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这个后娘有点强》 第632章 挖个能说会道的回去 这时，正巧刘大壮抱了一个大木墩过来，经过二人身边时，还特地伸长脖子看了看纸上的图案。 这一看，他就喊了句：“得咧，还要凿孔，这下手又得废咯！” “嘿，你这兔崽子……” 廖大伯一听，抬手就要揍人。 刘大壮跑得飞快，抱着大木墩都能一溜烟跑得老远。 另一头的易大伯见状，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我说老廖头，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廖大伯回头瞪了易大伯一眼：“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气的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跟他计较了。” 说完，见安小暖也在身边憋着笑，又轻咳了两声，道：“那兔崽子太难管了，就是不干木工的料。 要不是看在他阿爷阿奶的份上，我才不收他！” “哈哈。” 安小暖听言，也忍不住笑出声。 她试探地问：“干爹，要不你把他给我？我来管。” “你说什么？” 廖大伯一愣，以为安小暖是在开玩笑。 可安小暖却无比认真道：“我说，既然他不适合做木工，那不如让他跟我，我那里正好缺人。” 安小暖想过了，刘大壮这嘴皮子和性格，最适合跟刘磊落一起出去跑业务。 若他能跟着自己，肯定比在这里学木工活儿有前途。 看着安小暖一脸期待的样子，廖大伯也知道安小暖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提醒道：“你可想好了啊，那兔崽子嘴碎得很，又是个皮猴。 你想要他可以，但以后顶不住了，再想给我退回来，我可不收。” 安小暖好笑：“我想好了，他这个性子啊，跟磊落差不多，就适合出去给我收鸡蛋卖鸡蛋。 您要是舍得放他，那我就把他收了。” “嗯……” 廖大伯点头，若有所思：“你还别说，他这个性格，也许跟在你身边真能有好前途。” 说完，又道：“不过这个事情啊，我说了也不算，得问问他是什么意……” “问谁啊？” 廖大伯这话还没说完呢，刚刚跑远的刘大壮又回来了，依旧伸长脖子过来凑热闹，样子极其欠扁。 “问谁问谁，问你！” 廖大伯一看到刘大壮就来气，立马道：“你小子走大运了，被你小暖婶子看上了，要你过去跟她干活儿，你愿意不愿意？” “啊？” 刘大壮一听，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看着安小暖，指了指自己：“我啊？小暖婶子，您这眼也没瞎啊！” “好好说话！” 廖大伯就受不了刘大壮这说话没谱的样子，连忙瞪着他。 安小暖则笑道：“你也不差劲儿，怎么这样说自己？” 刘大壮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安小暖的问题。 ——不差劲儿？ ——我不差劲儿吗？ ——从小到大，我阿爷阿奶都说我调皮，不稳重，我阿爹阿娘也说我不听话，长大后没出息。 ——来学木工以后，我明明干得很卖力，廖爷爷却总是不满意，说我一张嘴光会说话。 ——我是话多了点，这我承认，可我说话的时候也没耽误干活儿啊！ ——我以为我很差劲儿，所以大人们都不夸我，但小暖婶子她……她居然说我不差劲儿？ ——不差劲儿的意思，就是好咯？ ——小暖婶子在夸我！ 刘大壮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最后全部化为感动。 呜呜呜，终于有人夸他了！ 他红着眼眶，好半晌才道：“小暖婶子，不管您是眼瞎还是没眼瞎，我都愿意跟着您！ 您说吧，您要我干什么？只要不要我这条狗命，我都能干！” “哎哟，说什么哟这是！” 廖大伯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到刘大壮的背上：“你小暖婶子是做正经买卖的，又不是杀人放火，要你狗命干什么？ 她啊，是想让你跟着你磊落哥一起，出去收鸡蛋卖鸡蛋。” “是。” 安小暖点点头，接过廖大伯的话：“差不多是干这些活儿，但也不局限于这些活儿。 我觉得你嘴皮子挺利索的，能说会道，我那边就缺你这样的人。 你去了我那边以后，只要肯虚心去学，踏实去干，每个月我都给你发工钱，逢年过节还有年节礼。 要是以后我的生意做大了，你表现得也好，我就让你当个小管事，总不会亏待你。” “真……真的？！” 这话听得刘大壮心跳加速，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安小暖又说：“当然了，这得你自己愿意，还得你家里人同意。 想在我那里干活儿，是要签协议的，你回去跟你家里人好好商量一下，若你家里人同意的话，你就去我家找我。” “哎，好，好好好！” 刘大壮心思都不在廖大伯家了，只想飞奔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廖大伯也看出刘大壮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去吧，回去跟你家人商量商量。” “廖爷爷，您……您不生气吗？” 刘大壮意识到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明显了，有点不好意思。 廖大伯则摆摆手：“嗐，我生什么气？能去你小暖婶子那边干活儿，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你能去，这是好事，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 言毕，还在心里嘀咕了句：也为我自己高兴，以后耳根子总算清静咯。 刘大壮哪知道廖大伯的话还有后半句啊？他一脸感动地给廖大伯和易大伯各自鞠了个躬，便急匆匆跑回家去了。 “阿奶！阿奶！”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震天响，惊得人家屋顶的小鸟都飞了起来。 牛婶正在灶房里切菜呢。 今天家里吃肉。 她正想着，该怎么切才能把肉切得薄一点，每个人可以多吃两片。 结果，就听到外头传来自家孙子那杀猪般的喊叫声，吓得她差点切到手。 “这兔崽子！” 牛婶骂了句，便拿着菜刀出了灶房。 刚出灶房，就看到刘大壮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阿奶，阿……阿……阿奶！” “叫叫叫，叫什么叫？” 牛婶拿着菜刀吓唬了刘大壮一下：“你被鬼追了还是被狗咬了？这时候不在你廖爷爷那边好好学木工，跑回来干什么？” 第633章 天生吃这碗饭 刘大壮已经幸福得要飘上天咯。 他今天不仅得到了小暖婶子的‘不差劲儿’肯定，还得到了去小暖婶子手底下干活儿的机会。 所以啊，他一点都不怕他阿奶，开口就应了句：“学什么木工？不学了！” 牛婶一听这话，火冒三丈。 “你……你这兔崽子，你说什么？！” 她举着菜刀就朝刘大壮奔来，老太太年纪不轻，跑得倒挺快：“你这兔崽子，老娘好不容易才求了你廖爷爷收你当学徒……” “来来来，往我脖子上砍！” 刘大壮不躲，反倒歪着脑袋，露出自己的脖子：“您砍呗，把我砍死了，就没人每个月往家里拿工钱了！” 此言一出，牛婶立马呆住。 一来，她最心疼这个大孙子，不可能真因为大孙子调皮就砍死他。 二来，大孙子提到了工钱…… “什么工钱？” 牛婶收起菜刀，却伸手掐了刘大壮一把：“你把话给老娘说清楚，要说不清楚，老娘还得砍你！” “哎哟，嗷，痛啊！” 刘大壮被掐得嗷嗷叫，赶紧道：“小暖婶子要我去她那边跟着她干活儿，跟她干活儿，每个月是有工钱的，阿奶，我想去！” “你说什么？！” 牛婶皱紧眉头，不敢相信自家大孙子的话：“你小暖婶子让你去她那边干活儿？她眼瞎啦？” 刘大壮：“……” 他一脸幽怨，学着安小暖方才的语气：“为什么这么说我，阿奶，我很差劲儿吗？” 结果，牛婶很是认真地反问了句：“你不差劲儿吗？大孙子。” 刘大壮：“！！！” 他很是不服气。 于是，一字一句大声道：“我！一！点！都！不！差！劲！ 小暖婶子刚刚还夸我了，夸我能说会道，就适合去她那边干！” 说完，刘大壮又问：“阿奶，我想跟着小暖婶子，您同意不？ 您快点给个答案，我好回复婶子去！” 牛婶其实一点都不信刘大壮的话，但看着刘大壮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问：“你说真的？没骗我？” 刘大壮无奈：“这种事情我骗您做什么？撒谎是要被拆穿的！” 言毕，他干脆道：“您若不信，您就去问小暖婶子，这是小暖婶子亲口和我说的！ 反正小暖婶子说了，你们要是同意的话，就让我去她家，把那个什么协议给签了。” 刘大壮把话说到这份上，牛婶总算是信了。 毕竟安小暖的作坊招人的事情，牛婶也是知道的。 签协议，每个月发工钱，逢年过节还有年节礼，这待遇好着咧。 只见她一拍大腿，咧嘴而笑：“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还商量什么？ 快快快，我跟你去把协议给签了……哎哟，小暖丫头啊！” 牛婶才拉着刘大壮走出院门，想带着刘大壮去安小暖家，就看到安小暖从廖大伯家的方向过来了。 于是，她赶紧调转方向，拉着刘大壮小跑到安小暖面前。 “小暖丫头，听大壮说……” “牛婶，您要不先把菜刀收起来？” 安小暖见牛婶拿着菜刀朝自己跑来，跟自己说话时，那菜刀还举在半空，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牛婶见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有菜刀咧。 于是，连忙把菜刀收到身后：“呵呵……不好意思啊，一时激动，一时激动。” 言毕，又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喜色地问：“小暖丫头，我听大壮说，你想让他跟着你干活儿？” “没错。” 安小暖看了大壮一眼，笑道：“这孩子挺机灵的，又能说会道，我很看好他。 不过，这也得看婶子你怎么想，同意不同意？” “同意啊，当然同意了！” 牛婶想都没想，便应道：“你能看上这兔崽子，是他的福气。 你把他带去，什么脏活儿累活儿尽管让他来干，他要是不好好干，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着，牛婶又举起了菜刀，在刘大壮面前挥了挥。 刘大壮都习惯了，没有半点恐惧。 倒是安小暖，又往后退了两步，她怕被误伤啊！ “您同意就行。” 安小暖绕了几步，离牛婶远了点，朝刘大壮招手：“大壮啊，你跟我走吧，跟我回去拿协议。” “好咧。” 刘大壮眼睛一亮，立马屁颠颠跟上安小暖。 牛婶见状，也想跟着去：“那什么，我也跟着吧？” “别别别，不用了。” 安小暖连忙拒绝：“我看您是在做饭？您先去做饭吧。 我让大壮把协议拿回来，到时候你们找赵里正，让他帮你们看看，没问题再签。” 牛婶手中的菜刀还挺大的，而且很锋利，安小暖才不想被人拿着菜刀跟一路呢。 怪吓人的。 …… 刘大壮跟着安小暖回家拿了一份协议后，便回了村尾，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将签好的协议送到安小暖家。 正巧，刘磊落吃了早饭就要出门收鸡蛋，安小暖便让他带着刘大壮一起去了。 傍晚刘磊落回来，一脸喜气，没少夸刘大壮。 “小暖婶子，大壮这家伙您是找对了，他那张嘴可真能说啊。 我带着他去收鸡蛋，他把人家家里有几口人，一年能收多少粮食，能攒多少银钱，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还给人家算账，告诉人家，如果签了协议长期给我们供蛋，一年又能多挣多少。 好家伙，那家人我去收过两次鸡蛋了，防我跟防贼似的，就是不肯签协议。 结果今天大壮一去，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硬是把人给扯得稀里糊涂的，最后将协议给签了。 还不止签了一份，后来去山坳屯的时候，又签了两份，一共三份咧！” 说完，刘磊落便把三份供蛋协议交给了安小暖，还不忘给一旁的刘大壮竖起大拇指。 安小暖看了看协议，没什么问题，也夸了刘大壮两句：“不错啊，第一天开始干活儿就立功了。 我说什么来着？你能说会道，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 刘大壮一听这话，眼睛闪闪发亮，脸颊也泛着红光。 ——啊，我又得到表扬了！ ——小暖婶子和磊落哥都表扬我，我真不差劲儿！ 第634章 组建送货队伍 三天后，廖大伯准时将模具送来给安小暖。 安小暖拿到模具后，立马便开始做杨梅糖。 杨梅干是有现成的。 当时到采摘杨梅的季节时，安小暖让毛大盛跟赵大妮他们去采摘了不少，都晾晒成干收起来了，这会儿正好用上。 为了能让杨梅糖看起来更漂亮更精致，安小暖还准备了不少的小竹签。 把糖浆和杨梅干倒入模具时，再放入一根小竹签，待成形后，便是一根棒棒糖了。 安小暖还去现成采买了不少油纸。 将油纸裁剪成合适的大小，再把成形的糖给包起来，只留下小竹签在外面。 如此，干净又卫生。 想着周管事出手挺大方，安小暖忙完后，又用糯米粉做了一些糯米麻蛋，打算送给周管事，让周管事拿回去给府中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尝一尝。 油炸过的糯米麻蛋用糖炒到发沙，香香甜甜，还嘎嘣脆，莫说小朋友了，就是安小暖也喜欢吃。 杨梅糖全部做好的第二天，周管事便来了。 看着安小暖交付的杨梅糖跟上次在王家吃的不一样，周管事还有点担心。 直到安小暖当着他的面，解开了一颗杨梅糖，递给他品尝，他这才露出惊喜之色。 “这次做的梅子糖，也叫棒棒糖，是改良过的。” 安小暖笑着给周管事解释：“我寻思着，既然这糖果是给小公子和小小姐吃的，那在外观上还是得做得漂亮一些。 小孩子嘛，就喜欢一些好看又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一共准备了四种形状的棒棒糖。 想吃的时候，把棒棒糖外面的油纸撕开，拿着这根小棍棒，既干净卫生又不脏手。” “好好好，这棒棒糖果然不错！” 周管事将棒棒糖放到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很是惊喜：“味道也好，难怪我们家小公子和小小姐喜欢。” 安小暖听言，笑道：“棒棒糖虽好，不过周管事也得提醒府中的下人，好好看着小公子和小小姐。 吃棒棒糖的时候切记追逐打闹，以免摔跤时发生意外，这毕竟是根小竹签。” “那是自然，多谢安东家提醒。” 周管事道完谢，便急着把那些杨梅棒棒糖给装走。 冰块他早就准备好了。 大缸套小缸，小缸用来装棒棒糖，大缸和小缸之间的空隙，则全部填满了冰块。 等棒棒糖装完，他又在面上盖了一层冰块，还告诉安小暖，马车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更换一次冰块，绝对不会让棒棒糖融化。 安小暖道了句‘辛苦’， 又拿出了几包包装好的糯米麻蛋。 “周管事，这是我新研发出来的点心，叫糯米果子，口味香甜，口感爽脆，您带回去尝尝。” 安小暖没让周管事拿给小公子和小小姐品尝，而是直接当礼物送给周管事。 以周管事对杨梅棒棒糖的评价，她相信，这个糯米麻蛋周管事一定会吃。 只要他吃了，觉得好吃，肯定就会呈上去给小公子和小小姐品尝。 毕竟这玩意儿是他亲自带回去的，若小公子和小小姐品尝后喜欢，他也能立功。 既如此，就没必要特地去叮嘱他东西是给小主子的，平白显得她不懂人情世故。 周管事显然没想到安小暖还有礼物送给他，微微有些错愕。 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敢随便收别人送的礼物的，以免欠了人情，以后被人利用。 不过，当他听说里头包的是吃食后，便大方收下：“那就多谢安东家了。” 随后，他又给安小暖递过来五百两的银票：“安东家，这是梅子棒棒糖的尾款，还请您收下。” 安小暖见状，连忙摆手：“周管事，您之前给的银钱已经够多了，这尾款我不能再收。” “收下吧。” 周管事笑道：“之前都说好了，定金是定金，糖果做好之后还会有重谢。 再说了，安东家给我们家小公子小小姐准备了这么多梅子棒棒糖，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言毕，周管事又道：“安东家做的糖果好吃，等这些糖果吃完了，鄙人还会再来的。” 安小暖本来还想着不收尾款，先搭上周管事这条线再说，没曾想，周管事坚持要给尾款，还说好了下次再来。 既如此，安小暖也就不客气了。 钱嘛，谁会嫌多啊？ 她笑着收下尾款，目送周管事的马车离开。 看着手中的五百两银票，心里喜滋滋的。 ——几天的时间我就挣了一千两，我可真是个人才！ …… 有了刘大壮的加入，毛大盛便很少再出去收鸡蛋了。 他更多的时间是留在家里干一些体力活儿，顺便管理作坊。 安小暖知道毛大盛的心思。 他喜欢赵大妮，所以总想待在家里，给赵大妮帮帮忙。 正巧，作坊现在缺个管事，家里也不能没有男人帮忙干体力活儿，所以安小暖便同意他留在家里。 刘磊落和刘大壮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鸡蛋收得很顺利。 而作坊里的人，一个个干活儿也卖力。 皮蛋的产出有了保证，安小暖签供货协议时，也大胆了不少。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的皮蛋生意已经辐射到青山县周边的几个县，每个县都有至少两家的酒楼或客栈跟她签下了协议。 除此以外，安小暖又买了两匹马，还让廖大伯和易大伯给她做了两辆没有车顶但有车围的车厢，组建了一支小小的送货队伍。 先前昭山县的孟掌柜是坚持自己来拿货的，可拿了两次后，他就不愿意再派人来拿了。 损耗就先不说，毕竟黑珍珠蛋这东西即便磕破了，剥壳后也依旧能用。 主要麻烦和危险。 据说第二次来拉货的时候，伙计们就遇到山贼了，虽然黑珍珠蛋保了下来，但拉货的几个伙计全都受了剑伤。 所以啊，自那以后，孟掌柜宁愿多付钱让安小暖送货上门，也不愿意再派人过来拉货。 安小暖呢，则找了赵里正还有原上饶村的几个大老爷们帮忙。 这些人都上过战场，也经历过逃荒逃难的生死时刻，外出送一送货而已，完全没问题。 第635章 又是一年 当然了，这支送货队伍只是暂时的。 赵里正他们虽然老当益壮，但到底不是年轻人了，再加上家里还有农活儿要干，不可能天天帮安小暖送货。 好在安小暖的生意刚刚做起来，需要送货的次数不多，一个月只要往外跑几趟。 近的当天就可以回来，远一些的，第二天也能到家，既不耽误什么事，又能让赵里正等人挣到一些工钱补贴家用。 工钱这一块，安小暖没有按月给他们发放，而是按照送货的次数。 当天能回家的，一个人给一百二十文，其中一百文算送货费，二十文是伙食费。 第二天才能回来的，一个人给三百文，包含住宿费跟伙食费在内。 送货小队目前一共五个人，即便按照每个人每次外出送货三百文的工钱来算，送一趟货安小暖也才支出一两半的银子，更别提有时候送得近，每个人每次才一百文。 这个工钱乍一听似乎挺高的，至少对赵里正几人来说，已经是顶破天的进项了。 一个月只送几次货，就能有大半两的银子，这么好的活计上哪里找？ 可对安小暖来说，她是以最小的支出解决了皮蛋的配送问题。 毕竟赵里正这几个人都是会点拳脚功夫的，把货物交给他们去送，安小暖很放心。 更何况，每次给别人送货，安小暖也多收了别人的钱，刨去送货小队的工钱，她还有得挣呢。 ……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除夕。 大宝放年假回来，突然就跟安小暖说，杜夫子建议他明年就参加院试。 安小暖和刘氏听言，都很是意外。 刘氏有点担心：“明年就去考秀才？这会不会太快了？” 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大孙子，而是怕大孙子压力过大。 安小暖倒比较冷静，先问了句：“杜夫子是怎么说的？” 大宝应道：“夫子说我学得快记得牢，明年可以先下场试一试。 能过自然最好，若不能过，就当是积攒经验了。 不过父子也说了，这只是他的建议，具体要不要参加院试，还得跟家里人商量。” 这时，二宝突然凑过来， 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大哥，你这人怎么不老实咧？说话只说一半。 人家夫子不是还夸你了，说你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有天分又最肯努力的一个。 他是认为时候差不多了才让你去参加院试的，免得错过了明年，你又得多耽搁一两年。” 大宝无奈，朝二宝丢了一颗花生：“做人要谦虚，不要总把夫子的夸奖挂在嘴边。” “嘿，被夸奖是好事，怎么还不让说了？ 我又没出去炫耀，只在家里跟阿奶和阿娘讲，这都不可以？” 二宝稳稳接住花生，剥开花生壳后，就把花生米丢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刘氏听了两个孙子的对话，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弯。 她也不管大宝明年参不参加院试了，反正有安小暖把关，她放心得很。 只站起身道：“你们慢慢商量吧，我去灶房炸糖油果子咯。” 按理说，糖油果子应该早几天就炸的，那时候赵大妮几人还在这边，也能给刘氏帮帮手。 可刘氏觉得刚炸出来的糖油果子最好吃，便想着等孙子放假回来了再炸。 这不？ 一等就等到了大年三十。 二宝一听要炸糖油果子，立马便跟上：“阿奶，我去帮您。” 刘氏边往外走边拆穿二宝：“你是馋了吧？” 二宝嘿嘿一笑，就是不承认：“阿奶，我是怕您太辛苦，我给你打下手。” 安小暖看着祖孙俩有说有笑出了堂屋，这才看向大宝：“你是怎么想的？” “我……” 大宝有点犹豫，还在思考。 安小暖见状，立马道：“咱们的买卖越做越好了，现在啊，家里根本就不缺钱。 你别担心参加院试费银子，想去咱们就去。 我觉得杜夫子说得没错，考试嘛，哪有次次都能中的？ 你若能考取秀才那自然是好，考不上，咱们就继续努力，下次再考，只当积攒一些考试的经验。” 听到安小暖如此说，大宝也就不犹豫了。 他看着安小暖，认真道：“阿娘，我想去试一试。” “那就去。” 安小暖笑着应了句，又问：“院试是什么时候？七月还是八月？” 这个世界的院试每三年举办两次，不是在七月就是在八月，具体的时间得等官府的通知。 一般情况下，官府会在院试的头一年年底就宣布考试时间，好让考生们有心理准备。 “七月下旬。” 大宝温声回答：“消息是前两天才传到夫子面前的，已经确定了，七月十八开考。” “好，那就好好准备吧。” 安小暖点点头，这年还没过呢，她就开始激动起来了。 想着待会儿祭拜大宝亲爹亲娘时，一定要让他们保佑大宝考取秀才。 如此，她就可以买小厮买丫鬟啦！ 当然了，让大宝亲爹亲娘保佑大宝的话，只能在心里默默说，不能当场说出来，以免大宝有压力。 …… 今年的年夜饭，依旧是跟廖大伯易大伯一起吃。 本来还邀请了张翠花一家，但张翠花以去年来过为由，今年就不来了。 再加上她今年挣了点钱，想好好祭拜列祖列宗，家里准备的鸡鸭鱼肉，总得有人吃。 安小暖尊重她，便没强求。 而廖大伯跟易大伯呢，是去年早就约好的，以后每年过年，他们都会来安小暖家小住几天。 这不？ 刘氏刚把糖油果子炸好，廖大伯和易大伯就拎着东西过来了。 有鸡有鸭有鱼有腊肉，还有两坛子的酒和几包点心，以及他们的换洗衣物。 安小暖见状没跟他们客气，笑着就接过了他们带来的礼。 两位老爷子辛苦了一年，可是挣了不少钱的，安小暖也不心疼他们的荷包。 有来有往嘛，这礼物她若不收，两位老爷子在这住得也不安心。 把东西放好，廖大伯跟易大伯就进了灶房，帮着一起准备年夜饭。 等年夜饭吃完，又领着孩子放鞭炮。 小院热热闹闹的，年味儿特别足。 第636章 周管事再登门 安小暖的年假放得还挺长。 除了毛大盛和赵大妮是年初三回来以外，作坊那边直到年初八才开工。 开工时，自然免不得要发开工红封。 大家伙儿领着红封，都是高高兴兴的，干起活儿来更卖力了。 三月份的时候，周管事又来了一趟青山县。 这次他不仅要杨梅棒棒糖，还要安小暖做的糯米果子。 “按道理，鄙人应该年前就来的。 安东家做的梅子棒棒糖还有那个糯米果子啊，不仅是我们小公子和小小姐喜欢，就连夫人都赞不绝口。 原本夫人还说，让鄙人年前过来走一趟，多带些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回去，可以当年节礼送给亲朋好友。 奈何临出门前，皇都突然下起了暴雨，一下就是好几天。 等暴雨停了以后，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一拖啊，就拖到了现在。” 说完，周管事又道：“所以这次鄙人过来啊，除了买一些小零嘴回去外，还想跟安东家谈一笔买卖。” “谈买卖？” 安小暖有点小激动，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您请说，我听着就是。” 周管事笑了笑，直言道：“是这样的，我们主家在皇都经营着不少产业，其中包含了酒楼和果脯铺子。 鄙人听说，青山县大火的黑珍珠蛋是安东家您做的，所以鄙人想从安东家这里进货，拿到皇都的酒楼去售卖。 还有您做的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也可以放到果脯铺子去售卖。” “这……” 安小暖猜到周管事对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有兴趣，但却没料到他还看上了皮蛋。 若只是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安小暖倒可以考虑考虑，毕竟这两种小吃食没有皮蛋那么吸引人注意。 可如果加上皮蛋，她就不能答应了。 从长远来看，皮蛋能创造的利益实在太大，安小暖还是担心会引来权贵的惦记。 于是，她直言不讳：“周管事，若只是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的话，这不成问题，咱们可以再商量。 可黑珍珠蛋……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将它售卖到皇都。” “为什么啊？” 周管事一听这话，有些急了：“鄙人打听过了，安东家您的黑珍珠蛋不仅给青山县的酒楼供货，还给昭山县和其他几个县的酒楼供货。 短短的时间内，您就把黑珍珠蛋的路子给铺开了，由此可见您是有大志向的！ 若您的黑珍珠蛋能售卖到皇都，在我们主家的酒楼做成菜肴，鄙人相信，黑珍珠蛋一定能在皇都引起轩然大波！” “正是因为它能引起轩然大波，我才不能将它售卖到皇都。” 安小暖依旧拒绝，笑道：“周管事，人能相识都是缘分，您大老远跑到青山县来找我，这缘分就更深了。 所以啊，我也不瞒您，这黑珍珠蛋的配方是我研制出来的，全天下只我这一家有卖。 它以后能创造的利益，相信周管事也清楚，否则您不会想要黑珍珠蛋。 