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大娘子》 第二百七十章 经不得细查的死因 盛芳华是真的不想管谢无病。 但是谢无病是镇西侯府世子，要是谢无病因为杀人入狱，皇帝对镇西侯府本来就不好的印象，肯定会更差。 而且，谢无病还是谢明轩、谢明策和谢明月的亲生父亲。 谢明轩刚刚靠着他自己的努力考到功名，进入翰林院，要是因为谢无病而被皇帝不喜……那以后的仕途，几乎就能看得到头了。 谢明策也一样，要是有个背负着杀人罪名的父亲，肯定也会受影响。 谢明月受到的影响最大。 因为谢明月是女子，以后要嫁人，谁家会想娶一个父亲打死过女婿的儿媳妇？ 盛芳华能不管谢无病，却不能不管谢无病被定罪以后，对谢明轩、谢明策和谢明月造成的影响。 毕竟他们三兄妹是真的把她当母亲，她老了也还打算让他们给她养老。 所以，她只能先安抚好侯府里惊慌失措的魏氏，然后才带着沈婆子和小桃前往府衙。 —— 谢无病因为怒火冲到赵承嗣和谢明珠住的宅子的时候，赵承嗣看到谢无病就知道糟了，赶忙往外面人多的地方跑，想着谢无病或许不会在大街上揍他。 可是，被怒气冲昏了头的谢无病根本不管是在哪里，直接拿着棍子就开始暴揍赵承嗣。 赵承嗣被打的连声求饶，谢无病其实没有下死手，他带兵打过仗，知道多大的力气能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会致死。 但是谢无病没想到，他没打几棍子，赵承嗣就白眼一翻，直接没了气息。 大街上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巡逻的县衙捕快也看到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谢无病带去了京城府衙。 …… 盛芳华到府衙的时候，谢无病并没有被关在牢房里，而是在府衙的大堂里坐着。 府衙的捕快还给谢无病搬了一把太师椅坐着，盛芳华走到谢无病面前，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谢无病看到盛芳华，立刻把他找到赵承嗣之后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盛芳华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赵府尹问道：“府尹大人有让仵作验尸吗？” 赵府尹知道盛芳华的身份，立刻回答道：“世子夫人，还没有，大夏律法规定，验尸必须要经过死者的家人同意……” 盛芳华打断赵府尹的话道：“府尹大人，我是死者的岳母，我同意验尸，您现在让府衙的仵作去验尸，我要知道赵承嗣的真正死因。” “好。”赵府尹听到盛芳华这么说，立刻让捕快去通知仵作验尸。 捕快刚走，外面突然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谢明珠神色慌张的跑进府衙，看到盛芳华、谢无病和赵府尹，眼珠子一转。 她扑到谢无病面前，哭着大声说道：“爹，你怎么这么傻，就算赵承嗣打我，你也不能杀了他啊！” “他又不是我们侯府的家奴，你杀了他，可是要以命抵命的！” 盛芳华冷声呵斥道：“闭嘴！” 说完，她又看向身边的沈婆子道：“把她的嘴给我捂上！赵承嗣是不是你爹打死的，还不确定，你这个大孝女就直接把杀人的罪名扣在你爹身上了？” 谢明珠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谢无病也失望的看着谢明珠。 他刚刚还没听出来，以为谢明珠是太过担心他。 被盛芳华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人又不是他杀的，珠儿这么急着给他定罪干什么？ 谢明珠听到盛芳华这话，立刻装作害怕的躲到了谢无病的椅子后面，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这是府衙，你也要让你身边的婆子欺负我吗？” 盛芳华听到这话，看着谢明珠的眼神更加冷沉。 但是谢明珠顾不上害怕盛芳华，因为她必须要把杀人的罪名推到她爹身上。 赵承嗣会死，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了赵承嗣对她的殴打，悄悄在赵承嗣喝的水里下了毒。 她没想到她爹会去找赵承嗣。 也没想到赵承嗣为了躲避她爹的殴打，会跑到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发身亡死掉。 她本来想着赵承嗣死了以后，就找人把赵承嗣直接埋了，对外说赵承嗣是暴毙而亡。 反正赵承嗣的家人还没来京城，赵承嗣在京城只有她一个家眷。 只要她不报官追究这件事，没人会知道赵承嗣死于中毒。 而赵承嗣死后，她就可以用丧夫的寡妇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到镇西侯府，继续当侯府小姐。 她爹也会因为把她嫁给赵承嗣这种人渣兼短命鬼，对她生出怜惜和愧疚之心，就算盛芳华反对，也绝对不会把她赶出侯府。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偏偏出了变故。 现在她要是不说是她爹打死了赵承嗣，那府衙必定会彻查赵承嗣的死因。 可赵承嗣的死因，根本经不得细查。 只要府衙让仵作给赵承嗣验尸，就会知道赵承嗣死于中毒！ 盛芳华看到谢明珠眼底的恐慌，越发确定赵承嗣的死不仅跟谢无病无关，反而跟谢明珠有关。 不然，谢明珠不会这么慌乱。 而且谢无病要是出事，谢明珠也讨不到好。 如果赵承嗣的死跟谢明珠无关，那谢明珠也应该希望府衙查清楚真相，还谢无病一个清白才对！ 盛芳华看向按照她的命令去捂谢明珠嘴巴的沈婆子道：“沈婆子，算了，这里是公堂之上，不容喧哗，就让她说。” 等真相被查出来的时候，她倒要看看谢明珠还能说什么。 沈婆子听到盛芳华的话，才退回到盛芳华身后站着。 谢无病没想到盛芳华居然不让沈婆子捂住谢明珠的嘴了，但他实在听不下去谢明珠的胡说八道了。 他气得站起身，抓住了躲在他身后的谢明珠的手臂，语气冰寒冷沉的说道：“你嫡母说的对！你要是再乱说，就给我滚回去！” 谢明珠被谢无病浑身的气势吓了一跳。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她不将罪名推到她爹身上，那她就要因为杀人罪坐牢，甚至偿命！ 她爹不一定会救她，她娘没能力救她。 大娘子更是恨不得她死，绝对不可能救她！ 但是她爹不一样，她祖父祖母肯定会救她爹，毕竟她爹是她祖父祖母唯一的孩子！皇帝肯定会看在她祖父的面子上，饶她爹一命。 所以……她只能对不起她爹！ 谢明珠想到这里，“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满脸眼泪的看着谢无病道：“爹，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女儿，才会杀了赵承嗣。” “京城大街上那么多百姓都亲眼看到你打死了他，你现在狡辩也没用，还不如直接认罪……”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又蠢又坏的白眼狼 谢无病不是傻子，刚开始的时候看不出谢明珠是异样，是因为他以为谢明珠只是太紧张了，知道他被抓，以为是他真的打死了赵承嗣，才那么说。 但是盛芳华都已经说了他不是凶手，他也阻止了她继续说话，她却还是当着府衙所有人的面给他下跪，求他认罪……不是蠢，就是坏。 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她不蠢。 那就只能是坏。 谢无病眼神冰冷的看着谢明珠，咬牙道：“为父再说一遍，赵承嗣并非因为我的殴打而死！” “珠儿，为父是为了你才去打赵承嗣的，你确定要让为父认下杀人的罪名吗？” 谢明珠沉默了一瞬，抬起头看着谢无病回答道：“爹，你就认罪吧！” “哈！”谢无病发出一声冷笑，彻底收回了给予谢明珠这个女儿所有的疼爱和感情。 他一脚踹开趴在他腿边的谢明珠道：“我没有你这样迫不及待叫父亲认罪的女儿！” “你嫡母当初让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的时候，我就应该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现在就不会被一个不是他女儿的人伤心！ 谢明珠没想到谢无病会用脚踢她。 她从小到大，谢无病都是把她捧在掌心里，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宠着。 就算是为了谢明月等人的名声，没有阻止盛芳华把她嫁给赵承嗣，但也没有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在她出嫁的时候，他还把积攒了几个月的月俸，都悄悄塞给了她。 谢明珠敢毒杀赵承嗣，也是仗着自己还有镇西侯府这个靠山。 但其实镇西侯府里面，只有她爹和她娘疼爱她在乎她，她娘只是妾室没有话语权。 她靠的其实还是她爹。 谢明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谢无病厌弃的一天。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女啊！父亲怎么会厌弃女儿呢？她又不是她娘，她娘是她爹的妾室之一，所以她娘可能会被她爹厌弃，她肯定是不会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爹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温度和感情。 盛芳华站在一边，看到谢明珠一副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扬。 谢无病这人，是心软多情，但是也最无情心硬。 端看他宠谁爱谁，谁就能得到他的心软和感情，他要是不喜欢了，那他也是最无情的。 原主是最清楚的，因为原主就承受了他几十年的无情和冷漠，到死都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丝温情。 何思莲也感受过。 何思莲年轻的时候，谢无病为了她要死要活要私奔，还为了何思莲，娶了原主这个性情软弱好奇的正妻，又将原主这个正妻当成侯府里的一件摆设。 但是谢无病在经过她“点拨”，发现何思莲根本不爱他以后，就收回了放在何思莲身上的感情，根本不管她将何思莲赶出侯府送去庵堂，何思莲会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因为谢无病不爱何思莲了，就无情的收回了他放在何思莲身上的所有感情。 就算何思莲后来回到侯府，他对何思莲也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为了何思菀，直接将何思莲赶到了最偏僻的芙蓉院去住。 所以，何思莲其实也知道谢无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惜啊，谢明珠不知道。 但是经过这一次，她相信谢明珠应该也能知道了。 谢明珠趴在地上，脑子一片混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求谢无病认下杀人的罪名，还是该求谢无病不要不认她这个女儿。 就在这时，刚刚去找仵作验尸的捕快，突然激动的跑了过来。 捕快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赵府尹，大声的说道：“府尹大人，仵作说赵承嗣并非被外力殴打至死，而是中毒而亡！” 听到这话的赵府尹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要是赵承嗣真是被谢无病殴打而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惩处谢无病这个镇西侯世子。 现在谢无病不是杀人凶手，那就好办了！ 赵府尹看着坐在公堂下的谢无病，恭敬的笑着说道：“谢世子，您已经洗脱了杀人的嫌疑，可以离开了……” 不等赵府尹把话说完，谢无病突然抬头看着他道：“本世子不走！本世子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赵承嗣！”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所以他想知道他的猜测究竟是不是对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无病的目光从赵府尹的身上，缓缓的转移到了谢明珠的身上。 谢明珠此时脑海里还回荡着捕快说的那句话。 等她反应过来以后，才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愤怒的看着坐在公堂之上的赵府尹，大声质问道：“我是赵承嗣的妻子，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们怎么能私自给他验尸！” 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知道这一条律法，她也不敢给赵承嗣下毒。 赵府尹看到如此激动的谢明珠，心里也有了猜测，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真凶不是镇西侯世子，但是这个真凶也跟镇西侯世子有关啊！ 盛芳华看着激动的谢明珠，语气淡然的替赵府尹回答道：“因为你是侯爷的女儿，赵承嗣就是侯爷的女婿，侯爷身为赵承嗣的岳父，自然可以让赵府尹验尸查明死因。” 谢明珠听到这话，又怕又恼的握紧了双手，指甲用力的掐进了掌心，心里第一次后悔没有和她爹断绝父女关系。 如果她在嫁给赵承嗣的时候，跟她爹断绝了父女关系……那她爹就没有资格让赵府尹验尸。 可是她当时想着赵承嗣被她毒死以后，她还要回镇西侯府继续当千金小姐，就算是让她断绝关系，她也绝对不会答应…… 谢明珠慌乱之下，口不择言的说道：“那么多人都看到赵承嗣死于我爹的殴打，你们不会想着包庇我爹，才故意说赵承嗣是死于下毒吧！” 听到这话，谢无病的眼神更冷了，觉得疼爱谢明珠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因为他发现自己疼爱的谢明珠，就是一个又蠢又坏的白眼狼！ 但是围在府衙外面听赵府尹断案的百姓们，在听到谢明珠的话以后，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甚至还有自以为正义的百姓大声喊道：“就是！我们都看到了，明明就是镇西侯世子打死的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死于中毒的特征 谢无病听到这话，气得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说这话的人，眼神凶狠到吓得那人差点摔倒。 如果不是那人的身后站满了人，就不是差点摔倒，而是真的摔倒了。 盛芳华轻轻的拍了拍谢无病的肩膀，转身看向府衙门口围观的百姓道：“世子确实打了死者，但是你们没有和人打过架吗？人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死的？” “我知道有些人心存怀疑，觉得府尹大人会包庇世子。” “但是陛下都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世子，要是真的犯了杀人之罪，以陛下的公正，也绝对不会容许赵府尹饶过世子！” 听到这话，围观的百姓顿时不说话了，当今陛下确实公正。 谢明珠看到这一幕，心里急的不行，咬牙道：“怎么就不能打死人了……” 谢无病听到谢明珠还在想要把杀人的罪名栽赃到他头上，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呵斥道：“闭嘴！” 说完，他伸手抓住谢明珠，把谢明珠的衣袖撸了起来。 他让站在府衙门口的百姓看到谢明珠手臂上的伤痕，才继续说道：“各位看看，如果你们刚刚嫁出去的女儿，在三朝回门之日，顶着这样一身伤回到家里，你们会不会愤怒？” 站在府衙门口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谢明珠则是十分愤怒，这些贱民居然敢看她的手臂！ 她爹疯了吗？不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吗？为什么要让这些贱民看她的手臂！ 谢无病根本不管谢明珠此时心里的想法，他看到那些百姓点头以后，才接着说道：“所以我才会在愤怒之下，跑去找死者赵承嗣算账。” “赵承嗣见到我就跑，他甚至还有力气跑到大街上，如果我打的真的很重，他能跑到大街上？” “如果我真的想要杀他，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他？以我的武功，还不至于能让他跑到街上！” 他甚至是故意让赵承嗣跑到街上，就是为了让赵承嗣丢脸，为了让赵承嗣再也不敢欺负他的女儿！ 可是……他没想到赵承嗣会突然暴毙，也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会想要将杀人的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 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这么愤怒，知道谢无病现在必定不会再护着谢明珠。 她走到谢无病身边，看着坐在公堂之上的赵府尹道：“府尹大人，我建议您让捕快将死者的尸体和仵作都叫出来。” “被外力殴打致死，和被毒死的尸体症状差别十分明显。” “您如果不让百姓们看到死者确实死于中毒，百姓会怀疑您和府衙的公正，世子身上的冤屈也难以彻底洗刷干净。” 听到这话的赵府尹立刻道：“赵虎、李昆，你们两人去把仵作和尸体带到公堂上来！” 而听到盛芳华这话的谢明珠则是慌乱的不行，下意识的阻拦道：“不行！” 盛芳华眯眼看着谢明珠，语气冰冷的问道：“为何不行？难道你不想查出真相吗？难道你希望你的父亲永远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 谢明珠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谢无病则是猜出给赵承嗣下毒之人就是谢明珠，此时看到谢明珠的反应，更是确认了这件事。 他冷哼一声道：“芳华，不要跟她再多说，她虽然是赵承嗣的妻子，但是也不能阻止赵府尹将尸体抬上公堂！” 谢明珠听到这话，不由绝望的看着谢无病喊了一声：“父亲……” 谢无病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根本看也不看谢明珠，因为他已经在心里当做自己没有生过谢明珠这个女儿了。 盛芳华眼神淡漠的看着害怕的浑身忍不住颤抖的谢明珠，心里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谢明珠会丧失谢无病的所有疼爱，也是谢明珠自作自受。 如果谢明珠不将杀人的罪名硬是栽赃到谢无病身上，以谢无病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费尽心神去保住谢明珠一条性命。 但是谢明珠这么做了以后，谢无病就不会再管谢明珠的死活了。 …… 两个捕快抬着尸体，带着仵作走到公堂上以后，赵府尹就立刻对仵作说：“你将判断死者是死于中毒的特征说出来。” 仵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照赵府尹所言，掀开盖在赵承嗣身上的白布，将赵承嗣的尸体裸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着，仵作指着赵承嗣的尸体，缓缓的说道：“死者的嘴巴和眼睛都呈张开的状态，棉布呈现紫色和青黑色，嘴唇也呈现紫黑色。” 说着，仵作抓住赵承嗣的左手，让赵府尹看到赵承嗣变黑的指甲，接着说道：“手脚的指甲变黑，也是中毒的特征。” 赵府尹其实看不清楚，但是看到捕快跟他点头，他就知道死者确实是手脚指甲呈现黑色。 他看着站在府衙门口围观的百姓道：“刚刚让本官公正判案的那几个人站出来，亲眼过来看看死者的死状是不是如同仵作所言的一样！” 听到这话，府衙门口的百姓都十分安静，不敢站出来。 但是赵府尹的记性极好，直接点出几个刚刚说过话的百姓，让他们跟着捕快走到赵承嗣的尸体面前，仔细查看赵承嗣死后的尸体特征是否是中毒。 那几个人强忍着心里的害怕看完尸体以后，都忙不迭的点头。 围观的百姓看到那几个人点头，才彻底相信赵承嗣是死于中毒，并非被谢无病殴打致死。 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身上的嫌疑终于被洗脱，才看着赵府尹说道：“府尹大人，虽然已经查出真凶必定不是世子。” “但是真凶差点让世子背负罪名，我和世子都想知道真凶究竟是谁。” 赵府尹听到盛芳华这话，知道盛芳华是在暗示他，可以当众查出真凶，就算真凶是镇西侯府的人也可以。 镇西侯府不会包庇真凶。 赵府尹知道盛芳华和谢无病的态度以后，摸着自己的胡须道：“来人，给谢世子和世子夫人看座。” “既然谢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想知道真凶是谁，就请留在这里，本官必定会竭尽全力在今日查出真凶！”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信一面之词 盛芳华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赵府尹搬来椅子以后，她就和谢无病坐到了一旁。 