还好吗?”
“挺好的。”
戚寻声犹豫几秒,朝她勾了勾手,让她靠近些,原本听见祁昭名字就躲得远远的人缓缓走近了些,趴下身子听她窃窃私语:
“我好像……”戚寻声脑海突然闪过画面,“等等,小心隔墙有耳。”
“哪有耳?”单仙敏不解,还以为她说的是张阿姨,但对方在厨房没出来过,而且她俩说话的声音这么小怎么可能听见。
戚寻声指了指手机,给她打字过去,还示意她捂着屏幕悄悄看。
就这样,单仙敏跟做贼似的,看到了屏幕上的新消息:
【祁昭好像把我当成了她白月光的替身。】
白月光?
祁昭有白月光?
戚寻声收回手机,说:“在那儿我过得挺好的。”
单仙敏脑子里还在想着戚寻声的那话。
按这话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两人同样闯进庄园,戚寻声却没事儿。
但祁昭有白月光?
“想象不出来。”单仙敏撇嘴。
就算有白月光,肯定也不会是她们能够触及到的。
“你不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又不吃亏。”
她了解戚寻声,这副笑容确实不像是介意的样子。
【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事儿吗?】
单仙敏不懂,她怎么又切换到信息模式了,这周围到底哪里隔墙有耳,神神叨叨的。
但她还是按照戚寻声的方式回答:【我说的事儿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件?】
【祁昭去了卢清涟生日宴会的现场,我那继妹对她很感兴趣。】
【当然记得啊!怎么了?】
单仙敏眼睛突然一亮,明白过来看向她。
彼此的默契让双方很快传递信息。
单仙敏:【正好,苏菁最近在准备派对。】
戚寻声:【你收到邀请了?】
单仙敏点头。
虽然单仙敏一直站在戚寻声这边,但苏菁是个脸皮厚的,总想着策反她,不管这邀请函是炫耀还是想拉拢她,她都收到了,还扔进了垃圾桶。
单仙敏:【不过奇怪的是,时间原本定在三天前,我听别人说延迟了,你说一个派对聚会怎么还延迟了。】
【因为她这派对是为某人举办的,但偏偏她不买账呀。】
这几天祁昭都在玫瑰庄园待着,哪有时间参加派对,没邀请到她人,苏菁只能延期了,就是不知道她找的理由是什么了。
单仙敏明白过来,如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她还是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交流啊?】
两人明明都面对面坐着了,但都趴着身子捂着手机打字发消息,姿态搞笑,偷感很重。
戚寻声:【因为祁昭她不是一般人,我们身边有她的监视器。】
她并不知道周围到底是什么在监控她,只知道她看不见对方,也看不见周围鬼魂。
什么监视器,大白天的说这种话吓她。
单仙敏冷嗤,正准备打字,突然身后一阵凉风灌进她脖颈里,就好像有人趴在她背上想看手机似的。
她立马将手机翻过来盖在餐桌上,颤抖道:“什么东西。”
戚寻声礼貌微笑。
她要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监视她,她早就毁掉了。
“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因为好奇心去看玫瑰庄园。”
单仙敏苦笑,谁知道会给朋友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没事,她监视的是我。”
戚寻声对这一切接受能力很强,既然自己在她眼中是替身的存在,那安排几个东西监视她也没什么。
单仙敏低头啃了好几个桂花糕才勉强回过神来,喃喃道:“我得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戚寻声在想苏菁的派对。
苏菁邀请不到人,她不一定也不行。
“你看这个狗狗可爱吗?”单仙敏怕她也害怕,试图用视频转移她的注意力。
戚寻声回神,看了眼视频,里面是一只很可爱的萨摩耶,浑身雪白毛发,张着嘴大口喘息,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特别萌。
她点头。
“她叫念念,有三百万粉丝呢,今年三岁了,是两年前这个博主在路上捡来的。”单仙敏一边和她介绍着视频里的萨摩耶,一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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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划视频。
划到下一个立马点了个不感兴趣。
“嗯?看名字这不也是和念念有关的吗?”戚寻声不解她怎么变脸这么快。
单仙敏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善道:“你根本不知道,这两人用念念敛财,自从半年前这个博主谈了恋爱之后,账号经常开直播,开情侣小号,没流量了就放念念出来吸引流量,可坏了。”
“有次我看她俩直播,那个人还踢了念念一脚,虽然事后道歉说不是故意的,但感觉像是惯犯,博主还发文替她说话,那次掉了不少粉丝,两人直接锁死好了,只是可惜了念念。”
戚寻声若有所思:“难怪她看上去不太开心。”
虽然她无法隔着屏幕和宠物对话,但能够从宠物神态上分析出一些不对劲,念念虽然呆萌,但眉头皱着,眼神里也略显疲惫。
就好像被人逼迫着。
“是吧,虽然讨厌这两人的做法,但也放不下念念。”单仙敏叹气。
一提起自己喜欢的小狗,单仙敏就忘记了刚刚的担惊受怕,开始向戚寻声科普这只小狗有多听话,自己又是如何看着她长大。
见状戚寻声也放松下来听她诉说。
单仙敏应该是憋了许久,这个话题说了快半小时。
“我想办个派对邀请祁昭。”戚寻声突然出声。
“派对?”单仙敏停顿,和她交换眼神。
“天呐,你特意为祁昭办派对,你也太爱她了吧!”