皇都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而我只是一个乡野村妇，没有背景没有靠山。 这种情况下，贸然将黑珍珠蛋售卖到皇都，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 安小暖这么一说，周管事便全都懂了。 他看向安小暖的眼神越发欣赏，没想到一个村妇竟也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安东家真让人佩服！” 周管事双手抱拳，由衷夸赞了安小暖一句。 随后，又道：“从安东家去年的动作来看，安东家也是个有野心的。 鄙人敢问安东家一句，您这黑珍珠蛋，是否有售卖到皇都的打算？ 若有，那么等时机成熟以后，还望安东家莫忘了鄙人啊！” “以后能不能售卖到皇都，这我不能保证。 不过我确实有些野心，想将黑珍珠蛋的生意越做越大。” 安小暖当然要把皮蛋卖到皇都去，但时机未到，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她笑看着周管事，继续道：“只是眼下，我能力还不够，吃不下那笔财富。 所以，与其冒险去挣当前阶段不该挣的钱，还不如韬光养晦，慢慢扩展自己的人脉，培养自己的实势力。 待我日渐强大之后，黑珍珠蛋自然要售卖到远方。” “好！安东家有魄力，目光也长远，一定能心想事成！” 周管事拍手叫好，又说道：“只望那天到来之时，安东家能优先给鄙人供货。” “那是自然。” 安小暖笑着应下，希望那天不会太久。 而周管事则继续问：“那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 安小暖反问：“这买卖能做，就是不知周管事想怎么做？” “原本是想着跟您进货，运输方面交给我们，您这边只需要把货物做好，每个月按时交货就行。 但方才听了您对黑珍珠蛋的打算，鄙人认为，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也得小心些为妙，毕竟这两样小零嘴目前只有您会做。 如果我们将它们卖火了，肯定免不了旁人妒忌，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找到您，恐怕会对您不利。 所以鄙人想，若您愿意，是否可以将方子卖给我们？” 说完这话，周管事又连忙道：“当然，这只是鄙人的想法，安东家若不愿意的话，咱们再商量。” 安小暖听言，垂眸思考了片刻。 说实话，她也不想给周管事供货。 一来，周管事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售卖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的危险程度比不上黑珍珠蛋，但依旧有危险存在。 二来，她以后的重心会放在作坊里，没有那么多时间每个月去做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 而且从这里到皇都，有六百里的距离。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六百里已经是很远很远了。 如果周管事自己负责运输，那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的进货价定多少合适呢？ 少了，自己又辛苦又不挣钱。 多了，只怕周管事那边不会同意。 毕竟运输可不仅是拉货这么简单，到了夏天，杨梅棒棒糖要用到冰块，而其他时候，糯米果子也得防潮…… 第637章 一成分红 安小暖想了片刻，终是道：“方子我可以给您，但这方子我不卖，而是跟您的主家一起合作。” 周管事一听，微微皱眉：“还请安东家细说。” 安小暖直言：“您若可以做主，咱们可以签个协议。 我将梅子棒棒糖跟糯米果子的方子交给你们，你们拿去自己的店里售卖。 除了给方子，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掺和，但你们店每年得把梅子棒棒糖跟糯米果子的纯利润分我一成。” 周管事听言，微微一愣。 这种合作方式，他们主家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屑于去跟别人合作。 如果安小暖提出的分红多一些，别说三四成了，哪怕是两成，他也能立马拒绝。 要知道，主家的果脯铺子生意一直很不错，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 而安小暖做的梅子棒棒糖跟糯米果子，也绝对能在皇都卖得火热。 一年两成纯利润，说不定都是别人一辈子挣不来的钱。 可偏偏，安小暖只要一成，他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 其实说实话，那两样小零嘴卖起来以后，一成的纯利润也不少。 长期来看，肯定比买方子要付出得多。 毕竟买方子的话，只需要一次给足银钱就够了，可分红，却是年年都要给的。 周管事想了很久，才说：“安东家，不瞒您说，来时，主家只交代了鄙人买方子，这合作的事，鄙人恐怕做不得主。 不如这样，这次就还按照上次那样，鄙人先买些梅子棒棒糖跟糯米果子回去。 至于您的合作方式，鄙人回去后会转告主家，看看主家是个什么意思。” “也好。” 安小暖点点头，笑道：“有劳周管事了，周管事回去以后也不用多说，只将我的意思转达到了即可，能成不能成，都看缘分。 当然了，若您的主家愿意与我合作，且合作得愉快，我还会做很多小吃食，到时候还能继续合作。” 周管事一听，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好好好，安东家的意思，鄙人一定带到！” 把正事说完，安东家就要回青山县了。 安小暖照旧让他等七天，七天以后来取货。 至于跟周管事的主家合作，能行就行，不能行她也不强求。 但方子，她是不会卖的。 家里现在不缺钱，一次性的钱她根本就不想挣。 她要的是细水长流，是积少成多，还有人脉上的牵绊。 虽然一成的纯利润听起来是很少，而且她人在青山县，人家的铺子在皇都，小零嘴具体卖多少，全凭人家说了算，但安小暖不在意。 她要的，是搭上周管事主家的这条线。 只要她和周管事的主家有合作或是长久生意上的往来，那么以后到了皇都，她能少掉很多麻烦。 现阶段，长久的生意往来怕是做不成了，那就只有合作，站在同一条线上。 当然，前提是她能给对方创造利益。 至于合作后，对方会不会在账目上做手脚，安小暖认为八成不会。 一来，她已经说了，她还会做很多小零嘴。 只要周管事的主家是聪明人，为了长远打算，也不会得罪她。 二来，等她能去皇都的时候，她的能力必定不像现在这么薄弱。 所以，若能搭上周管事的主家这条线，利大于弊。 …… 这一次的杨梅棒棒糖做得不多，主要是杨梅干没多少了，但糯米果子安小暖多做了些，周管事也很满意。 临走时，他给了安小暖一千两的银票当报酬。 安小暖笑着谢过，便目送周管事离开。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安小暖都把重心放在皮蛋生意上。 再见周管事时，已经是六月中旬。 由于大宝八月要去府城参加院试，安小暖也攒了不少钱，想去府城看看商铺，所以便决定早点出发。 周管事就是在安小暖出发的前一天，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 他给安小暖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主家那边同意安小暖的合作方式。 不过他也说了，他主家的意思是，以后安小暖的黑珍珠蛋若能售卖去皇都，一定要优先考虑他主家，再做出什么好吃的小零嘴，也优先放到他们的果脯铺子去卖。 安小暖满口应下，便仔细看起周管事带来的协议。 签协议时安小暖才知道，皇都那个果脯铺子，叫‘周记果脯铺’。 周管事怕安小暖误会，还解释道：“咱们都要签协议了，也算是自己人，鄙人就不瞒安东家了。 鄙人的主家，正是朝廷正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周大人。 鄙人是周家的家生子，鄙人的父母都是周家的奴仆，并且曾救过周大人，所以周大人给鄙人的父母赐了姓，跟随周家姓周。” 安小暖猜过周管事的主家不简单，但没想到对方竟是朝廷的户部尚书！ 于是，她内心激动的同时，也忍不住开起玩笑：“真没想到我竟有这般福气，能跟周大人合作。” 周管事听言，摆摆手笑道：“安东家，您就莫要妄自菲薄了。 您发家的事迹以及您对未来长远的打算，鄙人都跟周大人说过，周大人对您很是欣赏，还说啊，您若是个男儿身，肯定会比现在更有作为。” “周大人谬赞了。” 安小暖客气了几句，便在协议上签字画押。 协议她都仔细看完了，一切正常，对方并没有给她挖坑。 而随着安小暖按下指印，周管事也忍不住问道：“有一个问题，鄙人一直想问安东家。 安东家人在青山县，可周记果脯铺却在皇都。 您不卖方子而选择合作拿分红，就不怕我们在账目上做手脚，坑您的银钱？” “呵呵。” 安小暖听言，忍不住笑道：“签协议之前，我虽不知道周大人的身份，但也能从周管事您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您的家主周大人品行了得。 更别提，签协议时您又将周大人的身份告诉了我，让我更为安心。 堂堂朝中二品大员，掌管户部的尚书，平时见过的黄白之物不知有多少，哪会坑我这个村妇的一点点红粉？ 再说了，我要的分红又不多，只是一成而已。 周记果脯铺在皇都又如此有名气，梅子棒棒糖和糯米果子好不好卖，随便打听就知道了。 周大人犯不上为了那点银钱，便将自己的名声给毁掉，您说是与不是？” 第638章 再去宝山府 安小暖这一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格局，又拍了周大人和周管事的马屁。 最后，还特地强调周大人的身份和周记果脯铺的名气，提醒周管事，别因小失大。 她这一成的分红算不得什么，但如果周大人那边因此而毁了名声，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小暖极会说话。 哪怕对方能听出她的深意，可心里却没有半点反感，反倒对她越发敬佩。 由于第二天安小暖就要陪大宝去宝山府，所以在签完协议以后，她立马就将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的方子写了出来。 方子写得很细，哪个位置需要特别注意，她都有标明。 可即便如此，周管事还是有些不放心：“安东家，要不这样，鄙人这次过来啊，特地带了一个师傅过来，您能不能当面指点指点他？ 您莫误会，鄙人不是信不过您的方子，只是吃食这东西，火候是最难掌握的，光有方子，鄙人担心还不够。 这皇都距离青山县又远，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想找您请教都难，所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有师傅来学，是最好不过的。” 安小暖点头应下，毕竟自己也有一成分红呢。 但时间紧迫，她立马又问：“就是不知道周管事带来的师傅人在哪里？能不能尽快赶到杏花村？ 咱们争取今晚就将事情办完，明天一早我还得带着犬子去宝山府呢。” “师傅就在外面，鄙人马上让他进来。” 见安小暖同意了，周管事立马就去叫人，安小暖也起身去准备食材。 好在上个月山里的杨梅就成熟了，安小暖带着人摘了不少，又趁着日头好，全都晒成了干。 要不然啊，今日这杨梅棒棒糖还没法做呢。 很快，周管事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安东家，这是蔡师傅，蔡师傅，这位是安东家，你跟着她好好学。” 安小暖和蔡师傅打了个招呼，便将杨梅棒棒糖和糯米果子的方子交给他，让他先看一看。 等对方将方子都看完了，她才开始手把手教对方做这两样吃食。 先做的是杨梅棒棒糖，这东西需要时间来凝固。 把糖浆倒入模具后，又开始炸糯米果子。 其实两样吃食都不难，难的是食材用量的调配和火候。 比如说杨梅棒棒糖，它的口感特点是酸酸甜甜，一旦食材的用量比例没挑好，导致棒棒糖过甜或者过酸，都会影响到口感。 而糯米果子呢，除了油炸时要掌握好油温和火候外，炒糖的火候也很重要，必须得确保糯米果子能顺利裹上糖霜才行。 两样吃食，安小暖从头到尾教了一个半时辰。 教完以后，她又让蔡师傅自己做一遍，见成果还不错，这才结束了教程。 从灶房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安小暖本想留周管事和蔡师傅在家里吃一顿便饭，但周管事却笑着拒绝：“今日打扰安东家多时，实在不好意思。 这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还得赶回青山县去，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安小暖也不勉强，笑着送周管事和蔡师傅出去。 临上马车前，周管事又问：“对了安东家，您说您明日要带令公子去宝山府，可是要办什么要紧的事？ 鄙人在宝山府也认识一些人，若有需要，您尽管开口。” “多谢周管事。” 安小暖听言，笑着道谢：“我带犬子去宝山府，是去参加今年的院试，想让他提前到那边温习功课，适应适应环境，并没有其他要紧事。” 周管事一听，面露诧异。 他在安小暖家待了大半天，自然也是跟大宝打过照面的。 就连签协议的时候，安小暖还把大宝叫了出来，让大宝帮着检查了一下协议的内容。 那时候他就觉得，安小暖的儿子养得极好。 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帮安小暖看协议了，而且气质也十分儒雅，根本不像农家子弟。 “没想到令公子小小年纪，就已经要考秀才了？那鄙人在这，先祝令公子高中。” 周管事一边说着，一边朝安小暖作揖。 安小暖也回了一礼：“多谢周管事吉言。” …… 这一次去宝山府，安小暖把二宝和三丫都带上了。 除此以外，刘磊落和赵大妮也跟着一起去。 刘磊落依旧负责赶马车，赵大妮则负责伺候几人的饮食起居。 刘氏没去。 她得在家坐镇，看着作坊。 二宝是跟学堂那边请了个假的。 主要是他的拳脚功夫现在越练越好，梁师父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二宝的了，若二宝还想在武艺这一块有进步，可以另寻良师。 青山县就这么大点，梁师父那里已经是唯一的一家武馆了。 想再让二宝迈上新台阶，只能去宝山府看看。 正巧，大宝也要参加院试，如果院试过了，他就得来宝山府的学院上学，安小暖也得搬过来陪读。 如果二宝能在宝山府找到新的武馆学武艺，那育才学堂那边，也就没必要去了。 反正二宝是不走科举这条路的，去哪个学堂读书都行，先紧着武艺来学吧。 至于三丫，安小暖完全是带她来长见识的。 小姑娘被拘得太紧也不行，总得出来走走。 以前家里人上山，十次有八次不带三丫，三丫早就有意见了。 这回大宝参加院试，二宝也跟着一起来，若再不带三丫，三丫指不定得怎么哭鼻子呢。 安小暖想着，既然这丫头跟着方朝阳学了刺绣，那就带她去府城看看，看看府城布庄里的那些花样。 一辆马车，六个人。 刘磊落和二宝坐外面，一个要赶马车，没办法，一个则仗着自己会拳脚功夫，嚷嚷着要保护众人。 安小暖和大宝、三丫，还有赵大妮，都坐在马车里。 好在上次去宝山府就已经买了宅子，这次再去，相当于是回家，不用再带什么衣裳被褥，几个人坐一辆马车，倒也不显得挤。 由于时间充足，所以行程也不赶。 几个人慢悠悠的，白天赶路，夜里就找客栈或路边的村子住下。 看到好看的风景，还会停下来观赏，捕捕鱼，烤烤肉，很是悠哉。 第639章 结了好多葡萄 几个人边走边玩，到宝山府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二宝和三丫是第一次来宝山府，看什么都新鲜。 这马车刚进城里，还没到家呢，他俩就恨不得跳下马车去玩。 “先回家。” 安小暖看出兄妹俩的迫不及待，开口道：“接下来差不多两个月，咱们都会住在宝山府，有的是时间出来逛。 现在先回家去，收拾收拾家里，再收拾收拾自己，干干净净的才好出来玩。” “是啊，先回家看看。” 赵大妮也在一旁劝道：“二宝三丫，你们不想看看宝山府的新家吗？ 新家的院子里还种有葡萄呢，如果不出意外，葡萄藤上现在已经结果了。” “葡萄？” 二宝一听，兴致缺缺：“葡萄有什么稀奇的，山上大把多，酸得我牙都掉了。” 安小暖听言，忍不住笑道：“院子里种的葡萄可不是山上的野葡萄，它又大又甜，汁水还多，可好吃了。” “真的吗？！” 一旁的三丫瞪大眼睛，眼里闪烁着星光：“真的有又大又甜的葡萄？一点都不酸吗？” “阿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没有酸味，但唐爷爷以前在院子里种的葡萄啊，确实不是山上的野葡萄。 它的果子要比山上的野葡萄大，也比山上的野葡萄甜。” 安小暖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有吃过葡萄，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葡萄有没有她以前吃过的葡萄那么甜，所以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肯定。 马车慢慢拐弯，进了巷子里，没多久，就在家门口停下了。 赵大妮跳下马车，赶紧去开门锁，随后又从院子里将马车通行的那扇门给打开。 “哇，这就是咱们在宝山府的家吗？真好看！” 三丫跑进院子，一脸惊喜：“哎呀，二哥？二哥你快来啊，院子里真的有葡萄藤！” “我来看看。” 二宝听到妹妹的声音，也赶紧跑进院子。 走近葡萄架后，他立马就发现葡萄藤上挂着一串串葡萄。 “哇，这葡萄还真是跟野葡萄不一样咧！” 二宝眼中闪过惊喜，赶忙回头去找安小暖：“阿娘？阿娘！您快来看，葡萄藤上挂了好多葡萄啊。” “真的？” 安小暖放下包袱，也跑到葡萄架这边凑热闹。 只见葡萄藤上结了不少葡萄，那葡萄又大又圆，颗颗饱满，有一些葡萄甚至都开始变颜色了，泛着微微的紫。 “阿娘，这个葡萄什么时候能吃呀？” 三丫嘴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葡萄。 安小暖看了看那些葡萄，笑道：“等葡萄都变成紫色或者淡紫色的时候就可以吃了，现在还不行，还得再等等。” 二宝也馋，咽了咽口水问：“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个月中旬或者下个月上旬吧？反正咱们还得在宝山府住两个月呢，肯定能吃上。” 葡萄成熟的季节一般在七月到十月，因地区不同，气候不同，所以时间有早有晚。 在南方，基本上七月八月就能吃了，在北方，则要等到九月十月。 宝山府虽然不是最南边，但也靠近南边，气候宜人，想来这葡萄很快就能吃了。 三丫虽然一直盯着葡萄咽口水，但也竖起耳朵听自家阿娘和二哥的对话。 得知用不了多久就能吃葡萄，她眼睛闪闪发光：“哇，那我可得好好等着，又大又甜的葡萄呀，我还没有吃过呢。” 安小暖好笑不已，摸了摸三丫的头：“那等葡萄成熟的时候，你们多吃一点。” 葡萄在这个世界，得有钱人家才能吃得起。 之前在青山县，安小暖甚至都没看到街上有葡萄卖，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发现这个院子里有葡萄藤后，她会这么高兴的原因。 …… 上一次离开宝山府时，安小暖几人把宅子里的米面粮油都带走了，但柴火还剩下一些，全都整整齐齐码在柴房里。 刘磊落和赵大妮把东西一放，便开始忙了起来。 一个忙着从水井打水，洗水缸，一个则忙着清洗大锅头和水桶。 趁着现在日头好，得赶紧把水烧热，让大家伙儿洗洗头洗洗澡，去去身上的泥灰。 安小暖跟孩子们看了一下葡萄，便也忙活儿了起来。 她看着两个儿子，安排道：“二宝，你去柴房抱点干柴到灶房去，待会儿烧水用得着。 再拿扫帚把院子里里外外扫一扫，收拾得干净点。 大宝，你负责收拾一下房间，用抹布擦一擦桌子擦一擦床，再把咱们收在箱子里的草席和被褥拿出来晒晒太阳。” “阿娘，那我呢？” 三丫素来贴心，见安小暖没给她派活儿，便主动来问安小暖。 安小暖拍了拍三丫的脸：“你呀，你跟阿娘到街上去，咱们得去买点粮食，还要多买两床草席和薄被，要不然今晚你和你二哥怎么睡呀？” “好耶，我陪阿娘上街去！” 三丫笑得眼睛眯眯，赶紧牵住了安小暖的手。 二宝有点羡慕，但他也不急。 毕竟刚刚到宝山府，家里确实有不少地方需要清扫，光靠刘磊落和赵大妮两个人，还不知得忙到什么时候。 大家伙儿一起干，你干一点我干一点，很快就能干完的。 而像抱干柴和烧火这种事情，总不能让三丫来做，三丫现在在学刺绣，得保护好自己的手。 反正他们这次过来也不是只住三五天，有的是机会出去逛，他下次再去就是了。 更何况他了解安小暖，安小暖最爱干净了。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没有米面粮油可用，她才不会脏兮兮就上街呢。 二宝想得明白，干起活儿来也格外卖力。 安小暖带着三丫到街上，开始疯狂采购。 木桶买两个，木盆买两个，这是给二宝和三丫洗脸洗澡用的。 草席买两床，枕头买两个，薄被买六床。 草席和枕头都是给二宝和三丫的，六床薄被，每个人分一床。 上次来宝山府时，天气还没有这么炎热，所以买的被子是厚被子。 现在是夏天了，厚被子根本用不了，只能再买一些薄被。 除此以外，又买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以及油盐等调味料…… 第640章 打听府城的武馆 菜也买了一些。 一条草鱼、一扇排骨、二十个鸡蛋、两个脆莲藕、一小筐洋芋、几个茄子、一个大冬瓜，还有姜葱蒜。 采购完毕，母女俩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把东西都收到空间里。 等回到家门口，又趁着巷子里没人，将东西拿了出来。 “磊落，二宝，快出来搭把手！” 把东西堆放好，安小暖就朝院子里喊了声。 很快，刘磊落跟二宝就跑了出来。 看到门口堆满了东西，二宝倒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自家阿娘有‘神物小地窖’，可刘磊落不知道啊，直接惊掉了下巴。 “小……小暖婶子，这么多东西，你俩是怎么拿回来的？” “就这样扛回来的咯！” 安小暖也不细说，催促着刘磊落赶紧搬东西：“快别啰嗦了，把东西搬回去，好早点将二宝和三丫的房间收拾出来。” 说罢，她率先抱着二十斤面粉就进了院子。 二宝见状，也冲刘磊落说了句：“快搬吧，搬完好做饭，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扛起二十斤大米，又拎起一篮子洋芋，快步进了院子。 三丫呢，则抱着两个枕头，赶紧跟上自家阿娘和二哥。 只剩刘磊落呆愣在原地，看一看走进院子里的几人，再看看地上剩下的东西，嘀咕道：“这么多东西，能扛得回来？真是神了！” 家里的热水已经烧好了，大宝也将屋里的床和柜子全擦了一遍，这会儿他都洗完头，正打算去洗澡。 看到安小暖回来，他立马放下木桶，想过来帮忙。 安小暖见状，忙道：“去洗吧，我们都搬完了，用不上你。” 大宝听言，只能重新拎起木桶去洗澡。 而安小暖放下东西后，也赶紧去灶房打水，先帮三丫洗完头，随后才洗自己的。 头发洗完，新烧的水又热了。 先打水让三丫去洗澡，等三丫从洗澡间出来，她立马就拎着木桶往里走。 二宝见自家阿娘和大哥小妹都洗干净了，也赶紧去打水洗头。 跟安小暖相处得久了，大家伙儿都爱干净。 安小暖洗完澡出来，见二宝也把头发洗干净了，这会儿正要打水去洗澡。 于是，她便催促刘磊落和赵大妮：“你俩先别忙活儿了，还有热水没有？有热水就赶紧把头给洗了。” “小暖婶子，我不急，” 赵大妮正在处理草鱼呢，笑着道：“我先把饭菜做好，大家伙儿都饿了。” “那磊落先洗吧。” 安小暖见状，挽起衣袖往灶房走去：“大妮，你把菜洗完也去洗头，饭菜我来做。 趁着现在日头不错，洗完头好晒头发。” 赵大妮连忙应了声：“哎，我晓得哩。” 大家伙儿都饿了，所以安小暖做了不少菜。 排骨冬瓜汤、红烧草鱼、清炒藕片、葱花炒蛋、蒜蓉茄子。 六个人，四菜一汤，刚好够吃。 安小暖知道大家伙儿赶路都累了，到家后又一顿收拾，晚上肯定想早点睡，所以米饭就煮得多了些，全家人吃完后，还剩下一半。 剩下的米饭，晚上拿来炒蛋炒饭，简单吃点就可以休息了。 在她做饭的时候，大宝二宝和三丫都把床给铺好了，大宝甚至已经拿出书本在背书。 因此，吃完饭后，全家人就没什么事情干了，搬来椅子在院子里晒头发。 七月虽说还有点热，但下午的太阳也蛮舒服的，晒得众人昏昏欲睡。 等太阳下山时，几人的头发也晒干了。 赵大妮去灶房炒了蛋炒饭。 刘磊落和大宝二宝，每个人分了一大海碗，安小暖和赵大妮还有三丫，每人吃半海碗。 简简单单吃完晚饭，赵大妮去洗碗，刘磊落去喂马，安小暖则去检查院门有没有关好。 大宝去点油灯，二宝跟三丫跑到葡萄架下，仰着脑袋看葡萄。 天刚擦黑，大家伙儿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早，所有人都精神饱满。 早饭吃的是白米粥加白面馒头。 赵大妮一大早就起来揉面发面，才辰时中，大家伙儿就吃上了软绵绵的馒头，喝上了热腾腾的米粥。 “走，出去逛逛。” 早饭过后，安小暖便带着全家人出了门。 干柴没有多少了，刘磊落要去买干柴。 昨天买的菜不多，赵大妮就带了个菜篮子，出去买菜。 安小暖则领着三个孩子，把整个宝山府逛了一遍。 去书肆，给大宝买了两刀毛边纸。 去各个布庄，让三丫看一看府城的刺绣。 去茶摊喝茶，听八卦，打听府城的武馆跟学堂。 还真别说，安小暖几人的运气不错。 才在茶摊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别人在议论东方武馆。 “你们听说了没？东方武馆的馆主又面向大众收徒了，还是老样子，只收有天资的孩子。” “哎哟，这都多少年了？他年年都要收有天资的孩子，可年年都没找到合适的。” “谁不是呢？也不知道他眼中的有天资是指什么样的。” “这东方馆主太挑了，要我看啊，他这辈子都别想收到徒弟。” “能不挑吗？据说东方馆主无儿无女，收徒除了要传授对方武功，还要让对方给他养老。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等东方馆主百年以后，他家的财产不都是徒弟的？ 说是收徒，其实跟认义子也没什么区别了，肯定得好好挑。 不仅要有天资，这秉性还要纯良！” “东方馆主可是前朝的校尉，正六品呢，年轻时没少上战场，得了不少赏赐的，家产肯定不少。” “是啊，别的不说，光是东方府那座宅子，还有他开的武馆，都不知道值多少钱。” 安小暖听得认真。 得知那位东方馆主竟是前朝正六品的校尉，还上过战场，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倒不是对别人的家产感兴趣。 她自己能挣钱，也从来不惦记别人的东西，只想着让二宝拜得良师，好让武艺更上一层楼。 至于师父的养老，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二宝能入东方馆主的眼，得东方馆主亲授，给他养老送终又何妨？ 