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影潇潇之我的贴身侍卫》 第449章 粉色的香囊 武安侯府的马车遇袭,巡城司不敢有丝毫隐瞒,火急火燎地禀报给了萧柏恒。 “天子脚下,刺客竟然如此猖狂,京城交予秦卿,孤怎能心安?”萧柏桓坐在椅子上,那凌厉如刀的眼光,仿佛要将秦小安生吞活剥一般。 秦小安吓得浑身颤抖,赶忙跪下,“是微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孤看,巡城司是想换人了?” 秦小安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旁边的刑部尚书黄石也深深感受到了萧柏桓的怒气,怯怯地低下头去,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限尔等五日内,揪出藏匿在京城的刺客!若不然,尔等就自行降职吧!” “微臣遵命,微臣定会找到刺客,将其绳之以法。”秦小安和黄石战战兢兢地齐声说道。 “退下!”萧柏桓威严道,待秦小安和黄石走后,终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前几日他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了不少的力气,像是病愈的症状,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着,此刻又发觉浑身无力,头晕脑胀。 “陛下,奴才去请姜大夫过来吧?”福顺公公担心道。 “嗯。”萧柏桓语气很轻。 今日武安侯府的马车遭遇袭击,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可萧柏桓心里清楚,这些人虽然是冲姜子鸢去的,可真正针对的应该是他,倘若姜子鸢这个大夫死了,他的病症也没人能治好了。 “是,奴才遵命。” 福顺公公刚从萧柏桓的寝殿出来,便看到王公公凑上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小福子,这是要去哪?” “回王总管,陛下龙体欠安,小的正要去请姜大夫过来瞧瞧。”福顺公公恭敬道。 王公公可是他们这些公公的头儿,又一直深得陛下信任,他们这些小公公可不敢得罪。 “去吧。”王公公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福顺公公行了个礼后就赶紧走了。 王公公看着福顺远去的背影,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如今萧柏桓对卢后已经有所怀疑,对他也起了防备之心,若不然怎么会叫其他公公进去侍奉? 倘若卢后罪行败露,他肯定也活不成。看来他必须得另想办法,毕竟他这把年纪,好不容易才积攒了不少的富贵,还没得好好享受呢。 王公公一边沉思着,一边缓缓地离开了。 姜子鸢刚回到紫兰殿没多久,就被请来了衍庆殿。 “民女见过陛下。”姜子鸢隔着屏风行礼。 萧柏桓此刻半躺在床上。他并没有让姜子鸢起身,姜子鸢也不敢站直,始终保持着请安的姿势。 半晌后,才听得萧柏桓不咸不淡道:“姜大夫,无需这般多礼。” 姜子鸢这才起身站好,心中暗自嘀咕:既让她无需多礼,还让她站这么久? “姜大夫,孤今日自觉身体状况极差,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蕴含着责备和怀疑。似乎在说姜子鸢的医术不行? 福顺公公来请她时,已经告知了萧柏桓龙体欠安,可她不喜欢有求于她,还对她这般态度,着实令她心生不悦。 她又不是他们北冀的太医,领的朝廷俸禄。即便他是萧渝的父王,她也不喜。 况且她听萧渝说起,他这个父王从小就不喜欢他,如此一来,她对他更是毫无半点喜欢。 “陛下,您的疾病历来已久,病情反复是正常的。请允许民女给您诊脉。” “允。”萧柏桓淡淡地回了一声。 他不是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她所言,可眼下除了相信她,别无他法。毕竟姜子鸢已经为他诊治十日有余了,相较于之前那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的状态,如今的他在她的诊治下,确实好了许多。 可想到前几日他浑身充满了力气,此刻这般虚弱,他又有点怀疑姜子鸢的医术。 萧柏桓在福顺公公的搀扶下,来到旁边的软榻坐下,收拾妥帖后,才命姜子鸢进入。 姜子鸢颔首后,便上前为萧柏桓诊脉。 发现不是什么大问题,天气一下子从冷变暖,身体有些适应不了罢了,加上今日武安侯府的马车遭到袭击,动了怒才会这样。 “回陛下,你的情绪不稳,导致急火攻心、头晕脑胀。民女为您扎几针,稍事歇息便好。” 好一个姜月!竟敢说他情绪不稳!? 宫里的太医从来不敢这么说他。她竟然这么大胆、直接。 姜子鸢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本想委婉一些,可谁叫萧柏桓方才那般态度对她。即使他身为北冀王,那又如何。她向来看不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 萧柏桓凝视着姜子鸢的面纱,那面纱犹如一道屏障,遮住了她那丑陋的面庞,只露出那水汪汪的双眸,这般瞧去,倒是个美人胚子。 与他所识之人,略有几分相似。 萧柏桓不禁看得有些失了神。 萧柏桓如此灼热的目光,姜子鸢自然是察觉到了,心中满是鄙夷,这些位高权重之人,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佳人都据为己有。 “陛下,民女现在为您施针。”姜子鸢身份低微,不敢去指责他,只想着赶紧施针完了走人。 “好。”萧柏桓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脸色有些尴尬。 接着姜子鸢让幽莲取出银针开始给萧柏桓针灸,待半个时辰后针灸才结束。 “今日武安侯府的马车遭袭一事,孤已知晓,姜大夫如今可是关乎孤性命的关键人物,若无孤的传召,莫要随意走动了,在紫兰殿中候着吧。” “是,民女谨遵圣意。”姜子鸢福身请安后,就带着幽莲回了紫兰殿。 —— “北棠师兄,大师兄怎么好久没来了,是不是他发生什么事了?”龙意绵忧心忡忡道。 “师妹不必担心,师兄他只是事务繁忙,有空了会过来看你的。”孟北棠轻声安慰道。 萧渝虽然是他的师兄,可也是他的主子,萧渝的事他也不是全部清楚。 但萧渝身边有姜子鸢这事他是知道的,可他不忍心将此事告诉龙意绵。而萧渝也警告过他,不得在龙意绵面前提起他和姜子鸢的关系。 龙意绵自小就喜欢萧渝,他是知道的。可萧渝对龙意绵毫无男女之意,更多的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如今,他师傅已经不在了,龙意绵也没有了亲人,又身染重病的,孟北棠更加不忍心告诉她姜子鸢的存在,这无疑是在龙意绵那脆弱的心灵上再划上一道深深的伤痕。 “北棠师兄,能否烦请你将此物转交给大师兄?”龙意绵说着,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粉色的香囊。 这是龙意绵在意识清醒时做的,里面塞满了她亲自晾晒的茉莉花,散发出阵阵幽香。由于身体欠佳,她无法久坐,耗费了很多时间方才完成。上次萧渝来时,香囊没有完成,所以没得给他。 “好。”孟北棠不忍拒绝她。 他深知萧渝即便收下了,也只会将其搁置。他对他师兄再了解不过了,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如今心有所属,更是不会在身上携带其他女子所制的香囊。 孟北棠待了片刻就走了,龙意绵又躺回了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第450章 对叶天漫的警告 夜幕降临,萧渝刚想出府,便见孟北棠疾步走来,“师妹给你的。”边说边将那个粉色的香囊递到他的手中。 “?”萧渝满脸疑惑。 “师妹的心意,花了不少时间制作的。”孟北棠也不敢对萧渝有过多要求,他是将香囊丢弃还是佩戴于身,那都是他的自由。 他只是想借此提醒萧渝,龙意绵的一片深情厚意。 “你今日去看她了?她现在状况如何?”萧渝将那香囊随手塞进袖子里,语气很淡,仿佛那香囊与他毫无干系。 “时好时坏,病情不稳。” “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萧渝漠然道。 “我来找戚先生。” 戚景卓这几日都在萧渝府上住着。 “功一,你不必跟着,带他去找戚先生。”萧渝吩咐了一声就急匆匆走了。 “孟公子,戚先生在映竹院,请随我来。” “好。”孟北棠应了一声,便跟着功一走了。 他此次过来,除了替龙意绵转交那个香囊,也是想找戚景卓询问一下龙意绵的病还能如何医治。 —— 驿馆。 叶天漫从外面回来一踏入房门,便瞥见端坐在桌子中间的男子,身躯笔直如青松,用一双冷冽的眼眸凝视着她。 叶天漫心头一紧,匆忙合上房门,而后笑靥如花地趋步上前,娇声道:“二公子,您找天漫有事?” 要知道,萧渝可是从来没有到过驿馆寻她。此番这般悄无声息地闯入,就连守在她房间门外的人都未能察觉。 “叶大小姐,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二公子这么关心天漫?”叶天漫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微笑。 萧渝嫌弃地将椅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叶大小姐,本公子不喜欢打哑谜。” 萧渝如此行为,叶天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眼里,“二公子,天漫连去哪儿也要向您禀报吗?” “叶大小姐的私事,本公子没兴趣知道。可叶大小姐若是胆敢再对本公子的人动手,本公子向你保证,你的小命以及整个墨城,本公子决不会放过!” “二公子此言何意?天漫实在是听不懂。天漫何时曾动过您的人?”叶天漫满脸无辜,宛如那纯洁的羔羊。 “叶大小姐,曾经的大梁王朝那么辉煌也被覆灭了,你觉得墨城可以脱离四国独存多久?” 这是在威胁她! 叶天漫那张保持着微笑的面庞也掩盖不住她眼角的怒意。 她知道萧渝这人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萧渝这人深藏不露,暗中培养的势力可不少。 他不动墨城只是顾及北冀的面子,因为一旦墨城和北冀闹僵,势必会打起来。 若墨城被灭,其他三国又怎会坐视北冀吞并墨城独大? 而萧渝也不愿成为三国征伐的目标。 可一怒为红颜的事,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若萧渝真的倾尽全力覆灭墨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样会两败俱伤。 不过叶天漫相信,萧渝若是聪明必然会和她合作,有她墨城的支持,他能顺利当上北冀的储君,而他也可以借助墨城的兵力去征讨三国。毕竟墨城居于四国中间,地理位置绝佳。屯兵囤粮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二公子,天漫如今与您可是合作关系,岂会去动您的人呢?您莫不是打听到了不实的消息?” 萧渝半眯着眼,目光如刀般凌厉地看着她,他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叶天漫与今日袭击武安侯府的刺客有关。此次不过是给她一个警告罢了。 倘若叶天漫还敢对姜子鸢动手,哪怕是得罪墨城,他也定会取其性命! “没有最好!本公子知道叶大小姐聪明,别把本公子的话当成耳边风!”说完,萧渝大摇大摆地打开房门走了。 门外候着的雪绮、雪影见到他走远,立即进来请罪:“大小姐,奴婢失职,并不知道他在里面。” “无妨,他不敢在这里闹事。”叶天漫冷哼道,可心中忌惮起来。 萧渝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了,没有惊动驿馆的侍卫就算了,连她的人也没有发觉,还悄然无声地潜进来她房间。 “二公子可是查到了什么消息?”雪绮担心道。 “他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是本小姐指使的,不会善罢甘休走了。让人处理干净,别露出什么马脚。” “诺,奴婢领命。” “退下吧。”叶天漫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 亥时,月亮已经高挂空中,紫兰殿内一片寂静。 如今姜子鸢除了待在紫兰殿里,哪也去不了。 萧柏桓派人送来了不少的鲜果,姜子鸢百无聊赖地半躺在软榻上,一边悠然自得地啃着苹果,一边津津有味地翻阅着医书。 突然听到窗户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动,她惊愕地停下,目光射向那边。 “你怎么进来的?”看到某人如飞鸟般从窗口轻盈跃入,姜子鸢惊得将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滚落在地。 今日,萧柏桓在紫兰殿外增设了一些护卫,外面防卫严密,堪称铜墙铁壁,萧渝竟然还能翻墙进来? “就这样进来呀。”萧渝云淡风轻地说道,仿若闲庭信步般走到她旁边,嫌弃地将那苹果给踢远。 幽莲走到门口刚想送一壶热水进去,听到萧渝的声音立马明白过来,识趣地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为他们守好门。 这个时候,正是护卫换班之际,虽然姜子鸢不是囚犯,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随意闯入紫兰殿的。一来,萧柏桓此举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二来,也是不想她与他人有过多接触。 萧渝四次都能顺利往来此处,姜子鸢恍然大悟,那些护卫中必定有萧渝的内应。 “外面有你的人?” “嗯。”萧渝没有否认。 不过前三次他是偷偷溜着进来的,这次萧柏桓增设的护卫队,是借调大理寺的人,刚好是他的人。他飞进来的时候,那几个护卫自然当做没看见。 “赔我苹果!”姜子鸢瞪了他一眼,迅速起身坐正。 这般慵懒的姿态,她实在羞于在他面前展露。 姜子鸢的小心思,萧渝自然明白,含笑地看着她。心中暗忖:这丫头,在他面前,何必如此故作端庄呢? “你想要多少苹果?就赔你多少。”萧渝一本正经道。 “十个不够,怎么也得一百个!” “好,只要子鸢有所求,本公子必定有求必应。”说罢,萧渝将她手中的书轻轻一抛,扔到了一旁,然后在她身旁坐下,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后面几个字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她的脸色瞬间很不好。 她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味。 第451章 你是我心里的月亮 方才萧渝没靠近她时,她并没有闻到。而萧渝这么一靠近,她便闻到了这个味道。她非常确定,这味道绝对不是来自她的房间,她的熏香向来只有香草和幽兰。 而这股味道,却与萧渝平日身上的竹叶清香迥然不同。 “才两日未见,二公子就有了别的女子?”姜子鸢的嘴上虽然带着一丝戏谑,可那眼神却如同寒潭之水,冷漠至极。 “?” “你身上的味道可真特别。”姜子鸢还特意往他身上闻了闻。 闻言,萧渝如遭雷击,他竟然忘记了出来时孟北棠给他的香囊。 他顿时呆若木鸡,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他沉思了片刻,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一个理由。 姜子鸢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的女子,他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同时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孟北棠一通,什么时候给他香囊不好?偏偏他出府那个时候给他! “用不用我帮你编个理由?”见他没有出声,姜子鸢冷哼道。 “你这是吃醋了?”萧渝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 “谁要吃你的醋?!”姜子鸢挣脱了他的怀抱,语气凶狠。 “不知道,反正本公子闻到了一股醋味,用来吃饺子正好合适。” “你!”姜子鸢猛地站起来,往窗边走去。 她要吹风,她要冷静。 她在生气,他还在开玩笑,真想气死她? 知道姜子鸢生气了,萧渝暗道不好,赶忙起身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抱着她。他抬头看了看窗外那轮宛如银盘的月亮,默了片刻,才道:“月亮好看吗?” 这个时候看什么月亮? 姜子鸢莫名其妙。 “子鸢,月亮好看,可只有一个。你是我心里的月亮。”萧渝语气坚定,表情认真。 姜子鸢一怔,萧渝这是在说她就是他心里的唯一? 虽然萧渝平日老是爱打趣她,还占她便宜,可深情款款的话说得甚少。 最让她感动的,莫过于在东离盘州时,他们一起看日出,萧渝对她的话。 君心如日,沧海不变。浮世万千,有卿足矣。 这句话,她应该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她的双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瞬间有些湿润。 见到姜子鸢无动于衷,萧渝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努力镇定道:“子鸢,我没有找别的女子。我只是瞧着这个香囊的味道不错,便买了。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回去便扔了。”说着他将袖子里的香囊拿出来呈现在她面前,表明他没有撒谎。 萧渝的心如鹿撞,他曾经对她说过,永远不会对她撒谎,可现在他食言了。 撒谎的滋味可真难受。 那个粉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朵洁白如雪的茉莉花,很美,可姜子鸢却觉得格外刺眼。 “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姜子鸢的语气冷冰冰的,这也是在说她不喜欢这个香囊,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才不管萧渝这香囊是从哪里得来的,若是下次再让她发现这些,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她还是相信萧渝不是那种胡来的人。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好,既然子鸢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萧渝松了一口气,将香囊塞回袖子里,将她抱紧。 “别抱那么紧,我难受。” “别生气了好吗?我过来一趟不易……”萧渝可怜巴巴道,却没松开她,将头埋在她脖颈。 姜子鸢知道他肯定是收到武安侯的马车遇袭了,担心她才过来。可他应该也知道自己并不在那辆马车上,不应该冒险过来找她的。 他们偶尔见上一两面,旁人或许不会起疑。萧渝溜进来紫兰殿,可不是每次都那么侥幸不被别人发现。 “你不用特意过来的,我没事。” 萧渝也知道今日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毕竟姜子鸢未遭受刺客的袭击,可他就是按捺不住想要见她的冲动。从叶天漫那里出来后,他脑子一热就直接进宫来找她了。 “你没事,我有事。” “刺客一事查到了?” “我想见你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姜子鸢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我可说了,我能不能……” “不能!”姜子鸢直接截断他的话。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要她亲手制作的香囊! 可她对女工一窍不通,让她做这个,简直比上刀山下火海还痛苦。她又不想假手他人,拿别人做的香囊去糊弄他。 萧渝撇了撇嘴,“之前你可是说要送我一样东西的?” 香囊没有,其他的东西总该有吧?他早就期待了姜子鸢能送他什么样的惊喜。 “钱可以吗?”姜子鸢坏笑道。 “别这么打发我!” 他知道姜子鸢财大气粗,可他一心只想得到她的心意。 “放心,我会记得的。”姜子鸢握着他的大手,扭头看着他,“那二公子是不是也该送我一样东西呢?” “你这礼物还没送出去,就想着讨要回报了?难怪天残阁的少主说你做生意如狐狸般狡诈!”萧渝不禁哑然失笑。 “我哪里奸诈了?我挣的钱可都是正经手段来的。”姜子鸢哼哼道。 使小性子的姜子鸢特别可爱,萧渝嘴角微扬,温柔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对了,今日刺客一事你可知道些什么消息?”姜子鸢松开他的手,往软塌走去。 “巡城司原本擒获了两个活口,正想带回去审讯,没想到却被人悄无声息地灭口了。父王责令巡城司和刑部五日之内必须查明真相。此事你无需插手,除了前去给父王诊治,你不要四处走动了,尽量待在紫兰殿。若是卢后或者其他人来请,直接回拒。如果推脱不了,让人去请父王为你做主。” 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如今能够护得姜子鸢周全的,唯有他的父王了。 其余人等,实难分辨是敌是友。 “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萧渝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第452章 林子芙的憋屈 林子珊和东方佑的婚礼转瞬已过去三日,然而两人一直未圆房。 新婚之夜,东方佑喝醉了不省人事。而第二日,林子珊因为东方佑新婚夜说的醉话,一直耿耿于怀,致使二人也未能圆房。 下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一群嗡嗡叫的苍蝇,议论着林子珊刚嫁入公子佑府,便遭受了冷遇。 林子珊如今贵为东方佑府上的女主人,自然是听不得那些闲言碎语,于是她令人将那些多嘴多舌之人狠狠地打了板子。 这事传到东方佑耳中,心里难免对林子珊有些许成见,他索性跑到书房去睡了。 “小姐,您和公子佑这般怄气,只会将公子佑推至千里之外。您如今是公子佑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又得陛下亲封为淑宁夫人,名字上了那东方家族谱的,即便公子佑往昔有过什么女人,也威胁不到您的地位。”丫鬟苦口婆心地劝道。 林子珊自然知道丫鬟说得没错,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是林府的嫡女,从小备受宠爱,在京中那些尚未出阁的小姐圈子里,她可是当之无愧的翘楚,她的美貌与才艺,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她只是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入了东方佑的眼? 而当初东方佑信誓旦旦地说只钟情于她,只愿娶她一人,如今这一切,都令她倍感挫败。 “那名叫兰清的女子查得到吗?” “小姐,奴婢这两日从府上那些下人那里套得一个消息 ,在后院有个僻静的院子名曰梦华院,听说之前住着一个女子,不知怎么的后来那院子被公子佑下令封锁,严禁任何人靠近。而两个月前,府上有几个下人突然被发卖了。”丫鬟生怕被别人听了去,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林子珊耳边小声道。 “你说的是真的?” 丫鬟如捣蒜般点头,表示所言不假。 林子珊心中已然明了,这梦华院十有八九便是公子佑藏匿那女子住的地方。东方佑将院子封锁,还发卖了伺候的下人,一定是那女子的身份见不得光。 “知道那女子去哪了吗?” 丫鬟摇头,“小姐,那女子既然已经不在府上,不管她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她影响不了您的地位。公子佑既然未将她留在府中,说明她是个不入眼的,您大可放心。” “嗯,本小姐心中有数。” “小姐,这事您可千万别在公子佑面前提起。” 林子珊又不傻,她当然知道这事不能拿来说。 最终,林子珊还是放低了姿态,端了一碗参汤到书房给东方佑。 “夫君,子珊见您操劳了两日,特意为您熬了一碗参汤。” “嗯,辛苦子珊了。”东方佑将手中的笔放下,然后接过参汤,没几口就喝完了。 随后,他柔声道:“晚些本公子便回去陪你。” “好,子珊就不打扰夫君了。”林子珊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然后缓缓退下。 —— 前几日林子珊与东方佑的大婚办得很是盛大,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女人们,或羡慕得眼睛发红,或嫉妒得咬牙切齿。 然而,有一人却恨得心如刀绞,那便是林子珊的庶妹林子芙。 “为什么她林子珊能如凤凰般嫁入公子佑的府中?!而我却只能嫁给一个小官为妾!为什么!”林子芙气得七窍生烟,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当初林子芙和东方启在一起时已经怀有身孕,东方启死后,林玉阳为避免林子芙和东方启的那点丑事败露,逼迫林子芙喝下了堕胎药,随后将她嫁给了一个小官做妾。 当然,这个小官也得到了林玉阳的好处,自然是不敢出去胡言乱语。但将林子芙娶回去后,也只是将她像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一样晾在一旁。一个小妾,还是一个小官的小妾,平日里连那些高门贵女们的聚会都无缘参加,林子芙只能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在这深宅后院中憋屈地活着。 伺候的丫鬟也不敢上前劝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子芙将屋里的东西砸烂。 砸了好一会儿后,林子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她那原本娇美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恶狠狠地骂道:“林子鸢!要不是你,公子启根本不会死!只可恨啊,你死得如此之早!你若还活着,本小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受尽千刀万剐之苦!” 如果不是林子鸢从中作梗,她早就和东方启成亲了,而她也将成为东方启高贵无比的夫人! —— “护法大人,主上的消息。”手下谷兰将一张信笺递到了冷芊芊的手中。 冷芊芊匆匆阅罢,眉头紧蹙。 “护法大人,主上可说了什么?” “主上命令咱们尽快带回凤灵族后人!” 一想到上次在东离盘州,本想将姜子鸢置于死地,却不想被墨赤炎横插一手,将其救走,自己还因此遭受了主上的责罚,冷芊芊便怒不可遏。 “护法大人,那姜子鸢着实狡诈!她竟然放了一个假消息,将咱们骗去西越。如此这般折腾,白白浪费了咱们大量的时间。”谷兰义愤填膺地说道。 无极阁作为买卖情报的组织,不仅有着收集情报的卓越能力,自然也能够截断一些情报,传递出一些虚假的消息。 姜子鸢巧妙地让人假扮成她的模样,从盘州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西越。而冷芊芊他们顺着线索追到西越,又在西越追查了半个月也没有姜子鸢的消息,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 于是冷芊芊从天云宫买了消息,得知姜子鸢去了北冀冀州后,立马赶了好几日的路程来到冀州。只是如此一来,竟然耗费了一个月时间。 “本小姐就不信,她还能插翅而逃!”冷芊芊面露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子鸢和萧渝关系匪浅,她若真的在冀州,定然会和萧渝联系,他们只要将萧渝盯得死死的,就不怕抓不到她!冷芊芊心中暗自思忖。 “速速派人盯着萧渝,切不可让他有所察觉!” 萧渝这人狡猾如狐,连主上都在他手上吃过亏。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自讨苦吃。 “是,属下领命。”谷兰立即退下去安排了…… 第453章 幼稚的某人 姜子鸢给萧柏桓针灸完毕,在前往紫兰殿的途中,却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小宫女撞了一下。 姜子鸢的眉头瞬间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这好好的路不走,怎么往她怀里撞? 她刚想开口斥责,却见那宫女快速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她声音颤抖道:“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姜大夫恕罪。” 姜子鸢顿时愣住,尚未反应过来,那小宫女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小姐,要不要追上?”幽莲一脸警惕。 她们根本不认识那宫女。 “不必。”姜子鸢紧紧地拽着那纸条,看着那宫女远去的背影面色沉重。 她环顾了四周,急忙回到了紫兰殿,将那纸条轻轻展开,以为谁给她传递什么消息,可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傻眼了。 上面仅有三个字:我想你。 字体工整,好看,旁边还画了一条灵动的小鱼。 “……”姜子鸢哑口无言,面色尴尬。 这字她认识,是萧渝的字。 他们不是昨晚才见过面吗?还特意让人传纸条给她。 萧渝啥时候这么……矫情了?! “小姐,怎么了?”幽莲看到她发愣,担心道。 “没什么。”姜子鸢迅速地将那纸条塞进了袖子里,嘴角不由地上扬。 虽然觉得萧渝做这样的事有些幼稚,可她还是按耐不住高兴。说明他时刻在想她。 幽莲看她那高兴的样子,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调笑道:“小姐这么高兴是不是二公子给您写了什么肉麻的情话?” “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姜子鸢羞涩地如那盛开的水莲花般,轻轻倒了一杯凉水,仰头喝下。 “小姐,二公子对您是真好。您别不好意思。” 幽莲身为姜子鸢的暗卫,萧渝每次溜进姜子鸢房间,她几乎都是知道的。萧渝此举虽有不妥,但好歹也是在意姜子鸢的,并未肆意妄为。他们两人的情意,她皆看在眼里。 “小姑娘,你懂什么。”姜子鸢怪嗔道,轻笑一声,然后往床榻走去,“我睡一会,若有事唤我。” 每次给萧柏桓施针都要持续两个时辰,可是真累。姜子鸢缓缓脱去鞋袜,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儿,悠悠地躺上去了。 “好。”幽莲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过幽莲一向在院子外待着,生怕有任何人靠近。 姜子鸢躺下之后,虽然困意阵阵袭来,却始终难以入睡。 一想到萧渝身上的蛊毒至今仍未解去,她的心头便如被重石压着一般,沉甸甸的,忧愁满怀。 这是她心头最无奈、最无能为力的事。 萧渝曾经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还为她了不惜纵身跳下悬崖。 如此深情厚意,她自然是万分珍重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 她做了好多梦,梦到了她养母三夫人,白辰,还有萧渝。 萧渝站在很远的地方,拿着一把弓箭对着她。于是她拼命地逃,她逃上了一辆马车,那山路崎岖,马车很颠簸,晃得她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这感觉很真实,令她身体在发抖冒冷汗。 她拼命地睁开双眼,可当看到眼前的景象,却令她惊愕不已。 她惊觉自己竟然被人扛在肩膀上,而那人扛着她在夜空中飞行。 扛着她的人一袭黑衣,如鬼魅般神秘,她的头低垂着,宛如被折弯的柳枝,她竭尽全力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不是在睡觉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究竟是谁? 未知对方的底细,姜子鸢也不敢出声,假装还在沉睡着。 这人能潜入紫兰殿将她劫走,武功肯定很高。她得不动声色想个计策,才能有机会逃脱。 这人扛着她,从这个宫殿的屋檐跃至那个宫殿的屋檐,转瞬间便带着她远离了王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远郊的一片树林里,他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别装了。”他踢了她一脚。 “这是哪儿?”姜子鸢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还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面前站着的黑衣人时,瞬间被吓得目瞪口呆。 面前的人戴着半黑半红、狰狞可怖的面具! 和墨赤炎戴的面具一模一样! 墨赤炎?姜子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仅仅和墨赤炎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盘州时,冷芊芊将她抓走,墨赤炎半途杀出,然后他们误入幻海森林一起待了一夜。 她对墨赤炎并不了解,但是看着眼前这人的身高和体型,似乎与墨赤炎相差无几,只是他并未披上那如火焰般炽热的红色披风。 “……墨堂主?”姜子鸢战战兢兢地试图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 墨赤炎平白无故地将她从宫中带出,定然不会是无所事事。 要知道,墨赤炎可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血月堂的堂主,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但墨赤炎应该不会取她性命,否则何须大费周章地将她从宫里劫持出来。 可她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墨赤炎究竟意欲何为。 姜子鸢忧心忡忡,不知宫中现下情形如何,幽莲是否已将她不见的消息禀报给萧柏桓,萧柏桓又是否已经派人来寻她? 还有萧渝,是否已经知道她被人掳走了,有没有派人来找她? “不笨嘛,还认得本座。”“墨赤炎”的声音低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给人以无尽的压迫感。 “墨堂主您可是威风八面、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又有谁会不认识呢?”姜子鸢赶忙站起身来,谄媚道。 同时庆幸她白日睡觉没有脱外衣的习惯,不然此刻得多尴尬。 腹诽道:这墨赤炎还算有良心,知道给她穿了鞋。 “少拍马屁。”“墨赤炎”嫌弃道。 “不知墨堂主寻小女子所为何事?” 她姜大夫这个身份,与墨赤炎素未谋面,他究竟为何找上自己? 他到底找自己做什么? 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 莫非是找她看病? “您病了?” 话一说出口,姜子鸢便心生懊悔,“墨赤炎”面具下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阴鸷地盯着她。 第454章 识破“墨赤炎”的身份 “你除了看病,还会些什么?”“墨赤炎”淡淡道。 “我啊?我举止粗鲁,笨手笨脚,简直是一无是处。您若是想寻个伶俐的小丫鬟,那可真是找错人了。何况我生得如此丑,碍您的眼。” “哦,是吗?”“墨赤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宛如寒夜中的鬼魅,一步步向她逼近。 姜子鸢惊恐万分,连连后退,心里犯嘀咕:怎么办?难不成这个墨赤炎有什么特殊癖好? 上次她以真面目示人,他却视若无睹,还对自己百般嫌弃。 莫非他真的喜欢与众不同? 若是他真对自己动手,自己要如何才能战胜他?又该如何逃脱?姜子鸢边退边苦苦思索着。 “你可不丑!”“墨赤炎”突然来一句。 姜子鸢如遭雷击般愣住了,她岂能不明白他这话的深意,那分明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姜子鸢转身便往后面飞奔而去。 墨赤炎上次不杀她,并不意味着这次也会手下留情。 如果上次那二十万两黄金的赏金都无法让他心动,那么这次肯定是他发现了更为巨大的利益!而这利益,无疑便是她凤灵族后人的身份。 然而,姜子鸢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墨赤炎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跑几步便如小鸡般被墨赤炎牢牢地抓住了肩膀。 “敢跑?不想要命了!”“墨赤炎”威胁道。 “墨堂主,我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罢了,想看看您几下能抓住我。”姜子鸢那蹩脚的谎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油嘴滑舌!” 还奸诈!“墨赤炎”心里还骂了一句。 “墨堂主,您能不能放开……这荒郊野岭,黑灯瞎火的,我也跑不到哪里去,您说是吧?”姜子鸢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胆子挺大!”“墨赤炎”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 “……” 在姜子鸢恍神的一刹那,“墨赤炎”如鬼魅般出手,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抬手轻轻一揭,那张人皮面具便如薄纱般飘落。 不得不承认,姜子鸢的这张人皮面具制作得巧夺天工,如若事先不知,恐怕任谁也难以察觉这是戴着人皮面具。 面具褪下,露出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宛如出水芙蓉。“墨赤炎”看得不由地愣了一下。 姜子鸢的面色却如死水般平静,因为她深知,自己已无处遁形。 “如此倾国倾城的面容,整日却被一张人皮面具遮掩,岂不是暴殄天物。”“墨赤炎”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姜子鸢被吓得花容失色,心中暗骂道:这个疯子! 这“墨赤炎”为何如此怪异?和上次见到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尽管声音听起来和上次那人如出一辙,但其身上的气质却仿佛与之前所见的判若两人。