单仙敏十分聪明,从起初的惊恐回神之后,已经学会了利用,既然有东西再监视她们,那她不妨传递点信息给对方。
比如说,戚寻声很爱她特意为她举办派对。
“没有啦没有啦。”戚寻声摆摆手配合她表演。
“我和你刚认识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把我介绍给别人?你就是偏心,在你心里肯定是祁昭最重要对吧!”单仙敏就差哭出来了。
“祁昭她确实挺好的,你知道的,她不怎么出来,我怕她太孤单了,如果一个派对能够让她身边多点朋友,那我愿意为她开很多很多派对,只要她不再孤单。”戚寻声声情并茂。
“你!”单仙敏像是被气到了,最后无奈道,“我知道她对你来说最重要了,但她不一定真的在意你,你开心地给她送邀请函,她指不定怎么拒绝羞辱你呢。”
气氛到这儿了,单仙敏也不得不顺着愤怒摔门离开。
情绪到位到让戚寻声刮目相看。
说做就做,她回了房间,开始设计邀请函,半小时后一封印着火漆的邀请函就这么出炉了。
做完一切后,戚寻声拿起手机回复了刻意遗忘的祁昭。
【吃饭了吗?】
祁昭不回。
戚寻声忍气吞声:【我是说我的菜种子吃饭了吗?我要去给它浇水了哦。】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戚寻声从房间拎起包就往门外走,路过花园还顺手拿走了浇水壶。
一小时后她抵达城堡。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的多了,进城堡的路她感觉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她直奔书房,她有直觉祁昭肯定在书房。
果不其然,祁昭正在看书,见她出现没有感到半分惊讶,眼皮都没掀开。
戚寻声将邀请函扔到她面前的书桌上。
“后天我办派对,来玩吧?”
祁昭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去。”
“我求你了。”
“不。”
“好吧。”戚寻声满脸失落,从桌面上取回自己的邀请函叹气。
临走前,戚寻声还不忘帮她将菜园子浇水。
等她离开后,房子里陷入一片寂静之时,一只飞虫环绕在书房中央,嘤嘤嘤地不知在传递什么信号。
听完它话后半晌,祁昭表情松动,语气冷淡迟疑:
“她为了我和朋友吵架了?”
“特意为我开的派对?”
“不想我太孤单?”
飞虫晃动翅膀表达确定。
祁昭脸上难得露出懊悔的神情。
过了许久,她终于发了条信息给戚寻声。
【我接受你的邀请。】
刚坐上回程车的戚寻声冷笑,但还是敲出一行令人一看就心疼的字——
【我太伤心了,已经扔掉了。】
【这样吧,明天你来找我,我补给你。】
14. 真心
回到家后的戚寻声给单仙敏发了条消息,确认行动,一小时不到,一封夏日派对邀请函通往洛城贵族圈的每家每户。
戚寻声朋友少,但单仙敏朋友多啊,而且这里面的人对苏菁和戚寻声的事情都是保持中立态度,或是偏向戚寻声的。
但这消息还是传进了苏菁的耳朵里。
一听她明天就要办派对,苏菁恨得牙痒痒,深知她平时对聚会没什么想法,偏偏选择在自己决定办派对的时候举办。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戚寻声在故意和她作对。
比人脉比人缘是吧?
她苏菁可不会输。
于是原本准备等邀请到祁昭之后再举办派对的苏菁也改了时间,将派对定在了明天,和戚寻声同一天举办。
上周她就给祁昭寄了邀请函,但毫无音讯,她去过曦月大厦,没见着人,听说去过玫瑰庄园的人都生病了,她也不敢进去。
所以,这一周她根本没见着祁昭,并不确定邀请函是不是真送到了她手里。
但她觉得,如果祁昭看见邀请函一定会同意的,她没回应的原因只能是没看见。
不然为什么上次她妈妈生日,她送去的邀请函祁昭就来了?
不是为了她又是为了谁?
苏菁这般想着,就越发确定祁昭肯定会来她的派对。
只要祁昭来了,洛城其余所有人都去戚寻声那里也没关系。
事实是,只要祁昭接受了她的派对邀请,洛城的所有人都会为了一睹神秘的祁昭真容而来到她的派对。
到时候戚寻声拿什么跟她抢人?
一想到这儿苏菁就不自觉笑了出来。彼时正好她的小姐妹在和她面对面商量派对的事情,见她笑得开心,问:“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吗?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苏菁收敛了笑容,但在众人的目光逼视下,说:“你们猜猜?”
沈琳琳优先举手回答:“我猜肯定是祁昭会来对不对!”
“我猜也是!要说整个洛城能够请得动祁昭的人肯定也只有菁菁了。”
“对啊对啊,上次卢阿姨生日,菁菁就将祁昭请来了呢。”
“祁昭是不是想和苏家合作呀?”
“停停停大胆点,我猜是祁昭在苏家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来的!”