第641章 去东方武馆考试 想到这，安小暖赶紧给大宝使眼色。 隔壁桌都是大老爷们，她一个妇人过去搭话，人家未必会理她。 倒是大宝，年纪虽小，却文质彬彬，套话比较好套。 大宝领会安小暖的意思，拿着茶碗就凑了过去：“几位大叔，打扰了，你们方才谈论的东方馆主，他武功很高强吗？” 几个大老爷们聊得正起劲儿，突然被打断，顿时面露不耐。 可转头一看，问话的竟是一个气质儒雅的少年郎，于是，几个大老爷们那不耐的神色，立马消散了大半。 不为别的，只因院试在即，府城多了很多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指不定谁就成为秀才老爷了，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而大宝，一看就知道是个读书的。 “东方馆主以前是正六品的校尉，上过战场的，你说他武功高不高强？” “是啊，东方武馆可不止只有东方馆主这一个师父，还有别的师父在。 那些师父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更别提东方馆主了。” “没错！东方馆主创办了东方武馆，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合适的徒弟。 听说他收徒啊，是要当义子的，一旦成了他的徒弟，他必定会倾囊相授！” 这时，一个头发半天的大老爷们问大宝：“哎，这位小哥儿，我看你像个读书人，怎么还对东方馆主的事情感兴趣了？” 大宝听言，礼貌回答：“大叔眼光真是毒辣，我确实是读书人，此番来宝山府，是为了参加院试的。 不过我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他是习武出身，天赋还算不错，我们那边的师父已经教不了他了。 这不？我只能带他来宝山府，想在宝山府寻一个武馆，让他继续习武。” “哎哟，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是童生了？现在要考秀儿，你可真了不起啊！” “是啊，你要考秀才就算了，你弟弟居然还是练家子，不错不错。” “按你这说法，你还真可以让你弟弟去东方武馆试一试。 连你们那边的师父都教不了他了，可见他天赋确实了得。” 一番打探后，安小暖几人心里也有数了。 于是，他们没坐多久便离开了茶摊。 跟路人打听了东方武馆的位置，几个人就直奔目的地。 结果到了东方武馆一看，好家伙，好长的一条队伍啊！ 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拜师的，都想认东方馆主当师父！ 这上到二三十岁的成人，下到三四岁的小孩，年龄跨度不是一般的大。 有些人身材特别瘦弱，排着队都还在咳嗽，一看就是病秧子，哪里像习武的料？ 可见，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要来学武艺，而是冲着东方馆主的家产而来。 安小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那跟长龙一样的队伍，就知道今天是排不上了。 于是，便跟孩子们说：“咱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来排队。” “等等。” 这时，二宝喊住了安小暖：“阿娘，我看这些排队的人手里都有一块竹片，我到前头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说完，也不等安小暖开口，二宝便往东方武馆的门口跑去。 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块小竹片。 “阿娘，您看。” 他将小竹片递给安小暖：“武馆的人说，来拜师的人太多了，所以采取了叫号的方式。 我领到了八百三十二号，得后天才到我了。” 安小暖震惊不已：“八百三十二号！这么多人都来拜师呢？” “是啊，连老弱病残都来了。” 二宝将小竹片收好，继续说：“今天已经排到五百六十号了，东方馆主每天会见两百号人，所以我们得后天来，还得早点来。” “二哥，是有考试吗？” 三丫好奇，抬头问了二宝一句。 二宝点头：“对！东方馆主亲自来考。 如果他满意，他就会直接收徒，后面排队的人都不用来了，如果不满意，他再继续往后看。” “一天见两百号人，现在到了五百六十号还有人排队，可见这位东方馆主的要求是很高的。” 安小暖想了想，说：“走吧，咱们先回去，这两天做点好吃的给你补一补。 白天呢，你就在家练练拳脚功夫，晚上就好好休息，争取后天能让东方馆主满意。” “嗯！阿娘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二宝认真点头，眼神很是坚定。 …… 到家后，大宝就抱着毛边纸回屋学习去了，三丫也拿着新买的几条帕子，回屋研究人家的绣工和花样。 二宝将小竹片仔细收好，便开始在院子里打拳。 刘磊落跟赵大妮见了，还以为几人在外面被谁欺负了，导致二宝受到刺激。 后来得知是因为二宝后天要去拜师，二人这才放心。 刘磊落：“没被人欺负就好。” 赵大妮：“我今天买了猪腿骨，现在就去给二宝炖汤！” 第二日，除了刘磊落和赵大妮出门买菜，安小暖母子几人都在家。 直到第三日，也就是二宝要去东方武馆这一日，安小暖才领着几个孩子，早早过去排队。 东方馆主每天要见两百号人，却一直找不到让自己满意的徒弟，心情烦躁得很。 因此，除了有小竹片的人外，任何人不得进东方武馆。 安小暖和大宝三丫没办法陪着二宝，就只能在附近的茶摊等着，让二宝一个人拿着小竹片去排队。 昨天叫号，叫到了七百六十。 因此，今天就从七百六十一开始叫，距离二宝还有几十号人。 本以为这几十号人得排好长一段时间呢，没曾想，才过两刻钟，二宝面前就只剩下五六个人了。 方才进去考试的人很快走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 “唉，这东方馆主的要求也太高了！” “哼，还嫌我年纪大，我才三十二岁，给他养老绰绰有余，怎么就年纪大了？” “娘，娘，呜呜呜，我没被瞧上。” “这东方馆主是故意的吧？我可是我们村打猎的好手，一身蛮力在这，他居然说我没天赋！ 我倒要看看，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收到徒弟了。” 第642章 接受考核 眼看进去的人出来时都在摇头，还怨气十足，二宝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既高兴又紧张。 高兴，是因为别人都落选了，他才有机会进去考试。 紧张，是因为东方馆主确实很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考试。 胡思乱想间，排在二宝前面的人已经进去了。 二宝见状，下意识握紧拳头，心脏怦怦直跳。 尤其是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前面进去的人还没出来，他就更紧张了。 ——前面那个兄弟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难道他被选上了？ ——不会吧？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想起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练家子，二宝都想哭了。 如果一早就有人被选中，他还没什么感觉，只能说自己来晚了。 但现在只差这一个，只差一个就轮到他了！ 若是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他会很遗憾。 正想着，站在武馆门口负责叫号的青年突然喊了声：“八百三十二号，到你了。” 二宝一个激灵，立马回魂。 抬头往武馆内望去，只见之前排在他前面的少年一脸愤怒地走了出来。 到门口时，还朝队伍喊了一句：“别排了，那东方馆主就不是诚心收徒。 老子从小习武，武功扎实，他照样看不上！” 说完，呸了一声，这才离开武馆。 门口负责叫号的青年也懒得管这事，只重复喊了句：“八百三十二号，还去不去了？” “去！” 二宝立马应了声，深吸一口气，朝武馆内走去。 走进武馆，立马就有人将他引到后面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着练功服，拿着一把长枪，如同松柏般屹立在院子中央。 带二宝进来的人提醒道：“那位就是东方馆主，你自己过去吧。” “多谢。” 二宝礼貌道了声谢，便朝东方馆主走去。 走到一半，发现长枪架旁有两把长枪掉到了地上，却没有人将它们归位。 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弯腰把那两把长枪捡起，放回了架子上。 东方馆主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小子倒是有眼力见。 “见过馆主。” 二宝走到东方馆主面前，抱拳行了一礼。 东方馆主见状，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挺有礼貌。 他难得开口，问了句：“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二宝回答：“馆主，我叫季容川，今年十二岁。” 东方馆主：“可曾学过拳脚功夫？” 二宝：“学过，在青山县一家武馆学的，教我习武的师父姓梁。” 东方馆主皱眉：“你既有师父，为何还要来我这里？” 二宝老实道：“梁师父说，我天分不错，学武学得快，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教我了，让我另寻良师。” “哦？” 东方馆主听言，对二宝越发感兴趣了。 他一声招呼也不打，便举着长枪朝二宝刺来。 二宝反应极快，迅速躲开。 躲避时，正巧来到长枪架旁。 他想也没想，便拔出一把长枪，直接迎了上去。 在梁师父那里，二宝学了拳法，学了刀法，学了剑法，还学了如何用匕首去偷袭敌人，但唯独没有学过长枪。 因此，他虽勇力可嘉，用长枪迎了上去，但出招却毫无章法。 不过，他天生神力，招招都用足了劲儿，这让东方馆主很是意外。 趁着东方馆主错愕之际，他仿佛一条游龙，迅速闪到东方馆主身后，给对方的手肘来了一个右勾拳。 以东方馆主的实力，自然能察觉到二宝的动作，但他假装不知，想看看二宝会怎么破局。 结果…… 好家伙，他手肘险些没被打断。 这小子，力气也太大了！ 东方馆主顺势丢掉手中的长枪，用拳法来与二宝比试。 当然，他不可能欺负一个小孩，所以只用了两成的力。 二宝一点也不怂，边躲闪边找机会攻击东方馆主。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对打了起来。 这越往后打，东方馆主就越惊喜，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约摸半刻钟吧，东方馆主直接伸出手掌接住了二宝的拳头，道：“行了，你拳法不错。” 二宝立即收手，朝东方馆主抱拳：“多谢馆主手下留情，否则容川在您的手中，绝对过不了三招。” “哈哈哈，你这娃娃倒是有意思得很！” 东方馆主哈哈大笑起来，又问二宝：“除了拳法，还学过什么？” 二宝应道：“还学过刀法和剑法，以及匕首偷袭。” “不错！” 东方馆主看向二宝的眼神越发欣赏：“来人啊，去取我的刀和剑，再找一把匕首过来。” 言毕，他又看向二宝：“不介意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吧？” 二宝立即道：“这是容川的荣幸，容川乐意之至！” “嘿，你还挺会说话。” 东方馆主笑着夸了句，便走到一旁去。 二宝依旧站在院子中央，等刀和剑还有匕首都拿来了，立马便开始展示自己的实力。 东方馆主边看边点头，对二宝越发满意。 如此，又过了两刻钟。 等二宝把刀法、剑法，还有如何用匕首偷袭都展示了一遍，他才拍着手掌道：“不错，真不错，来，过来喝杯茶。” 二宝这会儿确实口渴了。 他也不跟东方馆主客气，道了句谢后便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很是爽快。 东方馆主见二宝喝完茶，这才问：“家中都有什么人？” 二宝：“有阿奶，有阿爹阿娘，有大哥小妹。 大哥是童生，下个月就要参加院试了，他读书很是厉害。 阿爹前几年被抓去充军，现在还没有找到，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因为我阿爹也会武功！” 东方馆主听言，很是惊讶：“也就是说，你家现在是靠你阿奶和你阿娘撑起来的？ 两个妇人当家，却能送你大哥读书，送你学武，真是不容易。” “那当然！” 二宝很骄傲，笑道：“我阿娘很能干的，她还会医术，之前我阿奶摔跤，双腿受了伤，在床上瘫了几年，最后还是我阿娘用针灸术给治好的！” 第643章 东方馆主 东方馆主听到这，越发震惊。 直觉告诉他，有那么能干的一个母亲在，眼前这个小子品行肯定不差。 于是，他继续问：“如果你遇到了山贼抢劫百姓，你救是不救？” 二宝老实回答：“我会根据当下的情况去决定是否救人！ 如果我能打败对方，我肯定会出手相助。 相反，若我不是对方的对手，连智取都不一定能成功，那我会选择先自保。 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去救人。 我阿娘说过，做人要善良，不能有歹心，但我们的善良应该有锋芒，也应该以自己为重。 只有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紧的，因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至于积德行善这种事情，无愧于心就好。” 东方馆主盯着二宝，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其实，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就已经替二宝想好了答案。 要么救，要么不救。 这两个答案，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让他完全满意。 什么都不管不顾就选择救人，这是莽夫。 而不救，又太过冷血。 说句直白的，他就没巴望二宝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毕竟二宝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通过二宝的回答，来深探二宝内心的想法，看看这个孩子有没有好好教导的可能性。 没曾想啊没曾想，二宝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感到惊喜。 ——这孩子眼神清明，言行磊落，是个好的。 ——最难得的是他有善心，却又不死板，懂得变通，真是难得！ 接下来，东方馆主又问了二宝几个问题，二宝都大大方方回答了。 东方馆主满意得不得了。 ——啧啧啧，想想这几年我为了收徒所见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一个个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品行不佳，跟有什么大病似的。 ——哪像眼前这小子，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想到这，东方馆主又问：“你来参加考核之前，可曾听说过有关于我的事情？” “听说过。” 二宝点头，很是诚实：“我和我阿娘是在茶摊喝茶时听到几位大叔提起您，才知道宝山府有您这号人物。 那几位大叔说，您是前朝的正六品校尉，上过战场，武功高强。 说您想收徒，但好几年了，都没有找到令您满足的徒弟。 还说……” 东方馆主：“还说什么了？” 二宝：“还说您一生未娶，无儿无女，说是收徒，实则也是想找一个人给您养老。” “嗯，你知道得还不少。” 东方馆主点点头，笑问：“既然你知道我无儿无女，想找人给我养老，那么也应该知道，成为我的徒弟后，就能继承我全部的财产。 所以……你，想要我的财产吗？” 二宝听言，直视东方馆主：“我想做您的徒弟，也愿意给您养老，但您的财产，我不想要。” “哦？” 东方馆主认真盯着二宝，想从二宝的脸上找到点什么，却发现二宝竟没有半分心虚。 “你不想要我的财产？你可知道，我名下不仅有大宅子，还有商铺，有武馆，更有现银。 外面这么多排队来见我的人，至少有九成九是为了我的财产。” “您有多少财产，那是您的事情。” 二宝挺直脊梁，目光坚定：“我只是想习武，想拜师，对您的财产不感兴趣。 我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衣食无忧，过得比大多数人都滋润。 来参加考核之前，我阿娘也告诉过我，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馆主，您的财产我是不图的，但如果我能入您的眼，成为了您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会给您养老送终，让您安享晚年！” 说到这，二宝怕力度还不够，又道：“也许您觉得我的话可笑，不相信这世上有人会不为钱财所动。 但我想告诉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钱财这种好东西我也喜欢，可我家里有足够的钱财支撑我习武，支撑我生活。 自从有了阿娘后，阿娘就从未让我吃过苦，别的孩子有什么，我也有什么，这是我今日敢跟您说这些话的底气！” 言毕，二宝继续道：“您也不用担心我不拿您的财产，会对您不尽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您教导我，我孝顺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阿娘没少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有些感情，也不是非得有血缘关系或有所图谋，才能得以维持。 我阿娘不是我们的亲娘，是后娘，但她待我们好，我们都听她的话。 我们有两个干爷爷，他们与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图我们什么，但他们待我们好，我们每年过年就会让他们到我们家小住几日，一起过年。 我阿娘还说了，等两位干爷爷老了，干不动了，就把他们接到家里养老。 馆主您也一样，若您收我当徒弟，教我武功，我肯定记得您的恩！” 二宝有一种直觉，东方馆主不仅能让他更上一个台阶，还能改变他的命运。 跟着东方馆主习武，他能积攒到更多经验，能离他当将军这个梦想越来越近！ 因此，他什么话都跟东方馆主说，只为了让东方馆主相信，他不是冲着财产来的。 他也知道，东方馆主既然要收徒养老，那么除了习武的天分外，品行肯定也会考虑在内。 所以，他必须得向东方馆主证明，他不是那种心术不正之人。 东方馆主再一次被震惊了。 ——这小子的娘，居然是后娘？ ——一个后娘都能把孩子教得这么好，可见这小子的家风很正啊！ ——真想见见他那个后娘，看看是何等奇女子。 “好，最后一个问题。” 东方馆主想了想，道：“我对你还算满意，不过从方才的交谈中，我也听出你对你阿娘的依赖。 你是青山县人，此番来宝山府，只是陪你大哥来参加院试。 可我的武馆就在宝山府，你若拜我为师，就得在宝山府生活。 习武很苦，又长期见不到家人，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坚持得下去。” 第644章 被挑中了 二宝听了东方馆主这番话，知道拜师的事情十拿九稳了。 于是，又朝东方馆主行了一礼：“这一点馆主可以放心，我家虽在青山县，但也在宝山府买了宅子。 这一次院试，若大哥可以高中的话，接下来就会到宝山府的学院求学。” 说罢，二宝顿了顿，继续道：“即便大哥不来宝山府，我也可以一个人留在这边。 不瞒您说，我们家是在青山县的一个村子里，平时我和大哥都在县里求学，也并非日日跟阿娘待在一起。 更何况，好男儿志在四方，哪能天天躲在母亲身后当小孩？ 我只希望我能快点长大成人，学有所成，这样才能保护好我阿娘，才能报效国家！” “好！说得好！” 东方馆主满脸欣赏地看着二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他朝守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喊道：“去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都散了吧，不必排队了。” 二宝一听，立马朝东方馆主跪下：“徒儿拜见师父！” 东方馆主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子啊，可真是有意思，脑袋瓜子转得也太快了。” 说罢，他亲自扶起二宝：“先不急着拜师，我得见见你的家人。 等见过你的家人后，咱们再按规矩来。 想拜我为师，光是干巴巴下跪喊一声师父可不行，还得送拜师礼，得磕头得敬茶。” “没问题！” 二宝嘿嘿一笑，忙道：“师父，这些礼节我都懂的，只是一时间太高兴，想早点喊您一声师父。” 说完，他又问：“不知师父想什么时候见我家人？我阿娘和我大哥还有小妹，这会儿都在外面等着我呢。” …… 东方武馆外。 安小暖和大宝三丫已经坐在茶摊等许久了。 从二宝进武馆开始，他们就一直盯着武馆大门。 眼瞧着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二宝还是没有出来，安小暖几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要知道，排在二宝前面的那些人，进去以后都是很快就出来的，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成功拜师。 所以啊，二宝在里面待得越久，就说明他成功的机率越大！ 果然。 就在外面那些排队的人都开始等得不耐烦时，一个身着武馆练武服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站在武馆门口，朝着那些排队的人说了些什么，安小暖几人离得有点远，没能听清。 但他们都看见，那些排队的人听完青年的话后，一片哗然，情绪很是激动。 而那位青年，他压根就没搭理众人，把话说完后转身就回武馆。 原本排队等着去见东方馆主的那些人呢，发现抱怨无果后，也四散而去。 大宝见状，赶紧站起身：“难道二宝被挑中了？” 三丫双眸闪着亮光：“肯定是的！二哥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肯定有好消息！” 正巧这时，有几个青年从茶摊旁边路过。 其中一个青年垂头丧气：“唉，太可惜了，还有十几个人就排到我们了！” 另一个青年道：“是啊，我们也太倒霉了些，等了这么久，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又一个青年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竟能成功拜师，真是羡慕得我牙痒痒。” 安小暖和大宝三丫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有数了，赶紧离开茶摊往武馆那边走。 几人刚到武馆门口，就看到二宝兴高采烈从里头出来。 “二宝！” “二哥！” 安小暖和三丫同时开口喊人。 二宝见到安小暖几人，更高兴了，屁颠颠跑过来：“阿娘，大哥，三丫，我被挑中了，我可以拜师了！” “哇~~~” 三丫十分夸张，眼睛瞪得溜圆：“二哥好厉害，我就知道二哥一定能行！” 大宝也笑着道：“不错，没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安小暖则用手帕给二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阿娘真为你高兴。” “嘿嘿。” 二宝傻笑了两声，才道：“阿娘，大哥三丫，东方馆主说想见见你们。” “好啊，什么时候见？阿娘去买点东西，把束脩礼给准备好。” 安小暖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自家儿子毕竟要认人家当师父的，这一面得见。 “就现在，暂时不用买东西。” 二宝把东方馆主的意思告诉安小暖：“只是先简单见一面，说是要跟您聊一聊。 聊完以后，再按江湖上的规矩来拜师，要下跪磕头，要敬茶，还得送拜师礼。” “这是应该的。” 安小暖表示理解，转身就问大宝：“儿子，我今日打扮可还得体？” 大宝看了看安小暖。 衣裳干净整洁，连褶皱都没有，头发梳得虽然简单，但也不显小家子气。 于是，笑着点头：“阿娘放心，您今日的打扮很是得体，不会失礼。” “那就好。” 安小暖点点头，给二宝使眼色：“走吧，你在前头带路。” 二宝欢喜极了：“好咧，快跟我来。” 东方馆主依旧在后院。 二宝已经认识路了，领着安小暖几人就往后院去。 双方一碰面，眼里都闪过一抹诧异。 东方馆主没想到，安小暖这么年轻。 安小暖则觉得，身为练家子，东方馆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魁梧，也还没有到需要让人给他养老的年纪。 双方打了招呼，便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东方馆主先是夸了二宝几句，才开始问安小暖问题。 问的问题也不难，无非就是对二宝习武有什么看法，若是太辛苦，她会不会心疼？ 还有就是，对二宝给他养老的事情，有没有意见？ 问题虽然简单，但答案却能决定二宝的命运。 于是，安小暖一一作答。 “容川从小就有习武的天分，他天生力气大，才几岁就能上山打野猪，是极好的习武苗子。 我身为他的母亲，自然希望他能有出息，别辜负了老天爷给他的天分。 否则，我也不会大老远将他从青山县带来宝山府寻觅良师。 至于我会不会心疼容川习武太辛苦，说实话，当母亲的，就没有不心疼自家儿子的。 可再怎么心疼，我也知道分寸，知道什么才是对孩子好。 我们家容川啊，从小就不是个娇气的人，而我，也从来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第645章 明天就拜师 “……关于您的养老问题，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能瞧得上容川，愿意收他为徒，是他的荣幸。 他成为您的徒弟，受您的教导，自然要懂得感恩，将您当成父亲来孝顺。 