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喜嫁》 第209章:邀请 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叶银禾气得有些想笑,陆雨歌的事情就这么没有道理?这不是强盗行为吗? 叶银禾看着赵燕那认命的样子,却不那么认为。 事情总不能一直都是顺着那一个人的,只要他们做好一些,谋算得好一些,便是陆雨歌再怎么好运气,也不可能事事都能顺她的意。 日子长着了,风水轮流转,总能有机会的。 赵燕还是没有多说别的信息,反复叮嘱叶银禾不要跟陆雨歌这个人一般见识,避着她一点最好。 叶银禾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叶银禾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若是陆雨歌不来犯她,她自然不会多跟她接触。 过了半个月,有驿邮送信来。 叶银禾看是晏时隐的子,看完也是松了一口气,晏时隐在建城那边平安,也抓到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内奸,这些事情他没怎么说,只提了一句办完事才能回来,叫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忧心。 晏时隐是个不会对她多有隐瞒的人,性子也是细腻,他信中说的便是心中所想。 叶银禾回了信,封上蜡之后让驿邮的送去建城。 驿邮很是喜爱给这些世家大族,豪门贵绅送信,因为大多都有打赏,是以事情也是尽力的办好。 这边驿邮刚走,又有人登门了。 门房的看到是迦南郡主,施礼之后,立刻着人去通传,一边把人请进门。 叶银禾去前院见她。 迦南郡主笑着施礼:“舅母。” “迦南怎么过来了?之前听说你回了老家。”叶银禾拉着她坐下。 迦南郡主的父家本不在京城,而是在荷香郡,迦南郡主年纪也到了,那边吴家那边商量着要不要给她说亲。 迦南郡主是跟了皇室姓晏,吴家那边不大敢拿主意,叫她回去问过之后便让她回京了。 迦南郡主笑说:“我倒是有个中意的人,只是怕陛下不同意。” 锦宣帝是她的大舅父,依着对她的宠爱,她的婚姻大事自然要锦宣帝过目。 叶银禾不敢在她的婚姻大事开口,只说:“若那是个品行端正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婚姻如赌注,赌的是你的后半生是否顺遂安康,是否能舒舒服服的过这个日子。” 以过来人的经验,叶银禾希望迦南郡主不必经历她所经过的那些苦难。 迦南郡主笑着点头:“我明白的,自己的日子最是重要。” 叶银禾很是欣慰,同为女子,她明白女子在人生中的各种无奈,尤其是嫁人后,内宅的纷争丝毫不比战场上的差,同样的刀光剑影,兵不血刃。 这边说着话,廊前传来下人的声音:“王妃,南华郡主来见。” 迦南郡主当即就紧皱眉头:“她怎么来了?舅母与她很熟吗?可她是南阳的人啊。” 看她神色不对,叶银禾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了?迦南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那就是个阴险小人,小时候她在京城住过一段时日,那会儿我也还不大懂事,在女院学习时,总跟别人闹出些矛盾来。”迦南郡主说道:“这陆雨歌就总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什么站在理字一边,还指责我身为郡主不该恃强凌弱。那会儿女院旁边是文德书院,陆雨歌每次都得到那边人的夸奖,说她是女子中最明事理的人。” 那会儿,迦南郡主总是被她说教,仗着她必迦南郡主年长两岁,要教迦南郡主做事。 迦南郡主不听,就被说不懂事。 叶银禾突然顿住,心头想到,迦南郡主那刁蛮跋扈,不听话不懂事的缺点性格,或许不是因为她是那样的人。而是因为……有人做了些什么事,把她的那些小缺点放大在人前后,叫人对她形成了刻板印象。 而正是因为陆雨歌的引导,迦南郡主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人! 细思极恐。 叶银禾突然说道:“迦南,你不要出去,我去见见她。” 迦南郡主也实在不想见到陆雨歌,点了点头,去看两个表弟表妹了。 叶银禾到前院客厅,陆雨歌上来笑说道:“前两日府中出了点事情忙得厉害,这两日才空出时间来,便想着过来,想请王妃出门走走。” 叶银禾问她:“郡主要去哪儿走走?” “听闻城郊的十里坡那边漫山遍野的各种鲜花,景色极好,甚是多的人去看,我们再不去看可就晚了。不知王妃有没有兴趣?” 叶银禾兴趣冷淡:“我对鲜花没兴趣。” “倒也不全是鲜花,那边还有巨大的荷花池,我们可以野炊,采荷,游船啊,总归比一直待在府里好些。”陆雨歌劝着叶银禾去,尽说好处,还说这样的时节不冷不热的,孩子也不用一直都在府里的。 叶银禾听她说了一大串,说到最后,她还一句。 “王妃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且不是我们两个去,各家都有人去的。” 叶银禾突然就笑了。 “那也好,几时去?” “明日一早出发,到傍晚就能回。”陆雨歌笑道,说动叶银禾去她很是高兴。 叶银禾答应去了。 陆雨歌就不留,直接告辞离开,说是还有事。 叶银禾自不会留她,人走了,就让周嬷嬷准备明日出门一事。 周嬷嬷说:“她这么殷勤,瞧着不是有意交朋友,倒像是来者不善。” 叶银禾点点头:“乖乖和平安不必带去,东灵留在府中,东芝明日随我们一同出门。” 周嬷嬷吩咐下去,叫人套了马车准备好在外要用的东西。 叶银禾回到内院,迦南郡主出来说道:“她找你何事?” “十里坡那边开了许多鲜花,要去玩一玩。” “没安好心。”迦南郡主说道。 叶银禾自然也觉得她没安好心,可她这么折腾赵燕,她不能坐视不管。赵燕如今是她的人,她得护着,才能对得起她的追随。 第二日。 叶银禾照常起来,吃了早膳,就听人来报,南华郡主的马车到了。 叶银禾披上披帛出去,到门口,陆雨歌笑着施礼:“王妃。” “郡主真是来得够早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早起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她笑着做请:“王妃,走吧。” 叶银禾上了自己的马车,跟着陆雨歌的马车出城去。 彼时,吴家那边,迦南郡主的马车也出门了。 第210章:杀意 马车里,陆雨歌的面前坐着她的丈夫白玹染。 白玹染将点心亲自喂到她嘴里,说道:“何必跟她接触。” “玹染,你不懂。”陆雨歌说道:“有些事情要趁她最弱的时候将她铲除,才能永绝后患,否则日后她起来了,便是我们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白玹染不懂陆雨歌为何觉得叶银禾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但她想要做的事情,他就支持,不管做什么他都支持。 若是可能,他不介意亲自出手,将这个叫他夫人不喜的人铲除掉。 —— 叶银禾莫名觉得有些凉,从马车上下来后,便叫周嬷嬷取来薄薄的外衣穿上。 “王妃,你看这景色可美?”陆雨歌从马车上下来后,笑着对叶银禾说道,指着远处的山头。 叶银禾顺眼看去,只见漫山遍野的鲜花在阳光下无比鲜艳。 “很美。”叶银禾浅浅一笑,没看一眼那白玹染。 白玹染眸色微凝,心中已有些许杀意。 不过是个王妃,却叫他的宝贝雨歌这般费心对她殷勤示好,她配吗? 叶银禾只感觉到一股恶意,她没有回头去看,心中知道是谁。 周嬷嬷扶着她顺着小道走,陆雨歌夫妇在后面跟着。 陆雨歌轻快的跟了上来,笑说道:“过了这个山坡花海,到了另一边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荷塘,如今的六月荷花盛开得正好。” 叶银禾嗯了声。 “我们在荷花池边上烤肉。”陆雨歌很是兴奋的样子。 叶银禾又嗯了声。 到了山坡上,已近看到不少人了,有年轻的姑娘在作画,有男有女。 少年们意气风发,在画桌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有人看到叶银禾来,过去打招呼。 叶银禾笑着跟她们说话。 这时,陆雨歌过来了。 看到陆雨歌,那些本来围绕着叶银禾的夫人姑娘们都立刻挨过去,笑着跟陆雨歌说话,比面对叶银禾时还要热情。 叶银禾看了眼,便跟周嬷嬷继续往前走。 婢子跟上,东芝一袭女护卫劲装跟在边上,时刻警惕着周围。 走到山坡顶上,就有好几个很大的凉亭,凉亭之间有连廊连接,边上是凭椅,许多人坐在凭椅上纳凉闲谈。 叶银禾一路过来,她们都笑着打招呼。 叶银禾对她们的施礼问好还以微笑。 “王妃,在这儿坐会儿吗?”周嬷嬷看她停下。 “嗯。”叶银禾在亭子里坐下,看到前面都是茉莉花,花香扑鼻而来。 有人在茉莉花树边上,拿着剪子剪花枝。 这十里坡的花都是人种植的,可以采花,但需要交付一定的银钱。 叶银禾也想采一些插花枝,就让周嬷嬷去交钱。 “多少?” “只要有采花的意思,定金是五两,结束之后看采的花多少,多退少补。”收钱的人小说道。 给了钱,叶银禾接过婢子递来的剪子,挑了棵比较好的茉莉花树找花枝。 周嬷嬷陪着,婢子在后面打伞。 剪了几支放在婢子的手上,又去剪别的,月季花,白兰花等等。 回到亭子里,陆雨歌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走到叶银禾旁边,在空位置上坐下。 “王妃喜欢这些?”陆雨歌挑眉。 叶银禾看她面色,没说什么,就道:“大多女子都是喜欢侍弄花草的,爱美是……” “爱美是天性,可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这种娇滴滴的东西,端个艳丽有什么用?说白了都是以色侍人罢了。” 叶银禾:“……” 她这副模样可不像是说花。 叶银禾没接话。 陆雨歌就继续说道:“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只有凭自己的本性魅力,才能得到长久的爱护。像我,就不如那些个莺莺燕燕一样,柔柔弱弱的,她们也就能在后宅里等着男人恩宠疼爱,没有自我,没有本事。” 叶银禾:“……” 周嬷嬷眉头微微蹙起,只觉得这个南华郡主真是太瞧不起内宅女子了。 好似在她的眼里,内在女子一文不值。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如我一样。”陆雨歌说道:“比较,我是要保家卫国的,自然不必闺阁女子娇弱。”陆雨歌笑了笑。 叶银禾说道:“人各有不同,郡主是在外的,自然也有主内的。主内的并不比主外的差,郡主觉得呢?” 陆雨歌顿了顿,笑说:“王妃说的也是。” 她似是被说的有些无趣了,起身跟白玹染往另一边去。 叶银禾看了眼,低头继续剪自己的花枝。 周嬷嬷靠近些,小声说道:“这郡主当真是,太看不起女子的,她自己也是女子,何必这般言语作贱内宅女子呢?” 叶银禾:“她的视野所见与别人不同,自然也有不同的见解。” 周嬷嬷叹了口气,对这种人她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到底是王妃脾气好,她这样的,即便是个郡主,高低也得训斥她几句才是。 叶银禾插花时,突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迦南郡主靠过去。 “舅母,我也来了。”迦南郡主笑道。 叶银禾看她:“你不是不想见到她的吗?过来只怕要惹得自己心情不好。” 说的她是陆雨歌。 迦南郡主轻哼一声,说道:“只需要少说话,不搭理她就是了,主要是不放心你。” 迦南郡主还带了点心,让婢子一一摆上,就说起出门时在后面遇到了翻车,所以耽搁了。 “不然我是跟着你们后面一起到的,那翻车的也是惨,说是里面坐着的是个大肚子孕妇,这一下翻车,也不知道人如何?” “只怕是不好。” 孕妇很是脆弱,这一摔孩子没了都是小事,只怕大人也要不好。 —— 山坡后方的荷花塘边上,陆雨歌让下人把炉子摆上,架上亭子。 她说道:“一会儿烤了肉,再把酒水也冰镇一下,喝起来才爽口。” 白玹染看着远处,瞧着密密麻麻的荷花池,绿叶丛丛的,船只进入荷塘就完全看不见了。 这地方,适合杀人。 顿时,他有了主意。 “玹染,想什么呢?”陆雨歌笑问。 白玹染拉着她的手到面前,柔声道:“杀生。” 陆雨歌:“……” 她瞬间懂了,却没说什么。 只说道:“杀生可以,仔细些别伤及自己,我会心疼的。” 白玹染点头:“我会的。” 第211章:矛盾 叶银禾并不知那白玹染对她已动了杀心,迦南郡主陪她插花之后,林国舅府的人过来邀请她们过去喝茶。 “知道王妃和郡主都在这边,唐突邀请,王妃莫要见怪才好。”林国舅夫人笑着。 叶银禾还未说话,迦南郡主先开口:“这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秦王妃又不是那样的人。” 迦南郡主是个直肠子,说话总是这样,林国舅夫人早已见怪不怪,笑着说是:“王妃自然是极好说话的人,怎么不见带孩子出来?” 叶银禾道:“前些日染了水痘,将将刚养好,到底不好出来见风。” “那是要仔细护着,孩子越小越是脆弱,哪个不是捧在手心的。”国舅夫人说着就是一叹。 漫说是孩子,大人若是出其意外来,跌一跤都能跌出问题。 叶银禾端茶品茗,没错过国舅夫人眼里的失落。 林国舅自打被贤王打成傻子之后,这国舅府便有些不如从前了。 现实往往就是如此,只要当家的人出事,对家族的影响往往是最大的。 林家又不是世家大族,别看晏氏皇族强大,可比起那些数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那些经历过几个朝代的世家大族,其强大,便是皇帝都是要忌惮的。 当年,晏氏的开国皇帝想要娶一个世家嫡女做皇后,但人家看不上,拒绝了。 后来,晏氏皇族为了改变世家大族对皇室的威胁,大力提拔寒门子弟,改革创新,这才稍有好转,那些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慢慢销声匿迹。 林家不是世家,林家能干的人出事自然是有大把的墙头草倒头去攀附别人。 但叶银禾却知道,哪怕林国舅变成傻子,也对国舅府没有多大的影响。 太子到底是林皇后的亲儿子,只要不出错,日后是要继位做皇帝的。 “听说王妃今日是和南华郡主夫妇过来的?”国舅夫人问道。 叶银禾心下微动,原来国舅夫人邀请她过来喝茶,是为了这个。 她浅浅一笑道:“嗯,昨日郡主亲自来邀请,盛情难却。” 国舅夫人不动声色的笑着说:“南华郡主的那个夫婿,听说姓白,倒是让我想起前朝白氏来。” 叶银禾问:“前朝白氏?” 国舅夫人看了眼四周,周围都是国舅府的下人守着,南华郡主的人都不在,她才小心翼翼的说:“前朝最大的世家,白氏一族,是临安的。前朝覆灭之后,白氏就……销声匿迹了一般,后来才知道,白氏一族去找什么长生不死药,探寻秘境险地时,白氏一族死伤无数。” 叶银禾眼睛一亮,讶异的问:“长生不死药?这世间当真有这样的东西?” “自然是有的。” “那可找到了?”叶银禾问。 国舅夫人摇头:“这谁知道呢,但白氏一族到底是最大的世家,即便耗损严重,如今也逐渐出现在人前。” 叶银禾一副暗暗震惊的表情:“姓白,当真是白家的人吗?” 国舅夫人还是摇头:“可不知,所以才有所揣测。” 这事儿,她还是听她儿和太子密谈时听到的。 本不该传出来,可国舅夫人对这种不确定的秘闻实在是闭不上嘴巴,不吐不快。 说完后,却又后悔。 国舅夫人小声说道:“王妃,郡主,此事只我们三人知晓,你们可万不能说出去啊。” 迦南郡主:“……没兴趣。” 叶银禾则点点头。 若是晏时隐在府中,她或许会跟他谈及此事,但她不在,也就没有能说的人。 坐了两盏茶的时间,肃王府的人过来做请,邀叶银禾去荷花池那边赏荷。 国舅夫人实在好奇那个郡马,也起身同去。 迦南郡主跟随在叶银禾的身边,说起福满楼新出的冷饮,两人一路交谈,来到荷塘边上。 荷塘边搭建了亭子,亭子摆了不少点心和茶汤,风尾处是一个铁炉子,有婢子在忙碌着做烤肉。 “我说王妃怎么那么久没来,原是被人拌住了。”陆雨歌笑哈哈的说着,又对国舅夫人问好。 随即,看向迦南郡主。 “迦南郡主也来啦,正好,人多热闹。”她一副热情模样,还要将手里的荷花送给迦南郡主。 “谁稀罕你的花。”迦南郡主哼了声。 陆雨歌眸色微沉,声音就低了些:“迦南郡主的品味自然是比我好的,是我眼光不好,挑不着好花让迦南郡主喜欢。” 白玹染当即就黑了脸,拉过陆雨歌挡在身后:“雨歌的一番好意还得罪你了,那些谣言说的果然没错,真是好没有礼貌教养。我们邀请的是王妃,你若是不稀罕,来做什么?” 叶银禾:“……” 国舅夫人也是皱眉,她也觉得迦南郡主有时候挺不讲道理的,可白玹染敢对一个郡主这样说,胆子实在太大了些。 迦南郡主生气了,回头怒道:“礼貌教养也要看对谁,你们,可算了吧。这十里坡谁人来不得,这地方你包了不成?再叽歪,别叫我说出好听的来,什么东西?” 陆雨歌:“……” 白玹染:“……” 他何曾被女人这样说过,脸色越发铁青难看。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 白玹染欲跟迦南郡主争执时,陆雨歌拦住了他,安抚着低声说了两句。 白玹染就冷静下来,扭头走到另一边去了。 陆雨歌又去跟迦南郡主赔不是:“都是我惹你不快了,下次我一定注意些,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正好我带了酒来,自罚一杯。”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周围的人看迦南郡主的眼神已经不同了,从一开始到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迦南郡主就是个没教养,不识好歹,刁蛮任性的人。 哪怕是叶银禾,都有一瞬间有这样的感觉。 她垂眸压了压那点异样,耳边响起国舅夫人的低语。 “迦南郡主果然是难相处的人,南华郡主送朵荷花给她,又何必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这声音说得很小,却入了叶银禾的耳朵。 若是叶银禾也不知陆雨歌的真面目,只怕也要这么认为。 迦南郡主和陆雨歌不对付,迦南郡主不接受陆雨歌的示好,然后,就被所有人认为是和刁蛮任性,没有礼貌的人。 可想想之前在坡上,国舅夫人跟迦南郡主也是相聊甚欢的。 第212章:刺杀 迦南郡主似乎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走到另一边去,叫自己的人划船去了荷塘中间玩了。 叶银禾垂眸坐下,理解迦南郡主的无奈。 她小时候估摸也觉得陆雨歌是个好人,但吃的亏太多了,便对她没了好脸色。 可她越是这样越容易被陆雨歌牵着鼻子走,误导着让所有人误会她。 想想,若是之前她没听迦南郡主说起那些往事,只怕也要觉得迦南郡主是没礼貌的人。 人啊,总是这样,将表面上看到的东西认为是对的,而不会去思考是否有别的原因。 陆雨歌过来坐下,国舅夫人宽慰她说:“迦南郡主就是那个性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陆雨歌笑着点头,一副不跟他人一般见识浑不在意的表情:“我知道,迦南郡主她从小就是如此,都长这么大了,也是习惯了。” 叶银禾:“……” 她只是默默的听着,喝茶。 但喝着茶呢,就时不时感觉到有恶意。 对他人的恶意,重活一世之后叶银禾极其的敏感,她看了眼陆雨歌,只以为是她。 看她能这般笑容满面的对她,不得不佩服她心思够沉稳的,面对不喜厌恶之人都能这般笑脸相对。 “还是南华郡主你的性格好,好相处。” 陆雨歌撩了撩耳鬓的发丝,柔声道:“我是没有那么大家闺秀的拘束感,在外面洒脱惯了,就没有这些毛病。” 叶银禾:“……” 陆雨歌说过几次自己与闺阁女子不同,是个在外保家卫国的,无拘无束肆意洒脱的性子。 她觉得自己好,却全盘否认了闺阁女子,内宅夫人的存在价值,在她看来,她是特别的,是最好的。 而那些与她相反的内宅夫人养得都不如她,都有毛病。 叶银禾实在是跟这个陆雨歌说不上半句话,坐着喝了杯茶,也起身了。 “王妃?”陆雨歌看她。 “我划船去荷塘看看荷花。”叶银禾一笑。 陆雨歌点了点头,对边上的人吩咐:“划最好的小舟来。” 叶银禾心中有疑,看了眼周嬷嬷,周嬷嬷便回头道:“东芝。” 东芝上前,跟着叶银禾上了小舟。 “下去。”东芝看了眼船夫。 船夫顿了顿,退开了。 东芝拿着竹竿将小舟推出去,顺着荷花之间的水道往深处去。 这荷塘很大,进入荷塘的迦南郡主早不见了踪迹。 叶银禾回头看了眼岸边,发现那白玹染竟然看着她,心下顿时警铃大作。 “速速,往另一边划船出去。”她说道。 东芝也察觉到了危险,低声道:“他们竟敢如此大胆,王妃,等王爷回来,叫王爷弄死他们。” 对东芝来说,自家的主子性命就是她的性命,但凡威胁到自家主子,都不得好死。 叶银禾:“南华郡主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她又不是女帝,滔天权势在手。 说白了,若她是锦宣帝那样的身份帝位,一国之主,谁都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半点不好来。 东芝划船的速度加快,还用了内力。 岸边,白玹染已迫不及待的等着叶银禾落水,不是淹死就是名声尽毁的画面。 所有对雨歌有威胁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王妃的生死而已,他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对以前的白氏而言,别说是个王妃,就算是皇帝,世家也能轻易换之。 小舟七拐八弯,还未走出荷塘,东芝就已经察觉到有人逼近。 小舟靠近之时,东芝手中的竹竿突然挑起,无数的水花飞溅出去,将荷叶都射穿了。 那逼近的刺客被短暂逼退。 东芝转身抱起叶银禾一跃而起,以荷叶借力飞奔。 这一幕,叫岸上的人发现了,惊呼出声。 国舅夫人也看到了,起身大叫道:“天哪,有刺客吗?” 陆雨歌看了眼那边的白玹染,收回目光时,一边喊人。 “快,救人。” 周嬷嬷更是尖叫出声,慌张的喊着人帮忙,书白和画沅急得团团转。 她们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着急。 有人划着小舟赶过去。 荷叶波动时,有箭从下方射出,擦着叶银禾、东芝的身边而过。 东芝的轻功极其了得,一直在荷叶上方借力,且速度极快的往岸边去。 岸上,白玹染眸色微凝,狭长的凤眼满是杀意。 秦王府竟然有轻功如此了得的女护卫,让他杀心越发的重了起来。 绝对不能叫叶银禾活着离开。 他宽大的衣袖微微抬起,手中捻着一根银针,对着叶银禾射了出去。 就在这时,叮的一下,那银针刚射出就被白刃挡下。 还未等白玹染回神,白刃劈面而去。 东灵高喝一声:“大胆贼子,竟敢谋害王妃。” 她招式凌厉,每一击都直逼白玹染的命门,誓要他的命。 白玹染武功了得,招招避开,却还是被东灵逼得节节败退。 他心中大骇之余,杀心更重了。 杀了叶银禾身边的两个女护卫,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就在这时,陆雨歌纵身过来帮忙,阻拦东灵时大声道:“你满口胡言,敢污蔑我的郡马。” 东灵看她来抵挡,撤身后退时来到荷塘边上,手中的剑指着白玹染道:“在做的夫人,姑娘们,他方才用暗器欲射杀王妃,我亲眼所见,此为证据。” 手指翻转,一枚绣花针就在手中。 东灵说道:“雪花夺命针乃白氏独门绝技,所有白氏嫡系之人皆会,南华郡主,你若是要包庇你的郡马,那便是帮凶。我们定会告到御前,让陛下定夺,南华郡马谋害秦王妃,可是大罪。” 她手中有证据,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而另一边,东芝抱着叶银禾纵身上岸,身后好几个黑衣蒙脸的刺客跟着上来,见秦王府的人都围了上来。 立刻涌到白玹染的身边护主。 陆雨歌见大势已去,低声道:“挟持我,快。” 白玹染眸中染上心疼,但还是一转手,扣住了陆雨歌的脖子。 雪白的脖子被掐得凹陷下去,白玹染目露凶光,呵呵冷笑道:“她叶银禾被万两悬赏金,杀了她,秦王必然受重创,可惜失败了。” “放了南华郡主。” 有人喊道。 白玹染掐着陆雨歌往后退,说道:“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第213章:当面 陆雨歌看着策马而去的背影,眼眸里都是心疼。 若不是因为叶银禾,她的玹染又怎么会落得逃跑的下场? 至今日之后,白玹染会被官府通缉,而两百年前销声匿迹的白氏世家,再次浮出水面。 “南华郡主?” 有人从后面追来,拉了拉南华郡主的手说道:“你没事吧?” 南华郡主回头,情绪低落的说:“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国舅夫人叹道:“郡主,还是……” 陆雨歌抬眸看向叶银禾,压下恨意道:“我累了,想回去。” 她走到叶银禾面前,很抱歉的说:“王妃,是雨歌的错,让你……” 她说着就眼眶通红,抱拳躬身:“王妃,对不住。” 叶银禾说道:“郡主当真不知道,你的郡马要杀我吗?” 陆雨歌苦笑摇头:“成婚之后,一切都很是正常,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只是没想到,他对我的那些好竟然都是假的,他竟然有谋害王妃之心。” 陆雨歌再次:“王妃,实在对不起了,对于此事,我会禀告陛下,让陛下决断的。而且,肃王府也会极力寻找白玹染的下落,定然会查清楚他为何要害王妃的原因。” 国舅夫人听到这里,就很疑惑的看叶银禾,问道:“王妃,你是如何得罪了那白玹染的?” 周嬷嬷两步过来,就说道:“我们王妃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从前也一直都是在叶家内宅过安生日子,国舅夫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国舅夫人有些尴尬,打了声哈哈说道:“我也是疑惑,王妃恕罪则个。” 叶银禾只看着陆雨歌,突然说道:“郡主前几日刚回到京城,便将我的人抓到了肃王府,还污蔑她勾引郡主。郡主,我倒是听说,你抓了她的丈夫……风无涯。” 国舅夫人一愣,走过来的各家夫人女眷也都一愣,看向陆雨歌的神色疑惑又惊愕。 这秦王妃和南华郡主还有这些过节吗?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南华郡主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迦南郡主更是问道:“陆雨歌,你真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抢人家的丈夫?” 陆雨歌面色微变,敛眉说:“王妃,这恐怕是误会。” 又看迦南郡主道:“迦南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陆雨歌当时正由陛下举行比武招亲一事,怎么可能会做抢人丈夫的事情。” 