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替身能力是操控楼梯》 第360章 拂晓朔风悲 其四（上） “月影花园”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德古拉的第一分身周围，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是那灵魂上的悸动，让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自己。 只是此刻，我已是同“神”对话、向“命运”论道的人了。 他的惊讶与否，对我而言已无意义。 也正是此时，过往的种种都在我的脑海闪现。 从婴儿呱呱坠地，到幼年的所见所闻、奇思妙想，然后是成长中的一点一滴，觉醒替身时的平静和狂喜，统御教派后的逐步成熟……一直到啃噬自己骨血的蜕变。 我走的每一步，我的心都记得住。 正是这些也许是“漫画家”赋予我的经历，造就了这个天生邪恶的灵魂。 我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的意志，脱离了“漫画家”的掌控，那个造物主已无法左右我的抉择。 甚至…… 如果那个“漫画家”不是和我一样丧心病狂的恶魔，我可以肯定地说，无论是精神强度还是觉悟，祂都绝对不会比我强大。 我是“恶”之君王，命运也应为我让路。 “视界”身体上的十四道密语空前璀璨，他缓缓来到“月影花园”面前，轻描淡写的一拳就将这个终极替身的分身击溃。 德古拉的第一分身顿时吐血萎靡，他已经被我俘虏了。 “视界”体内的天堂之力没有分毫的消化，但他的力量却空前高涨。 这一次的变强，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精神意志发生了蜕变，因为我的觉悟前所未有地强大。 这是属于我的力量，打破了替身极限的力量。 当此之时，我之前的任何丑态都已无足轻重。 只因我现在的威严和神圣已无需形容，只因我替身的力量宣示了一切的真实。 ———————————————— 视界 破坏力：A 速度：A 持续力：A 射程：C 精密动作性：A 成长性：？ ————————————————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 德古拉吐血之后，眼中对我已然只有敬畏。 “我错过了成为你男人的机会。” “现在的你——我很确定，你就是女神。” “没有人有资格说你是他的女人，你只应被仰望，只应被侍奉……” 德古拉的灵魂比任何人都强大，因此他也最能体会到刚刚的瞬间，我的灵魂究竟完成了何等的蜕变。 如果说德古拉充盈着能量的灵魂是“量变”的极致，那么我的灵魂就是“质变”的巅峰。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臣服”。 虽然他只是臣服于我意志的强大，并不代表他就不敢杀我了。 但这毕竟是一位君王的臣服。 在肉身“上天堂”之前，我的意志已然和“天堂之人”一样高贵和强大，甚至犹有过之。 尽管这种蜕变并不完全体现在实力上的“降维打击”，但即使是意志蜕变带来的余威，也依然让我的替身完全超越了“月影花园”的分身，成为了和其本体一样强悍的存在。 我已是这世界上意志最强大的存在。 哦不，也许有一个人，她同我一样强大。 山巅上，那个很可能是本世界“主角”的英雄人物，那个被称为“JOJO”的女人，她精神的蜕变很可能还在我之前。 或许，“伏灵咒印”本身并不能“降服万灵”，它只是一个强化本体、提供恢复力的替身。 但，正是由于乔荞也和我一样勘破了命运和世界的真相，她的精神意志完成了蜕变，所以那个替身才根据本体的意志变强，增加了“驱散超自然现象”的能力。 所谓的无敌替身，其实就我“视界”现在的状态，是意志升华后的进化形态。 我终于明白了三十年后的乔荞，为什么能够以一敌百，摧枯拉朽般干掉一片一片的替身使者大军。 凡尘的土偶，他们的觉悟就如同萤火虫的微光，在皓月面前不值一提。 而我在“怠惰之寐”预言中看到的未来，则是我没有完成意志蜕变的未来。 在那个未来中，我没有看到乔荞的星形胎记，甚至由于最终之战被我选在了“主场”，乔荞连脱下衣服给我看胎记的空闲都没有，完全被我狂风暴雨般的连击打得应接不暇。 未来，还真是充满了变数啊。 就连我在知晓“怠惰之寐”能力后，临时抱佛脚、拼尽全力给自己下的心理暗示，都能改变大家看见的未来，那这份预言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在我毫无顾忌、随机应变地想任意击杀乔荞一伙人的时候，未来早就已经和预言中没有半点关联了。 就连我成为“伪究极生物”这件事，“怠惰之寐”的预言中都没有显现。 也不知是因为“怠惰之寐”预言不了“世界之外”的蛇魔，还是因为得到心理暗示的我没机会回到实验室，也就没吃掉“食子诅咒”。 命运，从来都不是外物，也不是什么“造物主”规划好的定数。 命运是确定的，但并不是被高高在上的造物主确定，而是被我们每一个生灵的性格和意志确定。 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做这样的事。 每一个人都贯彻着自己的意志，这一份份选择，也就汇聚成了命运的必然。 命运不是什么不可抗力，而是由我们自己的意志所选择的道路。 这条路可能不会让我们满意，但它是我们自己性格和选择所造成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早已抵达了“知晓自身命运的天堂”，只不过我们依然不会甘心接受那不够完美的命运，依然会为此拼命挣扎，汇聚出新的命运必然。 《bobo的奇妙冒险》中经常强调“命运”的不可对抗，把命运描绘成一种荒诞的、机械降神般的不可抗力，角色无论怎样选择都必然难逃“先定论”或者“宿命论”的藩篱。 但我却觉得，至少在我所处的这个世界当中，命运不由造物主或“漫画家”框定，而是由每个人的意志和选择决定。 我清晰地明白，不是命运掌握着我，而是我掌握着命运。 接下来，我会让自己的命运按自己的意志去运转，让整个世界乃至天堂上界，都看到我的选择。 让可能存在着的“漫画家”，看到我的选择。 乔荞，JOJO…… 放空思绪，我把目光落在了这唯一的对手上。 在此前，我会觉得德古拉和乔荞都是我的大敌，甚至德古拉这个底蕴深厚的魔君要比乔荞更棘手。 然而在知晓了一切后，我明白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个。 只有乔荞是我的对手，也只有乔荞配成为我的对手。 我要亲手打败这个女人，不是做给圣帝和蛇魔看，也不是做给“漫画家”那个造物主看，而是为了我自己。 