谢明珠本来打算悄悄离开，被眼尖的赵府尹看到。 赵府尹立刻出声道：“赵夫人，等一下。” 谢明珠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外走。 倒不是谢明珠故意不停下，而是她没反应过来“赵夫人”喊的是她。 她还以为自己是谢二小姐。 直到谢明珠快走出府衙，捕快拦在她面前，她才惊慌失措的看着捕快道：“你们干什么？” 捕快看着她道：“赵夫人，死者是你刚新婚不久的夫君，现在要调查他为何会中毒而死，你暂时不能走。” 谢明珠本来就心虚害怕，听到捕快这么说，下意识的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坐在赵府尹下方的谢无病。 谢无病看到了谢明珠朝他看去的求救眼神，但他心如止水，根本不想开口帮她。 谢明珠只能被捕快强行带回公堂。 赵府尹“砰”的拍了一下惊堂木，看着谢明珠问道：“赵夫人，死者是你夫君，且是中毒而亡，你可知他在中毒之前，吃了什么食物？” 谢明珠强忍着心里的慌乱，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不知道。” 赵府尹继续问道：“据本官所知，今日是你三朝回门之日，你为何独自一人回侯府？死者身为你的夫君，为何没陪你一起？” 谢明珠依然低着头，不敢抬头让赵府尹看到她此时明显慌张的神色，咬牙回答道：“他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赵府尹：“为何不愿？” 谢明珠双手紧握成拳，低声回答道：“他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怎么知道！” 赵府尹皱眉，看着谢明珠问道：“你是何时回侯府的？是否和死者一起用的早膳？” 谢明珠下意识的否认道：“没有，我一个人吃的早饭，没有跟他一起吃。” 赵府尹听到这话，看向旁边的捕快道：“赵虎，去把赵家的下人都传唤过来！” 听到这话，谢明珠立刻抬头，看着公堂之上的赵府尹道：“府尹大人不相信我说的吗？” 赵府尹看到谢明珠这么激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无病和盛芳华，发现他们没有什么反应，才看着谢明珠说道：“本官办案，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都是根据调查出来的证据，来判断案件的真相。” “而且，死者是你的夫君，你身上全是被死者殴打出来的伤痕，你对于死者的死亡也没有一丝悲伤之意……这些种种，都说明你和死者虽是新婚夫妻，但感情极差。” “你也极有可能是下毒害死死者之人！你有杀人的嫌疑，本官更加不可能只听信你一人之言！” 赵府尹说的大义凛然，府衙门口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拍掌赞同。 盛芳华也站起来，代表镇西侯府表达态度道：“府尹大人办案公允，如果犯案之人跟镇西侯府有关，镇西侯府也绝对不会出言替真凶求情！” 赵府尹听到这话，顿时更加放心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忍不住夸赞镇西侯府虽然是权贵，却也不包庇自家人，愿意大义灭亲。 谢明珠听到盛芳华这话，则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谢无病，希望谢无病会站出来保住她的性命。 她下毒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被人发现，自然也没想过要用她的命去抵赵承嗣的命。 谢无病看到了谢明珠眼神里的哀求，也听到了围观百姓的议论。 他的选择是……看向坐在公堂之上的赵府尹道：“赵府尹安心断案，本世子绝对不会干扰你断案。” 赵府尹听到谢无病也直接表态了，立刻看向捕快道：“还不快去将赵府的下人带过来！” 捕快听到这话，立刻回应道：“是！大人！” 而听到这话的谢明珠，则是直接绝望的瘫坐在了地上，用一种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看着谢无病。 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他居然这么无情！ 她被赵承嗣玷污了清白，他不仅不为她出头，反而为了侯府其他女眷的名声，逼迫她嫁给赵承嗣！ 她为了不被赵承嗣继续折磨，杀了赵承嗣，他也不愿意帮她遮掩，反而让赵府尹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查出真相！ 要是真的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赵府尹查出是她下毒害死的赵承嗣，她必定要以命抵命，被判斩首之刑！ 谢明珠完全不想是她先想害谢明月，才会被想要自保的赵承嗣玷污清白。 也不想是她先想将杀人的罪名栽赃给谢无病，谢无病极度失望之下，才决定不管她这个女儿。 此时的谢明珠只觉得满心的委屈，觉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 捕快很快就把跟着谢明珠出嫁时从侯府带过去下人带到了公堂上。 谢明珠目光凶狠的盯着那些下人，下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都连忙跪在地上。 赵府尹看到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婆子，就先从这个婆子问起，得到的回答果然是谢明珠在回侯府之前，是跟赵承嗣一起在卧房吃的早饭。 接着，赵府尹又问了几个下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 赵府尹立刻拍了一下惊堂木，看着谢明珠问道：“赵谢氏，你为何要说谎？” 谢明珠此时已经找不到办法辩驳，只能沉默。 赵府尹见她不说话，继续审问下人，下人的供词都表明如果赵承嗣中毒，下毒之人只有可能是谢明珠。 于是赵府尹立刻让捕快带着搜查公文去搜查赵家，特别是谢明珠和赵承嗣的卧房。 听到这话，谢明珠的脸色煞白，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因为毒药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她突然发疯一样朝着谢无病坐着的方向跑去，还没跑到谢无病跟前，就被捕快用杀威棒压在了地上。 谢明珠却还是用尽全力朝着谢无病的方向爬着，涂抹着丹蔻的十指扣着冰冷坚硬的地面，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谢无病，咬牙道：“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答应将我嫁给赵承嗣，我就不会被赵承嗣折磨，也不会下毒弄死赵承嗣。” “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差点被掐死的何小娘 因为谢明珠承认了她下毒杀死赵承嗣的事，捕快又去赵家找到了毒死赵承嗣的毒药。 赵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宣布找到真凶，按照大夏律法，判处谢明珠死罪！ …… 盛芳华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还一直愣怔的看着虚空出神的谢无病，抬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谢无病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头看着盛芳华。 盛芳华看着空荡荡的公堂道：“人都已经走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谢无病看到四周无人，这里只剩下他和盛芳华，突然伸开双手，想要拥抱盛芳华一下。 盛芳华直接避开了，皱眉看着谢无病道：“我要回去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说完，盛芳华毫不犹豫就抬脚离开了。 府衙门口听着一辆马车，提前出来找车夫把马车驾过来的沈婆子扶着盛芳华坐上了马车。 盛芳华刚要让沈婆子叫车夫赶车回侯府，马车上就又上来一个人。 她抬眸一看，果然是谢无病。 谢无病还用一种脆弱依赖的眼神看着盛芳华，轻声喊道：“芳华……” 盛芳华直接打断他的话道：“没事就别叫我。” 谢无病顿时更觉得难受了，看着盛芳华道：“珠儿毒死了赵承嗣，还想将杀人的罪名栽赃到我身上，我真的很难过。” “芳华，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盛芳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不能！” “谢无病，你想要找安慰，回侯府以后，你想找哪个小妾都行，别来找我。” 谢无病：“……” —— 马车停在镇西侯府门口以后，谢无病就直接从马车上下去了。 盛芳华则是不急不缓的从马车上下去，看到正拉着谢无病询问的魏氏。 魏氏：“儿啊！你没事吧？府衙的人没动你吧？” 谢无病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看到盛芳华从马车上下来，立刻伸手搂住蓝小娘。 蓝小娘有些受宠若惊的任由谢无病抱着。 盛芳华走到魏氏面前，把刚刚在府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何思莲听到是谢明珠下毒害死的赵承嗣，还想要栽赃谢无病，被赵府尹查了出来，现在已经被关在府衙的牢房里了。 顿时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盛芳华看到何思莲还在颤抖的眼睫，知道何思莲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无病，生怕谢无病会因为谢明珠迁怒她，把她赶出侯府，才故意装晕。 她没有开口说话。 魏氏则是果然如同何思莲想的那样，直接将怒火转移到了何思莲的身上，冷哼一声道：“既然何小娘的身体如此不好，就让她去乡下的庄子里修养身体！” 何小娘知道自己再装晕就要被送去乡下庄子了，连忙装作挣扎着苏醒了过来，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魏氏道：“母亲，妾的身体没事。” “要是妾去乡下庄子住，谁来照顾承哥儿啊！” 她现在唯一能拿出来说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魏氏听到何小娘这话，却依然无动于衷。 因为魏氏以前还算看重何小娘生的谢明承，但那是因为魏氏觉得谢明轩和谢明策这两个嫡出的孙子都不行。 可是现在，谢明轩考上了榜眼，没靠谢老侯爷，也没靠谢无病，就进入了翰林院当官。 谢明策的天生弱疾也被盛芳华找来的刘大夫治好了，根本不用担心活不到二十岁，还拜了永安侯宋衔玉为师，未来可见的光明坦途。 魏氏有这么两个出息的嫡孙，怎么可能还如同以前那般看重何小娘生的庶孙谢明承。 她依然语气冰冷的看着何思莲道：“怎么？你当镇西侯府这么多奴仆都是摆看的？” “你不在，就没人照顾承儿了？” 魏氏转头对身边李婆子道：“好了，看到她就心烦，赶紧让人准备马车，把何小娘送去乡下庄子。” 何思莲听到魏氏这话，知道魏氏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走。 她急得跑到谢无病面前，“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谢无病的小腿哭着说道：“世子爷，妾不想离开你！” “求求您，帮妾在侯夫人面前求求情，不要把妾送去乡下的庄子里！” 谢无病是一个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人。 他以前能因为宠爱何思莲，就对何思莲生的谢明珠和谢明承很好。 现在他就能因为谢明珠的不孝，厌恶身为谢明珠生母的何思莲。 他一脚踢开何思莲，看着何思莲道：“都是你教女不严，才会让明珠变成诬陷亲父的不孝之女！”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在你把明珠明承生下来以后，就把明珠和明承送去给芳华带！” 听到这话，原本还趴在地上哭的何思莲顿时忍不住了，一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嘲讽的看着谢无病道：“我的错？” “明明就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以前那般偏爱明珠，怎么会滋养明珠的野心？让她一个庶女生出想跟嫡女争抢比拼的心思？” “谢无病，你当夫君，不是一个好夫君，见一个爱一个，喜新厌旧！” “你当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做不到公平就算了，还将错误都怪到别人头上！” 盛芳华都忍不住想要为说出这番话的何思莲鼓掌。 何思莲这话，说的太对了！ 谢无病却被何思莲这话打击到了，脸色阴沉的咬牙说道：“来人！现在，立刻，就将她送去乡下庄子里！” “本世子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她！” 听到这话，侯府里的下人立刻上前想要将何思莲拉去旁边的马车里，将人送去乡下的庄子里。 何思莲也不反抗，任由下人拉着她往马车的方向走。 她只是眼神怨恨的看着谢无病，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谢无病，我真后悔当初嫁给你为妾，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教坊司。” 谢无病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走到何思莲面前，狠狠的掐住何思莲的脖颈：“你说什么？” 她竟然说宁愿留在教坊司当妓女，也不愿意嫁给他为妾？ 何思莲被掐住脖颈，无法呼吸，整张脸涨的通红无比，却还是努力说道：“我说，我后悔……” 不等何思莲继续往下说，谢无病就加重了力气，让何思莲没办法发出声音。 就在何思莲快要被谢无病掐死的时候，一只纤细如玉的手抓住谢无病的手臂。 盛芳华看着谢无病，语气冰冷道：“世子，放开何小娘吧！她要被你掐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什么时候娶妻 谢无病看到盛芳华冰冷的眼神，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掐着何思莲脖颈的手。 盛芳华看着谢无病道：“世子，何小娘就这么被赶去庄子上，承儿肯定会担心他的母亲。” “你还是让何小娘和承儿见一面，让何小娘收拾一下衣服行李，再让下人送她过去吧！” 何思莲没想到盛芳华竟然还会帮她说话，捂着被谢无病掐的红肿的喉咙，不敢置信的看着盛芳华。 盛芳华感受到了何思莲的目光，转头看着了何思莲一眼，就继续看着虽然恢复了理智但还是很愤怒的谢无病道：“世子，我让人准备了柚子叶帮你沐浴祛除晦气。” 谢无病虽然也不知道盛芳华为何会帮何思莲，但是盛芳华刚刚才把他从府衙捞出来，他虽然不满盛芳华不愿意安慰他，还把他推给其他人。 但是他愿意给盛芳华这个脸面，不再管何思莲。 谢无病大步朝着侯府里面走去，魏氏看了一眼盛芳华，也叹了口气，带着谢无病的其他几个姨娘也朝着侯府里面走去。 侯府外面只剩下盛芳华和何思莲。 何思莲倔强的看着地面，咬牙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盛芳华皱了一下眉：“我没可怜你，只是不想谢无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你而已。” 她只是不想给谢无病收拾烂摊子，烦。 盛芳华看着眼底已经存了死志的何思莲道：“你要是想寻死，没人拦得住你。” “但是你要是现在死了，谢明珠被府衙执行死刑以后，我是不会费心帮她收敛尸体的，世子你也别指望他会上心。”毕竟谢明珠之前还想把杀人的罪名栽赃给他。 “我最多派一个下人去给她收尸，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谢家不可能让谢明珠葬入谢家的祖坟。” 听到这里，何思莲忍不住捂着脸，痛苦的哭了出来。 盛芳华仿佛听不到她的哭声，继续说道：“如果你死了，你的儿子就没了亲娘，很快也会没了亲姐姐，从此就只有他那个不靠谱的亲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何思莲听到这话，彻底放弃了寻死的想法，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看着盛芳华道：“你赢了。” 她和盛芳华争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盛芳华赢了，她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宠妾还是斗不过正妻。 盛芳华看着何思莲，语气不带任何嘲讽的说道：“我没赢。” 她根本就没跟何思莲争抢过谢无病，何来输赢之说。 何思莲要是老老实实的，只想要谢无病的宠爱，她根本懒得搭理何思莲。 何思莲听到盛芳华的话，又深深的看了盛芳华一眼，才在下人的看守下，回到侯府去跟谢明承告别，顺便收拾行李搬去乡下庄子里。 …… 等到何思莲离开以后，跟在盛芳华身后的沈婆子才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娘子，您就是心太善了。” 盛芳华微微一笑道：“不是我心善，我只是觉得何思莲刚刚的话说的很对。”谢无病确实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而且是魏氏和谢无病提出要把何思莲送去乡下庄子，何思莲就算要恨，也是恨谢无病和魏氏，她都要往后靠。 更何况，乡下庄子里都是她的人，何思莲有什么异动，她都能立刻知道。 所以，她并不担心留何思莲一命，何思莲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反倒是她要是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谢无病掐死何思莲，后续才会有很多麻烦要处理。 —— 何思莲被送去乡下庄子里以后，整个镇西侯府都平静了下来，因为没人敢再暗中搞事。 何小娘和谢明珠之前那么受宠，现在不也是一个被赶去乡下庄子吃苦，一个被判了秋后处斩的死刑…… 而且，在何思莲被送走后的半个月，谢老侯爷突然在下朝的时候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谢老侯爷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瘫痪在床根本起不来。 魏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强忍着悲伤和担心撑了半个月的时间，也病倒了。 镇西侯府的侯爷和侯夫人都病了，侯府哪里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幺蛾子。 盛芳华每天都会去慈安院两趟，看望生病的谢老侯爷和魏氏。 谢老侯爷和魏氏都十分感动，毕竟他们的亲生儿子谢无病都没有一天去看他们两次，反倒是盛芳华总是去看望他们，还让下人好好照顾他们。 盛芳华都没想到，她只是每天去看了谢老侯爷和魏氏两次，就被侯府的下人传出了一个晨昏定省孝顺公婆的名声。 因为她真的不觉得去看望谢老侯爷和魏氏有多累，喂药和照顾瘫痪在床的谢老侯爷和魏氏的事情，全都是下人做的，她可没有亲自动手。 但是她孝顺的名声不知为何越传越广，甚至还传到了宫里。 原本不是很喜欢镇西侯府的皇帝，在因为谢明轩而对镇西侯府稍微改观了一些以后，又因为听说盛芳华的孝顺，而决定要让谢无病继承镇西侯的爵位。 谢老侯爷听说这个消息，身体稍微好了一些。 盛芳华听完刘大夫说的谢老侯爷和魏氏的身体情况，才回到她住的未央院。 刚走进院子，宁婆子就上前小声的说道：“大娘子，梅小娘在院子里等您一会儿了，说是有事想要找您。” 盛芳华听到这话，挑了一下眉，点了点头，继续朝着院子里走去。 梅小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到盛芳华走进来，立刻起身恭敬的朝着盛芳华行了个礼。 盛芳华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来找我什么事？” 她直接问梅小娘什么事来找她，不想梅小娘跟她说半天有的没的才说到正事。 梅小娘也知道盛芳华性格大变之后的性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大娘子，轩哥儿今年也十八岁了吧？” 盛芳华听到这话，淡然的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双手却忍不住握紧衣角的小桃。 梅小娘讨好的看着盛芳华笑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大娘子，您……准备什么时候让轩哥儿娶妻？” 