迦南郡主却蹙眉,冷笑呵呵道:“你当时是在比武招亲,可也没能阻止你勾搭人啊,那叶家的叶永良当时都求亲求上门去了,这么?你如今不会是不承认吧?” 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忠义侯府的人还亲自出面要去提亲,多少人在肃王府的门口看着。 陆雨歌被逼问着,面色顿有羞恼之意。 她沉声道:“我陆雨歌堂堂的南华郡主,又怎么会看得上那等男人,都已经说了是误会,不过是巧合认识,他叶家人要误会,我又如何知道?” 迦南郡主可不打算放过她,难道的机会叫她今日抓住了陆雨歌的把柄,叫她以前把她架在人前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如今自然也要让她也尝尝被逼问的滋味。 “你不知道?陆雨歌?谁家好姑娘单独跟没什么干系的男人吃饭啊?谁家好姑娘会收不相干的男人的礼物呢?你若是痛痛快快的承认了,我晏佳音还叹你一句敢作敢当,可现在……切,也不过如此。” “你……”陆雨歌气得哑口无言。 叶银禾就说:“风无涯被你关在肃王府中,当年你遇刺,风无涯机缘巧合救了你。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人家,到头来却将恩人的双腿打断,只因为人家对你无意不做你的郡马。后来,他逃走之后,你四处追查风无涯的消息,去年,陛下招你如今为你筹办招亲一事。你发现风无涯的下落,带人上门将人抓走,逼得恩爱的小夫妻生生分离不说,还折辱风无涯的妻子。南华郡主,这就是你一直宣扬的,自己的善良吗?” 叶银禾一步步紧逼,逼得陆雨歌步步后退。 她其实一直不明白,明明陆雨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不好的事情,为何无人说出来。 这些坏事,只要公布与众自然会有明理之人。 可没有,那些受了委屈的,如迦南郡主,如风无涯,如赵燕……甚至还有更多她所不知道的人。明明被迫害了,却缄口不言。 她不会如此,既然陆雨歌所做皆是事实,就能说于人前。 她的那些好都是表面的,因为不好都被所有人给忽略了。 她,就要把陆雨歌最丑陋的那一面公之于众。 陆雨歌被逼得步步后退,眸色中有慌乱,她极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慌乱。 “秦王妃,我陆雨歌堂堂正正的人,我可不是那些内宅妇……” “南华郡主一口一个内宅妇人,你难道不是女人吗?如此言语贬低同为女子的她人来抬高你自己的身份,让别人觉得你与众不同是吗?”叶银禾丝毫不惯着她,说道:“状书已经呈于御前,我将为我的人讨一个公道,南华郡主,若你不能补偿我的下属,那这件事情将没完。” 叶银禾一连串的话说的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更多的是佩服和惊喜。 而到了这时候,她们的心中才察觉出异样来。 是啊,这个南华郡主为何一口一个她的不同,内宅妇人的不同。 她明明也是女子,生下她的也是女子,她还有同族的姐妹吧? 明明都是女子,何苦贬低别的女子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那些一直吹嘘着南华郡主是个巾帼女英雄,强大善良的人设,这会儿崩塌了。 陆雨歌落荒而逃。 叶银禾冷眼看着,转身道:“我们也回吧。” 迦南郡主跟了上去,惊叹又崇拜的看着她:“舅母,你好厉害,竟是能逼得陆雨歌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这么跑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叶银禾摇头:“是她自己有错在先,为何不能说,迦南,你当初每每被她架在人前,为何不能指出她的不是?” 是不想吗? “不知,我许多次是想说的,可每次当我下定决心要说时,那些话便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迦南郡主说道。 如今想来确实奇怪,她明明不是怕事的性格,可每次遇到陆雨歌的事,她就说不出那些于陆雨歌无利的话。 为什么呢? 第214章:不信 陆雨歌在回去的路上,气得将马车里能看的东西都打砸了个遍。 叶银禾,叶银禾,叶银禾! 这个女人,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不过是仗着运气好才做了王妃。就她那样的身份,凭什么敢这么对她,凭什么? 还害得她的玹染日后要亡命天涯,凭什么? “郡主?今晚奴就去杀了她。”一个小厮在马车外低声道。 敢让郡主不痛快,他一定要杀了那秦王妃。 “她身边的两个女护卫武功高强,王府的戒备守卫更是如铁通一般,你如何杀?”陆雨歌恼怒问道。 小厮就说:“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奴也要为郡主解决了她。” “不行,你去了不过是白送一条性命,别犯蠢。”陆雨歌说道。 小厮低头,不敢看陆雨歌,却欣喜于她竟然关心他的性命,好感动。 陆雨歌却怎么都难消心头的恨意,她前半生顺风顺水的,便是面对风无涯的不识好歹,她也能用她的方法让对方臣服。 可叶银禾这个人不仅油盐不进,还敢给她下套。 她答应来去十里坡赏花,莫非是知道玹染要对她动手,所以故意下套。 是了,一定是这样。 —— “就是这样。” 皇宫里,九侍人说道。 锦宣帝听完,眸色中多了几分怒色,说道:“果真是白氏之人?” “是,那白玹染亲口承认,而且……” 看九侍人吞吞吐吐的,锦宣帝蹙眉:“有话就说。” 九侍人这才道:“后来,那白玹染挟持南华郡主得以离开。但……南华郡主却传出了别的事情。” 锦宣帝:“何事?” “南华郡主几年前在南阳遇刺,得一江湖侠客救其性命,但南华郡主非但没有感恩,还将救命恩人囚禁起来,逼迫其入赘为婿。那侠客不愿,数次离开而不得,最终被南华郡主打断了腿。后来,侠客逃离肃王府,被一个女子所救,两人结为夫妻。后在京城安身,但去年,南华郡主受诏入京,得知那侠客在京中,带着人去将人抢到肃王府再次囚禁,叫夫妻分离。” 这些,都是并着那折子一起送来的。 “那侠客之妻投奔与秦王妃门下做生意,屡遭迫害折辱。秦王妃为其不平,这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南华郡主所行之事。” 锦宣帝越听面色越发难看。 胡闹,荒唐! 他沉着脸,就让人去把陆雨歌给叫进宫中来。 就这黑乎乎的天,陆雨歌被带入宫中。 她原以为要见的只是锦宣帝,却看到御史台几个大臣都在,并着太子晏长容。 她跪下施礼,低着头。 锦宣帝看着她,眼里染上几分失望。 “南华,你有何解释?” 陆雨歌垂眸,说道:“陛下,南华是冤枉的。” 冤枉,大庭广众之下,所见所闻的人都是京中官员家眷,就连国舅夫人,迦南郡主都在。 她还有脸说冤枉。 御史台的人最见不得身居高位却做出这等作恶之人,这种人,不配在朝为官。 陆雨歌早就想好了说辞,说道:“陛下,南华当初是被那风无涯所救,可他救下南华之后,却以此恩情要挟,要南华委身于他。南华不愿,送他千金离去,他却在夜半摸入府中欲行不轨,幸我父王从小派人保护在左右,这才……” 说到这里,陆雨歌眼眶是红的,眼泪盈眶而不落,委屈却又很倔强的忍着。 她说:“他断了腿后,南华念他恩情不愿追究放他离去。去年入京,陛下正为南华筹备比武招亲一事,他登门以往事为要挟,南华……这才出此下策,将人暂时囚禁在肃王府。” 锦宣帝将信将疑。 他是帝王,不可能凭一人所言便信,他信的是自己的耳目。 御史台的几个大臣都被她的所言感触,纷纷同情她。 晏长容也是道:“那郡主真是受委屈了。” 陆雨歌:“是南华当初没有处理好此事。” 心里只恨,那会儿怜惜风无涯的容貌和武功,没有下杀手。 如今是再不能了。 锦宣帝道:“将人送还给赵家娘子,不得为难对方,南域国最近猖獗,南疆边境,你们可要用点心啊,南华?” 陆雨歌一听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此事,她垂眸很听话的嗯了声。 “南华明白,定当鞠躬尽瘁,为陛下守卫南疆。” 锦宣帝点点头,让陆雨歌回去了。 御史台的几个大人也挥挥手让他们走。 留下太子晏长容。 锦宣帝看着自个儿的儿子,问道:“你以为,她说的几分真假?” “父皇,儿臣以为,只三分真。”晏长容道。 锦宣帝不由得挑眉:“说说看。” “她装得实在太委屈了,痕迹过重,而且,叶家子提亲一事,以及,南华郡主为何频频摆放秦王妃?儿臣查过,白玹染此人与秦王妃从未有过过节,却在十里坡对其下杀手,还自爆其白氏嫡系身份,委实过于愚蠢。” 要杀一个人的方法很多,买通人投毒,或是买通江湖侠客刺杀。 这些他或许都做了,但秦王妃过于小心谨慎,都没能成功。 而在十里坡,若是成功的话,抓到的也不过是江湖中人,江湖人刺杀王妃,牵扯不到他身上。 可到底秦王留下保护秦王妃的人实在精锐,将计就计之时,顺便将他给揪了出来。 晏长容为何如此笃定,因为……他也在调查前朝白氏,也在调查暗娼楼。 而秦王妃,那个比他还年轻的婶母,也派了人去南阳调查。 晏长容从不会拿任何事情隐瞒自己的父皇,便又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调查到的一一告知。 锦宣帝听完沉默了。 “你觉得,暗娼楼幕后,便是前朝世家,白氏?” 晏长容:“儿臣,只五分怀疑。” 锦宣帝就说道:“此事全权交给你来办,决不能叫世家死灰复燃。” 晏长容应是。 白氏虽不是因为晏氏销声匿迹,但其他几大世家,却是晏氏一族历任皇帝苦心之下,叫他们再不能左右皇室,左右朝堂。 先祖们辛苦所完成的事情,他们不能丢了先祖们的脸面。 晏长容回到东宫,便让人去南阳调查一下南华郡主的事。 这个南华郡主,只怕不简单。 第215章:雷劈 “娘子,娘子,您听说了吗?” 婢子一路跑进门,咋咋呼呼的喊。 “叫嚷什么,娘子刚歇下。” 婢子努了努嘴,正转身要出去。 赵燕起身来:“何事?” 婢子三两步过去,跪坐在床榻边上就说:“今儿,今儿秦王妃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个劳什子郡主给说了一顿,真是大快人心啊,只可惜咱们都没有见到。” 赵燕愣了下,惊愕道:“你说什么?” 婢子以为她没听清,再说一遍:“方才我出去买盐巴的时候,听外面的人说,今儿在十里坡,秦王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那个南华郡主,还说她欺负咱们的事情。王妃要给娘子您讨个公道呢。” 赵燕起身就要出去。 “娘子?您做什么去?”仆妇拉住她。 赵燕道:“去王妃,我要见一见王妃。” 闯祸了,闯了滔天大祸了。 王妃本过着安稳的日子,这般直面跟那陆雨歌作对,接下来将会遇到各种不好的事情。 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让王妃被那陆雨歌所害。 仆妇去取来外衣给她穿上,一面问:“可娘子,王妃所说皆是事实啊,若非是那个郡主,您和姑爷爷不会……” “是事实,但有些事实,他就没必要去追求。” 赵燕穿好外衣,仆妇婢子跟着一起去。 叶银禾正在书房看南阳那边新送回来的消息,纸樘在回来的路上,而且他发现,太子也在追查此事。 刘伯说:“既有太子在追查,王妃也能轻松些,不必这般紧张。” 叶银禾将信点燃,看着信纸慢慢的燃烧成灰。 “一日不能剪除,一日不得安宁。” 叶银禾已经很会未雨绸缪了,她必须要想到所有的事情。 “王妃。” 此时,书房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赵娘子请见。” 这个时候? 叶银禾心下一沉,赵燕对那陆雨歌很是忌惮,明明她已投靠了她这个王妃,有了靠山。面对一个郡主如此折辱她,却只是选择隐忍? 这般隐忍的个中原因,必然是连秦王府都无法解决的。 她心中思绪纷飞中来到前院。 “王妃。”赵燕施礼。 叶银禾伸手去扶她,说道:“赵娘子,坐。” “多谢王妃。”赵燕再福礼,才坐下。 叶银禾看她,就问道:“赵娘子这么晚了过来,想来是听说白日一事了。” 赵燕点头,看了眼门外的人。 叶银禾看向周嬷嬷,周嬷嬷就转身出去,对门口的人道:“都下去吧,这边不必过来。” 婢子们应是。 周嬷嬷回到叶银禾的身边,然而赵燕还是不肯说。 叶银禾:“嬷嬷,你也下去吧。” 周嬷嬷应是,出去了。 等人都走远了,赵燕起身施礼,走到叶银禾的身旁。 “王妃,施礼了,只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实在是不能道与外人听。” 叶银禾点点头,让她坐在边上。 赵燕坐下了,这才附耳过去,低声说出了她憋在心中已久的秘密。 —— 原先月朗清明的天空在顷刻间乌云密布,伴随着狂风吹得人连站都站不稳。 肃王府里。 陆雨歌推开窗户,目光深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丈夫,白玹染。 白玹染是乔装回到京城的,在所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回到肃王府躲藏。 正所谓灯下黑,没有人会认为,他一个谋害王妃而不成的通缉犯会再次回到京城,且躲的地方还是肃王府。 “玹染。”陆雨歌心疼极了,伸手就把人抱住。 白玹染也抱着她,低声道:“雨歌,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就是你,受委屈了。” 两人说着情话,再面面相对之时,亲吻起来。 大风中倾盆大雨也落下了,滴滴答答不听。 半个时辰后,屋中,白玹染抱着陆雨歌说:“我让人乔装成我的模样,往南边逃去了,暂时不会找到我。” 陆雨歌嗯了声,腻腻的去亲白玹染的脖子下巴,问他:“不能叫本家那边的人过来吗?” 白玹染的本家,就是白氏的主家。 白玹染虽是白氏的嫡出,但算不上家主,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实权。 只暗器了得,武功也是不错。 白玹染道:“若是我叫了本家的人过来帮忙,那下任家主的争夺,便再也没有资格了。” 这话叫陆雨歌泄了气,叹道:“那还是别叫了。” 说话时,又想到在十里坡时被叶银禾质问,受的委屈。 她眼眶通红,搂着白玹染唔唔说着自己的委屈。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玹染,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白玹染眸光中都是杀意,又很是心疼陆雨歌,自责说道:“是我没本事,当时没能杀了她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他还要再动手,一定要把叶银禾给杀了。 当然叫他的宝贝受委屈,谁给她的胆子。 —— 有闪电在院中,劈开了一棵桃树。 桃树立刻燃烧起来,窜起来的大火烧了一小会儿,就被大雨给浇灭了。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冒着烟雾星火的桃树。 “王妃。”周嬷嬷急急到了门边施礼。 叶银禾看过去,两人的谈话暂时停下。 “何事?” “王妃,一道天雷将院中的桃树给劈了。” 什么? 叶银禾惊骇的看向赵燕,不意外她的表情亦不大好。 若是还未听赵燕所说之前,叶银禾或许会认为这不过是巧合。 可如今,一道天雷落在院中,劈了树。 赵燕叹道:“这就是我一直不敢说,且一直隐忍的原因,王妃,我们……” “与天斗,与地斗,与命斗。” 叶银禾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和不断落下的大雨。 她扭头看向赵燕,伸出手来:“赵娘子,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避免了吗?她对你做的事情,还有之前对我的次次试探,十里坡的刺杀,我们的一味隐忍,换来的只会是越发止不尽的迫害。” 与其忍受委屈,不如主动出击。 身后已是万丈悬崖,再退让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赵燕被叶银禾说动了。 是啊,与其隐忍退让,不如拼死一搏。 回到屋中两人再商谈后,末了,叶银禾问赵燕:“在你所知中,我的下场如何?秦王府的下场如何?” 第216章:联手 赵燕说道:“其实,以我所知中,对秦王府对王妃您的信息只不过寥寥数笔勾画。” 叶银禾沉思一笑。 或许,赵燕所知的秦王妃并不是她,而是……叶银霜,她所知的秦王,也不过是叶银霜生的孽种。 可如今叶银霜死了,那孽种也死了。 她,大约不在那故事中。 若当真天道忽悠,即知道她们反抗,为何不直接一道天雷劈死了他们,还劈树威胁。 叶银禾说道:“赵娘子,如今你要做的,是把所知一切告知,我们谋合而后动。掌握了先机,如何不能改写命运?” 若陆雨歌不来招惹她,她或许也就让她过她安稳的天选人生。 赵燕被叶银禾说动了。 她决定拼一把,既然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不是做炮灰的命。 是以,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以告诉了叶银禾。 这一夜,叶银禾并未歇息,她跟赵燕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夜,将线索全部捋清楚捋顺之后。 她惊愕道:“竟是在京城!” 所有人查之不到的暗娼楼那些幕后之人,进几乎都在京城,有江湖人,有不起眼的小人物,还有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这件事情,王妃或可与太子殿下联手,他在这场游戏中,本就是反派。” 反派与反派联手,才是最好的办法。 赵燕离开之后,叶银禾写了信,让护卫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北疆,心中只提一事,让晏时隐速速回京。 抓晏长桓暂时已经没那么要紧了。 “切记,一定不能转交他人之手。” 护卫应是,三人整装收拾出发了。 送了信出去,叶银禾又让连珠姑姑送一份礼物去东宫给太子妃。 东宫太子妃王婉愉是寒门出身,她的父亲官位很低,只是个翰林院编修而已。 太子妃为人低调,也学了她父亲清廉的性子,不爱铺张。 叶银禾送的礼物贵重,况且是长辈的身份,她自然要见一见,便在第二日的登门了,虽没把礼退回来,却带来同价值的另一份回礼。 叶银禾把人亲到内院的堂中跟她说话,两人客套得很。 叶银禾甚至能看出太子妃对她的疏离,大约觉得她送那么贵重的礼物,有些结党营私的意思。 叶银禾倒不介意太子妃的疏离,越是如此,才越能证明东宫是可以合作的。 她负责给出至关重要的消息,再让太子去做,也能助太子更能稳固人心。 叶银禾并不着急,笑着收了太子妃的还礼,还留她下来用饭。 用了饭后,叶银禾还把乖乖和平安给太子妃看看。 太子妃看到软软糯糯的两个孩子,眼睛都明亮了,她嫁给太子也有快四年了,前头怀过,但没保住,后来就再也没怀上了。 不得已,她只能让侧妃和妾室延嗣。 然而说来也是奇怪,这侧妃妾室都怀上过,却也都没保住,一个都没有。 如今太子已二十有一,却仍旧一子都无。 她也想为太子绵延子嗣啊! “真好!”她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福薄,不如皇婶有福气。” 一生就是龙凤胎,叫人羡慕又嫉妒。 叶银禾看她神色,对周嬷嬷打了个眼色。 周嬷嬷挥退了婢子,自己在门口守着了。 “太子妃,不查查自己的起居吗?” 太子妃一怔,随即道:“我也知道,故而查过的,但饮食皆是正常,伺候的人也都是自己人。” 叶银禾没有挑明,仍旧隐晦的说:“有些东西,肉眼是看不到的,即便是剂量少,天长日久的也能发挥作用。” 太子妃惊愕中,只觉得寒毛倒竖。 她并不是不能怀的,刚嫁给太子时,她三个月便查出有孕了,只是那孩子只怀了四个月,没能保住。 若是……若是当真有人故意为之,便是在她的日常所需,或是贴身之物上动手脚。 太子妃再没心思留下,起身匆匆告辞离开。 叶银禾垂眸望着自己的儿女,赵燕给的信息,第一个用在太子妃身上,是她对东宫递出的合作大礼。 太子妃匆匆回到东宫后,便找到晏长容说了此事。 晏长容面色铁青,咬牙道:“若当真是如此,那这东宫,早就已经被人渗透了。” 思及此,他面色一变,所有的疑惑在一瞬间豁然开朗,如拨云见日。 为何他们的人调查了这么久却找不到暗娼楼的那些腌臜,为何白氏一族能隐藏不见? 这是因为,他们的身边人,就是那些人。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且全盘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晏长容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到底也是聪慧,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整个东宫哪哪儿都不安全。 晏长容警觉之余,还四处查看了一下寝殿。 太子妃站在桌旁看着,思绪变幻之时,想到秦王妃对她隐晦的提醒。 难道说,这秦王妃知道什么? 太子妃看晏长容回来,拉着他附耳小声道:“此事是秦王妃告知与妾身的,殿下,我想,秦王妃定然是知道什么。” 晏长容:“……” 他点了点头:“那你寻个由头,再去一趟。” 太子妃道:“就说,我喜欢那两个小的弟弟妹妹,想借他们的福气求孕势?” “对。” 夫妻俩商量后,第二日,太子妃又登门了。 叶银禾早恭候着,与她闲谈好半日,大多时候都在儿女的房中。 等两个孩子睡了,叶银禾就邀请太子妃去王府的后院逛逛。 太子妃欣然同意。 到了后院,婢子仆妇都在身后跟着,距离也有些远。 太子妃低声道:“皇婶,这些人,你可都信得过?” 叶银禾点了点头:“都是自己人,对方从未想过在秦王府做文章,故而没有他们的人。” 太子妃就想到晏时隐昏迷不醒那一年多,大抵是觉得他要死了,也就把人都撤走了吧? “皇婶,我昨日回去之后,暗中查了贴身之物,都未曾发现可疑,你说的肉眼看不见的?” “日日睡的卧榻,屋中的梁柱,不也是近在你身边吗?”叶银禾说道:“若有熏香的习惯,那更好下药了。” 叶银禾提醒她:“回去之后,叫可信之人查看一下床头的木板。” 多的,就不必说了。 第217章:筹谋 第三日时,太子妃又来了,悄悄跟她说果然在床头木板发现了药粉,那药粉不多,味道也是隐隐约约的并不浓郁,不过瞧着是新放的。 太子和太子妃的卧榻也都是固定那几个人日日整理,要找出下药的人,只能等她下一次放了。 叶银禾说道:“但若是知晓,也不能打草惊蛇。” 太子妃点头,他们都有打算,要想一一查出东宫的细作也不简单。而且他们也在担心,这皇宫只怕也有他们所不知的。 太子妃还想知道更多的,话语里没有直面说,拐了好几个弯。 叶银禾只当自己听不出来,也不请她走,陪她一直闲谈到傍晚。 太子妃就很是失望,从秦王府回到东宫之后,跟太子说没套出来任何信息。 晏长容说道:“皇叔能在醒来之后对这个皇婶这般喜爱疼宠,可见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本事不是在一张脸上。” 太子妃就了然了。 “那她这是……想与我们东宫合作吗?”她猜测着,心里却忍不住欣喜。 秦王一直在外,便是昏迷再醒,他也只听陛下的,从不结党营私,也不分出任何派系来。 如今叶银禾这般,就是表明要跟他们东宫合作,做太子党了? 晏长容有几分疑心:“大约是。” “那我们……” 晏长容握着太子妃的手,说道:“你已经连着去秦王府三回了,且不能这么频繁的去。” 太子妃却摇头:“就是要明显些,叫那些人都以为我们已经走到一处,自然会有人来试探。届时再证明秦王府与东宫没有一处。” 晏长容:“……” 他默了默,随即恍然过来。 若是正常的不大聪明的人,自然会认为他们扯谎,哪能不是秦王府和东宫谋合? 可那些个太过聪明的,便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他们太过明显且自然,太子又从未去过秦王府,就很可能真信了。 太子妃是能干的,晏长容一直都知道,他成婚后入主东宫,这东宫内院都交给太子妃管理,她惯得很好。 除了东宫一直没能有新生命诞生外,一切都好。 晏长容就说:“那皇婶那边就交给你了,婉愉,辛苦你了。” “殿下,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 叶银禾这边表面如常,该歇着歇着,该盘账盘账。 王府内宅安稳,叶银禾也极少出门,肃王府那边盯着的人没发现任何异常。 然而,他们盯着秦王府的前后门,却不知另一边重新开了个小门道能让人出去。 叶银禾让人依照赵燕给她的信息,将那些个暗娼楼有关的人都悄悄的盯上了。 而同一时间,张彬彬也从南阳赶回到了。 他去了御书斋见齐斋主,跟她说道:“对方也是派了人追杀我,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我这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你也不心疼则个。” “心疼什么?你皮糙肉厚,命也硬。”齐斋主给他倒茶:“说重点吧。” 张彬彬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就说:“暗娼楼的楼主,你晓得他本名叫什么吗?” 齐斋主眼眸一亮,惊喜又惊讶的看着张彬彬:“你,查到暗娼楼背后的人了?叫什么?” “叫白笙。”张彬彬也不逗她,压着小声说:“那白笙很是厉害,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且,是隐秘世家的家主。” 他们搞这暗娼楼的营生,一来是可以悄悄腐蚀朝廷,二来又有大笔的银子赚。 世家不单单有底蕴,还需得有巨大的财富,这财富从何而来? 自然是赚亏心钱赚的。 齐斋主听完张彬彬的转述,再次带着一摞的书去秦王府。 “王妃,齐斋主请见。”下人通传道。 “请她去秋水阁。” 秋水阁是她的书库,里面都是她每日闲暇要看的书,话本游记,四书五经等等皆有。 叶银禾把女儿递给奶娘,去秋水阁见她。 齐斋主躬身施礼:“少东家。” “你坐。” 叶银禾坐下来后让她也坐着说话。 齐斋主应是坐下了,从袖口取出一张写好的纸张递给叶银禾,面上则说:“前些日送来许多新的话本,有不少都是时新出的,也有些是续本,想着王妃要看便急急送来了。” “齐斋主有心了。”叶银禾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手中纸张,越看越是心惊。 白笙,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两人平常的对话说的都是话本书册,不管有没有人偷听,这事关性命之事,叶银禾只越发的谨慎。 待看完,叶银禾便将纸烧成了灰,再以水在瓷器上写字。 一个时辰后,齐斋主告辞离开,带回去五十两银子。 叶银禾拿着本续本在看,又叫了婢子上来将新书一一分类摆放。 