这个世界上，乔荞是唯一一个思想境界和我在同一水准的强者，能击败她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我要用这个和我“一体两面”之人的消亡，宣示我独一无二，也至高无上的王权。 我们之间的战斗并非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是“神战”，是世间唯二的超脱意志，在争夺对世界走向的掌控权。 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中再次染上炽热，投向那硕大的虚空投影。 “好了，干脆地终结战斗吧，虽然我不认为战斗已经结束了。” “但我不许你侮辱JOJO，她是能和我狄奥站在同一高度的人。” “要带着尊重，不要让她感到痛苦，迅速地吸干她的血，或者把她的头切下来！” 我重新用“视界”把德古拉拖入怀中，对着投影中危急的战况下达了指令。 此时的乔荞虽然脱离了毒藤的死亡缠绕，但她手臂上的伤口恢复速度却已然极慢，强悍的造血能力也逐渐跟不上出血量了。 从各种意义上看，被洞悉了一切战术和替身能力用法的她，都已经败了。 第361章 拂晓朔风悲 其四（下） “为什么不攻上来，怕我依托血液对你进行反击吗？” “还是说，你在等我失血过多，精神开始动摇和恍惚？” 乔荞的声音中略有颤音，鲜红的血洼缓缓在她脚下扩散开来。 血的颜色很正常，这说明想依靠“放血疗法”排毒，是不可以的。 那种能够损害到魔神的奇毒，很可能是直接污染生命能量、从生命本源上造成损害的存在，因此强如德古拉也不敢直接接触。 但德古拉也不会掉以轻心。 乔荞刚刚还讲过“契科夫之枪”的道理。 而此刻，她没有第一时间愈合伤口，这个行为就恰恰是一把“契科夫之枪”。 以“伏灵咒印”的恢复力，乔荞只要念头一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马上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鲜血汩汩流出。 没有人会认为这仅仅是她在测试能不能用“放血疗法”排毒。 这些血，难道就是她反击的伏笔？ 又或许是刚刚被撕碎的衣服布料？那上面会早已隐藏好了替身咒文吗？ 德古拉的思路也是如此。 他固然听从我的旨意，没有继续说一些虽不能击溃乔荞内心、但却很下流的话，但也没有回答乔荞的问话。 “量变引起质变，这是我一生都在实践着的真理。” “一般来说，一个替身只会有一个，或者说‘一类’替身能力。” “而我，则可以用无限的底蕴，做出你们无法想象的，堪比第二、第三能力的操作！” 德古拉并未顺着乔荞的问话去回答，他自顾自地言说着那可怕的真理，再次调度起了那个替身！ 本体身边的“月影花园”是生命能量最充沛的一个，它无需利用山里的天然植物，而是直接从自己的下身增生出巨量藤蔓，然后绞合在一起，拧成了一个比人还大的巨大风扇！ “似乎按照你们拆那的‘五行’学说，‘风’也是属‘木’的啊。” “那就让我这个‘木’之替身，给你一点小小的‘风’之震撼吧！” 德古拉大手一挥，两米多高的巨大“风扇”被“月影花园”的恐怖怪力催动，骤然掀起了昏天暗地的狂风！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乔荞的体型在人类中并不算小，扎实的武者底蕴也让她能够迅速使出“千斤坠”一样的功夫降低重心、脚趾抓地，在狂风中稳住身形。 然而地面上那未曾凝固的鲜血、衣裤破碎的布条，却被这阵狂风吹得飞扬远去，变成了乔荞“鞭长莫及”的“场外之物”了。 “某个人……某个神要求我，干脆地斩杀你，不再对你施以凌辱。” “斩首，恐怕你不会乖乖就范。” “那就只剩下吸血了吧。” 德古拉的“风扇”缓缓解体，那些邪恶的藤条上涌现出初次见面时他对我使用的吸血根须，如同八爪鱼的触手般在月色下蠕动。 “其实我本来也准备这样做的。” “东方的古国，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你们自古以来就标榜自己为‘天朝上国’，近代被凌辱至极，也没有承认自己低人一等。” “实际上，我反而觉得你们比所谓的‘高贵岷族’鱿鱼人更加优秀。即便是在作恶和丧失人性这方面，我见过的最没底线、最不可窥测的恶人，也都是来自你们这个族群里的渣滓。” “而你们这些刚强仁爱的拆那人，更是总能在关乎大义的紧要关头，爆发出无可匹敌的荣耀和勇气。” 德古拉一边慎重地剖析着乔荞的心理，一边将那些藤蔓表面统统覆盖上了专门吸收生命力的邪恶根须。 他的打法向来如此稳健，带给人巨蟒绞杀般的窒息感。 “我早已知道你不会因为失去衣物真正崩溃，如果我真的和你坦诚相见，你反而会毫无顾虑了。” “所以我反而要保持你这副有衣服穿，又没那么多衣服穿的样子，让你的羞赧之情尽可能多持续一会。” “此时的你，恐怕还在绞尽脑汁寻找破局之法吧……” 而就在他最后一句话“意犹未尽”，仿佛还有其他论调即将出口的时候，“月影花园”毫无征兆地动了。 偷袭！ 哪怕是碾压局，德古拉依然选择了用说话转移敌人注意力，然后偷袭！ 早在德古拉开启嘴炮、附着寄生根须的时候，乔荞就已经开始尽力愈合起手臂上的伤口了。 然而她还是慢了两步。 首先，再轻微的中毒也是中毒，解毒失败让她的动作不再及时，没来得及闪开附带了寄生力量的藤鞭。 其次，乔荞愈合伤口的速度并不够快，一截淬过毒的藤鞭忽地擦过她的伤口、立即拔出。 在剧毒真正入体之后，又一根沾满寄生根须的藤条径直伸进了乔荞手臂上的伤口，开始源源不断地向她体内输送寄生种子！ 一瞬间，乔荞的左手小臂胀大了接近一倍，而那几乎将她手臂撑爆的东西，还在继续入侵她的肘弯，疯狂向大臂蠕动！ “把替身附着在肌肉纤维上，然后锁紧肌肉阻碍寄生吗？” “没用没用没用！” “就算一部分根须会因为太过细小而被你的‘伏灵咒印’湮灭，但只要我投入足够多的根须，同时发出足够大的吸力，依然能从你生命力旺盛的躯体中汲取力量！” “此消彼长之下，很快你就会力竭。而那些毒素失去了你的压制，会在你的血肉被吸干之前先一步了结你！” 德古拉识破了乔荞的竭力挣扎，立即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在没有道具可用的情况下，受伤、失血、中毒还被寄生的乔荞，也只剩下自己千锤百炼的肉体可以依赖了！ “我只剩下这具肉身能够运用了……” “让我的身体失去力量、不受控制，战斗就结束了。” “你是这样想的吧？” 就在我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乔荞冷汗直流的脸上突然扯出了一个笑容。 “你搞错了，你完全搞错了。” “你排除了我身边能够做文章的全部‘外物’，但你独独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你。你作为我的敌人，同样是一件可堪利用的‘外物’！” 乔荞发狠般地大喝一声，突然之间放开了臂弯的肌肉闭锁，让那些拼命向上延伸的寄生草顺着惯性一窝蜂地冲上了大臂。 