此人透着一股邪气,而上回那人则给人一种冷漠之感。 难道有人竟敢假冒墨赤炎的身份?姜子鸢心中有所怀疑。 见姜子鸢如此沉着冷静,“墨赤炎”却有了一丝兴趣,“你不怕本座?” “我说怕,你就会放了我?” “不会!”“墨赤炎”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姜子鸢满脸厌恶,却又无法动弹。 “你说本座抓你做什么?” “莫非墨堂主是想让小女归还上次欠下的八万两黄金?”姜子鸢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若不提醒本座,本座倒是险些忘了。” “墨赤炎”知道,上次冷芊芊抓姜子鸢,就是墨赤炎出手相救的,两人多少有些渊源。他没多想姜子鸢的话,只是随意地回应。 姜子鸢心里冷笑一声,她已然断定,这“墨赤炎”是假的! 她只答应给墨赤炎五万两黄金!绝非八万两黄金! 墨赤炎即便再如何健忘,也断不可能记错!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墨赤炎?! “墨堂主,既然咱们相识一场,您就放了我吧。别说八万两黄金,就算八十万,我也能如数奉上。” “姜小姐,你是什么身份,本座就不说了。你的身份可不止八十万两黄金。” “墨堂主抓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本座抓你,自然有本座的打算。”“墨赤炎”冷笑,然后将她继续扛到肩膀上,往另一处飞去。 —— 当“墨赤炎”抗着姜子鸢准备要跳窗离开时,幽莲刚想进去喊姜子鸢起来用晚膳,看到这一幕,她飞快地朝他扔了一把飞镖,然而“墨赤炎”武功很高,轻松地扛着姜子鸢飞出窗外,躲开了幽莲的飞镖,然后跃上屋檐。 幽莲赶忙跑到院子外,她本想追去,可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姜子鸢一个平凡无奇的丫鬟,出去追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给姜子鸢带来无尽的麻烦,于是只能扯开嗓子高声呼喊。 “快来啊!我家小姐被人掳走了!” 外面的护卫听到声音,如潮水般立刻涌进院子,举着寒光闪闪的兵器要将“墨赤炎”拿下。 “墨赤炎”扛着姜子鸢稳稳地站在屋檐,定定地看着他们。 幽莲知道,姜子鸢肯定是被他放晕了,不然以姜子鸢的警觉性这个时候不会不醒。 就在那些护卫要向“墨赤炎”放箭时,“墨赤炎”却如鬼魅般三两下就扛着姜子鸢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护卫不敢耽搁,立刻去禀报萧柏桓,说墨赤炎掳走了姜大夫。 萧柏桓气得暴跳如雷。 在年关那夜,墨赤炎想要刺杀他,导致渝儿重伤。这次又将他的大夫给掳走,这是诚心跟他作对! 于是萧柏桓立刻派了巡城司去搜寻。 姜子鸢被墨赤炎掳走的消息被萧柏桓封锁了,怕引起众人慌乱。 可卢后、惠妃、齐妃、萧淮、萧渝这些人还是知道了。 卢后、惠妃、齐妃恨不得姜子鸢死在墨赤炎手里。而萧淮却想私下抓到姜子鸢,毕竟这是拿捏萧渝的一个筹码。 于是萧淮偷偷派了自己的人去追寻。 “墨赤炎抓走了姜子鸢?”萧渝在书房里听到功一的禀报,满脸震惊。 他是墨赤炎,那自己是谁? 到底谁假扮他抓走了姜子鸢?! “公子,咱们怎么办?” “你暗中带一些人出去找,他带着人肯定没有跑远。” “是,属下领命。”功一急忙退下去。 没一会,书房里的烛火被吹灭了,一道黑影“咻”得一声离开了府里。 第455章 又出现一个墨赤炎 “墨赤炎”扛着姜子鸢在漆黑如墨的树林中急速穿梭,雾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墨赤炎”点了姜子鸢的穴道,她动弹不了一点,她的头和双手往下垂着,这样的姿势犹如被一座大山压着,难受至极。 也不知“墨赤炎”要将她带到哪里? 她必须想方设法拖住他,即便未能等到前来营救她的人,她也好找到自救的办法。 “我说墨堂主,能不能歇息会?”姜子鸢有气无力地哀求道。 “闭嘴!再吵本座不介意摔死你!” 这个可恶的女子,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不是说手麻了,就是说腿麻了,一会树枝刮到脸了,一会刮到衣服了,吵得人耳根子都要生茧了!“墨赤炎”心中暗骂道。 “墨堂主,我能否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姜子鸢故作害羞道。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事?”“墨赤炎”眉头紧蹙,“休想耍什么花招,你逃不掉!” “有墨堂主在此,我怎敢有逃跑的念头?我真的很急……” 不敢有逃跑的念头?方才她跑啥?!“墨赤炎”真没见过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忍着!” “不行,真的忍不住了!墨堂主您行行好,就一会……” 眼见“墨赤炎”毫无停下的迹象,姜子鸢冷嘲热讽道:“墨堂主莫非是惧怕我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如此戒备我?” 果不其然,“墨赤炎”听闻,扛着她在前方的一块平地上落了下来。 “哎,墨堂主,您不给我解穴,我怎么去?”姜子鸢咧嘴一笑。 “墨赤炎”瞅了她一眼,只能不耐烦地伸手去解她的穴道,“就在那,快点!”他指着不远处的那片灌木丛道。 “男女有别,这不好吧?” “本座若想……你还能好好说话?!”“墨赤炎”半眯着眼看她,有些狂躁。 虽然他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可他又不是好色之徒! “那你别跟过来!”姜子鸢抛下这句话就跑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灌木丛后面,透过枝叶的缝隙,像一只警惕的猫,朝着“墨赤炎”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确定他没有跟来,她才如释重负地从发簪里取出一枚细细的银针…… “墨赤炎”等了片刻,也没见姜子鸢出来,心中焦躁。 他暗自思忖:该不会逃跑了? 他刚想迈步过去查看,却听到灌木丛那边传来一声尖叫,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啊!”。 “墨赤炎”暗叫一声不好,脚下生风跑到灌木丛那边,却见姜子鸢摔在一个泥坑里,趴着一动不动。 “喂?!” “墨赤炎”焦急地呼喊着。 然而,姜子鸢却没有丝毫回应。 该不会出事了? “墨赤炎”赶忙上前去拉她起来,手刚抓到姜子鸢的手臂,却不想姜子鸢藏在指缝里的银针快速地往他手臂扎去,然后她又如敏捷的猎豹般快速地起身跳开。 “你可真行啊!”“墨赤炎”面具下的嘴角泛起一抹比冰霜还要冷冽的笑容,然后淡定地将那枚银针拔出扔掉。 居然敢算计他! 他被自己气笑了,竟然中了这个女子的诡计! “墨赤炎”平静地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想要给这可恶的女子一个狠狠的教训! 他不杀她,可不代表他心慈手软! 然而,他却惊觉握剑的手绵软无力,紧接着他的身子如烂泥般瘫软,双膝跪地。 他强撑着剑,望着姜子鸢咬牙切齿道:“你!” 姜子鸢本想将那有毒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他的脖颈,那样效果会更快,但那样的胜算微乎其微,毕竟“墨赤炎”是如此警觉。 眼见“墨赤炎”身上的毒药已然发作,姜子鸢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她知道这点毒药只能让“墨赤炎”暂时失去些许力气,想要取他性命,无异于痴人说梦。 “墨赤炎”的武功深不可测,而她的手中也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武器,即便此刻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杀他,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姜子鸢不敢回头,直接往树林里面冲。 “墨赤炎”深吸了一口气,立刻盘腿坐下,运作调息,过了一盏茶时间,终于恢复了力气。 “姜子鸢,本座可真是小瞧你了!”“墨赤炎”嘀咕了一句,面色却无比淡定,他稳稳地站起身,往姜子鸢逃跑的方向追去。 姜子鸢不敢动用轻功,那样太耗力气根本跑不了多远,毕竟“墨赤炎”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 她只能在地上奔跑,借助树木、草丛的掩护,躲开“墨赤炎”的视线。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只要再努力跑一下,应该就能躲开“墨赤炎”了。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黑影“刷”地从夜空中降落在她面前,姜子鸢脸色瞬间煞白,傻住了。 不是吧?!这么快就追来了! “墨赤炎”这次该不会要杀她吧? 完蛋了! “本座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逃不掉!”“墨赤炎”凌厉地走上前,搂住已经傻住的姜子鸢,一个箭步如飞,往树林里疾驰而去。 姜子鸢已经不敢出声,生怕“墨赤炎”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然而,两人尚未飞出多远,就被前方如鬼魅般出现的一人手持长剑拦住了去路,“墨赤炎”迫不得已,只得带着姜子鸢降落在地上。 那人同样戴着半黑半红、面目狰狞的面具,身着一袭如墨般漆黑的衣裳。 又来一个墨赤炎?姜子鸢惊愕万分。 来人面具下的那双眼,飞快地扫了一眼姜子鸢,见她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稳稳落地。 他如鹰隼般锐利地看向“墨赤炎”,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阁下是谁?” 即便姜子鸢站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他那怒发冲冠的气势。 “阁下又是谁?”站在姜子鸢旁边的“墨赤炎不甘示弱地反问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敢冒充本座!”墨赤炎的声音虽然低沉得如同闷雷,可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却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本座还说你是冒充本座呢!”“墨赤炎”镇定道。 姜子鸢则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看着他们,刚来的人她不知是不是真的墨赤炎,可她却是知道她旁边的这位墨赤炎是假的。 第456章 墨赤炎受伤 “少废话,拔剑!”墨赤炎,眼神冰冷,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柄,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退到一旁!”“墨赤炎”目光凌厉地盯着对面的人,话却是对旁边的姜子鸢说的。 姜子鸢心中暗自窃喜,听到这话后,她连忙快步退到一旁,生怕被即将开始的激烈战斗波及受伤。还暗暗祈祷:最好这两个墨赤炎能够斗得个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趁机逃走了。 就在这时,只见两人几乎同时举着长剑,如同两道闪电一般迅速地朝着对方狠狠地砍去。刹那间,黑暗的树林中亮起一道道耀眼的寒光,那锋利的刀影在空中交错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墨赤炎”一出手便是凶狠至极的招式,每一招都直取墨赤炎的要害部位,显然是想要速战速决。然而,那墨赤炎的实力亦是不容小觑,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他身形灵活地左闪右避,巧妙地将所有致命攻击一一化解开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人还是强得可怕,皆都没有伤到对方丝毫。两人一会打到半空,一会又打到地上,两个黑影如影随形般,看得姜子鸢心惊胆战,瑟瑟发抖,这两人无论是谁,此刻要杀她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子鸢愁容满面,心中暗暗叫苦:他们这样打下去,也不知打到什么时候,她要怎么逃走啊? 突然墨赤炎冷笑一声,“是你!” 这人竟然是梁元昊! 他与梁元昊曾经有过交锋,虽然梁元昊很刻意掩饰自己惯用的招数,可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嗯,能认出本座,也算你有些眼力!”梁元昊并未辩驳,他知道墨赤炎已经认出自己了。 两人如斗鸡般拉开一段距离,默默地审视着对方。 “本座倒是不知,梁公子竟是如此厚颜无耻,假冒本座!” 他莫非是梁元昊?姜子鸢震惊。 难怪他要抓自己,她的身份是其中一个缘由,更为重要的是,他妄图利用她来寻觅白辰的踪迹! 这么说,对面的墨赤炎是真的?姜子鸢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墨堂主究竟是为谁效力?为了一个小丫头,不惜与本座正面交锋。” “梁公子,此言差矣!假冒本座的身份入宫劫人,妄图让本座背黑锅,你觉得本座会轻易放过此人吗?” 梁元昊假冒墨赤炎的身份,本就是企图将劫人之举推到墨赤炎身上,如此一来,北冀王以及暗中那些人的注意力便不会集中在自己身上。他要带走姜子鸢也更加容易。 反正墨赤炎在四国之中,已然是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可梁元昊没想到,墨赤炎竟然追来了。 他怀疑墨赤炎和姜子鸢相熟,不然怎么会那么快追过来?可听墨赤炎的语气,又觉得墨赤炎兴许只是为了出口气。 “墨堂主既然都知道了,本座也没什么好说的,接招吧!”梁元昊凶狠道。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闪,手持长剑向着墨赤炎猛扑过去。 此刻的梁元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解决掉墨赤炎这个麻烦!再拖下去,前来寻找姜子鸢的人会更多。 面对来势汹汹的梁元昊,墨赤炎毫不畏惧,沉着应对。他侧身闪过对方凌厉的剑招,顺势飞起一脚,狠狠地朝着梁元昊踢去。这一脚又准又狠,踢在梁元昊的腰间上。 此举惹怒了梁元昊,只见他双目圆睁,猛地运起全身内力,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墨赤炎袭击去,他的剑法诡异,剑影飘渺,如同鬼魅般,让人防不胜防。墨赤炎根本躲不开,只听得“噗嗤”一声,梁元昊的长剑刺入了他的左胸。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姜子鸢看到墨赤炎受伤,心头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担忧之情。回想起当初被冷芊芊追杀时,正是墨赤炎出手相救,才让她得以脱险。此刻她竟然不希望墨赤炎受伤。 “去死吧!”梁元昊心中不禁暗自窃喜,他握剑的力道加大,想要给墨赤炎最后一击。 可墨赤炎强忍着剧痛,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挥出一掌重重地击在了梁元昊的身上。梁元昊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足足飞出了数丈远才狼狈落地,瞬间吐了好几口鲜血。 墨赤炎身形有些晃动,可依然稳稳地站立着,他手持长剑朝着梁元昊缓缓走去,沉声道:“梁公子,今夜你的小命注定要留下!” 梁元昊不可置信地望着徐徐走来的墨赤炎,中了他的剑,他竟然如同没事人一样! 他可不想死在墨赤炎手里,于是他咬紧牙关,强忍剧痛起身,快速朝夜空中飞去。 “姜子鸢,本座还会找你的!”夜空中飘来一句话,梁元昊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听到梁元昊的话,姜子鸢瑟瑟发抖,只要梁元昊一日不死,她便难以心安。 望着梁元昊走远,墨赤炎终于撑不住了,瘫倒在地。 他暗道: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梁元昊的武功竟然如此诡异莫测!若非自己身上穿着护甲,恐怕他的那一剑立马让他毙命。 看到墨赤炎方才还好好的,此刻竟然倒下了,姜子鸢心中暗喜,这不正是逃跑的绝佳时机吗? 她转身刚想跑,可回头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墨赤炎,竟然于心不忍。 墨赤炎虽然是个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可他从未加害于她,相反还救了她。 走还是留下来救他? 姜子鸢在心中连问了自己五遍,她心中甚是抓狂。 最终她还是奔到他身边,将他扶着坐好,关切道:“喂!你怎样?” “不怕死?”墨赤炎抬头望着她。 他自然是看到了姜子鸢的犹豫,她可是在那边原地转了五圈! “?” “为何还不跑?” “你受伤了,你救了我,我总不能没良心自己走了。” “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才出手。”墨赤炎的声音冰冷如霜。 心中感叹,这丫头有时候太心善也不好,这万一他真的是个坏人怎么办? 同时他又暗暗高兴,姜子鸢留下来救他。 他身上好痛,可看到她那清秀的小脸,虽然沾了些灰尘,可他觉得不怎么痛了。 “你脱了衣裳,我给你看看。” 墨赤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腹诽道:这丫头,知道不知道男女有别? 能随便看别男子的身体吗? 虽然他不是别人,可他此刻是墨赤炎的身份! 第457章 心生怀疑 “我是大夫!我身上带有金创药。你若是自己动不了,我可以帮忙。”在姜子鸢眼里,大夫哪里有什么男女有别,何况她这是治病救人。 眼见墨赤炎还是不动,姜子鸢皱眉道:“你一个大男子,害什么羞?再下去,你的血要流干了。” 于是姜子鸢在他没反应过来,将他的伤口那里的衣裳给扯破了一大口子,动作利索。 “这样不用纠结了。”姜子鸢拍了拍手。 “……”墨赤炎无语。 姜子鸢旁若无人地查看他的伤势,“幸好你身上穿着护甲,伤口不是很深。那人是梁元昊吗?他的功力竟然这么强,连护甲都穿破了。” “嗯。” “你这护甲得脱下,我才好上药。” “……”墨赤炎再次无语,他的衣裳岂不是白撕了?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脱去了上衣和护甲。 幸好夜色如墨看得不是很清,墨赤炎真怕姜子鸢能通过身形认出他就是萧渝。 不过姜子鸢是个认真的大夫,一向只关注伤口,就算她给萧渝包扎过,她也不能通过身形认出萧渝。而且她也不好意思盯着萧渝看。 所以墨赤炎纯属是多虑了。 接着姜子鸢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的金疮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他的伤口撒去。伤口碰到药粉,有些刺激,痛得墨赤炎皱眉,呼吸急促。 “刚开始有些痛,一会就好了。”姜子鸢话刚说完,墨赤炎便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确实不怎么痛了。 接着又见姜子鸢取下手上戴着的一个镯子,从中折断,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然后将药丸递到他嘴边,“这有利于伤口恢复。” 这可是她视若珍宝的保命药,原本她是不打算拿出来的,想着墨赤炎好歹为自己赶跑了梁元昊,既然救了他,那她就好人做到底吧。 墨赤炎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姜子鸢这么机灵,这都能藏药。他都不知道姜子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怎么,怕我下毒?” “如果是毒,那咱们就一起毒死在这里。”墨赤炎轻笑,张口吃下药丸。 “有病!”姜子鸢嘀咕了一句,可墨赤炎却听到了,他嘴角勾起,看着她憋着笑。 心道:真是可爱,真想将她抱在怀里。 姜子鸢从裙角扯了一块布条,胡乱地给他包扎上,“我的药效果不错,能撑到你回去找大夫。”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手上的血迹。 “嗯。”墨赤炎应了一声,在她包扎好后,淡定地穿上了衣裳。 “你真的是墨赤炎?”姜子鸢突然发问。 墨赤炎一愣,他不知道姜子鸢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怎么,不相信?”墨赤炎强作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方才那人就是冒充墨赤炎的,也许你也是呢?” “……” 这丫头,有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才问他是不是墨赤炎,被吓着了? “墨堂主,那您可记得,您还欠我十万两黄金呢?” 这丫头,撒起谎来简直是信手拈来,犹如行云流水。此刻,她又如那狡猾的狐狸一般,机灵得很,深知不可轻信他人。墨赤炎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姜小姐,本座什么时候欠你钱了?本座记得在幻海森林,你可是欠本座八万两黄金。” 他竟然知道幻海森林的事?如此姜子鸢就确信了,眼前之人他真的是墨赤炎! “不对,我只答应给你五万两黄金!”说完,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中懊恼不已,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墨赤炎给套出了话。 “那姜小姐可记得还本座的钱,本座可是会算利息的哦。” “墨堂主放心,我可是个守信的。”姜子鸢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原本她是打算给墨赤炎五万两黄金的,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不想给了!她现在不是也救了他,他竟然给自己挖坑! 到时候还不还钱,还不是她说了算。她不信,墨赤炎拿刀逼着她给钱。 “如此便好。” 姜子鸢蹲得双腿发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不再言语。 墨赤炎则像做贼似的,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她,心中犹如有一只小鹿在乱撞,想要和她说话,却又担心言多必失,只得沉默不语。 一时间,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了片刻,姜子鸢突然觉得他有些熟悉。之前萧渝因吃白辰的醋,跑到湖边呆坐,她也陪坐在其身旁。 难道她是思念萧渝了吗?此刻,她竟然觉得墨赤炎有那么一刹那像萧渝! 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同,气质也不一样,墨赤炎身上的杀气很重,而萧渝则像一块万年冰块,冷若冰霜。 但他们的身形就很像! 不对!方才梁元昊的身形和墨赤炎也有些像! 姜子鸢被自己搞糊涂了,心里抓狂得要死。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她迫切地想知道墨赤炎的模样,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揭开他那神秘的面具。 墨赤炎没想到姜子鸢竟然想看他的样子,慌忙道:“看了本座的真容,可只有死人。” 姜子鸢闻言,手顿住了。 “你这么美,本座也舍不得杀了你。不然这样,你到本座的血月堂,当本座的堂主夫人吧!” 这下姜子鸢也不敢揭下他的面具了,万一他真的这样做可就麻烦了。他的武功这么高,恐怕萧渝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谄媚道:“墨堂主,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本座没跟你开玩笑,你考虑一下吧,当本座的夫人可好?保你荣华富贵,在江湖上谁也不敢欺负你。”墨赤炎一脸戏谑道。 “你这打打杀杀的生活,不适合我。”姜子鸢坚定地回绝。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墨赤炎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听姜子鸢说起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或者应该说他从来没有问过她。 此刻,他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了。 “我这样的人,就如同那离群的孤雁,不适合在宅院,只有那自由自在的乡间田园,亦或是那广袤无垠的天涯,才是我能栖息的地方。” 姜子鸢,她喜欢那样的生活? 可他这样的身份,就好似那沉重的枷锁,注定给不了她清闲的生活。 墨赤炎不禁感到一阵心伤,如那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般,摇摇欲坠。 第458章 巧妙的人皮面具 “你还能走吗?咱们得速速离开此地,万一梁元昊带援手杀回来就麻烦了!”姜子鸢提醒道。 “嗯。”墨赤炎应了一声。 心中暗自思忖:梁元昊此人必须要尽快除掉,这不仅是为了姜子鸢的安危,也是为了他自己。梁元昊早已将他视作肉中刺,而他的青木堂更是犹如蝗虫过境,破坏了血月堂众多据点。此人,实乃大患! 两人一同站起身,可墨赤炎与梁元昊一番激战后,内力大损,险些站不稳,姜子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墨赤炎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顺势靠在姜子鸢身上。 “你……站好,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姜子鸢说完便推开他。 “方才他抱你,你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墨赤炎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恼怒,然而,想到姜子鸢并不知晓他就是萧渝,她如此注重这些也是情理之中,但他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 随后他又想到一件事,他刚刚赶到树林时,可是看到梁元昊搂着姜子鸢的腰! 他恨不得将梁元昊的那只手给砍下来,可惜被他跑了。 “他有没有乱碰你?” 姜子鸢先是一愣,随即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他把我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难受了我一路!下次再让我看见他,我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姜子鸢不知墨赤炎为何突然关心她有没有被人轻薄,可她此刻满脑子的想法就是:要是她再见到梁元昊,她怎么也得给他喂二十种毒药,以解心头之恨! 墨赤炎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梁元昊没对姜子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否则,就算将他碎尸万段也难消他的怒火。 同时也心疼姜子鸢要应付梁元昊不容易,连他都难以对付梁元昊,别说姜子鸢了。 “你既然已无大碍,那咱们便在此别过吧。”姜子鸢心想,墨赤炎毕竟是个杀手,她和他待在一起总归不妥,而且她还要回宫,墨赤炎总不能跟她回去吧? 毕竟,现在的他可是将她从宫里掳走的罪魁祸首! “梁元昊要是追来,你能对付得了?”墨赤炎皱眉,然后搂着她的腰身,如疾风般往树林里疾驰而去。 “你快放开我!”突然腾空跃起,姜子鸢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此刻,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而这种亲密的接触让姜子鸢心中一阵慌乱,她不想除了萧渝之外,与其他男子有这般亲昵的举动。 “你想摔死?”墨赤炎低沉而略带威胁的声音在姜子鸢耳边响起。 “我才不……”那个“想”字尚未说出口,就见墨赤炎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将姜子鸢吓得不轻,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从半空中跌落下去,于是手忙脚乱地紧紧抓住墨赤炎腰间的衣裳。 对于姜子鸢如此惊慌失措的反应以及略显狼狈的动作,墨赤炎嘴角勾起,“抱紧,本座不介意你占本座的便宜。” “……”听到这番轻薄又无赖的话,姜子鸢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选择沉默不语。 墨赤炎这无赖厚脸皮的模样,她又觉得像某人了。她转过脸紧紧盯着他,想从他那神秘的面具下看出什么。 面对姜子鸢这般毫不掩饰的探究,墨赤炎非但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反而饶有兴致地调笑道:“再看,小心本座把你带回血月堂。” 闻言,姜子鸢连忙轻咳了两声,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礼。 这时,前方仿佛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 墨赤炎心中忐忑,不知来者究竟是敌是友,只得带着姜子鸢降落在地,然后隐匿在一棵大树之后。 前方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紧接着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功大哥,您说这个方向对吗?” “应该不会错,再找找。” 功一暗自思忖:他家主子一路给他留下了暗号,应该不会错。 功一? 姜子鸢心中一喜,她听出了他的声音,知道功一他们必定是来找她的。 她望了望身旁的墨赤炎,若是被他们看到她和墨赤炎在一起,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墨赤炎这样的江湖杀手,与萧渝可是势不两立的。 可她又不想出卖墨赤炎。 她无声告诉墨赤炎赶紧离开,却惊觉墨赤炎此刻依然紧紧搂着自己的腰身,脸上立刻有了怒气。 墨赤炎在她发飙之前,赶紧松开了她,并压低嗓音道:“知道怎么说吗?” 功一的声音墨赤炎早就认出来了,但他不能让姜子鸢发现他们认识,如此一来他还得装作和功一打一架。 姜子鸢知道他的意思,轻轻点了头,只见墨赤炎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咻”的一声,眨眼间便从姜子鸢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墨赤炎离开之后,姜子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迈步走出藏身之处,对着前方喊道:“功一,我在这里。” 听闻呼唤声,功一带领着十来个手下兴奋地朝着姜子鸢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怕姜子鸢认不出他,功一伸手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巾。 “小姐,您没事吧?可有受伤?”说着,他还不经意地朝姜子鸢的身后张望过去。方才他似乎瞥见一道人影飞速闪过,再加上此时姜子鸢毫发无损地站在此处,他猜那个人影应该是自家主子。 “嗯,我没事。”看到萧渝没来,姜子鸢原本明亮的眼眸不禁黯淡下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萧渝特殊的身份使得两人不宜在众人面前过于亲近,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期盼着此时此刻能够见到他本人前来搭救自己。 功一看出她的失落,解释道:“公子不方便出来,让小的们出来找您。” “嗯,我知道了。” “小姐,那掳走您的人呢?”功一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人假冒墨赤炎的身份,他自然也是紧张的,他不知道他家主子有没有受伤。 “抓走我的人是梁元昊,他假冒墨赤炎的身份,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他中了我的毒针,我才得以逃脱。” “原来如此。”功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等一下。” 姜子鸢突然想起来自己此刻并未佩戴人皮面具,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宛如肉团子般的物件。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子鸢动作娴熟地将人皮面具往自己脸上套去,那张人皮面具与她的面庞贴合得严丝合缝,仿若天成,就如同她原本的面容一般。 刹那间,姜子鸢从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丑女。 功一他们是萧渝的亲信,自然知道姜子鸢入宫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可第一次看到姜子鸢在他们面前展示这巧妙的人皮面具,心里非常赞叹。 第459章 强塞给秦小安的大功劳 就连躲在暗处的某人也忍不住惊叹,这丫头当真是机灵,还知道身上备着一张人皮面具。同时暗道:要怎么开口让姜子鸢给他也做几张,兴许以后还能用得上。 “走吧。”戴好人皮面具后,姜子鸢方才开口道。 随即一行人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墨赤炎看到姜子鸢跟着功一他们走了,便也放心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些闪烁着微弱火光的火把正缓缓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姜子鸢等人见状,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只得匆忙闪身躲进一旁茂密的灌木丛中。 “姜大夫!” “姜大夫!” …… 一声声呼喊由远及近地传来,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喊道:“快点找!若是找不到,咱们全都要遭殃!”说话之人正是秦小安。 武安侯府的马车遇袭一事,已经过去了两日,他们巡城司和刑部一点头绪也没有。如今姜大夫竟然又遭人掳走,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如此蹊跷,令秦小安心急如焚。 他深知,如果再找不到姜大夫,自己这个巡城司指挥使恐怕难以保住职位了。 “分开找!” “是,属下明白。”听到秦小安的命令后,其他手下齐声应道。 紧接着,这些人便迅速分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搜寻而去。 而秦小安随意地朝着一个方向找寻,竟然是姜子鸢他们藏匿的方向。 “小姐,看样子应该是陛下派来寻找您的人。”功一小声道。 姜子鸢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但她知道,功一他们此次是隐瞒身份出来找她的,若不然不会这般黑衣打扮。她绝不能让人发现功一他们与自己待在一起,否则一旦暴露,旁人必然会知晓她是萧渝一方的人。 想到此处,姜子鸢不禁心跳加速,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 眼看着秦小安一步步地逼近,姜子鸢的目光迅速转向身旁的功一,小声道:“功一,快点挟持我!” 功一被姜子鸢突如其来的要求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拔出手中的佩剑,稳稳地横在了姜子鸢那白皙修长的脖颈之上。 功一本不想冒犯姜子鸢的,可想着他也就是假意做戏罢了,公子知道了应该不会责怪他吧? 就在这时,秦小安高举着火把,终于来到了近前。借着火光,他一眼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景,顿时惊得瞠目结舌,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姜……姜大夫?” 姜子鸢当然认得秦小安,之前萧柏桓召见他的时候,自己正巧与他打过照面。此刻见到秦小安出现,她连忙装作呼救道:“秦大人,快快救救我!” 秦小安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心里害怕,但在姜子鸢这个女子的面前,绝不能示弱。 于是,他打起精神,挺直了身子,手中紧紧握着长剑,剑尖直直地指向功一,怒喝道:“大胆贼人,还不速速放开姜大夫!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说罢,他又扯起嗓子高声呼喊起来:“来人呐!姜大夫在此处,速来支援!” 秦小安坚信他们人数众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想要制服这区区十来个贼人应该并非难事。 随着他的呼喊声响起,那些原本分散在四处搜索的手下们纷纷朝着这边赶过来。 功一向旁边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只见他身形一闪,迅速地冲上前去,与秦小安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然而,这看似凶猛的攻势实则暗藏玄机,这名手下只是佯装出手,并未真正想要伤害到秦小安。 只见他一边挥着长剑,一边压低声音向秦小安传递信息:“六月飞霜。” 秦小安乍一听闻这个暗语,惊恐地盯着他。 他们是二公子的人!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就在这时,那名手下又轻声提醒道:“别露馅了。” 秦小安虽然胆子不大,可还算得机灵、圆滑,不然也不会坐上巡城司指挥使这个位置。 这话有两个意思:不能让姜大夫知道他秦小安是二公子的人;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二公子参与营救姜大夫这事。 