叶银禾捧着本书回到隐山居。 奶娘在屋里伺候乖乖,平安在廊下的凭椅坐着完玩具。 叶银禾看到儿子才合起书来,递给旁边的婢子,过去抱起儿子。 “我的小平安呦。” 亲了两口儿子的脸蛋,叶银禾放下了,又进屋里去。 女儿刚洗完屁屁,奶娘给她抱着小被子。 叶银禾爱不释手,等奶娘包好了才抱上。 “我的小乖乖呦。”又在脸上亲了两口,就坐在摇椅上摇啊摇,她说道:“画沅,你来读。” “王妃,到第几话了?” “第五话。” 画沅打开第五话,酝酿情绪后朗读:“话分两头……” —— 话分两头。 这边叶银禾得到暗娼楼楼主的本名,且是一直在京城,越发谨慎筹谋,王府的护卫巡视等等更是森严极了,铁桶似的连只耗子都进不去。 而彼时,北疆。 前往北疆去的三个王府护卫紧赶慢赶终于以九日的时间赶到了,奔往郡守府找王爷。 郡守得知是秦王府的护卫,亲自出来说:“王爷前两日又过了河,如今怕是在乌塔城。” 这…… 护卫自不能去乌塔城那边找人,只能在郡守府这边先住下等着。 郡守一边叫人去乌塔城去了。 而彼时,乌塔城里。 晏时隐找到了晏长桓,且成功逮住了他。 “你流着晏氏的血,你只要活着,就都是晏氏人。知错不该,想的不是在北疆好生改变自己建功立业回京。做出这等叛国奇耻之事,今日我便替晏氏大义灭亲。” 晏时隐自从知道晏长桓投靠了乌斯国,便动了杀心了。 第218章:受伤 晏长桓却只是冷笑着,一步步后退,看着面前手持冷剑非要杀他不可的亲叔叔,说道:“你以为,我稀罕做这晏家子弟?扪心自问,这皇室宗亲里面,历朝历代有几个是天下大好人?没有,一个都没有。那些表面多好的人,背地里什么腌臜没做过?我不过是喜欢霜儿而已,我不过是不小心打死个人而已,这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吗?” 他愤怒无比,指着晏时隐:“可你们呢,将我和父王流放,流放到北疆,不就是想要我们死吗?既然你们不想我和父王活着,那我凭什么还守着这狗屁的晏氏规矩?” “只要我活着,我就是规矩。”他大吼出声的同时,无数的箭羽从左右两边的窗户射了进来。 晏时隐立刻往前扑去,手中的剑刺向晏长桓。 晏长桓侧身躲避,却闪躲不及被刺进了胸口。 但被东西给挡住了。 恰此时,有人破窗而入,手中的轻弩对着晏时隐射去。 晏时隐立刻撤离,躲在柱子后面。 晏长桓揉了揉疼痛的胸口,哈哈嚣张大笑着:“你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吗?你来北疆就是要杀我的,我知道。我这是在引蛇出洞,引你出来。” “你们,杀了他。” 所有人一拥而上。 —— 哐当! 手边的茶盏落地,顺着地垫一路滚出去很远。 叶银禾惊了一下,看怀中的女儿被惊吓得哇哇哭,她抱起来哄着:“乖乖,别哭了,母妃在呦。” 抱着女儿往卧房里去,堂中,婢子们收拾地上的茶盏,更换地垫。 周嬷嬷和奶娘跟着进去,看叶银禾一下一下哄着女儿,看她哭声逐渐小了,又慢慢睡过去。 “抱她去歇着吧。”叶银禾道。 奶娘接过,施礼后去侧卧去了。 叶银禾坐下来,一手捂着胸口揉着。 “王妃是心口不舒服吗?”周嬷嬷问。 叶银禾点头。 她是王妃,从孩子出生后便不需要她养着,自然没有喂养孩子的辛苦事儿。 刚生下孩子时涨奶胀得厉害,但不过数日就开始慢慢好起来,胸也恢复正常,自然不是喂养孩子带来的难受。 她难受的是心慌。 “心慌?”周嬷嬷端了温水递过去。 叶银禾罢手:“就是觉得不安,很不安。” 像是心口掉了似的。 周嬷嬷没法子,让人叫府医过来,府医把脉后说:“王妃只是有些忧思过度,夜里也睡不安稳。小的给王妃开些安神补气的汤药,喝几副就无碍了。” 府医施礼出去了。 叶银禾撑着额头,却是越发不安了。 “王妃也莫要太担心,这王府围得铁桶一般,谁都进不来。这为人父母都一样,心里总是忧思,缓缓神,歇会儿就好了。” 周嬷嬷说着,一边让婢子给她按摩。 叶银禾歪着头,只说:“不,我总觉得不是这些。” 但仔细去想,又不知道哪里算错算漏,只能躺下歇着了。 —— 这一次,晏时隐还是逃出了乌塔城,但没有像上次一样完好无损,而是受了伤。 乌塔城外也有追兵,将各路都封锁完了。 晏时隐负隅顽抗之下被打下了马,顺着坡往下滚落。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秦王武功高强,能杀他的机会可不多。” “杀了他就有万两黄金了。” 所有人都兴奋无比,尤其看着以往他们惧怕无比的大业秦王,如今像丧家之犬似的逃命,就越发的兴奋了。 只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尝尝他身上的血肉咸淡。 这时,不知打哪儿飞来几支箭羽,将前头的几个人给射杀了。 人从马背上落下,惊得后面的拉马停下。 “有埋伏?” “不可能,这边都是我们的人啊!” 然而还未等他们疑惑,又是好几支箭从林中飞出,将前头的几人射杀了。 又几个人被射死,后面的恐也会被杀,纷纷勒马后退。 晏长桓感到时,看到没有人去抓拿下方躺着不动的晏时隐,喝道:“还不去把人提上来。”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晋王,这个人,我要了。” 晏时隐大惊看去,只见身后的一颗石头上,一个披着白狐大氅的男人正看着他。 男人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眉心一点赤红朱砂痣鲜艳如血。 嗖嗖嗖,所有的士兵都抽剑拉弓指着那白狐大氅的男人。 “你是谁?”晏长桓问道。 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说,还敢直言要晏时隐,到底是有什么底气?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你不能杀,他我得带走。晋王,这人你是不给也得给。” 晏长桓大怒,他这里有三十几个人,都是精锐。而面前的男人孤身一人暴露在他们视线中,即便下方有五个弓箭手又如何,一次能射杀几个? 晏长桓就要让人动手。 男人这时抬手,手中的铃铛摇了摇。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杂草树木之间蹿了出来。 看清楚蹿出来的东西,所有人汗毛直竖,晏长桓更是瞪大了眼睛。 “蛇,好多蛇。” 因为蛇的出现,马也都受惊了,惊恐的步步后退,蛇则慢慢逼近。 男人再次笑问:“晋王,如今可给得?” 晏长桓:“……” 他看了眼下方昏迷的晏时隐,一咬牙:“我们走。” 撤退的那边没有一条蛇,马走得很是顺利。 白狐大氅男人冷笑一声,再摇了摇铃铛:“都歇着去吧。” 蛇群听到铃铛的声音,爬走了。 而此时,下方出现五个人,抬起地上昏迷不醒的晏时隐上来。 “家主,他昏过去了。” “没死就成,带回去好好治治,有用。” “是。”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狐大氅男人刚走,又赶来几个人。 他们身穿黑衣,脸上包着黑布,看不清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地上的死人。 “是乌斯人,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尸体上的箭也是乌斯的箭,乌斯人不可能射杀乌斯士兵。 “我们来晚一步,人被救走了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乌塔城打听一下。” 为首的男人气道,他过来可是要灭口的,这是又让那晏时隐逃过一劫? 他怎么那么好命呢,可恶! 第219章:抓人 夜朗星稀。 耳边是虫鸣鸟叫。 晏时隐一下惊醒,眼前乍然看到有人,他以为是乌斯人,起身就要打过去。 一把剑鞘落下来,将晏时隐压住:“别紧张。” 晏时隐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疑惑又警惕。 男人看他没有异动,这才坐下来,将一块肉递过去。 “吃点,补充补充体力。” 晏时隐从他的眼神中没看到什么,可他知道,自己即便是不吃,对法若是有杀心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哪怕是要杀他,他不吃也一样会死。 接过肉,晏时隐坐起来靠着身后的树。 “你是谁?”不会是好心救他,必有目的。 男人笑道:“我啊,我叫无名。” 没有人会是无名,除了不想说。 晏时隐不在问了,吃着肉,又接过无名递来的温水。 吃过之后,无名说道:“我们从晋王的手里把你救下来,是有目的的,现如今江湖势力看似都聚集在南下的五大门派。但近些年,各大门派和小门派都有弟子被杀,想来是魔教再起。” 晏时隐听着,只说:“本王并不是江湖中人,你们找错人了。” 他是大业的王爷,跟江湖可没有半点干系。 “王爷,你虽然不是江湖人,可如今的江湖人,已经渗透到朝堂了,你还觉得我们找错人了吗?”无名摇了摇头,笑道:“王爷的本事我们是极信得过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想要跟王爷合作。” 他们要的,是找出江湖中乱杀人魔教人。 晏时隐要的,是朝堂稳定,大业稳定。 大业的朝廷对江湖没有太大的敌意,江湖中人打生打死他们都不管,只要别过分的去祸害老百姓都只当看不见。 所以,各大门派也都遵守着这一点,也不会跟朝堂有多少牵扯。 但如今不同了,魔教横行杀人,朝廷内部都被渗入了。 双方只有合作才能共赢。 晏时隐听他说完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默默的嗯了声。 无名道:“王爷的意思呢?” “本王会考虑的。” “自然,不过王爷若是看了这封信,或许就能立刻下决定了。” 晏时隐一愣,就看到无名手中熟悉的信封。 那信封简单的白色,上面有花瓣粘贴的颜色,腊封压着一支海棠干花。 他面色冷了下来:“你如何得的这信?” 信拿过来,无名说道:“这时我们从秦王府护卫的身上找到的,就顺手拿来的,不过王爷放心,我们我们没看过。” 腊封还是好好的,海棠花也没有丝毫损伤。 晏时隐不再理他,拆了信就看。 看到最后,他又将信折叠收回信封里,放在胸口处。 这是银禾给他写的信,他舍不得损伤半点。 无名说道:“王爷,可愿意合作?” “你当真没看过信中内容?”晏时隐扶着树站起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面色微变。 无名点头:“自然没看过,但如今朝堂局势不问,王爷应该听过白家吧?前朝白氏世家如今再现,还有信中定然没有提到,您的王妃被白家的人刺杀。” 看晏时隐神色不变,心里却是一紧。 叶银禾从来报喜不报忧,哪怕说正事如何不好,也绝不会提一句自己的不好。 她竟然遭遇了刺杀,可有受伤? “王妃自然没事,刺杀的人是南华郡主的丈夫,叫……白玹染,白家现如今的家主叫白笙,如今就在京中,且似乎已经盯上您的王妃了。” 若非他们为了调查魔教,也不知道这秦王妃竟然还有这等谋划,一声不响的就布好了局,将京城中白氏的那些耳目监视了大半。 白氏的人目光都落在太子和各大派的人身上,竟是没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这叫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不过,无名也是疑惑,一个无人在意的王妃,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思虑间,晏时隐同意了。 “但本王需要立刻回京。” 无名一笑:“没问题,王爷,您休息一晚,明早启程。” —— 赵燕身为叶银禾的门客,也算下属,进入王府便是居住都没人怀疑。 且赵燕实在只顾着她那一亩三分地,而叶银禾娘家没权没势的,亲爹亲妈皆亡,唯一的亲祖母厌她也不愿意见。 故而,这个即便给秦王生了儿女的王妃,也没多少人关注。 两个女子,只觉得她们头脑简单,眼前只能看到那一亩三分地,并未放在心上。 赵燕将新做的冷饮放在叶银禾的面前,笑着说:“想想之前我一直是强颜欢笑,说是看得开放得下,可谁又当真看得开放得下,心里头怨恨得很。” 叶银禾端起来饮一口,夏日炎炎的,这一口冷茶生津止渴,通体舒畅。 “我就知你放不开。”她只是劝说了几回,劝不动才随她。 当事人若是自己想不透,别人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所以我如今是当真明白王妃的苦心,与其隐忍到最后也躲不过对方的迫害,倒不如与他们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如此。” 说着话时,外面传来说话声,有人迈步上来,在门外通禀:“王妃,齐斋主到了。”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推开。 齐斋主款步而来,她耳朵上带着一对碧珠对兔耳环,身穿一卦深青色阔袖对劲长衫,端庄典雅。 待她施礼,叶银禾让她坐下了。 赵燕忍不住笑道:“齐斋主这装扮,当真是好看!” 大气内敛,像是个居于幕后运筹帷幄的女强人,这话赵燕心里想到。 三人齐聚之后,齐斋主将新得到的消息说了。 监视的那几个官员并无异常,似乎并不是她们所知,是暗娼楼的人。 至于那几个平民,倒是发现了异常。 “肃王府那边有人乔装与他们接头,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他们实在警惕,故而也不知说了什么。” “白笙居住在城西。”赵燕道:“但具体在哪一家不知,不过他的居住的地方有密室和暗道。” 属实是狡兔三窟了。 叶银禾沉思片刻,就让齐斋主想法子把那几个装成平民的暗娼楼主事抓来。 “记住,装成东宫的人。”叶银禾看向赵燕:“此事交给你们了。” 赵燕和齐斋主领命。 第220章:截杀 齐斋主看似是书斋的一个斋主,但手里头的人本事不小。 当晚就派人乔装成东宫的暗卫,悄摸把人一锅端了。 同时,有马车从东门离开京城。 齐斋主和赵燕一起审讯,彼时,赵燕才发现她眼里大气沉稳的齐斋主审讯起人来,那是真的狠辣。 鞭子将男人的身体抽得皮开肉绽,有血溅到她的手上。 看着晕死过去的人,她扔了鞭子给边上的人,说道:“泼醒了,接着问。” 放了冰块的冷水泼在人的身上,昏迷过去的激灵醒来,疼得浑身抽搐。 赵燕看得目瞪口呆。 她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怕经历过折辱,被陆雨歌那个伪善的女人打过,却从未目睹过别人遭受刑罚折辱。 “你要是痛快的说了,我还能让你死得麻利点。” 齐斋主擦着手上的血,随手丢在边上,看着那人被下属灌参汤。 她舍得给他们用好参吊着一口气,又狠狠的折磨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看着旁边疼死的一个同伴,终于接受了现实,哆嗦着嘴说:“我说,我全说。” 一刻钟后,写下的供词吹干,递到赵燕的手里。 赵燕看过之后,确定与她所知的信息大部分对上。 字里行间能描述的不多,但身处这个世界的人便是单独的个体,有自己的信息库。 齐斋主看她点头,笑着说:“走吧,去见王妃。” 走时,赵燕听到身后传来刀砍的轻微声响,她不自觉一抖。 这时,后背贴上一只手掌,安抚的拍了拍:“赵娘子,我们所做的孽,为的是救更多无辜之人。” 每年被拐到暗娼楼折辱死去的人才是最凄惨的,齐斋主并不怕造这样的杀业。 回到秦王府。 叶银禾看完供词,立刻着人悄悄送去太子手中。 这到底不好送,但叶银禾有自己的人。 那就是迦南郡主晏佳音。 迦南郡主那个性子能跟她合得来的不多,太子妃是其中一个。 叶银禾看她正巧登门,就让她若是有空的话,替她送盒糕点去东宫。 迦南郡主不疑有他,捧着糕点回了趟府中,进屋更衣时,糕点放在桌上。 有婢子这时候过来,打开食盒查看,瞧着那酥饼拇指大一个小的厉害,觉得不能藏东西,到底也不敢破坏了,便盖了回去。 迦南郡主出来,叫婢子拎着食盒就出去了。 到了东宫,迦南郡主拉着太子妃说:“我去看舅母时,她让我若是有时间替她给你送盒点心。” 点心送上来,太子妃很喜欢的收下了。 “皇婶家的厨子厉害,做的东西总叫人吃了念念不忘。” 这个迦南郡主深感认同,两人闲话半个时辰,迦南郡主才离开。 人一走,太子妃便把点心端去书房了,太子和太子妃的饮食,就算是宫里皇帝赏赐的食物,进过他人之手,也都会验一遍毒,这时锦宣帝吩咐的。 下人试吃一个,又拿出银针一个个碰过,都没变色。 两人就没避着下人,敞开门来吃。 盯着的人没发现异常,就传信出去了。 然而这边,太子和太子妃回了寝殿,才从袖缝里拿出一张细细的纸条,打开便是叶银禾给的消息。 当即,太子眼睛都亮了。 有了这个,何愁不能肃清朝堂。 后面的半个月,整个朝堂果然动荡起来,先是两个三品大臣被抄家入狱,后面还牵连出好几个小官,太子带着人一一抓捕调查,再把罪证呈上,由陛下决断,一个都没留。 全斩了。 被杀的几个大臣的家眷不是死就是流放。 叶银禾很满意晏长容的雷厉风行,这才是她愿意跟晏长容合作的原因,她想要生活安稳,他想要朝堂安稳。 而晏长容的大动作,如大刀砍在了白家的大动脉上。 —— “哐当!” 瓷盏落地碎裂四散。 白笙没怒,白玹染先怒了:“这晏长容是如何知道我们安插的人的。” 他们的人在朝堂上都十多年了,培养一个人脉需要多少银钱手段,就这么一下失去了七个,可恨。 白笙冷眼看他:“若非我,你也得折在京城。” 晏长容的人搜查京城的时候,白笙的人从肃王府里把白玹染带了出来。 如今都居住在郊外的小镇上,装做镇上的富人家。 白玹染心头一紧,只觉得不好。 果然,白笙手指一转,一枚珠子飞来打在他的肩膀上。 白玹染吃痛,却不敢露出什么不满来,忙跪下。 “家主,我是着急了些。” “你不止着急,你还愚蠢。”白笙对他的评价很是不客气。 白玹染心里恼得厉害,却低着头不发一言。 白笙实在看不上这个堂弟,只说:“你如今失了郡马的身份,我给你做的那些局都白费了。但我给你机会,探子来报,秦王已经快到京三十里外了,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白玹染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要他想法子将功折罪,否则就要受罚。 “明白。” 白玹染带着人直奔北上拦截。 而此时,晏时隐坐着马车,由无名护送回京。 养了半个月,身上的伤终于好了大半。 但他依旧装着受伤很重没好,日日在马车里,不是咳嗽就是诊脉。 已经引起白家的注意。 无名就坐在他对面,看他在整理暗器,说道:“王爷对暗器也有造诣?” 暗器是白家的独门绝技,别人也会,但不如他们使得出神入化。 晏时隐的暗器不是银针,是一把把细小的如柳叶的刀子。 因不能展示,倒让无名好奇得很。 “身为皇室中人,该要学的不该学的都不能落下,能保命,亦能卫国。”晏时隐收起刀子,闭目养神起来。 无名却不由得一笑。 这个王爷也是有意思,他的心中只有保家卫国,历朝历代出不了几个这种奇葩,也算是有趣。 就在这时,有冷箭飞射而来。 晏时隐侧身往下,那冷箭从他放在坐着的地方穿透进去。 无名手握着一支,低声道:“来了。” 晏时隐在马车里不动,无名先出去,就看到马路两边冒出来的人包围了他们。 马车前,侧夫握着双刀,冷笑道:“终于出来了,你们这些白家人。” “呵,出来,是来送尔等上路的。”为首的人冷笑。 只有两个人,马车里的秦王重伤未愈,要杀简直易如反掌。 “上,杀了他们,擒拿秦王。” 第221章:画像 细长的竹枝穿透人的咽喉,钻进马车的人身体顿住,看着面前的男人捂着泊泊流血的喉咙倒下。 秦王,没受伤! 他们,他们被骗了。 竹枝上沾满鲜血,晏时隐指间一动,那竹枝在手心处旋转一圈后往后扎去。 又一个试图从后方摸进马车的人被扎死了。 速度很快,那竹枝不如刀却穿喉无阻。 无名被七八个人包围,却还是看到了那穿喉而出的一幕,不由得感叹。 皇室也有这样的强者,便是在江湖中也能排得上号了。 这时,有人又来了。 发现晏时隐没死,杀招凌厉对着马车内射出暗器。 晏时隐抓起边上的毯子在面前晃动,绞着那些暗器甩到一旁,一跃出了马车。 看到晏时隐,白玹染怒极而笑。 “晏时隐,你果然没受伤,你是故意引我们出来的?”他说着,看向那边被包围的无名:“朝廷不得与江湖勾连,你们这可是违反规矩。” “聒噪。”晏时隐抽剑刺去,懒得跟这个人废话了。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另一边,早从另一条路赶回京城的人进城之后,立刻奔往武德司,带着人出城去了。 武德司的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还有坐在树荫下给自己包扎的晏时隐。 “王爷。”一众人上去施礼。 他们不由得护住晏时隐,眼神带着警惕的看着那边的几个江湖人。 无名耸了耸肩,倒也不甚在意。 晏时隐道:“回城。” 起身后,对无名说:“白玹染跑了,你们是跟着进城还是?” “进城。” 无名也起身,带着其他人跟着晏时隐的马车后面一起走。 “王妃,您慢点。” 王府里,叶银禾走得有些匆匆,半年了,半年没见到晏时隐,她其实很是想念。 婢子嬷嬷在左右两边紧紧跟着。 裙摆飘飘,她站在垂花拱门里往外看去,就看到晏时隐迈步进来。 瞧着他,叶银禾心中安定了。 晏时隐第一时间看到叶银禾,三两步过去就把她抱在怀里。 “银禾,叫你担心了。” “王爷平安归来就好。” 没什么,比人安安稳稳的回来重要。 晏时隐平安回京的消息传开来,还传出他在回京的路上遭遇数次伏击,最近的一次就在京郊三十里外。 锦宣帝听闻,当即让九侍人去王府传话,让他歇一日,明日再上朝就成。 晏时隐说道:“九侍人回陛下,臣谢陛下体恤。” “刘伯,送九侍人。” 刘伯抬手做请,送九侍人出去。 屋里没了旁人,晏时隐把外衣褪下,叶银禾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 “这一路凶险,那晏长桓呢?”她问。 晏时隐道:“他做了乌斯晋王后,乌斯皇帝给了他一队精兵,他倒是费了不少心神来算计我。” 这些算计,当初他若是拥在别的地方上,不做那些恶事,只怕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尤其是,他到最后都不知悔改,只以为是他们对不起的他。 叶银禾默了默。 “如今他的事倒不是最要紧的了。” 晏长桓她是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杀的,但如今他在乌斯,却不是最紧要的。 陆雨歌,白氏,暗娼楼这些都是同一拨黑暗势力,他们正威胁着大业的朝堂。 之前送去的信只说京中不宁,需要他速归,回来时武德司的人已经跟他简单说了一遍。 “那白笙如今在何处?” “暂时不确定,我安排了人在城西那边盯着,不过有大略的长相面貌。” 晏时隐挑眉,绘人相他倒是略会一二。 将纸张摊平压好,晏时隐取了笔沾墨,问道:“你且说来。” 叶银禾就依着赵燕给她说的那白氏家主的相貌描绘。 “浓密的剑眉,眉尾处有一点黑痣,高鼻梁鹰钩鼻,上唇薄下唇厚,是个……笑面虎。” 叶银禾很努力在想了。 晏时隐在纸上画了些,依照这么些描绘还不够。 晏时隐就说:“可把赵娘子叫来。” 一个时辰后,赵燕来到王府。 三人在秋水阁二楼,赵燕就说:“我也没见过白笙,只知道他的一些描绘。 那段话有描述白笙的容色是个极俊美的男子,剑眉,眼尾略微上挑的凤眼,有一颗芝麻大的黑痣。鹰钩鼻,见人三分笑,上嘴唇很薄,下嘴唇很厚,宽额,下巴不是很尖,肤色偏白。 赵燕说道:“身高五尺有余。”一米七这样。 “爱穿白衣,他还有一个习惯,手握一串墨珠盘着。” 晏时隐:“偏瘦还是偏胖?” “瘦。” 叶银禾一直看着晏时隐的狼毫化作,纸上浮现一个人来。 看着栩栩如生的人像,赵燕愣了下。 毛笔也能将人画得这般传神吗?活脱脱一个黑白照。 所以,那些通缉画像大多都是骗人的,潦草得太假。 古人所会所能,只是未来的人没能看见罢了。 但到底是不是白家家主真就是这个模样,说不准百分百像,却也八九不离十。 记住这模样后,叶银禾说道:“有这些特征,要找出来并不难。” 若是能秒杀了那白家家主,或许被渗透的朝廷就能轻松肃清。 这时,外面的楼下有下人通传。 “王爷,王妃,太子妃来见。” “请太子妃来。” 下人去把人请到秋水阁,赵燕正从楼上下来,见到一身低调却不失奢华的服饰的太子妃,她侧身必然屈膝施礼。 太子妃看了她一眼,突然嫌弃什么来。 “你就是赵娘子?”太子妃问。 赵燕一怔,点头应是:“回太子妃,草民是赵燕。” “你辛苦了。”太子妃说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婢子是疑惑的,赵燕也有瞬间不明,但很快明白了。 她的事王妃已经在那些贵妇面前直言,她是受害者,被南华郡主害得这样惨,还落得个勾引郡马的淫荡名声。 如今拨云见日,她才是受害者,自然得到许多人的同情怜悯。 赵燕再屈膝,等太子妃上了楼进门,才转身离开。 所以说,清者自清,只要问心无愧,自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太子妃进门后,对晏时隐和叶银禾施礼。 “太子妃,坐。” 晏时隐说着,起身就说:“你们说话,我忙去了。” 他出去后。 太子妃就问叶银禾:“皇婶,如今皇叔已归,那我们是否需行下一步棋了?” 第222章:确认 太子妃在秦王府待了一个时辰才走,她走的时候,盯梢的人各自回去通传消息。 得到消息的陆雨歌疑心。 “这东宫和秦王果然站一队了吗?” 下属摇头:“不知,但不无可能。” 所以说,之前太子妃去秦王府并不是跟叶银禾如何,而是因为她是最好联系秦王的纽带。 出主意的不是叶银禾,是秦王晏时隐,是他在背后给太子出主意的吧? “郡主,如今白家那边拿姑爷去做挡箭牌,姑爷算是彻底被通缉了。” 之前刺杀秦王妃没成功,这次刺杀秦王又没成功,他未来再也没有任何露与人前的可能,除非……晏氏倒台,新主上位! 心思一起,陆雨歌一瞬呆住了。 她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如今的天子极好,也从未曾亏待过他们陆家。 陆雨歌是认为如今的皇帝极好,也从未生过任何反叛的心思。 可这会儿冒出来这个心思,让她实在不能接受。 “郡主?”下属唤了她两声。 陆雨歌回神,只叮嘱道:“盯着秦王府的人换一换,盯秦王便可,还有东宫。” “郡主,听属下一句劝。”下属忍不住说道:“咱们当真没必要做这些,肃王府如今守着南疆边境,陛下仁厚。自管着咱们的事情,守着南疆便是,郡主若是跟那些人继续下去,只怕是没有回头路了。” 有些错,犯一次尚且还能回头。 可若是一犯再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陆雨歌越听面色越难看,冷声道:“什么叫没有回头路?如今是本郡主受了委屈,天塌下来也不是本郡主的错。” 她可从来不会犯错,是那些对付她的人的错,都是那些人在为难她。 下属还要再说,旁边的人拉了拉他:“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只管听着郡主的吩咐就是了,你在啰嗦就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着郡主的眼。” 