一股磅礴的“生命能量”从她的胸口注入左臂，狠狠“喂”给了手臂里量大管饱的寄生草！ 下一刻，本来汹涌前进的寄生浪潮陡然一顿，竟然反过身来向外退去，就好像吃到了加料九转大肠的评委般急不可耐！ 第362章 拂晓朔风悲 其五（上） “你！” “你把被毒素侵蚀的生命能量提炼出来，然后一股脑地投喂给了我汲取你生命的触须！” “你留下伤口不去愈合，本来就是为了引诱我吸取你的生命吗！”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你就把我的替身当成了倾泻毒素的垃圾桶？” 德古拉气急败坏，大吼着要将那些藤条收回。 但那些链接着左臂的藤条却被乔荞伸出右手死死捉住，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抽回！ “法克！” 德古拉叫骂一声，看着不断枯萎、消散的藤条，他果断地命令“月影花园”对脚下劈出一个手刀，斩断了那些藤条和替身之间的联络。 这部分力量他必须放弃，否则那股淬毒的生命能量一旦回馈到“月影花园”体内，德古拉要舍弃的生命能量绝对是乔荞的千倍万倍之多！ 我和德古拉都没有料到，乔荞扭转局面并不是因为利用外物耍了什么小聪明，而是完完全全靠着硬实力！ 她尽管中毒，却并非全无抵抗能力。 她利用了德古拉等待毒素扩散的时间，用不知是替身能力还是内功法门的办法，将那些被侵蚀的生命能量汇聚、闭锁，扔进了一个“垃圾袋”里。 乔荞本可以立即将这部分能量排出，任其消散在天地之间。 但她即便在受到毒攻突击和羞耻攻击的情况下，却依然保持了冷静。 她没有下意识地驱逐毒素，而是马上想到了将它作为武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要让德古拉最快地受到最多的伤害，这些足以影响到魔神的毒素就是唯一的最优解！ 于是，乔荞不仅克制住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更是有意将这部分生命能量连通左臂经脉，同时装出走投无路、心防动摇的样子，为的就是达成这一招漂亮的反击！ “喂，你不是要和我‘坦诚相见’吗？” “我的身体就在你眼前，就算私密的地方看不见，也尽可以先看看其他地方，作为开胃小菜了。” “这种事情放在半年前的话，也许可以让我羞赧万分、失去主见，但现在……我早已完成了蜕变。” 反击达成，乔荞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脾性，言谈间恢复了那强大而富有安全感的自信。 她不大不小的胸膛挺起，不怒自威的剑眉微微竖立，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不远处的敌人。 “蜕变？” “你也提到了蜕变，那究竟是什么？” “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德古拉为乔荞的气势所慑，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话语里和我一样，提到了“蜕变”两字。 “还没发现吗，我肩膀上的胎记。” “你自己都读不清楚我的名字——从那个消失了的战争骑士开始，你们都没怎么读对过我的名字。” “JO↗JO↘。你好好想想这个名字吧，为什么它会是JO↘JO↗！” 乔荞修复了手臂的伤口，她体表的替身纹路逐渐消散，一双眼睛却在月夜里越来越明亮。 而在她的话说出口时，德古拉便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 连带着山脚下的那个分身，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JOJO”和“DIO”的关系，意识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真相。 这一刻，德古拉绝对比我更恐惧。 因为和我同名的DIO，他至少是贯穿了整个《bobo的奇妙冒险》的“反派主角”。 而那部漫画里，却根本没有德古拉的位置。 这意味着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命运的流光连一角都不曾垂青到他。 一个靠着“苟”、靠着“隐忍”称霸了世界数百年的人，又如何能接受自己连“play的一环”都算不上？ 乔荞可不会给德古拉“悟道”和调整心情的时间。 在德古拉呆滞的瞬时，乔荞脚下的地面便迸发出了恐怖的裂纹。 她收敛起了替身的气息和能量，却早已把武学内劲全数调动！ 正是靠着这一招，她跳过了对替身力量极端敏感的“月影花园”的侦测，突进到了德古拉面前！ “七十二柱魔神，天启四骑士，复仇三女神，还有什么七宗罪……” “人家好歹都是有名有号、有自己序列和暗示的替身使者，你呢？” “从始至终，你就没入过造物主的眼，就是整个世界的弃子和废材！” “你失去了全部的手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你孤家寡人，你众叛亲离，你就算在漫画里，也只会是命运的弃子，只会是垃圾桶里的废稿！” “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配霸占世界之王的宝座，又怎么配与我争锋！” 突脸的刹那，乔荞狮吼般的咆哮伴随着些许唾沫喷了德古拉一脸。 她故意为之的恶毒话语好似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德古拉本就风雨飘摇的内心！ “还有你这从弃子灵魂里诞生的废材替身……” “给我滚开！” 乔荞怒吼一声，一个大耳光就把挡在德古拉面前的“月影花园”抽翻。 “隐忍百年才敢出来兴风作浪，登上王座也只不过是地下皇帝，这样的废物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我现在就教教你，‘主角’的拳头该是什么味道！” 乔荞身上爆发出“伏灵咒印”的红光，势大力沉的拳击重重挥在了德古拉面门！ “主角就该快意恩仇，像祖国人一样说干就干！” “主角就该没有隔夜仇，早上打听到去你家的路，晚上就灭你满门！” “主角就该前呼后拥，在友谊和荣耀中一往无前，而不是像你这个命运的弃子，无法信任任何人！” “你呢？你呢？你呢！” “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所谓的‘主角’打爆！” “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你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就为了饱尝我的拳脚？” 乔荞一边殴打，一边放着狠话，嘴里句句不离“主角”、“弃子”之类的词汇。 