这些巡城司的手下鱼龙混杂,其中不乏被他人安插的眼线。这句话无论是哪个意思,他都得佯装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秦小安稍作定神,便心领神会。他佯装全力以赴地回击几招,与那名手下你来我往,倒也似模似样。 “快点走。”眼见巡城司的其他人步步逼近,秦小安轻声低语,同时挥刀向那手下的胳膊划去,将其逼退。 不弄点小伤,太假。 “快点保护秦大人!”巡城司的那些人还没走近,已经高呼起来。 “功一,你们快走。”姜子鸢察觉到形势危急,轻声催促道。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没必要让功一他们白白受伤。 在巡城司的人即将赶到之时,功一急忙松开姜子鸢,大声道:“撤!” 因为他知道有秦小安在,姜子鸢可以安全和他们回宫去,而且别人也不会起疑心,今夜从梁元昊手里营救姜子鸢的是何人。 他们只会以为是巡城司救了姜子鸢。 于是,功一十几人如惊弓之鸟般,朝另一边狂奔而去。 “秦大人!您是否受伤?”秦小安的亲信赶来,满脸关切地问道。 秦小安轻挥衣袖,示意自己安然无恙,手指着功一他们逃跑的方向,厉声道:“快,速速追去!留下部分人保护姜大夫。” “是,属下遵命!”于是一部分人急忙朝功一他们方向追去了。 姜子鸢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秦大人救命之恩。若非秦大人出手,小女子今日恐在劫难逃。小女子定当在陛下面前为秦大人多多美言。” 众人闻之,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指挥使大人,方才拯救了姜大夫。 听到姜子鸢这么说,秦小安才明白过来,他被二公子的人推出来强塞给他这份大功劳。 想着也不是什么坏事,秦小安便顺水推舟,欣然领受了这份功劳,笑嘻嘻道:“姜大夫过奖了,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为了安全起见,秦小安等人不得不先护送姜子鸢回宫。 第460章 平安回宫 而萧淮的人原本企图捷足先登,将姜子鸢劫持走,怎奈他们抵达时,姜子鸢已然在秦小安一行人的护送下安然入城。 功一他们的武功较高,没一会儿便成功摆脱了巡城司的人追踪,巡城司也只能无奈地回城复命。 听闻姜子鸢平安回宫后,萧柏桓心急如焚,赶忙召见了她和秦小安。 “陛下,此次掳走民女的人是梁元昊,此贼狡诈多端,竟然假扮墨赤炎来掩人耳目。前两日亦是他的人袭击了武安侯府的马车。” 姜子鸢很好心地为墨赤炎洗掉掳走她的这个罪名。 “好一个大梁余孽!竟然三番五次与孤为敌!”萧柏桓怒发冲冠道。 “民女能够化险为夷,全仰仗秦大人带人及时赶到,解救了民女。” “此事,巡城司有功,上次武安侯府马车遇袭一事,孤便既往不咎了。” 萧柏桓深知梁元昊此人手眼通天,在四国皆有爪牙,欲取其性命谈何容易。如今姜子鸢安然无恙,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当然,他对姜子鸢的生死并非真正关心,他所担心的,不过是姜子鸢一死,便无人能为他诊治了。 “微臣谢陛下隆恩。”秦小安如释重负。 “姜大夫受惊了,快快回去歇息吧。” “民女谢过陛下,告退。” 姜子鸢离去后,萧柏桓又向秦小安盘问了一些细节,秦小安只得照着姜子鸢所言一一回答。而后,萧柏桓又派人前去打探,所得消息与秦小安所言一般无二,秦小安确实是从刺客手中救下姜子鸢的。至此,萧柏桓方才深信不疑。 卢后闻知姜子鸢未死,气得青筋暴起,心道:她必须得加快实施她的计划了! —— 功一带领着手下赶回府邸后,便让那位受伤的兄弟去找丁大夫包扎伤口,然后遣散了其他人。紧接着,他独自一人径直朝着萧渝的书房走去。 他不知道他家公子是否已经安然无恙回来。 功一还没走到书房,便远远瞧见书房透出来的烛光,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快步上前敲门,“公子。” 萧渝听到声音打开了门。 功一踏入书房,一眼便瞧见萧渝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上衣,但衣服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血迹。 功一不禁面露担忧之色,关切道:“公子,您受伤了?要不要让丁大夫过来瞧瞧?” 萧渝却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无妨,一点小伤,已经包扎过了。” 主要是姜子鸢包扎的,他可舍不得拆开,虽然在外面条件有限,姜子鸢包扎得有些粗鲁。 他回来后只换了衣裳,因有伤口不好沐浴,只能用湿毛巾擦拭了身体。 “姜子鸢那边情况如何?” 功一赶忙如实禀报:“启禀公子,秦大人已经护送小姐入宫了。” 萧渝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后,他看向功一,缓声道:“今日之事你们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功一恭敬地应道:“多谢公子体恤,属下告退。”言罢,功一转身后退几步,离开了书房。 —— 紫兰殿里,幽莲见姜子鸢安然无恙地归来,急忙将她拉入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小姐,都怪属下保护不力,请小姐责罚!”幽莲跪在姜子鸢面前,自责道。 “起来吧,这事不怪你。”姜子鸢赶忙将她拉起来,幽莲的忠心她一直看在眼里,这事不怪她,是梁元昊太可恶了! 墨赤炎那样的高手都险些打不过梁元昊,更别说幽莲了。 幽莲还是满脸自责,她身为姜子鸢的丫鬟,让主子被人掳走,是她失职。 “我好着呢,也没受伤,别担心了,快给我倒杯水。”姜子鸢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稳稳坐下。 “小姐,抓走您的到底是何人?您又是如何回来的?”幽莲边给她倒水,边急切地问道。 “幽莲,我是如何被人掳走的?”姜子鸢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了一句。 她至今仍是一头雾水,她睡得正香,醒来发现自己竟被梁元昊扛在肩上。 “小的刚想进去叫您起床,就瞅见那贼人扛着您正准备从窗口逃跑。小的赶忙追出去,可他动作极快,扛着您跃上了屋檐,外面的护卫们根本拦不住他。 小的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功,只能趁着混乱,赶紧去找上次御膳房那个公公,让他将您被人掳走的消息传递给二公子。” “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不仅能躲过外面那么多护卫的严守,还能避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的房间!” “小姐,那人究竟是谁?” “梁元昊。”姜子鸢的眼眸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那不是一直想抓您的人吗?” “嗯,就是他!” “此人抓不到小姐,肯定不会罢休。咱们得小心。” “嗯,我知道。” 梁元昊惨遭墨赤炎重创,怕是需要些时日调养了。 但若是他真的找上门,她也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躲藏起来。 姜子鸢细细回想今夜发生的种种,先是被梁元昊强行掳走,紧接着墨赤炎如天降神兵般打跑了梁元昊,救下了她。而后功一他们现身,紧接着秦小安也来了。 这一切怎会如此凑巧? 萧柏桓派遣巡城司外出寻她,这倒也合情合理,可秦小安早不来晚不来,等功一他们准备将她送进城时,找来了。 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此前,萧演在会雀楼遇刺,萧渝率领巡城司火速赶到。 两日之前,武安侯府的马车遭袭,巡城司亦是第一时间抵达现场。 难道说秦小安是萧渝的人?不然怎会如此凑巧? 秦小安如果是萧渝的人,那墨赤炎难道也是听命于萧渝? 她两次遇险都是墨赤炎相救,她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这都能遇上墨赤炎。 这好像有人刻意安排墨赤炎似的。 可墨赤炎这样的顶尖杀手,甘愿居于萧渝门下,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小姐,您怎么了?”幽莲见到她发愣,担心道。 “嗯,没什么,给我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好。”幽莲即刻去忙了。 “唉,不想了,头疼!”姜子鸢暗道:改天见到萧渝了敲击他一下。 —— 墨赤炎那一掌令梁元昊身负重伤,逃回了一座宅院中。 “主上,您怎样?”冷芊芊见梁元昊面色惨白,不禁忧心忡忡。 “本座需闭关数日,运功调息。你与右护法代掌事务,若无要事,切勿扰我清修。” “是,属下遵命。”冷芊芊和右护法异口同声,旋即便躬身告退。 他们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询问梁元昊为何未能将姜子鸢擒获。 冷芊芊本欲亲自率人前去捉拿姜子鸢,奈何梁元昊执意要孤身犯险,谁曾想,此番竟受伤而归。 梁元盘腿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椅子上,想到今夜不仅被墨赤炎所伤,还遭了那丫头的诡计,他嘴唇勾起一抹冷笑,“墨赤炎,本座迟早要杀了你!” 墨赤炎几次坏他的事,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姜子鸢,你倒是个有趣的,等本座将你抓回来,看你还能使什么诡计!” 第461章 再次救下东方怀柔 春日的雨,淅沥沥的,说下就下。 林间的树木长出了好多嫩芽,野花如羞涩的少女般绽放,烟雨蒙蒙的山间,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只见一个少女惊慌失措地奔跑着,她的鞋子沾满了泥巴,若是往日,她肯定会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嫌弃得要死。可此刻,她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她被几个恶汉在追赶。 “救命啊!救命啊!”她边跑边喊。 可她这样娇弱的人怎么能跑得过那几个恶汉,最后不慎摔倒在地,泥巴弄脏了她那雪花般洁白的裙子。 她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望着那几个逐渐逼近的恶汉,声音颤抖着喊道:“你们……你们别过来!” 只见那几个恶汉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其中一人色眯眯地盯着她道:“嘿嘿,这小娘子,倒真是个娇美人!”他们缓缓地朝着她走去,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此时的少女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一边不断向后退缩,一边胡乱地抓起地上的泥巴,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向那几个恶汉扔去。然而,这些泥巴对于身强力壮的恶汉们来说根本毫无作用,反倒激起了他们内心的邪恶,还觉得这小娘子有趣! “你们别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她不停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有路人经过此地,将她拯救。 可是,天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周围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会听到她的求救声。 一个恶汉咧开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邪恶地笑道:“小娘子,你别白费力气了!这种下雨天,不会有人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哥几个回去吧,只要你听话,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哟!”说完,他身后的另外三个恶汉也跟着放肆地狂笑着,仿佛眼前这位可怜的少女就是他们即将享用的美味大餐一般。 “我可是当朝公主,你们若是胆敢对本公主无礼,待本公主告知父王,定要将你们满门抄斩,诛灭九族!”那少女怒喝道,企图说出自己的身份吓退他们。 然而,对面的恶汉却毫不畏惧,反而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公主?就凭你?你若真是公主,老子岂不成了当今陛下了!简直是痴人说梦!” 另一名恶汉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讥讽道:“哼!既然你口口声声自称公主,怎不见有半个丫鬟或者护卫相随?难不成公主出行都是孤身一人?你当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傻子不成?!” 女子心急如焚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只要你们现在放了我,等我回到宫中,定会让父王赏赐你们一笔丰厚的赏金作为酬劳。” 可那恶汉根本不为所动,又是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鄙夷地说道:“你还真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哄骗呀?” 看着这少女的装扮不是富贵人家那便是世家的小姐,如果放了她,她的家人必定会领着官府的人前来捉拿他们。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听信少女的话。 此时,一个恶汉不耐烦地催促道:“老九,别跟这小娘子啰嗦了,赶紧带上她走人。这春雨下得没完没了,老子都快被淋成落汤鸡了!” 这雨虽然不大,可没一会儿便将衣裳浸湿,若再不找个避雨的地方,怕是要染上风寒。 少女的身躯在湿透的衣裳下若隐若现,恰似那含苞待放的花蕾,看得那几个恶汉如痴如醉,移不开眼。 “好,老九我这就将她扛回去!”那个叫老九的恶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少女的推搡和惊呼声中,刚想一把扛起她,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他的后腰上。 他本想转身瞧瞧究竟是何人杀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刚微微回过头,人便往旁边倒下了。 “啊!”少女顿时惊呼出声,蜷缩着腿瑟瑟发抖。 其他三个恶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了,纷纷转身看向后面,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红衣的男子,如鬼魅般撑着伞,阴鸷地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而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小孩。 “你们到底是……”话未说完,只见黑衣小孩手中的三枚飞镖如离弦之箭般齐齐向他们飞来,不偏不倚地扎在他们的眉心中央,三人瞬间倒下。 小孩拍了拍手,骄傲道:“主子,小的厉害吧?!” 红衣男子没有应他,也没看那几个恶汉一眼,撑着伞缓缓地朝那少女走去,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头顶的天空突然阴暗下来,也没有细雨飘进,少女回过神,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当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她顿时如那决堤的洪水般嗷嗷大哭。 “辰哥哥……呜呜呜……”东方怀柔紧紧地抱住白辰大哭起来,也不顾及这是否有失礼仪。 “别哭了,那几个坏人已经死了,别怕。”白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接触过的第一个人类女子便是姜子鸢,但姜子鸢不会这么嚎啕大哭。 他本和小白出来采药,下雨的天气对某些药材而言,堪称绝佳。如今他也学着姜子鸢那般钻研医术,尝试研制各种良药。却没想,在这里碰到东方怀柔。 东方怀柔哭了足足有一刻钟才消停,她的面庞上挂满了泪痕,后知后觉自己抱着白辰,急忙松开了手。 当她瞥见白辰肩膀处那被泪水浸湿的大片衣裳,以及被她蹭得胸前的衣裳都是泥巴时,满脸羞赧,轻声说道:“对不起,辰哥哥,我并非有意弄脏你的衣裳。” “无妨。你怎么在这里?”白辰蹙眉道。 东方怀柔一个弱女子怎么跑出宫了?而且还不带下人。 “父王要将我嫁去良栖部,我偷偷跑出来的。”东方怀柔低下头,声音很小。 “胡闹!”白辰呵斥道。 如果他没有遇见东方怀柔,她会被那些恶汉带走,简直生不如死。虽然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面对东方怀柔这样单纯的少女,他总是不忍心。 “辰哥哥,我不想嫁去良栖部,那比让我去死还难受。”东方怀柔坚定道。 当她得知她父王真的要将她嫁去良栖部时,她才明白为何东方末瑄之前和她说那些话,原来东方末瑄早就知情。 她曾想去找她父王收回成命,可她父王不见她,还让人将她看管起来。 而东方稷去找东方曜求情,亦是无用。 于是东方怀柔便在心里有了逃跑的计划。 除了贴身宫女云雁,她不敢告诉任何人,连东方稷和沐心云也没有告诉,她怕她逃跑了会连累他们。 在她即将和良栖部首领的儿子——达阳回去良栖部的前一日,她和贴身宫女云雁换了衣裳偷偷溜出了宫。 她一心只想尽快离开京城,越远越好,实在不行,她便打算去北冀找姜子鸢。 她不敢走官道,她知道她父王必定会派人前来捉拿她回去。 她从京城出来已经过去了大半日,她本来是骑着马儿的,可走到半路停下来歇息时,马儿却挣脱了缰绳跑了,还带走了她的蓑衣。然后没多久她就被那几个恶汉盯上了。 第462章 宗室女替嫁 “我派人送你回宫。”白辰淡淡道。 “我不要回去!”东方怀柔紧紧咬着嘴唇,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执拗。 白辰皱起眉头,“那你究竟想要去哪儿?告诉我,我安排人送你过去。” 东方怀柔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白辰,轻声道:“辰哥哥,我能不能就跟着你......” 白辰想都没想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他一个大男子,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跟着?而且他是什么身份,她又不是不知道。 见白辰态度如此坚决,东方怀柔眼眶一红,泪水开始在眼中打转,哽咽道:“辰哥哥,我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个人流落在外受人欺负吗?” 白辰听后沉默不语,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看到白辰要走,东方怀柔急忙站起来,追在他身后。可没走得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泥泞不堪的地上。她顾不上身上的泥土和疼痛,坐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那模样真是惹人怜爱至极。 白辰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终究还是不忍心停下了脚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朝着东方怀柔走去。 走到近前,白辰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了东方怀柔的身上,一袭红衣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住。然后他弯下腰对着她道:“上来!” 东方怀柔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白辰会突然改变主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咧开嘴一笑,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白辰宽阔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白辰一手紧紧拖着她,一手稳稳撑着伞,丝毫没有嫌弃后背的人满身的泥土,气定神闲地朝着前方迈步。小白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半个时辰后,白辰将东方怀柔带回了白陀山上的一座小木屋。 这座小木屋,是姜子鸢和宝蝉之前住的,仅有两间房而已。他和小白到来后,在旁边修筑了两间,成为了他和小白的安身之处。 “这是子鸢昔日所居,你暂且安心住下,柜子里有衣裳,若有不合身之处,明日我再带你下山购买。” 白辰知道东方怀柔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可能会住不习惯,便解释一番。 姜子鸢原来房间里的物件已残破不堪,他归来后,重新修缮,还增添了许多物品,连那被褥都是崭新的。 他每日都会过来姜子鸢的房间清扫灰尘,还会在桌子上摆放上山中采摘的野花。整个房间虽然朴素无华,却干净整洁。 那些野花使得房间充满了生机,仿佛有人在此居住似的。这也是白辰的私心,这样他仿佛能感受到姜子鸢就在身边。 “好。”得知这是姜子鸢曾经居住过的房间,东方怀柔喜出望外,兴奋地应道。 “你先在这里住几日,等过几日我送你回宫。”白辰严厉道,不容拒绝的语气。 “哦。”东方怀柔心里没有一点要回宫的意思,但怕白辰赶她走,只能先应下。 “小白,速去添些热水过来!”白辰吩咐道。 “遵命,主子。”小白飞快地离去了。 “我住旁边,有事你叫我。”白辰边说边往外边走,东方怀柔突然喊住了他,“辰哥哥。” “?”白辰顿下脚步,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辰哥哥,别让人知道我在你这里。” 白辰没有出声大步离开了。 东方怀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转而又高兴起来。她终于又见到他了,这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境,让她沉醉其中。 就这样,东方怀柔在白辰这里住了下来。 白辰上山采药,她宛如一只跟屁虫,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白辰去集市用药材置换生活物品时,她又如同影子一般,紧紧相随。 如今的白辰,已然学会了做饭,他们的一日三餐皆由白辰亲自动手制作。 那饭菜虽然质朴无华,可在东方怀柔的眼中,却胜似宫中的珍馐美馔。 “主子,明日可不可以吃大鸡腿?”小白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地问道。 “想吃?你有银子吗?”白辰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明日早点起床,去采药换银子!” 姜子鸢曾经说过,只要他手持无极阁的符令,便可前往圣心堂领取银子,但他却不想用姜子鸢的钱。他希望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依靠自己的辛勤劳作来挣钱,养活自己。 “哦。”小白嘟起小嘴,应了一声。 起初的小白,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白辰的掌控,对白辰的假意迎合与屈服,不过是权宜之计。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与白辰相处渐久,心中竟也将他视作了尊敬的主子。 而小白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视为了人类的一份子。 东方怀柔对这样平淡的生活却情有独钟。她希望能够一直跟随在白辰的身旁。但她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奢望,白辰只是碍于姜子鸢的情面,才收留她一阵子罢了。 —— 东方怀柔离宫出走已经过去几日。东方曜派遣出大量人手四处寻觅,仍然未能寻得一丝一毫有关她下落的线索。 由于东方怀柔的离宫出走,东离和良栖部的联姻计划陷入了僵局。无奈之下,东方曜只得从宗室之中挑选出一名年龄与东方怀柔相当的女子,加封其为公主,跟随达阳踏上了前往良栖部的路途。 那位被选中的宗室女生得妩媚娇艳、楚楚动人,而达阳作为一名来自草原的粗犷男子,对这般娇柔可人的女子可谓是喜爱至极。反正如今已经达成联姻的目的,对于东方怀柔的逃婚之事,达阳也就不再深究。 只是东方怀柔离宫出走,却让她的那些宫人遭受了刑罚。其中云雁最为凄惨,被刑罚摧残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第二日熬不过去死去了。 东方怀柔和云雁换了衣裳后,持着她母后遗留给她的令牌,顺利出宫。后面知道云雁惨死,她是真后悔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云雁。可死去的人总归回不来,她只能愧疚在心里。 自从东方怀柔离宫出走后,身为亲哥哥的东方稷整日忧心忡忡、寝食不安。 “王兄,您说说看,怀柔究竟会去了哪里?”东方盛满脸焦虑之色,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她连咱们和小郡主也没告诉,怕是要躲得远远的。”东方稷轻叹,心里暗暗祈祷着她平安无事。 “王兄,臣弟这边会加派人手继续寻找,您这边若是有了消息,请派人告知臣弟。”东方盛和东方稷行色匆匆地辞别后,马不停蹄地去见了另一个人。 “怀柔也是我妹妹,五弟无需这般客气。”东方宇面色沉静,缓声道。 “三王兄,多谢了。”东方盛抱拳施礼,旋即便转身离开了东方宇的府邸。 “辉夜,速派些暗卫出去找寻。怀柔一介柔弱女子,定然跑不了多远,父王和王兄的人寻找许久都杳无音讯,她若非落入歹人之手,便是遇见了熟人。” “除了沐小郡主,长公主在宫外理应不会有其他熟人。”辉夜面露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突然,主仆二人如醍醐灌顶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之前跟在姜子鸢身侧的那个男子! 第463章 等来了一只黄鼠狼 “去查一下那个叫白辰的男子如今身在何处!”东方宇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 东方怀柔与沐心云从盘州回京的途中遭遇刺客,是那个叫白辰的男子亲自护送她们安全回到城中。 东方宇不禁暗自思忖起来,白辰与姜子鸢交情匪浅,或许怀柔真有可能去找他也说不定。 “是,属下领命。”辉夜恭敬道,随即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书房。 东方宇则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书房,径直来到庭院中。他伸出修长的手掌,任凭那如牛毛般细密的小雨滴落在掌心,感受着丝丝凉意沁入肌肤。 此刻,阴沉灰暗的天空仿佛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着大地,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东方宇收回手,背手而立,静静地凝视着天空,一言不发。 “公子,可需要打伞?”旁边的下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可东方宇依旧未说话,眸子冷得吓人,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张上前为他撑伞。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丝和衣裳,他依旧宛如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那衣角随风轻扬。 片刻后,他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过身,重新踏入书房之中...... —— 衍庆殿内,气氛凝重而安静。 姜子鸢刚刚给萧柏桓头上扎好针,便听到屏风外面一个脚步声缓缓逼近。她抬头望向屏风那边,只见萧渝迈步走来,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向着萧柏桓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淡淡道:“儿臣见过父王。” 萧柏桓坐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听到萧渝的问候只是虚弱地应了一声:“嗯。” 姜子鸢完全没有想到萧渝会在此时前来拜见萧柏桓,不禁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几步向萧渝行礼,“民女见过公子渝。” “姜大夫不必多礼。”说话间,萧渝飞快地朝着姜子鸢眨了眨眼。心中暗自偷笑姜子鸢此刻的措手不及,毕竟平日里她可鲜少如此正式地向自己行礼。 姜子鸢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家伙难道是在对我暗送秋波不成?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神色。同时,她也不禁好奇,这个时候,萧柏桓匆忙召见萧渝究竟所为何事? 但她深知,好奇归好奇,有些事可不是她能知道的。于是,她转身看向萧柏桓,轻声道:“陛下,针灸还要一个时辰才结束。既然您和公子渝有要事相商,民女先行告退。” 萧柏桓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得到许可后,姜子鸢朝着萧柏桓行礼后,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路过萧渝身边时,只见萧渝飞快地朝她说了一句,“在御花园等我。”声音极小,只有姜子鸢听见。 姜子鸢不动声色地走了。 “渝儿,父王此番找你前来,是为了给你选亲一事。”此时殿内除了两个在旁伺候的公公,便只剩下他们父子俩。 闻言,萧渝没有吭声,面色一如既往的冰冷。 “渝儿当真没有心悦的女子?”萧柏桓再次试探道,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想要勾出萧渝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的人可是打探到一些消息,这几日余太傅府上的小厮频繁地往萧渝府上送着各种礼,有吃食,也有书画,还有些精美的瓷器。 倒也不是太傅府送不起名贵的礼物,只是那样太过显眼,引人注目。而且萧渝又怎会收太贵重的礼物,这岂不是明晃晃地收受贿赂吗? 萧柏桓知道,这是余太傅向萧渝抛出的橄榄枝,想借此选亲的机会,将余庆婉送入萧渝的府邸,哪怕做个侧夫人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回父王,儿臣确实没有心悦的女子。”萧渝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潭之水,脸上更是毫无犹豫之色。 他深知,一旦姜子鸢和他的关系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后果不堪设想。不止是他父王,那些与他作对的人,定然会拿姜子鸢威胁他。若是他们查出姜子鸢是姜南音的女儿,而姜子鸢的处境也会变得极其危险,他实在是赌不起。 在他尚未拥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去保护姜子鸢时,他唯有将他们的关系深埋于地下。 萧渝的内心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深知自己对姜子鸢有万般的亏欠,然而,他却只能如此行事。 萧渝的回答,令萧柏桓眉头紧蹙,不相信萧渝没有丝毫拉拢余太傅的念头。他轻咳一声,再次发问道:“渝儿觉得那叶大小姐怎样?” 萧柏桓一方面妄图让萧渝拉拢墨城,以使墨城和北冀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友好,另一方面却又忧心忡忡,生怕萧渝手中的权势过大。 “叶大小姐久留北冀,想必是为了选亲之事。选亲本就是在众多世家小姐中精挑细选,叶大小姐是墨城尊贵的大小姐,此举并无不当之处。” 萧渝的回答犹如风马牛不相及,萧柏桓心中有气,却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下。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就与他合不来。 “退下吧。”萧柏桓揉着太阳穴,不想再和他多说。 “是,儿臣告退。”萧渝行礼后,利索地转身离去。 萧渝从衍庆殿出来后,便急匆匆地往御花园走去。在一个僻静的角落,远远地,他已经看到姜子鸢在那里等着了。 “守好,别让人靠近!” “是,属下明白。”功一应了一声,停下脚步没有跟去。 “姜大夫在做什么?”萧渝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地向姜子鸢走去,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在等一只猎犬。”见他如此诙谐,姜子鸢也配合着打趣起来。 “那你的猎犬等到了吗?” “猎犬没等到,但是等来了一只黄鼠狼。” 萧渝闻言,面色不悦,这是在说他是黄鼠狼,没安好心? 看到萧渝如此窘迫,姜子鸢失笑出声。 “敢说二公子的坏话?你胆子挺大!”萧渝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搂入怀里,温柔道:“有没有吓到?” 姜子鸢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轻声道:“你不是说我胆子大吗?那可吓不了我。” 萧渝暗自思忖:还说没吓到,那晚她可是被自己装成墨赤炎的样子吓着了! “既然吓着了那就抱紧我,我不介意让你多抱一会。” “......”姜子鸢哑口无言,随即挣脱他的怀抱,看着他认真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 “子鸢尽管问,别说一件,一百件也不打紧。”萧渝望着她,嘴角含笑。 “秦小安是你的人吗?” “嗯。”萧渝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464章 一探究竟 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姜子鸢心中暗自窃喜,又追问道:“那墨赤炎呢?” 萧渝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姜子鸢问的是墨赤炎是他的人,还是别有深意,莫非她在怀疑他就是墨赤炎? “怎么,很难回答?”姜子鸢冷哼了一声。 “你和墨赤炎很熟?”萧渝反问道。 “一个江湖杀手,我怎会与他相熟?”姜子鸢凝视着他,宛如深潭般神秘,“你不好奇,我是如何从梁元昊那里逃脱的吗?” “莫非是墨赤炎救了你?”萧渝故作惊讶。 “嗯,正是墨赤炎救了我。” “此人凶狠残暴,以后见到他,躲得远远的。”萧渝嘱咐道。 “墨赤炎不是你派来的?” “子鸢你也说了,他是一个杀手。朝廷本就和这些江湖杀手势不两立,我是北冀的二公子,我就算用人也不可能用一个杀手,那不是给人抓住把柄吗?” “而且墨赤炎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甘愿任我调遣?”萧渝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 姜子鸢听了点点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可她又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既然墨赤炎不是萧渝的手下,那会不会墨赤炎是他本人?! 看到姜子鸢似乎将他的话听了去,萧渝松了一口气。 但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姜子鸢尽收眼底,她的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二公子,这可如何是好?他说他还会找我的,甚至要将我带回血月堂,让我当他的堂主夫人。” 她心中暗自思忖,她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墨赤炎! 倘若他并非墨赤炎,听到她所言,必定会暴怒。 “他敢!若他真敢如此,我定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割断他的舌头,挖掉他的眼睛!”萧渝怒发冲冠,心中暗道:好险!幸好他洞察到了姜子鸢眼中的那丝狡诈,识破了她的小算盘!这分明是在套他的话呢。 看得出来萧渝是真的在生气,姜子鸢困惑了:难道他真的不是墨赤炎? 但她又怕萧渝是装的,毕竟他可是会装得很,在她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全是两幅样子。 “我被梁元昊掳走那晚,你在哪儿?”姜子鸢凑到他跟前,微微仰头,直视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要透过那双眼眸看穿他内心真实所想。 “我当然在府里,我不是派了功一去找你吗?我不方便出去。”萧渝面色沉着,目光坚定地与她对视,语气笃定,仿佛所言句句属实,毫无半点虚假。 然而,姜子鸢却突然将一双玉手附上他宽阔结实的胸膛,满含委屈道:“你不来救我,我差点被墨赤炎抓走了。”说话间,她右手上的力度似乎不经意间悄然加大。 萧渝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只因姜子鸢的右手恰好按在了他身上未愈的伤口处,一阵刺痛瞬间袭来。 这丫头当真不知道心疼他! 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于是强忍着痛楚,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若无事发生一般,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 见此情形,姜子鸢不禁心生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了萧渝不成? 