盛芳华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才看着梅小娘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觉得轩儿现在还小，准备等他二十岁以后，再让他娶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簪花宴 梅小娘看着眼前温柔娴静的盛芳华，鼓起勇气道：“大娘子，实不相瞒，妾是担心老侯爷的身体……” 盛芳华听到这话，顿时明白梅小娘想说什么了。 梅小娘膝下有一个儿子，比谢明轩只小一岁，名叫谢明逸，已经十七岁了。 盛芳华不急着让谢明轩娶妻，但是梅小娘却很想让谢明逸早点娶妻生子。 梅小娘来找她，估计是担心谢老侯爷出了什么事，谢明逸就要为谢老侯爷守孝三年。 盛芳华不急不缓的又喝了一口茶，才看着梅小娘说道：“府里的花开的正好，我过几天准备举办一个簪花宴，会邀请一些世家贵族的夫人和小姐过来赴宴。” 说到这里的时候，梅小娘的眼睛顿时亮了。 因为梅小娘知道盛芳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欢喜的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那妾可以去参加吗？” 盛芳华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 说完，她看着喜形于色的梅小娘，再次缓缓开口道：“你也无需担心轩儿还没娶妻，逸儿就不能先娶妻。” “父亲和母亲的身体都不太好，正好府里可以有一些喜事来冲走父亲和母亲身上的病气。” 梅小娘听到这话，顿时笑着接话道：“大娘子说的是！轩哥儿是侯府的嫡长子，婚事自然要万分慎重，而且，从来没有没有嫡子娶妻冲喜的说法。” “但是逸儿只是庶子，来当这个冲喜的人最是合适！” 盛芳华看到梅小娘脸上的感激，很想说不用感激她。 她只是单纯不想让谢明轩这么早就娶妻。 一是因为谢明轩才十八岁，在她看来，还太小了。 二是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谢明轩只想娶小桃为妻。 而她担心谢明轩以后会后悔。 毕竟谢明轩虽然喜欢小桃，但是小桃的出身和谢明轩并不匹配。 他现在能凭借着一腔爱意，非要娶心爱之人为妻。 但是以后呢？ 他想当官，官场上浮浮沉沉是很正常的。 要是他遇到什么事情，发现他的同僚都能求助妻子的娘家，但他却不能。 因为他妻子的娘家无法给他在官场上提供任何的助力。 到了那个时候，他还能维持对小桃的爱意吗？ 盛芳华想让谢明轩先想清楚，不要以后后悔。 他后悔了，可以和小桃和离，他不会损失任何东西，依然会有世家贵女愿意嫁给他为妻。 可是，对于小桃来说，正常情况下，没人会娶一个被和离的女子。 对于盛芳华来说，日日陪在她身边的小桃，和谢明轩这个便宜儿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她不想谢明轩辜负小桃，如果他不能坚定的永远在每个选择里都选择小桃，那她会劝小桃嫁给别人。 梅小娘不知道盛芳华心里的想法，还很疑惑盛芳华为何一点都不急着给谢明轩寻找适合的世家贵女为妻。 但是盛芳华既然都说了，不介意谢明逸比谢明轩早点成亲，那梅小娘自然也不敢细问。 甚至，梅小娘还巴不得谢明逸早点比谢明轩成亲，这样谢明逸就能比谢明轩还要早一点诞下侯府的下一代。 如果是个儿子，那就是世子爷的长孙！ 虽然梅小娘知道，侯府爵位肯定是属于谢明轩和谢明策的。 但是她儿子如果能先生出孙子，以后分家的时候，世子爷说不定也能多给她亲儿子和亲孙子分一点家产！ —— 五日后，盛芳华在侯府的花园里举办了一个簪花宴。 虽然举办的仓促，但是收到她的请柬的世家夫人，几乎都来了，而且还都带着家里的嫡女和庶女。 因为这些世家夫人心里都清楚，簪花宴就是相亲宴。 而盛芳华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一个十八岁，正是今年是新科榜眼，虽然以前纨绔，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小儿子也已经十六岁了，拜了永安侯为师父，未来就算不能上战场，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盛芳华的两个亲生儿子，一文一武，皆有光明的未来，世家贵族的夫人们自然都愿意跟镇西侯府结亲。 虽然簪花宴办的仓促，但是此时正值夏季，侯府花园里本来就有各种盛开的鲜花。 盛芳华又让人在侯府的花园里挖了一条溪流，在溪流两边放置小桌子和座椅，让来赴宴的世家夫人和千金小姐坐在溪流两边喝茶吃点心。 曲水流觞，颇有一番独特的感觉。 簪花宴，既然名为簪花，来赴宴的夫人小姐头上自然簪着不同的鲜花。 而且，她们头上簪的鲜花，都是根据盛芳华送去的请柬上的印花来决定的。 这样就不会撞到簪同一种花。 而这样安排的用意，就是为了让来赴宴的世家夫人根据头上所簪的花，来分辨来她们看中的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从而在簪花宴结束之后，安排媒人上门提亲。 盛芳华为了分配花的安排，也想了足足两天，因为有些花是不能随便安排的。 例如牡丹，她就在究竟是安排给皇后的娘家赵国公府，还是安排给太后的娘家黎国公府之间犹豫了许久。 最后，她还是将牡丹安排给了赵国公府，给黎国公府安排的花是凤凰花。 …… 赵国公夫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赵雪兰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黎国公夫人带着她的侄女顾湘宁也从马车上下来。 她们看到对方的时候，心里都冷哼了一声，表面却装的十分温和友善，甚至还挽着对方的手，一起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了侯府后院举办簪花宴的花园。 跟在她们身后的赵雪兰和顾湘宁，则是没有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那么会伪装。 她们都知道彼此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而且，她们也都知道彼此都想要嫁给谢明轩，所以两个小姑娘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清冷不屑之意。 …… 盛芳华看到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主动上前打招呼，顺便带着她们走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发现盛芳华给她们安排座位虽然都靠前，但是一个在溪流的左边，一个在溪流的右边。 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 她们脸上的笑容才真心了一些，默默在心里夸赞盛芳华安排的很好。 第二百七十七章 淡紫色的月季 盛芳华作为镇西侯府的世子夫人，自然是跟各个世家贵族的主母夫人一起聊天喝茶。 梅小娘经过盛芳华的允许，虽然能来参加簪花宴，但是也不敢主动跟那些主母夫人说话，只能默默的看着来参加簪花宴的千金小姐。 她把自己看上的千金小姐头上簪的花的种类都记了下来，准备等簪花宴结束以后，再去打听这些姑娘的身份。 如果是世家贵族的嫡女，她自然是不敢奢想的，毕竟她儿子只是一个庶子，那些嫡女肯定不会愿意嫁给她儿子。 她如果上门提亲，只会让对方的长辈觉得镇西侯府是在故意羞辱他们家，才会让庶子上门求娶嫡女。 …… 簪花宴举办到一半的时候，那些过来赴宴的千金小姐就忍不住悄悄起身，带着丫鬟在花园里欣赏盛芳华特意让人摆出来的各种花卉。 因为她们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镇西侯府的花园里长着许多她们从未见过的花卉。 一盆紫色月季旁边，几个出身最为尊贵的千金小姐都围绕在谢明月的身边，眼神惊叹的观赏着眼前颜色独特的月季。 谢明月也穿着一身淡紫色绣缠藤月季的广袖襦裙，头上簪着一朵淡紫色的月季，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几个千金小姐都忍不住询问这种紫色的月季叫什么名字。 她们虽然见过很多种类的花卉，可是紫色的月季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谢明月笑着回答道：“这种月季叫空蒙。” “空蒙？”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的黎国公夫人的侄女顾湘宁，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名字是取自苏轼的那句诗，山色空蒙雨亦奇吗？” 谢明月听到顾湘宁的话，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娘只告诉她，这种蓝紫色的月季叫空蒙，并没有说为什么叫空蒙。 跟顾湘宁一向不对付的赵国公嫡女赵雪兰，则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就知道卖弄才学！” 赵雪兰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此时没人说话，而且又因为赏花的缘故，这里的几个人都站的比较靠近。 所以，赵雪兰的话被顾湘宁听到了，顾湘宁的脸顿时冷沉了下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谢明月咳嗽了一声，主动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道：“其实花园里还有一盆紫色的月季，在花园的另一边，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听到这话，簪着桃花穿着粉色襦裙的罗小姐和簪着兰花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冷小姐，立刻附和道：“好呀！我想看！” “明月，你能给我一些这种蓝色月季的种子吗？我想带回去，让家里的花匠也种一盆出来，摆在我闺房的书桌上……” 谢明月一边带着这些千金小姐去看另一盆紫色月季，一边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了！” “对了，如果你们喜欢这种月季的香味，过几天可以去我开的花好月圆，买一些带有这种月季香味的脂粉和香水。” 罗小姐闻言，疑惑的看着谢明月问道：“香水？那是什么？” 谢明月抬起她的手腕，放到罗小姐面前，看着罗小姐说道：“你闻闻。” 罗小姐按照谢明月说的，低头闻了一下谢明月的手腕，顿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浓烈香味。 她顿时眼睛一亮，看着谢明月问道：“香水是不是就是类似香薰的东西？” 谢明月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罗小姐回答道：“是。” “香水不需要提前用熏香熏衣裳，只需要在出门之前，在身上洒一点即可，还能遮掩臭味。” “我觉得每个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都应该在身上的锦囊里放一小瓶香水，这样不论什么时候，我们身上都是香香的。” 罗小姐听到这话，赞同的点头道：“明月，你怎么想到做这种香水的？” 谢明月骄傲的抬着头，看着罗小姐回答道：“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娘亲想出来的。” “你们今天来参加簪花宴，每个人都能带一瓶回去，是我娘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你们用过一次，就知道有多好用了。” “对了，香水还不止这一种味道，还有很多别的花果的香味……你们要是喜欢，等花好月圆开张了，你们可以去里面挑选喜欢的香水。” 等到谢明月说完以后，赵雪兰才终于找到机会问道：“谢小姐，花好月圆是什么？” 谢明月一直等着别人来问她，可是她第一次说起花好月圆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香水”上面。 一直没有人问。 现在终于有人开口问了。 谢明月立刻握住赵雪兰的双手，笑着回答道：“花好月圆是我娘送给我的一个铺子，她说我以后嫁人，迟早要学会执掌中馈。” “所以，她就送了一个铺子给我，让我提前练练手。” “这个铺子以前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但是你们也知道京城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太多，而且那些铺子都各有不外传的秘方，所以我娘给我的那个铺子不仅不赚钱，还一直亏损。” “我娘让我想办法把铺子的收入转亏为盈，这是她对我的考验。” “我想了很多办法，最后终于想到那些赚钱的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都是因为那些铺子有秘方！” “于是，我就去找我娘，让她帮我收来了许多能美容养颜的秘方，还有香水、粉底、口红……等等许多能让人变漂亮的物品秘方。” 听到“美容养颜”和“变漂亮”这两个关键词，围在谢明月身边的千金小姐都忍不住悄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就连自认为美貌不如才气重要的顾湘宁，都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谢小姐，你说的香水、粉底、口红真的能让人变漂亮吗？” 谢明月看着顾湘宁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 刚刚那个询问谢明月香水是什么的罗小姐，激动的看着谢明月问道：“怪不得我觉得明月你比以前好看了许多，是因为用了你说的这些吗？” 谢明月微微一笑道：“是，而且你们是不是只发现我好像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却又看不出我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 “因为我用了清透无瑕的粉底……” 等到谢明月说完，所有人都不想再看什么紫色月季了，她们更想亲眼看看谢明月刚刚说的香水、粉底和口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口脂口红 谢明月本来提起这些，也是为了引起这些千金小姐的好奇心，然后再带这些千金小姐试用一下香水、粉底和口红。 她相信只要这些千金小姐用过这些，就一定会再去花好月圆买。 所以，当罗小姐提出能不能看看这些的时候，谢明月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 等正在跟盛芳华说话的世家贵族的夫人们，发现她们的女儿侄女不见了的时候，刚要询问，就看到谢明月带着那些不见了的千金小姐笑着走了出来。 这些世家贵族的夫人们一眼就发现了她们的女儿和侄女好像突然变漂亮了许多，不由眼露疑惑。 但是这些人精一样的夫人们自然不会直接当众询问，而是准备等簪花宴结束以后，再悄悄询问。 盛芳华则是微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温热不烫嘴的茶水。 她知道这些千金小姐突然“变”漂亮，肯定是谢明月带着她们去化妆了。 原本她还担心谢明月想要学做生意却又拉不下千金小姐的脸面，没想到谢明月在学习经商这里，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很多时候，她只需要稍微点拨一下，谢明月就能举一反三，知道怎样做才能吸引客人，花最少的钱，达到最大的宣传效果。 例如，她这次举办簪花宴，原本是为了让梅小娘找到一个心仪的儿媳。 但是谢明月知道这件事以后，立刻想到了让来赴宴的千金小姐试用一下即将开张的“花好月圆”里售卖的香水、口红和粉底这些。 只要这些千金小姐用过觉得好用，就必定会去“花好月圆”再买。 这些千金小姐的母亲、祖母也会因此知道香水、口红和粉底这些化妆品比以前的胭脂水粉好用。 只要在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里，打开了化妆品的销路，就再也不用担心“花好月圆”的化妆品卖不出去。 相反，还要担心不够用。 毕竟这里可是世家贵族最多的京城！ 对于某些世家贵族而言，只有银子花不出去的时候，没有银子不够花的时候。 —— 簪花宴结束以后。 赵国公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赵雪兰坐上马车，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兰儿，你刚刚去哪里了？娘怎么感觉你变漂亮了许多？” 赵雪兰笑着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倒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和一截看着抛磨打光过的沉香木。 赵国公夫人疑惑的看着赵雪兰道：“这是什么？” 赵雪兰笑着道：“娘，您别着急，看女儿给你用一下。” 说着，赵雪兰拿起那截沉香木，拧了一下，竟然直接打开了。 赵国公夫人这才发现沉香木里面竟然挖空了，好像还装着什么粉色的东西。 赵雪兰故意卖关子，动作缓慢的转了一下沉香木，里面的淡粉色膏体才出现在赵国公夫人面前。 赵国公夫人看着这个精巧的东西，眼神惊讶且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赵雪兰看到她母亲是真的很想马上知道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才开口回答道：“是口红！” “口红？”赵国公夫人只听说过口脂。 她看着赵雪兰手里的口红问道：“类似口脂的东西吗？” 赵雪兰点头：“确实跟口脂差不多，但是能随时随地拿出来补妆，再也不用担心出门赴宴的时候，因为吃东西口脂被剐蹭掉了。” 赵国公夫人听到赵雪兰这么说，看着口红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火热：“确实，这装口红的东西也制作的很精巧。” 赵雪兰笑着道：“还不止呢！谢小姐说，口红还特意制作成了符合嘴唇的形状，不需要对着铜镜上妆，只需要拿到嘴边一抹，就可以了。” 说着，赵雪兰还拿到嘴边，给赵国公夫人演示了一遍。 赵国公夫人看到赵雪兰拿着口红涂抹了一下嘴唇，嘴唇上顿时粉粉嫩嫩的，看着比之前水润好看了许多，却又看不出涂抹了口脂的痕迹。 赵国公夫人不由震惊的道：“这口红的颜色竟然如此自然天成！一点都不艳俗！” 现在的口脂一般都是大红色或者紫红色，接近唇色的淡粉色是没有的。 所以赵国公夫人看到赵雪兰手里口红涂抹在嘴唇上的颜色，才会如此惊讶。 她忍不住好奇的伸手，想要拿到手里仔细看看。 赵雪兰看到赵国公夫人想要看，也很大方的把口红递给赵国公夫人：“娘，不止这种颜色呢！” “谢小姐带我们去了她的房间，她一共有二十一支不同颜色的口红。” “她让我们各自挑选了一支，我和其他人选的都是不同的颜色！” “其实我更喜欢那支大红色的口红，涂着特别好看，显得整个人都特别漂亮有气质……可惜被顾湘宁给抢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雪兰气得不行。 赵国公夫人本来也在仔细看着手里的口红，听到这话，立刻抬头看着赵雪兰问道：“你怎么能输给顾湘宁？” 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向来关系不好，因为赵国公夫人生了三个女儿，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而黎国公夫人则是生了三个儿子，膝下没有一个女儿。 可是偏偏她们一个想要生儿子，给赵国公传宗接代，另一个生了三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一个温软乖顺的女儿。 于是她们两人得知对方生了儿子（女儿），却还天天念叨着生女儿（儿子），就都觉得对方是在故意炫耀。 时间久了，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就只保持着表面的和气，实则很少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赵雪兰和顾湘宁都在谢明轩考上榜眼的那天，看上了身穿红袍簪花打马游街的谢明轩，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之中肯定会有一个人不来簪花宴。 但是没办法，一个为了小女儿的亲事，另一个则是为了从小带大的侄女的亲事，都来了簪花宴。 赵雪兰听到她母亲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我哪有输给她，只是她说的比我快了一些，我总不好再跟她抢，免得跌了我的身份！” 赵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才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色还是不好看。 