她进攻的拳速并不快，为的就是让德古拉听清楚自己的诛心之言！ 但我同时也注意到，她其实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 只因她情绪丰沛的怒骂中，说了一句“所谓的主角”。 她并没有将“主角”和自己划等号。 也就是说，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并不是“主角”，或者说不完全是“主角”。 为什么会这样？ “bobo”和“JOJO”相对应，还有那个星形胎记，她应该就是无可置疑的主角呀？ 我敏锐的洞察力告诉我，这绝对是一个关键的信息。 只因这意味着两种可能。 第一，乔荞并不相信我们的世界是“造物主”创作的文艺作品，她并不认同“主角”的存在。 因此她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昵称和星形胎记这两个巧合，误导敌人陷入思维停滞。 第二，乔荞相信我们的世界诞生于“漫画家”创作的文艺作品，但她看到了比我更多一点的真相，所以她知道自己在这部作品里其实也不是“主角”。 毕竟《bobo的奇妙冒险》是一部霓虹国漫画家创作的作品，其中角色的籍贯都在欧罗巴洲和霓虹国，几乎完全没有涉及拆那。 那就意味着我们的世界有另外的主角，也许在海外的某个国度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可以暂停时间的“DIO”，在和拥有星形胎记的“bobo”家族对抗。 而我和乔荞的这些特征都只不过是巧合，是在世界意志和作者本人都注意不到的空白区域，由世界观自行衍生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丁，完全不会进入主人公的剧情。 这两种可能，无论哪一种对我而言都是好消息。 既然乔荞并没有从内心里认为自己是“主角”，那么她就不会利用自己的“主角光环”做出违反逻辑和人性的事情，不会企图仗着自己“主角光环”直接猪突猛进、为所欲为。 那样的话，我和她之间就依然有公平竞技的可能，而不会被她大喊着友情啊羁绊啊背叛啊，莫名其妙地打爆。 而最好的情况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主角真的是bobo家族和暂停时间的DIO，我和乔荞都只是世界背面不为人知的路人甲。 这种情况就意味着乔荞没有“主角光环”，我也没有“反派宿命”，造物主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只要不跑去海外威胁bobo和DIO，就没人能治得住我。 我只是疯，又不傻。 我追求的是灭亡族群的邪恶，而那些被造物主赋予了主角光环的东西，已经和我们这些背景板角色不是同一个物种了。 他们的命运已经被造物主框定，他们的灵魂也已经不再自由。（这是狄奥的思维，和叫做热忱之心的人无关） 从这个层面上来看，那些人也并不是强于我们的强者，甚至还是思维透明的可怜人。 我没有毁灭他们的必要了。 所以，如果我们的世界主角真的是“bobo”，那我就不需要征服世界，只需要把拆那的人都变成狗就可以了。 第363章 拂晓朔风悲 其五（下） 乔荞那势大力沉的重拳一下又一下地轰击在德古拉脸上，很快就把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打成了猪头。 但她打得虽猛，却并未全力施为，而是将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用在了防备敌人的突然反击。 只因德古拉底蕴极深，她就算迸发全力也不可能秒杀对方，只会让濒死的危机强行唤醒迷茫的德古拉。 而德古拉无论是被打醒，还是自己战胜心魔苏醒，他都会瞬间调动起“月影花园”反击。 “月影花园”的速度和力量都太过恐怖，哪怕是在“伏灵咒印”的压制之下，依然能爆发出我的“视界”蜕变前的威力。 如果乔荞不做好提防，“月影花园”一次攻击完全得手，她也就基本告别阳间了。 德古拉暂时失去了斗志，他也意识到了乔荞没有发动致命一击的能力和打算，因此他居然就这样在拳脚和喝骂中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乔荞的话太难听，而且每一句都扎在德古拉心坎上，这些话语配合上侮辱般时不时落下的大耳光，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狄奥……” “你是完成了觉悟和蜕变的女神，你的精神已如明灯般辉耀在整个人类的前路。” “请给我勇气和力量，为我指明方向吧。” 挨了一阵打后，德古拉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思考，转而用山下的分身向我发问。 他并没有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很显然，德古拉也明白他的灵魂已经是“量变”的极致，而我的境界却是“质变”的巅峰。 直接寻求我的指引，就是最高效快捷的破局之法。 “你没意识到吗？她在喝骂时，潜意识里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主角。” “在她口中，主角更像一个第三者。” 我捧起德古拉的脸蛋，妩媚的声线沉稳而自信，传达着坚定的依靠。 “你不是主角，她也不是主角。” “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是什么漫画、小说，那么主角只会是一个人。” “那就是我。” 我随口就是胡说八道的扯谎。 乔荞也不觉得自己是主角，那谁知道主角在哪？ 既然没人知道谁是主角，那主角是我也没问题呀。 我并没有对德古拉论证什么，只是用最平常、最没感情的口吻陈述了这一“事实”。 需要论证的东西，就意味着可供辩驳。 而我的语气说得理所当然，潜台词就是我认为这句话是公理，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般颠扑不破。 这种情况下德古拉的大脑已经停摆，因此他听不懂冗长的论证，他只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答案就是“乔荞不是主角”。 答案就是“狄奥是主角”。 答案就是，“德古拉是主角方的人，他作为主角团成员有价值，有灵魂”。 “这是属于你的蜕变。” “杀了那个女人，你就能证实自己的存在并非虚妄，证实自己的意志绝非梦幻。” 重重拍了拍德古拉的肩膀，我再次下达了战斗的指令。 男人迷失的灵魂逐渐归位，碧绿的眼眸重新放射出帝王的坚定。 山巅的德古拉也恢复了行动，“月影花园”重新爬起，架起双臂格挡住了乔荞的下一记耳光。 “的确啊，你刚刚的话里并没有坚信自己就是主角。” “看来失血和中毒的负面影响并未完全消退，你的计谋还是百密一疏。” “以你的攻击力来看，你也确实不配当这个主角——哪有主角大喊着道理疯狂输出，结果反派连重伤甚至惨叫都没一点的。” 德古拉抽取着生命能量修复面容，那被揍到不成人样的本体迅速恢复了往日的俊美。 虽然西装上的血迹不曾去掉，但他整个人的状态和气势却完完全全回归到了巅峰状态，仿佛没挨过打一样生命力旺盛。 见德古拉恢复正常，乔荞没有恋战，马上跳跃后退。 她一直退到台阶旁才停下，同对手隔着香炉对望。 “这么快就清醒了？” “这不符合你的性格……甚至是不符合人性。” “背后必有汉人指点。” 她喃喃自语的话也被我听了个清楚。 也不知道最后那句话是玩梗，还是她真的意识到什么了。 气抖冷，他德古拉堂堂魔君，活了五百多年的超人类，难道就不配拥有一个超人的灵魂吗？ 我对德古拉分身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 “是你太小看我了。” “永生者眼里的世界和凡人不同，你却总用自己蜉蝣般朝生暮死的眼界，朝菌、蟪蛄般的生命，去揣度冥灵、大椿的思维。” “你太傲慢了。” 山巅的德古拉马上用淡漠的眼神看向乔荞，发出沧桑的喟叹。 “这样啊？我该说不愧是老怪物吗……” “也是，你都能一心六用，搞出五个分身了，能封印心绪也实属正常。” “只不过我的话也并非虚言，在你身上我的确感受不到任何‘神眷’的命运。” “你这狗种，今日已是死定了的。” 乔荞微微点头，话语中也是终于吐露杀机。 “人生而傲慢，傲慢是七罪之首。” “只因人的灵智已然凌驾万物，这傲慢便也就与生俱来，如呼吸般不可分离。” “但面对你这样的人，我怀抱何等情感早已无足轻重。傲慢也好，谦卑也罢，都不会改变你该死的结局。” 乔荞轻声驳斥着德古拉的批评，双眼却是微眯。 一瞬间，她仿佛进入了什么可以沟通天地的玄妙境界。 似乎是人类作为万物灵长与生俱来的傲慢，与乔荞对自然的敬畏，在这一刻阴阳调和了。 西斜的月光逐渐朦胧，山巅的冷风也渐渐沉寂，风声、叶声在静偃中变得迷蒙，似乎变成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这是……武者的境界？” “单纯靠自身感悟融入自然，达到生命圆满？” 德古拉瞳孔微缩，他显然是见过这等境界。 也许陈寒在走火入魔以前，也曾有过如此的境界。 “留你不得……嗯？” 德古拉正欲握拳出击，却突然停下了。 只因他看见乔荞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天灵盖，五指如同钢锥般插进头顶。 这是要干什么，自己拍死自己吗？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过后，一块带血的头骨碎块像拼图玩具一样被乔荞掰下。 她的头部迅速愈合，就连头发都没有变秃，似乎那块“骨头”本就是存放在那里的外物，早已准备好被她取出。 而在乔荞摊开手掌的时候，我和德古拉齐齐震怖。 只因那块“头骨”的形状太过诡异。 它并不是一块不规则的骨片，而是像鼻涕虫一样会不断蠕动变化的“活物”。 这活物似乎在吸收月光的能量，因此成长。 而片刻之后，这东西定型了。 它是一枚箭头，一枚像小铲子一样形状的箭头。 月光的映衬下，骨质箭头早已吸干了表面的鲜血，变得和月华一样清冷如玉。 而这诡异箭头中央，更是有着一个独特的甲虫浮雕。 看过《bobo的奇妙冒险》第五部的人，都不可能认不出这支箭。 这支有甲虫浮雕装饰的箭，就是能够使得替身发生“进化”、能力完全超越原有自我的奇妙道具—— 虫箭！ 在漫画的描述中，虫箭只能刺穿或切割替身本身而不是替身使者。 替身在被虫箭割刺后会发生难以理解的奇妙进化，形态甚至能力都会发生改变，而进化体所拥有的威力更会大大超过平常，这种状态被称为“镇魂曲”形态。 处于“镇魂曲”形态的替身极端强大，往往拥有极强甚至无解的能力，在漫画中出现过的两个替身“银色战车镇魂曲”和“黄金体验镇魂曲”都展现出了威力极强，甚至无法理解的能力。 这东西，现实中也真的存在？ 而且乔荞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是什么时候获得的虫箭？在我谎称“上自习”，实则安顿教派事务的时候吗？ 这一路上我们几乎都在一起，我没有见到过她从哪里得到虫箭啊？ 就连传说中能够进化替身的天国宝藏，其中也只不过是有了一枚可以沟通圣帝的石狗面罢了，并没有出现虫箭一样的秘宝。 这些疑问萦绕在我的头脑，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 甚至怀疑这虫箭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大脑能记住任何曾经注意过的事件细节，而我对自己的注意力很自信。 如果我这个全程跟随乔荞战斗的人都不知道，那我觉得这箭大概率是假的。 静观其变吧，反正我又不需要直面这东西。 “想吓唬我？没门。” “你的战斗经历我研究过，所以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用气势压倒对手，从心理上误导敌人做出错误判断。” 短暂的震惊过后，德古拉也回过神来。 他和我的判断一致，都认为这箭未必是真的。 “而且我复盘过‘红龙’之战，很确定你在那一战中消耗了所谓‘圣帝’赋予你，要给你终极替身的道具‘石狗面’。” “当时人类展现出了勇气和牺牲，你也因为那可笑的仁爱之心甘愿放弃替身进化，选择一次性地变身奥特曼牵制红龙。” “所以你的箭是假的，否则你不可能等到现在才拿出来用！” “以你雷厉风行的性格，得到箭之后立即就会使用，何必临阵磨枪！” 第364章 拂晓朔风悲 其六（上） “是不是真的，试试就知道了。” “我也很想知道，这已然可以瓦解其他替身的替身，还能进化到什么地步？” “难道会变成连魔神都能消解的终极形态？那我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了？” 乔荞保持着一贯的作风，语气镇定中带着一种能够直击敌我双方内心的强大自信。 此时她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自信，一如初战“瘟疫”之时，似乎她一直以来就是强大得理所当然。 这份自信固然来自于她强悍的实力，但也同样是其内心勇气和信念的体现，配合上那难知如阴、动若雷霆的计谋和手段，的确能带给人无比的压力。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恍惚。 原来她之所以从一开始踏上征途就是那副样子，原因竟然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可能是漫画角色，然后战胜了内心的虚无和恐惧。 