可她不愿就此罢休,定要一探究竟,将此事彻查清楚,否则再过几日,待他伤口痊愈之后,便再也难以找到任何证据了。 而且如今她身处宫中,与萧渝并非日日能够相见,并不是都能寻到这样的机会。 于是她索性伸手去扒拉萧渝的上衣,欲查看其身上是否真有伤迹存在。 萧渝吓了一跳,急忙道:“子鸢,你这是做什么?万一有人经过,看到咱们这样拉拉扯扯的样子,还以为本公子在调戏什么宫女呢。到那时,咱俩可就说不清啦!” 姜子鸢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我就看一眼。”她手上的动作虽然稍稍停顿了一下,可双手还紧紧揪着萧渝的衣领不肯松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萧渝见状,心中愈发慌乱起来。若是姜子鸢真的铁了心非要查看他身上的伤口,那他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了。 可墨赤炎的身份不能让她知道,多少人想置墨赤炎于死地,若是被人知道她认识墨赤炎,她会很危险。 不是他不相信姜子鸢会为他保守秘密,可万一别人探到一丝痕迹,知道墨赤炎和姜子鸢有关系,他们杀不了墨赤炎,会不惜任何代价杀了姜子鸢。姜子鸢的安危始终是他最担心的。 特别是那冷氏后人——冷芊芊,她可是会摄魂术,她若是通过姜子鸢发现他们的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萧渝强作镇定,故意调侃起来,“子鸢,你莫不是被我迷住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扒掉我的衣裳,这么想我吗?” 见姜子鸢不为所动,萧渝干脆一咬牙,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继续道:“子鸢若真的想看,那我寻个僻静的宫殿,脱光了给你看个够?”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姜子鸢赶紧松开他的衣裳,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后退了几步,羞涩地低下头。 她后知后觉,方才自己的那副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就是个色胆包天的女子! 瞬间,她只觉得自己人皮面具下的脸像被火烤过一般,火辣辣的,心中暗暗咒骂道: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她是那个意思吗? “我以为子鸢真的想……”萧渝淡定地整理衣裳,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事总算混淆过去了,然后道:“子鸢若真的想看,我没问题的,我又不会笑你。” “萧渝!”姜子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萧渝怯怯地闭了嘴,不敢惹她。 “陛下那里,我还要去施针,你若没别的事,我走了。” “嗯,去吧。”萧渝柔声道。 他本就是想见见她,并无其他要事。可没想到她竟然盘问起自己墨赤炎的事。 然后姜子鸢落荒似的离开了。 望着姜子鸢离去的背影,萧渝轻叹一声,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深知姜子鸢脸皮薄,他如此说,姜子鸢定然不敢继续揭穿他。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赞叹姜子鸢的聪慧,如此这般,都能将墨赤炎想到他身上去。 他装扮墨赤炎的身份这么多年,除了身边的几个亲信之人知道他另一重身份,还真没有人往他身上怀疑他就是墨赤炎。 第465章 萧淮擅闯紫兰殿 接下来几日,冀州也下起了绵绵细雨。 红墙高瓦,阴雨连天。 看着新燕在屋檐下衔泥,惠妃心里越发烦躁。 如今肃州九岳山庄已被萧渝的人看管起来,她不敢进一步动作。 更让她忧心忡忡的是,萧渝至今尚未向萧柏桓揭露她的真实身份,以他的精明和手段,不可能没有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萧渝之所以迟迟未动,她知道萧渝只是在利用她钓一条大鱼罢了。 她嫁入北冀王宫已经快十五年,曾经那个单纯懵懂的女子,如今已被深宫之中尔虞我诈的生活打磨得圆滑世故。 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宫里,她知道随时会暴露身份,随时会没命,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倒也无所谓。 可一想到她的女儿萧云珂,惠妃的心便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怕她若是不在了,她的女儿会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无论是来自乌合部的威胁,还是萧渝所设下的阴谋诡计,她都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重蹈她当年的覆辙! 正当她忧心忡忡之际,一名宫女神色匆匆地赶来禀报:“娘娘,上头传来的密信。”听到这话,惠妃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转身快步走进屋内,将密信展开。 信上说,要她尽快对萧柏桓采取行动。 如今乌合部的士兵已然集结在北定河畔,虎视眈眈地盯着北冀的边境。只待北冀发生内乱,他们便可趁机一举越过北定河,长驱直入北冀腹地。 可是,萧柏桓又岂是等闲之辈?想当初,他能够在众多兄弟当中登上北冀王的宝座,靠的可不单单是运气。此人城府极深,心机缜密,手段更是高明狠辣,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明枪暗箭。 虽然他最近身体欠佳,但谁又能断言这并非是他故意布下的迷局,以诱敌深入呢?毕竟,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之下,任何看似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她不怕死,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她的女儿。在行动之前,她必须想办法将她的女儿从肃州九岳山庄转移,只有她女儿安全了,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去完成她的任务。 至于她的父兄,她已然无暇顾及,想当初,他们狠心将她和她的心上人拆散,将她送入北冀王宫,让她获得萧柏桓的恩宠,以此来获取北冀朝堂的情报。可萧柏桓这人很狡猾,虽然对她还算不错,可一直防着她,从来不跟她谈论政务。 但她还是打探到了一些小情报,传回乌合部。上头见并无重要消息,便一直让她按兵不动,静候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惠妃看完密信后,点燃旁边的烛台,将其燃尽。 —— “公子淮,您不能进去。”紫兰殿门口的护卫将来人拦下。 “大胆!竟敢阻拦本公子!”萧淮怒发冲冠,声如洪钟。 “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紫兰殿内。”护卫战战兢兢道。 “父王若是怪罪下来,本公子一力承担!”萧淮看都不看那两个护卫一眼,大踏步走入了紫兰殿。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淮探望齐妃娘娘出来,路过紫兰殿突然头疼欲裂,想找姜大夫帮忙看看罢了。你们就放心吧。”萧淮的护卫西风道。 那两个护卫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萧淮也不敢对姜大夫怎样,而且若是被陛下知晓他们放了公子淮进去,他们也难逃罪责,于是便也不再阻拦,佯装不知,重新站好岗位。 对于萧淮的突然到来,姜子鸢心中一惊,可面色却如平静的湖面,她镇定道:“公子淮到紫兰殿,可是有要事吩咐民女?”姜子鸢上前一步,盈盈施礼。 萧淮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向屋里走去。 姜子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跟上。 上次萧淮在御花园堵住姜子鸢,幽莲怕萧淮此番前来又要惹事,不禁担心起来,急忙跟在姜子鸢身后。 萧淮踏入屋内,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方才踱步至正位的紫檀木椅稳稳落座。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姜子鸢,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姜大夫,怎么见到本公子不高兴?” “公子淮言重了,民女岂敢。”姜子鸢强作镇定,心中却早已将萧淮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深知,上次自己得罪了萧淮,他定然会伺机报复。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样?但她也不是怕的。萧淮敢擅闯紫兰殿,未必就敢在此地撒野。毕竟,如今的萧柏桓对她可是器重有加。萧淮应当不会如此愚蠢,在这关键时刻找她的麻烦。 “不敢?本公子看你倒是胆大包天。”萧淮往后一靠,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仿佛要将姜子鸢生吞活剥。 “公子淮可真是冤枉民女了,民女胆子可小呢。前两日民女被那贼人抓去,真是吓死民女了,还以为见不到公子淮了。”姜子鸢毫无惧色地直视着他。 萧淮笑了笑,没戳破她的话,“姜大夫前两日被人掳走,害得本公子也跟着担心。如今父王的龙体尚需姜大夫诊治,念及姜大夫受惊,本公子特意带来一支人参,给姜大夫补身子。” 西风趋步上前,将一个小木匣子恭恭敬敬地呈上。 “民女谢过公子淮。”姜子鸢微微颔首,示意幽莲收下,心中暗自思忖,不管木匣中是人参,还是毒药,她都必须先收下。 幽莲上前接过木匣子后退至一旁。 “本公子路过紫兰殿,突感身体不适,姜大夫可否为本公子一探虚实?”萧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姜子鸢的面庞,仿佛要看穿她的秘密。 这让姜子鸢浑身不自在,但她又不敢去训斥他。 姜子鸢知道萧淮身体抱恙不过是个托词,可她却无可奈何。 “烦请公子淮伸出贵手,民女即刻为您诊脉。” “那就有劳姜大夫了。”萧淮动作利落地伸出左手,轻轻挽起衣袖。 姜子鸢这才移步上前,在幽莲搬来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第466章 挑拨离间 姜子鸢装模装样地给萧淮诊脉,片刻后才道:“公子淮,您无非是心有所思,虑有所重,民女为您开几味安神之药,待服下后好生休憩一番,便可无恙。” “姜大夫可真是医术高超,本公子佩服。”萧淮看着她冷笑,这女子满嘴谎话,还敢戏弄他。 姜子鸢闻言,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公子淮过奖了。”说罢,她刚想起身,却被萧淮猛地抓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臂。 “公子淮请自重!”姜子鸢的语气瞬间加重了几分,眼里燃烧着怒火。 可面对她的呵斥,萧淮不仅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露出一副有恃无恐、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站在一旁的幽莲见此情形,不由得担心起来。她深知自家小姐和自己这般身份低微之人,是万万不能轻易对萧淮这种权贵人物动手的。一时间,她心里紧张得怦怦乱跳,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手!”姜子鸢凶狠地盯着他。 而萧淮却忽然压低声音,凑近姜子鸢的耳畔轻声道:“你别以为本公子对你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惹了本公子,本公子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番威胁之语,姜子鸢心中一凛,但她并未示弱,用力地将自己的手臂从萧淮手中狠狠拽了出来。 “公子淮说吧,究竟想让民女做什么?” “你可真是聪明!本公子喜欢。”萧淮嘴角上扬,随即又冷冷道:“下去!” 让谁下去,不用说也知道。可幽莲却担心姜子鸢一个人面对萧淮。 姜子鸢冲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幽莲这才和西风退至门外。 只见萧淮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形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地朝着姜子鸢走去。他停在姜子鸢面前,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声道:“像你这般有趣的人儿,也怪不得能够入得了我王兄的眼。” 面对萧淮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姜子鸢却是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与镇定。她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萧淮,淡淡道:“不知公子淮此言何意,民女实在是听不明白。” 姜子鸢这份超乎常人的淡然和胆量,却令得萧淮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他凝视着姜子鸢的眼睛,继续道:“王兄让你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民女乃是受公子渝之邀,入宫为陛下诊治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事。” “哦?仅仅只是治病?就没其他别的事?”萧淮显然并不相信姜子鸢的说辞,他的眼神愈发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盯着姜子鸢,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双眼看穿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民女只会医术而已,除此之外,确实别无他长。”姜子鸢不卑不亢道。 “姜大夫,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人往高处走’。你为王兄办事,他未必真的会将你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可即便听到这番话,姜子鸢仍旧不为所动,神色间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萧淮只得抛出最后一记重锤:“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还不知情呢。本王告诉你,我的王兄再过一阵子就要开始选亲了……” “您……您在说些什么?”原本一直表现得异常冷静的姜子鸢,在听到“选亲”二字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萧渝......他要选亲了? “我的王兄,准备要选亲了,京中的世家贵女们,早已递呈了名单。哦,对了,还有那来自墨城的两位小姐。如今礼部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办这件大事。” 萧淮一脸得意地看着姜子鸢,似乎很享受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她所带来的反应。 姜子鸢看着萧淮那得意的笑,陷入了沉思。她在宫里待了快半月,却从未听闻过萧渝准备选亲的半点风声。而此刻,萧淮却突然跑来向她透露此事,难道他是故意前来挑拨离间? 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一时之间还难以分辨。 尽管内心早已波澜起伏,但姜子鸢仍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公子渝选亲,这是北冀王室的大事,与我这卑微的民女有何相干?” 萧淮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姜大夫,虽说你医术高明,又是戚景卓的师妹,可终究不过是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而已。像你这般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更何况还是个西越人,以你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参加此次选亲。 想必王兄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与你之间,不过是一场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罢了。其目的无非是想要通过你来笼络神医戚家,为他所用罢了。” 萧淮能够查出她西越人的身份,姜子鸢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毕竟上次他就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是她不知道萧淮有没有查到她的其他身份。 姜子鸢并未做任何辩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子淮说笑了,民女只是公子渝请来为陛下治病的大夫,公子渝身份高贵,岂是民女这样的人肖想的。民女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为任何人拉拢神医戚家。” 萧淮的这番话,姜子鸢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他无非是想让自己去帮他拉拢戚家。 “姜大夫,你的本事可大着呢。”而且你生得这般貌美,这句话萧淮没说出口,而是看着姜子鸢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蕙质兰心,狡猾似狐,胆大心细,萧淮心里默念着。 这样的美人确实令人着迷,更何况她背后的身份。不论是神医戚景卓的师妹,还是那情报组织无极阁的阁主,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好处! 萧淮本想揭掉她的人皮面具,但宫中人多眼杂,他实不愿她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般聪慧的美人,他要抢至身边为己所用,他势必要得到她!若不能如愿,他亦将其摧毁! “姜大夫,你易容之事,本公子会帮你保密,但你得拿条件交换。” “我既是戚景卓的师妹,将原本丑陋不堪的面容治好,恢复了往昔的花容月貌,这也没有什么稀奇。”姜子鸢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心中暗道:如果萧淮真的去告发她,她也只能一口咬定此事,她决不能因此拖累萧渝。既然萧淮也知道这事,她到时候不介意拉他下水。 姜子鸢这话,萧淮佩服!诚如她所言,她到时候找个借口说,她把脸上的那些麻子给治好了也合情合理。如此说来,也不能算她欺君。 第467章 他若无情,我便无义 “姜大夫,你可莫要小瞧了我的父王,他可不是那般容易糊弄之人!你这易容之事一旦败露传开,父王定会深究到底,彻查你的真实身份!本公子既然能查到此事,难道你认为我父王就没有这个能耐吗?” 听到这番话,姜子鸢心中不禁一紧,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只见萧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当然……还有你那隐藏极深的无极阁阁主的身份。” 闻言,姜子鸢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要知道,为了隐瞒这一身份,她可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动用整个无极阁的力量来截断所有可能泄露她身份的消息。所以尽管有无数人对无极阁的阁主充满好奇,并想尽办法去探寻真相,但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可萧淮竟然能查到她就是无极阁的阁主!这怎能不让她感到震惊和惶恐? 不过很快,姜子鸢便稍稍镇定下来,暗自思忖着:还好,他尚未察觉到自己是姜南音的女儿这一层更为重要的身份。如果萧淮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不会这么镇定。 只要这一点不被揭穿,无极阁的阁主身份就如同薄纱一般,无足轻重。如今无极阁如日中天,发展迅猛,吸引了无数门派组织的目光,她的身份迟早也会暴露无遗。 想到此处,姜子鸢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萧淮,“公子淮,您说民女是……什么无极阁的阁主?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萧淮知道是一回事,她可不会直接承认。萧淮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却没有将她带到萧柏桓跟前对质,他此举是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但她猜不到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萧淮闻言,笑了笑,“姜大夫说得是,无极阁那是什么组织?那可是如今四国获取情报最厉害的,比曾经的天云宫还要厉害。无极阁能这么快速地发展起来,得亏那位有能耐的阁主。这样的人,倒也不像是个女子,或许是本公子的人搞错了。” “公子淮的人虽然厉害,可消息也有走漏的时候。您可当真是搞错了,民女若是那无极阁的阁主,又怎会为了区区几万两黄金入宫为陛下治病,民女这不是有气没处使?” “嗯,姜大夫说得有理。”萧淮轻轻点头,一副认可的态度。 可姜子鸢知道,他这是在耍她呢。 但她又何尝不是耍他? 两人心知肚明,没说破对方。 “姜大夫,你这易容之事,本公子可以权当不知,但你总得拿出些许诚意来吧。”萧淮兜兜转转,又将话题扯到了此处。 “公子淮不是一直想知道,公子渝究竟让民女入宫所为何事吗?”姜子鸢话至中途,戛然而止,美眸凝视着他。 她知道她今日不拿出点有用的消息打发萧淮,他是不会走的。 “快说!”萧淮果然按捺不住,心急如焚。 “公子渝怀疑卢后给陛下投了毒。”姜子鸢声音极小。 果不其然!萧淮闻言双眼微眯,宛如两道寒芒。 他父王突然病重,几近撒手人寰,而这段时日一直由卢后照料,他早已经对卢后起了疑心。只是苦无良机近身探查,卢后的人犹如铜墙铁壁般,死死地守护着衍庆殿。 “你可查到了什么?” “之前给陛下治病的那位若真师傅不见了踪影,公子淮若是找到此人,不怕揪不出卢后的罪行。卢后若是因此被废,公子淮,您的前路将会一片光明。” “本公子怎知你所言真假?” “您手上握着民女的秘密,民女哪里敢骗您。” “你舍得出卖王兄?本公子倒是不信。” “您也说了,公子渝都要选亲了,他注定是要抛弃民女的人,民女何必还为他卖命您说是吗?”姜子鸢诚恳道。 “姜大夫果然聪慧!”萧淮冷笑。。 “天下间,好看的男子多了去,又不止一个公子渝。他若无情,我便无义!公子淮,您若是能为民女办一件事,以后咱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何事?” “帮我除掉惠妃!” “她?”萧淮满脸惊愕,他没想到,姜子鸢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连惠妃都敢动念头。 要知道,惠妃可是他父王的妃子,若是她突然离奇身亡,一旦追查起来,那可真是麻烦! “她陷害我落水,还说我妄图谋害云珂公主想要杀了我,此等深仇大恨,岂有不报之理。” “此事还需本公子从长计议。”萧淮并未直接回绝她。 这完全在姜子鸢的预料之中,毕竟要杀一个失宠的妃子还算容易,可惠妃还算得萧柏桓的宠爱,萧淮有所忌惮也是正常。 姜子鸢知道,萧淮未必真有胆量动手,她不过是故意这么一说,好让萧淮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好,那民女就静候公子淮的佳音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阴谋诡计,否则本公子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萧淮撂下这句狠话,便带着西风拂袖而去。 看到人渐行渐远,幽莲这才敢进来。 “小姐,您没事吧?”幽莲侯在门外,将听他们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她家小姐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她忧心忡忡。 “你稍后去打探一下,公子渝选亲一事。”姜子鸢面若冰霜,漠然道。 “是,属下遵命。”幽莲说着走到一旁的桌子旁,轻声道:“小姐,这该如何处置?” 姜子鸢移步过去,将那木匣子轻轻打开,里面卧着一支人参,那人参下面似乎压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姜子鸢喃喃自语,她小心翼翼地将里面折叠的那张纸取出,不看还好,看了真是气死她。 只见上面赫然是她的画像! 那画像栩栩如生,是她本人的真实面容。 姜子鸢气得七窍生烟,立马将那画像揉成一团,如弃敝屣般扔在地上。 萧淮,他果然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 …… “公子,您为何不向陛下揭穿她的身份?”西风不解道。 “猎物嘛,要慢慢玩,才有意思!”萧淮轻蔑地笑着,迈步朝着宫门走去。 —— 夜是柔软的,可风是冷硬的。 “二公子,您还是别进去了。”幽莲怯生生地将来人拦住,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萧渝微微一怔,随即不满地瞅了她一眼。幽莲向来不敢阻拦他,今日究竟是为何? “姜子鸢,她怎么了?” 幽莲被他凌厉的目光吓住,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嗫嚅着说道:“小姐说不想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不想见我?萧渝心头猛地一震。姜子鸢一直与他亲密无间,怎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定了定神,不依不饶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今日她见了谁?” 幽莲如实回答道:“公子淮来过了。” 萧渝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468章 两个伤心的人 然后他不顾幽莲的阻拦,伸手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幽莲见状,怕引起外面的护卫注意,也不敢再强行阻拦,只好默默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在外面守着。 萧渝刚踏进房间,便听到一阵微弱的哭泣声从床那边传来。然而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到姜子鸢怎么了,他的心顿时揪紧,急忙走到桌子旁点燃了蜡烛。 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只见姜子鸢在床上抱膝而坐,身体微微颤抖着。 萧渝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着急又心疼地问道:“怎么了?” 姜子鸢闻言,微微抬头,哭着问道:“你是不是要选亲了?”那样子甚是委屈、可怜。 虽然姜子鸢住在宫里,可她除了去衍庆殿给萧柏桓治病,便是待在紫兰殿。她本就不是那等喜好搬弄是非之人,更不会去四处探听这些闲言碎语,再加上选亲一事尚未公之于众,她自然不知道此事。 白日,萧淮来告诉她这事后,她便让幽莲去打探到了消息。可她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 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萧渝呼吸一滞,赶紧将她拉入怀里,沉声道:“姜子鸢,别这样好吗?” 选亲一事,他本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姜子鸢,没想到萧淮前来竟然告诉她这事! 姜子鸢靠在他怀里无声地哭着,泪水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痛,自他心底深处翻涌而出。 他的心好痛。 “姜子鸢,我不会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女子,这事我会解决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敢抗旨吗?”姜子鸢猛然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萧渝缄默不语。 “你不敢,也不会。”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在选亲尚未开始之前,既然无力回绝,待到选亲结果揭晓,圣旨降下,更是无从抗拒。 萧渝……他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地一边忙着选亲之事,一边欺骗她的真心! 如果萧淮没有向她透露此事,萧渝是不是会一直瞒着她?也许等他成亲那日,她还蒙在鼓里。 “萧渝,我不与人共侍一夫,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你的事,我会继续帮你完成……” “姜子鸢……你不要我了吗?”姜子鸢这话,重重地敲在他心口上,他的心仿佛裂成了七块,八块。痛得他差点呼吸不过来。 “是你要娶别人了……”姜子鸢泣不成声。 “选亲只是给宗室一个交代,不论最终是谁胜出,我都不会娶。”萧渝一脸郑重,可他心里在颤抖,他怕姜子鸢不相信他。 姜子鸢一言不发,唯恐引起宫殿外众人的怀疑,她不敢放声恸哭,她拼命地克制着,可那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源源不断地滚落。 “姜子鸢,你还记得我们在东离一起看日出,一起说过的话吗?”萧渝那修长的指节在轻微颤抖,他试图唤起她内心的记忆。 那是属于他们美好的记忆。 “不记得!你就是个骗子!”姜子鸢边哭边指控他。 “我没骗你,我将你从东离带回北冀,就是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你和我在一起,无非是为了得到我手中的那半张圣境地图!更是因为我是姜南音的女儿!” “姜子鸢,不是这样的。”萧渝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弱。 比起让她知晓选亲一事,更令他感到无力的是:姜子鸢,她竟然如此不相信他,觉得他对她有所图谋。 “姜子鸢,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他的话苍白无力,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怨与失落,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伤感而苦涩。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等你亲自杀了我吗?”姜子鸢的喉咙里一股酸涩,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曾梦到,你那冰冷的羽箭无情地射向我的心口。”她颤抖着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位置。 原本她是不想和他说这些的,可她此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我宁愿狠心杀死自己,也绝不会对你那样。梦里都是反的,你说的这些永远都不会发生。”萧渝缓缓抬起手,轻柔地为她擦拭着泪水。 他不知道姜子鸢为何会梦到这些,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姜子鸢没有抗拒,任由他为自己擦眼泪。可那眼泪流不停,怎么也擦不完。 “如果我大婚之日,新娘子不是你,你可以给我一剑,我甘愿死在你的剑下。”萧渝眸光黯然,感觉心里被掏空似的。 “我杀了你有什么用?你背后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我死之前,会为你铺好路,任何人都不会为难你,无论你去哪儿,任你自由。” 姜子鸢无动于衷。 “我此生除了你,不会娶任何女子,若是违背此言,不得好死,此生不得所爱!”萧渝郑重地发誓。 然而,姜子鸢却依旧无动于衷。 萧渝的心中渐渐泛起一丝烦躁,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哄她。他真怕姜子鸢放弃他,不要他。 于是心急道:“姜子鸢,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等明早我立刻去向父王请旨赐婚,如果父王不同意,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姜子鸢,你说话好不好?”萧渝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到她浑身在颤抖,他紧紧闭上双眼,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疼惜和自责。 是他不好,姜子鸢怀疑他,不信任他也是应该的。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姜子鸢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可他总是令她伤心、难过。 此刻,他真觉得他混蛋! 两人沉默了片刻,姜子鸢才平静开口:“萧渝,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觉得她需要好好静下来想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现在脑袋很乱。 萧渝本欲开口,可看到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到嘴的话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无法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府上的。 功一见到他时,他有些神志不清,连喊了他好几声才回应。 随后,萧渝命功一取来了好几坛酒,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一直喝到天亮。 直至次日清晨,功一有急事禀报,连喊了几声也未见萧渝开门。便去请戚景卓过来相劝,然而,萧渝依旧毫无反应。 最后功一他们只能强行闯入,却惊现萧渝倒在酒坛子旁,浑身是血。 “疯子!真是不要命了!”戚景卓破口大骂。 第469章 曹管家的胆大妄为 “公子!”功一几个护卫大惊失色,赶紧去搀扶着萧渝。可萧渝一动不动,满身酒气。 看到眼前这番情景,戚景卓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萧渝在后半夜的时候蛊毒发作了,硬生生地强忍着痛苦,也没有喊功一他们前来帮忙。身上的血定是被酒坛子绊倒,才不慎弄伤了自己。 戚景卓赶忙上前给他诊脉。 经过一番仔细诊断以及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之后,戚景卓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虽然萧渝此时仍处于昏迷状态,但好在脉象平稳,暂无生命之忧。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心吧,他只是皮外伤,醉酒昏迷了。功一,你们几个赶快将他抬到里面的床榻去!” 同时心里暗暗佩服:这家伙身体如此硬朗,连蛊毒发作都撑过去了! “好!”功一应声答道。 随即,几个护卫小心翼翼地将萧渝抬到里间的床榻去了。 “公子,他怎样了?”这时曹管家脚步匆匆地赶来。 听闻萧渝出事,曹管家心急如焚,直接从温暖的被窝里一骨碌翻身下床。慌乱之中,他边穿衣裳边朝着书房飞奔而来。由于跑得太过匆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加上年岁又高,人差点晕过去。 功一见状,赶忙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曹管家,您别着急。” 几个护卫心里暗暗嘀咕:他家公子人没事,可别一会这曹管家急出个好歹来!但大伙都知道曹管家是关心则乱,着急了些罢了。 “戚先生,您赶紧给公子瞧瞧?”缓了一会,曹管家已经好了许多。 “……”戚景卓刚想开口,又见曹管家喋喋不休道:“以老奴之见,还是去宫里请太医过来方为稳妥。功一,你跑得快,赶紧拿公子的令牌速速去宫里请太医过来!” “我……”功一看着戚景卓,不知所措。 戚景卓则半眯着眼,用充满质疑的目光瞅着曹管家,心中暗自思忖:他这个神医传人在此,岂不比那太医强上百倍? “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老奴真是愧对宸妃娘娘对老奴的信任与重托啊!”说着说着,曹管家不禁悲从中来,老泪横出,掩面抹着。 