另一个下属的话叫陆雨歌心情好转。 —— “王爷。” 无名在门口见到晏时隐就抱拳拘礼。 晏时隐请他进门,在堂中坐下说话。 无名将好些画像拿出来给晏时隐看,说道:“这几个人物,是白家的,还有魔教教主单骅的。” “单骅?”晏时隐蹙眉,看着单骅的画像,一个四方脸粗糙男人,面容不算好看,但眼神凶狠。 另外的几张都是陌生的,晏时隐没见过。 “都是江湖中人,如今在京城附近,王爷以前没见过,或许最近会见到。” 晏时隐放下这些画像,也拿出一张来。 “这个人,你可见过?” 这画像没有写名字,无名却一惊。 “王爷,你如何知道此人?” 晏时隐没错过他的惊愕,说道:“这你倒不用管本王如何得来的,但他你见过,可看着,你不知他是谁?” 无名点头又摇头。 “此人我在汝阳见过,是个闲散游侠,平素里做一些惩恶扬善之事,那时候有幸遇见还相谈甚欢。” 也没说他叫什么名字。 晏时隐看他不似说谎。 “王爷,他是谁?”无名瞧着:“倒是有点眼熟。” “他,就是白家家主,白笙。” 什么? 无名惊愕不已,这个人就是白笙? 不是没人见过他吗? 秦王又是如何得到白笙画像的?画得分毫不差。 无名怀疑了:“王爷,您当真确定他是白笙?可……可瞧着不是啊。” 这怎么能是白笙呢? 都说白家以前就不是什么好世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世家大族。 无名坐下来,叹道:“他竟然是白笙,怎么会是白笙?” 晏时隐等他消化完这个信息。 “王爷,若这当真是白笙的话,那就好办了,不过王爷恐怕需得小心了。”无名叮嘱道:“白家当年如何销声匿迹,想来王爷也知道。” 晏时隐点头。 白家身为世家中最强盛的那一家,在前朝灭国之后,也跟着消失在人前。 而他们消失,是因为白家有前朝皇室血统不说,白家靠的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做大做强的。 但凡是上不得台面且能快速敛财的,他们都做。 故此,哪怕白家鼎盛数百年,却也半点得不到任何人的喜欢和尊重。 前朝灭国后,白家恐受到各大家族的合围,便隐藏了起来。 左右说起来,白家这个世家,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无名拿着画像走了,他必须要让其他几大门派的人知道白笙的真正面貌,才能避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叶银禾在院子里喝茶,抱着儿女在腿上,听着书白读书,有猫儿在边上玩耍,好不惬意。 看他回来,叶银禾让奶娘把孩子抱走。 “商谈如何?” “依着你给的线索,让他们去伏击魔教的人了,不过,他确实见过白笙。” 晏时隐心事重重。 原以为京城到底安稳,是比边疆要安稳的,可如今看来,这刀光剑影是在暗处,暗潮汹涌得厉害! 晏时隐坐下来,把叶银禾拉到腿上抱着,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就觉得舒心。 叶银禾说道:“我们去城西逛逛?兴许就能遇见白笙了。” 她都不了,只能用手拍拍他手臂。 晏时隐闷闷嗯了声:“你别去,我去就好。” 他可舍不得叫她去涉险。 叶银禾明白自己去只是托后腿,她也不坚持。 “那我等你回来吃晚膳,叫厨子煮鲈鱼羹和酱肉。” “好。” 晏时隐跟着出门了,去城西闲逛,时而看成衣铺子,时而看胭脂首饰,看到好的一一买下来。 “王爷,都是耳目。” 周围许多人盯着他们呢,不像是同一伙人。 晏时隐笑道:“且不管他们。” 他拿起一支用纯金打造的发钗,发钗上的蝴蝶随着抖动时挥舞着翅膀,栩栩如生。 “这个包起来。” “是。” 闲逛半日,自然没见到白笙,他自然也不信出门就能遇到。 带着一大堆的东西回到王府。 叶银禾:“……买了这么多?” 晏时隐环着她的腰肢,细细吻了吻她耳垂才说:“大多是你爱用的,这些胭脂水粉你瞧瞧喜不喜欢,不喜欢明日我再去买更好的。” 城西的东西也就那样,比不得城东。 叶银禾笑说:“都喜欢,还有乖乖和平安的。” 小金锁,小平安扣,都是金子做的。 第223章:同出 秦王去城西给秦王妃购买胭脂水粉,逗趣玩意儿的消息很快传开来,依旧是无比疼宠好男人说辞。 叶银禾对外界的那些议论并不知道,她的女儿,竟能自己扶着东西站起来了,虽只是短短一小会儿,却足够震惊。 这才,足七个月吧? 然而惊愕之余,乖乖又一次扶着东西站起来,整个小身板摇得厉害,随后往后一倒,一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婢子仆妇都有些紧张看着,她却很是开心,咯咯大笑。 旁边的小平安坐着,手里把玩着玩具,还试图送到嘴里品尝咸淡。 叶银禾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对那边的晏时隐道:“王爷,你看,乖乖能站起来了。” 晏时隐大跨步过去,到了跟前,果然看见女儿扶着东西艰难起立。 他笑着:“不愧是我们的女儿,就是厉害。” 叶银禾也是点头。 等闲的孩子,到了十个月才开始逐渐站起来,个中蠢笨的,要一岁半或两岁才会站立。 可乖乖才七个月,她那小腿儿却已经这般有力。 说话时,晏时隐把女儿抱起来,摸了摸她的手臂腿脚,越发的欢喜:“是个习武的料子,乖乖,父王以后教你习武可好?” 孩子还小,自然什么都不知,一双肉手扒拉他的脸,还扣他鼻孔。 到了下午,晏时隐叫人套了马车,留着儿女在府中,带叶银禾出府去。 “总闷在府里到底不好,出来逛逛也好。” 晏时隐知道,他们这个时代的内宅女子,比起前几个历史朝代来说,桎梏太多。 前前几个朝代,女子也是家中的顶梁柱,能当家做主的,能出门做生意的,也能上战场。 是从前朝开始,逐渐将女子桎梏在了内宅闺房之众,教化她们要相夫教子,要贤良淑德。 他不希望叶银禾也这样,人不需要被条条框框所规矩束缚,那将会让一个人迷失自我本心。 叶银禾就跟他出去了,这次去的城东。 晏时隐带着她继续购物,瞧着喜欢的就买,叶银禾彻底掌管了秦王府,自己也有那么多的私产,知道秦王府多有钱。 这钱,便是八辈子也花不完的。 是以,这花起银钱来丝毫不心疼,被光临的铺子掌柜笑得牙口大开,毕恭毕敬的将人送走。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都说是极宠爱的,瞧,所言不假吧!” “如今是正盛宠的时候,秦王妃刚给秦王诞下儿女一双,又最是恩爱的时候也是正常,可等时间长了。便能知是不是一直保持不变。” “倒也是,谁能不娶个三妻四妾的,到底是王爷。” 身份摆在哪儿,又有哪个不是好色之徒? 一栋小楼的二楼临窗处,垂散后面,一双眼睛盯着那下方的两人。 “他们倒是滋润!”男子身后的人低声道。 秦王竟大庭广众的带着秦王妃闲逛采购,身为王爷不说,他还是厉北军主帅吧? 这么闲的吗? 还真的闲! 晏时隐手里头有厉北军,也要去京郊训兵。 但人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御下,才是上位者与普通人最本质的区别。 逛了一个时辰,叶银禾都累了。 “回府还是去福满楼用膳?”晏时隐把她拉到怀里抱着,一手拿着手帕给她擦汗。 叶银禾说道:“惠香楼如何?” “也好。”他没意见,叶银禾做主他就跟着做。 他们的马车往惠香楼去,有另外的马车跟着去了。 马车里,一个人挑着帘子缝隙看向那头。 王府的下人不多,跟着两个婢子一个仆妇,再就是四个护卫。 “公子,这秦王没抓到晏长桓却着急回京,当真没有什么事吗?” 怎么瞧着就是回来陪妻儿的。 白笙轻笑一句,却说:“你们觉得,秦王妃如何?” 啊? 就连赶马的侧夫都冷了一下,边上跪坐的下属更是疑惑。 下属看不明白家主的意思,很是心惊胆战。 白笙平素里爱笑得很,表面上瞧着就是个极其好说话和善的人,可白笙是个如何的人,他们这些亲近的再清楚不过。 他是个能勾着笑容时,把人脖子拧断的人。 下属犹豫不决时。 啪! 那坐着淡笑的人手中的折扇就甩了出去,将下属的脸打偏了。 “怎么?那么难评价吗?” 下属不敢动弹,跪坐着磕头:“小的不敢。” “那你说说,秦王妃如何?”白笙眼里都是兴味。 他瞧着那少妇只觉得勾人得很,就像是一颗成熟得恰到好处的水蜜桃,粉润丰腴,若是尝一口也不知是何滋味! 下属就说:“秦王妃与等闲女子不同,听说她……” 白笙蹙眉,又用折扇挑了帘子看前面马车:“别说以前,捡重点。” 抬手压了压鼻梁,叶银禾极力压下要打出来的喷嚏。 “可是吹着风了?”晏时隐立刻察觉到她的不适,就接过婢子递来的淡青色外袍披在她身上。 叶银禾摇头:“只是有些痒。” 她笑着,就看到赵燕从惠香楼出来。 赵燕施礼:“拜见王爷,王妃。” 后面的人都施礼。 叶银禾笑道:“你今儿倒是在。” “研究新菜式呢,正巧让王爷和王妃品尝。” “那倒是极好,我来的倒是巧了,有口福。” 到了惠香楼上,赵燕没留下,说要亲自去下厨,让叶银禾和晏时隐稍等。 晏时隐看她在制茶,过去把活拿到手里:“我来。” 叶银禾也乐得清闲,看他碾茶,泡茶,动作的一点儿也不轻柔,哐哐铛铛的却一步不差。 “银禾总不愿意让别人做好这些,偏生喜欢自己制茶吗?”晏时隐问她。 说到底,两人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属实是聚少离多了。 叶银禾笑道:“茶的口味因人而异,偶尔动一动手,也是乐趣。” 就像有时,她喜欢捧着话本子看,有时则让婢子读,都是一样的。 晏时隐制茶简单,很快一杯茶沫放在叶银禾的手里,她尝了尝,笑道:“极好,沁香回甘。” “你惯会说好话。”晏时隐笑道,也端了茶喝。 没多久,小二将菜端上来了。 瞧着新菜式,叶银禾倒也不急着。 直到最后一道汤上桌,赵燕也来了。 “五菜一汤,王爷王妃尝尝。” 赵燕说着,一边介绍新菜。 第224章:盯上 这边叶银禾、晏时隐吃着美味。 楼下,白笙孤身一人看着桌上算不上精致的菜肴,但色香味却很好。 他吃着,就不由得想到那张明媚带笑的脸庞。 他在京城几年了,从一开始听说叶家两个嫡女都嫁入皇室,算是老天赐了福了。 到后面被换亲等等。 那人人口中的秦王妃传得最多的就是乖顺懂事,是个柔顺温婉的人。 可今日看着却是不同,她鲜活的,脸上长挂笑容,像一朵开的最好的牡丹,也像是一颗熟得正好的水蜜桃,怎么都吸引人的目光。 尝着没味儿,他舔了舔唇角。 最喜欢有夫之妇了啊! 这种叫人调教好了的,是最美味的。 吃过饭,回府。 回到府中,儿女还未歇息,夫妻两陪了好半日,直到天色差不多,孩子都困倦了,才叫奶娘抱去哄睡。 晏时隐走到叶银禾的面前,伸手抱着她起身:“沐浴去。” 这个浴,沐了一个时辰。 叶银禾还是被抱着回到卧房的,婢子仆妇都避着视线不敢乱看,嘴角却勾着。 谁不希望自个儿的主子主母恩爱呢! 闹腾着到夜半,叶银禾昏昏睡去。 晏时隐起来,喝了一碗汤药才重新睡下。 刘伯看着空空的药碗,忍不住苦笑。 王爷这般,日后别后悔才是。 王府温馨甜蜜。 城西,一处不大起眼的小院子里。 白笙翘着二郎腿,摇着扇子看面前的画像。 烛光下,却叫他不是很满意。 “呆滞无神,没有半点风韵鲜活气息。” 下属不敢多说,这到底只是画像而已,哪儿来的那么多鲜活。 但他们不敢多说,只默默的站着。 “王府那边,可有异动?” “探子来报,没有,公子,那王府跟铁桶似的,想要探查王府的消息实在不易。” “那些下人,收买不了吗?”白笙皱眉,只觉得不快极了。 下属就说:“试过了,能见到的下人都只能在王府外围,内院的下人根本不出府。” 也实在是疑惑,这王府实在警惕过头了。 但想到,晏时隐去北疆的时候,王府就被人下过毒,警惕些也理解。 白笙却很是不满意,他想要那个女人,越是想着,念头便越浓烈。 他说:“想个法子,把秦王妃带来。” 这个‘带’字咬得颇重,下属哪能不明白的。 不管什么法子,把秦王妃送到家主的床上就对了。 他们的家主好美人儿,各色各样的美人儿,清冷的,碧玉的,活泼的,温柔的…… 甭管是什么样的,只需得家主觉得喜欢的,通通都要品尝一遍。 但他又是个极其冷心无情的人,他喜欢的时候,对美人儿就会无比的温柔体贴,处处都为其着想。 等不喜欢了,没了那新鲜劲儿之后,便会随后丢弃。 很多时候,美人儿都比较容易动心于他的温柔里,被抛弃时就有多凄惨。 但他不要的,也是便宜了他们这些下属,这么一想也没什么不好。 男人嘛,有便宜怎么可能不占。 这边应承下去,白笙也收了画像,回屋抱着最近新得的美人儿折腾去了。 —— 肃王府。 风无涯在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后,终于能重新站起来了。 虽是腿脚哆嗦极是艰难,可比起之前好太多太多了。 陆雨歌比他更高兴似的,抚掌道:“好,好,能好起来了。” 她笑着要去扶风无涯。 风无涯一手甩开她,自己也是不稳,跌回轮椅上。 “少惺惺作态,我的腿是怎么断的,郡主不是最清楚的吗?” 陆雨歌面色一凝,蹙眉起来:“你什么意思?” 风无涯不说话了,继续摆烂。 陆雨歌就气得厉害。 她实在不明白,她是什么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风无涯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而是喜欢赵燕那种人,没有身份背景,长得也丑,也没本事。 这样的人不及她万分之一,他却对她爱不释手。 疯子,傻子! 陆雨歌上前,就要去掐风无涯的脖子跟他争吵。 风无涯还是不挣扎,就这么冷冷看着她。 陆雨歌恨得咬牙切齿,最后甩了风无涯一巴掌:“你别忘了,本郡主是什么身份,她一个贱民,我有的是法子弄死她。” 风无涯:“……” 他垂眸,还是不说话。 陆雨歌气得够呛,却实在拿他没办法,打骂都没用,他这副死样子最是气人。 可偏偏,陆雨歌就是想要让他低头,想要让他改变想法臣服于她。 “郡主。” 门口有人施礼说道:“门外有人求见。” 陆雨歌不再看风无涯,出去了。 南房里,一个长相平庸,身材矮小的男人施礼。 “小的参见郡主,这是我家主子给郡主的信件。” 陆雨歌眼里有了几分急切,问道:“他可还好?” “主子受了伤,如今京中都是搜查他的人,只能躲在城郊外的一个农庄里,不过郡主放心,主子没有性命之危。” 陆雨歌这才安心。 白玹染是她的丈夫,她惦记着呢。 信中都是甜言蜜语,陆雨歌脸上也多了几分柔情。 瞧瞧,这才是男人该对她有的模样,而不是像风无涯那样,不识好歹。 能得她陆雨歌喜欢,是他风无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么想着,郁闷又涌上来了。 不过,她也有些甜蜜的,白玹染处处惦念她,她很喜欢。 第二日。 秦王夫妇恩爱的消息越发激烈,还有甚者,传秦王为了王妃包下所有店铺的货物,尽数打包回府。 这事儿传到宫中,老太妃把人叫到宫里来吃晚膳,问道:“外面所言?” “母妃,是假的。”叶银禾笑道:“银禾与王爷不过是出去闲逛半日,不过是别人捕风捉影夸大其词了。” 老太妃笑了起来,抱着孙女是爱不释手:“你们只管好好的,听说近来你们忙,乖乖和平安就留在宫里吧。” 晏时隐看向叶银禾。 叶银禾没有意见,老太妃对女儿儿子的喜爱,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这宫里,必外面安全些。 “也好,那就让母妃操劳了。” 闲聊一会儿,两人这才离宫。 刚出了慈宁宫,九侍人过来了。 步舆停下,九侍人在边上施礼后,才说:“王爷,这是陛下吩咐给您的。” 晏时隐伸手拿过。 “有劳九侍人了。” 九侍人侧身避开施礼,目送两人的步舆离开。 第225章:发现 乖乖和平安在皇宫里居住,奶娘婢子也少了一大半,夜里隐山居越发安静。 晏时隐抱着叶银禾折腾了半宿都不愿歇着,哄着叶银禾又来一次。 “王爷,我实在累了。”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都极好,晏时隐又是壮年,轻易不能餍足。 他哄着说:“就一次,再来一次。” 说着,一手撩开颊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绵密的亲吻再次落下。 叶银禾哼哼着。 “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 到了夜半,叶银禾累得昏睡过去。 晏时隐叫下人打来热水,没让婢子进来伺候,自己坐在床榻边拧了帕子给叶银禾净身。 她沉沉睡着,任由他伺候着。 晏时隐看她粉润通红的脸颊,实在爱不释手。 他只愿与她这般甜蜜的时光,能一直都在。 收拾完,回到卧榻,搂着叶银禾在怀入睡前,他又吻了吻她的唇。 他轻声说:“银禾,我爱你。” 叶银禾自是什么都不知的,折腾一宿,她又不是晏时隐这种身强力壮的,自然扛不住这般劳累。 第二日,果然睡到三竿。 日头已经高挂,叶银禾打着哈欠坐在妆奁前由着周嬷嬷挽发。 周嬷嬷有一双巧手,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周嬷嬷给她盘发,后来教会了琴音,琴音便多负责了。 如今琴音已嫁人生子,忙的是王府里外的大事,就不伺候跟前了。 周嬷嬷教着画沅:“这些个发髻,你回头也得找人来练习,有了手艺才能给王妃盘发。” 画沅点头应是,学得很是认真。 她琢磨着,等歇着时,便抓府里的其他人来练手,可不能半生不熟的就给王妃盘发,扯疼了王妃可不好。 叶银禾收拾妥帖,去膳厅用早膳。 桌上摆着几样食物,有桂花果冻糕,有鸡丝粥,有手杆鸡汤面,都做的分量不多但精致。 叶银禾将将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全赏给婢子。 起身想去看儿女,才想起来两人在慈宁宫呢,只能止步。 “王妃,是去书房还是去秋水阁?”周嬷嬷依着她平素这个点的习惯问道。 叶银禾摇头:“我们去城外的庄子,前两日听王爷说,他们的厉北军安扎的营地,就在泗水庄子边上,而我们泗水庄有马场是吗?” 泗水庄是容氏留下来的产业,因她走后,那泗水庄就几乎没人去看了,每年定时有庄上管事送来账本也营收,没亏,但也不多。 周嬷嬷点头:“是有个养马场,但不知什么情况呢。” 叶银禾一笑:“那就去看看。” 周嬷嬷就犹豫了,就连刚赶过来的连珠姑姑都默了默。 “王妃,王爷吩咐了,您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需得跟他报备一下,好让王爷尽快赶回来。” 连珠姑姑的意思是,若是叶银禾出王府的大门,少不得要晏时隐在身边陪着。 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晏时隐疼叶银禾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一个没看住出点什么事情。 这般紧张兮兮,便让王府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叶银禾却一下没了兴致,扫兴回去。 倒不是因为要给晏时隐报备而觉得扫兴,而是因为,因为她要出门,便要晏时隐在百忙之中抽空回来陪她,只为了保她安全。 叶银禾并不想这样,她只是突然的兴致想去骑马,可若是这般兴致要把晏时隐拌住,还是算了。 “王妃?您生气了?”书白问道。 她也是直肠子,这话叫周嬷嬷直接捶了她一下。 “有你这么问的吗?” 书白顿觉说错话,就要告罪。 叶银禾挥手:“都下去吧,我想继续睡会儿。” 左右无事可做,前两日送来的账本也都让晏时隐抽空处理了,她很闲,很闲,加之身体也累,索性睡了。 这一觉,叶银禾又梦魇了。 她惊醒时,周身都是疲软的,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眼巴巴的看着床帐想,大约是鬼压床了吧! 这一次的梦魇不在是以前的梦魇,梦到自己被一次次打死的场面。 梦里,她看到晏时隐满身是血的在她面前,她跑过去时,他身后穿出来一柄剑,剑上都是他的血。 自从叶银霜,贤王死了,晏长桓离开大业后,她就再也没有梦魇过前世的恐怖。 而偶尔几次的梦魇,梦到的都是晏时隐遇难。 她捂着胸口,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的不安,晏时隐早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她相伴的人。 所以她在乎,担忧。 “王妃?”门外,有婢子轻声唤:“可是醒了?” “嗯,进来吧。”叶银禾道。 婢子再进来,伺候给她漱口擦脸,又调整了一下发髻,重新别上簪子。 叶银禾这会儿是睡得足足的,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就听下人说,赵娘子过来了。 赵燕端坐在秋水阁里,等听外面说王妃到,便起身屈膝府里。 “免礼,赵娘子坐。” 赵燕应是,还是生等叶银禾坐下了才坐。 她这会儿说了一事,告诉叶银禾在惠香楼那日,发现了白笙踪迹。 “前日?”叶银禾惊愕。 晏时隐带叶银禾去闲逛,两人去惠香楼用的饭。 赵燕狠狠的点头,她是见过画像的,那日她其实并未看见。 是今日,那白笙又进楼里用了午饭,出门时她从厨房出来巧巧见着了。 而前台掌柜的看她惊愕,就说那日前日这位客官也来了。 为何记忆深刻,是因为他给了赏银,长相也特别些。 叶银禾心里凉丝丝的。 赵燕表情也差不多。 白笙出现在惠香楼,没人会觉得是巧合,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所以,他们被跟踪了。 那画像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不能传出去,他们找起来困难。 但白笙的人又岂会不知道秦王和秦王妃相貌?自然盯得紧紧的,要跟踪不难。 叶银禾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就冷静下来了。 她开始算这白笙的目的,但实在算不出来。 白笙的目标是谁?她?还是晏时隐?还是别人? 赵燕很明确的说:“他的最终目的,是晏氏一族,但如今不明。” 毕竟距离大事发生还有好几年呢。 叶银禾沉默着,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桌面。 要想知道一件事如何,唯一的办法便是…… 验证! 第226章:白笙 叶银禾就说:“我们出现在惠香楼,若是那白笙也出现,那他的目的可能就是我,抓住我,便能拿捏王爷。” “王妃,不可,做什么都可以,你却是万万不能出面的。”赵燕说道。 叶银禾疑惑:“为何?” 为何? 赵燕抿了抿唇,她想到白笙的人设,只是她若是说的太纤细,那就是妖了。 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处死? 赵燕犹豫着。 叶银禾瞧出她的犹豫,倒是不急了,默默端着茶盏喝。 赵燕接收到叶银禾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发凉,似被看透了,又好似不是。 不愧是古人,哪有几个蠢的。 赵燕也默了,低头:“王妃,您之前听我说的这许多,从不曾生疑吗?” “疑什么?”叶银禾反问。 赵燕哑然后,干巴巴一句:“我为何知这许多?” 不会把她当妖怪吗? 叶银禾反倒是笑了。 “司天监的那些大臣,一个个观天象,测大道,吃的是国家俸禄。” 赵燕:“……” “古言之曰:盛世多神佛,乱世多妖魔。”她挑眉:“这古之曰,何此曰矣?自然是有这样的纯在,才有这样的说法。” 赵燕怔怔。 王妃这话何意?是说她信神佛妖鬼?还是不信? 叶银禾也不拐弯抹角的逗她,直言道:“我便是信你,即便是你这般不同,便是妖魔,于我而言却同于神佛。” 这一下换赵燕久久说不出话来了。 她从未知道,叶银禾是这样信任她的。 在这个时代,她隐忍着,就是面对风无涯对她的疑惑时,她也从不曾透露半分。 眼眶红了,一条帕子到了面前。 “擦擦鼻涕。”叶银禾道:“怪丑的。” 赵燕噗呲一下笑了,拿着帕子撸去鼻涕,随手收入袖口中。 “王妃,那白笙是个好色之徒,且,偏爱夺人所好。” 叶银禾手一僵:“……” 若是赵燕不说,她为了引白笙出面将自己置于险地,那就实在太糟糕了。 叶银禾叹了口气。 “若是没有你,只怕要出大事。” 赵燕这时候起身,趁着这个合适的时机,她是一定要表自己的忠心的。 “王妃。”赵燕跪下来,她为现代人没错,但在这个世界便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遵循这个时代的规矩。 跪人,不可耻。 她跪下磕头,说道:“我赵燕忠心于王妃,天地可鉴,王妃真诚以待,赵燕亦如是。” 她说不出多么能表忠心的话,这便是她想到的最多的了。 叶银禾在怔怔片刻后,起身过去搀扶她起来。 “赵娘子,你别说了,我信你。” 两人重新坐下,赵燕犹豫着,到底没说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只说自己曾得天人指点,知晓些未来事,大抵是有意让她来助贵人改变局势。 叶银禾信一半,但还是握着赵燕的手说:“我们定能过此难关。” 不为别的,只为各自身边想要守护的人。 赵燕走的时候,叶银禾给她拨了十个有武功的护卫,外加两个极其凌厉的婢子和一个极有规矩的嬷嬷。 送了人,还给她不少赏赐,一并带走浩浩荡荡的。 瞧着,似是得了王妃欢喜,赏赐了好东西叫人送去赵家。 盯着王府的人自然都看到了,纷纷送消息离开。 城西宅子里。 白笙躺再贵妃榻上,左右上下都是美人儿在给他捶腿捏肩,好不惬意。 一个美人儿挨着他面前,玉指将剥好皮的葡萄送他嘴里。 “公子,新消息。” 下属进来,也不看几个美人儿,就说:“惠香楼的赵娘子在王府待了一个时辰,离开后,抬了好几箱子的赏赐,还有护卫婢子嬷嬷跟随。” 下属道:“这赵娘子,想来很得秦王妃的喜欢。” 之前,御书斋的齐斋主和赵燕时不时的便会入王府,三不五时的,也会带着些王府赏赐的好东西。 但这么大阵仗还是头一回,这赵燕做了什么? “去赵家盯着,摸一摸那边的情况。”白笙道。 下属应是。 白笙又喊住了:“秦王妃没有出府?” “回公子,没有。” 倒是真耐得住性子,可这般越是想着却总得不到的感觉,叫白笙心里头越发惦念。 他琢磨着,又道:“叫肃王府那边想想办法,把人约出来。” 不出门不好下手,他们再厉害也不能硬闯进王府把人掳出来,唯有里面的人自己出来才有机会。 下属亲自去肃王府。 陆雨歌听得只点头:“这两日本郡主就去。” 下属离开了。 陆雨歌这才露出嫌恶之色来,这白笙真不是个东西,好色无德,就惦念着别人的妻子。 但她也不想想,自己也是那个货色。 这厢被人惦记的叶银禾,在赵燕走后,便去后院的空地练习射箭。 她除去怀孕之后养胎再没动过弓箭,后来出了月子,她也练习回来,准头很是不错,力道也大了不少。 瞧着一箭中靶,引得婢子欢呼。 “王妃。” 长廊那边,琴音和棋语同来。 看到两人,叶银禾挂着笑,拉弓的手没停。 又是一箭,还是中靶,没中靶心。 两人到了跟前,屈膝行礼。 叶银禾笑着说:“给你们安排的事情忙完了?” “暂且告一段落了,我们不负王妃的期望,为此还特意请教了人,便想到了一事,特来请示王妃。”两人相视笑道。 叶银禾颔首,示意她们接着说。 琴音就说:“昨儿个,我去了庄子上查看,发现今年的水果皆是盛产,但因为产量高,价格便低贱了不少。而果林里,更是许多的水果烂了。” 