“那肯定是菁菁呀!苏韵姐姐在国外,不是菁菁难道是戚寻声不成?”
“肯定是菁菁!”
苏菁原本不想将话说得这么死,虽然她也认为祁昭会来,但在众人期待崇拜的目光,和追捧的话语中,苏菁逐渐沉溺,也不管祁昭是不是真的已经接受了她的邀请,她放言:“祁昭肯定会来的,你们就等着吧!”
她相信祁昭只是没收到她的邀请函。
只要她将派对办得够大,只要她知道这事儿一定会来的。
如果祁昭不是为她来的,那能是为谁?
苏菁越想越觉得祁昭没回复是有原因的。
苏菁邀请了许多人,有部分是因为和她家关系好答应的,还有部分则是听说祁昭会来她家。
此话一出,许多原本不打算参与的人也纷纷找她要邀请函。
但苏菁记仇,那些拒绝过她的人都被她狠狠羞辱了一通。
当初拒绝她的邀请,说什么小派对上不了排面,现在听到祁昭的名字就来巴结讨好她。
她苏菁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想通过她巴结讨好祁昭,门都没有。
原本只是两个小派对,硬是被苏菁搞出了打架的火星子,害得戚寻声这边除了单仙敏的朋友都邀请不到其他人。
“简直可恶啊!”单仙敏挂了电话生气,“这些人的嘴角也太难看了吧!还有那个苏菁,听说你明天要办派对,她也改到明天了,赤裸裸的和我们抢人。”
戚寻声正在布置派对现场,时间比较急,她还特地找了几个酒店的人帮忙。
“让她们去呗,”戚寻声笑得一脸温和,“你忘了吗?我们办派对的目的并不是和她比较,我们只是为了让祁昭能够交点朋友,不要整天待在那个阴森可怕的城堡里,让她走出来,让她开心。”
戚寻声的声音异常温和,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婉动人,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像是想起祁昭就忍不住开心似的。
单仙敏为她的演技感到由衷的佩服。
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也会被这番话这番表情感动到。
“也对,只希望祁昭真的会明白你的苦心,”单仙敏叹气,“我知道你对朋友向来上心,但对她好像更加不同于其他人,我本来挺生气的,因为你都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但想到你单身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交付真心的人,我刘不生气了。作为你的朋友,我肯定无条件支持你,无条件支持你和祁昭。”
两人莫名其妙地拼起了演技。
戚寻声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
单仙敏想了很久,隐隐约约间想起她在玫瑰城堡失去意识时,耳边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离戚寻声远点。
在听完戚寻声的一番话之后,单仙敏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幻听或是记忆错乱。
那肯定是祁昭给她的警告。
所以,她现在要表现得戚寻声更在意祁昭,这样祁昭才会开心,才会上当,才会甘心当棋子。
花园里正在帮她们布置派对现场的帮手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相望无言,却又泪眼汪汪的两人。
众人面面相觑。
夜晚,另一边的玫瑰庄园里。
祁昭合上书,表情凝重:“她真这样说?”
小飞虫晃动着翅膀,环绕在她耳旁,嗡嗡地说:“对呀对呀,我亲耳听见的,而且她俩都快哭了呢,主人,我觉得小寻声是真心对你好的。”
“而且小寻声都没有和别人说你拒绝她的事儿,主人主人,我觉得小寻声真的挺喜欢你的。”
小飞虫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见什么就是什么,并不知道人是会伪装的。
祁昭也没想那么多,心间忍不住疼了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今天毫不犹豫拒绝了她,戚寻声岂不是该难过了。
“你确定她很喜欢我?”
“对呀对呀,主人好看又有钱,还对她好,她肯定喜欢你。”
“我对她好?”
祁昭愣住。
实际上她并未觉得自己对戚寻声很好。
介于上一世的事情,她对戚寻声始终有所防备,也有芥蒂。
“不然呢?你对她还不够好?”突然插进话的女声,空灵回荡在书房里。
身着白衣倒挂在空中的长发女鬼紧紧盯着她咧着嘴笑。
小飞虫见到她立马就飞走了。
祁昭皱眉:“敲门。”
程蔚气得立正,用长袖指了指自己:“让我一个鬼敲门?”
紧闭的房门,要不是她化作一缕烟从门缝里飘进来,她还进不来书房。
祁昭不理会她的气急败坏。
程蔚在空中飘来飘去的,接着之前的话说:“不会有人觉得罚她睡两小时地板就是对她不好了吧?!”
祁昭从书架上重新拿了一本书籍,翻开。
程蔚跟在她身边办事已经快两百年了,并非一开始就跟在她身边,并不了解她的那些前尘往事,经过她的不断打听,总算得出了一些结论。
祁昭拥有不灭的灵魂,身死进轮回,每段寿命不超过三十岁,如今已经活了一千年,这一千年里她都在等待她的白月光转世,但前世这位白月光曾伤害过她,祁昭“恨”她。
起初程蔚也以为祁昭是凭着恨意活过这么多年,再见白月光也只是想亲手手刃她,就像她一样。
但渐渐的,她发现祁昭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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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谁恨对方,会不顾自己的身体下海将濒死的人救回来,会燃烧寿命发动聚魂术寻找被绑架的人,将她安全送到家,然后沉睡多年。
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对方。
将人骗到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猎杀而是抱到床上卿卿我我?