若有朝一日，他忘了自己来时的路，做出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别说是您了，我和他大哥都不会放过他。” 安小暖这话说得漂亮，听得东方馆主的心很是熨帖。 东方馆主觉得自己没有挑错人，便跟安小暖说起收二宝为徒的事情。 每个月的束脩钱他不要，但拜师礼不能少。 一旦拜师，二宝就得在东方武馆习武，除了过年外，每个月只能休息一日。 休息时想回家可以回家，若不想回家，也可在武馆待着。 安小暖听完东方馆主的话，还挺意外的，她没想到东方馆主连束脩钱都不收。 于是，笑道：“您能收容川为徒，我们已经感到很荣幸了，若是连束脩钱都不要，我们会过意不去的。 更何况，容川拜师后，吃住都得武馆，这住宿费和伙食费，我们也应该给您。” 东方馆主摆摆手：“我缺的是一个品行了得且有天赋的徒弟，并不缺银子。 再说了，既然我徒弟是要给我养老的，那就相当于我半个儿子。 养儿子那点钱，我还是舍得的。 所以啊，束脩钱也好，住宿费伙食费也罢，我都不收。” 安小暖听言，只能作罢。 毕竟东方馆主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说明他接下来要全力培养二宝了。 …… 跟东方馆主约好第二天去拜师后，安小暖几人就离开了东方武馆。 他们在街上买好了拜师礼，又买了好多的菜，打算好好庆祝一下。 等回到家，将二宝被挑中的消息告诉刘磊落和赵大妮后，二人也很高兴。 尤其是刘磊落。 他当即便跟大宝说：“大宝，你快去写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刘奶奶。 趁着现在时辰还早，你写完了我立马就能去寄信！” 二宝听言，连忙过来阻止：“还是别写了吧，我怕阿奶太激动，到时候又要办酒席。” 赵大妮笑呵呵插嘴：“办酒席好啊，热热闹闹的。” 二宝撇嘴：“算了吧，我只是拜一个师父，又不是考取了什么功名，若真被阿奶唱得全村皆知，那多尴尬啊？” “大宝，去写吧，有好消息是该跟家里分享，也好让你阿奶高兴高兴。” 安小暖笑着发话，又冲二宝道：“拜师怎么了？拜师也是好事啊。 你以为这个师父好拜吗？光是今年就有几百上千号人想拜他为师，更别说之前那几年了。 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可见我们家二宝不简单，值得我们炫耀！” 说罢，安小暖又道：“再说了，你明日拜完师后就得在武馆里学武了，又不能跟我们回去，你尴尬什么？要尴尬，也是我们尴尬。” “阿娘说得没错。” 大宝很是赞同，点头道：“不管这次我的院试成绩如何，二宝你都得留在这里学武，不到过年是回不了杏花村了。 与其突然让阿奶发现你没跟着回去，还不如提前将你拜师的消息告诉她，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二宝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是哦，我又不回去了，尴尬也尴尬不到我头上。 那就写吧，赶紧写，把我夸得越厉害越好。 哈哈哈，我现在可是千里挑一……不，算上前几年的拜师人数，我是万里挑一了！” 说完，二宝下巴都抬高了许多，得意洋洋道：“阿娘，我中午要吃两个鸡腿！” 大宝：“瞧你那出息的样儿。” 三丫：“二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吃四个鸡腿都行！” 二宝：“三丫你傻啊，中午就杀一只鸡，哪来的四个鸡腿？” 三丫一脸嫌弃：“二哥，你才傻，鸡翅膀那里也有两个小鸡腿。” 大宝：“幸好你二哥是习武的，若让他从文，那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三丫：“哈哈哈，大哥，你说什么大实话？” 兄妹仨你一言我一语开着玩笑，院子里笑声连连。 安小暖亲自去灶房准备午饭。 明天拜完师，二宝就得留在东方武馆了，安小暖想在他去武馆之前，亲自做两顿好吃的给他吃。 午饭很是丰盛。 鸡鸭鱼肉样样有，而且口味都是二宝喜欢的。 鸡汤刚端上来，安小暖和大宝还有三丫，便将两个大鸡腿两个小鸡腿全夹到了二宝的碗里。 大宝：“吃，全都是你的。” 三丫：“吃，吃不完跟你急！” 安小暖：“吃，难得三丫舍得把小鸡腿让给你。” 午饭过后，安小暖又带着二宝去布庄买了两件成衣和两双靴子，还有五双袜子。 虽说这一次带二宝来宝山府，确实也是为了给他找新武馆，但安小暖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这么顺利。 所以啊，离开杏花村时，二宝并没有带太多衣裳，除了身上穿的那一套，就只带了一套换洗的。 袜子两对，鞋子更是只有一双。 眼看着二宝就要在东方武馆住下，这跟着东方馆主学武，也不知道任务重不重？有没有时间每天洗衣裳？ 还是多准备一些比较妥当，至少忙起来没法洗衣裳，或者衣裳晒不干的时候，能有干净的衣裳穿，不至于太邋遢。 二宝很激动。 想着明天就要拜师，要到新的环境去生活，他夜里根本睡不着。 尤其是看到那尚未成熟的葡萄时，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跑去跟安小暖说：“阿娘，如果葡萄成熟的时候我不在家，您能摘点葡萄送去武馆给我吗？我还没吃过这种又大又甜又多的葡萄咧！” “就你最馋！” 安小暖好笑，道：“放心吧，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 “嘿嘿，阿娘真好，有您当我的阿娘，我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 二宝笑得憨憨的，不忘拍安小暖的马屁。 安小暖嗔了他一眼，将他赶回去休息：“快睡觉去吧，明天还要拜师呢，得把精神养好些，别蔫巴巴的！” 第646章 正式拜师 东方馆主不愧是要把徒弟当儿子培养的，这拜师仪式举办得很是隆重。 安小暖和二宝到东方武馆时，都被惊到了。 本以为只是带着拜师礼上门，私底下磕个头敬个茶就好，没曾想，东方馆主竟将武馆里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一起。 当着武馆众人的面，二宝下跪磕头，给东方馆主敬茶，聆听师父的教诲。 等正式拜完师，又跟着去后院，给东方家的列祖列宗和东方馆主的师父上香，磕头。 最后，更是让酒楼送来了席面，在后院摆了几桌。 一来，是欢迎二宝加入东方武馆。 二来，也是庆贺东方馆主收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徒弟。 三来，更是告诉武馆众人，东方馆主对这位唯一的徒弟有多重视。 好在安小暖准备的拜师礼也不差，至少是别人的拜师礼的两倍。 所以，即便东方馆主的拜师仪式举办得隆重，二宝的拜师礼也是拿得出手的。 安小暖拒绝了东方馆主的邀请，没有留下来一起吃席。 一来，她并非东方武馆的人。 二来，武馆里上到东方馆主和其他师父，下到学武的弟子和跑腿的小厮，都是男子，安小暖一个女子跟着他们一起吃席，并不合适。 因此，在二宝给东方馆主的列祖列宗和师父上完香磕完头后，她便离开了武馆。 …… 二宝是真的长大了。 想起之前在青山县，安小暖送他和大宝去学堂时，他还对安小暖依依不舍。 每次安小暖去学堂看他，他都两眼放光，恨不得一直黏着安小暖。 放旬假回到家，也总是跟安小暖撒娇，像极了一个‘妈宝男’。 可这次去东方武馆，他成熟了许多，更像一个男子汉了。 安小暖送他去拜师时，他内心虽然很兴奋，但表面却能淡定从容。 拜师仪式结束，母子俩分离，他也不再噘嘴撒娇，而是认认真真对安小暖说：“阿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着师父学，不让师父失望，也不让家里人失望！” 一个月后，休息日。 二宝从东方武馆回家，精神头特别好，一看就知道他在武馆过得不错。 撒娇还是会撒娇的，只是绝口不提练武的苦。 哪怕被安小暖发现他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也只是嘿嘿一笑：“阿娘，您别担心我，学武嘛，难免会有磕碰，过几天就好了。” 安小暖当然知道学武不易，但看着二宝身上的伤，她还是会心疼。 所以，等二宝第二天再回武馆，她就给二宝准备了很多的伤药，让二宝留着备用。 二宝看着那一瓶瓶的伤药，捂着胸口道：“阿娘，您又浪费钱了不是？ 这些伤药得花家里多少银子啊？哎哟，您这败家娘们，我这心可太疼了！” 安小暖见状，上手就给了二宝一个爆栗：“给你买伤药是心疼你，你还嫌弃上了？ 还骂我败家娘们？没大没小的东西！” “嘿嘿。” 二宝笑着揉了揉脑袋：“阿娘，武馆里都有伤药的，师父也单独给我买了上好的金创药，我不缺药用。 您挣钱辛苦，咱们该省省该花花，能薅师父的我就先薅师父的。” 说罢，他又抬头去望葡萄架：“这又大又甜汁水又多的葡萄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吃啊？这都八月初了。 之前我离家的时候，有些葡萄都开始变色了，怎么现在过了一个月，它还是老样子？” 一旁的三丫有点心虚，赶紧过来解释：“哪里是老样子啦，你没见阿娘把整个葡萄架都用密网给罩起来了？ 宝山府的小鸟好厉害的，先前变色的那些葡萄都被小鸟给啄干净了！” 大宝听言，深深看了三丫一眼：“是啊，这宝山府的小鸟还挺聪明，光啄快熟了的葡萄，不熟的它不啄。” 三丫：“……” 没敢再吭声了。 因为她就是众多小鸟之一！ 这段时间，确实有鸟儿来啄葡萄，否则安小暖也不用去买一张这么大的密网把整个葡萄架给保护起来。 但除了真正的鸟儿外，三丫这只小鸟也是防不胜防。 小丫头馋得很。 自从安小暖摘了一颗变紫的葡萄给她尝过以后，她开始偷摸去抠葡萄。 今天抠几颗，明天抠几颗，没几天，那些变色的葡萄就被她抠得差不多了。 对此，众人皆哭笑不得，说她是只小馋猫。 小馋猫还知道不好意思呢，被打趣得脸颊通红，还哀求众人，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二哥，否则她二哥一定会笑话死她的！ 这不？ 二宝放假回家，一直没有提葡萄的事情，三丫还以为他忘了。 结果临出门，他倒惦记上葡萄了，吓得三丫赶紧狡辩……哦不，是解释。 虽然她偷吃了，但小鸟也是真的啄了家里的葡萄！ “行了，去了武馆后好好学武，可别总惦记着家里的葡萄。” 安小暖也憋着笑，跟二宝道：“这葡萄约摸还有半个月就能吃了，到时候阿娘多摘几串，给你送到武馆去。” “好！” 二宝没有多想，笑呵呵说：“到时候我给师父也尝尝，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说完，又看向大哥：“大哥，你还有半个月就要院试了。 你参加院试的时候，我应该回不来，不能去送考。 不过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一举高中，考取秀才！” 大宝听言，笑道：“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你在武馆好好学，不用担心我。” 就算是为了二宝，大宝也一定会拼尽全力。 因为只有考取秀才，他才能来宝山府读书，才能跟二宝作伴。 否则，单独留二宝一个人在府城，他是不放心的。 “好了，快去武馆吧。” 安小暖将前两天做好的‘冷吃兔’递给二宝：“大的这包拿去跟武馆里的人分享，小的这包单独给你师父。” 兔子是安小暖前几天上街的时候买的，野兔，价格稍微有点贵，但也是真的好吃。 想着‘冷吃兔’能保存的时间长一点，就专门做了‘冷吃兔’，等二宝回来的时候能带去武馆。 东方馆主就二宝这一个徒弟，甚至还表明了会当儿子来培养，这是好事，也是麻烦事。 所以，安小暖时不时会给二宝做一些小零嘴送去，让二宝与武馆里的人分享。 不是她钱多烧得慌，主要是希望二宝在武馆里能与人和平共处，少遭人妒忌。 第647章 参加院试 临近院试，归宝山府管辖的各县读书人，纷纷往宝山府赶。 一时间，宝山府人满为患。 街上到处都是人，出门买个菜都能被人踩掉鞋子，还有不少人一个不小心，就被偷了钱袋子。 安小暖本就不喜欢热闹，见外头人多，干脆就待在家里不出门了。 七月底的时候，她又陪大宝去了一趟书肆。 大宝去书肆看看能不能买到往年院试的卷子，安小暖则顺便买了几本话本。 这不？ 她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还可以看看话本打发时间，不出门也不觉得闷。 三丫也过得充实。 上午练练字，下午绣绣花，到了晚上，就开始仰头望葡萄，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吃葡萄吃到饱！ 大宝更不用说。 院试在即，他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每个时辰都在看书，哪有时间出门？ 也就刘磊落和赵大妮，两个人轮流来，每天都要保证有一个人出去买菜。 …… 眨眼间，八月十五就到了。 中秋节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但因为安小暖几人陪大宝来宝山府参加院试，二宝又拜师东方馆主，得在武馆里学习，所以今年的中秋，一家人硬是被分成了三份。 刘氏在杏花村过节，安小暖和大宝三丫在宝山府的家里，而二宝，则在东方武馆。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大家伙儿的心情。 中秋这天，安小暖收到了杏花村的来信。 之前大宝寄回去的信，刘氏已经收到了，知道二宝成功拜师，跟了一个当过官的厉害人物习武，她高兴得不行。 所以，一不小心，又扬得满村皆知。 她的孙子啊，一个个都是有出息的！ 村里人全来跟她道贺，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到家里就满嘴吉祥话。 她请人喝了茶，吃了糖果点心，但没有办酒席。 主要是安小暖他们都不在，二宝过阵子也不会回去，办了酒席也没意思。 现在啊，她就等着大宝的好消息了。 如果大宝考中秀才，那这个酒席就一起办，如果没考中，来年再努力。 为了能应应节，安小暖从八月初十开始，就带着刘磊落和赵大妮用泥土在院子里垒了一个简易的烤炉，做起了月饼。 简易的烤炉比不上现代的烤箱，火候极难掌握。 安小暖接连失败了两天，终于在八月十三的时候，成功做出了好吃的月饼。 月饼做完，她又想念烤鸭的味道了。 于是，便让刘磊落去买了几只大肥鸭回来，做成了烤鸭。 烤鸭烤得滋滋冒油，皮脆肉嫩。 片成肉片以后，蘸上自己做的烤鸭酱，别提多美味了。 鸭肉片完，剩下的鸭骨拿来油炸，再裹上自己调配的五香粉和芝麻，那味道简直绝了。 一共五只烤鸭，安小暖给自家留了一只，剩下的全部送去东方武馆。 怕武馆里的大老粗直接将烤鸭撕了来啃，品尝不出烤鸭的别样风味，她还将那四只烤鸭都给片了，再配上足够的烤鸭酱。 四只烤鸭加上足量的烤鸭酱，竟装了八个食盒。 香酥鸭骨分了大半出去，全部用油纸包好。 月饼更不用说，给装了整整五十个。 哦对了，院子里的葡萄总算成熟了。 安小暖剪了六串下来，小心放在篮子里，好送去给二宝吃。 东西多，武馆离家里又有点远，再加上人多口杂，安小暖既不方便使用空间，又不能让人直接提着东西走过去。 于是，她只能动用马车，让刘磊落将东西装到马车上，驾驶着马车去了武馆。 这一去，就是半天。 等回来的时候，刘磊落精神都萎靡了。 一看到安小暖，他便开始诉苦：“可怕，太可怕了！ 小暖婶子，您都不知道，这外头好多的人啊，我和黑珍珠被堵在街上老半天，差点没能回来！” 说罢，他又笑呵呵道：“不过二宝很高兴，看到我们送过去的东西，他蹦得有三尺高。 武馆里的人也高兴，都让我代替他们跟您道谢呢。 东方馆主说您太客气了，总是给武馆送东西，现在武馆里的大厨怨气很重，因为大家伙儿嘴巴叼了，总挑他的不是。” 三丫抱着一碗洗干净的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听到刘磊落的话，她忍不住笑道：“哈哈，这怎么能怪我们呢？那位大厨应该提升自己的手艺才对！” 大宝也拿着一本书从屋里出来。 他笑着问刘磊落：“二宝在武馆一切都好吧？” 刘磊落连忙点头：“好，好得很咧，才多久没见，我觉得他又长高了。 “哦，对了，二宝让我告诉你，过两天考试千万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能一举高中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别有压力，在他心里，你是最棒的大哥！” 三丫捂嘴偷笑：“二哥好啰嗦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哥哥。” 大宝无奈：“他倒是挺操心的。” …… 中秋一过，没几天就是院试的日子。 今年参加院试的人很多，约摸有两千号人吧，可秀才的名额据说只有两百八十个！ 大宝紧张不紧张，安小暖说不准，但她自己挺紧张的。 八月十七的时候，她给大宝炖了老母鸡汤。 鸡汤里还放了点补气的药材，毕竟接下来的考试很辛苦。 等到八月十八，天还没亮，安小暖又起来给大宝做早饭。 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炒了一道葱花炒蛋。 简简单单吃过早饭，几个人便离开了家，往贡院赶去。 街上都是考生。 那些考生有的十七八岁二十来岁，有的人到中年，还有的，已经头发白花，满脸沟壑。 像大宝这样年纪的，安小暖竟没有发现第二个。 她有预感。 如果这一次大宝能一举考中秀才，那么这孩子肯定能在宝山府引起轩然大波！ 目送大宝进入考场后，安小暖几人便离开了，没有再像之前府试那样，守在考场外。 几人去菜市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便打道回府。 院试的第一场考试是当天就能结束的，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宝就能回家。 与其在考场外等着，还不如先回家给大宝炖汤，做点好吃的。 第648章 考中了 未时中（14点）的时候，大宝回来了。 因为出考场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所以安小暖几人还在家里炖汤呢，都没有去考场外接他。 看到他走进院子，正在水井旁洗菜的赵大妮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笑着朝灶房里的安小暖喊道：“婶子，可别再念叨大宝咯。 今天一整天都在念叨他，念叨到我都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大宝朝我走来！” 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绣花的三丫抬头望去，一脸疑惑：“这不就是我大哥吗？难不成我也出现幻觉了？” 大宝见二人傻乎乎的，笑问：“你们念叨我什么了？难怪我考试的时候老打喷嚏。” “哎哟娘啊，不是幻觉啊？” 赵大妮见大宝会说话，赶紧揉了揉眼睛：“婶子？小暖婶子！大宝回来了！” 安小暖听到动静，从灶房出来。 她看了看大宝，又看了看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得申时才回来吗？” 大宝很是从容：“考试还算顺利，所以就早回来了，想回来喝阿娘炖的汤。” “你怎么也成小馋猫了？” 安小暖好笑，又问：“怎么样，院试的考试难不难？” 大宝点了点头：“比府试要难，不过我觉得我答题的方向是对的，至于能不能拿第一，我不敢保证。” “府试过了是童生，院试过了是秀才，考试的难度自然要往上加的。 你觉得方向对了就行，不需要每次都去考第一，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安小暖边说着边给大宝端来了一碗葡萄：“刚洗好的，拿去那边坐着吃吧，歇一会儿。” “好。” 大宝接过葡萄：“多谢阿娘。” 大宝回来得早，安小暖就把晚饭也做得早了些。 原本她打算把汤炖好就去考场外接人，回来后再蒸米饭和炒菜。 但大宝提前回来了，想着考场的午饭肯定不好吃，安小暖赶紧去淘米。 晚饭吃的是老鸭汤、丝瓜炒蛋、糖醋排骨、笋干焖肉，还有清炒大白菜。 四菜一汤，是安小暖家的标准伙食！ 吃饭时，安小暖还问了大宝：“中午在考场吃了什么？” 大宝喝了一口汤才道：“温开水和白面馒头。” 刘磊落一听，忍不住说：“这伙食也太差了，我们中午还吃了一碗面呢，带肉丝的。” 三丫则十分懂事地从老鸭汤里夹了一个大鸭腿给大宝：“大哥，你吃，把中午那顿补回来！” …… 院试跟府试一样。 只有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的人，才能继续参加第二场考试。 大宝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他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就一直在为第二场考试做准备。 两天后，考试结果出来了。 这一次，大宝没有再拿第一，但他依旧名列前茅，排在第六名。 第一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到自己榜上有名，且名列第一时，当场就痛哭出声：“呜呜呜，十二年了，我终于通过了院试的第一场考试，还得了个榜首，呜呜呜…… 爷啊，奶啊，爹啊，娘啊，我没有辜负你们啊！” 跟着大宝一起来看榜的安小暖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通过第一场考试且取得榜首，这确实是一件喜事。 可是……这才通过了第一场就哭成这样，那真正成为秀才那天，岂不是得哭晕过去？ 就在安小暖觉得这中年男子哭得太早时，其他好不容易通过第一场考试的‘复考生’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哭起来。 “呜呜呜，不容易啊。” “是啊，这都是我第三次参加院试了，前两次都死在了第一场考试，这次总算有个好的开头！” “谁说不是呢？呜呜……我也考了三次，这国家都改朝换代了，我还没考取秀才。 这次考试挺难的，没想到我还能过第一场，真是太高兴了。 呜呜呜，希望接下来的考试也能这么顺利……” 通过第一场考试的人都哭了，那些榜上无名的考生更不用说。 他们哇呜哇呜的，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在比谁更伤心一样。 有两个年纪大的考生直接昏厥过去，被其他热心的考生抬去了医馆。 安小暖和大宝见这边乱糟糟，对视一眼，便赶紧回家了。 大宝还得参加第二场比赛，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很珍贵，不能浪费。 要知道，院试一共只有两场考试。 若是第二场考试也能通过，那大宝就是秀才老爷了！ 秀才老爷在读书人中不少见，可十四岁的秀才老爷，却是极其稀有的。 …… 第二场考试，大宝考得也很顺，因为他又提前回家了。 安小暖照旧问他，考试时感觉怎么样？ 他依旧淡定从容：“我觉得我应该考得不错。” 得咧。 好大儿从来都是一个谦虚的人，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可见这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于是，她没有再多问，只说了句：“好，那咱们就等着放榜吧。” …… 放榜日终于到了。 纵使安小暖和大宝几人来得够早，可放榜的地方还是围满了人。 安小暖和大宝还有刘磊落、赵大妮、三丫，一共五个人，硬是没有一个人能挤得进去。 三丫急得呀，都要蹲下去钻别人裤裆了，好在安小暖眼疾手快：“不可！像什么样子？” 大宝也道：“既然挤不进去，咱们就先去买菜，买完菜回来还挤不进去，就先回家吃午饭。” “没错。” 安小暖点点头：“等到下午，这里总该空下来了，榜单上的名字不会变，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也不急在这一时。” 几人说着话，就要离开放榜的地方。 突然，人群中有欢呼声传来：“中了！哈哈哈，我中了！” 与此同时，也有人焦急万分：“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字怎么没在上面？ 不！不可能！我为了院试准备这么久，怎么可能没考上？ 不可能！我不相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把我名字给漏了！” 又一道惊呼声传来：“哎呀，季文渊是谁？你们认识吗？他居然是榜首！” 刚准备离开的安小暖几人顿时停下脚步，朝人群中望去…… 第649章 榜首，青山县季文渊 安小暖几人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在打听‘季文渊’。 回头望去，又听有人说：“季文渊？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人问：“是不是青山县的季文渊啊？” 立马就有人答：“对！青山县的！” “青山县的季文渊？这个人我有印象！”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突然站到安小暖旁边，大嗓门道：“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他去年参加府试时，连续三场考试都获得了榜首！” “什么？府试三场都是榜首，这回院试又是榜首？ 老天爷啊，他莫不是文曲星下凡吧？” “没这么夸张，要真是文曲星下凡，院试的第一场考试他怎么没考到第一？” “也许是运气不好呢？” “是啊，考试除了实力外，运气也很重要的。 说不定院试第一场考试的时候，这位文渊兄刚好运气不济。” “我记得真真的，季文渊上次考试虽说不是榜首，但他排在第六名，排名很靠前！” “哎哟，那这样的人我得结交结交，你们谁看见他了吗？谁是季文渊啊？” “是啊，文渊兄在这吗？” 大家伙儿四下张望，纷纷寻找季文渊。 安小暖几人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都呆在了原地。 好半晌，她才拍了拍刘磊落的背：“磊落，你蹲下，把三丫扛起来，让她确认一下榜单。” “好咧。” 刘磊落反应过来后，激动得耳根子都红了。 院试第二场的榜首啊！ 秀才老爷啊！ 居然是他们家大宝！ 刘磊落才刚刚蹲下身，三丫立马就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确认三丫坐稳以后，刘磊落慢慢站起身，往前挤了几步：“怎么样？能不能看清楚？” “能看到榜单，磊落哥你别晃。” 三丫揪了揪刘磊落的头发，瞪大眼睛看向榜首的位置。 果然！ 榜首，青山县季文渊！ “啊啊啊！阿娘，我大哥他……他……他中了！” 三丫激动万分，差点就喊出‘我大哥他是榜首’这句话来。 好在小丫头反应快，发现众人都盯着她看，她赶紧拐了个弯，换了个说法。 否则，她和家人就别想离开了。 