叶银禾听着,说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京城到了十一月后,鲜果便成了稀罕物,要从南边运来的鲜果,价格昂贵,普通人家极难买到。” “若是能有法子将这些果子储存起来,待得冬季,也有水果吃而不必紧着南边运来的。” 两人这么说着。 叶银禾却道:“可这样的点子,那些经商之人便没想到?” 两人一怔。 “鲜果等不到冬寒储存,便烂在地里了。若是要制作成别的,只有果脯,若是保鲜储存,便要加以佐料腌制。” 叶银禾说道:“多的是人尝试加佐料腌制,但既然没人做,便表示无人做成过。” 即便储存了,大抵味道也不好。 第227章:罐头 这倒也不是打击人,只是说了事实。 一旁的周嬷嬷点头:“因为要用大量的盐巴去保持果肉不腐烂,平常人家也用不起那么大量的盐,腌制出来的果味也没了。” “还有,便是用别的东西腌制,左右都是失了果本身的味道。怎么做出来,都不如果脯来得好。” 果脯只要晒干就能储存,但果脯毕竟不是鲜果,没水分,吃起来也是失了鲜果的好味道。 琴音和棋语都默了。 她们好容易想出来的,也琢磨了怎么储存鲜果的办法。 富贵人家,在冬日都会从北边运输大量的冰块过来,再藏入地窖中进行储存。 放了冰块的地窖就叫冰窖,储存的冰用以夏日使用。冰窖能存放鲜果,但也就能大富大贵的人才能用得起。 叶银禾到底也没打击两人满满的热情,让琴音和棋语想想,这些鲜果若是需要大批量能储存起来,有什么水果,品种,大抵的数量,价格等等,叫她们去做个调查。 “可王妃,我们都没想到最好的法子叫鲜果保存,又琢磨那些做什么?”琴音叹道。 “你们只管去做。”叶银禾说:“余下的,再想,实在想不出来,便都做成果脯就是了,好过烂在地里,没得白费了果农的苦心。” 两人应是,果然干劲满满的去办了。 连珠姑姑只以为叶银禾是心善,却见她让人去传赵娘子来。 又传赵娘子? 这赵娘子是越发得王妃器重了,真是奇怪,一个民间女子,除了在厨道巧思无数外,难不成还有别的? 赵燕很快到了,还是在秋水阁。 等阁里没了人,叶银禾才说了琴音和棋语的想法,问她可有什么巧思能存储鲜果的? “王妃算是问对人了。”赵燕笑道:“我家中正有水果罐头,倒不知王妃要这个,我回头叫人送来让王妃尝尝?” 叶银禾眸色一亮:“水果罐头!” “是果肉的存储方法,能保存果肉水分,吃起来爽甜可口,王妃即信得过我……” “便全权交由你负责,需要什么,只管跟连珠姑姑要。” 连珠姑姑是总负责人。 赵燕立时也是干劲满满,第二日就带来了罐头,一一分出来吃。 叶银禾尝了一块,果然是味道极好,便是连罐子里的甜水都好喝。 琴音和棋语更是极为兴奋,恨不得立刻就开干。 赵燕笑着跟琴音和棋语一同商谈了,叶银禾坐在旁边听。 制作水果罐头,需要密封的容器,适宜的储存室,人力,物力,以及材料。 连珠姑姑尝了两块果肉,说道:“倒是新奇!”也加入讨论中。 连珠姑姑说:“场地可以直接在果庄上,人也会直接安排好,需要什么材料也会叫人直接送到庄子上,还有……” 等四人商谈结束,叶银禾便让她们放手去做,便是亏了,也有王府兜底。 她喜欢女子们以自己的能力赚钱,有事做。 说到底,同是为人,女子也不必男子差哪里,一样能顶半边天。 之后的几日,连珠姑姑也不常在府中,每日回府之后,都会向叶银禾禀告一下水果罐头的进度。 “如今场地已经划分好了,人也都安排好了,收购的水果种类有五种,都是赵娘子亲自看过。” 除了这些,还有去窑坊定制的容器,容器还是赵娘子画图指名要的。 “水晶罐?”叶银禾看了眼图纸,笑道:“真是精细。” “这赵娘子是个人才,王妃能得此人才,实在一大幸事。” 谁不想手底下的人能干又勤劳呢。 当然,叶银禾实在是大方的,伺候她的人对她忠心,除了她平素里从不轻易惩罚下人,给的银钱也是在多,逢年过节也都少不了奖励。 水果罐头一事交给赵燕、琴音和棋语三人,叶银禾很是放心。 晏时隐跟太子晏长容也开始抓捕暗娼楼的人,有了准确的信息,抓起来并不怎么费力。 一时间,京城里暗潮汹涌,暗娼楼隐藏的那些人逐步锐减之下,终于发现了晏时隐和太子联手了。 可这会儿,他们已经失去了好几名大臣,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一下子失去了大半。 白笙气得抽剑杀了两人,丢了带血的剑,怒道:“废物,若是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你们最好自己抹了脖子,别脏了我的手。”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知道白笙一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但追名逐利之人,伟大目的不择手段,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这会儿,许多人也都回过神来。 “公子,秦王和太子勾结,又将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莫非是我们这里面有人背叛?出卖了我们?” 若不是有人出卖,对方又如何将他们的底细摸的那么清楚,一个个的抓起来,用了不少名头,叫他们竟一时没能察觉,白白错失了良机。 多年经营,只怕要化为泡影。 白笙不甘心,他要的自然不是这大业江山,他只是对晏氏一族有意见而已。 历朝历代都没有打压世家大族的道理,他一个皇室,凭什么打压世家? 白笙就道:“我们如今已失了先机,没了那么多的人,谁暴露了也不知。那如此,不如给他们点教训。” 他白笙就不是个吃亏的人。 下属默了默,就说:“公子的意思是,秦王妃?” “蠢货,那只是其一。”白笙面色一沉,抬脚就踹了过去。 下属被踢了一脚,踉跄两步站稳了,拱手不敢多言。 白笙就说:“简单些,趁着东宫的人还未被发现,把晏长容杀了。” 杀太子啊! 锦宣帝精心培养的储君一死,必定伤害不小,没了太子,那些皇子便会卯足了劲儿争斗,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多好的一出大戏啊? 皇宫,御书房里。 晏长桓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说完,再看父皇。 锦宣帝点头:“你如今已很能干,这件事情交给你,朕也放心了。” 晏长容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将这些逆党祸害一一剪除,还朝堂安宁,叫百姓安心。” 暗娼楼不除,百姓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的,只怕有一日也会被暗娼楼盯上,抓住做了他人赚钱享乐的工具。 第228章:将计 又商议许久,晏时隐就说:“如今已是不安全,白家这般被拔除了许多人脉,必然会动手的。” “皇叔的意思是,他们要杀父皇?”晏长容惊愕,立刻道:“那这皇宫得加紧守卫。” “不,是刺杀你。”晏时隐说道。 虽说杀皇帝是最好的办法,但锦宣帝一向惜命,别看他平素里对宫女太监都很是慈眉善目,但吃穿用度都是一一进过人试验的。 而他的身边,还有贴身护卫保护。 最厉害的一个,更是几乎日日不离身。 晏时隐看了眼九侍人,就道:“东宫不安全,但这般一直躲着可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既然要派人动手,不如将计就计,好将那些被收买的全都揪出来。” 锦宣帝点了点头。 “长容听皇叔安排。”晏长容道。 —— 更深露重。 东宫这边寂静下来,门前守着的两个宫婢打着哈欠,不知打哪儿飘来的香味儿叫她们越发昏沉,倒头就睡了。 暗处,两个宫婢走了出来,听着寝殿里没有什么声响,一支蜡烛微弱的光芒下,她们推开殿门进去。 屋里还有散不去的香味儿,两人却丝毫不怕这香味儿,一步步到了里面,看着朦胧薄纱床帐。 那朦胧床帐看得清楚些,能看到凸起的两人。 她们咬着牙,一个箭步过去,抽刀往下一扎。 然而扎下去了,只是棉被。 两人一惊,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边东宫正院闹了刺客,外头也跟着打了起来。 床榻后面的屏风暗角,晏长容扶着太子妃出来,让她先坐下。 看着被拿下的两个婢子,并不意外了。 这两个婢子,是太子妃的跟前的人。 太子妃倒没什么愤怒不愤怒的,左右本也不是她陪嫁跟来的,是宫里后来安排给她的,没什么感情。 “带下去,好好审。” 皇叔可给了他建议,叫他送去武德司叫人审问的,必定能审问出些有用的人。 这边人带下去了,过了不到一刻钟,外面又有人来禀,说是另外抓到了十二个东宫护卫和五个宫婢,两个嬷嬷。 晏长容一挥手,叫他们一并送去武德司。 小人物能潜伏在东宫便不是小人物,定然能知道些什么。 东宫这一翻大洗牌实在是打的白笙的人措不及防。 在东宫外等着好消息的人等了许久,就看到人陆陆续续的被押出来,脸色大变。 计划失败了,什么最简单的,到头来连一个安插的人都没了。 不能叫他们直接带走,当真审问出什么来,对他们来说又是一大打击。 好在他们都有后手,想着若是不成功,那些个不敢自杀的,便有人安排来杀。 还未到武德司门前,便有暗箭袭来,一下将人射死了好几个。 最后,只身下五个人留了性命,被赶来的武德司人给带走了。 五个! 五个也好。 —— 五个可不好。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的,晏长容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叫他生生躲过一劫了。” 不仅如此,还将他们安插的人全部都拔除了,还有五个被带去了武德司。 武德司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进去就很难出来,而且,没有人的嘴巴能在武德司内硬着。 夜街上有人被射杀,事情自然传得很快,哪怕是大晚上。 第二日叶银禾便听说了热闹,东宫闹了一回刺客,锦宣帝大怒,将所有的人都聚集起来一一审问,势必要揪出里面所有的奸细。 这一下不得了,还真又抓出来好几个。 锦宣帝让人当庭杖杀之后,着人安排新的宫婢内侍去东宫伺候。 叶银禾傍晚时见晏时隐回来,她正挖着果肉吃,也给了他一勺。 晏时隐吃了一口才坐在边上,说道:“东宫这边是肃清了,不过我们还未找到白笙的隐藏处。” 城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理以东宫太子的势力,要找个人不难。秦王府的人找人也不难,只实在是不能打草惊蛇,生生就这么拖着。 那白笙,狡猾的很。 叶银禾倒也知道,依着赵燕那口中字字句句透出来的信息,她便知道,这白笙也是个极其难缠的人。 但其实最难缠的,实属肃王府那一号人物。 谁呢? 陆雨歌是也。 陆雨歌砸了一套上好的瓷盏,心头窝着气呢。 刚被风无涯气了一通,就又听到她们安插在东宫的人都被打死了,这……怎能叫她不气。 “之前也不是没查过,怎么这次就查出来了?”陆雨歌质问着下属。 下属就说是锦宣帝勒令的,严查之下,原先那些藏得好的自然无处遁形。 而这事,从一开始就是被暗娼楼的人牵连。 没事刺杀太子做什么? 闲得。 白笙又何尝不气,气得肝疼,连美人儿的挑逗都没了心思。 拨开美人儿,白笙出去之后,便说:“既然动不了东宫,那就动秦王府,你们得给我把叶银禾带来,若是带不来,提头来见。” 下属不敢不从,选了精锐去了。 又一个更深露重。 整个秦王府如沉睡的雄狮,威严又危险。 藏在王府外暗处的人看着,只说道:“依计划行事,将人引出来,你们则去抓人。” 几人应是,就看着前面的人先动手,摸入秦王府还不过墙就被发现了。 有人追了出来,更多的人追出来之后,他们的另一波人又上了。 如此这般,秦王府又得人出来追。 “该我们了。” 后面的几个来到暗处,看着秦王府的墙,轻功一跃上去。 然而人刚露头。 哐当一声震响! 随后又是连声哐当接连响起,飞上去的人一下就被拍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捆了。” 墙角处,笔战冷声道。 墙的另一边,东灵东芝手里拿着铜锣板,回头看笑得乐不可支的王妃。 大半夜的不睡觉,砸刺客玩也挺有意思的。 叶银禾起身:“走,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白笙盯着他们,他们自然也有自己的眼线。 王府这边一有异常就能察觉,早做了准备,人来就反击。 这不,一个都没落下,抓到了。 叶银禾回到卧房,刚躺下,晏时隐回来了。 他在床边笑了声:“都抓到了。” “你没事吧?”叶银禾关心他,也关心那些护卫:“没人出事吧?” 晏时隐一笑:“没事。” 第229章:娴妃 那些人武功是高,但因为目的并非是杀人,故而把人引出去之后只一味的逃跑,倒是没有任何人出事,只一些小伤养养就好。 叶银禾松了口气,说到底,她虽是希望全天下的坏人皆死,却不愿意自己身边所见之人有事。 晏时隐安抚的揉揉她头发:“睡吧,你撑了一晚,也累了。” 叶银禾点头,宽了外衣躺下。 晏时隐去盥室洗了澡回来,还顺手给叶银禾掖了掖被角。 “热。”叶银禾笑道。 这夏日末,正是酷暑时候,这薄被已是很厚了。 晏时隐看她还穿着里衣,笑道:“那便不盖了,腹部盖着就成,便是觉得热也别不该肚子,免得着凉。” 叶银禾嗯了声,闭上眼就要歇。 晏时隐又开口。 “赵家那边发现了可疑的人,我想,她如今到底得你的信任,你用她也用得很得心应手。不如让她入王府来,做个女官事如何?” 叶银禾睁眼看她,竟有些意外。 “人才难得,她能干,你也能轻松些。”晏时隐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叶银禾趴在他胸膛上,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 “给她个什么身份?只是女官事吗?” 赵燕是个妙人,巧思无尽,能干聪慧。叶银禾不想委屈了她,叫她入府来也成,可不能让人家做个奴。 “不签卖身契,签的是投身契书,为你办事。你知道刘伯是王府的总管事,也是有官身品级的。” 在大业,一个王府的人事各部负责,都是正经官职的人。如刘伯,乃傅也,从三品官职。 连珠姑姑前头身为老太妃的一等女使,也是正四品的内宫女官官职。 如今来到秦王府,官职没变。 赵燕若是入府替王府办事,日后做得好了,少不得一步步提升。 “自然,刚进王府,也不必想个什么名头,就已管事身份,负责协助你管理王府的产业,便……从六品如何?”晏时隐问叶银禾。 这赵燕是她的人,他不过是个提议。 叶银禾眼眸是亮的,眯着眼笑看他:“那,明日叫她来,我问问她意见。” 既是有官职,便没什么身份低贱的说法了,做了王府的管事,出去别人都得客客气气的。 叶银禾觉得赵燕就该是肆意的发挥她的才能,而不是被身份给约束起来,叫她畏首畏尾。 晏时隐看她弯弯的眉眼,忍不住搂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才歇下。 第二日。 晏时隐没有离府出去,陪着叶银禾吃了早膳,又去后院练武。 叶银禾练箭。 下午时,赵燕从庄子上过来,见了叶银禾施礼。 “不知王妃唤我回来何事?” 如今庄子上正忙得厉害,还离不开人,需得她亲眼看着不能出错。 叶银禾笑道:“你坐下。” 赵燕再福礼,坐在边上看她。 “是这样的,赵娘子,王府呢,有意请你入府为管事,负责王府以及王府膳食产业,年禄二百两,为,从六品之责。”叶银禾说道。 赵燕呆住了。 她听到了什么? “赵娘子,这是王妃要给你正经官身呢,你若是同意了,回头便会下达文书,领的是正经俸禄。”一旁的刘伯笑道。 赵燕没有迟疑,跪下来说道:“赵燕谢王妃抬举,赵燕愿意,多谢王妃。” 她本只是想找个靠山,能叫自己的惠香楼不受他人觊觎。 却不想,她竟然能做官了,虽只是王府的女官,确实正儿八经的官职,是朝廷下发文书的。 得了赵燕的同意,叶银禾便让刘伯带赵燕去办手续了。 王府要办的事情,自然快速。 到傍晚两人就回来了,赵燕办妥了手续,正式为从六品的王府女管事。 此事值得庆贺,叶银禾让刘伯做安排,叫府里的下人都来见过人,再外院安排个厢房给她。 王府的外院有特意给下人准备的院子,分男院和女院之外,还有家生子居住的。 当然,若是各自有家人,也可以在外居住。 叶银禾等赵燕过来给她拜谢的时候,跟她说了赵家被盯上,问她是要在王府还是回去。 “你那个宅子的下人就让她们留在哪儿看着宅子就成,想回去居住也行。”叶银禾说。 赵燕笑道:“那我愿意在王府里居住,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这事情就办妥了。 又过了两日,叶银禾实在想孩子想得紧。 儿子女儿在皇宫里说是小住,却也住了大半个月,是该去接回来了。 两人入宫后,晏时隐和叶银禾先去拜见皇帝。 锦宣帝对晏时隐这个弟弟是极为放心的,他从边疆回来之后,便要将兵符和印章归还。 锦宣帝那时便想,他这个弟弟不愧他的疼爱,对他是极忠心的,对这权势更是没什么兴趣。 他没收回印章和兵符,留了个后手,告诉他,日后若是皇室出事,他亦或是太子出了事情,需要他来保命的。 晏时隐当时是怎么说的? “皇兄,便是没有这些,臣弟也会拼了这条性命,护佑皇兄的。” 他总是这样啊! 那时锦宣帝就想,多好的弟弟啊! “陛下?” 晏时隐说的话,锦宣帝每听进去,回神看他担忧的眼神。 “怎么?” “陛下,臣弟想与陛下您单独聊一聊。” 说到要紧事了。 锦宣帝颔首。 晏时隐对叶银禾笑道:“你且先去见母妃,我晚点道。” 握着的手微微捏了捏她的手掌。 叶银禾应是,起身对锦宣帝施礼告退。 内侍在前头引路,带着叶银禾往外走。 锦宣帝瞧了眼,看晏时隐忍不住说:“你们倒是越发恩爱了,怪叫人羡慕的。” 皇室中大多没什么真情实感,便是兄弟姊妹也是争斗不休,晏时隐颇为不同就算了,这叶银禾也很是不同。 果然,有些人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晏时隐一笑:“她极好!” “行了,知道她好。”锦宣帝不想看他那副甜腻腻的表情,肉麻。 这厢,叶银禾出了御书房,便有软轿等着了。 力士抬轿,内侍在侧边跟随,送她去慈宁宫。 走到半道上时,却听到有人拦路。 “王妃,老奴奉娴妃娘娘之意,请王妃移步淑仪宫。” 叶银禾抬手挑起一边垂纱,看着面前的老嬷嬷,瞧着是淑仪宫的掌事嬷嬷。 这般来请,又是在宫中,也素来无冤无仇,娴妃请她过去自然不是为了害她。 第230章:不好 “既是娴妃娘娘有请,那便走吧。” 软轿改了方向。 淑仪宫里。 娴妃慕容文月瞧着越发年纪大了的儿子,叹道:“你若是能出息些,日后不说做的跟你秦王皇叔那样,却也该跟你太子皇兄一样才是。” 快八岁的晏长凌只默默的画着画,说道:“母妃,孩儿志不在那些。” “那你志在哪里?” “嗯,孩儿要做大业的画圣!” 慕容文月:“……” 见鬼的画圣。 一个皇子,若是其野心强大,自是要争权夺位才是。自然,她也不惜得让儿子去做权利的走狗。 可少不得,也要像秦王一样,做一军主帅,得万民敬仰。 即便不能像秦王一样,却也要像太子一样,在政事上上点心,在才学上勤勉才是。 可他一门心思扑在画画上,这…… 娴妃郁闷啊! “娘娘,王妃到了。” “快请。”慕容文月道。 宫婢请叶银禾入殿,慕容文月就起身过去相迎。 “见过娴妃娘娘。”叶银禾施礼。 慕容文月还礼,说道:“王妃快请坐。” 叶银禾坐下。 宫婢过来奉茶,施礼又退下了。 慕容文月就闲话说道:“今日得知王妃和王爷入宫,特地叫了嬷嬷去请,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与王妃多认识认识。” 叶银禾微微一笑。 她心里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慕容文月年轻,是妃子,是十三皇子的生母,很得陛下的宠爱。 叶银禾对她了解虽仅限于此,却也晓得,皇宫里可不是人人善良。 叶银禾只笑道:“娘娘抬爱了。” 后面无话。 慕容文月还要再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娴妃娘娘,太妃娘娘命老奴来接王妃。” 李嬷嬷站在殿门口冲慕容文月施礼,半点不惧。 而面对李嬷嬷,慕容文月也不敢慢待,这可是老太妃跟前的人。 也是从小伺候锦宣帝长大的。 “李嬷嬷,本宫不过是想与王妃多认识认识,太妃娘娘怎么就让你过来了。”她一副有些无奈委屈的样子,对叶银禾笑道:“王妃招人喜欢,既然太妃娘娘来要人,本宫也只能改日再请王妃来喝茶了。” 叶银禾浅淡一笑。 慕容文月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也没心思去猜,离开了淑仪宫。 人一走,慕容文月的脸色就不好了。 “自从上回的人被揪出来之后,这老太婆便越发不待见本宫了,她果然知道是本宫做的吗?”慕容文月疑心。 边上的心腹嬷嬷低声道:“娘娘还是莫要再动作了,如今您不是盼着殿下平平安安就好了吗?又何必揪着前尘往事去折腾。” 慕容文月拧眉,看了眼里间潜心钻研画术的儿子,她垂眸道:“他是他,本宫是本宫,本宫自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情,但本宫要做的事情,绝技不会放弃的。” 当初若非是锦宣帝,她也不会留在这宫中那么久,她本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 叶银禾坐着软轿,李嬷嬷跟在一旁。 “老奴琢磨着去接王妃您,就恰巧遇到前来传话的内侍说您叫娴妃请走了,这才赶忙过来。” 叶银禾看了眼前方,说道:“这娴妃娘娘不好相处吗?” “王妃到了慈宁宫,娘娘自会与您说的。”李嬷嬷说道:“这宫里,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表面上好相处的人才是最不好相处的。” 有人面对着你笑的时候,或许背后就藏着一把尖刀,等着什么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叶银禾就不再问了。 到了慈宁宫,老太妃拉着她的手说:“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叶银禾笑道:“说是要与我多认识认识,常走动。” 老太妃说道:“不必理她。” 老太妃看了眼李嬷嬷,就由李嬷嬷亲自说起慕容文月的事来。 这事情也简单,慕容文月当年是代替慕容家的嫡女入宫的,慕容家的嫡女淹死了,她只能被顶上。 入宫之后,她一开始并未被锦宣帝看上,就做了个宫婢,在天阳宫伺候。 有一日,晏时隐从北疆回来过年,她看上了晏时隐,也正好想出宫,又不想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就想走晏时隐这条路子。 晏时隐憨直,把这事儿跟锦宣帝说了。 锦宣帝便注意到了慕容文月,当晚便临幸了她。 慕容文月被抬了个小的位份,彻底绝了出宫的可能。 “也是不想瞒你,她大约对当年一事怀恨,上回的事,她安插在慈宁宫的人被揪出来,倒是不安插人了。如今看来,是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慕容文月不值得同情,锦宣帝也不是瞧着个女人就喜欢就要的,她想出宫,大可以本份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却要意图勾引王爷,做王妃。 计划不成怀恨在心,也实在上不了台面。 但老太妃知道,也不怎么为难她,只是没给好脸色而已。 叶银禾说道:“不妨事,以后不跟她相处就是了。” 隔着宫墙,她不见也见不着。 老太妃就喜欢她这样。 叶银禾看了儿女,两个小家伙玩得有些累,趴在奶娘的怀里昏昏沉沉。 叶银禾瞧了没两眼就睡着了。 老太妃就和她下棋。 半个时辰后,晏时隐过来了。 锦宣帝和林皇后也跟着过来,要在慈宁宫用膳。 “让御膳房做上各自爱吃的。”锦宣帝说道。 内侍应声去办。 不到半个时辰,膳食开始流水般送过来,一一摆上桌。 在慈宁宫用膳没那么讲究,长长的桌子,锦宣帝在上座,皇后次之。 老太妃坐对面,然后就是晏时隐和叶银禾。 一顿饭倒也吃得满足,随后,两人离宫。 叶银禾抱着女儿,晏时隐抱着儿子,坐在马车里一起出去。 奶娘婢子们都跟在后面。 晏时隐问她是不是叫慕容文月请过去了,说了什么? “看来你们都听说了。”叶银禾道。 “嗯。”他说:“别跟她亲近,她不是个好人。” 叶银禾看他嫌弃的神色,有些愕然,便想到李嬷嬷说的,当时慕容文月是想意图借晏时隐出宫。 一个宫女,想借助一个王爷出宫,怎么借? 很大概率,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有些什么私情。 果不其然。 “她想下的药,若是当真求我跟前,我大抵会念她直言帮她。”晏时隐说道。 第231章:庄子 说白了,慕容文月当年就是既要又要,才会没能如愿出宫。 可她到底还是有些本事,即便如此,也坐在了妃位上。 “下回她若是还让人来请你过去,你不必理会。” 不过是个妃子,本也不必去跟她亲近。 叶银禾点头。 回到王府,两个孩子自有奶娘婢子伺候着睡去了。 叶银禾去盥室沐浴,趴在浴桶边上,婢子给她擦背。 晏时隐从外面进来,挥挥手。 婢子们看见,都无声的放下东西,施礼退出去了。 叶银禾扭头看,笑着伸手:“怎么过来了?谈完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晏时隐坐在浴桶边上的凳子,拿着澡巾给她擦洗后背。 叶银禾的皮肤白皙又细腻,不能用太大的力气,否则要破皮。 晏时隐眸色涌着浓郁的色彩,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叶银禾环着晏时隐的脖子,被放在温香池里。 水波荡漾,氤氲水雾升腾,越发的热辣。 “想什么?” 晏时隐看她呆呆的表情,有些不满她的不专心,轻咬在她的锁骨处。 不疼,但有些痒。 叶银禾哼哼两声:“你慢些。” “慢不了。”晏时隐说。 确实没有慢,反而更快,更凶猛。 天色清明,叶银禾在晨鸟鸣叫时醒来。 婢子鱼贯而入,伺候她梳妆。 王府前院,笔战和纸樘跟着琴音和轻语进门,四人在二门处分开,两人去书房,两人去内院。 琴音手里捧着个琉璃罐,笑着说:“没想到赵娘子竟然能让人烧制出这么透亮的琉璃罐子,实在是让人惊叹。” “若是单独卖,定然也能卖出很好的价钱来。” 两人到了内院,进门对叶银禾施礼。 叶银禾看她们:“怎么一起来了?” “王妃,您瞧这个。”琴音把手里的琉璃罐摆在桌面上。 书白和画沅都瞪大了眼睛。 好透亮的琉璃罐,连后面摆放的簪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叶银禾也是挑眉:“赵娘子做出来的?” 琴音棋语皆是一愣。 “王妃,您怎么猜到的?” “她巧思无数,也就她能想得出来了。”叶银禾拿起琉璃罐子,倒是不大,但是很禁制。 叶银禾放下了,就说:“这琉璃罐子,赵娘子怎么说?” “说是,要让王妃您拿个主意,是否要申请专利?” 申请专利? 倒是新鲜的词。 “她人呢?” “庄子那边好像有什么要紧的,她需要盯着,就让我们过来与王妃说了。” 叶银禾这会儿也想去庄子上看看,索性起身:“去套马车,将人都安排好,我要去一趟城外的庄子。” 书白应声,去吩咐人了。 彼时,庄子上着正忙得热火朝天。 地上堆满了果子,果子地下用枯树叶做垫子,有男女老少坐在果子的边上,手里拿着工具,将果肉剃出来,放在干净的木桶里。 