赵雪兰看出她母亲的不悦，立刻开口道：“娘，没关系，谢小姐说她开了一间铺子。” “铺子里面会售卖各种颜色的口红，还有香水、粉底……很多能让我们女子变得更漂亮的化妆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想要养老 赵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不由惊讶的看着赵雪兰问道：“谢小姐开了一间铺子？” 赵雪兰点头道：“她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铺子，让她学会打理铺子和产业。” 赵国公夫人更惊讶了。 她没想到，向来被世家贵族夫人在背后嘲笑的镇西侯府世子夫人盛芳华，竟然有这种远见！ 赵国公夫人看着赵雪兰道：“我也送你一间铺子，你也学着如何打理铺子，毕竟你以后嫁人，肯定也会成为一家主母。” 赵国公夫人有这个自信，她的大女儿成了皇后，二女儿嫁给了宣威侯，成了侯府主母。 小女儿自然也不可能低嫁。 如果不是小女儿看上了谢明轩，她甚至能给小女儿找到家世更好的夫君。 不过，谢明轩也不差，虽然以前有些纨绔浪荡的名声，但是这两年已经完全改好了。 而且谢明轩还凭借他自己的本事考上了榜眼，又是镇西侯世子的嫡长子，将来十有八九会继承镇西侯府的爵位。 要不是这样，赵国公夫人也不会带着小女儿来参加盛芳华举办的簪花宴。 赵雪兰听到赵国公夫人也要送给她一间铺子，顿时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娘，我没开过铺子，不会……” 赵国公夫人握着赵雪兰的手道：“没关系，娘会一点一点教你的。” 赵雪兰听到这话，立刻抱住赵国公夫人，撒娇的说道：“娘真好。” 赵国公夫人笑着拍了拍赵雪兰的后背，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跟谢小姐聊天的时候，她有提起她的兄长吗？” 赵雪兰此时才想起她去簪花宴，是为了谢明轩，顿时羞红了脸，小声的回答道：“没有。” 不仅谢明月没提起，她也把这件事忘了。 赵国公夫人看到小女儿如此娇羞的模样，忍不住抱着小女儿笑了出来。 …… 另一边，黎国公府的马车上。 黎国公夫人也是这么询问侄女顾湘宁的，顾湘宁也很害羞，但她从小就恪守礼仪规矩，做不出抱着黎国公夫人这种事。 哪怕马车里只有黎国公夫人和她两个人。 黎国公夫人主动伸手抓住侄女顾湘宁的手道：“湘宁，你放心，姑母一定想办法让你如愿。” —— 镇西侯府。 等到来参加簪花宴的客人都离开以后，盛芳华有些疲倦的吩咐下人把举办完簪花宴的花园打扫干净。 她自己则是在小桃的搀扶下，回到了未央院。 刚准备让丫鬟拎热水进来沐浴，然后休息一下，就听到沈婆子说梅小娘来了。 盛芳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没想到梅小娘这么迫不及待。 她想了想，还是让梅小娘先进来。 她的性格就是没处理完事情之前，根本没有办法安心休息，会一直想着没处理完的事情。 否则，她也不会因为过劳死而穿越到这里了。 盛芳华叹了口气，决定把她现在要处理的一些事情继续分摊下去，例如商铺的事情，可以将一部分交给谢明月。 侯府里的事情，则是交给小桃、沈婆子和宁婆子三人共同处理。 想到这里，盛芳华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没办法，虽然她从穿越过来就想着要直接养老，但是在没有权力和足够的钱财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养老。 幸好，现在原主的三个孩子都被她养好了性子，未来不说能做出多么大的成就，至少给她养老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盛芳华坐在软榻上的时候，梅小娘也跟在沈婆子身后走了进来。 梅小娘激动的看着盛芳华行了个礼道：“见过大娘子。” 盛芳华靠在软垫上，看着梅小娘道：“起来吧！你来找我，是想要告诉我，你看好了哪几家的姑娘是吧？” “有记下来吗？直接把名单给我。” 梅小娘兴奋的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卷好的宣纸，恭敬的递给了盛芳华。 盛芳华接过宣纸，打开一看，发现……梅小娘看上的姑娘还真不少。 她看向小桃道：“小桃，把我之前让人做的炭笔拿过来。” 因为每次用毛笔写字都要临时磨墨，她觉得有些麻烦，所以就让人用竹子和炭做了几支炭笔。 不仅写字的时候不用在等着研墨了，炭笔画出来的画也比毛笔沾墨画出来的更好看。 “是。”小桃点了点头，很快便找到炭笔，递给了盛芳华。 盛芳华拿着炭笔，直接划掉了梅小娘给她的名单上的几个名字，一边划掉，还一边跟梅小娘说道：“这几个姑娘都是她们家里的嫡女。” 她知道梅小娘不是故意把这几个嫡女写在名单上，估计是看这几个姑娘穿得都比较素净，身上也没穿戴什么贵重的首饰。 但是这几个姑娘确实都是家里的嫡女，只是不被家里看重而已。 可就算是不被看重的嫡女，也不会嫁给一个侯府庶子为妻，所以这几个名字都可以直接划掉，不需要再看。 盛芳华划完一遍，又看了一遍名单，又划掉了几个名字。 她刚刚跟那些夫人聊天的时候，自然不是纯粹的聊天，也问了那些夫人家里的庶女是否有许配人家。 所以，她这次划掉的名字，是已经有许配人家的庶女。 等到盛芳华划完名单上绝对不可能嫁给谢明逸的姑娘名字以后，才把名单递给梅小娘。 梅小娘自然不会让盛芳华起身把名单还给她，看到盛芳华抬手，就立刻主动走到盛芳华面前，接过名单。 盛芳华看着梅小娘道：“剩下的那几个姑娘，你再派人去瞧瞧打探一下。” “最后选定了哪家的姑娘，你再来告诉我，我找媒人帮逸儿上门提亲。” 说完，盛芳华又看着激动的梅小娘补充了一句：“我建议你选好以后，找人把那个姑娘的模样画下来，拿给逸儿看看。” “如果逸儿喜欢你选的那个姑娘，你再定下来……” “不用太过着急，刘大夫昨天刚来侯府给侯爷和侯夫人把过脉，侯爷和侯夫人的身体都很好。” 盛芳华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梅小娘不用担心谢老侯爷和魏氏会突然暴毙。 梅小娘也听出来了，感激的看着盛芳华点了点头：“是，大娘子，妾身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章 当儿媳如何 盛芳华没想到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会给她发请柬，邀请她去赵国公府和黎国公府赴宴。 最近天气炎热，她有些厌倦出门应酬，但邀请她的人毕竟是两位国公夫人，她只能回信说必定会去。 …… 赵国公夫人举办了一个夏日宴，盛芳华带着谢明月去到赵国公府以后，赵国公夫人竟然亲自到门口迎接了她们。 盛芳华不由有些惊讶。 因为赵国公夫人的身份地位都比她要高，这么殷勤，必定是事出有因。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赵国公夫人走进后院举办宴会的地方，发现来参加宴会的很多世家贵族的夫人都很眼熟。 而且，这次宴会也果然没有黎国公夫人， 看来赵国公夫人和黎国公夫人不合的传言，是真的。 盛芳华带着谢明月坐下以后，就听到赵国公夫人问道：“谢夫人，你觉得我的小女儿如何？” 盛芳华愣了一下，就看着赵国公夫人身边的赵雪兰笑着回答道：“赵三小姐长得花容月貌，明眸善睐，自然是极好的。” 赵雪兰听到盛芳华这般夸赞她，顿时害羞的低下了头。 赵国公夫人也觉得很开心，立刻接着说道：“那谢夫人觉得我的小女儿要是当你的儿媳，如何？” 盛芳华：“……”原来是看上了轩儿，所以赵国公夫人才对她这么热切。 谢明月听到赵国公夫人的话，也不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赵雪兰竟然看上了她大哥。 虽然谢明月也觉得谢明轩相比以前，改变了许多。 但或许是因为他们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谢明轩这个大哥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适合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婿。 毕竟她亲眼看过谢明轩为了教坊司的花魁柳如烟发疯。 谢明月忍不住看着赵雪兰说道：“雪兰，你怎么会看上我大哥？” 盛芳华没想到谢明月会傻乎乎的直接说出来，立刻拉了一下谢明月的衣袖。 谢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她立刻闭紧了嘴巴。 赵雪兰也没想到谢明月会问出来，小脸顿时通红无比。 但是她很快又抬头看着谢明月说道：“因为我觉得谢公子很好，特别是穿着红袍簪花，打马游街的时候，我和丫鬟在街上看到他……就想要嫁给他。” 赵雪兰是赵国公夫人的小女儿，从小被娇宠着长大，性格活泼外向。 所以，谢明月说破她想要嫁给谢明轩的事情以后，她也干脆就不再隐瞒，直接承认了对谢明轩的好感。 盛芳华听完赵雪兰的话，觉得赵雪兰简直就是原主第二。 原主当年也是看到谢无病战胜归来，骑着马从京城大街上经过，就对谢无病一见倾心…… 盛芳华故作惊喜的看着赵雪兰说道：“要是我能有雪兰这样的儿媳，我肯定做梦都要忍不住笑。” “而且，轩儿现在也改了，不再和以前一样纨绔，也不去教坊司了，只是最近喜欢上了府里的一个小丫鬟……” 说到这里，盛芳华一副不小心失言了的模样，立刻用手帕捂住了嘴，看着赵国公夫人，尴尬的笑了两声道：“不过，男人嘛，风流一点也正常。” “要雪兰愿意嫁给轩儿，我必定不会让轩儿和他父亲一样宠妾灭妻！” 听到这话，赵国公夫人的脸彻底黑成了炭，再也没主动跟盛芳华说过话。 就连赵雪兰想要开口说话，缓和一下气氛，都被赵国公夫人打岔，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面。 盛芳华看到赵国公夫人的反应，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跟谢明月的想法一模一样，真的不是很能想通，这些千金小姐为何会喜欢谢明轩。 难道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太荒唐了。 如果是她自己选夫婿，绝对不会选谢明轩这种为了教坊司花魁发过疯的男人。 因为她可不敢赌对方不会再次遇到“真爱”，然后为了“真爱”，再发一次疯。 —— 从赵国公府离开的时候，赵国公夫人没有再亲自送盛芳华母女二人，只是安排了一个婆子送她们出去。 盛芳华和谢明月坐上马车以后，谢明月才看着盛芳华问道：“娘，你刚刚是不是故意那么说？” 盛芳华捏了捏谢明月柔软的脸颊，微笑着反问道：“为何觉得娘是故意这么说？” 谢明月看着盛芳华回答道：“娘要是真想让赵小姐嫁给大哥，绝对不会说大哥喜欢府里的小丫鬟！” “更不会说大哥以后也有可能像爹一样宠妾灭妻！” 盛芳华笑了一下，看着谢明月道：“聪明，我确实是故意把你大哥身上的缺点都说了出来。” “但是我也没说谎。” “你大哥喜欢的人是小桃，如果让他娶赵小姐，他不会开心，赵小姐也不会幸福。” “如果不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直接拒绝赵小姐，必定会跟上次得罪嘉敏郡主母女一样，得罪赵国公夫人和赵小姐。” “镇西侯府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树敌了。” 所以，只能让赵国公夫人嫌弃谢明轩，主动劝说赵小姐不要再想着嫁给谢明轩。 谢明月听到盛芳华这么说，才恍然大悟的点头：“怪不得娘故意这么说。” 盛芳华伸手摸了一下谢明月的头，突然叹了口气。 谢明月听到她娘叹气的声音，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娘，怎么了？您不是已经成功让赵国公夫人嫌弃大哥了吗？” “我看赵国公夫人那样，绝对不会再想要把赵小姐嫁给大哥的！” 盛芳华看着谢明月回答道：“可不仅仅是赵小姐想要嫁给你大哥啊！你忘记了，明天我们母女还要去黎国公府赴宴。” “……”谢明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盛芳华问道：“娘，您的意思，该不会是黎国公夫人的侄女顾小姐也喜欢大哥吧？” 盛芳华看着谢明月，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实在想不到黎国公夫人邀请她去赴宴的原因。 第二百八十一章 桃花债 盛芳华带着谢明月去了黎国公府以后，发现黎国公夫人的侄女顾湘宁果然也想要嫁给谢明轩。 她用同样的办法让黎国公夫人对谢明轩生出了不满，就带着谢明月告辞离开了。 在回镇西侯府的马车上，盛芳华叹了口气。 因为她注意到顾湘宁和黎国公夫人之间，黎国公夫人更迁就顾湘宁一些。 或许是因为黎国公夫人只是顾湘宁的姑母，不像赵国公夫人是赵雪兰的母亲。 所以赵国公夫人不想让赵雪兰嫁给谢明轩，赵雪兰也没有办法越过自己的母亲，非要嫁给谢明轩。 可黎国公夫人并非顾湘宁的母亲，而且黎国公夫人没有女儿，把所有想给女儿的疼爱，全都给了顾湘宁这个侄女。 所以顾湘宁听完盛芳华说的话，虽然忍不住皱眉，但是明显还是没有放弃要嫁给谢明轩。 黎国公夫人很大可能无法说服顾湘宁，反而会帮助顾湘宁撮合这桩婚事。 谢明月看到盛芳华叹气，忍不住开口问道：“娘，你怎么又叹气，难道还有人想要嫁给我大哥？” 盛芳华被谢明月这句话逗笑了。 她看着谢明月说道：“这倒不是，但是黎国公夫人和顾小姐这边，没有赵国公夫人和赵小姐那边好解决。” “顾小姐明显还是没有放弃要嫁给你大哥，但是黎国公夫人没办法阻拦顾小姐。” 谢明月听到这话，终于明白她娘为何叹气了，忍不住义愤填膺的说道：“娘，这都是大哥惹来的桃花债，辛苦你了。” “我是真想不通，大哥怎么那么招女孩子喜欢啊？” “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赵小姐和顾小姐难道不知道吗？嘉敏郡主想要嫁给大哥，那是因为嘉敏郡主婚前失贞，还生了一个孩子，所以才看上大哥。” “可是赵小姐和顾小姐明显跟嘉敏郡主不一样啊！顾小姐还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盛芳华笑着拍了拍谢明月的手臂道：“娘也跟你一样疑惑，不过或许你大哥身上有我们母女二人无法发现的魅力和优点吧！” 谢明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未央院。 盛芳华看着从翰林院下值以后，回来就往她这里跑的谢明轩，想到他给她带来的麻烦，就觉得有些手痒。 谢明轩疑惑的看着盛芳华问道：“娘，怎么了？” 盛芳华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明月就抢先一步回答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给娘惹了多大的麻烦！” “赵小姐和顾小姐都想嫁给你呢！” 听到这话，谢明轩不由皱眉，小桃也忍不住攥紧了衣袖。 盛芳华看到小桃的反应，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她和谢明月谢明策都能看出谢明轩喜欢小桃，在未央院里伺候的下人也基本上都能看出来。 但是小桃仿佛看不出来一样，每次见到谢明轩都很恭敬。 因为，盛芳华之前也一直分辨不出小桃是否也喜欢谢明轩。 但是看到小桃此时的反应，盛芳华就知道，小桃也是喜欢谢明轩的。 谢明轩悄悄看了一眼小桃，小桃发现他朝她看过去的目光，立刻又装作无事的模样。 谢明轩没有在小桃脸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反应，忍不住有些失落，但他还是看着谢明月道：“小妹，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谢明月看了看小桃，又看了看谢明轩，才继续说道：“我没有开玩笑。” “赵国公府和黎国公府昨天和今天分别邀请了我和娘去赴宴，赵小姐和顾小姐都明确说了想要嫁给你。” “我和娘还很疑惑，京城里文武双全容貌俊俏的公子哥那么多，怎么她们偏偏眼神不好看上了大哥你！” 谢明轩：“……” 他转头看向盛芳华问道：“娘，小妹说的是真的吗？” 盛芳华点了点头。 谢明轩看到他娘点头，立刻激动的开口道：“娘，我不想娶赵小姐，也不想娶顾小姐，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盛芳华看着谢明轩，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所以我想办法婉拒了。” “可是赵小姐那边还好，赵国公夫人怕你跟你爹一样宠妻灭妻，应该会阻拦赵小姐嫁给你。” “但是顾小姐那边……她并不介意你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 谢明轩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湘宁明知道他以前的那些荒唐行径，竟然还想要嫁给他。 “娘，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娶顾小姐，要是黎国公夫人跟您提起这件事，您能不能替我再婉拒一次？” 谢明月听到谢明轩这话，忍不住看着谢明轩道：“大哥，你忘了，你上次拒绝皇上的赐婚，已经得罪了昭阳公主和嘉敏郡主。” “你要是再让母亲替你拒绝赵小姐和顾小姐，肯定会得罪赵国公府和黎国公府。” “赵国公府可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而黎国公府是太后娘娘的母家！” “要是同时得罪了皇后和太后，你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甚至可能要在翰林院当一辈子的七品小官。” 谢明轩没想到，在他心里还是个小姑娘的谢明月，竟然能懂这么多。 谢明月看到谢明轩惊讶的目光，不由有些得意。 其实，她也是听她娘给她解释过一遍，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明月看着谢明轩继续说道：“所以，大哥，你想好了吗？真的要拒绝赵小姐和顾小姐？” “只要你娶了其中一个，你的将来，必定会是平步青云，在朝中不仅没有阻力，反而会有很多助力。” 谢明轩听完谢明月的话，许久都没有说话。 小桃忍不住悄悄看了谢明轩一眼，心里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很开心。 因为谢明轩要是毫不犹豫就说出回答，那只能说明谢明轩还是小孩心性，还没有从之前那些经历过的挫折中变得成熟。 他拒绝赵小姐和顾小姐，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将来会受到影响，镇西侯府的将来也会受到影响。 他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他自己的前程。 但是他如果为了爱情，不顾家族，不顾父母弟妹，不顾需要他撑起来的镇西侯府……那他就还没长大。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请外放为官 盛芳华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谢明轩，想看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谢明轩沉默了许久，在谢明月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他有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他终于开口了。 谢明轩看着盛芳华，十分坦然的说道：“娘，我还是不想娶赵小姐和顾小姐，我喜欢的人是——小桃。”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明轩看了一眼小桃。 但是他很快又将目光转向盛芳华，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知道我是娘的儿子，是二弟和小妹的大哥，我有我需要承担的责任。” “所以，我想求娘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既不违背我自己的心意，又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牵连你们。” “娘，您可以教教我吗？” 盛芳华满意的看着谢明轩说道：“当然可以，轩儿，你长大了很多，遇到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事情，知道来问我。” “娘有两个办法能解决这件事，第一，就是你现在就去跟你爹说，你要娶小桃为妻。” “你爹肯定会不同意，但是我有办法让他同意，并且说服你祖父祖母。” “你只要先一步娶了小桃为妻，那赵姑娘和顾姑娘自然就不会再想着要嫁给你。” “第二个办法，就是你去找陛下，自请外放当官，积累政绩。” “几年之后，只要你能做出成绩，我就能让陛下想起你，将你调回京城继续为官。” “到时候，你就算再一次拒绝陛下的赐婚，但是因为你的能力已经让陛下看到了，陛下也不会因为你再次拒绝他的赐婚而弃你不用！” “所以，你要选哪一个办法？” 盛芳华看着谢明轩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谢明轩也没让她失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娘，我选第二个！” 他不想让小桃就这么嫁给他，也不想碌碌无为一生，他要证明自己确实有能力，可以一步一步成为深受帝王信任的能臣和权臣！ 