即便自身的存在都是虚妄，她依然用自己的勇气开辟出了坚实的正道，这样的精神的确也是屹立在顶峰的了。 德古拉说乔荞只会虚张声势，只会在心理上给对手压力，这是真的吗？ 我并不认可，因为压力不是靠气势和嘴巴说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实力。 德古拉说出这种话，本身就意味着他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压力，所以才会这样说，给自己打气，让自己镇定。 乔荞高举着手中的虫箭，和德古拉打了一会嘴炮。 她为什么不直接扎下去，因为虫箭是假的吗？ 流淌在虫箭上的月光就是答案。 她在利用斗嘴的时间，给虫箭充能。 就像那个足以让人变身奥特曼的石狗面，发动时需要人类展现出自己的勇气和觉悟一样，这枚骨质虫箭的使用条件显然也不是漫画中那样简单。 乔荞的替身和本体融为一体，如果只是刺穿替身就能生效，那么这个骨质虫箭早就让“伏灵咒印”变成天王老子了。 她直到现在才拿出来用，这就意味着骨质虫箭也和石狗面进化一样有条件。 这个条件，大概是要求使用者的精神状态激动、高昂，需要以极端的情绪和觉悟，在生死决战中触发。 而那个高举虫箭沐浴月光的动作，则说明这枚骨质虫箭的力量来源不是外星病毒之类的东西，而是日月精华这样的自然能量，在吸收了月光之后才能生效。 就像石鬼面需要沾上人血才会弹出骨针。 此时，乔荞不是不愿用虫箭，而是在虫箭充能充满之前，无法使用虫箭！ “你举手这么久，累不累啊？” “那个箭头快充满‘电量’了，马上就要‘开机’了，是吧？” 德古拉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他也和我一样把这个骨质虫箭的秘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到这里，我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勾起。 这一轮较量，是德古拉赢了。 乔荞以为自己靠斗嘴拖延时间，能够让虫箭充能、为己所用。 殊不知德古拉是故意和她斗嘴的，他同样想将虫箭纳入己身！ “你说什……” 乔荞大惊失色，急忙准备收手、停止虫箭的月光充能。 然而她终究慢了一步。 “本来这一招是准备偷袭你的，不过现在看来它还别有妙用！” 电光石火之间，“月影花园”随着德古拉的呐喊化为一道绿色流光，整个人形的上身都钻进了藤条触手般的下身，又顺着下身的藤条进入了地面上蜿蜒的藤蔓网络里。 “月影花园”所过之处，那些替身藤蔓纷纷肿胀，又在它穿过后化为虚无。 这是将藤蔓网络作为一次性传送带，从而让“月影花园”近乎“瞬移”的攻击！ 靠着“有线传输”，“月影花园”转瞬之间来到了乔荞身旁，大手一挥就将她的左腕齐齐斩断！ 这速度，快到连乔荞都无法做出应对！ “［箭］的力量——这份来自命运的［馈赠］！” “不同于蛇神的保守强化，［镇魂曲］的力量足以让我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一来，我的‘月影花园’将被带上世界的巅峰！” 德古拉兴奋地喊叫起来。 这份意外之喜，足以让他这老东西沉寂的内心也波澜万丈！ 乔荞也知道“月影花园”的强大之处，她此时断了一只手，绝对不想和这家伙正面对轰。 乔荞只能一把接住自己的断手，飞快地跳上了台阶，一连后退了五六米。 没有丝毫的犹豫，德古拉趁着乔荞退后、无力争夺虫箭的时机，命令“月影花园”一把攥紧了箭头！ 洁白如玉的箭头刺穿“月影花园”的手掌，直透手背。 “贯穿了！” “我所等待的时机正是这一刻，正是这虫箭充能圆满、彻底绽放白玉般色泽的时刻！” “你处心积虑的智斗和拖延，其实全部都是我的计谋！这一切都只是我为了稳住你，为了借你之手给虫箭充能而已！” 德古拉哈哈大笑，满怀期望地看着自己的替身，期待着那神迹般的力量。 “月影花园”的力量已经到达了上限，再如何积攒生命能量，它能够“输出”的威力也已经到了瓶颈，看不到任何强化的路径。 而这来自“箭”的力量，就是突破的契机！ 不仅是德古拉，就连我都生起了希冀，迫切地想知道这“虫箭”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然而，就像漫画中反派BOSS迪亚波罗的“绯红之王”一样，“月影花园”的手并不是真正被箭刺伤了。 “月影花园”被刺穿的手掌居然变得透明、虚化起来，那枚刻画着甲虫浮雕的箭头也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坠落！ 这剧情和漫画里一模一样，这说明“虫箭”或者说命运，并没有“选择”德古拉！ 虫箭要“刺伤”替身才能生效。 而此时的虫箭，却像替身可以像鬼魂一样穿越物理实体那般，“穿模”般脱离了“月影花园”，完全没有“刺伤”它！ 这虫箭，是真的？ 我的心里骤然一紧，虫箭没有选择德古拉，那接下来乔荞一定会去使用它了！ 如果让本就“无敌”的“伏灵咒印”进化为［镇魂曲］，只怕她真的要变成不死之身了！ 不过“虫箭”也未必会选择乔荞。 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只因我现在肯定来不及冲上山巅，截胡虫箭了。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还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我说过了，你是命运的弃子。” “［箭］已经拒绝了你，接下来轮到我了！” 乔荞似乎早就知道德古拉不会被［箭］选中，几乎是在虫箭坠落的同时，她就嘲讽般开口了！ “月影花园”暴怒回身，想要将冲过来的乔荞打退，可它的拳头却落空了。 只因乔荞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她断掉的左手已然接好，此时右臂如拔河般全力拉扯，竟凭空将“虫箭”向她的方向扯了过去！ 乔荞终于还是用了那招——在从头骨中取出虫箭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一根根头发用替身接驳成了一条十米左右的长线，绑在了虫箭之上！ 而那发丝上的替身，散发出的令人下意识将之忽略的气息，则和我在“怠惰之寐”预言中看到的，乔荞使用障眼法迷惑我时运用的力量如出一辙！ 尽管乔荞仅仅是在黑夜中隐匿了片刻发丝，但这毕竟是“从无到有”的进步。 看来是这段时间里坚持不解除替身的修炼，让乔荞的替身能力的得到了成长，她对替身的运用也越发纯熟，这才使得那本来只能干涉到普通人认知的能力，开始对替身使者也能略微生效了！ 第365章 拂晓朔风悲 其六（下） “JO……JOJO！” 见到“虫箭”落入敌手，德古拉咬牙切齿地嘶吼出声。 