程蔚差点不认识这个“恨”字。
“我常常看见你在翻这本书,这书里面有什么吗?”
程蔚飘荡在她身后,盯着上面写着玄门二字的古籍。
祁昭依旧没理会她。
程蔚撇嘴,跟着她翻书的动作观看着上面的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对她不好,所以专门安排一个小飞虫保护她方便第一时间过去帮助她是吧。”
“对她不好,所以特意用自己的血染玉镯,避免她见鬼是吧?”
祁昭顿了顿,终于出声:“你话太多了。”
程蔚继续说:“现在不用手镯了,直接用另一种方法是吧,直接用气味标记对方,让别的生物不敢靠近是吧。”
祁昭抬眸,冷冷看了眼她,压迫感十足。
这代表着,祁昭真的生气了。
程蔚做了个封嘴的动作,保证自己会安静。
她在这儿絮絮叨叨了这么久,祁昭都没有直接将她赶出去,想来留着她是有用的。
程蔚跟随她翻阅纸张的动作眼睛也跟随移动,等待着她的发问。
过了许久,祁昭终于出声: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蔚点头:“何止是过分。”
一句话不回她就算了,还用这么冷淡的眼神看她,吓了她一跳。
“那我要不要给她台阶。”
“肯定……谁?”
程蔚这才反应过来,祁昭是在说戚寻声,她狠狠咬了咬牙:“肯定得给啊!”
她还能不懂祁昭在想什么。
就等着她怂恿附和,然后放下仇恨。
“但话又说回来……”
程蔚话还没说出口又又被冷冷看了眼。
话说不回来了。
“她都专门给你办派对给你交朋友了,对你这么好,你还挑什么,给个台阶算了。”
程蔚微笑。
有时候跟着一个心口不一的上司还真是痛苦。
祁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与我相处久,,我自然信你。”
程蔚:“……”你明明信的是你自己。
“恨不起来就别硬恨。”
“嗯?”
“我说,”程蔚顿了顿,笑着指向她手里的书籍,“救一人要用一国人的命来换,这方法真招人恨。”
祁昭手里正握着的是玄门史记。
上面收录了许多世人不知的玄学。
祁昭垂眸望着书页失神。
“她若知道,肯定也不想活。”
程蔚猛点头:“活下来的人肯定也会很愧疚吧。”
祁昭未语,继续翻阅。
“对了,困灵山有什么事儿吗?”
“怎么了?”
程蔚平时没事儿会把守在困灵山外,祁昭不让她进,她也没进过。
“前晚你不是进过困灵山吗?”
“……”
祁昭的沉默让程蔚意识到自己办了坏事。
倘若进去的不是祁昭那会是谁?
困灵山存在了千年之久,近年来考古学家闲了就四处开采旷野,困灵山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如今北芦村被发现了古墓群,这群人更是坐不住了。
程蔚深知自己疏忽办了错事儿。
但祁昭现在并没有时间责怪她,转身往困灵山方向赶去。
困灵山外众多生灵把守的情况下,还能够毫无破绽地进入,有这般能力的定非常人。
难道……
那人也来了?
15. 派对
都说人多热闹,但戚寻声从小就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鬼魂生物也多,她的眼睛和耳朵都被生灵覆盖,让她活在恐惧中。
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时候,戚寻声只能忍着害怕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久而久之,也就不喜热闹了。
这点也正好遂了卢清涟的愿。
洛城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名额都不会落在戚寻声身上,父母宠着长姐护着,这种好事向来都是苏菁的。
别说宴会了,戚寻声连小小的派对都很少参加,戚羽霜还在世时,洛城的名门贵族还会多次邀请她,戚羽霜离世后,权力落到了苏通明手里,洛城人也学会了见风使舵,暗地里骂苏通明凤凰男吃绝户,瞧不起他,明面上却又巴结讨好。
但无论无何,戚寻声都没有从中得到实质性的益处。
并不会有人因为觉得她可怜就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就连戚羽霜生前交好的庄伯伯更看重也只是利益。
戚寻声深知,庄家不和苏通明合作最大的原因是,苏氏集团日渐衰落,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大的效益,其次才是和戚羽霜生前的关系。
她深知这点,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便庄家说过卢清涟待她不好,有麻烦可以找庄家的话,但戚寻声从未找过。
只在上次回家时搬出来过一回。
她的处境别人不知,庄家肯定知道,但他们选择袖手旁观。
当然,戚寻声若知道,这并非庄家的义务,所以这些年也没打扰过她家。
庄家说会帮助她,却还是会教导女儿利益至上,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影响决策。
虽然,她和庄心乐也没有太多的交情。
自从戚羽霜离世后,小时候的玩伴庄心乐也和她渐行渐远,再相见时,对方已然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戚寻声并不是念旧的人,也没有为庄心乐的远离而难过太久。
那时年少,她印象里的庄心乐单纯善良,她从不认为这是她一个人能做出的决定。
“要给庄心乐发邀请函吗?”单仙敏见她盯着屏幕上庄心乐的名字发呆,便问道。
“不发了吧。”戚寻声回神,淡淡道。
两人发派对邀请函的对象,都是她们认识,并且有一方正在联系的人。
长大后两人都没联系过庄心乐,贸然发邀请函也不好。
尤其是因为苏菁开始抢人,她们刚发出去的邀请函就被拒绝之后,更加谨慎了。
毕竟没有谁喜欢被多次拒绝的滋味。