他不要再因为拒绝别人的喜欢和帝王的赐婚，就吓得诚惶诚恐，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家人！ 盛芳华听到谢明轩的回答，笑着伸手拍了拍谢明轩的肩膀道：“轩儿，你是真的长大了。” “你没有辜负娘这几年对你的教导。” 听到这话，谢明轩的眼睛顿时有些湿润，他连忙低头，使劲的眨了眨眼睛，避免自己在他娘和他妹妹，还有他心爱的小桃面前，丢脸的哭出来。 盛芳华看到他这样，笑着说道：“那你明日就去找陛下吧！” “如果陛下同意了你外放的申请，娘会给你准备一个惊喜的。” 谢明轩听到盛芳华这么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娘，是什么惊喜？” 盛芳华看着他回答道：“既然都说了是惊喜，自然现在是不能告诉你的。” 谢明轩听到这话，才没有继续往下问。 谢明月则是忍不住走到小桃身边，看着小桃说道：“小桃姐姐，大哥都当着娘的面说喜欢你了，你喜欢大哥吗？” 谢明轩没想到谢明月会直接问小桃这个问题。 他刚刚之所以选第二个选择，就是因为他觉得小桃不喜欢他，所以不想逼迫小桃嫁给他。 谢明轩连忙拉住谢明月道：“小妹，你干什么？” 谢明月看着谢明轩道：“你都为了小桃姐姐，拒绝赵小姐和顾小姐了。” “甚至，你还愿意为了小桃姐姐，离开京城，去外地当官……难道不想知道小桃姐姐喜不喜欢你吗？” 谢明轩瞪了谢明月一眼，想说他喜欢小桃是他的事。 他不愿意娶赵小姐和顾小姐，也是因为他不喜欢她们，不想耽误她们，跟小桃无关。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盛芳华就开口打断了谢明月的话道：“月儿，你再在这里胡闹，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吃饭！” “……”谢明月听到盛芳华这么说，才乖乖的闭嘴，不再缠着小桃要一个答案，“好嘛，我不问了，娘，我要跟你一起吃晚饭！” 盛芳华看着气鼓鼓的谢明月，轻轻摸了摸谢明月的头，知道谢明月没有坏心思。 只是谢明月觉得谢明轩为小桃做了这么很多，但是小桃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说过究竟喜不喜欢谢明轩。 但是盛芳华也明白小桃为什么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 因为小桃自卑，所以不敢说，不敢表露。 —— 谢明轩和谢明月赖在未央院吃完晚饭以后，就被盛芳华赶回了他们自己住的院子。 盛芳华在小桃给她解开发髻，用桃木梳给她梳头缓解疲惫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屋里的人都先出去。” “小桃，你留下。” 小桃听到这话，握着桃木梳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才镇定下来。 …… 等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出去以后，盛芳华才转过身，看着小桃说道：“小桃，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小姑娘。” “现在几年过去，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小姑娘。”要是在现代，不仅她会这样觉得，所有的人都会这样觉得。 可惜，这里是十四五岁嫁人生子都很正常的古代。 小桃听到这话，想到她第一次见到大娘子，大娘子穿着一身金玉锦缎，头上珠环翠绕，仿若天上的神仙妃子一般雍容华贵。 而且，大娘子还亲自用帕子帮她擦掉脸上的污秽，一点也不嫌弃她脏。 当时她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还这么好的世家贵族夫人呢？ 后来，大娘子让她扮做乞丐去激发大少爷的求生之心，她当时的想法就是大少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大娘子是她的母亲，她一定不会让大娘子伤心难过，更别说寻死了！ 所以，她第一次在破庙里见到大少爷的时候，真的很嫌弃和嫉妒大少爷，更没想到后面竟然还会喜欢上“不知好歹”的大少爷。 小桃想到这里，她突然朝着盛芳华跪了下来。 “大娘子，对不起，小桃不该喜欢大少爷……” 盛芳华没等小桃的膝盖跪到地上，就伸手扶住了小桃。 她直接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桃拉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小桃水汪汪满是愧疚的眼睛说道：“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说对不起？” “难道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错吗？” 小桃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才小声的说道：“大娘子，如果我是赵小姐和顾小姐那样的千金小姐，我敢回答喜欢大少爷不是错。” “但我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喜欢大少爷，难道不是错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谢大人 盛芳华看着小桃，语气淡然的说道：“世道都说丫鬟爬主子床是错，因为丫鬟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做出这种事。” “但是，小桃你是因为荣华富贵才喜欢轩儿吗？” 小桃毫不犹豫的摇头，小声的说道：“大娘子，我不是……而且我就算再喜欢大少爷，也不可能做出爬床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盛芳华信任的望着小桃道：“我相信你，所以你为何觉得喜欢轩儿是错？” “轩儿身为侯府少爷，也没觉得喜欢你是错啊？” “更何况，你虽然是我身边的丫鬟，但是你并不是奴籍，你并不低人一等。” 小桃听到这话，不由震惊的看着盛芳华。 她说要留在大娘子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签了一张卖身契给大娘子……大娘子难道没有让人拿去官府登记吗？ 盛芳华从怀里拿出那张卖身契，递到小桃的手里。 “我没有拿去官府登记，你并不是奴籍，你姐姐的奴籍身份是牙婆拿去官府登记的，但是我也已经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了。” 小桃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双眼通红的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您怎么这么好呀？” 盛芳华听到这话，不由笑了一下，握着小桃的手道：“因为小桃也很好啊！” 小桃和沈婆子、宁婆子真的是她穿越过来以后的得力助手，三人都对她很忠心，而且办事能力也不错。 她不仅把小桃和小桃姐姐的卖身契还给她们了，就连沈婆子和宁婆子的卖身契也还给沈婆子和宁婆子了。 至于她把卖身契还给她们以后，她们会不会对她不忠心了……她有这个自信，不会。 相反，她们还会因为她的这个行为，对她更加忠心。 而且，沈婆子和宁婆子年龄大了，也在她身边伺候不了几年，估计就要被她们的儿子儿媳接回家养老了。 小桃就更别说了，轩儿明显想要娶小桃。 她没有打算阻拦，那他们迟早会在一起，到时候小桃总不能是以丫鬟的身份嫁给轩儿。 盛芳华虽然不介意小桃是丫鬟，但是她知道别人必定因为小桃的身份在背后议论。 所以如果谢明轩和小桃两情相悦，想要在一起，那她自然也会给小桃安排一个说出来不会被人议论的身份。 盛芳华看着小桃道：“小桃，既然你说了你喜欢轩儿，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小桃听到这话，立刻抬手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认真的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您说。” 盛芳华笑着继续说道：“小桃，你刚刚也听到了，轩儿愿意离开京城外放当官，你愿意跟在轩儿身边，帮我照顾轩儿吗？” 小桃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愿意！” 盛芳华听到这个回答，笑着拍了拍小桃的手道：“好，轩儿要是知道这件事，估计要开心的蹦起来了。” 小桃听到盛芳华这打趣的话，顿时一张小脸羞得通红无比，犹如五月盛开的石榴花。 —— 第二天下朝以后，御书房里。 谢明轩跪在地上，忐忑的等着一个结果。 他刚刚已经跟陛下说了，申请离开京城外放当官，陛下听完他的话以后，一直没有说话。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明轩，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具体的情绪，但是心里却有些多疑，想知道谢明轩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在京城当官和不在京城当官，可是不一样的。 一样都是五品官员，在外面的五品官员，手里掌握的权力甚至还没有京城的六品官员所掌握的权力大。 但是，如果真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确实必须要去外地当官积累政绩。 可……谢明轩有这个本事吗？他申请外放当官，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皇帝因为想不透谢明轩这么做的用意，所以才一直装作批阅奏折，没有马上同意谢明轩的申请。 直到皇帝听到小太监说永安侯求见，他才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明轩问道：“你确定要外放为官？” “外放以后，要是没有在外放的地方做出一番成绩，可是不能轻易回京的。” “你身为镇西侯府世子的嫡长子，要是不能回京，将来的世子之位，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谢明轩听到这话，把头低的更低，恭敬的回答道：“陛下，微臣只想要替陛下分忧，替天下黎民百姓做一些实事，并不在乎能否继承侯爵之位。”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不在乎能不能继承侯爵之位，也想替百姓做一些实事，但也更想要做出政绩，带着政绩回到京城，进入朝堂权力的中心。 比起当一个有名无实不掌握权力的侯爷，他更想当掌握权力在朝堂有话语权的权臣！ 皇帝听了谢明轩的话，却觉得十分舒心，看着谢明轩道：“好，既然你有如此志向，那朕就同意你外放为官。” “你回家等着吧，朕会让吏部安排好这件事。” 谢明轩恭敬的叩首道：“谢陛下，微臣先行告退了。” 皇帝摆了摆手，谢明轩才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御书房。 离开御书房的时候，谢明轩看到了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过来的永安侯宋衔玉，对着宋衔玉点了点头。 “侯爷好。” 宋衔玉看到谢明轩脸上的喜意，知道他所求之事，应该已经达成，也笑着回应道：“小谢大人好。” 谢明轩听到这个称呼，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也习惯了。 毕竟“谢大人”这个称呼已经被他爹占据了，他只能被人称为“小谢大人”了。 …… 谢明轩离开以后，宋衔玉才对身后的小太监道：“进去吧，不要让陛下等了。” 听到这话，小太监才连忙推着宋衔玉的轮椅，进入了御书房。 —— 宋衔玉跟皇帝禀报完这段时间京城禁卫军的训练成果以后，皇帝把谢明轩申请外放当官的事情，当做一件趣事跟宋衔玉说了。 虽然宋衔玉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是装作惊讶的看着皇帝说道：“没想到谢小大人还有如此志向，挺好的。” 皇帝听到宋衔玉都说谢明轩外放京城当官挺好的，也就没有再多想，对身边的太监总管道：“那就让吏部侍郎给谢明轩安排去江南当县令。” 江南是最容易做出政绩的地方。 既然谢明轩是真的忠君爱民，那皇帝也不想他一直在外面当官，失去继承镇西侯爵位的可能。 而且，县令毕竟是实打实的七品官，对比谢明轩现在在翰林院里任职的从七品官职，算是提升了半阶官职。 只要谢明轩能在江南做出成绩，等到调回京城的时候，又会再升至少一阶的官职。 到时候，谢明轩就至少也是六品的京官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他还留着童子之身 谢明轩回到侯府以后，就立刻去到未央院，把皇帝已经答应让他外放当官的事情告诉了他娘。 盛芳华看着谢明轩道：“好，既然你愿意为小桃做的这个地步，娘只能支持你们在一起了。” “不过，你要答应娘，绝对不能像你爹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谢明轩听到这话，郑重的点头应道：“娘，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我爹！” 说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屋里，发现小桃不在，心里有些疑惑。 因为小桃一直都是在他娘身边伺候的。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问。 盛芳华看到他的模样，猜出了他在想什么，笑着喝了一口茶，才缓缓的说道：“小桃去收拾行李了。” 谢明轩听到这话，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盛芳华看着他继续说道：“我帮你问过小桃了，小桃说她也心悦于你。” “你要外放当官，我也不放心你身边没人照顾你，所以我问小桃愿不愿意跟你一起离开京城。” “小桃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轩儿，你和小桃两情相悦，这是很难得的事情，你不要辜负小桃对你的情意。” 谢明轩听完盛芳华的话，才终于反应过来，认真的看着盛芳华道：“娘，您放心，我是您亲自教导出来的，您难道还不放心儿子吗？” 盛芳华听到谢明轩这么说，才满意的点头，但还是看着谢明轩说道：“你不能辜负小桃，这是其一。” “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娘，那就是你没和小桃成亲之前，必须恪守君子之礼，不能……” 不等盛芳华说完，谢明轩就红着脸道：“娘，儿子不是那种人！” 盛芳华闻言，挑眉看着谢明轩道：“你不是那种人？我怎么记得你几年前还是教坊司的常客？” 谢明轩听到这话，连忙开口解释道：“娘，我以前年少不知事的时候，确实经常去教坊司。” “但是我也就是好奇，去教坊司看看歌舞，喝喝酒而已，没有碰教坊司里的姑娘！” 这也是柳如烟找上门说怀了他的孩子，他敢肯定柳如烟肚子的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原因。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碰过教坊司里的任何一个姑娘，他的童子之身还留着呢！ 盛芳华听到这话，倒是真的有些惊讶。 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原主也以为谢明轩是真的浪荡纨绔，没想到谢明轩只是表面看着风流浪荡，实则纯情。 她看着收拾好行李走进来正好听到谢明轩这话的小桃，忍不住笑着说道：“那是娘误会你了。” “你以后也要守身如玉，不要碰除了你妻子以外的其他女人，知道了吗？” 谢明轩听到盛芳华说的话，红着脸点了点头。 小桃本来发现盛芳华正在和谢明轩说话，想要悄悄退出去，就听到了谢明轩说的话，顿时脸红不已。 盛芳华看着脸红的两人，朝着小桃招了招手道：“小桃，过来。” 谢明轩听到这话，顿时震惊慌乱的转过头，看到了同样红着脸的小桃。 小桃强忍着害羞，走到了盛芳华的身边。 盛芳华拉着小桃在她左边的椅子坐下，看坐在她右边的谢明轩道：“你们离开京城以后，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险阻，也会遇到很多诱惑。” “只要你们能一直坚持本心，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克服困难，抵挡诱惑，做成你们想要做的事情。” “而且，到时候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彼此，所以你们不要想着为了对方好，就瞒着对方事情。” “有什么事情，都直接说出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为对方着想，否则要是因为隐瞒而产生了误会，你们必定会后悔！” 谢明轩和小桃都把盛芳华的话听进了心里，用力的点了点头。 盛芳华看到他们点头，又说了最后一句：“虽然我不在你们身边，但是你们要是遇到真的难以解决的事情，也可以写信告诉我。” 谢明轩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娘，我都记住了。” 小桃也泪眼朦胧的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小桃都记在心里了。” 盛芳华听到两人都这么说，才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以免说多了他们觉得烦。 殊不知，谢明轩和小桃都很想她再说多一点，根本不觉得她烦。 —— 吏部的调令很快就发了下来，谢明轩接到调令以后，立刻就让人着手准备去江南任职的事情。 之前没有准备，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具体会调任到哪里。 如果是调去北边的荒漠，那要带的衣裳就要更厚实一些。 而且，谢明轩找皇帝申请离开京城去外地当官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谢老侯爷和魏氏，也没有告诉谢无病。 所以他也没有提前准备行李，怕被谢老侯爷、魏氏和谢无病提前发现，阻拦他外放为官。 倒是盛芳华提前准备了一叠厚厚的银票，在谢明轩收拾好行李以后，就塞给了谢明轩。 谢明轩没有推拒，因为这是他娘给他的钱。 而且，他也知道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收拢人心，整顿吏治，钱财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他没钱，在陌生的江南又没有认识的人，必定会处处受限。 他不是不可能慢慢布局，但是他想要更早做出一番成绩回到京城，那就只能用银钱开道，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展人脉，达到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 …… 只是谁也没想到，谢老侯爷得知这件事以后，急的不行，差点病倒。 因为谢老侯爷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谢无病能支撑起镇西侯府。 所以，他一直把希望寄托在谢明轩这个孙子身上。 可是现在谢明轩被安排外放当官，不知何时才能返回京城…… 谢无病也没想到谢明轩会被吏部安排外放当官，当即就要穿上官袍进宫面圣。 谢明轩只能告诉谢老侯爷和谢无病，他是主动申请的外放当官。 听到这话，谢老侯爷和谢无病都十分不解，不明白谢明轩为何要这么做。 “轩儿，你为什么要申请外放当官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谢明轩把自己想要外放当官的原因隐藏了一半，把剩下的另一半原因说了出来。 隐藏的自然是他会想要外放当官的起因，是因为他不想娶赵小姐和顾小姐，想娶自己的心爱之人。 说出来的原因则是他想要成为掌握实权的权臣，而不是成为只有镇西侯这个虚名的侯爷。 谢老侯爷和谢无病听完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谢老侯爷先出声，拍着谢明轩的肩膀道：“不愧是我的孙子！有志气！” “祖父赞同你的决定！” 谢无病也眼神复杂的看着谢明轩，没想到自己这个十几年都没看上眼的大儿子竟然有这种想法。 但是他年少时，也曾意气风发，想要将侵犯边境的敌人打回老家。 可惜，还没等他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永安侯就已经平定了边境的叛乱…… 谢无病也拍着谢明轩另一边的肩膀道：“爹也支持你。” 谢明轩先是看着谢老侯爷道：“祖父，孙儿不在京城的时候，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孙儿回来。” 谢老侯爷哽咽的答道：“好，我一定等轩儿回来！” 谢明轩听到谢老侯爷的回答，才转身看着谢无病道：“爹，我不在京城的时候，你不要再做出糊涂事了，帮我照顾好娘、二弟和小妹。” 