一旁的戚景卓实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儿地冲着曹管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毫不留情地说道:“我说曹管家,你家公子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哭天抹泪的干啥呢?” 被戚景卓这么一说,曹管家连忙止住哭声,假意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嘴里念叨着:“呸呸呸……大吉大利!公子他身体硬朗着呢,肯定不会有事!” 紧接着,戚景卓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曹管家,麻烦您老人家赶快派人去准备一些热水过来,他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另外煮一碗醒酒汤过来!” 听到这话,曹管家如梦初醒般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好嘞,老奴这就去办!”说罢,他便转身风风火火地忙活去了。 戚景卓看着这曹管家一会悲伤一会高兴的样子,忍不住皱眉,然后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渝,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上次蛊毒发作是什么时候来着?” 功一听罢,不假思索便道:“还未到七日。之前公子服下小姐配制的药丸之后,可以撑至半月乃至一月之久不再发作。可这次怎么会提前这么多日?”说到这里,功一也是满脸疑惑与担忧之色。 “他到底怎么回事?”戚景卓追问道。 功一摇了摇头,道:“公子昨夜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喝酒,还明令禁止小的们进去打扰。至于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小的也无从知晓。” 听到这话,戚景卓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一个字——‘情’呗。” 萧渝一向稳重,就算政务或者血月堂有什么不能解决之事也不会如此,如此失态,那必定是和感情相关了。 “是和小姐有关?” “八九不离十。” “戚先生,您说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问我?我哪懂!”戚景卓毫不留情地反驳道,“稍后你为他清理血迹,涂抹药膏后,再为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让他饮下醒酒汤,安睡一觉,想必便无大碍了。”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瓶药膏递给功一。 “啊?要小的……为公子更衣?”功一不禁面露难色。 瞧他家公子这副模样,岂不是得更换全身衣物…… 想当初,他家公子在墨城负伤昏迷,他也仅仅是为公子更换了上衣而已,事后还引得公子心生不满呢。 “你身为他的近身护卫,你不换,难不成要我来换?” 萧渝这人可是有着严重的洁癖,日常起居从不让人伺候。若是他醒来,知道他被看光了,岂不是要剥掉帮他换衣裳那人的皮!戚景卓想想就可怕。 “你要不……找个人?”戚景卓提议道。 功一的眸子如闪电般立刻扫向旁边的几个护卫,那几个护卫心中暗道不好,连连摆手:“功大哥,不行!” 功一也是左右为难。 “不是还有人吗?”戚景卓向他使了个眼色,功一瞬间恍然大悟,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曹管家! 曹管家年事已高,不管做了啥,他家公子总不至于对曹管家抽筋剥皮吧? “……曹管家?” “嗯,孺子可教。”戚景卓满意地点点头。 那几个护卫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是怕了他家公子的怒火了。有曹管家这只“出头鸟”在前,他家公子即便降罪,也定然不会殃及他们吧? “他若醒了,过来唤我。”戚景卓撂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没多久,曹管家让人提着热水来了。 “曹管家,先给公子脱衣裳。”在功一的提醒下,曹管家根本没多想,便开始动手给萧渝脱衣裳,擦身子,涂药膏,穿衣裳,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期间,他还不时地慨叹:“啧啧,公子他身材可真是好啊!”说就算了,还顺手摸上了! 功一他们几个护卫瑟瑟发抖,同时心里替曹管家捏了一把冷汗:曹管家啊,幸好公子此刻昏迷不醒,不然非拆了您这把老骨头不可! 然而,曹管家却浑然不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能侍奉他家公子。 也不是曹管家思想不纯正,看着年轻俊朗的主子,再看自己一把老骨头,总是忍不住赞叹一番。 功一他们几个护卫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跑到门外守着了。 “功大哥,若是公子醒来,您可千万别提及兄弟们也在啊!” “若是公子问起,你以为你们能跑得了?哼!” 那几个护卫垂头丧气,暗道:唉,今日当值不顺! 第470章 比老虎还可怕 萧渝悠悠转醒之时,窗外夜色已深,月影西斜,屋内弥漫着昏黄的烛光。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戚景卓眉头紧皱地站在床边,目光紧盯着床上那个面色苍白、一脸生无可恋的萧渝,忍不住开口数落起来。 本以为萧渝清晨饮下那碗醒酒汤后,至多挨不到傍晚便会醒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昏睡了整整一日!想来昨夜他定然是灌下了海量的酒。 萧渝缓缓转过头来,眼神空洞无神,声音沙哑而苦涩:“景卓,姜子鸢,她不要我了......” “什么叫不要你了?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戚景卓闻言一惊,连忙追问。 萧渝苦笑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她知道我选亲之事,要与我断绝关系。” 听到这里,戚景卓顿时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深知姜子鸢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若知晓萧渝即将面临选亲,定然不会再与之相守相伴。然而,他同样明白萧渝在此事上也是身不由己,根本无法违抗圣旨。 沉默片刻后,戚景卓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们俩之间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姜子鸢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你给她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吧。”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萧渝独自一人沉浸在痛苦之中。 “姜子鸢,我不会放手!”萧渝望着床顶呢喃道。 “公子,您可算醒了!您已经整整一日粒米未进了,老奴命人备些吃食进来?”曹管家喜不自禁地快步走来。 萧渝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曹管家被他看得如芒在背,心虚得赶忙低下头去。 其实,曹管家给萧渝更衣时,他并非毫无意识,他向来警觉,只是喝醉酒又不是死了,何况曹管家毛手毛脚的。 曹管家的每一句话,他都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只是那酒如附骨之疽,令他难受得无法醒来。 萧渝知道曹管家对他的关心,如同长辈对晚辈那般,并没有坏心,否则他可不会轻饶! 他的姜子鸢都不敢如此对他呢! “去,速让人送吃食进来!” “好嘞,老奴这就去办。”曹管家不知萧渝心中所想,如蒙大赦般匆匆走了。 “功一!”萧渝冲门外大喊。 听到主子喊话,门外的功一给吓了一个激灵,另一个护卫小声道:“功大哥,公子喊你呢。” “听到了……”功一心跳加速,不知他家公子有没有知道些什么。 “嘀咕些什么,给我滚进来!”半晌也不见人进来,萧渝催促道。 听到萧渝语气不悦,功一急忙应道:“哦,来了。” “公子,您有何吩咐?”功一疾步进来拱手道,神情特别紧张。 萧渝瞅了他一眼,暗道:他的这些人,怎么各个都如此怕他? 他又不是老虎要吃人。 若是功一他们知道萧渝心中所想,八成得反驳一句:您比老虎还可怕! “肃州九岳山庄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咱们的人昨夜注意到九岳山庄附近莫名出现两个可疑之人,便传了密信过来请求公子下达命令,是否要将云珂公主转移。 公子今早昏迷未醒,属下便自作主张,命人将云珂公主提前转移了。 咱们的人撤得快,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批人赶到九岳山庄。 听底下的人汇报,来的人是一群死士,幸好咱们的人没有碰上。” “嗯,做得好。”萧渝难得地夸赞道。 反而让功一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您说是谁派出的死士?” “惠妃背后之人。” “他们不应该是自己人吗?” “利益在前,哪有什么自己人。”萧渝冷笑道。 那人是在逼惠妃放弃萧云珂,好让惠妃不受他的牵制。 虽然他也不知道惠妃背后之人是谁,但他感觉此人他应该见过。 或许是在朝的某位权臣。 “瞿大人那边有消息吗?” “并无。” 这么多日过去了,卢后没有动作?萧渝有些不信。 或许他们应该漏了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让人传言去问问,别出什么事了。” “是,属下领命。”功一本想退下,却见萧渝似乎有话要说,却又难以言喻。 默了片刻,方见他开口问道:“宫里……有什么消息?” 功一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可他们的人又不是近身伺候姜子鸢的,哪里懂她如今是作何感想,他只能回道:“回公子,小姐那边一切安好。” 她是安好了,可他一点都不好! 都过去一日了,他多期盼姜子鸢能给他带几句话,哪怕是骂他的,他不信姜子鸢找不到机会传信出来给他。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嗯,下去吧。”萧渝语气冷淡,功一如释重负,赶忙退出去了。 —— 紫兰殿,幽莲独自坐在庭院的石阶上,望着夜空忧愁。 她家小姐今日心不在焉的,给萧柏桓施针险些扎出血,幸好萧柏桓没有怪罪。 她知道自家小姐与二公子吵架后心情欠佳,但身为下人,她实在不便插手主子之间的事情。 就在此时,一阵翅膀扑腾声骤然响起,只见一只飞鸽如闪电般“扑棱”一声,径直落入不远处的花丛之中。 幽莲见状,赶忙快步上前,身手敏捷地一把将其捉住,并小心翼翼地取下绑在鸽子脚上的小竹节。 “小姐,这是灵星传来的消息!”幽莲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拿着刚取下来的竹节来到姜子鸢面前,毕恭毕敬地将里面的纸条递了过去。 姜子鸢接过纸条,匆匆浏览之后,原本就有些恍惚的神情变得愈发失神起来。 见此情形,幽莲心急如焚,连忙关切地询问道:“小姐,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姜子鸢微微抬起头,缓缓开口:“灵星在信上说,新开的药铺近来生意颇为红火,盘州那边的客栈已经稳定。左峰他们正在赶往冀州的途中……” 听到这里,幽莲不禁面露喜色,道:“这是好消息呀,小姐为何不高兴?” 姜子鸢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略带颤道:“……萧渝他病倒了。”言语间满是深深的忧虑之情。 知道他要选亲,她气了一日一夜。可此刻听到他病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原来他早已经走进了她内心深处…… 第471章 雷雨夜 “小姐,别担心。二公子身边有戚先生在,不会有事的。”幽莲安慰道。 “我才不担心他呢!”姜子鸢嘴硬道,瞬间将那纸条揉碎。 “……”幽莲瞠目结舌,心中暗自嘀咕:小姐您就死鸭子嘴硬吧。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不用守着。”姜子鸢打发幽莲走了,本想上床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某人的身影,某人面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姜子鸢焦躁得将枕头捶来捶去,最后也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 翌日清晨,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宏伟壮丽的大殿内,萧柏桓正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肃。大臣们分列两旁,恭敬地站立着,整个朝堂庄严肃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一名副将神色慌张地冲进大殿,他单膝跪地,高声喊道:“陛下,有急报!” 萧柏桓微微皱眉,目光锐利地看向这名副将,沉声道:“禀!” 副将深吸一口气,快速道:“陛下,昨日乌合部的一艘小船意图横跨北定河朝着咱们廓州驶来。咱们边境军发现后立刻上前呵斥让其速速离开,但那船非但不听劝阻,反而与咱们边境军动起手来! 如今乌合部已在北定河放下了足足五艘战船,看这架势,他们是铁了心要跟咱们开战啊!” 此言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殿中的众大臣们顿时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惶恐不安之色。有的大臣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有的则紧锁眉头,忧心忡忡地思考应对之策。一时间,原本安静有序的朝堂变得嘈杂混乱起来。 五艘战船不容小觑,如今世上,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大规模制造战船。这也正是当初东方曜得知姜子鸢会造船时那般惊喜的缘由所在。而且出海的船更为复杂。 且不说这战船能否载兵打仗,单是拥有如此巨大的形状,便已实属难得。这乌合部不过是一个沙漠部落,竟有如此能耐?众人不禁有些惊诧。 “虽说乌合部的士兵来势汹汹,可咱们北冀士兵也是铁骨铮铮!想要横跨北定河,那也得看咱们北冀士兵答不答应!”陈阁老义愤填膺道。 “陈大人说得对!”另一老臣也附和。 “陈老,打仗可不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得动刀动枪。您说说,咱们怎么拦住那五艘战船?”卢尚书阴阳怪气道。 陈阁老也被问住了,他也没有好的对策。 “其他爱卿,可有良策?”萧柏桓目光如炬,扫视一圈。 众大臣皆默默地低下头去,不敢与萧柏桓对视。 “演儿,你来说。” “儿臣以为,虽然我北冀仅有两艘战船,但若辅以些许小船冲锋在前,与乌合部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萧演振振有词道。 萧柏桓闻之,缄默不语,众大臣知道萧柏桓这是不满公子演的回答。 以卵击石,两败俱伤,实非良策。 萧柏桓转而看向萧淮问道,“淮儿,你且说说?” “回父王,依儿臣之见,当速速调兵驰援廓州,若乌合部的士兵一旦登岸,必杀之。”萧柏桓听后,面色依旧阴沉。 “渝儿,你说。” 众大臣见萧柏桓最后才问公子渝,便知道他们陛下最不喜爱这个儿子。 “儿臣觉得,应将廓州这边北定河防线炸毁。” 萧渝此言一出,引得众大臣惊呼。 “公子渝,那河防线去年方竣工,今又炸毁,岂非白白耗费诸多银两与人力?”几个大臣质疑。 萧渝自然明白他们所言,这河防线还是他掏自己口袋修建的,他比任何人都心疼!然而,相比于让士兵们白白送命,这河防线毁了也就毁了,大不了日后再修建就是。 毕竟,若是两军真的打起来,就算从其他地方援军,首当其冲的也是廓州的士兵们,那可都是他的人。他必须得为他们好好打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钦天监所言,今年雨水颇多,河防线就算不炸毁,迟早也会崩塌。 “有舍方有得,河堤既毁,战船便难以靠岸,不足为惧。我等士兵只需守于岸边,待其胆敢生乱,乱箭射杀即可。船上作战岂能与陆上战力相较,困其数日,待其弹尽粮绝,自然无功而返。” 当初修建河防线,一是为了避免洪水爆发导致河堤坍塌,从而毁坏百姓的农田房屋。二是为了阻止外敌南渡。边境军不仅在沿线布置了众多暗器和武器,还派了士兵严守。 只是没想到乌合部竟然有这么多艘战船。 萧柏桓闻此,面色稍霁,心中暗忖:他的几个儿子当中,果然还是渝儿睿智。与损失大批的兵力相比,那一点点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呢?自然是宁愿舍弃掉那些钱财的。 众大臣听完萧渝的分析,纷纷不住地点头,表示对其观点的认同与赞赏。 只见萧柏桓大手一挥,用洪亮且威严的声音说道:“渝儿所言,甚合孤意。即刻向廓州传递孤的旨意,一切就按照渝儿所提议的去办理吧!” 萧淮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言。 “陛下圣明!”众大臣齐声高呼。 “还有事需要启奏?” 朝堂之下却是一片沉默。 见此情形,萧柏桓缓缓站起身来,高声道:“既然无事可奏,退朝!”说罢,他率先转身离去,留下一众大臣们恭送其离开后,才相继散去。 —— “娘娘,云珂公主的下落……还是没有打探到。”宫女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地向着坐在软榻上的惠妃禀报。 只见惠妃原本端庄秀丽的面庞一下子愤怒起来,那双美眸之中更是闪烁着熊熊怒火。 萧渝将萧云珂藏起来已经过去了几日,这几日对于惠妃来说非常的煎熬与折磨。 萧渝到底把她的女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一想到此处,惠妃心中的愤恨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起来。 如今正值乌合部与北冀交战之际,上边不停地传信来催促她尽快采取行动。可是,如果不能亲眼确认萧云珂安然无恙,她怎么敢轻举妄动? “萧渝!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惠妃咬牙切齿地怒吼出声,声音之凄厉响彻整个宫殿,让人不寒而栗。 —— 春雷乍响,大雨磅礴,闪电划破夜空,惊醒了不少人的美梦。 看到某人好端端地坐在书案前,姜子鸢的心头瞬间燃起了一团熊熊怒火。 这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这不是好得很吗?! 而萧渝原本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底下传上来的急报,对门口站着的人浑然不觉。 此时,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过,他瞥见了门口站着的姜子鸢,她身着一袭黑衣,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宛如雨中的幽灵,浑身湿漉漉的。 萧渝看到姜子鸢出现在门口也是惊愕得愣住了,他压根就没料到姜子鸢会现身于此,甚至还揉了揉双眼,以为出现了幻觉,“姜子鸢?”难不成是鬼魅化作姜子鸢的样子来勾引他了? 姜子鸢听到他的呼喊,转身就走。 眼看这“鬼魅”要走,萧渝急忙起身。 (/ht。 第472章 诉情思 由于起身太过慌忙,他不小心碰倒了书案上的一个砚台,但他顾不得其他,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姜子鸢,别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着很是可怜。 “放手!”姜子鸢想抽回手,可却被他紧紧地抓住。 感受到她的挣扎,萧渝反应过来,这不是“鬼魅”,真的是姜子鸢! 下这么大的雨,还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看他?! 看到她被雨水打湿的小脸和衣裳,他满眼心疼,一把将她抱住,“笨蛋!你怎么来了?!” “我身上很湿.....你松开我。”虽然她很生气,可她又不忍心他因为自己受寒。 “你真是想心疼死我。”萧渝缓缓松开她,将她拉回屋里。 “你既然无事,我走了。”姜子鸢奋力挣脱他的手,冷漠道。 听到她这般言语,萧渝立即明白过来了,她这是以为自己生病了,才冒雨过来看自己。 可这是谁给她透露的假消息? “我有事,我头疼。” “骗子!”姜子鸢瞪了他一眼。 “真的,蛊毒发作了。” 不过这已经是几日之前的事了,萧渝没敢说。 “你既然来了,一会给我好好检查。”萧渝又抓起她的手,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拉回屋里。 “戚先生不是在你府上吗?你怎么没让他看?”姜子鸢冷哼了一声。 “他这几日不在冀州。”萧渝边说边找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掉脸上的雨水。 “你怎么那么笨,你若想见我,让人传信叫我过去。” 姜子鸢撅着嘴,心中暗自嘀咕:她才不是想见他!她只是听到他病了,她身为大夫过来给他看病的! “我自己来。”姜子鸢羞涩地伸出手,想要拿过手帕。萧渝却不应允,继续为她擦拭着雨水。 半晌后,他才道:“你等一会,我让人给你拿一套衣裳过来。”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姜子鸢见状,急忙喊住了他,“不必了,我一会回去也是要淋湿的。” 萧渝没听她的,快步走到门口,唤来护卫轻声交代一句后便折身返回。今夜下雨,他并没有让人守在门口。 “我说不用了,我一会就走了。” “淋湿了容易受寒。” 姜子鸢沉默着,自从上次他们闹别扭后,他们已经四日未见。没见之前总想问他好多话,可如今见着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过来的?”萧渝困惑。 如此瓢泼大雨,还冲过来,真不要命了? “我让破九带我出来的。” “.....”萧渝的脸色立马黑了起来。 难怪,他就该料到。破九轻功不错,但他并未让破九去宫里将姜子鸢带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今夜送晚膳的宫女是破九安插的眼线,我与她交换了衣裳,出了紫兰殿后,寻了机会才让破九带我出来。” “下这么大的雨也没人注意,正是个好机会!” “嗯。”姜子鸢应了一声。 “好什么好!真笨!”萧渝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姜子鸢还是第一次听到萧渝骂她。 这时,护卫送来了一套黑色夜行衣,和一碗驱寒汤。 “先喝下这碗药汤,再去更衣。”萧渝将那碗药汤递到她面前。 姜子鸢也未作推辞,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手持衣裳,不知所措。 “到里面去,我又不会偷看你。”萧渝指着里间柔声道。 姜子鸢的脸色瞬间绯红,她脚步匆匆地走进里间,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里间摆放着一张床榻,还有一个衣柜,萧渝平素大多在此歇息,这些她是知道的。 姜子鸢迅速换下那身湿漉漉的衣裳,走出来时,却见萧渝紧紧地盯着她看,她极为羞涩地低下头去。 两人静静地站立着,沉默无言。 一时间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雨声,雷声传来。 “你坐下,我为你诊脉。”姜子鸢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好。”萧渝闻声而动,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然后伸出左手,轻轻地搭在椅子把上。 姜子鸢轻移上前,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丝丝担忧。 看到她脸上泛起的担忧,萧渝的脸色瞬间喜悦了几分,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 经过片刻的诊脉后,发觉没有大的问题,姜子鸢眉心舒展,轻声问道:“你蛊毒是什么时候发作的?” “一个时辰之前,刚服下药。”萧渝心虚道。 “嗯,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姜子鸢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萧渝一把抱在腿上,“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姜子鸢,你是在乎我的.....”萧渝将脸埋在她脖颈处,语气很轻。 “是,我在乎你,那又怎样?我在乎你,我不代表我能够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夫。”姜子鸢别扭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这话让萧渝欣喜若狂,她说她在乎他?他又何尝不是! “笨蛋,我只是你一人的,和别人没关系!如今选亲还没开始,一切皆有变数,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你这个骗子,你就会骗我!” “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你根本没病还装病,这还不是骗我?!你就是故意的,让我心疼。” “那你心疼了吗?” “疼死了。”姜子鸢突然如梨花带雨般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这几日,她难受死了。一想到要和他分开,她心都碎了。 “我也好疼。”萧渝将她紧紧抱住,低沉道:“姜子鸢,我们以后别这样了好吗?你别说离开我的话。” 这次他是真的好怕,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到身边,他不想放弃她。 这几日睡觉前,每当想起来姜子鸢说的那句话——‘我们到此为止’,他的心便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剧痛难耐。 “你若是对我不满,那就打我出气,不行就给我捅一刀,一刀不行就来两刀。总之,你不能说那些要和我断了的话。” “你真以为你是木头做的?不会流血不会疼?” “再疼,也没心里疼。”萧渝委屈巴巴道,抬手为她擦拭眼泪,“姜子鸢,如今选亲还未开始,你就要放弃我了。我长得这么好看,你真的舍得将我让给别人吗?” “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好看的男子,没有你,我还可以找别人!” “好看的人是很多,可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少臭美了!我不喜欢负心人!” “我萧渝此生绝不负你!我若是那负心郎,你亲手挖了我的心。” “我又不是变态,挖了你的心又吃不了。” “可我的心早给你了,你手上还拿着我的卖身契,我人也是你的,你不能始乱终弃?” “你强词夺理!你就是个无赖!”姜子鸢抽泣着。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好好地在一起行吗?”萧渝紧张地问道。 “萧渝,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也不想逼你。你要走的路我也不会拦你,和你认识一场,我已心满意足......”姜子鸢的声音在颤抖。 看到她的紧张,萧渝知道她的不舍,她的言不由衷。他再也控制不住,深深地吻上她。 姜子鸢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亲自己,瞪大着双眼,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禁锢住。 第473章 生辰礼 “放......开我......唔....”姜子鸢挣扎着。 蜜糖进嘴,萧渝哪里肯放过她。他吻得动情,搂着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似乎要将她的一颗心给淹没一般。 姜子鸢脑袋空白,不知不觉被他带入了状态,双手不由地攀上他的脖颈,迎着他的强势和温柔。 姜子鸢的回应令萧渝心情大好,更加卖力地吻着。 两人呼吸相交,她能感觉到他喘息越来越重。而她脑袋也逐渐发昏,差点呼吸不过来,她赶忙推了他一下。 他停下来与她四目相对,可两人唇瓣还紧紧相贴。 “?” 姜子鸢像一只慌张的小兔,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 “别怕。”他说了一句,然后又再次动起来。他索性闭上眼感受着她的唇齿芬芳,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窗外大雨潺潺,屋里春意融融。 粗大的雨点哗啦啦地往地上扑去,像是带走所有的郁闷和烦扰。 他的每一吻,像是春笋破了壳,红豆发了芽,重获新生。 外面不知打了多少声春雷,也不知划过多少次闪电,他终于松开了她,她如一朵凋零的花朵般无力地靠在他身上。 姜子鸢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事情没谈好,又被他给引诱了!这算什么事?! 感觉到姜子鸢的小别扭,萧渝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姜子鸢凶狠地瞪着他。 “子鸢,你看你也是喜欢我的.....”萧渝嘴角上扬。 暗道:看来景卓说得没错,哄女孩子没有一个吻是解决不了的,一个不行,那就再来一个! “你混蛋!”冷静下来,又想到萧渝要选亲一事,姜子鸢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萧渝也是头疼,怎么又哭了? “别哭了好不好?”萧渝的心瞬间又慌张起来,温柔地哄着她。 “你以后也会这样抱着别人,亲别人吗?”姜子鸢边哭边道。 “......”萧渝眉头紧锁,今夜他说的话都白说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姜子鸢,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你就放宽心好吗?”萧渝极力克制着内心的躁动,用那比磐石还要坚定的耐心说道。 戚景卓和他说过,对待女孩子要有耐心。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的有耐心。以往功一他们做错事,他早就发火了。 “将来,若是那些大臣给你塞那些妾室呢,你能拒绝得了?美人送上门,你不要?” “不要,除了你谁都不要。姜子鸢,我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哄你。你就信我一次好吗?”萧渝满脸恳切地望着她,那眼神清澈如水。 姜子鸢的目光落在他的俊脸上,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渝的心跳加速,指节微微颤抖,他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突然,姜子鸢轻轻地亲吻了他的脸庞,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暂且相信你。” 同时一道春雷惊起,掩盖了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萧渝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怔怔地看着她,“能不能再说一次?” “我说......我暂且相信你!”姜子鸢清甜的声音响起耳侧。 闻言,萧渝的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其实打雷的时候他是听到了,只是他不太相信。 “你再亲我一口。” 姜子鸢没有拒绝他,大大方方地又亲了他一口。 “是真的。”感受到脸上温软的唇,萧渝激动道。 “什么真的?” “这不是做梦!”萧渝傻笑着紧紧地抱住她,语气带着一丝颤音,“姜子鸢,谢谢你相信我。” 多日来的郁闷和惶恐,终于如尘埃般落定。 “哼,我只是暂且相信你!你若真的大婚当日娶了别人,我便去抢亲,你这么好看,不能留给别人!”姜子鸢恶狠狠道。 萧渝对她的情,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们共同经历多次生死,她是愿意相信他一次。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不会怪他,那么她会离他远远的,让他再也不找不到她。 萧渝闻言哭笑不得,姜子鸢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他一直知道她胆子大,但女子抢亲这样的话,也亏得她敢说出来,不过他喜欢! “然后呢?”萧渝宠溺地看着她。 “把你的脸给划了,让你变成丑八怪,没人要。” “那正好,你要就行了。” “我才不要丑八怪。”姜子鸢冷哼了一声。 “子鸢,你可真是好美色啊.....”萧渝痴痴地笑着,又道:“子鸢,今日是我的生辰,我很高兴。” “你生辰?”姜子鸢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破九带她出宫,怎么也没提醒她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为她送午膳的那个宫女,声称自己是二公子的人,要她给二公子写几句话,好让她偷偷带出去。 起初,她还心生疑虑,以为是哪个别有用心之人,妄图从她这里套取什么消息。当那宫女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赫然画着一把镰月弯刀的图案时,她才没有疑心。 她认识这个图案,在入宫之前,破九告诉过她,这是他们自己人的暗号。 宫女告诉她,说萧渝又病了,问她有没有什么信笺或者物件需要她带给萧渝的。 前几日她便听到灵星的信上说萧渝病了,可这都过去了几日,这会又听到萧渝病倒了,她放心不下,于是拜托那个宫女,让她转告破九,想方设法将她带出宫。 如此想来,原来今日是萧渝的生辰,难怪那宫女一直让她给萧渝写信。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的生辰,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姜子鸢有些沮丧。 “我从来不过生辰。今夜你过来陪我,就是最好的礼物。” 几日前,曹管家说想给他好好操办一次生辰宴,即便不宴请宾客,在府里自己人也好好庆祝一番。可他嫌麻烦,回绝了他们的美意。 再者姜子鸢又不在,他也没那个心情。 今早曹管家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给他,算是过了生辰。今夜他特赦功一他们几个亲卫休沐,没让他们轮值。他也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没想到,姜子鸢竟然来看他了。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第474章 天衣合缝 “以后我陪你过生辰。”姜子鸢微笑道。 “好。”萧渝面带笑意,目光如水般柔和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对于他而言,这世间最为美好之事,无非就是有一人能够长久相伴左右。曾经的日子里,他总是独自一人度过漫长岁月,如今终于不再孤单寂寞,因为身旁多了一个她。 这时,姜子鸢突然想到了某件事,面色微变:“对了,萧淮他知道我易容入宫一事,连我是无极阁阁主这个身份也一清二楚。但他并未向陛下面前告发我。” 听到此处,萧渝不禁皱起眉头问道:“那日他还与你说了些什么?” 姜子鸢不假思索道:“他知道我是你的人,想让我背叛你,替他办事。” “你怎么说的?”萧渝双眼半眯起来,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紧紧地盯着姜子鸢。 只见姜子鸢一脸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我说二公子都要选亲了,既然他已经狠心将我抛弃,我自然也要另择良人。公子淮条件不错,也不是不行。” 萧渝顿时气得牙痒痒,忍不住怒喝一声:“姜子鸢!” 见萧渝动怒,姜子鸢咯咯地笑了。 “你骗我!”萧渝撇嘴道。 “我又不傻!我那样说只是骗他。他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我,从你这里套取出有用的情报罢了。” “哼,算你有良心!” “卢后下毒一事我告诉他了,此事若想要彻底查清,还需要有个人前去搅乱局面才行。你调查卢后这么久,都未能找出她犯罪的确凿证据。萧淮急于立功,让他去追查此事,或许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和破绽。” “嗯,你说得不错。”萧渝认可地点点头,又接着道:“父王的病,你打算医治到什么时候?” 要知道,在尚未入宫之前,姜子鸢曾断言只需半月时间便能将他父王治愈,但如今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如果这病棘手,姜子鸢应该会和他说明,但未见她说起,萧渝根本不用多想,知道姜子鸢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姜子鸢如此行为,必定是想在宫里探查她娘的消息。 可如今萧淮已经知晓了姜子鸢的真实身份,她继续留在宫中实在是太过凶险。他得尽快让她出宫。 听到萧渝如此说,姜子鸢知道他这是看穿她的打算了,她先是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若无其他意外发生,五日之内应当可以了。” 说完,她抬头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不怪我故意拖延时间?” “怪你做什么?” “让你父王受罪呀,没尽快给他治好病。” “他受不受罪与我何干?我倒是担心你受累。”萧渝平静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欺负你父王,你要为他打抱不平呢。”姜子鸢痴痴地笑着,那笑声仿佛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这倒不是,不过想收拾你倒是真的……”萧渝附在她耳边低沉道。 