瞧瞧那一个个在找‘季文渊’的人，如狼似虎的。 一旦让他们知道季文渊就在这里，他们肯定得把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啊，我中了，我中了！” 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看到榜单上自己的名字，喜极而泣：“哈哈哈，呜呜呜，中了，我中了。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我……我……我也是秀才……” 砰—— 白发老者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太过激动而昏倒了。 他周围的人有的连忙躲开，有的伸手去扶，一时间乱作一团。 安小暖几人趁着这时候，赶紧离开了放榜的地方，往家的方向走。 等回到家关上院门，彼此对视了几眼，终于大笑出声。 “哈哈哈，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宝能行！” 刘磊落伸手拍了拍大宝的肩膀，一脸激动：“写信，要写信！ 这么好的消息，必须得尽快让刘奶奶知道！” 赵大妮则开口询问：“我听说秀才老爷很厉害的，见了县令不用跪，还不用缴税？” “对！” 大宝点头，也是一脸喜色。 别看他平时内敛稳重，今日考中秀才，他比谁都高兴。 “有了秀才功名，我也算有了点保护家人的能力。 以后见了县官我不用跪拜，只需行礼即可，若不小心犯了错误，地方官员也不能随意对我用刑。 即便是犯了法，地方官员在处置我之前，都得先上报朝廷，请求朝廷革去我的功名，才可以逮捕定罪！” “哇~~~” 三丫满脸崇拜，拉着大宝的手道：“这么说来，大哥真的好厉害啊，我好佩服大哥啊！” “这就佩服啦？” 安小暖好笑，补充道：“你大哥还没说完呢，这当了秀才啊，好处可不止这几点。 除了他方才说的那些，秀才还可以免除劳役、人头税、田产税等等。 这田产税啊，可免五十亩田地呢，能省下不少钱。 哦对了，当了秀才后，家里就可以买奴仆了，签死契的那种。 还可以穿特定的衣裳，比如说长衫啦，平步青云靴啦，等等等等。” 安小暖这话说完，三丫看向大宝的眼神更崇拜了，直接冒出星星来。 “哇~哇哇哇~大哥，你可真是这个，难怪以前阿娘天天夸你！” 她朝大宝竖起大拇指，激动得眉毛乱颤。 大宝素来内敛，被夸得脸红不已。 突然，隔壁院子传来阵阵哭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听就知道是租住在隔壁院子的考生落榜了。 于是，安小暖赶紧朝几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隔壁的人正难过呢，咱们笑得太大声，无疑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阿娘。” 这时，大宝说道：“来参加院试前，杜夫子曾跟我说过，每次院试放榜以后，官府都会设宴，宴请新科秀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家明天就会有人来传话，届时，我得去赴宴。” “好。” 安小暖点点头：“之前给你买的新长衫大妮已经帮你洗好了，明天我再拿出来晒晒太阳，用热水壶熨烫熨烫，好让你穿着去赴宴。” 说罢，她又提醒道：“如今你已考中秀才，接下来就能到府学读书，为乡试做准备了。 乡试的竞争会比院试更大，所以你要记住，这次跟你一起考取秀才的考生，他们可以和你成为朋友或同窗，也可以和你成为敌人。 咱们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有人跟你示好，你务必要细心甄别对方的用意，观察对方的品行。 你年纪小，阿娘担心你着了别人的道。” “阿娘，我都晓得的。” 大宝点头，感动道：“早在第一场考试结束的时候，我就知道考生中有些人不安好心。 他们对自己没信心，就想着去害别人，只要别人不能参加考试，他们考中的机率就会变大……” 第650章 是荣耀，也是麻烦 大宝将之前考试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安小暖几人听：“你们不知道，那些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的人，至少有十几个缺席了第二场考试。 从考场出来后我打听了一下，那些人不是生病不能到场，就是身上藏了东西，直接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生病不能到场的人咱们暂且不提，但那些藏了东西被搜出来的考生，就没有一个是不喊冤枉的！” 说到这，大宝又叹了口气：“能走到这一步的人，其实都不是傻子。 明知考试在即，大家都会格外注意身体，也不可能在身上做手脚。 因为进考场前人人都需要脱衣裳进行检查，就连嘴巴都得张开，根本没有地方能藏得住东西。 可即便这样，还有人在关键时候生病，被搜查出身上不干净，这说明说明？只能说明，他们着了别人的道。 或被人悄悄下了药，或被人暗中陷害，白白丢了第二场考试的机会。” “天啊，还有这种事情？” 赵大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读书人不是都很讲道理的吗？怎么还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啊？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三丫则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还好大哥你没事，顺顺利利参加完了考试，还考取了秀才！” “你大哥能顺利考完试，是因为他住在自己家。 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他也不出去跟其他人的打交道，即便有人想对他下手，也找不到机会。” 安小暖虽然不想打击众人，但还是选择说实话：“如果你大哥住的是客栈，又让别人知道他是季文渊，他肯定也凶多吉少。 县试和府试都拿了榜首，院试第一场，又拿了个第六名，已经够惹眼的了。” 说完，安小暖又看向大宝：“所以啊，阿娘才会提醒你，你这次去参加官府举办的宴席，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以前还没考取秀才，咱们能躲就躲，别人虽然觉得季文渊有点威胁，但找了几次找不着人，也就作罢了。 但现在你已成为秀才，还是个案首，接下来放在你身上的目光，只会多不会少。 不管是去府学也好，以后参加乡试也好，大家伙儿都会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你得从一开始就保持警惕，甄别身边的朋友，别到时候突然被人从后背插刀，那才叫冤呢。” 院试虽然有两场考试，但真正的成绩还得看第二场考试。 这么说吧，第一场考试是初选，第二场是复选。 从难度上来讲，第一场远不如第二场。 第一场考试时，大宝虽然只拿了第六名，但第二场考试他拿了个第一，所以院试的案首是他，而非第一场考试的那位中年男子。 大宝才十几岁啊。 这县试、府试、院试，全都拿了案首，这是荣耀，也是麻烦。 …… 次日一大早，官府的人就过来传话了，说是知府大人第二天中午要在官宅设宴，到时候希望大宝能准时到场。 大宝笑着应下：“多谢大人宴请，学生一定准时到场。” 安小暖把大宝的长衫拿出来，挂在晾衣杆上晒太阳，久不久还拿一根干净的毛巾去拍打长衫上的灰尘。 等晒得差不多了，又用茶壶装上热水，拿茶壶底来熨烫长衫上有褶皱的地方，直到把长衫熨得平平整整，这才作罢。 翌日。 大宝一早就穿上了长衫。 这几年孩子长得快，都比安小暖还高了。 再加上他生得好看，身姿挺拔，长衫上身后，整个人意气风发的，还挺有魅力。 赵大妮见了，忍不住打趣道：“咱们大宝真是难得一见的俊美少年郎啊，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三丫则捂嘴偷笑：“我大哥也太好看了，说不定过两年就能给我拐个嫂子回来！” 刘磊落听言，更夸张道：“哎呀，小暖婶子，您听见了没有？大宝明年就能让您抱上大胖孙子啦！” “去去去。” 安小暖哭笑不得：“你们这几个啊，没一个嘴上把门的！” 说罢，她拿出一个钱袋子交给大宝，里头装了一些碎银，还有五十两的银票：“拿着，兴许用得上。” “好。” 大宝也不拒绝，伸手接过钱袋子。 见众人笑得开心，他又道：“阿娘，我今晚想吃笋干焖鸭。 中午这一顿恐怕是吃不好的，还得靠阿娘给我做。” 安小暖笑着点头：“好~还想吃什么？” 大宝想了想，摇头道：“就想吃笋干焖鸭，别的菜您看着做。” 到了巳时中（10点），大宝就出门了。 安小暖和三丫出去买菜，顺便绕到东方武馆去看二宝，想跟二宝分享一下大宝考中秀才的好消息。 可谁知，母女俩才到武馆，东方馆主便连连跟安小暖道贺：“恭喜啊恭喜啊，容川他娘，听说容川他大哥考中了秀才，还是院试案首，你可真有福气啊！” 安小暖一愣：“东方馆主，您这消息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 东方馆主爽朗一笑：“那是肯定的，从前几天开始，容川就一直关注着院试的消息。 别看他平时被我拘着，根本出不去武馆大门，但你时常给武馆送吃食，那小子在武馆里人缘可好了。 他出不去，就让别人帮他去看榜。 这不？第一场考试，他大哥得了个第六名，第二场考试，直接荣登榜首！ 现在啊，莫说是我了，整个武馆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有一个秀才大哥。” 说罢，东方馆主又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现在可臭屁了。 这不？我让他去练拳，他跑去后厨跟厨子吹牛，被我当场抓包。 现在啊，我罚他在后院倒立呢，不到吃午饭的时候不许下来，你可要去看看？” “哎哟，这孩子，这不是给馆主添麻烦吗？” 安小暖有点脸红。 她还以为自己这次过来能跟上次一样，听到东方馆主夸奖二宝呢。 没曾想，还撞上二宝受罚了。 于是，笑了笑道：“既是在受罚，那我就不去看他了，省得他还得跟我撒娇。 我和他妹妹这次过来啊，本就是想跟他分享他大哥考中秀才的好消息。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只当我没来过就是，辛苦馆主教导他。” 第651章 交际之道 安小暖和三丫到东方武馆打了个转，便又回家去了。 午饭简单吃了点，到了未时中（14点），安小暖就和赵大妮一起开始准备晚饭。 大宝喜欢吃的笋干焖鸭由安小暖亲自来做，其他的菜则交给赵大妮。 等到申时中（16点），晚饭已经准备好，大宝也从外头回来了。 出去时小少年意气风发的，回来时脸上布满了疲惫之色。 安小暖让三丫去给大宝倒了杯热水，关心道：“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大宝摇摇头，扯起一抹笑：“阿娘放心，今天一切顺利。” 麻烦是肯定遇到了，不过问题不大。 无非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儿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县城来的泥腿子，即便考上了秀才，也是个穷酸秀才。 还出言嘲讽他，说他再会读书也没有用，家里无权无势的，也就只能走到秀才这一步了。 对于那位有钱公子哥儿的观点，大宝不愿苟同，也不屑苟同，当场就怼了回去，把那位有钱公子哥儿给怼得够呛。 有钱公子哥儿见自己在口头上没能占他的便宜，便给随从使眼色，想让随从教训他，给他点厉害瞧瞧。 好在他不是个书呆子，平时虽然用功读书，但也跟安小暖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还经常锻炼身体。 所以啊，那些随从根本碰不到他，还在他手上吃了点苦头。 有钱公子哥儿气得跳脚，让他等着。 而他毫不畏惧的表现，正巧被知府大人看见，知府大人对他很是欣赏，还给他赐了字。 其他寒门出身的秀才也很佩服他，纷纷向他表达善意。 只是被人为难的事情，大宝并不想让安小暖知道，怕安小暖会担心，故而没说实话。 但他也知道自家阿娘聪慧，若不说点什么，肯定会被怀疑。 于是，他笑着：“以往我总闷在家里读书，很少跟人打交道，直到今日去参加了宴会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多不足的地方。 旁的不说，光是与人交谈，都耗费了我不少精力。 阿娘您知道吗？在官宅的时候，我一边应付前来与我交谈的人，一边打心底里佩服您。 您擅长人际往来，最懂人情世故，又能拿捏得了分寸，不管是谁跟您交谈，都能很愉悦，且对您夸赞不已。 我就达不到这种境界，不过是多跟几个人聊了几句而已，便感到身心俱疲。” 说完，大宝还揉了揉太阳穴：“阿娘，您说我这嘴怎么那么笨啊？ 要不是知府大人及时赶到，我估计得倒在宴会上。” “你这孩子素来内敛又慢热，跟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自然是哪哪都不自在。 不过没关系，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就能早一点改正，这是好事儿。” 安小暖笑着安慰大宝：“你别看我现在八面玲珑，好像跟谁都能处得来。 事实上，我的人情世故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得慢慢摸索。 所以啊，你莫急，多出去跟人打打交道就是了。 这人呢，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鬼，是人是鬼，多接触接触就能知道。 你接触得多了，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言毕，她又朝大宝说：“你记住一点，但凡不涉及到我们利益的，我们都不用跟他们太计较。 关系深也好，关系浅也罢，你都先捡好听话来说，毕竟这世上，就没人不爱听漂亮话。 阿娘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无节制去讨好别人，而是要你在保持住自己风骨的同时，快速去积攒自己的好人缘，扩展自己的人脉。 至于什么人能深交，什么人要点到为止，什么人绝不可往来，这就得你自己去判断了。 只要你能拿捏好分寸，大方向是对的，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当然了，好说话是一回事，好欺负又是一回事。 你可以广泛交友，但绝不能任人欺负。 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睚眦必报！ 这是你的原则，你自己得记牢，也得让身边的人知道。” “是。” 大宝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安小暖作揖，很是严肃：“儿子谨记阿娘教诲！” 安小暖见状，笑道：“你心里有数就行，阿娘对你是很放心的。” 说完，又问大宝：“对了，府学那边是什么时候入学？今日宴会上，知府大人可曾提起？” 学子考取秀才功名后，就不能再回私人学堂学习了。 因为私人学堂的师资就摆在这，很多夫子自己都是秀才，哪还能再给秀才上课呢？ 他们自己都过不了乡试，穷极一生都考不上举人，更别提帮助有秀才功名的人更进一步了。 所以啊，一旦考取了秀才，学子们就得去县学或府学读书。 一般情况下，家在县城的人，都是去县学，家在府城的，则去府学。 当然了，也有特殊情况。 比如说家在县城，但学习成绩特别好的，或者家里有点小钱，非要把孩子送进府学的，也能进府学读书。 只是前者靠能力，后者靠财力而已。 青山县环境优美，但县学却一般般，师资根本比不上其他县，更别说是府城了。 所以杜夫子老早就给了建议，如果可以的话，大宝最好是到府学读书。 因此，从大宝参加童生试开始，安小暖就没考虑过县学。 而她在宝山府买宅子，也是为了让大宝能在考取秀才后，更顺利地进入府学。 县城来的怎么了？ 她家在府城有宅子，还是学区房！ 而且啊，她家大宝够争气，成绩又是顶呱呱的，进府学不成问题。 果然，大宝听到安小暖的话，笑着回答：“我们这一批学子是冬季入学，也就是十月初的时候。 知府大人得知我想去府学读书，很是高兴，还将我引荐给了鹿鸣学院的欧阳山长。 欧阳山长当众考了我一些内容，将我收到了他的课室里，让我十月去学院后，就跟着他一起学。” “当真？！” 安小暖很是惊喜：“我听杜夫子说过这个欧阳山长，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没错。” 大宝点头，笑道：“欧阳山长曾经是状元，也曾为了朝廷效力，官至三品。” “好好好，那你可得认真跟着欧阳山长学，莫要辜负了……” 说到这，安小暖微微皱眉：“知府大人对你似乎格外上心，不知是单纯因为你是新科秀才中的案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第652章 季致远 要说不担心，那自然是假的。 读书人考取了秀才功名，也算是正式走上科举之路了，有远见的地方官员，一般都会动小心思。 毕竟这些秀才啊，以后是要参加乡试、会试、殿试的，最后更要入朝为官。 虽说不是每个秀才都能走到那一步，但能力出众者，机率总是要高一些。 而大宝，就是能力格外出众的秀才！ 当然，能得知府大人看重，这是大宝的荣幸。 只是荣幸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 安小暖什么都不怕，就怕知府大人别有用心，早早撒网捕鱼，将大宝纳入他的派系里。 要知道，想在朝廷为官也是不容易的。 一个朝廷，能分出好几个派系来。 比如最经典的寒门子弟和世家大族，又比如说保皇党和太子党，还有各个王爷或皇子的党羽。 还有保守派，激进派，等等等等。 虽说只要入朝为官，就避免不了这些。 中立者若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权势地位，一般是很难活得下去的，迟早都得找人庇护。 但是，就算要加入派系，现在也没到时候啊。 大宝都还没有入朝为官，对朝廷各派系的了解也不深，若匆忙被别人当成了鱼儿，入了别人的网，以后苦的还是他自己。 若知府大人是个好的，那也就罢了。 只要这位大人是好官，能为百姓们做实事，就算站队出了错，只要错得不离谱，也总还有回旋的余地。 怕就怕对方是贪官污吏，是…… “阿娘，您莫要多想。” 大宝看着安小暖的脸色渐渐变白，连忙安慰道：“从今日的接触来看，知府大人还是不错的。 他虽然看重我，将我引荐给了欧阳山长，但他也同样看重其他的秀才，是个惜才之人。” 安小暖听言，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希望如此吧。” 大宝见状，只能继续道：“阿娘，其实您的担忧我都知道。 杜夫子这两年不仅教我读书，也给我说了一些有关于科举和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不瞒您说，我也认为知府大人有拉拢我们的意图。 尤其是我与其他两位成绩比较出众的秀才，知府大人不仅将我们引荐给了欧阳山长，还要给我们赐字。” “赐字？” 安小暖听言，微微皱眉。 “没错，赐字。” 大宝点头道：“今日在官宅，知府大人问我们，可曾取了字。 其他两个秀才年纪都比我大，早就取了字，只有我，尚未及冠，还没有取字。 于是，知府大人便给我赐了宁静致远中的‘致远’二字。 说是希望我未来不管是求学之路还是为官之路，都能保持心境平稳沉着，专心致志，厚积薄发，有所作为。” 言毕，大宝又道：“阿娘，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我现在还只是个秀才，有些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就说知府大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吧，不管是爱才还是真想拉拢我们，在我们尚未强大起来之前，能得到别人的另眼相待，这说明我们有价值啊，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至于以后会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 人都是会变的，也许到了我真正能被别人利用的时候，我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在那之前，既然别人看得起我们，愿意拉我们一把，那我们就顺杆往上爬。 若是一路人，相辅相成相互扶持，我必定不忘今日大恩。 相反，如果不是一路人，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尽早抽身。 阿娘，您要相信儿子，儿子没有那么蠢笨的。” 安小暖听了这番话，深深看了大宝一眼。 见大宝目光坚定，她莫名感到很心安。 “你说得对，是阿娘太过杞人忧天了。” 她想了想，终是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阿娘也不再多言。 只希望你能记住，往后，不管你走什么路，结交什么人，做什么决定，但求问心无愧。” 大宝点头，认真应道：“是，儿子明白。” …… 大宝参加完官府那边的宴会，已经是八月底了，而鹿鸣学院那边，十月初就得入学。 虽说学区房已经买了，但大宝却说，他想住到学院里去。 一来，学院里的学习氛围比较浓。 在良好的学习氛围里，他能学得更投入一些。 二来，这一来一回的，路上也得耽误不少时间。 虽然路程不远，可积少成多，每天省下点的时间，又能多背几本书了。 三来，府学的学生大多都是住在学院里了。 大宝说，如果他每天回家住，未免太特立独行，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还不如跟大家伙儿一起住在学院里，既能融入人群，又能提前建立自己的人脉网。 安小暖觉得大宝考虑得很周到，便同意了他的决定。 只是要住宿的话，入学前要置办的东西就多咯。 碗筷桶盆，草席被褥，笔墨纸砚，衣衫鞋袜，等等等等。 旧的能用，但新的也不能少。 毕竟是到了新的环境，周围的人也不是青山县小学堂的同窗，总得让孩子体面些。 更何况，住宿后就不能天天回家了，准备得周全一点总是没错的，别到时候缺东少西，再苦了孩子。 八月底到十月初，中间只空了一个九月。 安小暖考虑到大宝这段时间考试，本来就很累。 若是再匆匆忙忙回青山县，又匆匆忙忙赶回来，万一身体遭不住病倒了，还得受罪。 于是，在跟大宝商量过后，她决定先不回青山县了，等过年的时候再说。 听闻鹿鸣学院的年假也挺长的，差不多有一个月呢，而东方武馆过年的时候也会放假。 届时再看看，究竟是全家人一起回去，还是让刘磊落去把刘氏接过来。 做了决定后，安小暖便亲自给刘氏写了一封信，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刘氏，并交代刘氏看好家，有事情及时书信联系。 青山县那边的黑珍珠蛋买卖已经稳定下来了。 新鲜的鸡蛋鸭蛋有人供应，作坊里也有人负责做黑珍珠蛋。 这做黑珍珠蛋最紧要的步骤，刘氏已经掌握，安小暖是不担心的。 而做好的黑珍珠蛋也有销路，送货队伍里的人，更是自己信得过的老干爹们。 即便安小暖不回去，也出不了什么岔子，银子一样可以挣到手！ 第653章 宝山府的肥羊 只是王家那边的野味恐怕得断上几个月，还有酒肆那边的下酒菜，也没法再送了。 不过来宝山府之前，安小暖都去打过招呼的。 无论是王家还是酒肆，都知道安小暖要陪儿子来宝山府参加院试，短时间内怕是没法再给他们送货了。 对此，王家和酒肆都能理解。 王家说了，只要安小暖得空的时候多给他们送点野味过去就行，毕竟王老爷实在是馋啊。 酒肆那边则表示，只要能保证黑珍珠蛋不断供，那他们跟安小暖就还是好朋友。 …… 大宝为入学做准备的这段时间，安小暖也忙得很，忙着看商铺，忙着买奴仆。 用她的话来讲，银钱放在手里是死的，只有拿来投资，才能将其盘活。 这段时间她积攒了一些银钱，就想买几间商铺。 安小暖是个很擅于利用人脉的主儿。 以前在青山县，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去布庄找孙掌柜。 通过孙掌柜的关系，不管是买商铺买庄子，还是送孩子去读书，亦或者家里砌房子等等事，都得了便利，比她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方便多了。 现在到了宝山府，她还是一样，逮着一只肥羊来薅。 而这只肥羊，就是二宝的师父，东方馆主！ 东方馆主不仅是前朝的校尉，他在宝山府还有一定的地位和人脉关系，很多人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八月底二宝放假回来的时候还说了，说他家师父可厉害咯，就连知府大人跟他家师父都是称兄道弟的。 嘿嘿。 如此肥的一只羊，不薅白不薅呀！ 当然了。 安小暖也会来事儿。 别看二宝才拜师没多久，安小暖跟东方馆主也没见过几次面。 但她每次给二宝送吃食时，总会给东方馆主也准备一份，有多的，还会请整个武馆的人一起吃。 再加上二宝为人机灵，习武也有天分，大宝呢，又是新科秀才，还是县试、府试、院试的案首。 而安小暖，凭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家不说，更把孩子培养得如此有出息，东方馆主对她很是佩服。 所以啊，这双方相识的时间虽短，可东方馆主对安小暖的印象却是极好的。 安小暖找人帮忙时，也不会傻乎乎去跟人家说，她需要对方帮她做什么事情。 而是准备了一些好吃的东西送去东方武馆，离开时‘顺口’说：“我得走了，还得去找个靠谱的牙人，看看宝山府有没有什么好的商铺卖。 容川这边就有劳东方馆主费心了，他是您的徒弟，您尽管教，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惯着他！” 东方馆主收徒弟就是当儿子养的，最怕徒弟的家人纵容徒弟，把徒弟给纵容坏咯。 因此，安小暖这种明事理且摆明了很信任他的态度，让他很是喜欢。 “哪里的话？我们容川好着咧！” 东方馆主笑呵呵道：“容川的性子虽说活泼了些，不够稳重，但他也不是多调皮捣蛋的孩子。 你都不知道吧？他来了武馆以后啊，武馆的笑声都多了不少，我的生活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闷了。” 说完，东方馆主又问：“对了，你方才说你要找牙人买商铺？” 安小暖就等着东方馆主主动问她呢，连忙笑道：“是啊，现在容川在您身边习武，文渊又马上要去鹿鸣学院读书，以后我也得长期住在宝山府。 与其干守着他们兄弟俩，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寻思着，先买间合适的商铺，若能做买卖，就做点买卖，若做不来，将商铺租赁出去也行，每个月好歹也能有点进项。 