谢无病本来以为谢明轩也会跟叮嘱谢老侯爷一样叮嘱他，结果，谢明轩却是让他不要做糊涂事……他以前难道有做出过很多糊涂事吗？ 好像……确实有很多。 谢无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看着谢明轩道：“你爹我不用你教，你娘和策儿、月儿他们，我自然会照顾好，你不用挂心。” 谢明轩听到谢无病这么说，还是不放心，觉得他爹不靠谱。 不过，侯府有他娘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 七日后。 盛芳华带着谢明策和谢明月，亲自将谢明轩和小桃送到了京城郊外。 谢老侯爷的身体虽然比之前好一点了，但是谢明轩还是没有让谢老侯爷和魏氏送他。 谢无病则是要去兵部上值，只能将谢明轩送到侯府门口，父子两人就一个坐上马车前往江南任职，一个坐上马车前往兵部。 盛芳华带着谢明策和谢明月坐的另一辆马车，谢明轩和小桃坐一辆马车。 但是谢明轩和小桃一开始并没有坐他们要坐着前往江南的那辆马车，而是坐在盛芳华坐的那辆马车里，跟盛芳华说话。 一直到两辆马车都行驶至京城郊外，停下来以后，谢明轩和小桃才从盛芳华坐的那辆马车上下来。 盛芳华也带着谢明策和谢明月一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谢明轩和小桃坐上另一辆马车。 谢明轩坐上前往江南的那辆马车以后，立刻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站在外面的盛芳华大声说道：“娘，等我回来！” 盛芳华挥了挥手：“轩儿，一路平安。” 谢明策也强忍住离别的酸涩情绪，看着谢明轩道：“大哥，一路顺风！” 谢明月更是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看着谢明轩道：“大哥，你要不别离开京城了吧？” 谢明轩看到哭了的谢明月，鼻尖也忍不住微微发酸，看着谢明月道：“傻妹妹，这是能反悔的事情吗？” “好了，你快跟着娘一起回去，等大哥从江南给你寄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谢明月听到这话，更加不舍得谢明轩离开了。 “大哥，我不要好吃的好玩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从京城去江南一路这么漫长，听说很多山林里都有占山为王的匪徒……想想就觉得好危险啊！ 谢明月边哭边哽咽的说道：“大哥……呜呜呜……你别走了吧？” 谢明轩看到谢明月越哭越大声，想哭又想想笑。 他以前觉得没人在乎自己，现在才发现，原来很多人都在乎他。 谢明轩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对于离别虽然有感伤，但是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要掌握权力，才能保护好这些爱他的人。 谢明轩看着盛芳华道：“娘，你快把小妹带回去吧！我和小桃也上路了。” 盛芳华点头，看着谢明轩道：“好，京城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你在外面不用担心。” “缺钱或者是遇到别的难题，就写信给我。” 盛芳华看着即将离开的谢明轩，心里也有些不舍。 虽然谢明轩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她这具身体亲生的。 而且，她都已经穿过来三年的时间了。 这三年里，她亲自将谢明轩从一个纨绔不堪的少年，教导成了现在这个令她骄傲的少年。 他要离开，她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不舍的情绪，毕竟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谢明轩听到盛芳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心里才第一次生出不想要离开的情绪。 以前每次遇到困难，他都有他娘帮他。 但是这次他要离开京城，以后要是再遇到问题，就算可以写信给他娘询问解决的办法，可是中间也会花费很多时间……所以他必须学着自己解决问题。 谢明轩忍不住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跑到了盛芳华的面前，一把抱住了盛芳华，低声的哭了出来。 “娘……” 盛芳华没想到谢明轩会这么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拍了拍谢明轩的后背，像是一个刚刚当母亲的人安抚自己才刚出不久的孩子。 谢明轩记忆里从来没有被母亲这么抱着哄过。 他从有记忆开始的小时候，就是乳母照顾他，没想到快二十岁的时候，他娘竟然会像哄小婴儿一样哄他…… 谢明轩的眼泪顿时流的更多了。 直到盛芳华看天色不早了，如果再不出发，就到不了驿站，可能要露宿野外，才开口催促谢明轩赶紧坐上马车赶路。 谢明轩先是悄悄用衣袖擦掉眼泪，才红着眼眶松开盛芳华，看着盛芳华道：“娘，我走了。” 盛芳华微笑着看着他道：“好，到了江南以后，给娘写一封报平安的信。” 谢明轩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强忍着眼泪的谢明策和早已经哭成泪人儿的谢明月，才转身坐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启程赶路。 第二百八十六章 边境突生战乱 谢明轩离京以后，谢明月去未央院找盛芳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一是因为谢明月担心她娘太过思念她大哥，所以去找她娘说话。 二是因为谢明月开的“花好月圆”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想问问盛芳华。 “娘，花好月圆里卖的口红、香水、粉底……的秘方都被人研究了出来，现在越来越多的铺子都开始售卖，价格还定的比花好月圆的价格低，我该怎么办啊？” 盛芳华听完谢明月的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月儿，你知道为什么江南很多布料作坊都能制作软烟罗，但是只有钱家的软烟罗价格最贵，却还供不应求吗？” 谢明月想了一下，就说出了原因：“因为钱家的软烟罗是贡品！” “所有人都知道贡品的质量是最好的，所以钱家的软烟罗即便价格很高，也依然供不应求。” 盛芳华赞赏的看着谢明月道：“你看，你这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你既然不想降低花好月圆里售卖的口红、香水、粉底……等商品的价格，那你就应该提升这些商品的名气。” “而最好的提升名气的做法，就是让你铺子里的商品成为皇家贡品！” 世家贵妇主母小姐谁不想跟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用同一种化妆品？ 只要能让花好月圆里的口红等成为贡品，就再也不用担心越来越多的廉价仿制品抢占了市场。 谢明月听完盛芳华的提点，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立刻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还边说道：“娘，我知道了！” “谢谢你，我现在就想办法让铺子里卖的商品都成为贡品！” 盛芳华看到谢明月很快就跑的人影都不见了，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 金銮殿。 文武百官上奏完以后，皇帝刚要让太监总管宣布退朝，突然有一个报信的小太监跑了进来。 这个小太监是负责专门传递宫外的紧急消息，敢突然跑进金銮殿，必定是有特别紧急的消息要立刻传递给皇帝。 皇帝顿时神情一肃，文武百官也都不说话，看着跑进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紧张的跪在地上，行完礼以后，就立刻禀报道：“启禀陛下，边境传来紧急消息，北狄西戎联合进攻，已经攻占边境的两座城池！” “什么？！”皇帝气得拍了一下龙椅，直接站了起来，“边境防守的将士都是摆设吗？竟然能让敌军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连占两城！” 皇帝看着站在殿下的文武百官们，大声问道：“何人愿意主动请缨，带兵前往边境平定叛乱？”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帝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宋衔玉身上。 宋衔玉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皇帝的目光。 并非他不想上战场，而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很难再上战场。 他双腿残废，要是真上战场，反而会影响士兵的士气。 就在整个金銮殿都无比安静的时候，谢无病突然站了出来，看着皇帝说道：“陛下，微臣愿意带兵前往边境平乱！” 皇帝惊讶的看着谢无病，想到谢无病年少时打的那几场胜仗，又想到前不久主动申请外放当官的谢明轩，顿时觉得谢家人都是忠臣良将。 “好！谢爱卿既然主动请缨，那朕就将平定边境的重任交托于你！” 谢无病跪下叩首，接过皇帝赐下的兵符。 —— 盛芳华得知谢无病要带兵前往边境平乱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 谢无病年少时确实很会打仗，但是这些年，大夏边境都十分安宁，并不需要打仗，谢无病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了。 他甚至连兵书都没怎么看，身体也没怎么锻炼。 前不久，谢无病和刚学武功没多久的谢明策在侯府的练武场对打，都被谢明策轻易的打倒。 盛芳华对于谢无病要带兵去战场，实在是觉得很不解。 因为谢无病应该清楚他自己的身体，而且谢无病现在的年龄，在古代也不算年轻了。 他年少时不拼搏，沉迷女色，怎么现在快四十岁了，突然开始上进起来了？ …… 傍晚时分。 谢无病独自一人走进了未央院。 盛芳华正在吃晚饭，谢无病在她对面坐下以后，看着盛芳华，语气有些忐忑的问道：“我还没吃晚饭，可以跟你一起吃一顿饭吗？” 实在是上次他想在未央院吃晚饭，盛芳华直接让婆子把他赶了出去，让他有些害怕这次又被赶出去。 盛芳华听到这话，收回正在夹菜的筷子，看着谢无病问道：“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带兵上战场？” 谢无病沉默了半晌，在盛芳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开口回答道：“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 盛芳华：“……”年轻的时候不证明，现在开始想要证明了。 谢无病见盛芳华不说话，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是一个废物。” 盛芳华吃了一口菜，又吃了一口饭，等把口里的饭菜咽下去以后，才看着谢无病说道：“你是不是废物，又不是我说了算。” 谢无病：“……”他以前听到这话，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可是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却觉得她是唯一敢在他面前说实话的人。 别人听到他刚刚的话，一定会跟他说，他确实不是废物。 可是，他是不是废物，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有数。 谢无病看着盛芳华道：“我有一件事，想求你答应我……” 盛芳华语气淡淡的道：“说。” 谢无病察觉出盛芳华对他的不耐烦，忍不住开口道：“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何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对我有过那么深厚的情意？” 盛芳华听到这话，一点不慌，抬眸看着他，反问道：“你以前最喜欢的女人是何小娘，你现在最喜欢的女人还是何小娘吗？” 谢无病：“……” 盛芳华又吃了一口饭，才看着谢无病道：“你刚刚不是说有事想求我答应你吗？还说不说？”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损俱损 谢无病听到这话，才缓缓开口说道：“芳华，我知道侯府这些年多亏了你。” “父亲和母亲现在身体不好，轩儿不在京城，我也马上要离开京城，策儿、月儿，还有侯府里的其他人就劳烦你照顾了。” 盛芳华听完谢无病的话，看着他问道：“你要求我答应的，就是这件事？” 谢无病点了点头。 盛芳华看着他道：“侯府里除了年龄还小的乐儿，其他人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至于月钱，只要她们待在侯府里，我自然会按月给她们发放月钱。” “你那几个还没成亲嫁人的庶子庶女，如果他们有喜欢的人，我可以给她们出聘礼和嫁妆，让他们娶自己喜欢的人，或者嫁给她们喜欢的男子。” “如果他们没有喜欢的人，让我帮忙寻找合适的人，我也不会故意寻找不好的人选，我比你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无病知道盛芳华自从不再喜欢他这个夫君以后，就变成了一个极其理智的人。 但是他也还是亲耳听到她这么说，才彻底放心。 他站起身，看着盛芳华说道：“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等下就要带兵出征。” 这次北狄西戎联合进攻，在短时间内迅速占领了边境的两座城池，皇帝命他今日就要带兵前往边境，以免敌军占据更多的城池。 盛芳华听到他这么说，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婆子道：“沈婆子，你去找世子的小厮，让他帮世子整理行李。” 说完，她又看向宁婆子道：“去把明乐抱过来。” 等到沈婆子和宁婆子离开以后，她才看向谢无病道：“你不是想要在这里吃晚饭吗？” “我让丫鬟去给你拿碗筷，行李已经让人去给你收拾了，你不想在离开之前，再看看明乐吗？” 谢无病听着盛芳华的话，感觉鼻尖酸涩，心底划过一抹暖流，看着盛芳华道：“芳华，等我归来，我必定不再去任何妾室那里，跟你好好过日子！” 盛芳华：“……”谢谢，不需要。 谢无病看到了盛芳华脸上的嫌弃，但是他觉得夫妻之间，只要有一方愿意低头，另一方迟早会软和下来的。 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脸上的自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谢无病真是一个中年男人了，中年男人的油腻和极度自信，他都有。 …… 丫鬟把碗筷拿过来以后，谢无病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到第一口菜的时候，就忍不住眼睛发亮。 他看着盛芳华道：“芳华，我去过你开的那几家酒楼，本来觉得那几家酒楼的饭菜就很好吃了。” “没想到你院子里的饭菜更好吃！早知道，我死皮赖脸也要留在你这里多吃几顿饭啊！” 谢无病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谢明轩、谢明策和谢明月三人天天跑到未央院吃饭。 侯府的大厨房那边现在都不往他们三兄妹的院子里送饭菜了。 盛芳华看到谢无病吃得如此香，也没说话。 直到乳娘抱着两岁的小明乐从外面走进来。 盛芳华起身从乳娘的手里接过小明乐，小明乐笑得露出只有几颗米粒大小的牙齿，一头钻进盛芳华的怀里，结结巴巴的喊道：“娘……娘亲……” 谢无病看着跟何思菀长得相似的小明乐，忍不住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愣了许久，才把目光从小明乐身上移开。 盛芳华抱着小明乐，给小明乐喂了一些辅食。 小明乐吃饱的时候，谢无病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站起身看着盛芳华道：“芳华，我走了。” 盛芳华听到这话，抱着小明乐站起身，指着谢无病道：“乐儿，这是你爹，叫爹爹。” 小明乐听到这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谢无病，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无病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 毕竟小明乐还这么小。 而且，他以前很少会来未央院看小明乐。 因为他怕看到小明乐，就想到难产而亡的何思菀。 盛芳华看到谢无病脸上难掩的失落，走到谢无病面前，把小明乐递到他怀里道：“我带着乐儿送你出去，但是我手有点酸，你来抱乐儿。” 谢无病愣了一瞬，才笑着伸手接过小明乐道：“好。” 他知道盛芳华是为了让他抱一抱小明乐，才故意这么说，毕竟她的手刚刚看上去还不像是有些酸的模样。 而且，她就算手有些酸，也可以让乳母，或者屋子里其他的丫鬟婆子帮她抱小明乐。 可是她看出他很想抱抱小明乐，所以才把小明乐递给他抱。 —— 盛芳华跟在抱着小明乐的谢无病身后，走到侯府大门外的时候，就看到谢老侯爷、魏氏、谢明策、谢明月，还有侯府其他人都站在门口等着谢无病出来。 谢无病抱着小明乐走到谢老侯爷和魏氏面前，突然笔直的跪了下来。 他看着谢老侯爷和魏氏说道：“父亲，母亲，儿子不孝，让你们一把年纪了，还为儿子担心。” 谢老侯爷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无病叹了口气，眼底却满是欣慰。 他伸手把谢无病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谢无病道：“你很好，不愧是我谢危的儿子！” 魏氏则是已经哭的双眼通红无比，很想让谢无病不要出去打仗，但是她又知道不可能，于是只能用哭来发泄心里的担忧和不安。 谢无病看到哭的不能自已的魏氏，抬手帮魏氏擦了擦眼泪道：“母亲，儿子会平安回来的。” 魏氏听到这话，很想说战场上那么危险，如何能保证平安回来。 但是魏氏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了一下谢无病，声音哽咽的说道：“好，娘等你回来，你可千万不要食言。” 谢无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的回应道：“娘放心，儿子何时欺骗过你。” 魏氏听到谢无病这么说，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 谢无病走回盛芳华身边，把小明乐交给盛芳华，看着盛芳华的眼睛道：“芳华，辛苦你了。” 盛芳华没说话。 旁边的蓝小娘等人眼巴巴的看着谢无病，希望谢无病也能跟她们说几句话，但是谢无病直接忽略了她们。 谢无病走到谢明策身边，拍了拍谢明策的肩膀道：“好好跟着永安侯学武术和兵法，知道了吗？” 谢明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明月虽然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对谢无病这个爹失去了期待，但是知道谢无病要上战场，还是忍不住担心。 “爹，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谢无病听到谢明月的话，第一次后悔自己以前疼爱的女儿不是谢明月，明明谢明月才是最关心他的女儿！ 他看着谢明月说道：“月儿，爹不在的时候，你要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谢明月点了点头。 谢无病跟谢明月说完话以后，就转身走到他的战马旁边，翻身骑了上去。 就在他扬起马鞭，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脆生生的稚嫩声音喊道：“爹爹！” 谢无病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被盛芳华抱在怀里的小明乐，眼角有些湿润。 他沉默的坐在马上半晌，才终于平复心情，扬起马鞭，前往军营点兵点将，准备奔赴边境对战敌军。 —— 谢无病离开以后，魏氏突然大病了一场。 原本魏氏的身体比谢老侯爷要好一点，但是经过这一场大病，反倒是谢老侯爷的身体比魏氏要更好一点。 梅小娘给魏氏侍疾的时候，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急的不行，生怕魏氏会死，那她的儿子就要守孝三年了。 因为自从上次簪花宴之后，她就挑选了几家的庶女，暗中找人打听清楚了那几个姑娘家里的情况。 后来，她又按照盛芳华说的，找画师给那几个庶女画了画像，让她儿子亲自选择。 她儿子选的那个姑娘，虽然家世一般，但是听说性格温柔娴静，她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姑娘，也就点头答应了。 在谢无病带兵出征之前，她就已经跟盛芳华说了这件事，已经在找媒人合八字了。 因此，魏氏这一病，梅小娘真的怕会耽误她儿子的婚事。 