每次萧渝口中的“收拾”,无非就是如暴风骤雨般地狂吻她,那霸道而强势的攻势,让她如坠云雾,完全无法招架。 一想到这,姜子鸢的脸颊瞬间绯红。 “子鸢,你在想什么?”萧渝明知故问,含笑道。 “我什么都没想!”姜子鸢急忙道,有一种“掩耳盗铃”之举。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萧渝又用那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你想什么。”姜子鸢结结巴巴道,心跳加速。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想入非非。可她不能说,以免逞了他的意,着了他的道。 看她那紧张的样子,萧渝忍不住失笑出声。 “萧渝!”姜子鸢的小脸气鼓鼓道。 “子鸢,你看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在想雨什么时候能停……”萧渝一本正经道。 “我才没有,明明是你!”姜子鸢气红了脸,萧渝太能说,她从来没说过他。 “等雨小了,我送你回去。”见到她生气了,萧渝也不敢打趣她了。 “好。”姜子鸢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子鸢,你生辰是什么时候?”萧渝突然问道。 “我生辰?”姜子鸢愣了一下,她养母三夫人说是捡的她,三夫人也不知道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困意上来,姜子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以后我们一起过生辰。”萧渝轻声道,语气带着一丝懊悔。 他差点忘记了,姜子鸢那可怜的身世。她小时候过得比自己还要艰难。 “好。”生辰这些小事,姜子鸢向来不在意,可她不想萧渝因为她难过。 “你饿不饿?我让人备点吃的过来?” “不饿。” “渴吗?” “不渴。” “子鸢,之前在墨城,你说想去摘星楼看看夜色,等过阵子清闲了,我们去摘星楼吧?” 没听到人回应,反而是听到怀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萧渝知道她睡着了。 “这都能睡着?是有多累?”萧渝轻叹一声,满是疼惜。然后轻轻抱起她,往里面的床榻走去。 刚放下她,为她拉好被褥,她却迷迷糊糊地拉住了他的手,喃喃道:“萧渝,别走……” “我不走,好好睡一觉,天亮之前我送你回去。”也不管姜子鸢有没有听到,萧渝温柔道。 姜子鸢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随即松了手,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几日因为萧渝选亲一事,她夜里根本睡不着。今夜见到他,事情说开后,心里放松下来,一下子便睡着了。 萧渝见她睡着后,回到书案前继续查看下面传上来的密信。 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他吹灭了外间的蜡烛,轻手轻脚走进里间,然后小心翼翼侧躺在姜子鸢旁边,静静地看着她酣睡。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几日。”他呢喃道,眼眶有些湿润。 他总是让姜子鸢难过,担心。 两个时辰后,姜子鸢突然醒来,看到萧渝躺在身侧,没有睡觉,却怔怔地看着她,给她吓了一跳。 “你在做什么?!”她惊呼道。 “怕什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萧渝淡定道,将她搂在怀里。 “你这么看着我,吓了我一跳。你怎么不睡?” “我不困……” 他哪里是不困,美人在前,他哪里睡得着! “什么时辰了?还下雨吗?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宫里,免得让人起疑心。” “寅时一刻,雨小了。起来,我送你回去。”萧渝随即起身。 “好。”有人送回去,姜子鸢并没有逞强。 不多时,两道黑影“咻”地离开了府邸,朝王宫而去。 虽然下着小雨,可萧渝宽大的黑袍将她包裹住,并没有让她淋到雨水。 萧渝的轻功很好,带着姜子鸢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座废弃的宫殿。确认姜子鸢安全后才放心离开。 姜子鸢悄然隐身于一个房间里,迅速换上了宫女的衣裳,又改装了宫女的发型,这些是她出宫时交代破九准备的。 待送早膳的时辰到来,她才如履薄冰地往御膳房走去,那里有破九安排好的内应。姜子鸢小心翼翼地拿过食盒,往紫兰殿走去。 下雨天,那些护卫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懒虫,并没有仔细查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放姜子鸢进入了紫兰殿。 随后,走出紫兰殿的,便成了那之前送膳食的宫女,这一切做得天衣合缝。 第475章 发现西郊密道 天刚微微亮,破九就被请进了书房。 “我让你盯着姜子鸢,保护她的安全,你倒好,私自带她出宫!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萧渝坐得端正,眸光似剑。 破九感受到萧渝的怒意,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他怯怯地低下头去,嗫嚅着解释道:“……公子,我没让小姐出宫,我只是让她给您写封信而已。昨日不是您的生辰嘛,小的心想您要是能收到小姐的信,肯定会很高兴。可小姐她非要我安排她出宫,若不然……”破九突然止住了话语,小心翼翼地偷瞄了萧渝一眼,似乎有些犹豫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不然如何?说。”萧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破九被吓得一激灵,赶忙接着说道:“小姐她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吩咐办事,就要向您告状,说我欺负她,还要您责罚我去玄宵阁接受惩罚......”说完,破九一脸的无辜和委屈之色。 要知道,玄宵阁乃是萧渝专门用来训练手下的场所,那里的训练极其严苛残酷,令人望而生畏。他们这些亲卫无一不是经过了玄宵阁的层层选拔和磨炼才有资格留在萧渝身边的。而姜子鸢之前曾从玄冰口中听说过关于玄宵阁的种种恐怖之处。 一想到要被送回那个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重新接受特训,破九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也正因如此,当姜子鸢提出想要出宫并威胁他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答应设法带她出宫。不过,他这么做倒也并非完全不顾及姜子鸢的安危,而是在确保她安全无虞的前提下才敢行动的。 “谁让你告诉姜子鸢,本公子病了?”萧渝语气平缓,看着一脸平静,可听着却吓人。 “是.....戚先生。”破九挠着手心,声音低得像蚊子般,不敢隐瞒。 几日前,戚景卓让他故意在宝蝉面前说起萧渝生病了,无非是想借宝蝉之口将消息传递给灵星。宝蝉他们几人根本不知道姜子鸢和萧渝两人闹矛盾了,这不,灵星向姜子鸢禀报事情时,如实地提了一句二公子生病了。不过那时候萧渝确实病了。 戚景卓的意思是让姜子鸢担心、心疼萧渝,如此一来,或许姜子鸢便不会再对萧渝选亲之事耿耿于怀,二人也能迅速重归于好。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可免遭池鱼之殃,毕竟这几日萧渝的面色犹如那阴沉的天空,他们几个在禀报事情时,皆是战战兢兢,唯恐说错话。 萧渝闻言,不由地皱眉。 他就知道这是戚景卓的主意!破九可没那么大胆。 难怪戚景卓昨日早晨匆匆离京,原来是躲着他! “过阵子,自己去玄宵阁领罚!” “公子能不能换个....”破九话没说完,便收到了萧渝投来的寒光,硬生生地将最后两个字“惩罚”给咽了下去。 破九心里委屈得要死,同时暗暗道:下次再也不听戚先生的鬼主意了!真是坑人! 萧渝双眸微眯,鹰隼般盯着他,即便没说话,可那神情仿佛在说,幸好姜子鸢没出事,不然他决不可轻饶! “这段时日,让人看好姜子鸢,若是再有此类事发生,你就给本公子滚蛋!” “可若是小姐执意要小的如此办呢?那小的是该听小姐的吩咐还是不听呀?”破九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萧渝用眼角余光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鄙夷道:“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闲?要不本公子安排你去廓州?” “公子,万万使不得呀!”破九连忙摇摇头。若是去了廓州,少说也得好些时日,如此一来,他就见不到宝蝉了。 这时,功一在门外敲门道:“公子,有急报!” “滚!”萧渝冲着破九粗粗地喊了一声。 “那小的先出去了。”破九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行礼后赶紧向外走去。再不走,他真怕他家公子会将他丢到廓州去。 破九和功一擦肩而过时,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功一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萧渝面前禀报:“公子,咱们的人在西郊一座山谷,发现了一个密道入口,这密道似乎是通往宫里的方向。此入口极为隐秘,因昨日大雨坍塌了才显露出来。” “通往宫里的密道?”萧渝露出惊愕之色。 “据曹回的经验观察,他说看方向是通往宫里的。曹回他们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往里面深入探查。曹回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急忙传了消息回来。” “曹回如此说,必定错不了。”萧渝面色沉静如水,然而却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谁这么有能耐,能挖出这么一条密道? 要知道,挖这样一条密道绝非易事,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由此可见,此人心思缜密,必定已经布局了很长一段时间。 卢后? 亦或是萧淮? 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成为幕后黑手,但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和情况来分析,他觉得卢后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毕竟,卢后之前就曾对他的父王下手,暗中给他父王喂食慢性毒药,想让他父王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立萧演为世子。 而他的父王正值雄心壮志、意气风发之年,萧演就算被立为世子,若想等到他父王退位,恐怕还需要漫长的等待。 然而,如果他父王突然遭遇不测,一命呜呼,那么萧演便能顺理成章地当上北冀王。 只是,以萧淮的心机与手段,又岂会轻易让萧演如愿以偿? 倘若萧淮真的选择铤而走险,发动逼宫政变,那么这条密道很可能就是卢后手头上最为关键的一张筹码。通过这条密道,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杨九年麾下的兵马。 一旦萧淮起兵造反,她便能够出其不意,将其一网打尽。就算最终不幸落败,这条密道依然可以作为她的逃生之路,助她逃出生天。 想到此处,萧渝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公子,咱们要怎么做?”功一询问道。 “这恐怕不止一条密道这么简单,或许王宫底下早已成了空城!”萧渝右手的食指不经意地往桌子敲了几下,功一知道他这是愤怒才会如此。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造反?”功一惊愕道。 “让曹回他们在附近盯着,别轻举妄动,此密道入口已然坍塌,对方势必会派人来探查。” “是,属下明白。” “还有一事,速速去办。”萧渝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功一便急匆匆离开了…… 第476章 东方怀柔的心思 白陀山下—— “白公子,将本公子的妹妹拐走是什么意思?!”东方宇一脸阴鸷地盯着白辰。 他的手下探听到消息,说白驼山附近有个疑似东方怀柔的女子。那属下未曾见过东方怀柔,仅凭画像难以确定其身份。而东方怀柔为了躲避东方曜派出前来抓她回去的人,刻意将自己装扮得朴素,宛如普通人家的女子,与那高贵的公主简直判若两人。 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确定他手下所说的那女子是不是东方怀柔。还有为了确定一件事。 他的人在寻找东方怀柔时,偶然间撞见有人在寻找白辰。他们留了个心眼,暗中追查竟发现是梁元昊的人。更令人震惊的是,从那些人的口中,他们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白辰竟然是一只银狐! 听到这个消息,东方宇难以置信。 银狐实属罕见,此前仅在古籍中有所记载,更遑论能幻化成人形。 东方宇不禁想起在盘州时,他曾从东方怀柔那里抓到了一只银狐,后来姜子鸢称那只银狐是她养了一段时日,求他要了回去。虽然他也想要那只银狐,但面对姜子鸢,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将银狐还给她。从那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那只银狐。 而白辰与姜子鸢关系匪浅,白辰跟在姜子鸢身边许久,她又那么紧张那只银狐,兴许白辰就是那只银狐! 若非如此,梁元昊又怎会兴师动众地派遣众多人手,在四国苦苦搜寻白辰的下落? 此刻看到白辰,东方宇心里有了主意…… “……三王兄?”见到东方宇出现在这里,东方怀柔整个人瞬间就傻愣住了。 她和白辰、小白到集市上售卖采回来的草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三王兄竟然会带着人找到这里来。 东方宇淡淡地应了一声,眸子却死死地盯着白辰。 面对东方宇的指责,白辰却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公子宇是不是误会了?白某何时拐走怀柔公主?” “三王兄,是我自己离宫出走,不关辰哥哥的事,您别怪他。”见此情形,东方怀柔急忙解释道。 “虽说是怀柔自己出走,但私藏公主可是死罪!白公子明知怀柔的身份,却不将她送回城中,这是何意?”东方宇语气冷硬。 在不知道白辰是银狐时,东方宇早就看他不顺眼,一个大男子却穿着红艳艳的衣裳,招摇显眼,之前若不是看在姜子鸢面子上,他才不会对白辰有半句好话。这会还将他妹妹藏起来,他更加不会有好脸色。 “公子宇,你这是欲加之罪?”白辰冷哼一声。东方宇看他不顺眼,他还看他不顺眼呢!一想到之前东方宇将姜子鸢掳走,他就一肚子火气。 两人四目相对,看向对方的眸子皆透着一股怒火。 “三王兄,您错怪辰哥哥了,是辰哥哥从歹人手里救了怀柔,并好心收留了怀柔。是怀柔自己不愿意回去的。”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东方怀柔赶忙说道。 东方宇这才将目光移向东方怀柔,疑惑道:“他救了你?有歹人欺负你了?” “那些歹人已被辰哥哥打死了,并未欺负到怀柔。”东方怀柔委屈道。 东方宇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若不然他定不会放过那些人。随后看向白辰,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冷硬,“原来是白公子救了怀柔,是本公子误会了。为感谢白公子相救妹妹之恩,本公子想请白公子入城共饮几杯。”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公子宇太客气了,饮酒就不必了。”白辰冷冷地拒绝。谁知道东方宇安的是什么好心。 “若是白公子日后入城了,有时间不妨到本公子府上一聚,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东方宇友好道。 “好,公子宇盛情邀请,白某自然不会推脱。”白辰似笑非笑道,眸子里却带着一丝不屑。 他可不认为东方宇这是在邀请,东方宇喜欢姜子鸢,他又不是不知道。而姜子鸢与他关系密切,不用想也知道东方宇心里讨厌死他,哪里还会那么友好,邀请他这个情敌上门相聚。 “那就不打扰白公子了,怀柔,快跟我回宫。”东方宇冲白辰颔首点头。 他不确定东方怀柔知不知道白辰的真实身份,若是被梁元昊的人找上门,她留在他身边太过危险。 而且他在古籍上看到一些资料,说几百年前异族早已没落,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和人类待在一起,兴许是为了吸取人类的精气来提升自己的元气。如此一来,怀柔更不能留在他身边。 他要将怀柔带走了,才能找机会抓住白辰这只狐狸。 “三王兄,我不回去!”东方怀柔倔强地躲到白辰身后。 “怀柔听话,赶紧跟王兄回去!父王派人在四处找你,他非常担心你的安危。”东方宇朝她伸手,示意她过来。 “哼,担心她,却还要将她送去良栖部和亲,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担心?”白辰忍不住出声,话语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虽然他认识东方怀柔不是很久,可谁叫东方怀柔与姜子鸢关系好呢,他替她抱不平。 白辰这话让东方宇如鲠在喉,如果前阵子东方怀柔没有逃走,此刻她应该在良栖部了,而他这辈子也很难见到这个妹妹了。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可东方宇多少还是有些心疼东方怀柔的。 可他父王的旨意,谁也难改变。他也没办法。 “怀柔不用担心,父王已经从宗室里选了一女子替你出嫁,父王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快跟王兄回去。”东方宇柔声道。 东方怀柔躲在乡下这个偏僻的地方,自然是收不到宫里的消息的,此刻听闻东方宇如此说,脸色瞬间喜悦起来,“三王兄说的是真的吗?怀柔……不用去良栖部和亲了吗?” “嗯,王兄不会骗你。” 东方怀柔突然激动地哭了起来,她一个人离宫出走本来就害怕,结果又遇上那些歹人。幸好遇见白辰,不然她早死了。 白辰和东方宇见她哭了,有些慌张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哄她。 “怀柔别哭了,现在跟王兄回去。” “三王兄,我不会回去的,您就当没看到怀柔好吗?”东方怀柔哭戚戚道。 “怀柔!别逼我将你绑回去!”东方宇此刻也有些怒意,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东方怀柔看到东方宇突然凶起来,有些被吓到了。她这个三王兄向来脾气怪异,许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她也不例外。若不是子鸢姐姐,她和这三王兄的接触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三王兄,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辰哥哥身旁。”东方怀柔娇怯怯地说道。 与白辰待在一起的这段时日,她感觉特别开心幸福,心里对他的喜欢也愈发深沉。若是回宫,她便再难见到他。 尽管她知道他们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份有别,更重要的是白辰的狐狸身份。但她依然渴望能留在他身边。 “白公子究竟给本公子的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放着尊贵的公主不当,偏偏跑来当这乡野小丫头!”东方宇突然冷笑,那眼眸冷冽得令人心悸。 白辰却对他视若无睹,将目光轻柔地转向东方怀柔,温柔地劝道:“怀柔乖,听你哥哥的话,跟他回去吧。你一个小女子跟在我身边,实在多有不便。城中尚有你的至亲好友,他们皆对你牵肠挂肚。” “辰哥哥,我不想离开你……”东方怀柔突然抱住白辰痛哭流涕。 白辰瞬间怔住了,东方宇亦是惊愕得呆立原地,不过东方宇的惊愕却是被气出来的。 瞧这情形,他的妹妹莫非是喜欢上了一只狐狸?! 第477章 妄想她 “怀柔!”东方宇怒喝一声,气得不轻。 他的妹妹怎么能喜欢上一只狐狸! “……”白辰亦是尴尬无语。 他始终将东方怀柔视作小妹妹一般,可她却对自己存了心思。白辰懊悔不已,早几日就该送走她,不应该怜悯她收留她。 他这只历经数百年沧桑的老狐狸,命中注定是孤独的。这也是当初他知道姜子鸢倾心于萧渝时,毅然决然离开的原因。人类与异族,就好比飞鸟与鱼,绝无可能,不会有好结果。 即便东方怀柔能够接纳他这只狐狸,他们也断无可能,且不说东方怀柔的身份,只是他那颗心早已经给姜子鸢了。 东方怀柔听到东方宇的怒喝,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失妥当,慌忙松开了白辰,低声细语道:“三王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去的。” “辉夜,将她给本公子绑了!” “……”一旁的辉夜闻言,不知所措,他哪里敢绑公主呀! “没听到本公子的话吗?!”见到辉夜没有动手,东方宇冲他喝声道。 “三王兄,我是不会离开辰哥哥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东方怀柔情急之下,憋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便羞红着脸。 她不敢看向白辰,给他塞这么一个罪行,她心虚。她是真的不想和她三王兄回去,想着过后再向白辰道歉解释。 听她这么一说,不止是白辰,就连东方宇几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仿若被雷劈中一般,难以置信地望着东方怀柔。 “什么在一起?你给我说清楚!”东方宇强作镇定,心中却早已澎湃不已。 “就是三王兄理解的那个意思……”东方怀柔怯怯地说道,声音低得如同蚊蝇。 白辰一脸的无辜,心中暗自叫苦,这傻姑娘,为了不回去,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怀柔,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是可以乱说的吗?”东方宇此刻怒不可遏,恨不得将白辰碎尸万段,不,是把这只可恶的狐狸剥皮抽筋。 “我没胡说。” “公子,咱们还是另寻他处说吧?”辉夜急忙提醒道,此时集市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身份特殊,可不能让这些闲言碎语传入他人之耳。 “白公子,请移步。”东方宇盯着白辰冷冷道,他若是真的动了他妹妹,他定饶不了他。 白辰冲他轻蔑一笑,然后才对小白道:“小白,守好摊子。” “主子……”小白看到对方五六个人,心中不禁有些担心,怕他家主子一个人吃亏。虽然他和他家主子同为异族,可他们现在的修为太低,他们也不敢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真身。而人类又向来诡计多端,稍有不慎,便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不用担心,公子宇不会为难我。”白辰似笑非笑道。 东方宇冷哼一声,随即几人来到一间小茶楼里。东方宇命令东方怀柔和辉夜几个手下在雅间外候着,他要和白辰单独谈谈。 雅间里,两人如仇人般面对面而坐,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东方宇看向白辰的眸子冷得吓人,似刀片般。 片刻后,东方宇才冷声道:“白公子,你不该解释一下方才怀柔说的话吗?” 白辰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如刀般冷冽的目光,一脸淡定,“怀柔公主小孩子心性,说的话公子宇不必当真。白某行得正坐得端,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怀柔公主的事。” “白公子,最好是如此。若不然本公子可不会放过你。”东方宇咬牙切齿道。 “公子宇尽管放心,怀柔既然叫子鸢一声姐姐,我作为子鸢的朋友,代朋友照顾一下妹妹是应该的。”白辰含笑道。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东方宇的心窝,瞬间令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心中怒火中烧,却发泄不出。 他知道白辰是故意如此一说,如今姜子鸢虽然表面对他客气,可心里却很讨厌他,他们之间的关系连朋友都不是。 他深知,姜子鸢之所以对他如此,是因为他曾将其从萧渝手中强行掳走。她为了逃离他,却不幸落入人贩子的魔爪,继而被贩卖至花楼。倘若不是姜子鸢机智过人,成功逃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懊悔与自责,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着他。然而,事已至此,他纵使有千般悔恨,也无力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东方宇笑了笑,“白公子,你这朋友当得可真是称心如意。只可惜,朋友终究只是朋友罢了。哪比得上我和子鸢之间的感情,我们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白辰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他当初掳走姜子鸢时,他们在一起待了一段时日。 对于东方宇这种小人行为,白辰不禁发出一声冷冷的嘲笑:“公子宇,依我看,子鸢说不定早就嫁人了,您还在这里做着白日梦呢!” “住口!”东方宇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仿佛一条条狰狞的蚯蚓。 其实,他非常清楚姜子鸢并未与萧渝成亲。要知道,他在冀州可是布下几条眼线,不仅仅是为了打探北冀朝堂的消息,更是为了打探姜子鸢的消息。 他知道萧渝想要娶姜子鸢绝非易事。而且,他最近得到的消息是,萧渝很快就要举行选亲仪式了。 一想到这里,他便暗自窃喜起来。凭他对姜子鸢的了解,如果萧渝真的另娶他人,那么姜子鸢绝对不会再与萧渝有任何瓜葛。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只要有本公子在,你这辈子都别妄想她!”东方宇阴鸷道。他不信他会输给一只狐狸! “公子宇,子鸢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谁若是想逆了她的意,我白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白辰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满是威胁之意。 对于姜子鸢的心思,两人根本没有丝毫隐瞒,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心思。 “怀柔,本公子带走了。白公子日后若见到怀柔,给本公子离她远点!”东方宇抛下这句话后,便打开门出去,然后走到东方怀柔身边,一掌将她给劈晕带走了。 东方宇离开后,白辰急忙让小白收拾摊子,然后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赶快收拾东西,走人。” “主子,到底发生何事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小白满脸狐疑地问道。 “让你收拾就收拾,哪来这么多废话。”白辰不耐烦道。 方才东方宇看他的眼神一直很怪异,虽然东方宇以前就看他不顺眼,但是方才那眼神,仿佛他是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种眼神,他曾经在东方宇身上看到过,那便是他在盘州受伤化为狐狸真身时,被东方宇擒获,而东方宇当时就是露出这样的眼神。 东方宇很有可能知道了自己的狐狸身份!他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怀柔这么简单。白辰快速地思考着。 不管如何,他要先离开这里。这里是他和姜子鸢住过的地方,他不忍心破坏。 白辰让小白收拾了几样东西后,两人就立马离开了…… 第478章 狡猾的狐狸 东方宇的马车刚走到半路,就见一人骑马追来,“公子,不好了,那两人不见了。” “返回去!”东方宇闻言,面色大变,急忙下令掉头。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白陀山上。 东方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阴沉。 “公子,小的们从集市一路偷偷跟随他们来到了这里,怕他们发觉不敢靠得太近,小的和田三在屋子附近盯着,其余人则在半山腰守着。 起初还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传来,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安静了下来。小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和田三闯进屋子查看,结果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小的们赶紧在附近搜了个遍,还是毫无踪影。 那些桌椅板凳倒是摆放得整齐,被褥和其他小物件被很好地收了在柜子里,想来他们只是匆匆带走了一些随身衣物。”那手下战战兢兢地向东方宇禀报着。 “公子,这是在另一间屋子的桌子上发现的。”一名手下上前将一张信笺呈上。 东方宇伸手接过信笺,定睛一看,只见信笺上写着: 这几间屋子是子鸢的,别弄坏了,否则子鸢可是会伤心的哟!信笺的左下角则署名“白某敬上”。 “可恶!”东方宇低骂了一句。 原本他想先送东方怀柔回宫,制造已经离开的假象,暗中则让另一帮手下盯着,寻个机会抓住他。没想到他却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率先跑了!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公子,咱们的人并没有见到他们下山,您说他们会不会利用法术逃跑了?”另一名手下有些惶恐道。 他们这些手下皆是东方宇的亲信,自然知道前来抓白辰是什么原因。这么稀罕的银狐,还是能化成人形的,大伙既激动又害怕。 “你说的不无可能。立刻派人去追,他之前受过伤,法力不高,跑不了多远。”东方宇笃定道。 “是,属下领命。”于是一帮手下匆匆离开了。 东方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这些是姜子鸢的屋子?他不确定地又盯着那信笺看了一遍。 “这信笺在哪发现的?” “回公子,在旁边的屋子。”一名手下恭敬道。 “带路。”东方宇淡淡道。 “公子,请。”随即那手下领着东方宇来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东方宇站在屋子正中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心中不禁想起来一件事。 之前姜子鸢为医治大世子的心疾,不幸被人陷害入狱。她曾托关文兴前往白陀山明慧院寺,找她师傅寻一本医书。如今看来,此处想必便是姜子鸢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想到这里,东方宇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知道白辰肯定是怕他会因为愤怒而命人毁了这里的房屋,所以才特意留下了那封信笺。 究竟哪一间才是姜子鸢曾经住的屋子?东方宇心里反问道。 “你们到外面守着。”他面无表情地冷声吩咐。 “是!”辉夜几人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退出屋外。 待大伙出去后,东方宇开始仔细地端详起这间屋子来。屋内的布置虽然简约,但看上去却是十分整洁干净,不用想也知道是白辰经常打扫才能如此。 他先慢慢地走到茶桌旁,轻轻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桌面,感受着那份残留的温度。稍作停留之后,他又起身移步至窗边的那张桌子前,再次安然入座。 不经意间,东方宇随手拉开了身旁的一个抽屉,一道寒光映入他的眼帘——只见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弓弩。 那弓弩的样式竟与之前在天石山上所见、由姜子鸢亲手制作的那些如出一辙! 刹那间,东方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之色。此刻,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间屋子是姜子鸢曾经住过的。 东方宇如获至宝般激动地将那弓弩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然后轻轻地抚摸着。 端详了片刻后,他本想将那弓弩放回原位,可心中万般不舍。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拿起它走出屋外,郑重其事地吩咐道:“派人守好这几间屋子,不可破坏任何物件!” “是,属下领命。”辉夜凝视着那把弓弩,他认出了那是姜子鸢的东西,心中不禁了然,难怪他家公子会命他派人守护好这里的屋子。 其他人或许对他家公子这一举动感到不解,毕竟姜子鸢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住了,守护这些屋子似乎毫无意义。 然而,辉夜却深知他家公子的心思,只要是与姜子鸢相关的任何事物,他都会视若珍宝,倍加珍惜。 随即东方宇带着那把弓弩下了山。而山脚的马车里,东方怀柔还在昏睡着。 “公子,咱们现在回城吗?”车夫询问道。 “走。”东方宇看了东方怀柔一眼,便下令道。 “好嘞!”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朝着离州城赶去,辉夜几个护卫则骑马跟着…… —— 冀州驿馆。 “哟,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叶天歌瞥见叶天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出去,不禁戏谑地调侃道。 “我去哪儿难道还要向妹妹你报备不成?”叶天漫冷漠道。 “瞧姐姐这话说的,妹妹我不过是关心姐姐罢了。” “妹妹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别哪日不小心死在哪个男人的床榻上,丢了墨城的脸面!” “大姐,你还有脸说我。你周旋在公子渝和公子淮之间,你这又算什么?”叶天歌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你胡说八道!”叶天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人戳中了痛处。 她一向自命清高,更是墨城的天之骄女,她是利用了萧淮不假,可她不认为她是那些放荡的女子。特别是像叶天歌这样的女子,在墨城养了不少的面首,她是最看不惯的。 “大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行为不端,还妄图教训我。”叶天歌轻笑一声,仗着有她父亲的宠爱,根本不把叶天漫放在眼里。 “妹妹别忘了,这里不是墨城,不止说话得小心,命也得时刻悬着。”叶天漫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若不是她父亲派了人如影随形般跟在叶天歌身边,她早就取了叶天歌的性命了!她父亲的那几个手下不好糊弄,而且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她得寻找一个机会,除掉叶天歌,最好是能借他人之手。 叶天漫随即想到了一个人,脸上露出了不可多得的笑意…… 第479章 逢场作戏 “小姐,若是二小姐将您的事说出去,您参与公子渝选亲一事怕是有影响……”雪绮担忧道。 “父亲本意让我们来墨城是为了选亲,她若将我的事暴露出去,对她没好处。而她自己那副德性,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轻信,何况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叶天漫脸上平静,可心里恨得要死。 虽然叶天歌的胡作非为在墨城传得沸沸扬扬,可好歹没传到北冀。而北冀这边宗室就算知道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她是墨城城主最疼爱的女儿,有这样的背景和势力,娶回来放在后院就是。本来选亲主要的也是家族联姻,借势罢了。 而姜子鸢的身份不同,她自小便被东离林府收养,东离和北冀不合,又不能暴露她的亲生母亲姜南音的身份,她又不想和南疆王司马拓有任何关系。如此,在别人眼里,姜子鸢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 虽然她是无极阁阁主,可在那些权贵人眼里,终究只是一个江湖上的小门派,比不上墨城这样的强大背景。所以萧渝想要娶姜子鸢,绝非易事,除非他不想当上北冀的世子。 或者他是北冀最大的掌权人,他说的话,别人哪里敢反对。 叶天漫没想到一向蛮横无脑的叶天歌究竟是如何知晓她与萧淮的事。虽说萧淮曾来驿馆找过她一次,可都是出于公事而来。她和萧淮走得亲近,也只是上次在茶楼那次。那以后她就没找过萧淮了, 而萧淮也没找过她。 至于她与萧淮之间的关系,说白了也仅仅只是相互利用、虚情假意而已。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并非真心相待。 萧渝和萧淮虽然都是北冀王萧柏桓的儿子,相比于萧淮,萧渝不仅才智过人,长相俊美,这样的人她多少也有一些爱慕之心。她更倾向于和萧渝联手拿下墨城。 可萧渝这人冷酷无情,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她曾向他抛出多次橄榄枝,皆被他拒之。 而萧淮此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也不能轻易得罪。 