就是我初来乍到的，对宝山府并不熟，也不认识什么可靠的牙人，还得慢慢去找。” “嗐，这简单啊。” 东方馆主一听，立马道：“我有认识的牙人，平时我家商铺要放租，都是由他全权负责的。 这样，容川他娘啊，你先不急着走，在武馆坐一坐，我命人去把那个牙人叫过来。” 安小暖一脸惊喜，但恰好到处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哎呀，这会不会太劳烦您了……” “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东方馆主摆摆手，笑道：“容川是我唯一的徒弟，你又是容川他娘，算起来，咱们是一家人。 你好了，容川就会好，容川好了，我自然也会好，所以啊，你不必跟我客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安小暖和三丫去后院坐下喝茶。 “再说了，就是介绍一个牙人的事情，能有多麻烦？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俩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容川没少在我面前夸你，你是一个有主意有魄力的人，跟我幺妹很像。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本就不容易，更别提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置办家业。 我很欣赏你，也愿意把你当成我妹子来看待，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我若能帮得上忙，肯定会帮你。” 安小暖听言，感动不已：“馆主，您这么热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 东方馆主双眼一瞪：“说了不必客气！” “是是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小暖笑了笑，便开始跟东方馆主拉近距离：“馆主还有妹妹？不知她喜欢吃什么，我手艺还不错，可以给她做点小吃食。” 东方馆主一听，脸上瞬间爬满悲伤：“已经没了，十年前就死了。” 安小暖一愣：“抱歉，我……” “没事，都是命的。” 东方馆主苦涩一笑：“我那妹妹啊，比我小十几岁，从小就古灵精怪，胆子比天还大。 若非她没了，我哪里需要收徒给我养老？光守着她，还有她的孩子，这辈子也就过了。 只可惜啊，红颜薄命，她临盆时难产，大人孩子都没了。 我那妹夫跟我一样，都是前朝的武官，前几年也死在了战场上。 这偌大的世间，茫茫人海，到头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说到这，东方馆主叹了口气，又笑道：“如果我妹妹还活着，她跟你肯定能聊到一块儿去。 你们性格很像，都是很有主意的人，胆儿也肥，天不怕地不怕的，哈哈哈。” 第654章 我不冠夫姓 许是怕气氛太低迷，东方馆主笑得很用力，可安小暖还是听出了他笑声中的无奈和悲伤。 趁着这会儿牙人还没来，她问了句：“您怎么知道我胆儿肥？” “容川说的啊。” 东方馆主也不瞒着安小暖，笑呵呵道：“容川那孩子健谈，什么都愿意讲。 特别是你送了几次吃食来武馆后，我们武馆里的人啊，对你格外感兴趣。 很多人都羡慕容川啊，羡慕他有一个这么好的母亲。” 说到这，东方馆主摇了摇头，无奈道：“容川的性格你知道的，一骄傲，小尾巴就会翘上天，藏都藏不住。 他把你们从北边逃荒逃难到宝山府，一路都经历了什么事，全给说了。 说了你如何建立娘子军，如何带着村里的人躲到深山去，如何跟坏人们斗智斗勇，如何勤劳肯干，发家致富。 哎哟喂，说得那叫一个精彩啊，大家伙儿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忍不住为你鼓掌了。” “呃……” 安小暖有点尴尬，只能挠挠头：“这孩子，嘴巴没个把门的。” “哈哈哈。” 东方馆主大笑：“你莫怪他，要怪只能怪你太出众。 莫说他了，若是我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娘，我也得满世界炫耀。” 话音方落，一个个头不高，但身材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整体形象就跟一个矮冬瓜似的。 “东方老爷。” 矮冬瓜一进到后院，立马作揖行礼。 东方馆主见状，笑着站起身：“潘牙人来了，这几天可忙啊？” 潘牙人笑得很憨厚，可眼里却闪着精明的光：“托东方老爷的福，能混口饭吃。” 说罢，便扭头看向安小暖。 东方馆主也没浪费时间，立马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潘牙人，在宝山府的牙行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牙人了。 潘牙人啊，这位是我妹子，夫家姓季，她需要买商铺。 不知你手里头现在可有合适的商铺？若有的话，带她去看看。” 潘牙人一听说有生意，笑得更灿烂了：“季夫人，买商铺找我就对了，我手里头的房源是最多的。 别人有的我都有，别人没有的，我还有！” “那就有劳潘牙人了。” 安小暖点了点头，提醒道：“我夫家姓季，但我不冠夫姓，你叫我安小娘子就好。” 此言一出，不仅潘牙人愣住了，就连东方馆主也面露诧异之色。 但很快，二人便反应过来。 潘牙人经常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而东方馆主，则忍不住笑道：“我说你像我幺妹吧，你还真像。 我幺妹以前跟我妹夫吵架啊，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她不冠夫姓，依旧姓东方，哈哈哈！” …… 潘牙人手中还真有几间不错的商铺，主人是宝山府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据说那位公子因为沉迷上赌博，输了不少钱，只能卖掉商铺去还赌债。 若换了往常，安小暖是不敢买这种商铺的，怕有纠纷。 可东方馆主听说以后都打保票了，让安小暖放心去看，合适的话就买，有他在，谁也不敢乱来。 于是，安小暖便谢过东方馆主，直接跟潘牙人去看商铺了。 潘牙人虽是第一次见安小暖，对她并不了解，但看着东方馆主对她如此客气，也不敢轻视。 离开东方武馆后，他立马就介绍起手中的商铺：“安小暖娘子，我手里头现在一共有四间商铺，大小不一，地段不同，价格也有高有低。 这最便宜的一间，售价五百三十八两，最贵的，得卖四千五百两，不知道您想看什么价位的？” 早在买下唐大凌的宅子时，安小暖对宝山府的房价就有数了。 那么小的一座一进院都能卖五百两，更何况商铺？ 要知道，商铺向来要比住宅贵的。 潘牙人说的这四间商铺，如果安小暖没猜错的话，那间五百三十八两的铺子，不仅面积小，位置也是最差的。 否则，它不可能只卖五百三十八两。 如此想着，安小暖面不改色：“我想都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潘牙人笑着应下，便带着安小暖和三丫回牙行去拿钥匙。 到牙行时，安小暖才发现潘牙人所在的牙行还挺大。 里头不仅可以买卖和租赁房屋，还可以租赁牛车马车，以及买卖奴仆。 就是安小暖和三丫的运气不太好，刚跟着潘牙人回到牙行，就被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牙人给羞辱了。 “哟，我说老潘啊，你用不着这样吧？为了跟我争这个月的优秀牙人奖，你连这种货色都接待啊？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赔钱货？哈哈哈，莫不是被夫家赶出来，没地方住，只能跑来找你租房子吧？ 啧啧啧，这租房子能有几个钱挣啊？你别跑得口干舌燥，连一杯茶水钱都挣不回来！” “姓李的，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潘牙人被姓李的牙人气得不轻，指着对方就骂了起来：“你做个人吧，良心都被狗吃了？ 想当年要没有老子带你入行，你现在说不定早饿死了，哪能在这里混饭吃？ 现在你翅膀硬了，不得了了，成天不是想着怎么去撬别人的客人，就是想把我们的单子给搅黄。 你这人，人心怎么这么坏咧？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骂完，潘牙人赶紧回过头跟安小暖解释：“安小娘子，您莫恼，这家伙是故意的，他就想把您气跑咧。” “无碍。” 安小暖扫了李姓牙人一眼，淡淡道：“就这种货色，我连多看一眼都嫌脏，又怎么会跟他计较？” 李姓牙人接连被两个人骂，气得胡子都翘了：“哪来的穷鬼，还敢嫌老子脏……” “潘牙人。” 安小暖无视李姓牙人，只冲潘牙人问道：“我能踏进这家牙行，就是这家牙行的客人。 莫说是一个牙人了，即便牙行东家在这，也没有冲撞客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潘牙人本来还担心呢，怕安小暖会着了他死对头的道，不让他带看了。 没曾想，安小暖的情绪竟如此稳定。 于是，连忙笑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牙行既不姓潘也不姓李，我们这些牙人啊，都是给东家当牛马的。 牛马若能为东家挣钱，那就是好牛马，若赶走了东家的财神爷，那离剥皮抽筋也就不远了。” 第655章 农夫与蛇的故事 潘牙人边说着边朝李姓牙人瞟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已经成长为牙行的当红牙人又如何？这牙行终究不是你的。 ——你再得意，上头还有东家压着呢。 ——咱俩都是牛马，能给东家挣钱时，东家自然会看在银钱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你毁了牙行的名声，赶走了牙行的客人，你且看看，谁还惯着你？ 李姓牙人虽然冲动，但也听懂了潘牙人话中有话。 他咬着牙，一脸不甘地盯着潘牙人。 ——好好好，还得意上了？ ——行~客人是吧？我现在先咽下这口气！ ——等这穷娘们走了，看我如何羞辱你！ “哼！” 李姓牙人冷哼一声，暂时收敛起了身上的锋芒。 潘牙人见状，眉眼一挑，朝前台的伙计喊道：“小张啊，把城东那两间商铺的钥匙给我，我带这位夫人去那边看看。” “好咧。” 前台的伙计机灵得很，他谁也不敢得罪，也坚决不站队，只做好自己本分内的事情。 潘牙人要拿钥匙，钥匙刚好就空下来了，他自然得把钥匙拿出来。 “呵呵……” 李姓牙人本来都不想再多嘴了，结果看到潘牙人居然拿走了城东两间商铺的钥匙，一个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他冷嘲热讽：“我还以为这位‘夫人’是要租房子呢，没曾想，竟是要看商铺啊？ 哎哟，老潘啊，你今天运气不错啊，遇到这么一位大主顾？ 我看这位‘夫人’气质出众，浑身富贵，说不定真能从你手中买一间商铺回去咧！ 这卖商铺得到的酬劳，可比租房子多得多咯，哈哈哈！” 李姓牙人把‘夫人’二字咬得极重，又说衣着简单的安小暖浑身富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什么潘牙人运气好，遇到大主顾？ 说到底，不过是在嘲讽潘牙人，什么客人都接待，别到时候商铺没卖出去，连租房的酬劳都拿不到。 他根本不相信安小暖是来看商铺的，以为潘牙人拿商铺钥匙，是为了在这次与他的争执中占得上风而已。 因此，他越发不屑，这潘牙人还没带着安小暖母子俩离开牙行呢，他便翘起二郎腿坐到一旁，悠哉悠哉喝起茶了。 潘牙人心里虽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跟李姓牙人计较的时候。 不管安小暖今天买不买商铺，身为牙人，他都应该把客人先招待好。 若商铺卖出去了，自有那姓李的后悔的时候，若商铺没卖出去，他也问心无愧。 至少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他没有敷衍了事。 “安小娘子，咱们走吧？” 调整了一下心态，潘牙人笑着朝安小暖做了个‘请’的手势。 安小暖看都没看李姓牙人一眼，只冲潘牙人点了点头，便抬步出了牙行。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她还听到了李姓牙人的嗤笑声。 说实话，心里多少是不爽的。 ——老娘花钱买服务，怎么能买一肚子气回来？ ——等着吧，这商铺我不要也就罢了，若我买下，自有那丑东西好看的时候！ 潘牙人在这行做了二十来年，早就察觉到安小暖神色不对了。 一出牙行，他立马道：“安小娘子，对不住了，因为我的原因，让您受了如此大的羞辱。 不过您放心，我不会放过姓李那东西的，他羞辱我也便罢了，羞辱您，简直不知死活！” 说完，又解释道：“今日东家不在，您也急着看商铺，所以我只能暂避锋芒。 等东家回来了，看我如何告他的状，非得让他跪下来跟您道歉不可！” 潘牙人气得不行，说话时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安小暖见状，便道：“你们牙行的竞争关系还挺大，就今日这种情况，知道的是说你俩为了争一个‘优秀牙人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仇呢。” “唉，可不就是有仇吗？跟杀了他父母似的！” 潘牙人叹了口气，满脸苦涩：“安小娘子啊，我也不怕您笑话，我和那位李牙人，就是典型的农夫与蛇，教死徒弟饿死师傅！” 安小暖一听，有故事啊？ 于是，连忙问：“这话怎么说？” 潘牙人心里苦啊，也不瞒着安小暖，边走边道：“说起来，也是我的错。 若非当年的我太心软，出手救了他们兄弟二人，今天的我，至少不用受这份气……” 牙行离城东那两间商铺还是有点远的，有足够的时间让潘牙人娓娓道来。 原来，潘牙人与李牙人认识，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的冬天，大雪飞扬。 李牙人带着他弟弟，昏倒在潘牙人的家门口。 潘牙人的媳妇儿外出买菜，看到门口蜷缩着两个衣着单薄的孩子，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屋去找潘牙人。 潘牙人跟妻子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对孩子很是喜欢。 那一年，李牙人才十二岁，他弟弟五岁。 潘牙人心善，不忍两个孩子冻死街头，便将人抱回了家。 等兄弟俩醒来，得知他们丧父丧母，又被族中叔伯给赶了出来，心软的潘牙人就跟妻子商量，暂时收留他们一阵。 刚开始的时候，李牙人和他弟弟都很懂事，总是抢着干活儿不说，嘴巴也甜，一天至少得说上五六遍感恩的话。 什么大恩大德此生难报，当牛做马也得感谢潘牙人等等。 潘牙人那时候就在牙行当牙人了，虽说挣得没有现在多，但也比一般的牙人混得好，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他也不求李牙人兄弟俩当牛做马报答他，只希望两个孩子能自食其力。 见李牙人机灵，他就动了心思，将李牙人带去了牙行。 最初去牙行的时候，李牙人因为年纪小，又没接触过这行，所以只能当个打杂的伙计。 没有工钱，可一天包两顿饭。 后来干了有一年，潘牙人便亲自当起了李牙人的师傅，将李牙人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教他怎么看人眼色，怎么待客。 李牙人成了潘牙人的徒弟后，也开始有工钱了。 工钱虽然不多，但至少每个月能有一笔进项…… 第656章 案首，我儿子 “怪我啊，太过心疼他。” 说到李牙人有了工钱，潘牙人忍不住摇了摇头：“那时候，他要把自己的工钱上交给我，说是补贴家用。 我看他如此懂事，便没忍心收他的钱，让他自己攒着。 他也是个有成算的，知道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能再耽误了弟弟。 见我没收他的工钱，就拿着那点工钱，咬牙送了弟弟去学堂。 正巧那年，我媳妇儿有孕了。 她孕吐得厉害，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再加上那是我们成亲八年来，迎来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格外上心！ 为了能照顾媳妇儿，我每天就去牙行打个转，便找借口回来陪着。 牙行的带看，我全部交给了年仅十四岁的李牙人！” 说到这，潘牙人笑得越发苦涩：“谁能想到啊，那小子才十四岁，就已经如此有心眼了。 我总觉得他可怜，想培养他，想趁着他年轻，让他多历练历练，积攒积攒经验。 可谁知，他却趁着这个机会，将我所有的客源都抢走，并跟掌柜的告状，说我根本没有在外带看，而是躲在家里照顾有孕的媳妇儿。 他渐渐取代我，拿到了更多的工钱，在牙行有了更高的地位，甚至还暗中勾搭上了掌柜的小女儿，把人家的闺女哄得团团转。 等我缓过神时，已经是两年后了。 我永远记得那天，那是李牙人十六岁的时候，他突然告诉我，他要成亲，要娶掌柜的幺女。 我很是惊讶，因为我了解我们掌柜，他不可能瞧得上李牙人。 在我再三追问下，李牙人才告诉我，他答应入赘，当李牙人的上门女婿。 哎哟喂，这上门女婿哪有这么好当的？我怕他以后吃苦，就多劝了几句。 可谁知？呵……他宁愿跟我翻脸，也要带着弟弟去别人家。 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决绝，是因为我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儿子聪明又健康，我和我媳妇儿把儿子当成了宝贝，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李牙人见我有后，知道我的家产不可能留给他和他弟弟了，只能另寻退路，转而去当我们掌柜的上门女婿！ 我脾气也急，知道真相后，在牙行跟他打过一架。 至此，我跟他就成了仇人，每天见面，都分外眼红。” 说罢，潘牙人又道：“他现在了不得咯，当了我们掌柜的上门女婿后，给我们掌柜生了两个大胖孙子。 我们掌柜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原本大女儿也是留在家里的，找了个上门女婿。 可惜啊，那上门女婿福薄，大冬天出去喝酒，喝醉了被冻死在街头。 即将临盆的大女儿听到丈夫的死讯，一时激动，便早产了，生孩子时血崩，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二女儿出嫁了，虽生了三个儿子，但都是跟夫家姓，我们掌柜觉得那是外人。 也就这个小女儿，成亲后跟李牙人生了两个儿子，我们掌柜高兴坏了。 所以啊，在牙行里，没人敢得罪李牙人。 再加上今年院试，他弟弟又考中了秀才，马上要去鹿鸣学院读书了…… 说到他弟弟，他弟弟还是很了不得的，就是秉性不怎么样，跟他哥一样，根是歪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人家是块读书的料子，才十五岁啊，就已经考上秀才了！ 虽说排名不高，只排在了二百五十名，但人家才十五岁啊，啧啧啧！” 潘牙人啧啧了两声，又继续说：“唉，所以啊，他嚣张得不得了。 为了能压我一筹，经常使出下作的手段，妄图赶走我的客人。 方才他出言不逊，一来是因为他本性如此，自己的日子过好了，便瞧不起别人。 二来，也是针对我，想以此激怒您，好让我挣不到您这一笔酬劳。” “哼！这个人真坏！” 安小暖还没说话，一旁的三丫就忍不住打抱不平了。 她仰着小下巴，气呼呼道：“像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他的报应在后头呢！” 潘牙人听言，苦涩一笑：“说是这么说，可这几年来，他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哪来的报应哟？ 旁的不提，光是他那个十五岁的秀才弟弟，就能让他横着走了！” “十五岁的秀才了不起啊？才二百五十名，有什么可横的？” 三丫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常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听说今年院试的案首才十四岁呢，比他弟弟厉害多了！” “哎哟，这倒是的。” 一听三丫提起今年院试的案首，潘牙人又来劲儿了。 他笑呵呵道：“今年院试的案首我也听说了，是个极其难得的好苗子。 据说啊，人家今年才十四岁，就已经拿到了县试和府试还有院试的榜首，更得了知府大人赐字，马上就能进鹿鸣学院，拜在欧阳山长的名下学习。 这么说吧，只要接下来这几年，这位案首能静下心来好好学，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啊，岂是李牙人他弟弟能比的？ 啧啧啧，十五岁的案首啊，真不知道他家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多谢。” 安小暖见潘牙人毫不吝啬对大宝的夸奖，便开口道了声谢。 潘牙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好端端的，安小娘子跟他道什么谢？这商铺也没看啊！ 正懵着呢，又听安小暖说：“祖坟冒没冒青烟我不知道，但希望承你吉言，我儿子能有个光明的前程。” 潘牙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啊？” “哈哈哈。” 三丫忍不住笑出声，一脸骄傲：“傻眼了吧？那位十五岁的案首，是我大哥！” “什……什么？！” 潘牙人满脸不可置信。 他看了看三丫，又看看安小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安小暖见状，点了点头：“季文渊，确实是我儿子。” 倒不是她想炫耀，而是这一路的交谈，她发现潘牙人还不错。 接下来她不仅要在潘牙人这里买商铺，还要买奴仆。 儿子是秀才的事情，即便现在不说，待会儿买奴仆时也瞒不住。 既如此，还不如先说了。 早把身份摆到台面上来，办事也能方便一些。 至少看商铺时，潘牙人会介绍得更仔细，说不定看在她秀才儿子的面子上，还能帮着她砍砍价。 第657章 府城的商铺 潘牙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遇，竟能带着院试案首的亲娘和妹妹去看商铺。 哎哟老天爷啊，他有出息咯！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潘牙人满脸惊喜，那夸人的话就跟不要钱的豆子似的，拼命往外倒：“我看安小娘子这么年轻，还以为您就只有一个女儿呢，没曾想还有一个儿子，这儿子还是今年的院试案首！ 啧啧啧，了不得啊，安小娘子，您真是有福气，让人羡慕得紧哟。” 说完，又看向三丫：“儿子有出息便罢了，闺女也生得漂亮，古灵精怪的，好生讨人喜欢咧！” “多谢夸奖。” 安小暖笑着应了句，又道：“我还有个二儿子，在东方馆主那边习武。”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孩子们为有她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她也会适当将儿女们搬出来，长一长自己的脸面。 这不？ 一听说安小暖还有儿子，就在东方武馆那边习武，潘牙人更震惊了。 ——天王老子呀，我今天接待的究竟是哪路神仙？怎么这么会生娃哟？ “东方武馆可不随便收徒，里头每一个师父，对自己的徒弟要求都很高的。 您家二公子能去东方武馆习武，也是了不得啊！” “那可不？” 安小暖眨眨眼，笑道：“拜师的时候啊，排了好几百号才排到他呢。” “是，东方武馆的师父确实比较……什么？排了好几百号？” 潘牙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正想顺着安小暖的话继续往下夸呢。 结果一听说排队拜师就排了好几百号，立马傻眼了。 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问：“您……您家二公子不会是……不会是东方馆主的徒弟吧？” 安小暖反问：“你觉得呢？” “哎哟！” 潘牙人一拍大腿，那叫一个激动：“我以前找算命先生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这辈子会遇到一个贵人，我一直不信。 现在好了，容不得我不信了，您看看，贵人都站到我面前了。” 安小暖好笑，朝潘牙人竖起大拇指：“是个会说话的，难怪东方馆主说你是宝山府数一数二的牙人。” 潘牙人：“哪里哪里，我说的都是实话，从不哄人开心。” 安小暖：“巧了，我也喜欢说实话。” 潘牙人：“哈哈哈，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安小娘子是个实诚人，能与您相识，是我的荣幸啊！” 安小暖：“彼此彼此……” 二人边走边聊，终于来到城东。 潘牙人带着安小暖母女俩拐进一条小街，小街里都是小商铺，做的也都是小买卖。 要么是杂货铺，要么是小吃店，要么是裁缝店，烟火气十足。 小街虽小，地段也不是中心地段，奈何附近人多，所以人流量不错。 一整条街下来，除了潘牙人要带安小暖看的那间商铺外，其他的商铺都在开门营业。 “来，就是这家了。” 潘牙人带着安小暖走到商铺门前，将锁给打开。 他边推门请安小暖进去，边介绍道：“这间商铺啊，之前是有人租的。 奈何其主人染上赌博，欠了不少赌债，而租这间商铺的人呢，又是一个小商人，没什么背景。 所以赌坊那边为了催债，三天两头就过来闹一顿，闹得人家没法做生意了，只能选择退租。” 说罢，潘牙人又道：“之前租这间商铺的人我认得，是个做吃食买卖的，他现在也还没找到合适的商铺，正在家里着急呢。 您若是买了这间商铺后需要出租，我立马就能去他家找人，帮您把商铺租出去。” 言毕，怕安小暖担心，他继续说：“您放心，赌坊的人之所以来闹，是因为这间商铺的主人欠了他们的赌债。 只要您将商铺买下，成为了商铺的新主人，赌坊那边自然会收手，这点我是能保证的。” 安小暖在商铺里转了一下。 商铺不大，整个前厅就三十五六个平方吧，摆了有十张桌子。 每张桌子长四尺（不到1.35米），宽两尺（不到0.7米），配有同样长的两张长凳，挤一挤能坐六个人。 这商铺总宽也就一丈多一点（3.5米左右），进深有三丈这样吧（10米左右）。 桌子横着靠墙摆，每两米就摆一张桌子和两张长凳，左右两边墙各摆了五张桌子。 再加上整个商铺的宽度只有三米五左右，而两边的桌子一摆，就占了两米七的宽度，中间只剩下八十公分的过道能过人。 