赵燕蹲在旁边查看,说道:“无论是酸的还是甜的都需要,但你们要区分开来,还有,果肉但凡有点不新鲜的,都不能要,可明白?” “赵娘子放心,我们都看着的,绝对不会出错。” 之前也是说了的,只要做得好就有更多的钱拿,若是做得不好,得到的钱就没那么多。 果肉分离出来之后,会有人专门检查质量,若是不合格也是要扣银子的。 来这里做工的都是秦王府的人,但也都不是有钱的。 谁都想多拿点,自然要把事情做好了。 赵燕笑说道:“只要你们做得好,绝对能叫你们都有银子收入,日子越过越好。” “好。” 人人都跟着欢呼一声,很是高兴。 赵燕笑看着干净十足的工人们,并不担心他们不好好办事。 人都有一个特点,只要你工钱给得足够,加以些许赏罚来,做事的人自然不敢不上心。 “赵娘子,王妃来了。”门外,有人喊了声。 赵燕起身,说道:“这就来。” 这个世界的庄子不如她的那个时代,出门都有水泥路不脏不乱的,可这庄子,第三哪怕铺满了木板石子儿,还是脏污。 王妃来这里做什么? 她走出去,就看到叶银禾在护卫婢子的涌簇下前来。 路过的人都躬身行礼,等她走过了才敢离开。 赵燕生出些许感叹来,富贵之人,终究是大不同的。 说起来,她也适应这个世界了。 “王妃。”赵燕屈膝福礼。 叶银禾伸手扶她,笑道:“辛苦了,我过来看看罐头怎么做的?” “那王妃,赵燕带你看看?” “好。”叶银禾一笑。 赵燕伸手做请,带着叶银禾往里面去。 东林东芝在左右两侧跟着,叶银禾今日穿的是及脚裙,没有拖地,不需要婢子在后面帮忙提裙子。 看着堆积在地上的大堆大堆的鲜果,忙个不停却笑容满面的人,也被这气氛所感染。 看到叶银禾过来,所有人都起身施礼。 “拜见王妃。” “都免礼,忙你们的吧。”叶银禾说道。 众人又坐了回去,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但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那抹雍容华贵的容颜给吸引了。 这就是他们的王妃啊! 今日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亲眼得见,当真是太幸运也太幸福了,王妃心善,给他们的工钱也多,他们住在这里,吃穿用度也都没有被亏待。 真好,真好! “这些果肉做成罐头,果皮也不会浪费,有些果皮是可以用药的,晒干研磨成粉也有别的用途。” 赵燕一边介绍着,一边陪着叶银禾往庄子更远的地方去。 剔除果肉,挑选,清洗,蒸煮杀菌,调配腌制的糖水,按照比例下果肉和糖水之后,密封,入窖。 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把控。 不过…… “王妃,夏日要保证这些果肉罐头都不会坏,储存室的要求很高,我有一物,想让王妃看看。”赵燕满怀期待叶银禾看到时的惊讶表情。 叶银禾点点头,倒是期待了。 “那走吧,让我看看。” 赵燕笑着做请,进了屋内,赵燕还把门给关上了。 周嬷嬷也是好奇,笑道:“赵娘子,你这又是整出什么好东西来?怪叫人期待的。” “是啊,你巧思真多!” 脑瓜子不知怎么长的,真是稀奇啊! 赵燕也难得神秘,说道:“定然让你们吃惊。” 第232章:制冰 一盏茶之后,屋中寒气浓浓,盆里的水化作冷冷的冰块,散发着寒气。 赵燕看着所有人吃惊的神情,心里很是开心。 她就知道,这一物出来,必然能叫她们惊掉下巴的。在大业,可没有用硝石制冰的办法,她如今制作出来,算是头一例。 周嬷嬷道:“真成冰块了啊。” “王妃,这冰块若是能拿出去卖,那……那……” 那将会是又一大收入啊! 谁不心动。 叶银禾在惊讶过后,却说:“但这样的冰并不足够干净,不能直接食用不过是用来纳凉储物罢了。” 不能直接入口,便少了很多能卖的渠道。 “但酒楼茶肆等等这些,都夏日都需要大量的冰块来保持食物的新鲜,能有一笔也是可以的。”周嬷嬷道。 这时,赵燕笑说道:“其实若要干净的冰,只需要在上面再放一个盆即可,这样,也能将干净的水冷却成冰而不会弄脏。是可以直接食用的,而直接食用的冰块,用途就很广了。” 这话叫所有人眼前一亮。 琴音和棋语如今不管内宅不伺候叶银禾的起居,而是做的生意事,对此最是感兴趣,立刻便明白过来。 三人又是一通商谈。 叶银禾坐在冰盆的边上,手指在上面轻轻划拉而过。 加了硝石,冰块带着黄色,而且手感还粗糙。 她看向赵燕,瞧着她脸上的自信和从容之色,她能想出这些东西来,可见是所知的另一面并非是他们能接触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她所获得这些知识的那个世界,是否跟大业一样?还是说,是个完全不同的? “王妃,您觉得如何?” 三人这时都看向叶银禾,询问她的意见。 叶银禾道:“制冰并没有先例,此事不要声张出去,回去我与王爷商谈再说。” 此法子,需要硝石一物。 而硝石,是制作烟火的其一材料,而硝石的使用,也需要获得朝廷的许可。 有了制冰的这个法子,后面赵燕还带叶银禾看了地窖和储藏室。 其中一间储藏室已经摆了许多罐头,看着一瓶瓶的罐头,众人都忍不住想,等入冬之后水果成了稀罕物时,这罐头一出也不知会引来多少惊叹。 叶银禾也满是期待,晚膳时,她就跟晏时隐说起庄子上的事情。 晏时隐笑道:“我的王妃能赚银子,日后我这日子就实在好过了。” 他说着,凑近了些在叶银禾的耳边道:“王妃,求养。” 叶银禾:“……” 她怀疑自己是听岔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敢大声些说吗?” 本是打趣的,谁知,晏时隐果然扬声。 “王妃,求养。” 叶银禾一惊,伸手去轻拍他肩膀:“你,你胡说什么?” “可不是胡说。”晏时隐给她夹了菜,就将王府的开支等等一一道说。 除了王府的日常开销,人情往来,还有下人的月钱等等。王府的府兵,王府亲兵等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月银,军饷,以及养军兵的开支。 没有雄厚的财富,谁能养得起这几万张嘴? “多少?”叶银禾惊了一惊。 晏时隐道:“所有人数加起来,八万人。” 这八万人不是王府府兵和亲兵,还有下人,庄子上的人,但凡由王府付钱的都算。 叶银禾这个是知道的,她管着王府。 “所以,我才这么努力的赚银子,其实也怕做不好亏在我的手里,那我可就真的罪过了。” 晏时隐笑道:“可你做的很好啊,你瞧,你不单单没亏,还大大的赚钱。” 晏时隐是老实的,丝毫不瞒着叶银禾说:“以前,我即便不常在京城,而是在北疆管着厉北军,可也是一块铜板恨不得掰开来花。” 叶银禾听得直笑,倒也知道他是打趣中带着一半真话。 吃过饭,两人在王府里散步消食。 晏时隐牵着叶银禾的手,跟她说:“你只管忙你的,有什么就跟我说。” 叶银禾笑道:“那还真有一事。” 她顿住脚步,跟晏时隐说了赵燕用硝石制冰一事。 “当真?” “嗯,她说是什么硝石吸收了热量,将水的温度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水便凝结成冰。”叶银禾记得这些。 晏时隐说道:“硝石多得是,用来制冰倒是可以,明日我亲自去把手续办好了。” 这法子出来,又是一大笔收入。 第二日午时,晏时隐就把手续办好了,还有使用硝石的权限。 当天下午,硝石便送去庄子上,赵燕带着人制作出大量的冰,将储藏室的温度降低了。 三日之后,惠香楼,福满楼出现大量冰饮,却有贩卖冰块一项。 在京城,夏日秋日需要冰块,得从北疆极远的地方运送回来,运送费用高昂。 这冰块一出,便叫许多人前来购买。 “每日只卖五车冰块,先到先得。”掌柜的在门口说道。 许多人没买到,便问能不能预订。 这初秋刚来,但夏日的酷暑还没消散,热的人厉害,实在需要冰降暑气啊。 掌柜的说:“可以预订,但预订的价格却有不同哦。” 怎么还不同呢? 是贵一些吧? “只贵十钱,但预订也每日只接受五车的预订。”掌柜的说道。 五车,那也是了。 不少人开始疯抢,为了能买到冰,还有人自动提价的。 对街的二楼阳台处。 男人端着茶杯冷笑看着。 这王府,当真是越发过得快活了,瞧瞧这生意,当真是红火得很啊! “公子,我们的人只发现冰块是从城郊的庄子运出来的,是秦王府的庄子。” “能查到他们是如何变出这些冰来的吗?”男人问。 下属摇头:“我们的人进不去,那庄子戒备森严,不过,这段时日他们大批量的往庄子里运送各类鲜果,还有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白笙问。 下属还是摇头:“不知,用箱子装着,盖着布看不见。” 白笙:“……” 他冷下脸,沉声道:“废物,既然看不见,不知道想办法吗?” 他的人做事不成,永远只会一句不知,他要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这一刻,他杀心又起了。 下属胆战心惊,连忙道:“公子,今夜我们就去查探,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查出来的。” 第233章:不舍 这边庄子上忙得热火朝天,叶银禾也开始频频看账起来时,晏时隐又要出门了。 “去南阳郡。”他说:“肃王死了。” 叶银禾惊道:“肃王?陆雨歌的父亲?” “嗯,今日到的飞鸽穿书,肃王府遭遇夜袭,肃王府三下八百口人,无一活口。” 这话出口,叶银禾心都有些揪了起来。 八百口人,一夜之间全被杀死了。 难怪要晏时隐去南阳郡,这事情太严重了,肃王一死,那陆家的也没几个活下来的。 “那只剩下南华郡主一个人了吗?” “陆桡还活着。” 晏时隐把叶银禾提起来放在腿上坐着,搂着她眼里已有不舍,这一去,只怕又要数月,但他年前会赶回来的。 叶银禾察觉他的情绪,抬手搂着他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吻了吻。 晏时隐一笑,手掌扣着她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叶银禾不知何时到了床榻,她趴在绵软的绒被上,忍不住伸手去抓被褥。 瞧着被她攥在手里的被褥皱巴巴,她底下头把脸埋在臂弯之间。 晏时隐把她转了过来,低头去吮她的唇。 垂下的流苏坠子摇摆碰撞时发出叮咚声,叶银禾抱着晏时隐的背看叮咚碰撞不停的流苏,不觉得的迷糊起来。 “银禾……”晏时隐直起身来,握着她的脚裸:“唤我名字。” 叶银禾仰起下巴,憋着气喊了。 “时隐。” “对,我的好银禾……” 院子外,书玉站了许久,未敢挪动半分。 书白抱着个包裹过来时,看他还是刚来时那个姿势,说道:“书玉哥,你怎么不坐着等啊?” 像个木桩子似的,怪有意思。 “站习惯了。”书玉说道。 瞧着书白圆嘟嘟的脸蛋,一双眼睛弯弯含笑,可爱极了。 “说起来,书白,你和书玉哥真是有缘,你们的名字都有个‘书’字。” “对啊。”书白点头,一边往里面走去。 书玉盯着前方小姑娘的背影,视线不变。 走来的周嬷嬷尽数瞧了个底,忍不住一笑,这王府里,只怕再过一两年,又有人成家咯! 书房里,叶银禾的发髻都散了,刚穿完衣裳又斜斜的躺再贵妃榻上。 “王爷,我累。”她撒着娇,很是难得的。 晏时隐理好了衣襟,走过去坐在旁边,捞她在怀里就给她揉腿,揉腰。 叶银禾顺势挨得更近了,抱着他的腰不动。 晏时隐这会儿哪里还能不明白,他心里肉软得一塌糊涂,手上动作轻柔着。 “银禾不舍?” “嗯。”叶银禾大大方方的承认,搂着他腰的手微微用力,攥着说:“诚然,不想你去。” 一去又是数月不得见,她说不出心中的滋味,不舍,不舍,很不舍。 人啊,果然有了喜欢,便生出软肋来。 但人总不是这样腻腻歪歪的,还得出门。 叶银禾推了推晏时隐:“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出门吧,别耽误了时辰。” 晏时隐低头在她嘴上亲,低声道:“好生照顾自己,我会尽快赶在年前回来的。” 叶银禾点头,起身理了理衣裳,亲自送他出门。 到了府门,晏时隐抬手自然的搓了搓她脸颊娇嫩的皮肤:“回去吧。” 叶银禾点头。 “虽有许多人护着你,但你也少些出门,在家总比外面安全。”晏时隐又叮嘱。 叶银禾还是点头,送开他的手果然就扭头进门去了。 晏时隐手里还有她手掌的温度,忍不住勾唇一笑,也下了台阶翻身上马。 “走。” 马蹄声声,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 晏时隐一走,盯着的人自然都得到了消息。 白笙那边的人更是大喜,秦王走了,那他们的计划这一次一定能成功的。 他们并不相信叶银禾这个尚书女出身的,懂那么多的算计,肯定是不懂的。 这边兴奋的计划着怎么掳到秦王妃,而京城的肃王府,陆雨歌哭得眼眶通红,让人收拾东西,也要回南阳郡。 下人给她收拾行囊,准备马车时,有人进来传话,说是锦宣帝传她入宫。 陆雨歌去了宫中,见到锦宣帝时泪流满面。 锦宣帝到底是皇帝,如今能为肃王府做主的,也就只有锦宣帝了。 她哭着,跪求锦宣帝彻查肃王府被屠戮一案。 “朕已经命人前去南阳郡调查,除了大理寺之外,秦王也带着人去了,你也收拾收拾,先回去处理完你父亲他们的后事吧。” 陆雨歌应着声,从宫中出来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京城。 另一边。 晏时隐刚离开京城,当晚,城郊的庄子便遭了小贼,小贼摸进庄子里时,被把守庄子的人发现,跑了。 第二日,消息送回王府。 叶银禾问赵燕:“你觉得是谁?” “说不准,王妃,我们如今能制冰出来售卖,这本就能让所有人都好奇。王庄头说了,近日里在庄子外徘徊的人很多很多。有大胆问的,又悄摸想看的,又花银子想贿赂的。”赵燕一笑:“不过没人能打听到什么。” 这庄子上的本就是他们自己人,那些个人花银子也收买不了秦王府的人。 比较,若是当真有人出卖,收了别人的银子被发现,那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谁家好人会要一个随时背叛主家的人? 猜是猜不到,但等闲人家的人武功不会这么高。 叶银禾心里有数,就说:“我会再拨些人去庄子上守着,你无比叫他们不要随意外出走动。” 赵燕明白的点点头:“王妃疑心有人会掳人逼迫?” 生命遭到威胁时,再严的嘴也会松开。 说了庄子的秘密倒是没什么,怕只怕,被抓的人说了还活不了。 赵燕当即回到庄子上,让手底下的人都通知下去,无事不要随意外出。 有人就疑惑了。 “赵管事,是因为有贼子吗?我们都是有各自家人的,总不能一年到头都不回家的呀。” “是啊,赵管事,我们要回家的咧。” 赵燕说道:“外面的人只想知道我们庄子上都在做什么,到了十一月末,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届时你们再回去。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此期间,工钱每人加十钱。且,在庄子上的吃喝自然是一概包了的。” 加钱,那就好说了。 没谁会不喜欢银子。 第234章:新物 赵燕办事利索,做的决策更是不曾出过岔子。 倒也是,那些个牛马人是如何驯服的,她深谙得很。 叶银禾听得只道:“你只管做,需要的跟我说一声。” 赵燕笑着施礼:“王妃就是我最大的靠山,依仗。” 她之前投靠叶银禾,只是想着打上秦王府的标签,能叫那些三天两头动小心思的人歇了心思。 可不厉害的人能震慑,那些厉害的,到底也不会看在秦王府的面上就不敢动她了。 比如,大女主陆雨歌。 然而,叶银禾却能在她劝说的当下,敢去陆雨歌面前替她讨公道,与陆雨歌对着干。 这份恩情,她是不会忘的,她念着叶银禾这个顶头上司的好,巴不得替她办好所有的事情。 叶银禾笑了。 这顶高帽子戴上,她其实也愉悦。 女子不该为难女子,有了更好的权势之后,应当为同性某福礼才是。 赵燕煮茶放在叶银禾的面前,说起庄子上的事。 “等十月,罐头大抵就可以逐渐出现在世人眼前了,那时也就不必约束着庄子上的人。” 叶银禾点点头。 制作罐头的秘方,都是自家人,死契捏在手中。活契的下人接触不到最后制作的哪一步,况且,储存,密封等等都是需要精准计算的。 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到了十月,冰也就不需要再制那么多了,没人再要冰块。 “不过有一事,也要与王妃说一说。”赵燕说道。 叶银禾听着。 “打井,比溪流的水更干净,且也不用耗费那么多的人力。” 庄子里获取的水是从后头的一条小溪,不大,溪流的水用的人很多,洗脚的,洗澡的,洗衣的,牛马动物都在用。 赵燕一开始是用过滤的法子,让水更干净,可如今限制人外出之后,发现取水也成了个难事。 叶银禾一笑:“这些消失,你拿主意就好。” 她已经是王府的女官了,从六品,有裁夺大小事的权利,不过赵燕能先跟她说了,再行办事,也是对她的信任,叶银禾很喜欢。 赵燕很快又离开了,她很忙,忙着赚钱,给自己,也给秦王妃。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赵燕遇到的大多都不是好事,哪怕是遇见风无涯,也都觉得日子艰难。 可沈浊音替她引荐秦王妃那日起,她痛快下了决心投靠秦王妃,日子就在慢慢变化了。 一个古人,生活在女德女戒,内宅相夫教子的世界里,还能有为同性谋安的心,难得,难得! 打井这事情很快提上日程,叶银禾还亲自去看了。 井就打在庄子里,打井的时候,赵燕还找来了木匠,几个男人搬着许多生铁做的东西放在地上。 有铁做的长管,是空的,还有奇怪的形状。 许多人围在一起看,很是好奇。 叶银禾也好奇。 赵燕神神秘秘的说:“王妃且等着,等水井打好了,您便知道这东西多方便了。” 叶银禾笑着说:“很是期待。” 这口井,打了三日。 打好水井之后,还把底下的淤泥水掏了个干净,再叫人往水井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鹅卵石。 叶银禾还是去看了。 打井不稀奇,她稀奇的是那些铁做的各类工具。 赵燕吩咐了泥瓦匠,给水井边缘铺上砖头,上头全铺了泥浆,再把水龙头的底座做好。 “还得再等几日,王妃届时再来看。”赵燕笑道。 叶银禾笑她:“你这当真是挺勾人好奇心的。” 赵燕说道:“新奇之物嘛!” 是啊,新奇之物。 赵燕又说:“我已经命人又做了两个,今日该到王府了,王府的两个水井回头都能按上,打水就没那么麻烦了。” 叶银禾就有些等不及了,等着看这些个东西怎么把水井里的水轻松打上来。 赵燕神秘兮兮的笑着,拉着叶银禾的手就说:“王妃肯定是等不及的,我早做了准备,今日便能叫您知道怎么用那水龙头。” 水龙头? 好新奇的名字。 她任由赵燕拉着自己的手,对欲言又止的周嬷嬷几人看了眼。 周嬷嬷闭嘴不再言了。 赵娘子真是的,自打做了女官给王妃办事之后,对王妃越发的没规矩了。 不过,王妃好像越发的喜欢她了。 喜欢也好,王妃前半生苦闷得很,嫁给秦王之后才逐渐好起来,但也有不同,身份改变,身边的人也都越发恭敬起来。 就是她,也得守着主仆规矩,不敢再喊‘姑娘’。 赵娘子对王妃恭敬又不是亲昵,是好事,却也怕旁人效仿,不敬王妃啊! 回到秦王府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日头斜斜的挂在天边,将落未落。 东西果然送到了府上,还有工匠等候。 这会儿叶银禾才知道,王府的水井竟打了底座了,跟庄子上的一样。 “想着给王妃一个惊喜,便让他们瞒着您了,您别生气。”赵燕说道。 “不生气,让人装上看看。”叶银禾道。 赵燕就吩咐工匠开始组装,长长的生铁管子连接在一起,放入到水井中。 她测过水井的深浅,长度刚好,没挨着井底淤泥。 所有人都在看着,刘伯,账房先生,府医等人也都过来观看。 等水龙头装上,用木棍卡上之后,赵燕拿了水瓢打水倒在凹槽里。 “你来,还是搅。” 被点名的小厮立刻上手,一下一下的压着木棍。 呼哧呼哧的,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 赵燕不时给加上一瓢水,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水从龙头里冒了出来,随着压木棍越来越多。 赵燕摆上一个木桶,不多时就满了。 小厮很是兴奋,半点不想停下,他想,若是他停下来,这水是不是就流回去了。 “停。” 小厮停下来,茫然的看着赵燕。 赵燕说道:“王妃,这就是水龙头的功能,只要压这个木棍,水就会从管子里上来。” 叶银禾还是很惊讶的,她不明原理,却也知道这是赵燕脑海里那个世界的东西。 真是……神奇啊! 那个世界里想出此物的,是个天才。 众人欢呼不断,就连稳重的年迈刘伯,都忍不住上去玩了玩。 一个个的只叹神奇,神奇也! 赵燕嘿嘿笑着,歪着头撑着下巴看他们惊叹的模样,什么男人?什么恩怨都不重要了。 她找到了自己快乐的方向,她,要跟着王妃把日子过好了。 第235章:信任 话说另一边。 从京城去往南阳郡,路途遥远不说,越南下,身居中原的人便能越察觉两地的差距。 南下酷热不说,还多蚊虫蛇蚁,稍有皮肤裸露在外就被咬。 被咬皮肤红肿疼痒难耐尚且不算什么,却有人发起了高热。 “进城,带去医馆。”晏时隐在发现有士兵发高热之后,立刻安排。 众人往城里去,到了城中医馆,大夫看过之后说道:“这是被毒虫叮咬中了毒了,好在我们这儿都有药。” 大夫去取了药来后,又道:“官爷是从北边来的吧?” 口音也不是这边,长得还高大雄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笔战点头:“正是。” “官爷有所不知,我们这边常年酷热潮湿,最是多毒虫毒蛇的,官爷们在这边行走,需得常备虫药等物。”大夫是个热心的,一一将如何防毒虫蛇蚁等说了,又说:“不过这药粉咱们药铺正巧有。” 笔战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夫热心不假,卖药也很真。 笔战看向前头坐着的晏时隐。 晏时隐微微颔首,笔战就说:“你们有多少这些东西,都拿来吧,还有你说的解毒丸这些。” 大夫笑得眉眼弯弯,立刻就让人去把药都拿出来了,正正两大箱子。 大夫还顺手写了一些方子,专门针对南边会遇到的一些突发病。 笔战看他这般用心,还赏了他一颗银瓜子。 大夫忍不住叹道:“京爷果然大方。” 买到药,队伍继续出发。 这边刚出城,就遇到后方追上来的肃王府府兵。 笔战低声道:“王爷,是南华郡主,她们追上来了。” 如今肃王府还明面上活着的只剩下陆雨歌了,陆雨歌要回去办丧事。 晏时隐自然不意外。 陆雨歌骑着马过去,翻身下马对晏时隐抱拳行礼:“雨歌拜见王爷。” 晏时隐嗯了声,说道:“继续出发吧。” 陆雨歌看晏时隐翻身上马,他背影高大,头发束冠而起一丝不苟,一张脸也总是冷着。 都说秦王是个不苟言笑,冷漠孤傲的人。 可外界传闻起来,他对叶银禾却是无比宠溺的。 原来,一个男人对外可以冷傲,对内也可以极尽温柔啊! 陆雨歌有些心动起来,若是她能拿下这个男人,她做了秦王妃…… 陆雨歌翻身上马,策马追了上去,想与秦王并肩而行。 笔战和墨归察觉,立刻打马过去,左右拦住了去路。 陆雨歌:“……” 这两个贱奴,真是惹人厌恶。 笔战和墨归自然也知道后背刀子似的目光,可谁让她不是个好人呢,这个啥也不是的郡主想靠近王爷,门儿也没有。 一行两日,陆雨歌都没能近得了晏时隐的身,笔战墨归几个人轮流在晏时隐的身边。 陆雨歌好几次想跟晏时隐单独说话都被拒了。 “郡主有话当说就是,不必避讳他们。”晏时隐说道。 陆雨歌:“……”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她红着眼眶,只觉委屈得无以复加,眼泪就这么低落下来了,似断线的珍珠。 众人看着她哭,满是无语。 不是说这南华郡主如巾帼女英雄吗?怎么能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哭哭啼啼的? “郡主?”贴身女婢过来扶她回去。 陆雨歌暗中掐了女婢一把,看向晏时隐的眼神满是无措可怜。 “王爷,如今我陆家满门……尽数没了,就剩下雨歌一个人,王爷,您一定要帮雨歌查明真相,抓住凶手啊。” 她想要上前,奈何晏时隐左右两侧有人坐着,只能这般委屈可怜的哭哭啼啼。 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瞧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都要上前安慰一番的。 可晏时隐全程无动于衷。 “本王奉陛下旨意,自然会查明真相。”他道。 陆雨歌:“……” 她要气死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 话分两头。 京城郊外,庄子上的水井按上了水龙头后,再一次惊艳了众人。 随后,便是月初分发工钱,赵燕依着承诺,每个人的工钱多给了十钱。 一个个大喜不已,被关在庄子里不得外出的不悦消散了。 有钱入账,只是暂且在庄子上多住个把月,不算什么。 赵燕大手一挥,只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自然有好日子过,接着干吧。” 众人的气氛被调动起来,干劲满满。 叶银禾坐在廊庑下,秋高气爽,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妃,再过半个月水果罐头就能上市了,王妃可要尝一尝?”赵燕过来问。 叶银禾挑眉,问道:“这罐头可食用了?” “一般腌制两日都能吃了,不过如今秋末,还有些许水果,还不是上市的好时候。” 秋末,些许的水果尾巴还在,大户人家都还有些许水果吃,还不到买罐头的时候。 等到了初冬,没什么水果,也没什么新鲜的蔬菜吃时,这水果罐头就好卖了。 尤其是往北边运,买的人会更多,价格也要更高。 叶银禾笑道:“日后这些,全权交给你负责,底下的人员如何安排,你来做。” 赵燕点头。 前世她不过是个打工社畜,如今在这里,她成了王妃的左膀右臂,相当于董事长之下的……总裁。 棒极了。 叶银禾回城去了。 赵燕亲自目送其离开,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一旁的翠琴疑惑:“娘子,您怎么哭了?” 赵燕揉了一把眼睛,压下心里头的感动,说道:“眼睛进沙子了。” 翠琴:“……” 行,您是主子您说什么是什么。 “王妃,您怎么那么信赵娘子啊。”周嬷嬷憋了几个月的话,这会儿还是问出来了。 叶银禾靠着软枕,一手搭在腿上,听着边上画沅读书。 “她,值得。” 周嬷嬷想了想,说实话,赵娘子确实是个真诚的人,看王妃的眼神只有尊敬和爱护,再没别的了。 爱护? 周嬷嬷猛然一惊,再看王妃倾城的面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赵娘子不会……不会爱上王妃吧? 咦,这王爷回来,不得扒了她的皮,敢跟王爷抢人不成? “嬷嬷,你想什么呢?”叶银禾发现周嬷嬷的神色古怪,哭笑不得问道。 周嬷嬷摇头:“赵娘子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第236章:抓人 秦王府的马车每次出府都是浩浩荡荡的,王府亲卫,护卫前后一二十人,加上婢女嬷嬷,小厮,林林总总达到三十多人的阵仗。 外人看到了,只道秦王府当真是皇天贵胄,出门自然与众不同。 可只有王府的人知道,王妃出门是不安全的。 可近来,王妃却频频出门。 亲卫和护卫不敢有异,只甚是欣喜王妃不拒绝他们的跟随保护。 