上一个遇到这种事的迪亚波罗，已经陷入了无限的死亡循环中，永远到达不了死亡的“真实”了。 倘若被本就强悍到“无敌”的“伏灵咒印”得到了［镇魂曲］的进化，德古拉的下场只怕要和迪亚波罗一样了。 “不，不对，事情还没有结束！” “你看那支箭，它的光华已经暗淡了！” “只要我隔绝起月光，你就依然用不了［镇魂曲］！” 短暂的慌乱后，德古拉立即注意到了那支“箭”需要重新“充能”。 似乎进行那一次命运的抉择，就已经耗尽了虫箭刚才的力量，因此它需要再次吸收月光了。 “好吧，反正我已经试过了，庞大的生命能量在你面前依然会被压制……” “而且‘月影花园’威力的上限，也早就已经成长到了瓶颈，所以无法通过充能变强了。” “既然如此，这些力量不如就用来‘封印’月光吧！” 看着再次亮起荧光的骨质虫箭，德古拉还是有些暴躁。 我很能理解这种心情，毕竟是已经到手的至宝，居然自己长翅膀飞走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那宝贝还飞到了生死大敌的手里，马上就要回过头来把自己咬死了。 对我来说，我暴躁的原因更多会是到手的东西被夺，产生的恼羞成怒之感。 对德古拉来说，他暴躁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虫箭落入敌手后，真的会给他造成生死危机。 “胎藏！” 德古拉大喝一声，横眉竖目地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规模。 顷刻间，整座山的林木都被“月影花园”储存的生命能量疯狂反哺，开始了恐怖片一般的极速生长。 苍苍林莽快速畸变着，一道道参天巨影直刺天空，拔高的树冠又开始互相纠缠、交织，最终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暗绿“蛋壳”，将整个青城山包裹其中。 不单是山顶，就连山腰甚至山下，都完全被这神迹般的灾难级增生覆盖了。 就连我和第一分身所在之处，都被巨木交织出的天幕覆盖，隔绝了星光和月华。 在意识到生命能量的储备只能用来自爆或者延长续航时间，却不能用来造成有效伤害之后，德古拉已经不需要节约力量，更不需要汲取山林生命供养自己了。 他需要的是提高攻击力上限，或者削减敌人的力量。 我猜，应该是我刚刚废掉他第一分身的攻击太过震撼，让他意识到了危机。 “月影花园”拥有一等一的近战力量，但在“觉悟者”面前，它所向无敌的力量不再摧枯拉朽，甚至会被轻易压制。 如果乔荞也是一位“觉悟者”，只是一直隐藏着和我一样的力量，那么德古拉的消耗战就变得毫无意义—— 那只会让乔荞顺利地拖到天明，在太阳的光明下获得荣耀和勇气，迸发出更强的力量。 他要改变战术了。 这是这位魔君第一次搞出“大场面”，也是我平生仅见的大场面。 也许它对单体敌人的攻击力依然没有提高，但就这一招封禁整座青城山的威能，在群体攻击上的威力就已经超越了此前的“大红龙”。 倘若我们真的在城市中和他决战，德古拉是真的有能力把一整座城的人全部挟持起来。 这老怪物是真的苟，明明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是要给五个分身都加持上山林的生命力，达成绝对压制中的绝对压制。 幸好在此前的战斗中，乔荞一直都展现出了“李云龙炮轰平安县城”般的深明大义，也知道解决电车难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毙了把人绑上铁轨的畜生。 否则德古拉绝对会把决战场地放在城市里，用无辜者威胁我们就范，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只是用无辜者威胁我们到他的主场决斗。 随着天幕彻底被漆黑遮蔽，原本还因为月光而较为明亮的山巅，彻底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连我所在的山脚下都一片漆黑，投影里也只有“月影花园”的荧光和“伏灵咒印”的赤纹在闪耀。 索道入口处的张立明，更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登时增添了数道伤口，情况急转直下。 “刑天”没有“视界”那样的发光照明能力，当第三分身的“月影花园”隐去自身荧光之后，张立明基本上只能靠声音和直觉，以及记忆当中的山路情况来战斗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抱有稳步推进、斩杀分身，想办法上山帮助同伴的想法，那么他现在就只剩下自保这一个目标了！ “黎明前才最是黑暗……” “这黑暗维持越久，就说明乔姐把他逼得越紧吧？” “叔叔，父亲，你们也在看着吧？请给我勇气，给我和你们一样的勇气！” “大仇得报，定在今日！” 堪堪稳住伤势，张立明低语着给自己打气。 和“刑天”融为一体的肉身极端耐打耐摔，哪怕遭遇一场坠机，他也不会当场死亡！ 他有能力继续战斗，有能力等来山巅的结局！ 男人清楚地明白，这笼罩整座山的黑暗并非绝望，而是希望！ 黑暗的降临，确实地阻断了“虫箭”吸收月华。 断绝了月光输入的骨质虫箭，在闪烁了几下白光后就开始黯淡下去，几个呼吸间就彻底回归沉寂，再无分毫光芒。 “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我让你在死前得以肆意绽放光彩，让世人记得住你的强大和伟岸。” 乔荞却没有对“虫箭”失效感到绝望、悲观，反而像取胜了一般淡然。 “你现在搞出的大场面非常震撼人心，但这也让我知道了你的弱点——攻击力上限不够的弱点。” “按你谨慎的性格，如果你可以用生命能量无限提升自己的替身力量，那么你没必要消耗这么多力量封山蔽月。你这样做的原因，就在于你没有把握冲过来拦下我。”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虫箭’，至少我没有虫箭。” 乔荞轻松地歪了歪头，用一脸无辜的表情说出了最气人的话。 乔荞骨节分明的双手一捏，那块头骨变形而成的“虫箭”便碎成了骨粉，被她一口气吸进腹中，回炉重造了。 “纳尼？” “虫箭系假的？” “八格牙路！” 德古拉闻言，又是一阵意想不到的狂怒。 他耗费力量使出笼罩整座山的“胎藏界”，结果居然是被一个假的虫箭骗了？ 这不是就是网上说的“平A骗大招”吗！ 仔细一想，这“虫箭”看起来那么“真”，原因不就是它“穿模”般越过“月影花园”的手掌，和漫画里的虫箭不会刺伤“绯红之王”一样吗？ 但也别忘了，“伏灵咒印”本身的能力就是瓦解，但不破坏替身！ 这一下，我和德古拉都想通了事情的真相。 那枚虫箭是乔荞用头骨捏造变化而成的，里面自然蕴含着最纯粹而强力的“伏灵咒印”能力。 有着这股力量，它不但可以改变形态变成虫箭的样子，还能自主发光，假装吸收月光“充能”。 实际上这玩意根本就不吸收月光，也不能充能，那些变化完全是受到“伏灵咒印”操控的结果！ 