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周旋于两人之间,若是在萧渝那里得不到机会,那么萧淮便是她的退路。 “小姐,您还去见公子淮吗?”雪绮又忍不住担心。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总归不好,毕竟她家小姐准备要参与公子渝的选亲了。 “他这么着急找我出去,我若是不见他,怕是会引起他多虑。”叶天漫镇定道。 随即马车驶入了一个巷子里,叶天漫下了马车后,上了早就停在那里的另一辆马车。然后叶天漫坐的马车往另一处酒楼驶去。 叶天漫刚走进雅间,就被萧淮一把抱在了怀里,“天漫,怎么几日不见,和本公子这般生疏了?”萧淮面色不悦。 “公子淮多虑了,天漫只是有些不舒服。”叶天漫强颜欢笑道。 “身体不舒服?还是谁欺负你了?” “天漫还是不图增公子淮的忧心了,一点小事罢了。”叶天漫娇滴滴道,那小手在随意地揪着手里的帕子。 “说,本公子给你做主!” “也没什么,就是我那妹妹,见我和您走得近,说了些不好听的……”叶天漫声音很小,听着很是委屈。 “一个残花败柳!胆敢妄议你。你放心,本公子会教训她……不过,得等王兄选亲之后。”萧淮见叶天漫脸色不好,赶忙柔声安慰着。 选亲之事迫在眉睫,他绝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轻举妄动,否则,北冀将难以向墨城交代。他父王追查起来,他这边也难脱干系。 而选亲,叶天歌只不过是走个过程,她那样的人,以他对他王兄的了解,根本不会娶这样的人。 “天漫多谢公子淮的关心。”叶天漫面色平静道。心里却暗暗自喜,她就是要借萧淮的手除掉叶天歌。虽然萧淮表示在选亲后动手,可也总好过她自己的人动手。 就算让她多活一段时日了。叶天漫只能如此想着。 “天漫,本公子待你自然是极好的,这次选亲,你故意落下名次好吗?” “公子淮,天漫是心悦您的。这次参与选亲只是不能违抗父亲的意思。”叶天漫诚恳道。 “那天漫为何不能与我……”萧淮凑近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朵上,叶天漫顿时羞红了脸。 萧淮当然知道叶天漫另有打算,可他没有拆穿。 她要玩,他当然陪着。 “公子淮,您不喜欢天漫吗?天漫如今有任务在身,等过了选亲后,天漫的心和人都是您的。” 想到上次在茶楼,萧淮差点要了她,叶天漫有些惶恐。 选亲要经过验身的,虽然有不少的人收钱买了验身的嬷嬷,可她也不能让萧淮得逞。不然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何况她在萧渝那里还抱着希望。 “本公子自然是喜欢天漫的,是本公子唐突了,你等本公子风光将你迎娶入门。”萧淮柔声道。 心想,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他府上多的是排忧解难的小丫头。暂时不能和叶天漫有冲突,以免她真的选择了他王兄。 “好。”叶天漫应了一声,然后窝在萧淮怀里,故作娇羞。 望着如此娇媚的可人儿,萧淮心潮澎湃,心想虽然不能肆意妄为,但亲亲抱抱总还是可以的吧,于是便如饿虎扑食般顺势亲上了她。 不得不说,萧淮这人可谓是经验老到,没一会儿便让叶天漫如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他那宽厚的怀抱里。 “天漫,你可真美。”萧淮粗喘道。 “您就别打趣天漫了。”叶天漫的脸颊如熟透的苹果,羞涩得让人怜爱,虽然和萧淮只是逢场作戏,可多少也受到了影响。 两人靠着彼此沉默了片刻。 突然,叶天漫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将姜子鸢易容一事以及姜子鸢与萧渝的关系告诉了萧淮,可萧淮竟然舍不得杀姜子鸢,也没向萧柏桓揭发姜子鸢的事。 她不知道萧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公子淮,那姜子鸢,您是打算如何处置她?”叶天漫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子鸢在萧渝心里毕竟有些位置,若不然萧渝不会为了她来警告她两次。此人不除,终究是个隐患。 “此人乃是挟制王兄的一颗关键棋子,本公子心中自然有一番打算。”萧淮并不想过多言语。 此前听叶天漫谈及姜子鸢之事,他本想用姜子鸢要挟他的王兄。然而,他深知他的王兄冷酷无情,仿若寒铁,令人不寒而栗。他总觉得这一切皆是他王兄的故作姿态,想以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于是他派人一查,竟然发现姜子鸢是那神秘莫测的无极阁阁主,这着实令他喜出望外。 若是他能将无极阁收入囊中,再借助姜子鸢这张筹码去威胁他的王兄……萧淮光是想想,便已心花怒放。 第480章 歹毒的乌合部 廓州的士兵们成功炸毁了北定河防线后,正如萧渝所言,震慑了乌合部的战船。 如今乌合部的五艘战船就像失去了方向的孤舟一般,无助地飘荡在宽阔的河中央,而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整整两日之久。 乌合部首领阿木尔——齐日哈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地凝视着远处那几艘静止不动的战船,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他本以为此次出战必胜而归,可他还是小看了北冀。 为了打造这五艘战船,他花费了大量的银子,还请了许多工匠。这些工匠是他五年前让人去北冀和东离秘密搜寻的。 工匠们开始知道是去乌合部造船极力抵制,但面对乌合部人给出的不少酬劳以及威压,他们被迫接受了,于是他们被秘密带入乌合部境内。 如此离奇失踪,连他们身边的亲人好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报了官也找不到人,最后只当他们已经死了。 然而也有一些人,他们骨子里痛恨这些部落,知道这是卖国行为,与那些前来搜寻他们的乌合部人奋起反抗。可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能打得过那些歹毒的乌合部人,最后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死了人,官府岂能坐视不管?自然是要插手的,然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象征性地派人去查查罢了。那乌合部人,动手狠厉,又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官府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查不到什么线索。那些死者的亲眷虽然不服,可也没办法,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民不敢与官斗。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不告而终。 “北冀真够狠心,竟然不惜炸毁河防线!大都领,咱们下一步要如何做?”副将军岱钦——葛将忧心着。 去年青州一战,北冀大败东离,东离赔偿了二十万两黄金以及割让了青州五城。这本应是乌合部趁火打劫、扩大势力范围的绝佳时机。 尽管乌合部在此前和东离的交战中已经折损了众多士兵,也耗费了大量的财力,但他们仍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能够抓住东离刚刚战败、士气低落的这个弱点,继续发动攻势,或许就能从这场混乱中分取一杯残羹。 可没想到东离竟然以三万两黄金为酬,让萧渝帮着东离击退了他们乌合部。 当然这并不是萧渝的私心,三万两黄金对于士兵的性命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只是若萧渝不出手,任这些乌合部边境部落进驻东离,那来日便会轻易进军北冀。边境部落狼子野心,不比东离难对付。 “让战船保持不动!老子不信,没办法登岸!”齐日哈厉声道。 “是,卑职遵命,即刻去办。”葛将正想转身离去,又听到齐日哈道:“速去查探,对面的主帅究竟是谁?此等妙计又是出自谁手?!” 齐日哈虽怒不可遏,但也不得不心生钦佩,炸毁河防线此举虽铤而走险,却着实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回大都领,北冀主帅是夏槐,力主炸毁河防线之人是……萧渝。” “消息确凿?!” “今日收到了鄂敏郡主传回的消息,据说是萧渝在朝堂上献的策。” “可恶!此贼屡次坏老子好事!”齐日哈恨得咬牙切齿。 “大都领,萧渝诡计多端,昔日青州一役,东离士兵本已将萧淮统率的北冀士兵击溃。然其领军之后,竟能扭转战局,反败为胜。此人足智多谋,实不可不防!” “废话,老子还用你提醒!” 葛将撇嘴没敢说话。 “鄂敏是怎么回事?为何迟迟不动手?!”齐日哈不满道。 “底下传来的消息,说鄂敏郡主好像有什么把柄在萧渝手上……”葛将战战兢兢道。 “妇人之仁!她多蒙一族的命不想要了?”齐日哈阴鸷道,葛将怯怯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多蒙—鄂敏原本是老将军多蒙—吉泰的女儿,十多岁时改名换姓为温常燕,潜入北冀王宫作为宫女,后被萧柏桓看上,最后荣升为惠妃娘娘。 “让多蒙将军给她下达命令!” “遵命,卑职这就去办,卑职先行告退。”葛将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后,如释重负般离去。 他深知这位大都领犹如猛虎,凶狠异常,不好招惹。多蒙一族一直被齐日哈欺压,如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只能为他效力办事。 他和多蒙—苏图虽为至交好友,可面对如此局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副将罢了。 —— 紫兰殿内,姜子鸢正全力以赴地为萧柏桓的诊治事宜做着精心准备。 她向萧渝保证,五日之内必能治好萧柏桓的病,可如今两日已逝。这两日,她每日都要去给萧柏桓施针,而接下来的三日,亦是如此。 这后三日更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闪失,稍有不慎,萧柏桓极有可能会恢复到她未诊治之前那半死不活的状态。 别看萧柏桓如今面色红润,与常人无异,上朝也毫无问题,但那不过是表面现象。这几日姜子鸢对他下了猛药,他体内的气息犹如脱缰野马般混乱。这并非姜子鸢有意为之,而是这风眠症到了最后,必须下猛药才能将其彻底清除。 如今萧淮已经得知她无极阁阁主的身份,指不定背后还有什么手段等着对付她,她必须尽快为萧柏桓治好病后离宫。只是没有打探到她娘的消息,姜子鸢有些不甘心。 “小姐不必担心,咱们的人既然能查到夫人曾到过北冀王宫,肯定还会找到其他线索的。二公子说得没错,宫里不宜久待,咱们得治好了陛下尽快出宫。”幽莲安慰道。 “嗯,我知道。二公子他有什么消息让人带进来吗?”姜子鸢平静道。 “小姐,您变了。”幽莲笑着看她。 “?”姜子鸢狐疑道。 “小姐,才一日没收到二公子的信笺,您就心不在焉了。” “本小姐才没有!”姜子鸢急忙反驳,脸上却泛起不好意思的红晕。 好吧,她确实在等待着萧渝的信笺。 昨日,萧渝给她写了一张小小的信笺,然后让那名送午膳的宫女偷偷带给她。 信笺上写的无非就是一些甜如蜜的情话,甚至有些俗气,可姜子鸢却看得如痴如醉,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谁叫那是冷若冰霜的二公子写的呢,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那高冷的形象。 姜子鸢只觉得自己既甜蜜得像掉进了蜜罐,又傻得像那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瓜。 自从上次雷雨夜匆匆一别后,他们已经两日未曾相见,此刻她对萧渝的思念竟如潮水般汹涌。 人们常说的那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是隔了六个秋?六年? 姜子鸢被自己这荒唐的念头吓得不轻,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 难道是萧渝那家伙在那夜对她下了什么迷魂咒?否则,她为何对他如此眷恋? 虽然那夜他们已经和好如初,可每当想起萧渝即将选亲之事,姜子鸢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好在这两日她很忙,也无暇顾及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第481章 东方怀柔被软禁 东方怀柔被东方宇带回宫后,就被东方曜派人软禁在自己的寝殿。 虽然东离与良栖部和亲一事已尘埃落定,可东方怀柔如此忤逆之举,终归是大逆不道。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没有造成什么大错,东方曜也不好罚得太重,只能略作惩罚,不然,他不好向那些满朝文武交代。 东方怀柔趴坐在院子里的一处栏杆上,盯着地上一盆盛开的兰花,一脸的愁眉不展,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主,您吃点东西吧?”宫女看着东方怀柔闷闷不乐,以及一日未曾进食的模样,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些侍奉东方怀柔的宫人,皆是东方曜新派来的。原先那些侍奉东方怀柔的宫人,早被东方曜发配到奴役库去了。 东方怀柔沉默不语,宫女刚想再开口劝解,便瞥见东方稷大步流星地走来,刚准备向他施礼,却见东方稷朝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那几个宫女收到指示后,即刻退下了。 “怀柔,在想什么?”东方稷往她旁边一坐。 “世子哥哥,您怎么来了?”东方怀柔惊讶地扭头看他。 “听宫人说你一日未进食了,世子哥哥过来看看。怀柔,你究竟怎么了?” 东方怀柔在白陀山遇白辰一事,东方宇送东方怀柔回宫后已经告诉了东方稷。但白辰的狐狸身份,东方宇只字未提。 即便是面对东方曜,他也只是谎称在白陀山附近的乡下偶然发现了东方怀柔,这才将她带回。如此一来,既保全了东方怀柔的名声,又避免了让他的父王察觉到白辰的存在。 毕竟,若有更多人知晓世上竟有这样一只银狐,恐怕会引发轩然大波,引起巨大的恐慌。 而东方宇只是向东方稷提点了一下东方怀柔不肯回宫和白辰有关。 东方怀柔虽然不是东方宇一母同胞的妹妹,可东方宇也不忍心看着她和那只狐狸纠缠不清。若是他伤了那只狐狸,东方怀柔定然也会伤心。 最主要的是,他觊觎那只狐狸已久,若东方怀柔横加阻拦,势必会让他的计划受阻。 东方宇心想,东方怀柔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心中刚刚萌出一丝爱慕之意。倘若能够趁早干涉,一切或许还能挽回。 而东方稷好歹是她的亲哥哥,由他管教她总能听进去一些。 “世子哥哥,您还喜欢子鸢姐姐吗?”东方怀柔突然怔怔地看着他问道。 东方稷没想到她会如此问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自以为将这份情愫隐藏得极好,可没想到,他的妹妹竟然看穿他的心思。 自从姜子鸢和萧渝去了北冀后,他便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将她放下,然而,他终究还是难以做到。 “世子哥哥,这儿只有我,您可以告诉我吗?”东方怀柔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 “怀柔,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无法理解。”东方稷轻叹一声,那声音仿佛风中的残叶,透着无尽的无奈。 “世子哥哥,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她幸福是吗?哪怕他/她不在身边?”东方怀柔瞪大双眼,那眼神特别清澈。 “也许吧……”东方稷猛然抬头望向天空,微风拂来,似乎要将他的思绪带走。 “……世子哥哥。”东方怀柔突然扑进他的怀中,嘤嘤啜泣起来。 “怀柔,你这是怎么了?”东方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柔安慰道:“别怕,有哥哥在。” 东方怀柔没有说话,哭了好一会才消停,因怕东方稷担心她,违心道:“世子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起母后了。” 东方稷知道她这是想起那位名为白辰的男子了,心中不禁无奈地叹息。若怀柔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或许他们尚有一线可能。 然而怀柔身为尊贵的公主,他的父王又怎会允许她下嫁于一个既无官职又非勋贵世家的公子呢?他们这些东离的公子公主们,就如同那被丝线牵扯的木偶,婚姻之事,又岂能由自己做主? “怀柔,咱们身为天家子女,许多事皆身不由己。你三王兄说你喜欢那位白公子?如果是,哥哥希望你尽快断了这份心思。”东方稷言辞恳切地说道。 他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实在不愿见她误入歧途。此次与良栖部和亲,若不是有其他宗室女替嫁,他父王肯定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抓东方怀柔回来,等待她的唯有死路一条。 远嫁良栖部,还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好歹还活着,东方稷是如此想着。 自从他的母后离世后,那些昔日依附于周氏一族的人便如那墙头草般,逐渐与他们疏远。而今,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多数皆是东方佑和郑佳慧的党羽。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东方怀柔和他犯下大错,好让他的父王严惩不贷。最重要的后果,无非是贬了他的世子之位。 他对世子之位并不在乎,只是他不能寒了他舅舅的心。他舅舅周程征战沙场几十年,立下不少军功,东离不少将军皆是他舅舅栽培出来的,这也是他父王忌惮周氏一族的原因。 “世子哥哥多虑了,怀柔并非所想。”东方怀柔眼神飘忽着。 “如此便好,哥哥不希望你走错路,你可明白?” “怀柔知道了,让世子哥哥担心了。” “嗯, 身体要紧,切记按时用膳,哥哥走了。”东方稷知道说得太多,她此刻也听不进去多少,索性让她独自静一静。 而后,东方稷又千叮万嘱宫人要将东方怀柔照料妥当,这才放心离去。 —— 萧渝书房。 “公子,西郊那坍塌的密道口,有人来查探了,曹回他们将人给扣留了。”功一禀报道。 “将人给看好了,务必从他们嘴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是,属下遵命。” “前两日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属下按照公子的吩咐,将灵云道观之事泄露给公子淮,在公子淮的人马抵达灵云道观之前,费远他们已经将那些道士带走了。 小姐曾向公子淮透露,那若真师傅十有八九是藏匿在公子演府上。 这两日,小的惊觉公子演府邸大门口附近,有两个卖扇子的小贩时不时盯着公子演府邸大门口,也不张罗着生意,想必是公子淮的人无疑。 如今看来,公子淮应当是相信小姐的话了,若不然不会派人守在那里。” “嗯,我知道了。让人继续盯着。” “是,属下明白。”功一恭敬道。 “我一会出去一趟,不必跟着。”萧渝吩咐道。 “诺。”功一施礼后就退下了。 萧渝匆匆换上夜行衣,没一会儿便离开了府邸。 第482章 藏头诗 紫兰殿内外一片昏暗。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趁着护卫轮值的刹那,悄无声息地越过围墙,然后找准了一间房间,翻窗而入。 他刚落地站稳,便见软榻上的人,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花,斜躺着身子,支着下巴,怔怔地看着他。 “你在等我?”萧渝嘴角微微上扬,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她走去。 “我等你做什么。”姜子鸢娇羞道,然后抄起旁边的枕头向他砸去。 萧渝眼疾手快,稳稳地接过枕头,走到她旁边坐下,并将那枕头随手扔在了角落里,然后低沉道:“你不是等我,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睡不着在这里躺一会。”姜子鸢的声音细如蚊蝇。 “是吗?”萧渝语调加重,显然不信。 “当然是真的。” 萧渝没戳破她的心思,故作失落道:“既然不是等我,那……我走了?”说罢,他站起身来就要往窗户那边走去。 姜子鸢急忙起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娇嗔道:“别走!” 萧渝心中暗自窃喜,可那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身凝视着她,轻声呢喃:“说,你想我了。” “不说。”姜子鸢抿着嘴,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昏暗的房间里,萧渝那高大的身躯俯身望着她,就像一只凶猛的大灰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萧渝含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姜子鸢被他看得羞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 “姜子鸢,我可想你了。”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自从上次和姜子鸢闹别扭后,他总是心不在焉似的。觉得一不留神,他会失去姜子鸢,这种后怕如影随形。尽管雷雨夜和姜子鸢把事情说清楚了,姜子鸢也表示相信他,但他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姜子鸢听到他的这句话,心中泛起了一阵温暖的涟漪,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 其实,不止是萧渝如此不安,她亦是如此。 他们两个人都是在孤独中长大,没有得到过亲人的多少关爱,容易在感情中患得患失。 “萧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激动的。 这么可怜又委屈的模样,萧渝忍不住俯下身子亲向她。 只有和她亲近的时候,他才觉得安心。 他才能感觉到,姜子鸢心里是有他的。 萧渝的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欲望,姜子鸢没有逃避,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感受他的炽热。 萧渝的眼神瞬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占为己有。他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放倒,欺身而上。 他的吻逐渐热烈而霸道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上升,姜子鸢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似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别怕,我不会动你。”萧渝察觉到她在害怕,轻声安慰道。 他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打算浅尝几口。他就算有那个念头,也不会在这里。若不然有人贸然闯入,多扫他的兴。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过她,成亲之前不会那样对她。这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可舍不得她受委屈。 就算萧渝不说,姜子鸢也相信他是不会乱来的人。他们有过很多次亲密的接触,最后萧渝都克制了。她紧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朦朦胧胧的,气氛更加暧昧起来。 两人忘我地感受着对方的美好,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激昂的夜曲,都是对彼此爱的渴望。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两颗心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誓要永不分离。 姜子鸢突然狠狠地咬了他的唇瓣,直到喉咙里一股血腥味传来,她才松开了他。 这猝不及防地举动令萧渝忍不住蹙眉,怔怔地看着她,没敢吭声。 看着萧渝唇瓣上的血珠,姜子鸢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姜子鸢,你可真狠啊,舍得对我下手!”萧渝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然后按住她的后脑勺,粗暴地吻上她,那血珠糊了她的唇瓣。 感受到那丝丝甜甜的血腥味,姜子鸢赶忙用力推开他。 “姜子鸢,我这辈子注定会过得动荡不安,但我会努力给你创造一方属于我们的天地,我们一起去遨游,去看春花和秋月。我所踏足之地,或许会是一滩泥泞,但就算是烂泥,你也要跟我一起烂在地里!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萧渝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狠厉而决绝。 “你这么狠心?!”姜子鸢满脸惊愕地望着他。 “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心狠着呢,脾气也不好。你别动了什么离开我的心思!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萧渝激动道。 “你别这样,我又没说离开你……” “嗯,我知道。”萧渝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略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 姜子鸢知道他是因为前几日她和他说那些要断了的话,他一直不安,可她也不想那样的,刹那间眼泪浸湿了眼眶,“阿渝,以后我们好好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萧渝听出来了,心弦一颤,柔声地安慰:“笨丫头,别担心,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嗯。”姜子鸢甜甜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她才想起问道:“你……嘴巴痛吗?” “不痛,子鸢还想咬哪里?”萧渝宠溺地笑了笑。 “我又不是属猴的,随便咬人。谁叫你欺负我!”姜子鸢冷哼道。 “属什么也没关系,只要子鸢想,本公子整个人奉上。”萧渝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子鸢咽了咽口水,腹诽道:这人好看,声音也好听,真是个妖孽! “你老是偷偷跑来我这里,不怕被人看见?”姜子鸢突然担忧起来,萧柏桓的诊治已经到了尾声,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派人紧紧盯着紫兰殿,以免她出现意外。 “别担心,宫里的护卫拦不住我。若是真被人看见,那你就说我是个采花贼!” “……”姜子鸢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堂堂北冀二公子当起采花贼? 若是被人知道,怕是要惊掉下巴。 还有这家伙表面一本正经的,背地里给她写什么胡里花哨的诗。 子夜星河映倩影, 流水如梦惊春时。 等闲识得东风面, 孤灯望月遥思君。 “子时等君?”等他?姜子鸢心里暗自思忖着,不想一个没留神,竟将这句话脱口而出,脸色那是一个尴尬。 那宫女给她那张信笺时,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藏头诗里的意思,然后她就开始心不在焉,期待着夜晚萧渝到来。 虽然心里是如此想的,可说出来多尴尬啊!那不明摆着告诉他,今夜自己就是等他嘛。 姜子鸢第一次希望自己愚笨,看不懂那藏头诗! 萧渝嘴角轻扬,发出一声轻笑,“子鸢,你孤枕难眠,睡不着是在思念我……” 姜子鸢闻言,忍不住轻捶了他的胸膛。 这家伙,手段了得! 这一挖,就是两个大坑!让她防不胜防。 “想我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萧渝抿嘴道,没敢再打趣她。 “哼!” “给父王诊治,有什么问题吗?”萧渝突然正经起来。 “目前一切顺利,你就放宽心吧。” “嗯,你自己要小心些。卢后和惠妃怕是会有什么动作。” “好,我知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萧渝才悠悠离去。 第483章 推迟选亲仪式 因这几日是给萧柏桓治病的关键时刻,姜子鸢便提议他暂且不要上朝。 萧柏桓遂将朝中之事交由大公子萧演掌管,虽说萧演资质平庸,但好歹是长子,其他公子和大臣即便心中不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萧渝和萧淮则如那左膀右臂般,辅助萧演共同理事。 每日早晨,三人一同前往萧柏桓所住的衍庆殿禀报事务。 “二弟,你这是怎么了?”萧演看着萧渝那结了痂的嘴唇,狐疑道。 “没什么,昨夜被老鼠给咬了。”萧渝一本正经道。 “什么老鼠这么猖狂?还敢咬人?!”萧演惊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嗯,是有些猖狂,不过已经被臣弟制服了。”萧渝平静道。 可不是吗,姜子鸢昨夜可是被他给治得妥妥帖帖的。他是如此认为。 旁边的萧淮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是清楚。 昨夜,他隐藏在紫兰殿外,碰巧目睹一个黑衣人从紫兰殿离开,于是他赶忙跟上去,一路跟踪至宫外。 那黑衣人非常警觉,他不幸被发现,随即两人交手了。那黑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仅仅两下便轻松摆脱了他的纠缠,逃之夭夭。 他本就怀疑那黑衣人是萧渝,此刻见到这番情景,心中更加笃定了。 “二弟那可得注意了,别染上了什么疾病。”萧演嫌弃道。 “劳烦王兄挂心了,臣弟已经找大夫看过了。” “那就好。”萧演迈步朝前走去。 萧淮瞥了萧渝一眼后,也加快步伐跟上,萧渝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没多时,三人来到衍庆殿。 “儿臣参见父王。”三人齐声向萧柏桓施礼。 “这儿没有外人,不必多礼。”萧柏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威严。 三人并排站在一条线上,等待着萧柏桓吩咐。 “演儿,近日朝堂之上可有什么大事?” “回父王,当下北定河战事两军对垒中,乌合部的战船漂在河中央难以靠岸,他们暂时对咱们边境军无可奈何。”萧演恭恭敬敬地禀报着。 “嗯,渝儿此计甚妙。”萧柏桓面露喜色,满意地瞥了一眼萧渝,然而萧渝却始终如冰山般冷着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柏桓。萧柏桓深知萧渝的性子素来如此,便也没怪罪。 “可还有其他要事?” “回父王,向墨城借粮之事进展顺遂,定州如今已恢复往昔之貌,瞿大人和甘大人已在定州驻守三月有余,是否将二位大人召回京城?”萧演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柏桓的神色。 萧渝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 瞿秋衡一直在追查杨九年和陈康调兵之事,若是被召回京城,势必会影响他的计划。 萧演这番话,无需深思便知是卢后在背后授意。萧演那可是个直肠子,只痴心于武术,日常闲来无事便是去找人切磋比武。以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肯定想不到瞿秋衡这么一个关键人物。如此看来,卢后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定州如今已然风平浪静,是时候召回他们了。此事就依演儿所言去办吧。”萧柏桓颔首,表示赞同。 “是,儿臣谨遵圣意。”萧演躬身应道。 “你们俩可有其他事需要禀报?”萧柏桓眼神扫向萧渝和萧淮两人。 “儿臣并无。”萧渝冷声道。 “儿臣也并无。”萧淮也跟着出声。 “既然无事便退下吧。”萧柏桓朝他们摆摆手。 “是,儿臣告退。”三人躬身施礼后刚要退下,又见萧柏桓喊道:“渝儿留下。” 萧演和萧淮互相对看了一眼便默默退出去了,留萧渝一人静立在寝殿中央。 “渝儿,虽然父王未曾下圣旨,但早让礼部拟定将卯月二十八定为你选亲的良辰吉日。今日礼部来报,言父王这病势汹汹,怕是会与这选亲之日有所冲突,故而提议将选亲之事推迟一月之后。不知你意下如何?” 今日已然是卯月二十三日,想必之前礼部也没料到萧柏桓突然病倒了,还病了这么久。这么接近的日子,确实不太好举办选亲仪式。 当然萧柏桓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萧渝。他本可以直接下圣旨,不用特意通知萧渝一声,可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愧疚。 “此事全凭父王定夺。”萧渝面无表情道。 选亲一事本就是宗室硬要给他安排的,他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想着推迟也是好事,免得姜子鸢耿耿于怀。 “渝儿既无异议,那父王便依礼部之请批准了。退下吧。” “诺,儿臣告退。”萧渝施礼后就离开了。 —— 红墙高瓦下,姜子鸢和幽莲一前一后正赶往衍庆殿去给萧柏桓施针。只见前方萧淮朝着她们大步走来。 看到来人,姜子鸢瞬间紧张起来,而幽莲亦是如此。可这两侧都是高耸的红墙,她们想躲也躲不了。 眼看萧淮走近,两人赶忙退到旁边,向他请安:“民女见过公子淮。” 萧淮走到姜子鸢跟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姜大夫不必多礼。” 姜子鸢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上次萧淮闯入紫兰殿揭穿了她的身份,这会找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姜子鸢有些不安。 “姜大夫,这么怕本公子?”萧淮看到她那紧张的脸色,似笑非笑道。 “公子淮乃人中之龙,民女胆子小,心生惧意实乃情理之中。” “哦,是吗?本公子倒是瞧着你胆子大得很!先前在御花园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说本公子对你心怀不轨,甚至还对本公子动手了。”萧淮不疾不徐地说道,面色平静如水,毫无半分怒色。 “公子淮,那都是误会,民女一个小丫头,在您面前哪敢造次。”姜子鸢谄媚道。 萧淮死死地盯着姜子鸢脸上那薄薄的面纱,沉默不语,也不知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姜子鸢被他这般凝视,愈发紧张了,手心直冒冷汗。 片刻后,才见萧淮沉声道:“让她退下。” 即便萧淮没有握着她的把柄,在宫里姜子鸢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何况如今萧淮已经知道了她就是无极阁阁主,更加不敢得罪他,于是冲幽莲道:“到前面等我。” 幽莲躬身施礼后,便迈步向前走去了。 待四下无旁人,姜子鸢才轻声问道:“公子淮有何事吩咐民女?” “姜大夫聪明,本公子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公子淮有事尽管吩咐。”姜子鸢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父王的病还需多久治好?”萧淮问道。 “回公子淮,不出三日陛下即可痊愈。” 三日? 萧淮沉思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 “这是?”姜子鸢看着那小药瓶紧张道。 第484章 萧淮的坏心思 “七星落,一种毒药。” “……”姜子鸢闻言脸色大变,眉头紧蹙。 他该不会是让她……毒死萧柏桓?! 想到此处,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公子淮的意思是......”姜子鸢强压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声音略微颤抖地开口问道。 萧淮却突然身形一闪,迅速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下给父王......” 姜子鸢被他这话吓得浑身一颤,惊愕地望着他。紧接着,她像是触电一般连连向后退去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才停下脚步。此时的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嘴唇微微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怕了?你不是说和本公子坐在同一条船上吗?”看着姜子鸢如此惊恐的模样,萧淮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公子淮可知,您在说什么?!”姜子鸢终于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弑君?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虽然如今她算是孤家寡人没有一个亲人,但一旦事情败露,不仅她的性命难保,她身边所有亲近之人都将受到牵连。 她不是北冀人,兴许可以逃到别的国家,可萧渝怎么办?他毕竟是北冀二公子,名义上还是他引荐自己入宫为萧柏桓治病的,他难脱关系。 “放心,此药并不会致人于死地,只会让父王昏迷不醒。” “公子淮,难道您真以为民女会傻到为您去冒这样天大的风险吗?”姜子鸢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淮,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谁知道他给的药是不是毒死人的药。 