王爷离开时可是吩咐了,若是王妃出门,不得离开王妃十丈距离,得护着。 从庄子回城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左右皆是林间树木,茂密得很,最是适合藏人。 东林东芝跟随在马车前后位置坐着。 马车内诵读声声不断,然而只是一刹那,坐在侧夫旁边的东灵一下蹿进马车里,护在叶银禾的边上。 画沅语气一顿,梗住了。 周嬷嬷也是一惊:“东灵姑娘,怎……” “由刺客。”外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就听到叫喊打杀声。 东芝在马车边上。 而此时,亲卫一共五人护在马车边上,其余的人左右摆阵,从草丛蹿出来的人当即给斩杀两个。 东灵低声道:“王妃,人来了。” “你小心。”叶银禾说道。 东灵颔首:“画沅,速度。” 画沅犯下书,哆哆嗦嗦的从座下的箱笼里取出一套跟王妃身上一模一样的外衣,穿上之后,戴上帷帽。 东灵道:“王妃,您藏好。” 这马车很宽大,底下有一个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暗格。 叶银禾藏了进去,盖上木板前,叶银禾道:“切记,一定要抓到人。” 不管这次来截她的人有没有白笙本人,只要抓到一个,便能有办法撬开嘴挖出白笙的秘密。 这段时日庄子打井,她频频出来,早发现了那些暗中盯梢的人,这才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晏时隐不在京城,她又频频外出,对方怎可能没动作? 画沅这会儿服了颗定心丸,已没那么哆嗦了,坐到叶银禾方才的位置上。 外面的打斗不绝,兵器碰撞,割肉声,坠马声,惨叫声不绝。 画沅还是害怕的。 周嬷嬷也害怕,可她更怕叶银禾有事,咬着牙低声道:“王妃,你一定要冷静。” 她抱着画沅,几乎把她圈在怀里。 画沅被紧紧的抓着手,点点头不再说话。 东灵和东芝护得紧密,王妃说了,就算以身做饵,也不能让周嬷嬷她们有半点性命之忧。 其余的,就交给亲卫兵和王府护卫了。 亲卫和护卫都是得了令的,王爷也说了,只要能护住王妃安全,王爷回来,必然都有赏赐。 赏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能辜负王爷的嘱托。 一个个的为了立功,勇猛无比,勇猛得这些前来掳人的都要哭了。 都说秦王和他的厉北军勇猛无比,却没人说秦王府的护卫也这么勇猛啊? 他们本是算着厉害的大多都被带走了,这才下手的。 可如今是不得不做了,主子想着这秦王妃想得厉害,若是再不得手,他们都得抹了脖子去。 可…… 可他爸的,根本靠不近马车。 “城哥,我们快撤吧,再不撤我们就走不了了。”一个手下退了回来,颤声道。 被唤作城哥的看着只剩下七八个自己人,秦王府的护卫一个没少,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疼。 他想着,要不回去给主子下跪求饶再求个机会? 可还没等他念头起,眼前有什么飞来,寒光破空时,他的膝盖后面一疼,人生生跪了下去。 东芝立在王城的身后,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城疼得跪不住,软软的倒下去。 而左右的人,在此时也都被拿下了。 广林捂着手臂上前,对东芝叹道:“东芝大姐果然厉害。” “把人扣上吧。”东芝道。 没受伤的护卫上前,将人都捆起来,而此时,有人架着一辆马车从远处过来,马的后面拖着的是个板车。 护卫把捆着的七个人扔上去。 马车里,东灵把叶银禾从暗格里扶起来:“人没有出现,抓住了七个活口。” “回吧。”叶银禾说道。 她这般小心谨慎,不过是不想自己出事。 为了儿子女儿,她可以冒一点险,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画沅还有些哆嗦,这会儿是真念不了书了。 叶银禾看在眼里,回到王府后,她抓了一把金瓜子给她:“今日你受惊了,这两日好生歇着。” 画沅眼眶都红了,跪下道:“为王妃,奴婢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也是愿意的。” 叶银禾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笑道:“说的什么傻话,你们的命也是很重要的。” 画沅只觉得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温柔极了。 婢子出去后,叶银禾叫来连珠姑姑,让她准备马车,她要入宫去。 御花园里。 锦宣帝正跟娴妃赏花,娴妃平素里会拿点侨,对锦宣帝来说是极新鲜的体验,数日里也会宠着她些。 但这不能牵涉到前朝去,否则,再多的喜欢也会瞬间消散。 锦宣帝不允许后宫女子过问前朝,毕竟,没有哪个皇帝能在帝位上,看着自己的儿女算计着他的皇位。 比如,此时。 娴妃跪在地上,告罪道:“臣妾并非此意,陛下,您也是知道的,臣妾当初……当初也只是不想在宫中,只是羡慕别人能有夫君独宠。后来,陛下能宠爱臣妾,臣妾是何等的幸福,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陛下,您怎么能冤枉臣妾呢,呜呜……” 娴妃哭起来梨花带雨,锦宣帝不冷不热的看着她。 娴妃也是能忍的人,愣是一声都没吭。 “那日,你把秦王妃请到淑仪宫,想同她说什么?”锦宣帝问。 娴妃早有说词。 她低头道:“臣妾听说她是个极好的人,能得您和太妃娘娘的喜欢,臣妾便也想与秦王妃认识认识。陛下,若此番不能,臣妾日后再不会多想的。” 锦宣帝看着她:“你说的最好是。” “臣妾不敢妄想的,陛下,臣妾的心中只有您和凌儿,再无别的了。” 看她说的情真意切。 锦宣帝就不说了,挥挥手:“扶娴妃起来。” 宫女上前扶起娴妃。 有内侍小步过来,在锦宣帝跟前施礼:“陛下,秦王妃求见。” 第237章:告知 娴妃屈膝恭送着锦宣帝离开御花园,直到人走了,那张脸就冷下来了。 他当真以为,从强迫她做了他的女人那天起,当真就能得到她的心了不成? “娘娘,秦王妃进宫见陛下,也不知为了何事。”嬷嬷低声道。 娴妃冷冷说道:“呵,不管为了什么,如今秦王去了南阳郡,若是秦王妃除了什么事情,只会寒了秦王的心,陛下自会护着叶银禾的。” 况且,锦宣帝对他这个弟弟,爱护得很。 当初叶家换亲换了个叶银禾给秦王,陛下不也是爱屋及乌,这才对这个弟妹关爱有加,立刻给了王妃的封号。 那时候,多少人诧异之后,就觉得秦王大抵是不行了,故而陛下才会对这个被家人换了亲受了委屈的姑娘多加照顾。 娴妃默了默,眼前似乎又见那身披盔甲,挺拔如松,面容如仙的少年郎。 那时候,他正年轻,她也正年轻。 可惜,他对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恨意就想落在春泥里的种子,迅速萌芽。 —— “这是怎么了?”锦宣帝一进门,看到起身施礼的叶银禾就微微皱眉。 两人虽辈分相同了,但年纪相差一大截,锦宣帝是能做叶银禾爹的年纪。 瞧着是弟妹,但更觉得是看一个女儿。 她脸上的疲惫一眼便能瞧见。 叶银禾说道:“陛下,今日臣妇遇袭,对方乃白家下人,如今抓到了七人,便想着把人交给陛下,定然能揪出藏在朝中的那几个人。” 锦宣帝惊了。 年轻妇人,说到这些却面容冷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锦宣帝随后又笑了,大抵是近朱者赤,她多少沾上点儿弟弟的冷静沉稳。 “你说。”锦宣帝坐下来听:“坐着说。” 叶银禾道谢,坐下之后,便一一说了。 这一说就说了好久,直到慈宁宫的宫女前来问。 锦宣帝惊觉时候不早,想了想道:“今日便不去陪母妃用膳了,你陪母妃多说说话。” 叶银禾应是,又是施礼,才出门去。 宫女随在一侧,扶着她上了步舆。 锦宣帝这时候伸手,接过九侍人递来的摘录,都是刚才叶银禾所说的。 他越看眸色便越深,帝王总多疑,以前的锦宣帝并不如此,但年纪上来了,慢慢的也多疑起来。 “你觉得,秦王妃如何知晓这么多的?”他问。 九侍人躬身跪坐在软垫上,面上平静得没有半分涟漪。 他说:“奴婢不知,陛下圣明仁德,奴婢想王妃能一丝不保留的和盘告知陛下,自然是因陛下才能做到别人所不能做的。” 九侍人这话是夸,锦宣帝听得多,也就只是挥挥手。 “去长盛宫传话告知皇后,朕要过去用晚膳。” 长盛宫里。 林皇后听了内侍的话,立刻着了宫女去御膳房传话,做陛下爱吃的菜式。 “陛下已经许久不来了。” “听说,陛下传话之前,见了秦王妃。”大宫女低声道。 这宫中,没有什么是传不开的,皇宫看着大,但住在里头后就会发现,没多少秘密可言。 哪宫的宫女跟太监做了对食,哪宫的内侍得罪了主子,哪宫的妃子请了太医都一清二楚。 大宫女还说:“前头陛下跟娴妃娘娘在御花园赏花呢,娴妃娘娘惹陛下不开心,陛下也没降罪。” 林皇后眼眸一亮:“哦?” 还有这等事? 所以,是慕容文月惹恼了陛下,到底没有让陛下多少生气,可秦王妃一来,陛下就说要来长盛宫用膳。 难道,是秦王妃做了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即便是到了林皇后这个年纪,少不得也想锦宣帝多到长盛宫去,这才显得帝后恩爱。 大宫女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说道:“娘娘这样好,秦王妃定然也是喜欢娘娘的。” 这话中听,林皇后笑道:“贫嘴。” 那厢,叶银禾陪着老太妃。 从叶银禾入了秦王妃才过了四年,这四年,老太妃却一下老了许多。 但到底是看在眼前的,叶银禾也时常入宫看她。 比起自己的亲祖母,叶银禾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叶老夫人是她的亲祖母,她们是血亲,可跟叶银禾比起来,叶老夫人更爱自己的儿子。 她恨她恼她,她理解,所以,她不愿见她,她也理解。 “想什么?”老太妃问道。 叶银禾笑道:“想乖乖平安。” 老太妃说道:“你如今也是不安生,不如再送入宫里来,母妃给你看着,你也能安心办事。” 这皇宫里,总比皇宫外安全的。 叶银禾知道老太妃想含饴弄孙,笑着就说:“那儿媳明日带他们入宫来。” “好,好,乖孩子。”老太妃高兴不已。 叶银禾留下来用了晚膳才离宫,回到王府之后,便着人给儿女收拾贴身之物,第二日送二人入宫去。 慈宁宫里,老太妃早等候着,见着孙儿孙女高兴得合不拢嘴,精神瞧着都好了许多。 孩子玩累了,去歇着的时候,老太妃拉着叶银禾的手说:“银禾,母妃大抵没多久活头了。” 这话叫叶银禾顿了顿,说道:“母妃,您别这么说。” 谁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 老太妃如今头发白得差不多了近日里也总传太医看病吃药,咳嗽也总不见好。 她说:“母妃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和时隐好好过日子,银禾,母妃求你一事。” “母妃您说就是了,怎么能说求呢?” “银禾,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大事,母妃求你一定要相信时隐,时隐他是个执拗的,有些话不会说只认为自己所想是对的。但你一定要信他,别离开他好吗?”老太妃说道。 叶银禾心头震震,看老太妃神色有些激动,还是点头了。 “母妃放心,银禾信王爷,只要王爷不负我,我便不负王爷。”她说道。 老太妃这才点点头。 从皇宫里出来后,叶银禾一直在想老太妃为何要说那些话,是晏时隐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叶银禾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她是认真的。 若是晏时隐不负她,她自然也不会辜负晏时隐。 她是爱上了晏时隐,却没什么能比得了自己重要。 首先她是叶银禾,其次,才是别的身份,她更爱的是自己。 第238章:通缉 自叶银禾进宫见了锦宣帝后,到了第五日,太子晏长容查出两个翰林中官贪污,被查抄流放,此事只用了三日。 三日之后,这两个官员就出发北上了。 叶银禾得知消息时,正在看摆在桌上的一筐筐罐头。 罐头用的是琉璃罐,密封得极好,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果肉。 赵燕笑眯眯道:“王妃,再过几日就是十一月了,这两日降温得厉害。” 她还特意去了果园看过,果树都秃了。 随后,她还让手底下的人去调查,各大户人家如今桌上的鲜果如何。 得到的结果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家中已没了鲜果可吃,偶尔有的,都是南下商船运送来的,买一次贵的厉害,还不一定能买到。 这边书画开了一罐,闻着果香味儿,挑出来摆在琉璃盏中呈上。 叶银禾拿着银叉子吃了一小块,笑道:“真是不错。” 之前吃的时间不长,倒是没那么软,这多半个月的,口感都不同了。 赵燕有心献宝,让婢子去取来茶具,有糖,又果脯,有葡萄干,有见过,还有奶冻。 她将茶叶炒好了之后,加入鲜奶熬煮,随后过滤,再倒入放了这些小料的杯中,呈到叶银禾的面前。 叶银禾看着这一杯稀奇的东西,笑说道:“倒是不知,你有没有这新鲜事物的瓶颈?” 赵燕嘿嘿一笑:“王妃只管期待着,我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银禾端起来饮一口,眼眸一亮:“茶香浓郁还带着奶香,甜儿不腻。” 大业的茶饮也是丰富,但这种奶与茶汤结合,再加这许许多多东西的,还是头一回见。 勺子挖了些许料,并着奶茶吃,别有一番滋味。 “赵姐姐,我也要。”画沅和书白立刻撒娇。 叶银禾笑着道:“给大家都做些吧。” “成。” 赵燕干劲十足,除了奶茶,又调制了其他的饮品,用的还是罐头做的。 做完这些,赵燕突然灵机一动,问道:“近来,有谁过生辰?” 周嬷嬷笑道:“巧了,老身再过数日又年老一岁。” 赵燕问道:“那一日?” “三日后。” 赵燕就笑道:“那我三日后再来,给周妈妈你庆贺,也让王妃尝尝新的东西。” 这让人期待了,一个个都道:“好啊好啊。” “王妃觉得是什么?”画沅笑问。 叶银禾笑说道:“我哪儿知道,你们得问赵管事。” 顿时,一个个又涌过去问她。 赵燕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说,到底让她装到了。 话说另一头。 白笙的人被抓到之后,立刻就被叶银禾安排人送去了武德司,武德司的人逼问有一套,加之锦宣帝把叶银禾给的信息。 诱供之下,就招了一些。 武德司的人得了消息,立马前去抓人。 白笙逃得快啊,还是让他躲过了,没被武德司的人抓到。 “人都跑了,东西还是热乎的。” “想来是刚走,追。” 武德司的人满城搜捕,从城西开始搜查,又传信让人将城门都关上,势必要把人抓到。 白笙此时,躲在一个商铺的下方,能听到上头的一些声响,脸色极其难看。 最近真是见了鬼了,诸事不利不说,人也折损了不少。 “公子。” 密道处一个人过来,跪下施礼就说:“城门都关闭了,如今武德司的人四处搜捕您,还有通缉画像呢。” 通缉画像? 白笙错愕道:“哪儿来的画像?他们招的?” 手下自然不知,却也只有这个说得通了。 主子的面容被泄露,如今再不能在京城待着了。 白笙疑惑后便是怒火滔天,他蛰伏了这么多年,江湖中人谁都不知白家家主长什么样子。 除了被抓那几个人泄露,他想不出还有谁。 他的人,竟是这种贪生怕死的,轻易就把一切都招供了。 可恶,可恶! 但如今气恼发怒已是无用,得想法子逃出去,被困在城中,迟早会被发现的。 手下出去了。 白笙困做在椅子上,眼里一直蕴含着怒火。 他惦念着秦王妃,但也只是惦念,比起自己的大业和野心,女人根本不算什么。 他如今走到这一步,全是因为叶银禾,因为她,秦王护卫抓住了他的人。而她,又把人送去了武德司,这才使得他如今被通缉。 这一刻,那惊鸿一瞥的喜欢变成了烦躁厌恶,恨不得杀了叶银禾。 白笙此人……就是这样的,得他一点欢喜是祸,得他一点不喜也是祸。 京城闹挺,王府里却清静得很。 孩子又送到宫里去了,但也到了每月初盘上一个月账本的时候。 各个管事都要汇报,叶银禾一一听了,再予裁夺。 等忙完已经办完。 书白端了甜汤来。 叶银禾吃着时,听外面来报,有驿邮送信,是从南边来的。 晏时隐的信。 叶银禾接过,打开看。 书白在边上伺候,也瞅到一眼,其上两个字入眼。 ‘爱妻’! 她忙低下头去,只觉得羡慕极了。 王爷是个冷酷寡言之人,她们每每见了都不由得心生敬畏,但偏生那寡言冷酷之下的温柔,全都给了王妃。 叶银禾看完之后,便拾起来放在信匣子里,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没回晏时隐出门给她送的信。 她写了一封,又抓了一把银瓜子给下人,是赏给驿邮的。 晏时隐的信中提到,陆雨歌赶回去给她的家人办丧事,两方在半道上汇合了。 信中还说,让她不必担忧,他会早些回来的。 叶银禾沉默着。 这陆雨歌,不会看上晏时隐吧? 若是看上了,依着之前的恩怨,只怕少不得撕扯。 叶银禾头疼。 另一方。 南阳郡。 陆雨歌已经把丧事办完了,而这边,晏时隐也抓到了线人。 经过审问之后,问出来是南域国那边的人过来杀的,因为是算计好的,肃王府一府的人被人投了毒,失去了战斗力之后,对方轻易将人都杀完了。 “怎么投毒的?我父王他们又怎么会这么不设防呢?”陆雨歌不明白,质问道。 她的家人都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如今这真相她不能接受。 晏时隐根本不搭理她,只让下属回答。 笔战是个木讷的,一板一眼的说完审问过程,其余的便不提了。 “郡主若是有异,后面再查出来就是了。” 他们,要过南域去。 第239章:想法 叶银禾的信是通过驿站送的,因打赏了银子,送去的速度很快。 但驿邮赶到南阳郡的时候,才得知王爷已不在南阳郡,他只是个驿邮使,自不能多问王爷的去处,便取出信件来。 “这是王妃的信,烦请大人转交给王爷。”驿邮说道。 门房的人伸手就要接过。 这时,一股香风袭来,驿邮手里的信便被拿走了。 门房心头已有不悦,这是他们王妃给王爷的信,你一个郡主,怎好意思拿? 但门房是不敢说的。 陆雨歌说道:“本郡主正好要去寻王爷,这信便交给本郡主了。” 陆雨歌穿着一身的白衣,高高盘起的头发上戴着白玉和银簪,再别上一朵白花,为守孝装束。 驿邮拱手施礼,想说什么终究咽下去了。 陆雨歌拿到叶银禾送来的信,问道:“王爷几时出发的?” 门房拱手:“一早。” 这么早就走了,竟是不等她。 南域国那边的人竟敢杀害她的家人,此仇不共戴天,陆雨歌咬着牙,翻身上马后带着人走了。 她要追上秦王,这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陆雨歌,哪怕是秦王。 这边陆雨歌打着要做秦王妃,挤掉叶银禾的念头。 而京中又是一翻热闹光景。 十一月刚到,寒潮来临时,福满楼和惠香楼同时推出新品鲜物:罐头也! 看着摆在柜子上一排排的东西,颜色都是不一样的,但瞧着就很好吃。 福满楼大多富贵人家,有权有势的人造反之地,不缺这点银子,瞧着了新的就要品尝,几乎每一样都要了一罐。 吴管事身为福满楼的总管事,面对这些达官显贵,大多都是亲自招待的。 他笑眯眯的介绍了这些罐头,又亲自开了,摆好盘送上客人的面前。 “这个是桃肉所做的,这个是李子,每一个的新味都不一样,入口甜脆爽口,大人绝对不虚此行。” 客人夹了一块送入口中,眼睛就亮了。 “话说腌制的水果也非是没人尝试,却从未有人能成功,你们这罐头到底放了什么?又是如何保持这般新鲜的。” 竟是没有半点霉烂。 吴管事笑道:“这个就是秘密的。” 众人也是理解,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独一份,尤其是做吃食行业的,谁做得好吃才能留住客人赚到钱。 这福满楼和惠香楼前有冰卖,后又来了个水果罐头。 不过上市两日,便人来问可能订购。 “能的,需要多少都有。” 他们做的罐头多得很,赵管事说了,够他们这冬日里赚得盆满钵满。 “那就来三百罐,每样都要,吃完了再来。” “您是哪家的?我们准备好了,可直接送上门去。” “我们是汪家的。” “我们付家也要一百罐……” “好嘞,这就下单,要付三成的定金。” “定金不是问题……” 两家酒楼门前热闹非常,所有人都想尝一尝那罐头的滋味。 便是普通人家,也要来买上一小罐,一小罐并不贵,京城里的普通人家都吃得起。 福满楼和惠香楼热闹已经不是稀罕事,附近做吃食生意的早早改了行,但看着仍旧免不了眼热。 可没法子,那是秦王府的产业,谁敢寻秦王府的麻烦去? 叶银禾对外面的热闹一概不理,她窝在暖呼呼的室内,喝着温茶。 婢子在一旁读书给她听。 嬷嬷挑了帘子进门,过了屏风后看叶银禾半躺着,她笑说道:“人都打发走了,文家的说新年将近,他们家也要回去走动,今年就不过来拜年了。” 叶银禾嗯了声,文良的妻子是南方人,这才到十一月,就说要回一趟南方。 文良自然要跟着回去。 叶银禾又道:“把年礼给文先生家送去吧。” 周嬷嬷道:“依着惯例准备了。” 王府的人每年过年都会有一份年礼,有吃穿的,还并着银子。 账房先生南下省亲,这一去要两三个月,王府的帐就交给刘伯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又有人来,周嬷嬷又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说,来的还有荣氏和刘氏。 叶银禾就说:“把人请到这边来。” 她起身,坐到外面的椅子去。 过了一会儿,荣氏和刘氏过来,进了门施礼。 叶银禾伸手去扶,说道:“二婶娘,三婶娘,坐。” 二人坐下了,看她气色不错。 “近日里天冷,你二叔从南边回来,带了不少新奇的东西。想着送过来给你,便约着一道过来也好看看你。” “是什么新奇的?”叶银禾笑问。 她一问,就有人将箱笼抬进来了,好大几箱子,有水果,有玩具,大多确实不曾见过。 叶银禾指着其中一个长满刺的东西,说道:“这是何物?” “说是叫刺猬果,但里面的果肉很甜。”荣氏道。 叶银禾笑道:“画沅。” 画沅应是,拿了布去把果子抱去开了。 荣氏和刘氏喜欢叶银禾这个大侄女,非是因为她的身份,也是因为她做了王妃念着他们,对他们给的东西也从不嫌弃。 叶银裳嫁入冷家后,第一个孩子平安生下到如今,听说又有了。 这是好事,在这个时代,女子嫁人后若是不能给夫家开枝散叶,是很难活的。 聊了好一会儿,画沅端着果肉回来了,一进门就好大一股味道。 说不上来,臭臭的。 荣氏说道:“你二叔忙着没空过来,倒是特意叮嘱了,此果叫你定要尝尝,气味不好闻却实在好吃。” 叶银禾接过婢子递来的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是好吃,有点像吃的奶酪团子。” 吃了半个,叶银禾放下勺子,叫画沅给其他人也分了吃,大家都尝尝鲜。 叶银禾端起茶饮一口,刚准备下果子的味道,鼻尖就有些痒痒。 荣氏和刘氏都大惊。 “银禾,你留鼻血了。”震惊得忘了叫王妃。 “王妃?” 叶银禾拿帕子摁了摁,果然看到有血。 “快叫府医来。”周嬷嬷道,有婢子就去了。 府医很快来了,把脉后说:“王妃这是有些气血上涌。” “嗯?”周嬷嬷蹙眉。 府医解释:“就是突然补过头了。” 众人:“……” “你看看,是不是此物?”荣氏指着小碗里的果肉说道。 第240章:心思 叶银禾止了鼻血,无奈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可不能有半点不妥,若是当真此物让你流了鼻血,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叶银禾如今可是他们的宝贝疙瘩,谁出事都不能她出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好,谁有利,那便是最好的,需得护着。 叶银禾也就不说了。 府医尝了一点,不确定,说道:“尝着味道极好,但气味实在重,放在王妃吃了多少?” “这半块这么多。” 府医想了想,说道:“大抵是有些补的,但这么多,王妃是虚不受补,今日还吃了什么?” “还喝了老参鸡汤,其余的就是正常饮食了。” 因为喝了老参鸡汤,再吃这东西,因为从未吃过,身体不能接受。 荣氏听完满脸的歉意,人都蔫了吧唧的,像犯了大错的人。 刘氏安抚的说道:“王妃没事,到底是补了身体。” 荣氏还是难过。 叶银禾倒笑说道:“这若是偶尔吃着,也算是一个补品,味道也极好的。” 她看荣氏:“得让二叔日后多从南边带些过来。” 荣氏看她不见生气笑着说还要,这才安心些。 “那,那回头你二叔再南下,再寻些来。” “嗯,瞧瞧还有什么好东西。”叶银禾笑道。 剩下的东西也都看过了,府医没走,一一瞧了确认无碍才离开。 荣氏和刘氏留下来用了晚膳才走,走之前,叶银禾让周嬷嬷把两箱东西抬出来。 叶银禾说:“这些都是给弟弟妹妹们的,早准备好了还没送,你们来了就一并带回去。” 荣氏和刘氏笑着应下,说改日再来看她。 天色逐渐暗下来,叶银禾回到暖阁里,没了日常琐事,就问外面可有找到白笙? “人还未抓到,武德司的人满城搜捕,也不知这狡猾的人是如何躲藏的,生是没翻出来。” 赵燕从外面回来了,进门正听到这儿,就说:“如今出入京城需要通关文牒,还有身份户籍证明,商户马车出城更是严查,半点不含糊的。” 瞧着搜查的架势,白笙根本不可能出去,但他可以一直留在京城里。 赵燕忍不住想,依着原来的情节,白笙是能活到最后的幕后黑手,算是反派中的大反派。 最后陆雨歌和白玹染成就霸业之后,白玹染反水,与白笙决战。 白笙死于白玹染之手,算是惩奸除恶,白家彻底洗牌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仍旧是最大的世家。 有些人,天生就有顺遂的半生,白笙便是这个拥有顺遂半生的人。 他出生便是白家嫡系第一人,成年后顺利成为白家的家主,野心很大,凶狠,本人是没有半点良善的。 纯恶人。 赵燕自不能说她所知,怕自己说太多,当真起反效果,一步一步走,她小心提防着总是没错的。 王妃也谨慎,出门也都有人护着。 赵燕很自私,如今只想着,她在乎的人能好就成,别的她顾不了那么多,她也不是救世主。 叶银禾笑说道:“安心些,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她们能做的都做了,这京城还有陛下和太子护着,定然会想办法找到人的。 —— “王爷。” 过了边界之后,进入的就是沼泽地了。 晏时隐带着几个亲卫手下,在沼泽地外扎营,天色黑了透,但月光能看到些许。 这边刚准备歇下,就听到声响。 晏时隐睁开眼,就看到陆雨歌过来了。 “王爷。”陆雨歌一副疲惫极了的样子,显出些许娇弱,配上她的白色衣裙和头上的白花,实在惹人怜惜。 但晏时隐只觉得烦,怎么就追来了呢。 笔战几个是有眼色的,立刻就把左右位置占了,挡着陆雨歌。 陆雨歌面色一下不好,说道:“我与王爷有话要说。” “郡主,咱们到底是去查案的,此去南域多危险的,你是妇人,可不好跟去。”笔战说道。 不是他瞧不起妇人,实在南域国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那边的人都…… 总之,女子总是吃亏的,她去了只会拖他们后腿。 陆雨歌却生气了。 “你们这些人就是如此,总是这般戴着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女子,男儿女儿都是一样,凭什么就被你们否认了?” 笔战:“……” 他道:“郡主,你们肃王府守着南疆边境,你难道当真不知道不同吗?” 女子,在那样的环境里就是不好活。 但这个人说不听,怎么说都没用,笔战也就不说了。 晏时隐沉声道:“休息,别吵了。” 众人安静下来。 陆雨歌感觉到晏时隐的不悦,她手按了按腰间的布包,想到那封信,她一瞬间就不想给了。 她好心好意送来,他却用这副态度来对她,那这封信她不会再给。 陆雨歌走到一旁坐下,气鼓鼓的。 晏时隐根本不看她,闭上眼睛就继续睡了。 墨归和书玉在附近守夜,扭头看了眼。 墨归嘀咕一句:“这郡主,不安好心。” 书玉看他一眼:“她有自己的夫君,那个郡马……” “切,通缉犯罢了。” 确实,通缉犯罢了。 不过这南华郡主也是凄惨,肃王府所有人都被杀了,如今就剩下她一个。 唉! 真是可怜呐。 当然,若是不来纠缠王爷就好了。 一觉天亮。 收拾好东西从新出发。 陆雨歌一下便好了,不再冷着一张脸,似是昨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她依旧要跟着。 晏时隐蹙眉:“书玉,送郡主回去。” “我不回去。”陆雨歌怒道:“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我要亲自找到凶手,将其斩杀才能告慰我家人的在天之灵。” “你当真要去?”晏时隐俨然没了耐心。 陆雨歌心头一沉,但还是点了头。 “对。”她就是要去。 晏时隐冷笑一声:“随你。” 陆雨歌一下就开心了,脸上的怒火消散。 晏时隐扭头就走。 陆雨歌也不生气了,翻身上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几个人看着她那样,有些话在心里就不好说了。 算了,爱咋地咋地吧! 陆雨歌看着晏时隐在前面,手摸了摸腰间布包。 这封信,她还是留着先别给秦王。 若是她能拿下秦王,就没有叶银禾什么事儿了。 第241章:抓到 “唉?干什么呢?没看见搜查吗?挤什么?” 城门口,守城卫在外围搜查,城内则有官差检查马车或是装着货物的货车。 “官爷,这里面怎么了?” “搜查罪犯,还能是什么?你们进城可以,但要想再出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进城的得考虑清楚。”守城卫说道。 这么一说,许多想进城的都打消了念头。 这进城容易出城难,京城里的人尚且没什么,可城外的村民们,可没闲钱在城里过日子,若是被困在城里,连住店打尖的银钱都付不起。 一墙之隔,城门内。 一商队排着队等出城呢,看着前面仔细搜查货物的官兵,心下都沉了几分。 货车的底部多了一个暗格,正巧能躺下一个人,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少不得的,他们就怕搜查仔细,叫人给搜查出来了。 “慌什么,都冷静些。”为首的一人低声道。 其他几人缓了缓心声,前头的马车就放行了,到他们往前去。 “差爷,咱们是要南下的商队,这里面都是一些丝绸绢布等物,您可以打开看看。”为首的陪着笑说道,还很主动的打开了箱子。 那箱子打开,扑鼻而来就是香粉味儿。 而箱子里的丝绸绢布制作之物不是别的,全是女子的肚兜亵裤。 一整箱都是。 看到这些小衣,官差着实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 “做生意嘛,什么生意来钱多咱们生意人就做什么,这些,在南蛮之地可受欢迎了,一件可卖一钱呢。” 这么贵? 南蛮之地的人还真舍得? 南蛮,便是南阳郡再往下的地区。 但例行检查,官差也不含糊,手往箱子里面摸索,再搜查别的箱笼。 有官差是警醒的,还弯腰往车底下看去,但瞧着平坦没什么异常,便放行了。 “多谢官爷,这些,请官爷喝茶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将一锭银子塞到官差的手里,沉甸甸的,不止二三两。 做生意的人就是通透,还有钱。 官差也就不为难了,挥挥手。 “走吧。” “下一个。” 马车往城外去,一行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能把人送出去,后面便安全了。 就在这时。 “站住。” 一个人沉声说道。 有人开口,门前的官差立刻将栅栏给拉回去,挡住车队。 几个人心下一沉,为首的男人看了眼几个沉不住气的手下,回头赔笑的看去。 官差上前,对身穿官服走来的男人拱手施礼:“王指挥使。” 来人王贺,乃武德司指挥使之一。 王贺看了眼那几辆马车,盖着厚厚的布,一辆马车好几箱的东西,可…… 他抬手挥了挥手,身后的下属立刻冲上去,左右围住了商队。 看到这里,周围的人连连后退,就怕打起来波及自己。 而此时,商队的面对都无比难看。 男人也是疑惑不解的神色,拱手赔罪道:“大人,小的们都是正经商人,并非是歹人啊,求大人绕过小的们吧,年关将近,小的们还等着这匹货物赚点小钱过个好年呢。” “呵!” 王贺看了眼边上的人,手下极有眼色,锵的一下拔出长剑,架在那男人的脖子上。 “再啰嗦,以罪犯论处。”手下说道。 “大人,您这不是冤枉小人了吗?”男人很害怕又委屈的样子,红着眼道:“大人,求放过。” 王贺这时不管他们,他取了剑后,看着中间那辆马车,再看前后的两辆,蹲下来了。 被架着脖子的男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暗格做得这样隐秘,不会被发现吧? 然而就在他疑心的一刹那,王贺一剑刺了过去。 男人猛的一震,而后面的几个都忍不住了,一下就从腰间抽出软剑,对着官差杀了过去。 而此时,王贺的剑似是被卡住了,拔不出来。 “在这儿。”王贺大吼一声,更多的官差涌了过来。 而此时,马车的底下咔哒一声,有人落地之后迅速出来,手中把剑对着王贺杀去。 —— 冷风吹拂下,有人从门外疾步匆匆而来。 守在门口的仆妇抬手掀了帘子,让年轻妇人进去。 “王妃,抓到了。” 赵燕笑得合不拢嘴,她刚从外面回来,大约是太过着急,跑的气都不匀。 “你快匀了气再说吧。”叶银禾笑道。 赵燕喘着粗气,还是不忘施礼,随后一手搭在桌上撑着,接过书白递来的温茶。 “谢谢,正渴……渴呢。”赵燕说着一口灌下。 她放下茶杯,坐下了才笑呵呵的说:“我方才从城外回来,进过东城门的时候,看到那一个战况激烈啊,满地都是血,死的人还不少。我还寻思那白笙怕是给逃了,回头就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脚踩在一个白衣男人的脸上,刀架着他的脖子。” 赵燕顿了顿,又缓了起来。 叶银禾也不催她,面上笑容也染上眉梢。 “我就想啊,如今城中这般不是为了搜捕白笙嘛,就跑过去看了。那大人是个懂事的,把人揪了起来,叫我看了个真切,就是白笙。” 叶银禾听到这里,也着实暗暗松一口气。 果然抓住了吗? 那这白家一事,大抵就解决大半了。 余下的事,余下的人,慢慢处置。 只要稳得住,只要好好筹谋,便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处置的。 叶银禾高兴,对周嬷嬷道:“叫后厨那边去买两头猪,给大家加点好肉。” 周嬷嬷一笑:“王妃是真高兴啊!” 一高兴,就给府里人加餐。 下人们听说要加餐,后厨采购的更是一迭声的应着,就带人去买猪了。 而另一边。 白笙被五花大绑的押往武德司,他面色铁青难看,有血迹在脸上,与他的温润干净形象一下置换,整个人狼狈又落魄。 王贺抓到了人,面上却不显分毫得意,进了们之后便指挥下属:“送地牢去,单独关起来。” 说是单独关,那就只有最里面那个水牢。 下属应是,立刻就带着去了。 王贺则到了前厅,去见顶头上司,武德司司公,秦铭! 秦铭正看着卷宗,看他进来,招手道:“坐下来说。” 王贺应是施礼,坐下来说道:“不负司公之命,已抓住白家家主,白笙。” “嗯,做得好,去一趟东宫,告知太子殿下。”秦铭道。 第242章:野心 王贺应是,看秦司公给他倒茶,有些惶恐的手扶着茶杯。 喝了茶,王贺就去东宫了。 秦铭看了眼那茶杯,勾了勾唇,喃喃自语:“白家家主,真是好没用的东西。” 这么容易就被抓到的,可真是没用啊。 东宫里。 经过上一回的事后,东宫再没别的细作,太子妃虽还未有孕,但侧妃却传来了怀孕喜讯。 晏长容虽然高兴,却也没冷落太子妃,叫她安心的养着身体,定然还会有孩子的。 “殿下,王大人求见。” 殿外,内侍掐着嗓子说道。 晏长容看太子妃喝药的痛苦表情,拿起蜜饯放她嘴里:“你好生休养,孤去忙了。” 太子妃点头:“殿下去吧,妾身等您回来。” 晏长容出去,在前殿看到等候的王贺,王贺身上的官服还未换,有血迹,头发也有些松散。 他很是高兴的单膝跪下,抱拳道:“不负殿下之命,已抓住白笙。” “当真?” “是,属下是在东城门抓到的,如今正关在武德司地牢,殿下可要前去一看?” 晏长容点头。 这白家隐匿百多年的时间,看似销声匿迹,却一点点的渗透进大业朝堂,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晏长容倒要看看,这嚣张的白家家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了武德司,秦司公早等在殿前,施礼恭迎。 晏长容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司公,辛苦了。” 秦司公道:“非是微臣,是王贺的本事。” 王贺在一旁甚是感动,司公待他不薄啊! 晏长容点点头,看王贺笑道:“抓拿白笙有功,会有赏的。” 这事情回头会上报给锦宣帝,后面再论功行赏。 王贺施礼先谢恩,两人便带着晏长容一起往地牢去。 武德司的地牢有很宽的审讯室,再往下就是一间间的牢房。 白笙被铐了手铐脚链,有人提着他出来。 他垂眸,但眼里的野心和犀利很浓。 这就是白笙,白家的家主啊,果然跟通缉令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皇婶,到底是如何得知这白家家主就长这个模样的? 哎呀,实在好奇,好奇! 白笙从未有过的狼狈,在看到前方坐着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他白笙,栽了吗? 不,他白笙没有栽了这一说,他只要不死,就还能出去,白家的人会来救他的。 —— “白笙被抓了。” 家主,被抓了? 城外,白家聚集的人都懵了。 那可是家主啊,不是说想到法子救出来吗? 怎么就被抓了。 “二公子,咱们得想想办法救家主啊。”一人看向乔装样貌的白玹染,希望他拿个主意。 但此时的白玹染却心里乐开了花,白笙残暴不仁,对自己家族的人都能下狠手,被抓了好,晏氏的那些蠢货若是聪明的话,就该直接杀了他,永绝后患。 但这些白玹染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只是说道:“我们如何去救?他是被武德司抓去的,武德司那地方,我们用了几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渗透进去。” 武德司,根本安插不进人去。 武德司里的人,都是皇帝亲选的,他们只效忠皇室,别的人休想收买。 但凡有想要收买的人,立刻就能被皇帝知晓,然后就是问罪了。 白玹染根本就没办法从武德司的手里救出白笙,即便是能寻法子,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想救。 “可他是我们的家主啊,难道就不想办法了吗?” 白玹染这时候冷笑一声:“我便是想救,你们难道就会听我的?只怕我说如何救,你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他不是白笙,不是白家的家主,哪怕是二公子,却也不能让这些老顽固听从。 而且,他白玹染是想要做下一个白家家主的人。 几个人都犹豫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白玹染看了眼旁边的人。 那人收回目光,端起茶喝了口,就说道:“二公子不过是担心手底下的人不听从指挥,不能顺利救出家主,如今家主被擒,我们没有绝对的主心骨,不如让二公子暂代家主之位,先想法子救出家主再说。” 话一出,不少人都沉默了。 有人只听白玹染的,立刻就说道:“不成,家主之位,哪能说暂代就暂代的?二公子,你若是不想救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不过是想要做白家家主罢了。” 白玹染看了他一眼,索性摆烂的姿态:“你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又何必问我?且暂代家主也非是我提的,这般说来,没得叫人寒心。” 他起身,一挥袖:“既然你们信不过我,那就你们想办法吧。” 这…… 白家里头,武功最高的就属白玹染了,能救出白笙的也只有白玹染。 顿时,有人就上前拉住他。 “二哥,五叔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二公子。” “二公子,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吧,我们听你的就是了。” 白家的人就是这样,很是没有主心骨,从来只听从家主一人,这也是个极大的弊端。 白玹染环顾一圈屋内的人,暗暗的想,若是他代替了白笙做白家家主之后,绝对不能如白笙一样。 白玹染坐了回去,看着他们道:“可是我暂代家主?” 众人:“……” “是。” “那好,我说什么,你们就要听,否则,救不出白笙就别怪我头上。”白玹染道。 “这是自然。” 那毕竟是武德司,他们若是救不出白笙,也……情有可原。 京城不再严查,进出城的人越发的多,临近十二月了,百姓们忙着赚过年的银子。 富贵人家忙着置办年礼人情往来,好日子也多,嫁娶的,祭祀的,庆贺的等等。 秦王府里。 叶银禾这一日要入宫去,参加的是三公主晏知雪的小儿子的满月酒。 三公主乃皇后所出,林家长子,如今生第三个儿子,刚满月。 锦宣帝和林皇后疼爱这个女儿,时常让她在宫中居住,满月酒便也在宫里摆了。 到了宫中,叶银禾进门就被国舅夫人拉住了。 “王妃可算来了。”国舅夫人笑眯眯的,说道:“王妃家卖的罐头着实可口,正跟大家伙说起呢。” 叶银禾一笑:“你们喜欢就好,可要多多关照才是。” 夫人们都纷纷应着,天冷没鲜果吃,这罐头可稀罕着呢。 “那是要的,这冬日里烤着火盆,吃着水果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243章:气死 叶银禾俨然成了主角,她只是笑了笑,看到林皇后抱着满月的孩子出来,便转移了话题。 “皇后娘娘。” 其他人也都起身福礼。 林皇后笑道:“都坐。” 这些贵妇人这才又坐下,只看到林皇后抱着个襁褓,孩子的脸都没瞧见,便夸了起来。 无外乎孩子有福气什么的。 林皇后听了自然开心,听着这些人恭维后,便让嬷嬷把孩子抱回后头去了。 这满月宴,三公主和孩子都不在人前,各人留下贺礼礼钱,吃过膳后,便散了。 叶银禾留在后面,林皇后拉着她说了好些提及话,之前觉得这个弟妹好也不过是冲着锦宣帝对秦王的偏爱,所以她也跟着对她好一些。 但上次锦宣帝在长盛宫用膳之后,还留宿了,之后便是三两日到一回。 这是从玉漱公主出生后,少有的事了。 锦宣帝和她说起了体己话,也心疼她这么些年看顾好后宫。 叶银禾不知林皇后心中所想,回去之前,她进了内殿看三公主。 三公主的封号是玉善,名晏知雪,与林皇后有五分相似,但更温婉一些,眉眼之间有其父锦宣帝的温和。 这跟玉漱公主就是两个极端了,玉漱公主是个骄纵活泼的。 叶银禾带来的都是利于女子坐月子的补品,再就是给新生儿的金锁玉器。 回去之前,她还去了一趟慈宁宫。 老太妃正在暖阁里,陪着孙女玩小布偶,看到她进来。 “乖乖,看看谁来了?”她笑道。 叶银禾走过去。 女儿晏柳扶着东西,冲着叶银禾张嘴:“娘,娘……” 叶银禾有些惊诧:“才两日不见,好乖乖就会喊娘了啊?” “可是我教的。”老太妃邀功。 叶银禾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就挨着老太妃笑说:“母妃教得真好。” “你这小嘴儿啊,就会哄人。” 老太妃很开心,她每每做什么,叶银禾都很捧场,叫她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极有意义。 婆媳坐了会儿,叶银禾也要离宫了。 她哪怕是秦王妃,却也不能在宫中留宿的,除非得了帝后允许。 离开前,她问李嬷嬷罐头可吃完了,吃完再让人送来。 李嬷嬷笑道:“王妃做的这罐头,娘娘着实爱吃,娘娘如今牙口不好,这果肉正合适。” 甜滋滋的还软,适合吃。 但生冷的不能多吃,李嬷嬷就让人放炖锅里隔水热过,倒有生津止渴,还止咳的功效。 —— 南域国。 晏时隐换了装束,装扮成北方的商人。 他人高,在南域国这边一站,很是鹤立鸡群。 查探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笔战他们自会找线人去。 这一日,一行人装扮成商队,终于到了南域国的国都。 打尖的时候,陆雨歌突然对晏时隐说:“夫君,我饿了。” 娇滴滴的,还去抱晏时隐的手臂。 她想着,既然是装扮成商队,她如今开了口了,晏时隐定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她。再说了,美人都投怀送抱了,总不能这么不解风情才是。 可她刚抱上晏时隐的手臂,就被一把甩开了。 “疯子。”他冷声道。 陆雨歌差点摔倒,满是惊愕不敢置信的看着晏时隐。 墨归是机灵的,立刻上前拦住,一脸无奈的劝道:“白夫人,我家老爷救了你是不假,可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我们夫人若是知道了你竟然趁着她不在,勾引我家老爷,叫人怎么想?” 陆雨歌:“……” “你们胡说什么?”她惊得声音都尖细了。 这些人是蠢货吗? 出门在外,他们是来查案的,这种时候不应该是顺着她的计划走吗? 蠢货,蠢货。 她咬牙道:“你……” “哎呦,白夫人啊,你和我家老爷的夫人好歹是旧相识,你就好歹估计点脸面啊。” 啊啊! 陆雨歌气得差点倒仰。 指着墨归的手都哆嗦了,可转眼却看到晏时隐带着人就往楼上去,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 他还说了句:“别让她靠近我。” 墨归立刻狗腿的应是:“老爷放心就是,小的一定捍卫住老爷您的清白。” 这话惹得堂中的看客都笑了,竖着大拇指道:“老爷当真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啊!” 也有人道:“这小夫人长得国色天香,这男人也是傻,白送上门的怎么就不要呢,收了,养在外头那屋里的正妻也不知道不是?” “就是。” 陆雨歌气得红了眼眶,她何曾受过此等侮辱,原先对晏时隐的那点喜欢化为乌有,剩下的就是恨意了。 这个狗男人竟然敢这般折辱她,看不上她,那她更要拿下,有朝一日,让他跪在地上俯首称臣。 因为大家都掩去了本来的面貌,这厢热闹,别人只以为是北方不知哪国的人走商闹的笑话,也没太在意。 陆雨歌最后住在了另一间厢房,气得掩面痛哭。 这会儿她想起来白玹染,也想起来自家的人了,其他的那些男人,哪个见了她不是宠着护着。 她的家人,还有白玹染对她疼如心尖上的宝贝。 晏时隐却这般折辱她,她难过,想白玹染了。 哭过了,她便叫来自己的线人,寻个法子给白玹染传信。 “可是主子,咱们不知郡……姑爷如今身在何处啊?”线人说道。 陆雨歌说:“信送回去,在京郊的铁铺,挂上三根红绳,若是有人摘了红绳挂上绿绳,便能找到了。” 那是他们的联络方式,无论身处何种境地,若是不能相见,便以此为联系。 线人带着信走了。 楼上,不过一会儿,有人上来了。 进了门,低声道:“走了,不知是给谁送信。” “且先不管她。”晏时隐道:“那边消息如何?” “是南域国的北王的人,但如今还不知他们的目的。” 刚来到都城,就已经查到是北王的人,晏时隐对这些线人的办事能力极其满意。 “今夜,想法子入北王府。” 看看能不能查到,北王为何要灭肃王府满门。 他们要入北王府,并不打算告知陆雨歌,只觉得这个人人夸赞的南华郡主,满脑子只有如何勾引男人,实在上不得台面。 晏时隐对她极其厌恶,更不想她靠近分毫。 是夜,夜黑风高,换上夜行衣的三人来到北王府。 第244章:真相 黑夜沉沉,北王府外,有线人接应。 看到人来,单膝跪地施礼。 晏时隐颔首让他起来。 “主子,每一个时辰轮值一次,下一次轮值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线人低声道。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趁着这个时间,线人再把先头没说完的细节说了。 至于北王府的布局图,白日线人就送到晏时隐的手里了。 一炷香之后,轮值的时间到了。 趁着轮值的空隙,成功进入到北王府。 而此时,陆雨歌还在客栈里。 她想到晏时隐这会儿不知在做什么,便上楼去。 可敲了门也无人回应,便推开了。 进去一看,衣裳都在。 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包裹,最终忍不住好奇,去翻开了。 当看到包裹里的衣裳,陆雨歌脸红了红。 秦王长得确实好看,他的衣裳…… 陆雨歌拿起一件里衣闻了闻,是香的,竟然是香的。 北王府。 黑暗中,唯有书房有亮光,里面有人密谈。 他们并未发现墙外有人,说的声音也正常,能听得清楚。 而恰恰,说的就是南阳郡的事,还提及大业派了谁来调查。 “对方的人只怕也到都城来了,我们必须得小心,万不能叫他们查到什么。” “这到底是他们先有错,我们也不过是复仇罢了。”一个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话叫晏时隐眸色一沉。 复仇? 南域北王与肃王府有什么仇怨需要灭门的程度,灭肃王府满门,便是叫两国彻底对立,叫大业这边查出来就要举兵讨伐的。 这时,北王道:“他陆家辱杀神使,屠杀苗城三万百姓,大业的人来我们也有说法。只是神使被……辱一事,绝技不能传出去。” 神使使并非南域皇室的皇子,而是他们南域国巫神转世,若是叫世人知道,神使被玷污,他们南域国颜面何在。 但此仇又岂能不报。 陆雨歌将衣裳收回包裹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厢房歇息了。 晏时隐和那两个下属不在,必然是出去调查,秦王亲自来给他们陆家满门调查真相,陆雨歌是高兴的。 现如今的不喜欢也没关系,就像风无涯,同样也不喜欢她,那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陪在她身边。 这么想着,陆雨歌越发的安心,睡下了。 吱呀! 轻微的开窗声响,三人进去之后,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下。 晏时隐就这盆里的冷水洗了洗手,拿起旁边的棉巾擦手后,用力扔在盆中。 “王爷?” 笔战和墨归看去,知道王爷生气了。 王爷很是生气的,他们行军打仗,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征战十多年俘虏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但,行军打仗是有原则的,各国之间更是明令禁止肆意屠城这种事情,这也是因为四十年前西蒙南下征战,每攻下一座城池,便屠戮百姓,造成三城浮尸遍地。 后来,大业与周围四国联盟,攻打西蒙,所杀西蒙人,皆有功。 十人可得百户,百人可做将军。 后来,西蒙被灭后,各国便打成协议,各做可征战杀伐,但决不能做屠城之事。 苗城被屠戮,三万百姓无一活口。 若是陆家当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此事,皇室不单止不会给陆家报仇,相反,还要被判罪,而南阳军,也得被彻查。 墨归心思活络些,就说道:“不知能不能跟北王面谈此事。” 他们是偷听得来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假了。 “你知道南域神使吗?”晏时隐看他。 墨归点头,又摇头。 “南域国信奉巫神,听说并非是因为南域国,而是南域这边代代信奉巫神,哪怕是改朝换代,信奉的依旧是巫神。一百多年前,南域国建国,便是由神使推举梁王登位的。” 南域国的皇室以梁姓。 “那他们是如何知道谁是神使,谁不是神使?”笔战疑惑。 难不成,巫神的神使还自己说是就是了? “这个我知道。”墨归说道:“巫神神使,八字至阴,纯的那个就是新的神使。” 然后,巫神教派就会把这个至阴时辰出世的孩子养在教中培养。 一个少年郎,被折辱致死。 想到这里,笔战打了个寒颤。 他是大业人,但这会儿都不得不嘀咕一句:“这陆家真不是东西。” 可不是嘛! 墨归认同的点头。 “巫神神使不能受半点污秽,到死,都必须是至纯之体。他们的神使以这样的方式被杀死……” 不怪南域人发狂,屠杀肃王府满门。 若不是陆雨歌在京城,只怕她也得死。 “肃王府中残存的那些淡香味儿,明日去查一查。”晏时隐又道。 笔战墨归应是。 这一夜,晏时隐并未好好休息。 —— 大业京城。 早朝的时候,秦司公上朝了,很是惭愧的告罪,他们并未从白笙的嘴里撬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到底是白家的家主,嘴硬,可以理解。 锦宣帝也没为难武德司,但却下令扒了两个大臣的官服,直接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送去刑部。 这般大刀阔斧,把不少人都吓坏了。 进来朝廷动荡,许多人都被流放的流放,被砍头的砍头,这会儿又是两个,只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锦宣帝处置了两个官员,又说起各地官员一事,还有明年科考。 “此事还是交由太子来办。”他说道。 太子施礼应是。 “另,关于南阳肃王灭门一案,如今南阳军主帅之位空悬。南华郡主为女子,自不能带领南阳军再守南疆了。便由,席幕为南阳军主帅,为南阳郡郡守,守卫南疆。” 席幕为从二品将军,做了郡守,便是正二品。 而且,他本就是南边的人,让他去最合适不过。 席幕上前领旨谢恩。 散朝了。 锦宣帝去了御书房,秦司公,太子晏长容等人跟着去了。 锦宣帝坐下后,其余人才敢坐下。 “白笙……嘴硬,不说。”锦宣帝看了眼折子,放下:“太子,你去一趟秦王府见一见你叔母。” 晏长容立刻就明白:“儿臣领命。” 锦宣帝又看秦司公。 “秦铭,白笙你们看着,别弄死了,其余的便不用管,后面秦王府的人若是登门,你们从旁协助。” 这是要让秦王的人出面,秦王的人就能让那白笙开口了不成? 秦铭是不信的,但还是拱手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