这没坐人的时候看着还好，一旦坐人，肯定会很拥挤。 不过这个商铺啊，倒是有个后院，后院里三间屋跟一个天井。 三间屋都不大。 最大的灶房也就十来平，做了两口灶，角落里还码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干柴。 其次是一间睡房，大约七八平方吧，里头放了两张小床和一张小桌，还有一个小衣柜，塞得满满当当的。 最小的一间，三平方左右。 这是洗澡间，也是茅房，里头还放了一个干净的尿桶。 天井也是十来平左右，有一口水井，用水倒是方便。 里里外外把商铺看完，安小暖评价道：“这商铺不大，也就只能用来做点小买卖了。” “是。” 潘牙人笑着应道：“正因为商铺不大，所以才卖得便宜啊，五百三十八两。 但凡它再大一点，可就不是这个价咯。” 说完，潘牙人又指着外面的街道：“安小娘子，您看这条小街。 虽说它在城中属于靠边的位置，但附近住的人多啊，而且都是普通老百姓。 大的买卖嘛，或许做不了，小的买卖，那是完全不用担心客源的。 您若买下这间商铺，不论是自己做买卖，还是出租给别人，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安小暖点了点头，问了句：“若是出租的话，每个月能收多少租金？” 潘牙人见安小暖如此问，立马回答：“这得看您怎么租了，一般情况下，像这间商铺的大小和地段，一个月能有五六两的租金吧。 之前这间商铺的主人把商铺租出去时，收的是六两一个月，一年下来，什么都不干，就有七十二两的进项呢。” “一个月六两……” 安小暖垂眸，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之前青山县的商铺，一间才一百两，一个月有一两半的租金。 现在宝山府这边，商铺五百多两，租金一个月六两，倒也合适。 第558章 看完城东看城西 “没错，是六两。” 在安小暖算账的时候，潘牙人也给安小暖算了一笔账：“这间商铺才卖五百三十八两，一年的租金，就算每年不涨价，也能租七十二两。 这么一算，不过七年多的时间，买商铺的钱就回来了，划算得很！ 要不是租商铺的那个小商人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这商铺他肯定是想买的！” 说罢，见安小暖对这间商铺还挺感兴趣的，他又压低声音道：“商铺的主人也是急得不行了，再不将赌债凑出来，估计媳妇儿孩子都得被人拉走。 所以啊，您若诚心想要，我还能帮您再讲讲价，多的不敢说，五百二十两，我应该能帮您拿下！” 安小暖听言，心中微微一动。 但她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说：“这间商铺我心里有数了，咱们去看看下一间。” “好咧。” 潘牙人见安小暖没表态，也没纠缠，十分利索就将门锁好，带着安小暖去了下一间商铺。 “这第二间商铺啊，也在城东，在另外一条街。” 一边走，潘牙人一边给安小暖介绍：“那条街要比这条街大一些，人也多。 商铺的面积呢，是这一间商铺的两倍，所以价格也要贵一些，卖一千二百两。” 两间商铺离得不远，走了半刻钟就到了。 情况差不多，这间商铺一样没开门营业，潘牙人上前将门锁打开，叹气道：“租这间商铺的商人啊，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原本买卖做得好好的，可一得知商铺主人要卖商铺，便动了买商铺的心思。 只是商铺主人开价一千二百两，那商人只肯给九百两，还说什么，与其多给钱给商铺主人去还赌债，还不如他自己留着过日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嗐，说得好像这间商铺本来就是他的一样，人家欠的赌债，又不是用他的银子去还。 总之啊，商铺主人自然是不乐意的，怎么都不肯低价将商铺出售。 那商人见商铺主人不肯降价，干脆就毁约了，宁愿丢掉押金，也不愿继续租这间商铺。 有心想租商铺或买商铺的人过来打听，他就使唤，说这家商铺邪门，生意不好做，把不知情的人劝退了一波又一波。 这不？白瞎了这么好的商铺，硬是关门摆在这了。” 说罢，潘牙人继续道：“商铺的主人也是有脾气的，见那商人这样不讲理，也放出话来。 哪怕他被赌坊的人打死，都不会将商铺卖给那个奸商！ 所以啊，这商铺您若想要，也能稍微讲讲价，不过应该少不了多少，最多就少几十两了。” “嗯。” 安小暖点点头，把商铺看完后，说了句：“这商铺倒是比那边的商铺大，只是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潘牙人听言，苦笑道：“谁说不是呢？租这商铺的人搬走时，恨不得把门窗都给人家拆了，忒不地道！” 安小暖笑了笑，问：“若是这间商铺我买了，一个月能收多少租金？” 潘牙人立马回答：“这间商铺面积大，地段也比那间好，您若买下，一个月的租金至少有十三两，最多能租到十八两，具体得看人，还得看人家做什么买卖。” 言毕，潘牙人又开始算账了：“咱们就按一个月十五两的租金来算吧，一年下来，能有一百八十两的进项。 即便对方没降价，您花了一千二百两买下这间商铺，最多七年，同样能回本。” “好。” 安小暖点点头：“不是还有两间商铺吗？带我去看看？” “行啊。” 潘牙人没有任何不耐烦，锁了门又带安小暖和三丫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两间商铺都在城西，面积比这边要大一点，而且地段也好，还带租约呢。 就是售价有点贵，一间是三千二百两，一间四千五百两。” 宝山府是省府，地方大，人也多。 再加上潘牙人和安小暖也没坐马车，所以一路走到城西，花费了不少时间。 眼看着都未时初了，几个人还没吃午饭。 正巧，售价三千二百两的那间商铺，被人租来开了一家小饭馆。 也不知是午市时间过了，还是生意不好？里头只坐了两桌的人。 “进去坐坐吧，潘牙人，我请你吃个午饭。” 安小暖牵着三丫走进小饭馆，点了几道菜，便坐在大堂的桌子上打量着商铺。 这商铺说大，其实也就比上一间商铺大一点。 上一间商铺一共有一百三十平方左右，前厅占了七十五平方。 这一间商铺，安小暖还没去后院看过，但整个前厅看起来，也只有一百平左右。 当然了，它还有个二楼。 但二楼具体多大，目前也尚未得知。 潘牙人看安小暖一直打量着商铺，便介绍道：“后院的面积差不多是前厅的一半，二楼面积跟一楼前厅差不多，隔了几间雅间出来。” 安小暖了然。 前厅一百平，后院五十平，二楼一百平。 整间商铺加起来，也就二百五十平方这样吧。 上一间商铺一百三十平，卖一千二百两，这间商铺二百五十平，就得卖三千二百两。 当然了。 这间商铺确实要大些，而且地理位置也好，还带租约，卖得贵也是正常的。 潘牙人很想做成安小暖的生意，不仅是因为安小暖有两个能干的儿子和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还因为他想狠狠打李牙人的脸。 于是，他试探开口：“安小娘子，可要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 “好啊。” 安小暖点头应道：“只是人家还在做生意，咱们能去后院和二楼看吗？” “当然可以。” 潘牙人笑道：“商铺主人要卖商铺的事情，饭馆这边也是知道的，我跟掌柜的打声招呼就行。” 言毕，潘牙人还真去打招呼了。 掌柜的见安小暖是潘牙人带来的，早就有所猜测。 现在听说安小暖要看商铺，立马便答应了，还笑着去前头带路，跟着潘牙人一起给安小暖介绍起这间商铺来。 能当掌柜的，都是人精。 他看到潘牙人对安小暖如此有耐心，不自觉就将安小暖当成了上宾。 别看这小娘子年轻。 万一呢？ 万一她真买下了商铺，以后这商铺的租金可就得交给她了，关系必须得处好才行啊！ 第659章 不止买一间 安小暖在潘牙人和饭馆掌柜的带领下，将商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这间商铺的，将来不管是拿来出租还是自己做买卖，这商铺的地段和面积都很合适。 这不？ 一开始还觉得三千二百两有点贵呢，可现在看完商铺以后……就还行吧，能接受。 等重新回到桌子旁坐下，安小暖还小声问了潘牙人：“这间商铺每个月的租金是多少？” 潘牙人老实回答：“目前是租三十六两一个月，若您觉得少，可以再往上加。 因为这附近跟这间商铺差不多面积的商铺，现在租金都在三十八两左右，有的甚至能租四十两。 不过您也瞧见了，这商铺比较大，租金也比较贵，得稍微有实力的人才能租得起。 商铺的主人之所以愿意以三十六两的价格租给饭馆东家，是因为饭馆的东家签了长约，属于比较稳定的租户。 而其他那些商铺，虽然租得贵了点，但租户不稳定，一两年就要换一次，有的半年就得换租户。 租户一换啊，想再找到新租户，就没那么快了，至少这商铺得空上几个月。 所以啊，租金贵，远比不上租户稳定！” “是这个道理。” 安小暖点点头，很是赞同。 不过…… 她微微皱眉，继续问潘牙人：“一个月三十六两的租金，一年就是四百三十二两。 饭馆的东家能花这个租金来租商铺，可见其财力不低啊。 而按照这间商铺的面积和地段，以及商铺的装潢来看，三千二百两肯定是值的。 就按一年四百多两租金来算，七八年也能回本了。 所以……我不太明白，怎么这间商铺到了现在还没有卖出去？ 别人不买，这饭馆的东家难道也不动心？” “唉，您待会儿就知道了，先等菜上来吧。” 潘牙人叹了口气，没将话说得太明白，只让安小暖等一会儿。 直到店小二端了饭菜上来，安小暖夹了一口菜来吃…… 呃！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了。 这家饭馆的菜吧，不说做得有多难吃，但绝对跟好吃沾不上边。 甚至，连家常菜的味道都比不上，难怪大中午的就只有两桌客人呢。 潘牙人见安小暖一言难尽的样子，有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只压低声音问：“安小娘子这回明白了吧？饭馆的生意不好，还不知道能开到几时呢。 对于饭馆的东家来说，饭馆都快开不下去了，没必要买商铺。 对于外面的人而言，这商铺目前虽说还带租约，可谁知租户还能租多久？ 别刚买到手这饭馆就不开了，还得重新找租户。 所以啊，不稳定的租约再搭配上三千二百两的价格，大部分人都嫌贵了。 有那么几个人倒是想买，可本着能省则省的想法，他们现在还想往下压价呢。” 安小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让潘牙人多吃点。 等吃完了饭，潘牙人抢着要结账，被安小暖给拦住了。 安小暖打趣道：“我还没从你这买商铺呢，你一文钱没挣我的，就要贴钱请我们娘俩吃饭，那岂不是亏大了？” 潘牙人哈哈大笑：“买卖不成仁义在，说什么亏不亏的？ 您今日若能在我这买商铺，我自然高兴，若不买，就当咱们交个朋友，不打紧的。” 出了饭馆，潘牙人又带安小暖去看了最后一间商铺。 最后一间商铺的地段跟第三间差不多，但面积要大一些，加起来有三百二十平方左右。 只是价格卖到四千五百两，安小暖觉得有点贵了。 而且以她目前的积蓄，她能拿来买商铺的银子，也就五千两左右。 如果把预算都用来买最后一间商铺，那她就不能买其他商铺了。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鸡蛋不能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与其把钱都押在一间商铺上，还不如分开来买呢。 比如说，把前三间商铺都拿下。 五百三十八两加上一千二百两再加上三千二百两，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八两。 即便加上牙人的介绍费，五千两也能搞定了。 这三间大小不一的商铺，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段，适合做三种不同的生意，涵盖了三种消费人群。 还是那句话。 以后啊，不管是拿来自己做买卖，还是拿来出租，都不会亏的。 当然了。 以安小暖目前的情况，她是肯定要选择将商铺出租的。 同样的银子，拿来投资三间商铺总比投资一间要好。 出租的时候，若其中一间商铺暂时租不出去，至少另外两间还能收租金。 如果是一间商铺的话，那就好玩咯，空几个月就亏几个月，想想都心疼。 “第一间商铺，你能帮我讲价到五百二十两？” 所有的商铺看完，安小暖便要把压力给到潘牙人身上了。 潘牙人见安小暖又问起第一间商铺，还以为她决定买第一间呢，立马笑呵呵道：“应该没问题的，我尽力。” “那第二间呢？” 安小暖又问：“你说能帮我砍几十两，几十两是指多少？ 要知道，二十多两算几十两，九十九两也算几十两。” “这……” 潘牙人想了想，应道：“多的我不敢保证，但第二间商铺您若诚心要，我看看能不能帮您砍下五十两？” “第三间……” “第三间最多能砍三十两！” 不等安小暖把话说完，潘牙人便道：“第三间您也瞧见了，各方面都很不错，实在不好砍价。 第二间能砍五十两，完全是因为摊上了一个奸商租户，把人家商铺的名声都给毁了。 商铺主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肯松口，只要不卖给那位奸商租户，别的人，他愿意便宜一点出售。” “我明白。” 安小暖点点头：“十八两加三十两再加五十两，那就是九十八两…… 潘牙人啊，这个优惠价格，说句实话，我不太满意。” 她抬头看向潘牙人，笑道：“我是诚心要买商铺的，而且不止买一间。 要不这样吧，既然这四间商铺都是同一个主人，那我就直接给你报个整数，你去跟对方谈。” “什……什么？不止买一间？” 潘牙人傻眼了。 他本来以为今天安小暖能买一间商铺就不错了，毕竟安小暖不是宝山府的人，又是第一次找他买商铺。 再说了，即便是宝山府的人，也没有一口气买好几间商铺的啊！ 潘牙人咽了咽唾沫，被惊得不行。 第660章 发展成自己的人脉 潘牙人咽了咽唾沫，被安小暖震惊得不行。 而安小暖，则依旧淡定从容：“没错，除了第四间我不要，前面这三间我都要了。 按你一开始报的价格，三间商铺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八两……对了，你们牙行要收多少介绍费？” 潘牙人还有点懵呢，真买三间商铺啊？ “哦……我们牙行啊。” 感受到安小暖的目光，潘牙人赶紧回魂：“如果是帮忙租赁的话，我们牙行是收月租金的一成当辛苦费。 以月租金六两银子为例，您和租户都得给我们牙行辛苦费，一方给一份，也就是您给我们牙行六百文钱，对方也给我们牙行六百文钱。 若是促成了买卖，我们牙行则收取买卖金的百分之二当辛苦费。 以一百两的买卖金为例，我们从卖方那边收取二两辛苦费，再从您这边收取二两辛苦费。” “我明白了。” 安小暖点点头，快速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你最初报的价格，三间商铺加起来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八两。 辛苦费收百分之二，那便是九十八两七钱又六十文。 四千九百三十八两加上九十八两七钱又六十文，一共是五千零三十六两七钱又六十文。 如果按照你承诺的，砍价后的价格来算…… 四千九百三十八两减掉优惠的九十八两，最后成交价是四千八百四十两。 四千八百四十两的百分之二，是九十六两八钱。 所以，按你最后的报价，我买商铺的钱加上辛苦费，一共需要支出四千九百三十六两八钱。 这算来算去，也就省了不到一百两，这优惠也太少了。 所以……我报的价，是四千八百两。 买商铺的钱加上你们牙行的辛苦费，我一共给四千八百两整数，你去跟商铺的主人谈。 至于商铺这边的售价是多少，你们牙行那边的辛苦费是多少，你自己算。 但我这边，我只能给四千八百两。” 说完，安小暖又道：“这件事情你若给我办成了，我还需要买几个奴仆。 包括以后我那三间商铺的租赁事宜，也都由你全权负责。” 潘牙人：“！！！” 他本来就够懵了，现在听完安小暖算的账，简直懵上加懵！ ——三间商铺！ ——一口气买三间商铺啊！ ——这么大手笔的客人，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最主要的是，这三间商铺加起来，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八两吗？ ——安小娘子不愧是秀才的娘啊，算账算得真快！ ——以后我跟安小娘子出门，是不是得挂个算盘在身上才行？ ——如果安小娘子没算错的话，我承诺的成交价加上牙行的辛苦费，不过比她报出的价格多一百多两而已。 ——想促成这笔大单，我只需要去跟商铺主人谈，让商铺主人再降降价。 ——单买一间商铺，能降的价格不多，那么买三间呢？ ——三间商铺一卖，商铺主人的赌债就能还上大半了！ ——一口气买三间商铺啊，优惠个二百多两，应该不是问题吧？ ——对！ ——问题不大！ ——我去谈！ ——只要对方肯把价格再往下降一些，我就能保证在不影响牙行辛苦费的前提下，促成这笔买卖！ “好，我去谈。” 潘牙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我尽快。” “没关系，我等得起，待会儿我给你一个地址，你什么时候跟商铺主人谈妥了，什么时候再去找我。” 说完，安小暖又提醒道：“若是能谈妥的话，你最好挑一个你们东家在的日子去叫我。 方才去你们牙行，我都没有翘上二郎腿，下次再去，高低得让你们东家请我喝一杯茶。” 潘牙人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 ——跷二郎腿？ ——那不是方才李牙人干的事情嘛！ ——去东家那里喝茶，就是要告状咯。 ——我就说嘛，能把十四岁的儿子培养成院试案首的人，怎么会吃亏？ ——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想到此，潘牙人立马笑道：“好，我晓得了！” 几个商铺看下来，一天的时间都快耗没了，安小暖和三丫都累得很。 跟潘牙人道别后，母女俩便手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赶。 回去的路上，三丫还问安小暖：“阿娘，您为什么要跟方才那位潘大伯说这么多啊？ 不仅告诉他院试案首是大哥，还把二哥是东方伯伯的徒弟这件事情也说了。 我可没有说呢，我忍得好辛苦的，实在忍不住了才说今年的案首十四岁，都没透露案首是大哥！ 大哥若知道您在外头这么炫耀，肯定得唠叨您。” “傻孩子，我这不叫炫耀。” 安小暖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三丫的头：“我方才不是说了吗？商铺的事情搞定后，我们还要买奴仆的。 你忘了什么人才能买奴仆？有了秀才功名以上的人，才可以买奴仆啊。 所以，你大哥的身份，迟早是要告诉潘牙人的。 而潘牙人又认识东方馆主，你二哥是东方馆主徒弟的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说罢，安小暖又道：“再说了，潘牙人不也把他的故事都告诉我们了吗？ 礼尚往来，我们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也是应该的，就当交心了。 重要的是，潘牙人是东方馆主介绍给我们的，这是东方馆主的人脉。 而我们既然要在宝山府生活了，就得想办法把别人的人脉，变成自己的人脉。” “怎么样才能把别人的人脉变成自己的人脉呢？” 三丫歪着头，朝安小暖问。 安小暖笑着解释：“这很简单啊，将别人的朋友，也发展成咱们自己的朋友。 就像今天阿娘做的这些事情，就是在把潘牙人变成我们自己的人脉。 他与我们说他跟李牙人的恩怨，我们把我们的底细适当透露一些给他。 他跟我们交心时，我们看到了他的为人秉性，我们给他透露底细时，他看到了我们身上的价值。 我们需要品行好的人帮我们做事，很巧，他就是那么个人。 他的职业，也需要他去结交更多更有价值的人，我们呢，也很巧就是那类人。 所以啊，我们相互需要，也相互看到了对方的闪光点。 除去这一次在东方馆主的引荐下，我们有所往来外，以后，即便脱离了东方馆主，我们也依旧会有往来。 再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哪怕与潘牙人的工作无关，只要我们找到他，就凭着我们的价值，他也一定会尽力帮我们。 他不看任何人的面子，只看我们家的面子，这就是我们自己的人脉。” 第661章 办正事 潘牙人是第二天中午找上门的。 他过来时，安小暖和三丫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喝皮蛋瘦肉粥。 他按照安小暖给的地址来到安小暖家门口，闻着院子里飘出来的香味，久久不敢拍门。 刘磊落去街上买马草，正巧这时候回来，看到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贼呢。 开口就喊：“嘿，干嘛呢？穿得人模狗样的来我家踩点是吧？信不信小爷我抓你去官府啊！” 潘牙人被刘磊落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几分，忙道：“误会了误会了，小哥儿，我是来找人的。 请问一下，安小娘子是不是住这里啊？” 刘磊落听言，皱紧眉头：“你谁啊？找我婶子做什么？” “哎哟，你是安小娘子的侄儿啊？难怪呢，生得好生俊美，玉树临风的。 我姓潘，是宝山府的牙人，昨天我带安小娘去看了几间商铺，这会儿商铺主人已经同意把商铺降价卖了，我特地过来跟安小娘子说一声。” 牙人嘛，就没有嘴笨的。 听见刘磊落管安小暖叫婶子，他立马就奉承上了。 这时，院子里的安小暖也听到外头的动静，让三丫出来看一看。 三丫打开门，发现门口果然站着潘牙人和刘磊落，便笑着打招呼：“潘大伯，您来啦？快进来，我阿娘正等您的好消息呢！ 磊落哥，磨磨蹭蹭做什么？快回来喝粥呀！” 刘磊落点头：“我先去放马草。” 潘牙人则笑呵呵朝三丫应了声：“好咧。” 等进到院子，看到安小暖，他又道：“这家里的香味儿也太浓了，比饭馆的香味儿还浓，我在外头闻着都不敢敲门，怕走错了地方。” 安小娘看着潘牙人那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的样子，都不等他开口去问，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她笑着招呼道：“潘牙人吃午饭没有？过来喝碗粥。” 说罢，便朝灶房喊：“大妮啊，家里来客人了，给盛一碗粥出来。” 潘牙人见状，立马摆手：“不用不用，安小娘子，您客气了。” “来都来了，莫见外。” 安小暖请潘牙人坐下，道：“家里中午也没煮什么好吃的，就一碗粥而已。” “潘大伯，我家的粥可好喝啦，我敢保证，您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三丫坐到安小暖身边，捧起自己的粥碗，笑眯眯夸了起来。 潘牙人确实是饿了。 他昨天跟安小暖道别后，马上就去找商铺的主人了。 奈何去得不巧，商铺的主人不在家。 没办法，他只能煎熬了一宿，今天一大早又跑了一趟。 在商铺主人的家里，他几乎把口水都说干了，这才说服了对方同意降价。 这不？ 离开了对方的家，他便马不停蹄来找安小暖。 莫说午饭了，早饭都没吃啊！ 见赵大妮已经把香喷喷的粥端过来，潘牙人也不客气了：“好好好，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那我就喝一碗！” 话音方落，他肚子便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一下可把他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呃……呵呵……” 他干笑了两声，忙道：“这粥也太香了，我馋虫都被勾出来咯。” 安小暖轻轻拍了拍桌子：“快喝吧，趁热喝，别啰嗦了。” “哎。” 潘牙人点点头，赶紧品尝起面前香味奇异的粥来。 这粥啊，不喝还没什么，只觉得味道格外香浓。 喝了几口下肚，不得了了，潘牙人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他瞪大眼睛：“这……这是什么粥？不仅闻着香，味道也独特，我竟从未喝过。” “是吧？我就说您没喝过。” 三丫眉飞色舞的，只要有人夸她阿娘的粥做得好喝，她就高兴。 “这个粥是我阿娘亲自熬的，就连里面的黑珍珠蛋，都是我阿娘腌制出来的，味道当然好啦。” “原来如此！” 潘牙人又喝了几口粥，由衷夸道：“安小娘子啊，没想到您有这样好的手艺。 要我说，等商铺买下来以后，您干脆收回来自己开饭馆好了。 实在不行，您开个粥铺，专卖这种粥，生意肯定好！” “你可会夸人。” 安小暖看了潘牙人一眼，见潘牙人那一海碗的粥都见底了，又喊赵大妮盛了一碗出来。 潘牙人嘴上说着够了够了，可等赵大妮把粥端到他面前时，他又毫不客气一扫而空。 就这样，前前后后一共喝了三大海碗的粥，潘牙人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好在今日安小暖熬粥的时候，多放了点米，要不然啊，这粥肯定不够喝。 吃完午饭，安小暖就跟潘牙人去办正事了。 大宝也跟着一起去。 他接连看了好几天的书，也是时候歇一歇了。 再加上昨天听三丫说起了牙行那边的事情，他不太放心，说什么也要陪着安小暖。 潘牙人昨天见三丫的时候，就觉得三丫生得好看，今日见了大宝，更是赞不绝口。 他一直问安小暖，怎么能生出这样英俊潇洒又博才多学的儿子呢？不像他家那小子，一天天就会闯祸捣蛋！ 安小暖没回答他，只问道：“你们东家今日在吧？” “在，肯定在，您就放心吧。” 潘牙人笑呵呵道：：“我与商铺主人谈定了价格后，就让人去府上喊我们东家了。 我说啊，今天咱们牙行要来一位大客，一口气能买好几间商铺呢。 我还让人告诉他，这位大客的大儿子是今年院试的案首，得了段知府赐字的，二儿子是东方馆主千挑万选的徒弟，习武特别有天分。 只可惜啊，这样的大客，昨天在我们牙行受了点委屈，被我们牙行的人给羞辱了！ 嘿嘿，我们东家可是个财奴，又喜欢结交各行各业有本事的人。 他若不知道您这号人物还好，一旦知道的，肯定会想办法与你结识。 更别提你还要通过我们牙行买下好几间商铺，给我们牙行挣钱的机会了。 所以啊，他一定会来，还一定会备上上好的茶叶，等着您去喝茶。” 安小暖听言，微微挑眉：“那那位李牙人呢？他今日可在？” “不出意外的话，也在。” 潘牙人笑道：“昨天我回去还商铺钥匙的时候，他又当着众人的面将我羞辱了一顿。 我一时被他激到了，就告诉他，让他等着瞧好了，我今天肯定能把商铺卖出去。 哈哈，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守在牙行里，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第662章 二百五秀才 潘牙人猜得果然没错。 今日的牙行格外热闹，不仅牙行东家在，就连那个李牙人也没出去。 哦，李牙人还把他弟弟给叫来了，就是那个十五岁的二百五秀才。 只是让安小暖和潘牙人意外的是，那个二百五秀才居然认识大宝！ 安小暖几人才进到牙行，二百五秀才便朝大宝走来，扬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青山县来的乡巴佬吗？ 