她虽然也会制毒,可也并不是什么毒都了解。比如,萧渝身上的蛊毒她就解不了。 而萧淮他哪只眼睛看她,会觉得她看起来像个傻子? 这事于她而言,没有一丝好处,她凭什么去为他冒险?! “你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本公子现在去向父王告发你的身份,你觉得父王还会肯让你医治吗?定会说你心怀不轨,治你个大罪!” “公子淮难道就不怕我去向陛下告发,是您指使我给陛下下毒?” “就凭你这只言片语,你觉得父王会相信?况且你明面上可是王兄的人,本公子也可以说是王兄让你嫁祸于本公子,你觉得父王会更信任谁?”萧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二公子的事与我何干?我与他早就了断关系,如今更不会为他做事。我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命!” “你能如此想,本公子欣慰。”萧淮一脸坏笑地看着她,又道:“姜大夫,若你能帮本公子这件事,本公子帮你除掉惠妃! 如此一来,咱们就真的是坐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有本公子保你,你还需担心什么?!” “公子淮就这么自信?不怕我临阵反戈,向二公子告密?”姜子鸢嘴角含笑道。 “本公子既然敢将此事告诉你,自然是有这个自信。”萧淮嘴角挂着一抹奸诈的笑容,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姜子鸢凝视着眼前这张与萧渝有几分相似的俊脸,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此人的眼神犹如鬼魅,充满了邪魅之气。 萧渝曾和她说过要远离萧淮,此人心狠手辣,萧渝受伤失忆流落东离就是他在背后搞得鬼。 她不明白萧淮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若是萧柏桓陷入昏迷,前朝如今由萧演代为理政,而后宫最大的掌权者乃是卢后。卢后必定会借机发难,掀起一场政变,如此一来,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公子淮此举是何意?”姜子鸢困惑地看着他。 “如今除了父王的亲信,只有你能接近得了父王。这药只是会让父王昏迷一段时日,并不会对身体有害。你只需照本公子说得去做即可,别的无须多问!”萧淮厉声道。 “希望公子淮说话算话!” “姜大夫放心,本公子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萧淮嘴角上扬,知道她这是同意了。于是将那小药瓶递给她。 姜子鸢收下小药瓶后,福身道:“公子淮既然无别的事,民女告退。”说着她便要往前走,萧淮却突然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抵在墙上。 “公子淮,请自重!”姜子鸢边挣扎边愤怒道,心里有些害怕。 她没想到萧淮胆子那么大,敢在宫里这样对她,这里并不是偏静的地方,随时会有人路过。 可他却没有放开她,而是小声道:“姜大夫,你说王兄若是见到你和我在一起,会有什么反应?” 闻言,姜子鸢一惊,她侧过头,看到了萧渝脸色阴沉地急匆匆朝着他们走来。 难怪萧淮突然如此,原来是看见萧渝来了故意的。 “姜大夫在这里做什么,父王在等着你施针,还不快去!”萧渝人还未走到,凌厉的声音已经传来。 萧淮只好松开了她,冲着萧渝微笑道:“王兄来了。” 萧渝面无表情,走到两人跟前停下。 “民女见过二公子。”姜子鸢赶忙请安。 看到他到来,姜子鸢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可她不敢看向他,怕他误会方才的一幕。 “三王弟不是出宫了吗,在这里做什么?”萧渝冷眼看向萧淮。 “没什么,刚巧碰见姜大夫,询问一下父王的病情。”萧淮镇定道。 “三王弟既然无事,请自便!”言罢,萧渝拉起姜子鸢的小手,在萧淮阴鸷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朝着方才他走来的方向离去。 那方向,是通往衍庆殿的方向。 萧渝一向目中无人,更不将他放在眼里,但萧淮是万万没有想到,萧渝如此不顾忌地在他面前带走姜子鸢。 看来,姜子鸢果真是他心里在乎的人! 萧淮轻笑一声,随即朝着反方向离开了。 “快放手,一会被人看见了。”姜子鸢小声提醒道,她没想到萧渝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敢在宫里堂而皇之地牵着她的手。 然而,萧渝却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他宽大的衣袖下,那双大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第485章 兰从生被人跟踪 见他脸色不好,姜子鸢心中一紧,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只能像只温顺的羔羊般,任由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快步在前方引路。幸好这一路上未曾碰到其他宫人经过。 “二公子,小姐。”正当二人行至前方时,一直在此等候的幽莲眼尖地瞧见他们走来,忙不迭地上前请安行礼。 然而,萧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拉着姜子鸢继续朝前走去。当路过幽莲旁边时,他狠狠地瞪了幽莲一眼,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责怪她未能看管好姜子鸢。 面对如此凌厉的眼神,幽莲不由得浑身一颤,怯生生地低下了头。 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姜子鸢心里腹诽道。 她的这些手下没有一个不惧怕萧渝的,他的身份摆在那这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他本身的气质,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恰似寒冬中的凛冽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别看萧渝私底下对她说话时没个正形,可一旦他生起气来,就连她也会心生惧意,别说她那些手下了。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啊! 姜子鸢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朝着幽莲悄悄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跟上。 幽莲连忙加快步伐,紧跟在二人身后。 就这样,三个人沉默不语地一路前行。 待到一处幽静的回廊时,萧渝忽然止住脚步,沉声吩咐道:“在这里守好,不许任何人靠近!” “诺。”幽莲赶忙应下,随即乖乖站定原地。 而萧渝则依旧拉着姜子鸢,径直走向回廊旁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才松开她。 “你生气了?”姜子鸢抬眸望着眼前神色冷峻的男子。 “嗯。”萧渝低沉地应了一声。 “我和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他看到你来了,突然抱我。”姜子鸢委屈道。 “嗯,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萧淮是故意的,想试探姜子鸢是不是他在乎的人,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明知萧淮的意图,可他还是沉不住气,在他面前这般带走了她。 “那你为何生气?” “我没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萧渝话语里尽是自责的语气。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姜子鸢给了他一个宽慰的拥抱。 萧渝拥着她,柔声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一瓶药,让我下给陛下,说是让陛下陷入昏迷,我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姜子鸢松开他,拿出来那瓶药。 萧渝接过药瓶,眉头微微皱起。 萧淮不是愚蠢之人,他知道姜子鸢和他的关系,找姜子鸢给他父王下药这样的事,姜子鸢背后肯定会告诉他,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他如此的谋划到底是什么?萧渝摸不清头脑。 “这药我先带回去给景卓研究,其他的你无需理会,先治好父王。” “好。” “嗯,我送你过去衍庆殿。” “不必了,此地过去人多眼杂。”姜子鸢赶忙制止道。 萧渝在宫里和她走得太近,总归不好。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他胆敢再对你……无需有任何顾虑,一切有我,你只需保护好自己便可。” 萧渝知道姜子鸢身上藏有一些暗器,虽说难以将萧淮置于死地,但也足以让他有所忌惮。姜子鸢之所以不出手,无非是担心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嗯,我知道。”姜子鸢微笑道,然后依依不舍地先一步离去。 在姜子鸢离开后,萧渝才向出宫的方向走去。 萧渝人刚回到府上,选亲的圣旨便紧接着到了。 是福顺公公过来宣的圣旨,选亲仪式定在辰月二十六日。 “二公子,恭喜恭喜啊!”福顺公公出于礼貌笑盈盈地道贺。这样的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是美事。 可某人心里已经一团怒火在燃烧。 萧渝强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然后命曹管家打赏了一锭银子,便将那福顺公公等人给打发走了。 待那福顺公公领人走后,萧渝气得要将那圣旨给撕成碎片,曹管家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赶忙上前制止,“公子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大罪!” 萧渝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后,猛地甩袖离去。 望着萧渝离去的背影,曹管家抱着那圣旨,额头冷汗涔涔,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我滴个小祖宗啊,真是不给老夫省心!” 萧渝选亲的圣旨颁发出去,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姜子鸢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当然,这是她从那些宫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听来的。 尽管她知道这选亲之事已如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但好在时间推迟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姜子鸢这样想着,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而冀州城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纷纷,他们那宛如仙人般俊美的二公子,终于要开始选亲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那些未出阁的少女们,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既为二公子即将选亲而兴奋,又为自己无法成为他的佳偶而黯然神伤。 —— 茶楼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而角落里,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神情淡然地喝着茶。 “公子,您这都喝了多少壶了?!”齐风看着自家主子已经接连喝下好几壶茶,终于忍不住嘟起小嘴抱怨起来。 兰从生微微一笑,并未生气,而是轻轻抬起手,指着对面的座位说道:“坐下,陪我一起喝会儿茶。”说着,便拿起茶壶给齐风倒了满满一杯热茶。 齐风见状,心中虽有怨言,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可刚一落座,他又按捺不住性子,开口埋怨道:“公子,您这还有心情喝茶?小的都急死了。” 冀州城防图他们追寻了一段时日,昨夜终于拿到手了,而某人丢了城防图这么重要的事,此刻还浑然不觉。 齐风不明白,为何他家主子还没有进行下一步指令?上面催他们催得要紧,他都急死了,可他家主子还能这么悠闲地喝着茶。 听到这话,兰从生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抬头看向齐风,语重心长道:“齐风,你跟着本公子这么久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冒冒失失?这样可不行哦,得改改这急躁的毛病。” 说完,他再次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闭上眼睛,轻轻地嗅着杯中散发出来的阵阵茶香,然后慢慢地抿了一口。 齐风被兰从生一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挠了挠头,不再多言。随后,他赌气般地端起桌上那杯刚刚斟满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看到齐风如此模样,兰从生不禁笑出声来,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才对嘛。” “公子,您还有心情打趣小的。”齐风抿嘴道。 “有些事急不来,喝茶。”接着兰从生又给齐风倒了一杯茶水。 齐风轻叹了一声,随后陪着兰从生放开地喝了起来。 两人在茶楼稍作休憩,半个时辰后,才施施然离去。 而后有人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 兰从生轻摇着扇子,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领着齐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第486章 面具男 等那几人匆匆赶来时,却发现眼前空空如也,而前面是巷子的尽头没有出路,那两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人呢?!”一个粗汉扯开嗓子吼道。 其他几个粗汉面面相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一路提心吊胆跟来,方才还亲眼见到人,怎么转个弯就杳无踪迹了? “诸位,可是在寻在下?”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兰从生和齐风宛如鬼魅一般,从旁边的屋顶上降落,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那几个粗汉面前。 “老子……老子找的就是你!”见此情景,方才说话的那粗汉竟如老鼠见了猫般,有些怯怯地说道。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各位?”兰从生轻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方才在茶楼时,他就注意到了与他们相隔好几桌的这几个粗汉,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时不时盯着他们,他还以为是什么仇家找了高手找上门来了。此刻瞧着他们这般胆小的样子,想来是那些地头蛇,觉得他看起来好欺负,妄图从他身上搜刮些银子罢了。 听到兰从生温和的语气,那粗汉又壮起了胆子,厉声道:“知道老子是谁吗?!” 兰从生冲着他摇了摇头,“请恕在下眼拙。” “知道大名鼎鼎的梅九吗?!” “梅九?”兰从生淡定地摇晃着扇子,故作沉思了片刻后,才道:“不认识。” “老子就是梅九,东昌街的头儿!这片儿都归老子管!”这名叫梅九的男子,犹如一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地介绍着自己。 “不知梅九大人想要如何?”兰从生微笑道。 “你一个外地来的,不认识老子,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得交一百两银子作为保护费!”梅九凶狠道。 兰从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梅九大人,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 啊?还少啊?旁边的齐风暗自吐槽。 他的月银才三十两呢!也没见他家公子说少。 梅九闻言,暗自高兴:看来这小白脸还有点钱,他得好好敲诈一番。 “一百两老子说的是一个人,你们两个人得交两百两!”梅九趁机抬高了价钱,其他几个粗汉都在暗自夸他们老大聪明。 “两百两银子是不多。”兰从生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吧,公子他该不会真的要给他们钱吧?齐风心疼起来。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梅九双眼放亮,好似已经得到了一笔“巨款”。 “在下同意了。”兰从生似笑非笑道,几个粗汉闻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然而,兰从生突然声色俱厉道:“前提是,你有命拿!” 说罢,他的目光如闪电般凌厉,狠狠地扫向那几个粗汉,让他们心里不禁一阵战栗。而梅九瞬间愤怒,咆哮道:“敢耍老子!给老子杀了他!” 于是几个粗汉迅速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向兰从生和齐风砍去。 “不自量力!齐风,退到一旁。”兰从生厉声道。 齐风压根儿就无需担忧他家公子,默默地退到一旁,暗自嘀咕道:敢惹他家公子,一会别死太惨! 只见兰从生朝着那几个粗汉疾驰而去,他的动作轻快敏捷,那扇子的骨架末端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锋利的刀片,如毒蛇的獠牙般,直逼一个粗汉的脖子。 他右手一个用力,粗汉的脖子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倒地而亡,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而他的扇子上那副梅花树,被那鲜血浸染,宛如盛开的红梅一般,鲜艳夺目,渗人得很。 其他几个粗汉没想到这人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放倒了他们一个同伴,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如丧家之犬般往另一边逃窜。 “想跑?”兰从生一个箭步如飞,人来到几个粗汉跟前,又是一招出手,快狠准,几个粗汉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无声倒地。 “公子……”齐风刚想上前递过一条帕子,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公子杀人如此利落,本座佩服!” 齐风立马紧张躲在兰从生身后,声音发颤道:“公子小心……” 然而兰从生一脸从容地环顾四周,等了片刻也没见人影出来,于是怒吼一声:“出来!” 只见几个黑影落在一处围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除了中间的黑衣人戴着面具,其他人则戴着黑色蒙面巾。 “主子,就是他!”面具男旁边的女子恭敬道。 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兰从生锐利地向他们望去。 “你是圣境云家的人?”面具男看着兰从生低沉道。 “阁下是谁?”兰从生没有承认,而是反问道。 能查到他和云家有关系,这人不简单。 “云家不是想要找姜南音的女儿吗,本座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这人竟然也知道姜南音的女儿?还说要帮他?他肯定不会那么好心,必定有所图谋。 “阁下想要什么?”兰从生警惕地看着面具男。 “本座要圣境地图!” “阁下倒是看得起在下。”兰从生轻笑一声,“阁下怎么会觉得在下有圣境地图!?” 自从姜南音死后,圣境云家便派出了一些人四处打探她女儿的下落。 其中,有一个神秘的老者,将他的妹妹抓走以此来威胁他的父亲,成为他的爪牙,帮助他寻找姜南音女儿的下落。 毕竟,这茫茫人海,要想找到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而他家,虽以营生为业,但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许实力的。这也是那老者看中了他父亲的原因。 然而,他的父亲却不愿受人胁迫,可那神秘的老者武功深不可测,他的父亲根本不是其对手。也是为了一家人的性命,他父亲忍辱负重,受尽了此人的唾弃和欺辱,苦不堪言。 那时的他,尚还年幼,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待他十岁那年,他的父亲才将此事和盘托出。 他心疼父亲,毅然决然地接替了父亲的任务,如今已经十年了。而他也想要救回自己的妹妹。 他自己都没有去过圣境,怎么会有圣境的地图! 那些人狡猾如狐,虽然一直叫他找到姜南音的女儿带回圣境,可没有带着姜南音的女儿登船之前,他们是断然不会泄露一丝有关圣境的事,更别说圣境地图了! 之前他一直怀疑姜子鸢是不是姜南音的女儿,直到他的人发现了左峰手臂上的青火焰图案,那是圣境族人的标志,左锋如此效忠姜子鸢,她圣境凤灵族后人的身份应该不假。 “你和云家有关系,必然会弄得到圣境地图!姜子鸢是姜南音的女儿,你不会不知道,她此刻就在北稷王宫,想必你很忧愁怎么带走她。” 兰从生闻言,心下大惊,这人竟然知道那么多事。心中对此人的警惕越发厉害。 “阁下想要和在下合作,连真容也不敢展示,没有一点诚意,在下又凭什么会相信你?!”兰从生轻蔑一笑。 第487章 冷芊芊受伤 “既然阁下不愿,那就别怪本座!芊芊,让她见识你的厉害!”面具男冲旁边的女子冷冽道。 “是,属下遵命!”冷芊芊蒙面巾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见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挥舞起来,手势繁复而神秘,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念着什么咒语。 兰从生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脑袋突然变得昏沉沉的,像是被重物撞击过一般。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力量,四肢也开始发软。 莫非......这是摄魂术?兰从生心中大惊。 来不及多想,他强打起精神,施展起独门绝招。 刹那间,只见他在地上快速地走了几圈后,原地竟然留下了十几道虚影,就好像一下子多出了十几个兰从生一样。 那些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兰从生趁机将手中那把沾血的扇子猛地一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然后人直直地朝着冷芊芊袭去。 他心里很清楚,一定是这个女子捣鬼,若不能及时阻止她,恐怕他今日在劫难逃。 而那些虚影也如同他一样朝着冷芊芊一同发去攻击。 亦真亦假,根本看不出哪道影子才是兰从生本人。就连齐风跟随兰从生多年,已经很熟悉他的样子,此刻也认不出来。 由于冷芊芊正在操控着摄魂术,面对兰从生突如其来的攻击根本防不了,加上这么多虚影一同袭击而来,她无处对其下手。 眼看着那扇子骨架末端闪烁着寒光的刀片即将刺破自己的喉咙,冷芊芊心下大慌,蒙面巾下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她迅速地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挡了上去,本以为已经躲过一劫,却不想那只是一道虚影。 紧接着,一把扇子如毒蛇般朝着她的肚子猛刺过来,她慌忙向后躲闪,然而仅仅只是避开了些许,那扇子上锋利的刀片从她的腰间划过,瞬间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鲜血如泉涌般染湿了她的衣裳,令她不由自主地紧皱眉头。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刻,旁边的面具男手持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硬生生地将兰从生逼退了好几步落在地上。而那些虚影仿佛被一阵飓风吹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具男方才一直观察着兰从生的破绽,可兰从生的绝招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他根本无从察觉,无从下手,直到冷芊芊中了招,他才捕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更别提那些黑衣人手下了,他们在兰从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冷芊芊受了伤,摄魂术也戛然而止,兰从生的神色顿时好了许多,他站稳脚跟后,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面具男。 “千山幻影?!你是那江湖上的‘玉面公子’?!”面具男站在围墙上俯视着兰从生,似笑非笑道。 他没想到,这人不简单,不仅和云家有关系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玉面公子。 “正是在下!”兰从生轻笑一声,没有否认,“怎么,阁下看了许久,也不打算露个脸,太没意思!莫非怕了在下不成?” 面具男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的激将法。 他的名字,如今在四国以及墨城,无人不知。然而,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却仅有寥寥数人,这些人皆是他的心腹。 而他,这位大梁王室的后裔,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如此的处境,他断然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若是见了本座的真面目,阁下怕是得去地下走一趟了!”梁元昊狂笑道,随即持着长剑冲着兰从生攻击去,并喊道:“给本座杀了他!” 此人不比墨赤炎容易对付,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不肯与他联手,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绝不能放此人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齐风见状,立刻加入了战斗。 兰从生俊秀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杀气,他按着扇子柄上的开关,只见十几枚锐利的刀片从那扇子骨架利索地射出,梁元昊的手下瞬间倒了好几个。 梁元昊也发怒了,冲着兰从生的要害砍去,好在兰从生动作敏捷,躲过了他的攻击。 兰从生的武器是一把扇子,近距离搏斗,没有梁元昊的长剑有攻击力,几招下来,不幸被刺中了左胸。 “公子!”齐风刺杀了缠着他的黑衣人后,刚好看到了兰从生受伤的一幕。 兰从生强忍着剧痛,嘴角勾起,立马又使出了“千山幻影”,瞬间他的周身又多出了十多道虚影。 “可恶!”梁元昊怒吼一声,随即猛烈地朝着那些虚影攻击去。 而兰从生一个闪身,人来到齐风身后揪起他的衣领,然后朝着梁元昊他们扔了一枚烟雾弹,随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主子,可要追?”一个黑衣人怯怯地问道。 “回去!”梁元昊咬牙切齿道,人都不见踪影了,往哪里追?!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恭敬道。 梁元昊朝不远处的冷芊芊看了一眼,发现她靠着围墙弯着腰,双手捂着腰间的伤口,而腰间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这才发觉她伤得很重。 于是他朝着冷芊芊大步走去,待走到她跟前停下脚步,柔声道:“可还行?” “回主子,属下暂时死不了。”冷芊芊强压住疼痛,虚弱地应了一声。 梁元昊盯着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弯腰抱起她,朝着空中飞去。 冷芊芊做梦也没想到梁元昊会抱她,心跳瞬间加快,她不敢看向梁元昊,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小手。不过她疼得厉害,也无暇顾及其他,没一会就晕过去了。 那些黑衣人见到梁元昊走了,也赶紧跟上了。 —— 萧渝府邸。 “公子不好了,秦大人传来消息,说城防图被人盗走了!”功一突然急匆匆进来书房禀报。 “何时的事?” “秦大人说,城防图一直是放在巡城司的密室,这地方除了他和副指挥使,无人知晓。今日他突然想起来查看,却发现不见了。” 萧渝闻言,一股怒意。 城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连什么时候被盗走竟然不知! “让秦小安给本公子好好去追查!” “告诉他,若是不想当这个指挥使,本公子立刻换人!” “是,属下这就是去转达公子的意思。”功一躬身刚要退出去,又见萧渝道:“送去给戚先生研究。”说着他将从姜子鸢那里拿回来的药瓶递给功一。 “是,属下明白。”功一接过药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刚走出去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重响,回过头却发现萧渝倒在书案上。 “公子,您怎么了?”功一脸色大变,飞奔过去。同时赶忙唤来其他护卫。 第488章 生死危机 “怎么回事?”伴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戚景卓脚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当他进入房间时,只见萧渝已经被功一他们几个亲卫抬到了床榻上,他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而他胸前那件原本墨蓝色的衣襟,早已被大片的血迹浸湿。毫无疑问,这些血迹是他方才吐血所致。 “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子吩咐小的把这个东西交给您研究,小的刚准备退出去,就见公子重重倒在书案上。小的赶忙喊人将公子抬进来,接着他就吐了血。”功一边说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子递向戚景卓。 这是什么? 戚景卓接过那个药瓶,目光仅仅在上面停留了一瞬,来不及多想其他,他现在要先给萧渝诊脉。 “功一,你们先出去,我要给他诊脉。” “诺。”功一担忧地看了一眼萧渝,随即带着其他亲卫出去了。 待大伙出去后,戚景卓才往床边坐下,伸出右手轻轻搭在萧渝的手腕处,开始全神贯注地给他诊脉。 没一会儿,就见戚景卓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惊恐万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萧渝,嘴里喃喃自语道:“怎……怎么会这样?!” 他不确信地再诊一次。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门外等候的功一几个亲卫们不见戚景卓开门,心里愈发担心和着急。 戚景卓诊断完毕,可得出的结论和第一次一样。 他从医多年,从来没有诊错脉。此刻,他多希望是自己诊错了。 看着昏迷的萧渝,戚景卓心中无比痛心。 这时,萧渝突然间张开嘴巴,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阿渝!”戚景卓抓住他的手臂大喊道。 萧渝听到他的呼喊,想要努力睁开双眼看他,可那双眼却好似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仅仅是眯开了一条缝,最后又晕过去了。 戚景卓赶紧给他身上扎了几针,以免他又要吐血。待完成后,才召唤功一等人进来。 功一从未见过向来沉稳冷静的戚景卓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于是连忙开口问道:“戚先生,公子他到底怎么样了?”看到萧渝的嘴角又挂了许多血迹,大伙紧张起来。 “他身上的蛊毒未解,又中毒了!若是找不到解药……怕是活不到五日!” “这怎么可能?!”大伙如遭雷击,满脸的难以置信。 方才他家公子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这样!大伙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戚先生,您没开玩笑?!”一名亲卫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声音都在颤抖。 戚景卓面沉似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暗道:这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那名亲卫也知道这种事不是能开玩笑的,可他心里担心他家主子,真希望是戚先生在乱说。毕竟他们也不是没开过玩笑。 “戚先生,您是神医戚家传人,医术精湛,请您救救公子!”功一“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其他亲卫见状,也纷纷跪下。 “你们赶快起来!”戚景卓命令他们起来,又道:“你家公子与我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有一丁点儿办法,无论任何代价,我必定会救他!” “只是……”戚景卓轻叹一声,他看不出萧渝所中的毒究竟是何毒,只知道此毒毒性异常霸道,一下子便令他心脉受损,内力涌动,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怕是爆体而亡。 下毒的人够狠!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也幸亏萧渝身体好,若不然会立马死掉。 “到底是谁给公子下毒?!”一名亲卫愤恨道。 “他昏迷之前,你们几个有没有离开过书房?可有什么人进去过?” 不是戚景卓不相信功一他们,他们几个都是萧渝培养出来的,对萧渝一直忠心耿耿,只是想着会不会出现了什么纰漏。 “公子回府后一直待在书房未出,午膳也是小的和曹管家送进去的。期间并没有其他人进去了。”功一不假思索道。 戚景卓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萧渝府邸戒备森严,这会又是白日,若是有刺客进来定然会被发现,排除刺客下毒这个可能。 而萧渝的书房有功一他们几个亲卫在外面守着,还有暗卫隐藏在暗处保护,如此缜密的防守,也不像是自己人出现了奸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戚景卓想不明白。 “你家公子中毒一事事关重大,除了你们几个知道,先不要对外说起!” “是,小的明白!”几个亲卫异口同声道。 “他今日吃了什么?立刻去请曹管家过来。” “是,小的立刻去请曹管家。”一个亲卫立刻跑出去请曹管家了。 “你们先给他清理身上的血迹。” “好。” 随即一个亲卫命人送来温水给萧渝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然后帮着更换衣裳,大伙忙活了起来。 没一会儿,曹管家被亲卫揪着衣领带到了书房。 看到萧渝又病倒在床榻上,曹管家老泪又出来了,刚想哭啼啼地呼喊萧渝,就被戚景卓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曹管家这人有些啰嗦,他现在没时间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二公子今日吃了些什么?好好想,别漏了。”戚景卓严厉道。 想着是不是膳食里面有什么相克的食物。 在过来书房的路上,亲卫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曹管家知道事情的严重,认真地想了片刻后才道:“公子今早吃的是百合鱼片粥和山药糕,午膳吃了酱醋鸭、龙井虾仁、烩春笋、珍珠翡翠汤,一碗米饭。公子一向吃得少,老奴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还剩了许多。就这些,没有了。” 曹管家刚说完,又想起来道:“哦,对了,还有一壶热茶。” 这些食物中并没有相克之物,戚景卓泛起了头疼。 “他今日入宫见了何人?” “除了见过陛下,便是小姐。 哦,对了,还有公子淮。”功一道。 萧淮?莫非是他给萧渝下毒? 究竟是何毒如此厉害,竟能如鬼魅般悄然无息地附于人身,待到归来时才发作?戚景卓不禁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萧渝可不是毫无防备之人。若是萧淮胆敢当着他的面下毒,他岂会毫无察觉? 戚景卓脑海中忽地闪过功一给他的那瓶药,真是关心则乱啊,竟然把这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这是你家公子让我研究的?”戚景卓犹如变戏法般将那药瓶掏了出来。 “正是,公子特意吩咐小的拿给您研究。” 莫非这是毒药?众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