于是在魏氏的身体稍微好转了一点以后，梅小娘就找到盛芳华，把自己想要尽快给儿子把婚事办了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梅小娘也看明白了，只要她们这些妾室不在侯府后院惹是生非，大娘子对她们这些妾室的态度，一直都很宽厚温和。 甚至，她有一次还在大娘子的眼里，看到了对她的同情。 …… 盛芳华听完梅小娘的想法之后，直接就去到慈安院，跟谢老侯爷和魏氏说想要在侯府举办一场喜事，冲冲喜气。 谢老侯爷和魏氏正好觉得谢明轩去了江南当官，谢无病去了边境打仗，侯府里冷冷清清的。 他们听到盛芳华的这个提议，都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个月后宜婚嫁的良辰吉日这天，镇西侯府举办了一场婚宴。 从前很多不想跟镇西侯府来往的达官显贵，竟然也都派了人过来参加一个庶子的婚宴。 因为这些达官显贵们都知道，只要谢无病打了胜仗回来，那他就会是朝中新贵，皇帝面前的宠臣。 …… 婚宴结束后的第三天，镇西侯府突然收到一封战报。 来传战报的小太监看着谢老侯爷和魏氏，眼底露出一抹同情，不忍的开口说道：“谢老侯爷，谢老夫人，谢世子……战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祸不单行 盛芳华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愣了一瞬。 谢老侯爷和魏氏听闻这个消息，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谢明策和谢明月立刻上前搀扶住晕倒的谢老侯爷和魏氏，喊来下人把谢老侯爷和魏氏扶进侯府。 盛芳华让来传战报的小太监说完了具体的情况。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悲壮凄惨。 因为军中奸细的出卖，谢无病被北狄和西戎的敌军引入埋伏之中，万箭穿心而亡，尸体还被敌军挂在战旗之上示威。 主将的尸体被如此凌辱，大夏军队的士气十分低迷，如果现在打起来，大夏这边必定会败。 …… 谢老侯爷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就穿上自己的战甲，决定去宫里请缨出征，誓要为子报仇。 就在谢老侯爷骑着马离开侯府以后，魏氏才醒了过来。 盛芳华还没来得及阻止，魏氏身边的李婆子就把谢无病死于敌军的万箭穿心之事说了出来。 魏氏顿时一口血从口里喷了出来，双眼一闭，再次晕厥了过去。 这一次，就连刘大夫也对着盛芳华摇头：“大娘子，老夫人……不行了，给老夫人准备后事吧！” 盛芳华听到这话，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就在她刚刚让下人给药石无医的魏氏准备好身后事，谢老侯爷的尸体又被人从宫里送了回来。 因为谢老侯爷入宫之后，就立刻跟皇帝请缨要去边境，皇帝看到苍老的谢老侯爷，犹豫要不要答应。 毕竟，现在边境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如果谢老侯爷过去接手，无法打赢接下来的这场仗，那士气必定会更加低落。 此消彼长，大夏士气低落，就代表着北狄西戎的敌军士气会高涨。 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敌军的士气再高涨，战局就很难扭转了。 谢老侯爷见皇帝沉默，以为皇帝不同意，顿时跪在地上用力磕头，想求皇帝同意。 但是谢老侯爷忘记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前不久才中过风，刘大夫好不容易才帮他把身体调理好。 他这一下太过用力的磕头，导致气血上涌，直接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很快就失去了呼吸。 皇帝看到谢老侯爷如此坚决，决定让谢老侯爷领兵。 但是他同意了以后，谢老侯爷还是没有起身，皇帝这才发现不对劲，立刻让身边的太监总管前去查看。 这一查看，才发现谢老侯爷竟然死了！ 皇帝先是找来宫里全部太医，想要看看能不能救活谢老侯爷，发现所有太医都无力回天以后，才让人把谢老侯爷的尸体送回镇西侯府。 …… 盛芳华看着谢老侯爷的尸体，也愣怔了一瞬，才立刻吩咐下人给谢老侯爷换上寿衣，先放入给魏氏准备好的棺材。 但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谢老侯爷的尸身刚入棺，魏氏那边也传来了坏消息。 魏氏也断气了。 盛芳华看着慌乱无措的侯府众人，沉着冷静的吩咐下人又准备了一副棺材，让下人将魏氏的遗容整理好，也放入了棺材之中。 就在她置办好谢老侯爷和魏氏的灵堂，安排好谢老侯爷和魏氏的身后事之时，宁婆子突然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盛芳华看到宁婆子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宁婆子问道：“怎么了？” 宁婆子顾不得喘气，呼吸不稳的回答道：“大娘子，二公子去皇宫门口下跪请缨，说要去战场为世子爷报仇了！” 盛芳华：“……”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和片刻都无法停歇下来要做的事情，让盛芳华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停下歇息。 她看着宁婆子道：“立刻备马，我要马上去永安侯府！” 谢明策在这个时候去皇宫门口请缨说要去战场，皇帝肯定不会同意，甚至还会觉得谢明策很烦。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让谢明策光明正大的去战场，以谢明策的性格，他必定会偷偷跑去战场。 与其如此，不如想办法让皇帝答应，顺便找一个人帮谢明策。 不然，她也不放心让谢明策一个人去战场，哪怕他已经跟着宋衔玉学到了很多东西。 但是谢明策毕竟从来没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残酷。 宁婆子听到盛芳华的话，立刻点头应道：“是。” 说完，宁婆子就立刻转身去找车夫，让车夫把马车拉到侯府门口。 盛芳华看着宁婆子离开以后，才看向侯府里的其他人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给父亲和母亲守灵，不要暗中搞事。” “要知道，你们都是镇西侯府的人，要是镇西侯府出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落不到好！” 安小娘听到这话，立刻开口道：“大娘子，妾知道的。” 蓝小娘也连忙点头，看着盛芳华道：“大娘子，妾哪都不去。” 梅小娘等人也连忙开口保证不会离开灵堂一步。 双眼通红的谢明月也站出来，看着盛芳华认真道：“娘，你放心，有女儿在，侯府就不会乱，您去找永安侯劝二哥吧！” 谢明月以为盛芳华去找永安侯，是因为永安侯是她二哥谢明策的师父，所以想让永安侯劝说谢明策不要再请缨上战场。 殊不知，盛芳华去找宋衔玉，是为了求宋衔玉劝说皇帝同意让谢明策上战场。 还想求宋衔玉跟着谢明策一起上战场。 盛芳华也没有跟谢明月解释，而是看着谢明月郑重的点头道：“好，月儿，那侯府里的事，就暂时交给你了。” 说完，盛芳华没有犹豫的带着沈婆子，转身朝着侯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 盛芳华坐着马车赶到永安侯府门口的时候，刚要让永安侯府的门房去找宋衔玉通报。 门房就看着盛芳华道：“谢夫人，侯爷不在府里。” 盛芳华听到这话，不由皱眉。 门房看到盛芳华脸上的表情变化，立刻接着说道：“但是侯爷离府之前，跟小人说了，如果夫人来找他，就让小人跟夫人说，他知道夫人来找他是为何事。” “他不在，就是去为夫人达成心中所想之事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臣有一计 皇宫门口，谢明策身姿笔挺的跪在宫门外面的青石砖地上，犹如一棵被寒风吹折却依然不弯腰的青竹。 他没有功名在身，无法入宫找皇上请缨出征，只能跪在这里，等待皇上从宫人的口里知道他的想法，让他领兵出征。 宋衔玉坐在马车上，来到宫门外面的时候，就看到谢明策笔挺的跪在那里。 他没有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而是直接让车夫继续往前行驶。 一般的臣子入宫都是必须步行，但是他双腿残疾，又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皇帝特意下旨让他入宫之后依然可以乘坐马车。 马车咕隆咕隆从谢明策的身边经过，带起的微风吹拂过谢明策垂落在的衣摆。 …… 马车在距离御书房不远处的地方才停下，照顾宋衔玉的小厮先是把轮椅放到马车下面，然后才把宋衔玉抱到轮椅上。 宋衔玉看着御书房的方向，对身后的小厮道：“推本侯过去面见陛下。” 小厮立刻轻声回应道：“是。” 说完，小厮才推着宋衔玉坐的轮椅，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里。 皇帝此时正焦头烂额。 他没想到谢老侯爷刚刚请缨出征，还没等他答应，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现在他又要重新找一个既愿意带兵出征又能力挽边境危机狂澜的人，前往边境带兵抵御北狄和西戎的敌军。 他听说宋衔玉求见，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继续忧愁。 因为他想起宋衔玉现在双腿已经残疾，而且之前还推拒了要去边境，说是主将要是双腿残疾之人，必定会影响士气。 现在大夏的士气已经极其低落，不能再继续低落下去了。 但是皇帝听说宋衔玉求见，还是让宋衔玉进了御书房见他。 宋衔玉被太监推着进入御书房以后，直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躬身道：“微臣宋衔玉参见陛下……” 皇帝不等宋衔玉把话说完，就看着宋衔玉道：“衔玉啊！不用行礼了。” “你来找朕，是知道边境的战况，主动来替朕分忧吗？” 宋衔玉看着皇帝回答道：“陛下果然了解微臣，微臣入宫，确实是有一计，不知陛下可愿听微臣一言。” 皇帝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宋衔玉竟然真的有办法解决边境的问题。 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宋衔玉面前，主动拉住宋衔玉的手道：“衔玉，你一直都是朕的军师智囊！朕怎么会不愿意听你的计策，你快说。” 宋衔玉微微一笑道：“陛下，你可知道谢世子的次子谢明策此时正在宫门外请求去边境抢回他父亲的尸体，并为他父亲谢无病报仇？” 皇帝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才叹了口气道：“朕知道。” “但是他从未上过战场，而且谢无病战死，谢老侯爷又因为这件事悲伤过度，请缨出征的时候，暴毙在了朕的御书房里……朕不想再让谢家人上战场。” 皇帝不仅是觉得谢明策要是再上战场，要是牺牲了，谢家就没人了。 更是因为，他觉得谢明策没本事打退北狄西戎的敌军。 如果谢明策能打退北狄西戎的敌军，他不会因为谢明策年轻，就不让谢明策带兵。 就像他明明不喜欢谢无病这个人，却也还是答应让谢无病领兵出征了。 他是听说谢明策以前是个病秧子，御医都说谢明策活不过二十岁。 谢老侯爷刚刚死在宫里，他怕谢明策还没到边境，就死在了路上。 而且，谢无病和谢老侯爷这两个请缨出征的人，都让他失望了。 他不想再信任谢明策，他觉得谢明策也会跟谢无病和谢老侯爷一样让他失望。 宋衔玉在朝堂当了几十年的权臣，自然能猜到皇帝心里的想法。 他看着皇帝道：“陛下不信任谢明策，可相信谢明策的师父？” 皇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明策的师父就是宋衔玉。 他不解的看着宋衔玉问道：“衔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衔玉看着皇帝回答道：“陛下，微臣建议让谢明策任主将，微臣任军师，一起前往边境迎敌！” 皇帝听到这话，沉默了半晌，才皱眉看着宋衔玉道：“衔玉，就算谢明策是你的徒弟，你也不必为他如此铺路吧？” 有宋衔玉在，他相信这一仗必定输不了。 但是宋衔玉明明可以直接当主将，为何要当军师？还是给谢明策当军师…… 宋衔玉看着皇帝，严肃的回答道：“陛下，您还记得微臣之前为何婉拒当主将吗？” “微臣双腿残废，并不适合当主将。” “但是谢明策很适合，他的父亲战死，且尸体还被敌军侮辱，他当主将，所有士兵都知道他这个主将绝对不会后退！” “士气必定大涨！” “而且，谢明策的身体病弱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和常人无异，并且经过微臣的教导，微臣相信他可以担此重任！” “陛下若是还不信，微臣可以用侯爵之位替他担保！” 皇帝听到这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宋衔玉道：“衔玉不必如此，朕自然相信你。” “既然你如此大力举荐谢明策，那朕就破例，让他担任主将，你为军师，前往边境御敌！” 宋衔玉拱手弯腰行礼道：“谢陛下信任！” —— 皇宫里驶出一辆马车，停在了跪在宫门口的谢明策面前。 谢明策看到马车停在他面前，忍不住皱眉，随即想起满朝文武大臣入宫都必须步行，只有一人例外。 那人就是他师父！ 谢明策刚要激动的站起来，就看到马车的窗帘被里面的人拉开。 宋衔玉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明策道：“你回去吧！” 谢明策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说道：“不！师父，我要求陛下答应让我去边境，抢回我父亲的尸体，并且替我父亲报仇雪恨！师父，您不要劝我……” 宋衔玉看着谢明策，打断他的话道：“陛下已经答应了。” 谢明策听到宋衔玉的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激动的跑到马车旁边，看着马车里的宋衔玉问道：“师父，是真的吗？” 第二百九十章 如愿了吗 宋衔玉看着谢明策点了点头道：“是真的。” “所以你无需再跪在这里，请求陛下答应让你去边境。” “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府，跟你的母亲和家人说这件事，明天一早，甚至可能是今天傍晚，你就要出发前往边境了。” 谢明策听到这话，立刻看着宋衔玉道：“师父！谢谢你！我知道肯定是您帮我再陛下面前说话，陛下才同意让我去边境！” 宋衔玉看着谢明策道：“不用谢我，我既然是你的师父，自然该帮你。” “而且，这次去边境抵御北狄和西戎，我会跟你一起去！” 谢明策听到这话，眼底顿时满是震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宋衔玉的双腿。 宋衔玉看着他道：“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上战场，但是我对边境的地形、还有北狄和西戎的敌军，都很熟悉。” “这次，你去边境为将，我为你的军师！” “什么？！”谢明策听到这话，顿时更震惊了。 他……他当将军？ 他从来没上过战场，真的可以吗？ 宋衔玉看出谢明策的不自信，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道：“策儿，你不相信我吗？” 谢明策听到这话，立刻摇头：“师父！我没有不相信您！徒儿是不相信自己能当好一个……”将军。 不等谢明策把话说完，宋衔玉就打断他的话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应该相信我教出来的徒弟！” “更何况，这次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边境领兵，我也会跟你一起去，你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直接问我。” “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会直接说出来。” 谢明策听到宋衔玉这么说，又看到宋衔玉坚定信任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才放下，看着宋衔玉认真的说道：“师父，策儿必定不会让您失望！” 宋衔玉拍了拍谢明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 —— 宋衔玉虽然想在出发去边境之前，再去看一眼盛芳华，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边境的情况危急。 而且，他答应了皇帝，要跟着谢明策一起前往边境，所以他和谢明策说清楚以后。 谢明策回了镇西侯府，而他则是回了自己的永安侯府。 …… 镇西侯府。 谢明策回到家里以后，没有回他自己住的院子收拾行李，而是径直前往盛芳华居住的未央院。 但是他到了未央院却没看到他娘。 询问过丫鬟，谢明策才知道他娘现在正在给他祖父祖母守灵。 他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随即才神色沉稳的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离开侯府，去宫门外请缨出征的时候，他还只知道他的祖父去世了。 所以，他从丫鬟的口里得知，他的祖母也因为得知他父亲的死讯，悲痛而亡，才会震惊。 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了解他祖母有多疼爱他父亲。 他祖母此生只有他父亲一个独子。 对他祖母来说，必定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 …… 等谢明策走到灵堂的时候，盛芳华正被宁婆子扶着从灵堂里走出来。 他看到盛芳华脸色苍白，立刻上前扶住盛芳华道：“娘！你怎么了？” 盛芳华看到谢明策，没有回答他问的问题，而是看着他问道：“你如愿了吗？” 谢明策愣了一瞬，才看着盛芳华点头。 盛芳华仔细的看了他许久，才帮他把凌乱的碎发拨至耳后，看着他道：“策儿，你要平安回来。” 谢明策以为他娘会阻止他去战场，会责骂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娘知道他做的事以后，只说让他平安归来。 他忍不住哽咽的抱住了他娘道：“娘……谢谢你……” 如果他娘阻止他，他还是会去战场，但是他也必定会让他娘伤心。 可是他娘没有阻止他，只是让他平安归来，他的心反而更难受酸涩，好像被人用力的拧着一样，闷闷的疼。 盛芳华安抚的轻拍着谢明策的后背道：“不要哭，娘相信你，肯定能平安回来。” “娘已经让人帮你把行李都准备好了，你现在陪着娘去吃一顿饭，娘今天还没得空吃一口饭。” 虽然她是真的没吃饭，但她现在其实也不饿。 她是因为知道谢明策不趁现在赶紧吃一顿饱饭，赶去边境的路上，就更没机会了。 到了边境以后，他更是要尽快熟悉己方的军队和对方的军队布置，更不会有机会。 所以，她才故意说自己还没吃饭，让谢明策陪她吃。 谢明策听到盛芳华还没吃饭，果然立刻点头道：“好。” 盛芳华没有带着谢明策去她的未央院。 因为谢老侯爷和魏氏的灵堂，距离她居住的未央院要走很远的一段路。 盛芳华怕谢明策来不及吃完一顿饱饭，就要前往边境。 所以，她直接让丫鬟把饭菜端到了灵堂隔壁的院子。 她看着坐在她身边的谢明策，伸手用筷子夹起一只鸡腿，放到谢明策面前的碗里道：“吃！” 谢明策其实也没有半点胃口，但是盛芳华让他吃，他还是乖乖的夹起鸡腿，朝着口里放去。 就在谢明策咬了一口鸡腿的时候，谢明月从外面跑了进来，眼眶通红的看着谢明策喊道：“二哥！” 谢明策看到哭红了眼的妹妹，连忙把鸡腿放回碗里，又放下筷子，无措的站起身，看着谢明月道：“你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 他以为是别人看到他父亲兵败战死，祖父祖母又接连去世，大哥又被外放当官不在京城，就觉得他镇西侯府无人，趁机欺负他的小妹。 谢明月听到谢明策的话，直接忍不住跑到他面前，抱住他道：“没人欺负我！” “二哥，你是不是要上战场了？你能不能别去？” 父亲就是上了战场，没有回来。 她真的很害怕，二哥上了战场，也会…… 盛芳华看到哭得如此悲伤的谢明月，也忍不住起身。 她走到谢明月和谢明策面前道：“月儿，不要让你二哥为难。” “你二哥已经是大人了，他可以决定自己要做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火药配方 “如果你二哥不亲自去边境，为他的父亲报仇，从敌军手里抢回他父亲的尸身，那他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放下这件事。” “与其让这件事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病，不如支持他，让他去做。”