“我记得小时候你和庄心乐关系挺好的,”单仙敏撇嘴,想起来还有些吃醋,“那时候你可讨厌我了。”
戚寻声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并没有讨厌你,我以为你讨厌我。”
单仙敏冷哼:“我也没有讨厌你好吧,我是想和你玩,但你天天和庄心乐一起,我揪你辫子是为了引起你注意。”
“……”
她和单仙敏一开始并非好友,互相以为对方讨厌自己,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
但后来,戚羽霜去世,第一个来到她家安慰她的竟然是单仙敏。
两人都傲娇,单仙敏别扭地说出关心她的词汇。
要不是看她别别扭扭地拧着裙摆,戚寻声都要以为这人是来嘲讽她的。
从那之后,只有嘴硬的单仙敏打着欺负她的名号,经常来找她玩,而她嘴也硬明知她关心,却不接受,常常将单仙敏气得眼泪汪汪。久而久之,两人也就熟络起来,一直到现在。
“我知道了你很爱我,”很难从单仙敏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话,戚寻声开心地咧着嘴,“不过让你失望了,我爱的是祁昭。”
单仙敏嘴角绷直,眼神涣散,朝她举了个大拇指:“算你厉害。不过记住了,我对你只是友情的爱,千万别让你心爱的人误会了,到时候她吃醋起来我可没办法。”
戚寻声当然不会陷她于不义,点头附和:“你放心,祁昭她明事理,温柔善解人意,是个非常好的好人。”
单仙敏此刻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不是在配合她演戏,单仙敏真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
自从知道祁昭在戚寻声附近放监控器之后,单仙敏也不敢再说任何不尊重祁昭的话了,生怕再陷入昏睡高烧的情况。
也不敢多询问祁昭的情况。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将邀请函发送得差不多了,两人才瘫软躺在地上。
“一共发出去七十七份,被拒绝四十七份,没回应十份。”
“就说只有二十个人来呗。”
单仙敏重重点头:“是的呢。”
戚寻声轻哼:“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人缘一点也不好。”
单仙敏不服气:“拜托,苏菁那边拿什么宣传的你不知道吗?”
戚寻声弯唇,表现出遗憾的样子:“看来不能给祁昭一个美好的派对了。”
“你要是实在想凑人数,我要不再给你拉两个人来?”
“谁?”
“顾悦和学姐。”
“你是要毁了我吗?”
戚寻声一想到顾悦那张脸就生气。
这人要是真来了,到时候现场几十个人都要被顾悦用眼神问候一遍——“怎么和这个灾星混在一起了。”
“顾悦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就比如说,让你离我远点?”
“哦,还真有,”单仙敏摆摆手,“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信她的呢。”
“那她是和你说我克别人吗?”
“你怎么……”单仙敏闭嘴,换了个表情,“当然不是啦,都什么年代了,哪来的天煞孤星的说法。”
说完她立马捂嘴。
心虚的时候就是容易出错,越掩饰越容易出错,这下好了,直接把顾悦的话说了出来。
过了半晌,没见戚寻声脸色变化,她才松了口气,说道:“但我知道她是胡说八道的,我不信你也别信。”
戚寻声沉默了会儿,淡淡道:“苏通明也这样说。”
单仙敏立马呵斥她:“闭嘴闭嘴,人各有命,哪有谁克谁的说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是我的命,你好好活着就好,听到了吗?”
这一副霸道的样子令戚寻声感到心里暖暖的,说完话的单仙敏别扭的拧了拧裙摆,抬眼看向已经黑掉的天空,顺手将花园的彩灯打开。
派对在晚上举行,花园里四处都安了小彩灯,灯一亮,四处都亮闪闪的,耀眼夺目。
“要不要贴上横幅?不然谁知道这派对是为谁准备的?”
“我也这样想。”
两人说做就做,最后觉得横幅太简陋了,改成了LED灯牌,临时找人加急完成。
第二天拿到灯牌时,两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意的神色。
派对在晚上举行。
有好事的人特意拉了群,让参加两边派对的人实时报告情况。
被安排到戚寻声这边的人满脸怨言,表面上还要装作一点不想看见祁昭,来到这里很开心的神情,一边私下里在手机群里发牢骚,让人来顶替她。
自从戚羽霜离世之后,戚寻声在洛城的名声就非常不好,很少看见她人,但却总能听见她嚣张跋扈的传闻,今天闯祸砸了家里的名贵古董,昨天又刮坏了谁的豪车,前天又欺负了谁家小孩。
前些天还传出不尊重继母,怀疑继母偷她东西,擅自进房间,还顺走了一些珠宝首饰,但继母人善,不追究。
于是戚寻声白眼狼的实证传闻又加一。
戚寻声听到这些传闻并没什么感觉,在外人眼中卢清涟对她视如己出,这都是卢清涟安排的剧情,她从不反抗,也反抗不了,倒不如顺着她的意,将嚣张跋扈演下去。
以前她和别家小孩闹矛盾就报卢清涟的名字,让她去处理,在学校更是无法无天,让卢清涟保持好继母的形象,为她收拾烂摊子。知道她在捧杀,私底下也会努力学习,不任人宰割。
“快傍晚了,祁昭怎么还没来?你确定她会来吗?”单仙敏着急地跺脚,眼看着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坐在花园里开始聊天之后,才拉着戚寻声到角落说这话。
起初戚寻声心里是有底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她也怀疑起来。
祁昭不会放她鸽子吧?