怎么？不是说你家在府城有宅子吗？还跑来牙行做什么啊？装不下去了，要租房子装一装？” 安小暖神情冷漠，瞥了那二百五秀才一眼，问大宝：“儿子，这条乱吠的狗是谁？” 大宝冷冷道：“他叫李志锋，是今年院试排在第二百五十名的秀才。” “哦。” 安小暖一脸了然：“原来不仅是乱吠的狗，还是个二百五大傻缺！” 二百五秀才李志锋一听，忍不住了，指着安小暖就骂：“你个臭娘们，你敢骂本秀才？” 安小暖也不惯着对方，伸手就抓住那只指向自己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掰。 “啊！啊啊，松手！快松手！痛死我了！” 李志锋痛得嗷嗷叫，眼泪都流出来了。 正在后头陪牙行东家说话的李牙人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干什么呢你，臭娘们，快放手！” 说完，立即就要冲过来拉扯安小暖。 安小暖见状，威胁道：“你敢碰老娘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娘把他的手指给掰断，让他一辈子不能再写字！” “你……” 李牙人最心疼这个弟弟，根本不敢冒险。 看着安小暖凌厉的眼神，只能劈头盖脸去骂潘牙人：“老潘，你故意的是不是？ 昨天带这个穷鬼过来帮你打掩护，今天又带她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偷懒，借着带客人去看商铺为由，跑回家陪媳妇儿孩子去了。 多年前你就这么干过，现在你还敢这么干，真是辜负东家对你的期望！” “我有没有辜负东家的期望，得东家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 潘牙人马上就要卖出三间商铺了，底气足得很，当场给骂了回去。 安小暖也盯着二百五秀才李志锋，冷冷道：“老娘犯浑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奉劝你，以后见了我和我儿子，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否则，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狠话放完，安小暖还用力掰了一下李志锋的手指。 她力度掌握得很好，既能让李志锋痛，又不会伤到他的手。 李志锋嗷嗷叫，当众就跟李牙人撒娇：“哥，大哥，我痛，呜呜，痛死我了！” 大宝也不是好惹的，一听李志锋叫李牙人大哥，又结合自己昨天从三丫那边听到的信息，立马就笑了。 他看向李牙人，淡淡开口：“听你们方才说话那意思，你也不是东家啊。 冲出来的时候如此嚣张，可把我吓得不轻。” 潘牙人听言，赶紧道：“误会了误会了，他姓李，跟我一样，都是牙行的牙人。 我们东家在这呢，安小娘子，季公子，这位才是我们东家。” 大宝听言，缓缓转过身。 他顺着潘牙人的介绍，给真正的牙行东家作了一揖，随后又看向李志锋：“李牙人是牙人，你管李牙人叫大哥，哦，原来你是牙人的弟弟？” 李志锋：“我……” “呵！” 大宝嗤笑了声：“前些天在官宅，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即便考上了秀才，也是穷酸秀才，比不得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哥儿前程光明。 我还寻思着，你究竟是谁家的公子，家里得多有权有势啊，才能做出那样狗眼看人低的事情来。 没曾想，你竟是一个牙人的弟弟？” 李志锋：“我……” 大宝：“哦，我听说你大哥还是上门女婿？生的儿子随母姓，入你嫂子的族谱？ 可以啊，你大哥真乃大丈夫也，能屈能伸的。” 李志锋：“……” 大宝：“对了，我还听说，你和你大哥以前被族人赶出家门，险些冻死在街头。 最后还是潘牙人出手救了你们，留你们在家白吃白喝了好几年。 我倒纳闷了，我们是县城来的泥腿子，穷秀才，那你和你大哥，也就是这位入赘的李牙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狼心狗肺的东西！” 大宝从不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也不爱跟别人发生争执。 若非昨天在三丫那听说了牙行里发生的事情，他心疼安小暖，今日绝不会跟李志锋浪费口舌。 可偏偏，昨天李牙人羞辱他阿娘了！ 身为儿子，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那他读这个书考这个功名做什么？ 对方羞辱他阿娘，他必须得加倍还回去！ 这就是他阿娘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睚眦必报！ “儿子，你说什么？” 安小暖听出了一些名堂来，皱眉问道：“这个二百五秀才在官宅里还羞辱过你？你怎么不跟阿娘说啊！ 你要早说了，阿娘刚刚就直接把他的手指给掰断，哪还能放过他？” 说罢，又道：“不，掰手指多没意思，他嘴巴贱，就应该把嘴巴打烂！ 不仅打他的，还要打他大哥的，兄弟俩没一个好货，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当弟弟的在官宅羞辱我儿子，当哥的在牙行羞辱我和我女儿，不给他们点教训，真以为老娘好欺负！” 安小暖说完，便箭步冲上去，作势要揍人。 李牙人和李志锋被吓得不轻，抱成一团赶紧往后躲。 潘牙人见状，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可当着牙行东家的面，他还是立马上前拦住了安小暖。 “安小娘子，您冷静，您冷静一点。” 说罢，他将压力给到牙行东家：“我知道您昨天在我们牙行受委屈了，这不，今天我们东家也在，您有什么委屈您跟我们东家说，我们东家肯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犯不着啊，犯不着因为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脏了自己的手，您说是不是？” 安小暖本来也没打算真打人，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毕竟能在省府开牙行的人，肯定都是有点权势的。 不管李牙人如何，在人家的牙行里动手，打的都是牙行东家的脸。 安小暖可不想跟牙行东家结仇。 所以啊，潘牙人一拦她，她立马就顺着台阶往下走：“好，我不脏了自己的手，我听你的，我跟你们东家说！” 第663章 讨说法 安小暖气鼓鼓的，转身就盯着牙行的东家。 大宝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安小暖：“阿娘，您莫气了，大夫说您心脏不好，您若气出个好歹，儿子该怎么办？” 安小暖一听，立马伸手去顺了顺胸口的气：“怎么办？能怎么办？ 若我真被气出什么毛病了，你和你二弟还有小妹，全都上牙行来，让牙行的东家养着你们。 让他送你和你弟弟上学，给你们娶媳妇儿，还要给你妹妹置办嫁妆！ 我是在他的牙行里被气到的，他必须得负责！” 潘牙人听到这话，差点没憋住笑。 ——安小娘子，您可真够狠的啊！ 而牙行里的其他人，全都被安小暖给整懵了。 ——还能这样的？ 尤其是牙行东家。 虽说这家牙行是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来的，他真正打理这家牙行，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 可这五六年来，他跟很多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也算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遇到过像安小暖这样的人！ 你说她泼辣吧，她好像还挺讲道理的？ 你说她讲道理吧，她又彪悍得很。 牙行东家虽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说，他被拿捏住了！ 他心慌啊。 连忙赔上笑脸，好声好气道：“安小娘子，您息怒，您冷静，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是这家牙行的东家，我姓苏，这家牙行，我可以做主。 您有什么委屈啊，您就尽管跟我说，来来来，咱们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好，便给苏东家一个面子。” 安小暖也不客气，拉上大宝就坐下了。 坐下后，更不着急告状，而是细细品尝，久不久还评价上一句：“不错，确实是好茶。” 她就这么吊着李牙人啊，吊得李牙人满头是汗。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道：“苏东家，我看你是个明事理的，所以才愿意坐下来好好跟你说。 我确实不是宝山府本地人，这次来宝山府，是陪我大儿子来参加院试的。 如今我大儿子院试过了，即将去鹿鸣学院读书，我二儿子呢，也拜了东方馆主为师，要长期在东方武馆里习武。 我寻思着，两个孩子都在宝山府学习，那接下来我们家肯定得搬迁到宝山府，好陪着孩子。 宅子呢，我是去年就买好了，现在只差商铺还没买。 这不？昨天我找到了东方馆主，让他帮我寻个可靠的牙人，给我介绍几间商铺。 东方馆主信任你们牙行啊，立马就派人把潘牙人给叫去了，还告诉我，潘牙人是宝山府数一数二的牙人，你们牙行，更是宝山府第一牙行！ 我见东方馆主对你们牙行的评价这么高，潘牙人呢，也厚道，与我还聊得来，便随他回牙行取钥匙，打算去看商铺。” 说到这，安小暖叹了口气：“唉，这给家里置办产业，本应该是件高兴事，你说对吧？ 我带着我闺女，高高兴兴跟着潘牙人来到牙行，可谁知，才刚进来，就被你们牙行的李牙人好一顿羞辱。 说什么潘牙人眼盲心瞎，怎么连我这种货色都带回牙行？ 呵呵，我这种货色？苏东家，你告诉我，我是什么货色？ 什么样的人，要被别人骂是货色？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将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评价为货色？” 安小暖越说越气，哪怕她内心对此毫无波澜，可当着苏东家的面，她必须得表现得激动点。 “还说什么，我带着一个赔钱货，肯定是被夫家休弃了赶出来的，现在没地方落脚了，所以才来牙行租房子。 天王老子啊，我捧在手心里当珍宝的女儿啊，她今年才多大，还是个小孩啊，结果到了你们牙行人的嘴里，就成赔钱货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儿被这一句‘赔钱货’伤得有多深？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在哭，都没有停过！ 不信的话你们问潘牙人，他中午去过我家的，我女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要不然现在陪着我来的不会是我儿子！” 砰—— 安小暖说着，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是赔钱货？你们告诉我。 女儿都是赔钱货吗？嗯？若是的话，那么李牙人，你娘是不是女人？她是不是赔钱货？你媳妇儿是不是女人，她是不是赔钱货？ 还有苏东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妹妹有没有女儿，但你肯定有老母亲吧？你老母亲也是女人，她是赔钱货吗？” 苏东家：“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苏东家你是明白人。” 安小暖朝苏东家竖起大拇指，又道：“我就纳闷了，像您这样头脑清醒的东家，手底下怎么会有李牙人那样糊涂的工人？也不嫌砸了你们牙行的招牌！ 什么叫我是被夫家休弃赶出来的？你们知道我夫君为了百姓付出了多少吗？ 北边战乱的时候，我夫君撇下我婆婆，撇下我和三个孩子，毅然决然上了战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为了百姓抛头颅洒热血，为了天下的安宁，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结果……呵，他肯定想不到，他的妻子儿女，竟会被他所保护的百姓羞辱成这样！” “混账！” 苏东家听到这，也忍不住拍起桌子：“李志刚，你真是……” “呵，苏东家，你莫急啊，我这还没说完呢。” 安小暖可不想苏东家轻拿轻放。 如果只是因为昨天李牙人出言不逊羞辱人，她随便打打对方的脸也就罢了。 偏偏今天让她知道，李牙人的弟弟李志锋居然还羞辱过她家大宝！ 这不能忍！ 她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一次把李牙人和那二百五秀才给整得怕怕的，让他们以后见了她和她家人都得绕道走！ 再说了，那二百五秀才下个月要去鹿鸣学院读书的，而她家大宝，也得去鹿鸣学院。 若这次不让对方吃够苦头，只怕到了鹿鸣学院后，对方还会找大宝的麻烦。 以大宝的性格，估计又会憋着不说，想想她都心疼。 于是，安小暖继续发力：“先不说你们牙行的人造谣我被休，被夫家赶出家门。 即便这不是造谣，是真事，我来你们牙行，不是为了买商铺，而是为了租一间便宜的房子，那又如何？ 我想问问苏东家，我进了你们牙行，是不是你们的客人？你们牙行是不是应该好好接待我？ 我买商铺也好，租房子也罢，是不是会给你们辛苦费？ 我没有占你们便宜的意思吧？你们牙行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可能让人占便宜。 我是来找你们服务的，是来给你们挣钱的，不是来找你们给我气受的！” 第664章 我不厉害，就是手里沾过血 安小暖说着说着，又开始顺胸口了，一副快气死了的模样儿。 吓得苏东家赶紧给安小暖倒茶：“喝茶喝茶，喝口茶压一压，莫气莫气。” “莫气？你说得倒轻巧。” 安小暖扫了苏东家一眼：“这种事情换了你，你气不气？啊？我就问你，你气不气？ 昨天你不在，可能没法理解我，但今天你在了吧？方才的动静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我和我儿子过来买商铺，才刚进到牙行，又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哎哟老天爷啊，我到现在还在想，我这人是不是犯贱啊，一次又一次主动上门找骂！ 哎，别跟我说骂人的那个小伙子年纪小，不是你们牙行的人啊。 他年纪小，我儿子的年纪比他更小！ 他是不是你们牙行的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是在你们牙行被羞辱的！” 说罢，安小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已经跟潘牙人说过了，昨天看的那四间商铺，我要买三间。 价钱呢，他也跟商铺的主人谈妥了，我今天过来，就是签契约交钱的。 除了这三间商铺，我还要买几个奴仆。 另外，以后我所有房屋的买卖和租赁，都会交给潘牙人来负责。 但前提是，你们牙行得给我一个说法！ 没理由你们牙行这样羞辱人，我还给你们送钱，我不是散财童子！” 话说到这，安小暖又突然拐了个弯：“当然了，你们牙行开得大，也可以选择店大欺客，不给我说法。 不过是卖几个商铺的辛苦钱而已，苏东家未必会看得上。 但我丑话放在这，这说法你们今天不给我，我有的是办法闹得满城皆知！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牙行的招牌会不会被人给砸烂！” 言毕，安小暖挑了挑眉，补了句：“我跟你们讲道理的时候，说明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等我不讲道理了……” 安小暖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等着苏东家表态。 她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态度也够强硬了，不能再继续逼下去。 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苏东家的脸臊得慌，他从未被一个女人这样骂过！ 当然了，安小暖骂的也不是他，是李姓兄弟俩。 但李牙人是他牙行里的人啊，李牙人被骂，就说明他没将牙行管理好，丢的是他的脸！ 砰—— 苏东家拍案而起：“李志刚，还不快滚过来，给安小娘子下跪道歉！” 李牙人一脸惨白：“东家，我……” “别叫我东家！” 苏东家冷漠至极：“老子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砸老子招牌的？ 在老子面前你倒是老实，像条狗一样，成日朝老子摇尾巴！ 老子一不在牙行，你就猴子翻身当霸王了？连牙行的客人你都敢羞辱！” 说罢，苏东家半眯起眼，浑身都透着危险的气息：“给安小娘子下跪道歉！ 否则，老子不介意让你滚蛋，更不介意找人把你的家给你拆了！” 李牙人一听，吓得腿都软了。 他扑通一声跪下，连忙朝安小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安小娘子，是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我眼盲心瞎，我冲撞了您……” 说完，他又拉着一旁的李志锋：“快跪下！跟安小娘子的儿子道歉，好端端的，你得罪人家做什么？” 李志锋自诩读书人，一身傲骨，哪愿意下跪道歉啊？ 但他不道歉又不行。 一来，他大哥都被训斥了，若他没点表示，只怕大哥连生计都会丢掉！ 二来，他之前羞辱季文渊时，也不知道季文渊这么厉害啊，现在知道对方家里比自己家有钱，他心里也很慌。 一番挣扎过后，李志锋终是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李牙人身边：“对不起，致远兄。” 大宝见状，将脸别过一边：“别称兄道弟的，我担不起。” 李志锋握紧拳头，只能重新道：“对不起。” 这一下，大宝没再吭声。 苏东家看向安小暖，试探问：“安小娘子，您看这……” “行了，看在苏东家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他们计较了。” 安小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姓兄弟，淡淡道：“不过……我们全家人都是脾气爆不好惹的主儿。 希望这一次教训，李牙人和李秀才能牢牢记在心里，以后见了我们，最好绕道走，别再撞上来找不痛快。 否则……呵呵……” 说到这，安小暖突然笑出了声：“哎呀，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你们莫害怕，啊。 我啊，不过就是之前北边大乱时，同老乡们一路逃荒逃难过来，建立了一个娘子军，手上沾了不少血。 这血虽然洗干净，也闻不到味道了，可胆子却被养大了，什么刀啊剑啊匕首啊，我都玩过的。” 言毕，安小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问：“对了，苏东家，你们牙行有掌柜吗？是哪一位啊？” 苏东家一愣，扭头看向身后的掌柜：“有掌柜的，这一位便……” “哦，原来这一位就是掌柜啊？” 安小暖眨眨眼，都不让苏东家把话说完，便笑道：“昨天李牙人羞辱我的时候，这位掌柜也在的。 我看他冷眼旁观，任由李牙人羞辱客人，还以为他也是个牙人，所以才不好出手管教同为牙人的李牙人呢。 没曾想，他竟是你们牙行的掌柜啊？哎哟喂，真是开了眼界了。” 说完，安小暖也不管苏东家和那位掌柜是什么脸色，站起来便道：“潘牙人，我们去签契约吧？” “哎，好咧。” 潘牙人憋笑憋得太辛苦了，他从来就没见过战斗力这么强的女子！ 好家伙。 太痛快了！ “安小娘子，您随我来，我这就帮您把事情给办了。 趁着现在时辰早，契约签好后，我马上就帮您拿去官府那边过明路。” 潘牙人引着安小暖和大宝到另一头的屏风后面，还不忘给安小暖竖起大拇指，用嘴型道：您真是这个！ 安小暖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认真看着潘牙人递过来的契约。 自己看完一遍后，又把契约交给大宝。 等大宝看完，确认契约没有任何问题后，安小暖这才签字画押，将银票给了出去。 包含辛苦费在内，共四千八百两，她一次性给完。 第665章 六个奴仆 潘牙人拿着签好的契约和四千八百两银票，就要去官府。 安小暖见状，忙喊住他：“不急，官府明天再去也行，先把你们牙行里要卖的奴仆叫出来给我们看看，我顺便买几个奴仆走。” 说完，见苏东家朝这边走来，又添了句：“你们牙行乌烟瘴气的，掌柜没有掌柜样儿，部分牙人又没有规矩。 也就得了你厚道一些，还有你们苏东家，是个明事理不护短的。 除此以外，你们牙行真是……啧啧啧，真是一言难尽啊。 算了算了，能一次性解决的事情就赶紧解决完吧，我可不想再过来一次了。” 安小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让苏东家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 他都不好意思了，根本没脸再过来跟安小暖说话，只能立即转身，又回去找掌柜的算账。 潘牙人对安小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还能这样上眼药的吗？ 他又忍不住朝安小暖竖起大拇指，这才道：“奴仆有不少咧，小厮跟丫鬟都有，在后院。 要不您挪步，咱们到后院去挑？” “行啊。” 安小暖点点头，便给大宝使了个眼色。 跟着潘牙人去后院时，路过李牙人等人面前，她还用手扇了扇空气：“哎呀，乌烟瘴气的，真是乌烟瘴气的！” 李牙人：“？？？” 苏东家：“！！！” 潘牙人：“……” 还真别说，这个牙行里的奴仆确实不少。 安小暖母子俩到了后院刚坐下，潘牙人便把所有待卖的奴仆都叫了出来，排成长队等着安小暖挑选。 有上了年纪的，据说各方面经验丰富。 有正值壮年的，最适合干力气活儿。 还有几岁大小的，从小培养更忠心。 安小暖挑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妇人，中年男子识字，会算术，适合做管家。 妇人慈眉善目，可以伺候刘氏。 还挑了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毫不例外，他们都认得一些字，也都能吃苦。 六个人，一共花了一百两。 再加上辛苦费和手续金，又花了二十两。 把该给的钱都交给牙行后，过明路的事情安小暖就不管了，由潘牙人去跑。 她和大宝，则带着六个新买的奴仆离开了牙行。 李牙人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一行人，那叫一个悔啊。 ——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哟！ ——这么大的一个金主啊，三间商铺六个奴仆啊，我怎么就给得罪了呢？ ——若是没得罪人，把这金主给撬过来，那该多好啊！ ——吸取教训，一定要吸取教训！ ——人不可貌相啊，以后再遇到类似的客人，我绝不能像这次这样冲动了，白白便宜了老潘！ 李牙人还在反省呢，满脑子都以后应该怎么识别贵客，怎么多挣辛苦费，怎么把潘牙人给压下去！ 孰不知，他在牙行的职业生涯已经到头了。 不，不止他的，就连他的岳父，牙行的掌柜，也被赶出了牙行！ …… 安小暖在牙行战斗了半天，也是真累了。 离开牙行后，她哪里也没有去，径直回了家。 至于新买的那些下人，他们所需的草席被褥，木桶脸盆，还有住宿上的安排，以及告诉他们家里要守什么规矩等等，安小暖都交给了刘磊落和赵大妮。 她回到家后连澡都没洗，换了身衣裳就回屋睡觉了。 等睡醒起来，家里的事情已经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中年男子叫覃阿良，今年三十二岁，不仅认得一些字，会打算盘，还会赶马车。 中年妇人三十岁，叫童静秋，脾气温和，厨艺还不错。 这两个人，安小暖是打算先用一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他俩送回杏花村去。 杏花村的家缺一个管家，还缺一个厨娘。 正巧，覃阿良又会赶马车。 到时候家里再买一辆马车，刘氏想出门也方便。 而童静秋呢，既能给刘氏做饭，又能陪刘氏解闷，伺候刘氏衣食起居，也还不错。 两个少年，一个叫阿大，十九岁，一个叫阿二，十七岁。 两个少女，一个叫春菱，十五岁，一个叫夏至，十四岁。 阿大阿二蛮机灵，安小暖把他们丢给刘磊落去带了，春菱和夏至，则暂时跟着赵大妮。 就是人一多吧，倒座房不够睡。 这座宅子一共就三间倒座房，赵大妮和刘磊落各占了一间，剩下的一间空着。 如今突然多了六个人，房间就得重新安排了。 这一次来宝山府啊，三丫是住在正屋的，就住安小暖隔壁。 大宝呢，因为之前就暂住在正屋，所以这次依旧住在里面。 二宝则住在西厢房。 按照之前安小暖的安排，是要把东厢房和西厢房重新收拾收拾的，东厢房和西厢房的三间小屋，各自打通两间，做成宽敞的睡房，分别给大宝二宝住。 但这不是因为时间紧张，人手也不足嘛，所以一直都没有动工。 再加上二宝才到宝山府没多久，就拜了东方馆主为师，一个月才回家住一宿。 因此，改造房间的事情就一直被拖着。 现在人多了好啊，人多好办事。 安小暖让刘磊落和赵大妮带着其他人一起，把东西厢房给改造了。 改造过后的房间宽敞多了，睡得也舒服。 大宝赶在入学前搬进了东厢房，二宝月底放假回来，也住上了宽敞的睡房。 而东厢房和西厢房各自剩下的那间小屋，原计划是给两个孩子做书房的，但现在两个孩子长期不在家，也用不上了。 所以啊，东厢房的小屋，就给了赵大妮住，西厢房的小屋，则分给了刘磊落。 至于倒座房那三间屋，因为每一间都比东厢房和西厢房的小屋还要宽敞一些，所以就让新来的那几个人合住了。 三个男的住一间，三个女的住一间，还空了一间下来备用。 一进院本就不大。 原来没有这六个人前，家里都挺热闹了，现在多了六个人，那就更热闹咯。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还得分两桌，一桌根本住不下。 再加上洗澡间就只有一间，安小暖又爱干净，要求大家伙儿每天都得洗澡。 所以啊，每天从中午开始，家里就得排着队洗澡。 这打水的声音，拿桶拿盆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即便再怎么克制，也还是吵得很。 安小暖忍了一个月，终于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