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他助力，想办法让他打败敌军，想办法让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盛芳华的话音刚落，谢明月就用力的点了点头，双眼含泪的看着谢明策道：“二哥，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阻拦你……” 谢明策抬手，摸了摸谢明月的头，笑着说道：“你确实应该跟我说对不起，但不是因为阻拦我。” “而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可比父亲厉害多了！” “我这次去战场，肯定不会有事。” “你和母亲，都不用太过担心我！” “而且，这次我去战场，是作为主将上战场，并非小兵。” “更重要的是，师父也会跟我同去，作为我的军师。” 谢明月听到这话，这次是真的放心了许多，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明策问道：“永安侯也会跟二哥你一起去？” “你跟永安侯一起去战场，居然还是你当主将，永安侯当军师？” 谢明策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安排，但是师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 谢明月也相信百战百胜的永安侯这么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也就没有多问，只是看着谢明策道：“二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谢明策认真的看着谢明月说道：“放心，小妹，我一定平安归来，父亲的尸骨……我也会一起带回来。” 谢明月听到谢明策的话，哽咽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因为她怕自己再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盛芳华看到谢明月这么伤心，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谢明月，像是哄小孩一样，安慰的拍着谢明月的后背。 谢明月靠在盛芳华的怀里，也终于敢放肆的哭了出来。 谢明策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眼眶微红，但是他觉得自己作为男子，不能丢脸的在母亲和妹妹面前哭出来。 那也太丢脸了。 而且，在即将去战场的前夕，如果哭出来，会让母亲和妹妹更加担心他。 他不愿母亲和妹妹为他担忧。 …… 吃完饭以后，圣旨就来了。 如盛芳华所想的一般，皇帝此时急的不行，根本等不到明天，让谢明策今天傍晚就启程赶往边境接管大军。 谢明策今天就要去，担保谢明策能当主将的宋衔玉，肯定也是一同启程前往边境。 盛芳华在谢明策拿着简单收拾的行李准备出门之时，又拿出一个包袱递到了他的手里。 包袱里装着她凭借记忆默写出来的兵书、牛肉干和馅饼。 兵书里的计策或许用不上，因为盛芳华记得的内容并不多，最重要的是写在兵书最后一页的火药配方。 盛芳华看着谢明策说道：“策儿，如果遇到十分危急的时候，你就把包袱里装着的那本兵书的最后一页撕下来，交给你师父。” “记住了吗？” 谢明策虽然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娘，儿子记住了。” 盛芳华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谢明策道：“除此之外，娘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活着。” “娘知道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各种意外，娘不奢求你不受一点伤，但是娘希望你一定要活着。” “只要活着，只要有一口气，娘都能想办法救你！” 谢明策听到这话，双眼又红了，看着盛芳华用力的点了点头。 谢明月则是拿出一个平安符和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匕首，递到谢明策面前道：“二哥，这个平安符是我昨夜特意去庙里为你求来的。” “我为了求这个符，还发誓接下来的一年，都只吃素，以此来让佛祖答应保佑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戴在身上。” 谢明策听到谢明月的话，笑了，宠溺且感动的看着她道：“好。” 谢明月看到谢明策把平安符戴在脖颈上，才把匕首也递给谢明策道：“二哥，你不要看这把匕首看似普通，实际上这是前朝的削骨刃。” “不仅削骨如泥，削铁也十分简单，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气，你贴身守着，用来防身。” 谢明策接过匕首，把匕首从匕首鞘里抽了出来，顿时，一道寒光从他的双眼前滑过。 他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看清楚手里的匕首以后，眼底顿时满是惊艳。 确实是一把好匕首。 他看着谢明月道：“小妹，谢谢你。” 谢明月别扭且傲娇的看着他说道：“我是你亲妹妹，还跟我说这种客气的话！” 谢明策抬手拍了拍谢明月的头道：“好，二哥不说。” 说完这句话，谢明策又转头看着盛芳华：“娘，陛下命令我尽快赶到边境，我得走了。” 听到这话，盛芳华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明月就忍不住抓住了谢明策的衣摆。 “二哥……” 谢明策看到谢明月眼角控制不住流出来的眼泪，轻轻帮她擦掉，挤出一个笑容道：“小妹，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谢明月又伤心又难过又气愤的瞪了谢明策一眼。 盛芳华则是看着谢明策道：“我和你妹妹送送你。” 谢明策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看着盛芳华道：“娘，现在外面天都快黑了。” 盛芳华看着他道：“天都快黑了，你和永安侯还要连夜赶去边境，我和你妹妹只是乘坐马车送你出京城而已。” 谢明策闻言，知道他娘已经做了决定。 他只能红着眼睛点头道：“好，那我先不骑马，跟娘和妹妹一起坐马车去城外。” 他想多跟娘和妹妹待在一起。 虽然，他答应了娘和妹妹会努力平安回来，但是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能知道。 他这一去……或许也会跟他爹一样，一去不归。 —— 京城郊外。 宋衔玉坐在马车里，等着谢明策骑马赶来。 因为他早就知道皇帝肯定会让他和谢明策连夜赶去边境。 所以他回府以后，一边让人收拾行囊，一边将他身边的暗卫全都安排去保护盛芳华。 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在京城的时候，会有不长眼的人欺辱她。 第二百九十二章 等他回来 宋衔玉把他不在京城的时候，盛芳华可能会遇到的刁难危险，都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又安排好了暗卫去保护盛芳华，才坐着马车出门。 他原本以为，想要再见到盛芳华，或许要等到平定边境的战乱之后。 没想到，他在京城外面等一同前往边境的谢明策，会看到坐着马车送谢明策出征的盛芳华。 他明明双腿不良于行，却还是让身边照顾他的护卫，把他扶到了马车下。 仅仅只是因为这样能更近的看到他的心上人。 …… 盛芳华知道宋衔玉会跟谢明策一起去边境，所以在城外看到宋衔玉，她一点也不惊讶。 她走到宋衔玉面前，朝着宋衔玉鞠了一躬。 宋衔玉看到她的动作，立刻让护卫把他的轮椅推到了旁边，避开了盛芳华鞠的这一躬。 他脸色不好的看着盛芳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盛芳华抬起头，看着宋衔玉道：“谢谢你。” 宋衔玉听到这个回答，脸色顿时更差了，眼底甚至还隐隐浮现出一丝委屈。 “夫人就这么不想要欠我的人情吗？” 盛芳华看着眼神受伤的宋衔玉，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道：“是，不想欠你人情。” 谢明策和谢明月站在一旁，听到了盛芳华和宋衔玉的对话，兄妹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他们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早就发现永安侯宋衔玉对盛芳华感情的沈婆子，则是装聋作哑的站在盛芳华身后。 宋衔玉没想到盛芳华居然回答的这么直接，忍不住看着她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策儿，我是他的师父。” “他想为父报仇，我只是成全他，如果欠人情，也该是他欠我，跟你无关。” 盛芳华听到这话，依然笑着看着他道：“宋侯爷，我不是傻子。” 这话几乎挑明了告诉宋衔玉，她早就发现了他对她的感情。 宋衔玉听到盛芳华这话，眼神里第一次出现慌乱这种情绪，支支吾吾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芳华看到宋衔玉这副模样，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谢明策和谢明月还站在不远处，而谢无病刚战死不久，尸骨还在西戎和北狄人的手里。 她要是当着谢明策和谢明月的面，挑明宋衔玉对她的感情…… 谢明月倒还好，见不到宋衔玉。 但是谢明策却要跟宋衔玉一起去边境御敌。 所以，她暂时不想让谢明策知道这件事。 盛芳华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了宋衔玉的手里，看着他轻声道：“这是我让刘大夫给你调配出来的解毒丸。” 说着，她弯下腰，在宋衔玉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声音说道：“你的双腿不能走路是因为中毒。”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服用解毒丸。” “因为我不放心策儿，他虽然跟着你学习了很久的武功和兵法战术，但是他毕竟没有真的上过战场。”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能走路比你不能走路要好。” “如果你想要藏拙，可以把双腿的毒解了，继续装作还没有解毒，依然坐在轮椅上……” “好。”宋衔玉听到盛芳华的话，眼底没有什么惊讶。 盛芳华看到宋衔玉的眼神，就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没有去寻找能解开他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因为如果解了毒，皇帝就会知道宋衔玉已经知道他双腿无法行走是因为中毒。 皇帝为了不让人知道这件事，必定会对宋衔玉下手。 宋衔玉想活，要么谋逆造反，要么只能当一个残废。 他不想谋逆，所以选择了当一个残废…… 盛芳华把装着药丸的瓷瓶放到宋衔玉的手掌心，宋衔玉接过瓷瓶的时候，仿佛不小心的触碰了一下盛芳华的手。 盛芳华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停顿了一下，才收回手，看着宋衔玉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宋衔玉看着她问道：“如果我没能平安回来，你会难过吗？” 盛芳华沉默了一下，才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会，所以你要平安回来。” 宋衔玉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盛芳华道：“你放心，我必定会平安回来。”不会让你难过。 说着，他还看向旁边越发觉得不对劲的谢明策道：“我也会带着策儿一起平安回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谢明策死了，她也会伤心。 为了不让她伤心，所以他会保护谢明策，不会让谢明策死。 虽然宋衔玉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是盛芳华却仿佛听到了一般，忍不住把随身携带的平安符拿了出来。 原本她跟着谢明月一起去求这个平安符的时候，就想着把这个平安符给宋衔玉。 但是她后来又觉得这样做，在古代来说，有些太出格了。 所以，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不送。 但是她刚刚听到宋衔玉说的话，又还是忍不住把平安符拿了出来，同样放在了宋衔玉的手掌上。 “这是我和月儿去寺庙求的平安符，她求的那个，送给了策儿，我求的这个……送给你，希望能保佑你和策儿平安。” 宋衔玉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平安符，眼神痴缠不舍的看着盛芳华，有很多话想问想说，但是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是一句。 “等我回来。” 盛芳华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到了谢明月的身边，看着谢明策走到了宋衔玉身边，把坐在轮椅上的宋衔玉抱上马车。 宋衔玉坐上马车以后，又撩开了马车的窗帘，看着站在外面的盛芳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 “再见。” 盛芳华看着宋衔玉，同样说了一句：“再见。” 这时，谢明策也骑上了他的那匹骏马，看着盛芳华和谢明月道：“娘，小妹，你们赶紧回去吧！” “天都黑了，你们再待在城外不安全。” 盛芳华收回落在宋衔玉身上的目光，看着谢明策道：“等你们启程，我和月儿就回去。” 谢明策听到盛芳华这么说，才看向坐在马车里的宋衔玉道：“师父，那我们现在就走？” 宋衔玉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把马车的窗帘放下，目光也依然落在盛芳华身上。 直到护卫驾着马车往前行驶，他彻底看不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盛芳华，才放下窗帘。 但是，他又立刻低头看着掌心装着解毒药丸的瓷瓶和平安符……这两样东西，都是她送给他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成为皇商 谢明策和宋衔玉前往边境以后，盛芳华就几乎待在侯府里，没有怎么出门。 一是为了办好谢老侯爷和魏氏的后事。 二是因为她知道京城很多人现在正等着看热闹。 如果谢明策在边境没有打胜仗，一定会有很多镇西侯府的仇人趁机出手。 镇西侯府现在完全靠她撑着。 侯府里的几个妾室和庶子庶女，在谢无病和谢老侯爷接连去世以后，都意识到了侯府已经不同往日，听话的不行。 对于盛芳华来说，这算是唯二的好事。 还有一件让她觉得欣慰的事，就是谢明月在谢明策离开京城以后，仿佛一夜之间彻底长大了。 她每日都在侯府里处理琐事，京城开的那些商铺就全都交到了谢明月的手里。 她也是在谢明月接手商铺以后，才发现谢明月竟然是一个隐藏的经商天才。 她会经商，是因为她在现代经过系统的学习，而且有现代的经验和眼光。 但是谢明月确实完全凭借天赋，她只需要稍稍点拨，谢明月就知道应该怎么才能赚到最多的钱。 不过，她也有些担心，京城有人发现她们现在日进斗金，会不会眼红。 …… 盛芳华的担忧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谢明月却直接遇到了。 她开的“花好月圆”被人闹上门来，说是铺子里的脂粉涂了烂脸！ 当时铺子里正在挑选脂粉的客人，顿时吓得放下了手里的脂粉，全都转身走了。 “花好月圆”的掌柜立刻派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谢明月。 谢明月立刻去了铺子里，让闹事的人交出证据，结果对面直接告诉她，她是宫里宸妃娘娘母亲身边的丫鬟。 宸妃娘娘的母亲想要和她合作开铺子，给她一千两，算是本金，要分走她七成的利润。 谢明月当时就气笑了。 这简直就是明抢！ 谢明月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结果，第二天官府就用有人报官说她铺子里的脂粉涂了对身体有害处为由，封了“花好月圆”。 谢明月气得回到侯府，就跑到了未央院，抱着盛芳华哭。 “娘！官府的人肯定是不敢得罪宫里的宸妃娘娘，所以才封了我的铺子！” “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铺子里的脂粉根本就没有问题！” “如果有问题，怎么拿不出证据！” “官府的人就是觉得我们侯府现在好欺负，宸妃娘娘受宠，害怕得罪宸妃娘娘！” “好了，月儿，不哭……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哭也没办法解决，想要解决这件事……”盛芳华安抚的拍了拍谢明月的后背，刚要提醒谢明月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谢明月突然抬头看着盛芳华道：“娘！我想到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盛芳华听到这话，不由挑眉。 她看着谢明月问道：“哦？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谢明月被泪水浸染过的双眼显得特别干净明亮，就如同黑色的珍珠一般。 她伏在盛芳华的膝盖上，仰头看着盛芳华回答道：“娘，解决的办法还是你之前告诉我的！” 盛芳华看着谢明月，眼底有些惊讶，没想到谢明月想的解决办法跟她想的一样。 母女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成为皇商！” 谢明月听到盛芳华说的话，知道盛芳华跟她想的办法一样，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只要能成为皇商，花好月圆里售卖的脂粉口红香水成了贡品。” “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用了都没事，不管别人怎么说铺子里的东西不好，都没人会相信！” 盛芳华赞同的点了点头，目光赞赏的看着谢明月道：“正是如此，不过要成为皇商，可没那么容易。” 谢明月又走回盛芳华面前蹲下，握住盛芳华的手道：“娘，你相信我吗？” 盛芳华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的谢明月，语气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相信。” 听到这个回答，谢明月心里最后一丝忐忑和慌乱也消失。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盛芳华，无比坚定的说道：“既然娘都相信我，我自然会成为大夏第一个女皇商！” 盛芳华听到谢明月说的话，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谢明月的头，感叹的说道：“月儿长大了，娘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谢明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娘，为什么您只放下一半的心啊？” 盛芳华想到这段时间天天来侯府拜访的萧松柏，看着谢明月道：“还有一半，自然是你和萧松柏之间的事。” “你之前不是跟娘说，你和他之间彻底断了，没有可能了吗？” “他为何最近这段时间天天来侯府拜访？娘实在想不出，侯府除了你，他还想见何人？” 谢明月听到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娘，他总是来找我，我不好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赶他走……” 盛芳华握着谢明月的手，认真的说道：“月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要是还想跟萧松柏继续在一起，那你就跟他好好聊一次。” “如果你下定了决心，不想再跟他有牵扯，也要跟他说清楚！” 谢明月看着盛芳华眼睛，把这段话听进去了，决定等萧松柏再来找她的时候，就跟萧松柏说清楚。 他的母亲不喜欢她，她不想嫁给他。 —— 谢明月本来想着萧松柏来找她，她就告诉萧松柏，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萧松柏都没有来找她。 而她又急着让“花好月圆”解封，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打探如何才能成为皇商。 于是，她渐渐的忘了这件事，一心扑在了如何让“花好月圆”的脂粉成为贡品上。 …… 这天，她打探到户部挑选成为宫中妃嫔使用脂粉贡品的官员，会出现在清风明月楼。 她立刻带着“花好月圆”里的各种化妆品，去了清风明月楼。 她让小二跟那个官员说，她手里有这世上最细腻雪白的脂粉，最莹润鲜艳的口脂……希望那个官员能见她一面。 很快，小二就回来了。 “谢小姐，那位大人答应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