她昨天可是跟她说的,今天来找她拿邀请函,祁昭也同意了。为了表现自己的伤心,戚寻声更是没再找她。
现在好了,这都傍晚了,还没有祁昭的音讯。
她那意思不就是想着祁昭能够早点来吗?
除了放她鸽子,实在想不出祁昭还不出现的原因。
“你确定吗?”单仙敏又问了一遍。
戚寻声面露纠结:“我不知道啊。”
单仙敏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安抚她:“她应该是工作太忙了,我们再等等,她肯定会来的。”
戚寻声为此感到委屈。
她都演到这个程度了,祁昭还不给她面子,难道说是她发现了什么?
发现自己只是想利用她?
戚寻声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想法赶出脑海。
这要是被祁昭知道了,非得扒她一层皮吧?
谁会喜欢谎话连篇,设计利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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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没事没事,就算没来也没关系,我们又没拿她当噱头,就算她不来也没什么。”单仙敏松了口气,还好给自己留了台阶。
“不对,”单仙敏又想到一个可能性,“她不来没关系,总不能去苏菁那边了吧?”
戚寻声脑袋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不会吧?”
单仙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问问看。”
苏菁会在她们这边放眼线,她也会。
单仙敏早就安排了朋友在苏菁的派对盯着。
联系完,她才松了口气:“祁昭也没去那边。”
戚寻声点点头:“那就好。”
“但是我们刚刚说的话,她能听见吗?”单仙敏嘴唇微动,话说得十分含糊。
戚寻声抿唇:“……”
到了派对开始的时间点,对方却依旧没有来,微信也联系不上,戚寻声只好失落地关上手机,说:“我们开始吧。”
最近降温,夏季虽然炎热,但傍晚也有了凉风,尤其是戚寻声家附近绿树成荫,夜晚时比寻常地方凉快许多。
花园里放着音乐,酒水餐食都已经准备好,来的人不多,她们准备起来也省事儿。
自从苏菁将佣人借走之后,戚寻声就没有再往家里添过佣人,今晚的派对都是找酒店安排的。
和寻常派对一样没什么区别。
起初时,一派祥和,直到——
“唉早知道我就去苏菁家了。”
“我也是,还以为这边能有什么好玩的,枉费我跑这么远。”
“对啊,这别墅哪里像豪门大小姐住的地方。”
“什么豪门大小姐,早就被抛弃了,要真有钱也就不会住在这种地方无人问津了。”
……
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话不堪入耳。
戚寻声听觉本就比别人敏锐,这会儿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地都听了进去。
戚寻声没生气,只听到两三句的单仙敏先生气了,拧着那两人的衣领就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俩扔湖里喂鱼。”
两人本就是打赌输了才被发配到这边的,闻言轻哼两句表达心中的不满之后就闭了嘴。
“诶——有消息有消息。”
“这是祁昭的车吧?”
“你看你看,她果然去了苏菁家。”
“哎呀赌错了,错失了机会,回家我爸妈该唠叨我了。”
……
……
起初只有两人的交谈,随着群里消息的照片泄露,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试图找借口离开,想去苏菁家一睹芳容。
戚寻声在临近爆炸的边缘,她死死捏着手机,一阵难过从心底涌出,她赌错了。
祁昭一点也不心疼她这个替身。
什么白月光,一点也没用。
戚寻声气呼呼地拿出手机将祁昭的微信删掉,她发誓再也不会理这个人了。
要是再出现在她梦里或是眼前,她必找个道士收了她。
就在她想着怎么让祁昭痛不欲生,而单仙敏一脸心疼地看向她时,突然人群里传来了一阵躁动。
寻着借口离开派对的人也纷纷倒退回来,红晕着脸,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每一步都走得踉跄。
“祁昭!”
“这是祁昭吗?”
“活的祁昭?!”
“不是说祁昭去了苏菁家吗?”
“只拍到了车牌号,有没有可能只是路过她家?”
“所以祁昭并没有去苏菁家,而是来了戚寻声家?”
“她俩什么关系?祁昭为什么会来戚寻声的派对?”
“还好还好来的是戚寻声的派对,我爸妈不会唠叨我了。”
……
身着红色露肩长裙,波浪卷长发半披在一侧的明艳大美人正缓缓越过人声嘈杂朝她慢步走来,她红唇轻启,明眸善睐。
“寻声。”
“抱歉,我来晚了。”
戚寻声何时见过这么温柔的祁昭。
还这么给面子的在众人面前暗示两人关系亲近。
这一会儿时间,消息就在群里传遍了,原本是打赌做惩罚的两人也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世纪画面。
好在单仙敏还清醒着,挡在旁边不让这些人拍照,所以群里面并没有流传出去祁昭的正面照,只有三言两语和模糊照片。
而另一边,没见到照片或视频的苏菁根本不信,认为是戚寻声耍的阴谋诡计,说什么也要来拆穿戚寻声的谎言。
不仅是她,还要让来参加派对的所有人,整个洛城的人,都看见戚寻声的丑恶嘴脸。
16. 利用
起初戚寻声一直觉得自己准备得很充分,派对虽然算不上独一无二,但也中规中矩,餐食到位有氛围。
但这都在祁昭到来的那刻破灭了。
因为祁昭的到来,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低廉。
她想她应该再多找些人让现场变得更加精致才对,不然也不会让祁昭看起来和派对格格不入。
“快快,灯牌。”单仙敏提醒她。
这算是唯一特别的地方了。
祁昭没来之前两人都没有将灯牌拿出来,就怕祁昭到时候不来现场尴尬,此刻人来了她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直接将灯牌拿了出来,高高悬挂着。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让整个花园看起来更加明亮美丽。
果真是为她安排的派对,那颗万年寒冰的心,也在这一刻融化了。
祁昭弯唇,温声道:“辛苦你了。”
戚寻声虽然觉得这笑容好看,但看久了也不自觉感到害怕。
也许是做贼心虚,害怕祁昭得知真相。
又或许是看久了祁昭的冷笑,不适应她温柔的笑脸。
单仙敏兴高采烈地拉了个礼花,砰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开,推搡着身旁的人:“她来了这么久,你快和大家介绍一下呀。”
“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祁昭,我的……”戚寻声眼睛转了转,望着祁昭温和眉眼,正想说好朋友。
门外突然传来车辆的声音,许是车速快停得急,掀起了好一阵尾气和噪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看去。
领头的是苏菁,人未到声先到——
“这年头骗子太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着祁昭的名号招摇撞骗了,祁昭是你这种人能够请到的吗?”
“对啊!祁昭要去肯定也是去菁菁的派对,有些人还真是恬不知耻。”
这声音戚寻声听到过,是常年跟在苏菁身边的沈琳琳发出的。
只能说苏菁这些年再家人的保护下过得很好,脑子也比不过其他人,愚笨又自大。
一个人骄傲自满的前提应该是先了解对方的情况和实力。
而不是还没看清花园里发生了什么,就开始阴阳怪气。
对手太愚笨,根本不需要她出手。
就算没有她,祁昭也定然不会喜欢苏菁这样的人。
只不过,祁昭和谁沾上关系,都没有和她亲近能够让苏菁生气。
戚寻声也算是以身入局了。
“戚寻声你从小就爱撒谎,这次惹到我你算是……”
嚣张的话语戛然而止。
苏菁眼神在两人身上起起落落,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也都齐齐闭了嘴安静下来。
苏菁不愿相信挨着站的两人真如消息里所说的亲近,傻傻地开口问:“祁昭,你是路过这里对不对?”
祁昭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目露疑惑。
在场的人也都不傻,上一秒对戚寻声还温柔如水,下一秒对苏菁就冷冰冰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认识后者。
那像苏菁说的那样,祁昭是接了她的邀请函,特意去的卢清涟生日宴会。
而且上次传出来的照片也只是祁昭坐在车里,在苏家门前,没有人拍到祁昭进到苏家的照片。
但现在祁昭和戚寻声关系亲近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实,谁在说谎一目了然。
“不是,你骗人,”苏菁开始胡言乱语,怎么也不相信祁昭不认识自己,“上次我妈妈生日,我给你送了邀请函,你来了呀,你忘了吗?”
在这人疯狂的自我介绍下,祁昭总算明白了苏菁是谁,不过上次她刚醒来,通信的人说是戚寻声的母亲,她便去看了看。
没见到戚寻声,却意外感知到她被旧物梦魇缠绕,不得已才入梦救她。
苏菁既然称那是她妈妈的生日,那她就是戚寻声的继妹了。祁昭略微了解过苏家情况,沉睡多年,她也没法介入,安排的生灵只能保证戚寻声好好活着。
祁昭眼中的陌生让苏菁感到难过。
她只看过祁昭一眼,就情根深种,这些年一直盼望着长大能够靠近她。
没想到祁昭不认识她就算了。
竟然还和她讨厌的人站在一起。
此时此刻苏菁的嫉妒心爆棚,恨不得将戚寻声毁灭。
接收到苏菁眼中的嫉妒,戚寻声心中喜悦。
这么多年来,苏菁一直被保护得很好,苏韵在家时常年想尽办法欺负她,从来都只有她羡慕嫉妒苏菁的份,她还记得苏菁仗着年纪小将戚羽霜的遗照摔碎,撕烂戚羽霜留下的衣物。
就连戚羽霜送给她的礼物,看上的她就留下,看不上的就扔掉,不给她半分念想。
装柔弱害她被苏通明惩罚。
她被关在房间里饿了一天又一天。
团圆夜,除她之外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全然不顾她死活。
那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幸福的是他们。
时过境迁,戚寻声再想起时依旧能够感受到那阵恨意。
不够,比她经受的一切,根本不够。
她不仅要让苏菁难受,她还要苏通明卢清涟苏韵都付出代价。
所有伤害过她的,她都要讨回来,为她自己也为她母亲。
突然感受到的戾气令祁昭心神一颤。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样的恨意。
她偏过头望向戚寻声,却见对方笑脸盈盈,仿佛那阵戾气不是从她身上传出来似的。但祁昭能感知到熟悉,千年前,她曾在戚寻声身上感受过。
“你在说什么呀?”戚寻声眨眼,笑得天真灿烂,“妹妹你来得正好,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
她歪头,扬唇轻笑:“是我的女朋友,祁昭。”
“哇——”
“真的假的——”
“我不信!怎么可能!”
“祁昭在洛城算是活字招牌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和戚寻声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的天,我的梦破碎了!祁昭,那可是祁昭啊!”
“祁昭祁昭,你说句话啊!”
现场突然哀嚎一片。
祁昭本人神秘,但属于她的商业帝国一直运营着,在洛城没有人会不想巴结亲近她,只是这么多年她很少出现,传言里体弱多病一直在养病,没人敢打扰。
但这不代表没人对她有想法啊!
最好的巴结是什么?那必然是联姻!
祁昭抿唇未语,此时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苏菁彻底崩溃,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上前指着她谩骂:“戚寻声!你从小到大就喜欢抢我东西,你肯定是知道我喜欢祁昭所以故意和我抢!你好恶毒!”
“到底谁喜欢抢别人东西,我都被赶出家门了,我能抢你什么,反倒是你,”戚寻声小声喃喃,满脸委屈的样子,“抱歉了妹妹,你要玩具要房子甚至要我母亲的遗产,我都给了你,但祁昭不可以,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单仙敏只想狠狠为她竖起大拇指,此时此刻也承认她比自己演技更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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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昭神情微微松动,扯了扯唇角,此时她再不知这些把戏就显得她愚钝了。
无非就是小姐妹间你争我夺的工具。
苏菁不服气,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冲着祁昭恶狠狠道:“祁昭,你千万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故意将你抢走的!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祁昭眸光微闪。
这段话尤为熟悉,千年前她曾听过这样的话,那时的场面也如这般僵持,娇贵的皇女纡尊降贵来到她的庄园。
——“你以为曦月爱你吗?不,她只是为了我才靠近你。”
——“她根本就不爱你。”
……
祁昭垂眸敛目,苏菁自以为说服了她,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许多,接着提醒她——
“她只是在利用你!只要我不喜欢你,她也就不喜欢你了,她只是喜欢和我抢东西,祁昭只有我是……”
“那又如何呢?”沉默良久的祁昭突然出声,她弯唇,笑容却无比薄凉,“我爱她就行了。”
千年过去,她如今也只不过是将当时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又如何呢?
即便至死,寻声也是死在她怀里。
爱不爱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原本还只是无声落泪的苏菁被这话堵得嚎啕大哭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祁昭口中说出这般深情的话,更没想到是对着她讨厌的人说的。
别说苏菁了,就连深入演技的戚寻声都大脑宕机,迟迟反应不过来,还是单仙敏推了推她,她才回神。
她自以为了解祁昭。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明白祁昭并不是个善良的人。
当她想到过去受到的不公平对待,那些被苏菁抢走的东西,恨意让她一时间忘记了祁昭的感受。
她想,就算是被祁昭发现,恨她也无所谓。
她只要苏菁难受,让她感受到哪怕只有一分钟的心痛也好。
聪明如祁昭,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祁昭并没有翻脸,反而陪着她将戏演了下去。
比起她说的话,祁昭的话更有杀伤力。
苏菁被气得一言不发,捂着脸转身就跑开。
除了沈琳琳外没什么人跟着她离开,所有人目光都停在祁昭身上,跃跃欲试,想和她说话。
戚寻声给了单仙敏一个眼神,对方立马领会,她俩的派对还有B计划。
单仙敏拿出礼花狠狠一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来都来了,不如给我们的宠物乐园捐点!”
“现在捐钱刷好感度啊,懂得都懂。”
单仙敏不像戚寻声那么大胆,直接借祁昭的名号,但现场的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办法还是单仙敏提议的。戚寻声存款不多,设计图有了,但想将别墅底层改成宠物乐园收留流浪动物,还需要资金支持,她并没有那么多资金,闻言单仙敏便说如果祁昭来派对就正好让参加派对的人出点。
反正都是来看热闹的,见祁昭一面可不是这三瓜两枣能比得上的。
单仙敏张罗着,戚寻声站在一旁发呆。
她不敢回头看祁昭的眼睛。
祁昭说过,说谎时不要看她的眼睛。
良久,久到花园里的嘈杂声消失,人越来越少时,她终于重新听见那如寒冰般却又淡然冷静的声音——
“你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