而“伏灵咒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诱“月影花园”用箭刺自己，然后在那一时刻全力发挥瓦解替身的能力，让“月影花园”手掌虚化消失，营造出“虫箭没有选择它”的假象！ 乔荞利用了大家都熟读《bobo的奇妙冒险》这一点，把自己的替身能力完美地和虫箭特性混为一谈，从而骗过了所有人！ 看到那和漫画描述完全一致的景象，就连我狄奥都真的开始相信那支箭就是“虫箭”了！ 如果是完全不知道《bobo的奇妙冒险》的人，也许反而不会上当，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虫箭”是什么东西。 甚至，当自己的替身手掌虚化的瞬间，他优先就会联想到这是“伏灵咒印”的瓦解驱散能力，而不会直接想到什么“虫箭选择”。 谁能想到，熟读那部奇妙漫画这一“优势”，居然会变成被乔荞利用的“思维惯性”，反而让我们上当了！ 我没来由地想到了将近十年前的那一天，我第一次遇见其他替身使者的那一天。 当时，黄茂也是因为熟读《bobo的奇妙冒险》，因此第一时间就把我的替身当成了“砸瓦鲁多”，并且还把我操控楼梯的能力脑补成了“时停搬人”。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巧合吧，我现在也理解黄茂当时的感觉了。 “你在，得意什么？” “这一招本就是我早已准备好，为了彻底将你们封在山里，同时断绝外界支援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已经脱离了我的寄生，还有那个得到了柱之男传承的武道宗师，他也活跃在外界！” “更何况……你不会觉得，我的‘胎藏界’除了阻断外援，就只是遮蔽光线、吓唬人撑场面的技能吧？” 被欺骗戏耍的感觉让德古拉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也不由得深呼吸了两下，这才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开口。 “这话我都要说腻了……” “还有什么绝招，快使出来吧。” “你不会也在用嘴炮拖延时间吧？你想等什么？等天亮了，好被我干脆利落地干掉吗？” “我真服了，被人当猴耍还不服气，非要找找面子？怎么，你的面子很值钱？” “老老实实承认自己是头蠢驴，是被丢进历史垃圾桶的老旧废弃物，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吗？” 台阶上，乔荞的心情却是好到无以复加。 刚刚摆了敌人一道，这种愉悦让她的话都开始变多了。 只不过，“伏灵咒印”的力量同样澎湃在她的周身，替身和武道的力量交融之下，她浑身的威势更胜以往。 “碧池！” “你找死！” 德古拉顿时气急，此时他已无需维持甚么风度了。 一片黑暗当中，“月影花园”的翠绿光芒却越发明耀。 它的身躯诡异地拉长，然后加宽加粗，在一阵春蚕食叶般的悉悉声里变成了一个高达三米左右的“巨人”，脸孔和体表也覆盖上了尖刺般的寄生植物。 “我的替身在月色下更为强大，就是因为它能够吸收月光的力量。” “如今我的‘胎藏界’笼罩整座山，这葱茏的外壳胎衣就好像太阳能板一样，大范围地吸收着月光。” “所以，使出这一招之后，我的力量是真真正正突破了极限！” “而你，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破除整座山的胎藏！也就是说，我的力量在天亮前都可以保持这种超越了极限的状态！” 德古拉嘴炮施压的同时，还撕开了替身双臂上的“保护层”，用下身蔓生出的藤条当作“棉签”，将替身手上的奇毒涂抹到了全身。 超限状态下的“月影花园”，其增大增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保护层”，足以让它免疫毒素！ 第366章 拂晓朔风悲 其七（上） “这就对了，这才是决战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红龙突然极巨化、让我的替身鞭长莫及，这招本该在那个时候就暴露的。” “不过现在看来，我放弃了替身的进化，倒是保留住了这张底牌！” “月影花园”力量疯涨的同时，乔荞也终于动用了属于自己的底牌。 “伏灵咒印”的赤红光耀同样的明亮起来，浓稠的黑暗都在乔荞的气血潮汐下翻涌起来，大宗师的力量完全展现。 在咒印的红光下，我能清晰地看见乔荞周身逸散着白气，那是身体机能运转到极限、内力澎湃的极限的体现。 她的呼吸逐渐粗重，如同猛虎般发出引擎一样的轰鸣，旋即演变为长鲸吸水般的震撼，最后吐露出龙啸般的压迫感！ 这是乔家武学的终极境界，是那位开山老祖都不曾达到的、只存在于观想中的境界——真正拥有了巨龙长鲸般力量的境界！ 天地间的元气被抽调一空，被“胎藏界”包裹而停止流动的空气也再次卷起了风声。 仅仅是这份观感，就让我明白了乔荞完全解放自身潜力后，拥有了不亚于“视界”的力量！ 两位道路完全不同的人类绝巅强者，在气势的对轰中竟然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展现出碾压对手一头的实力！ “这才是你的真正力量吗？” “为了对付我，竟然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就像在牌局中，直到最后关头才丢出‘王炸’的赌徒！” 持续吸收着月光的力量，德古拉并没有轻举妄动。 生命能量让他拥有了将常态“月影花园”无限续航的能力，而要维持足够久的“超限月影花园”，他还需要再吸收一些月之精华，才有足够的安心。 “你不也是吗？如果我不拿出假的‘虫箭’，你一定会先远程消耗、逼出我的底牌，然后再次消耗、直到支撑不住。” “那个时候，你才会突然爆发出‘胎藏界’，用瞬间暴涨的力量直接将我镇压、碾碎！” “即便我做到这般地步，也不过是和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罢了。” “就算我是‘觉悟者’，时间终究不站在我这边……底蕴太少了。” 乔荞并未阻止德古拉吸收月光的行为，似乎她认为德古拉的“超限状态”攻击力也依然在她可以应付的范围内。 “想到今天就是结束一切的日子，其实我也是蛮感慨的。” “就在几十天前，我还是一个平平无奇，刚从霸凌的阴影下逃脱的普通人。” “然而现在，我不但重新回到了武道之路，还得到了名为替身的神奇力量，得知了平静世界下的一些真相和秘辛。” “几十天里，我从s城回到了故乡，一路南下直到江城，最后又回到s城，然后是人生第一次造访川蜀，登临青城山……和你这统治着世界的魔君决战。” 乔荞的声音因为神功大成的解放，带上了龙吟鲸鸣般的混响。 她肯“嘴炮”的原因和德古拉恰恰相反。 德古拉是为了吸收月光、增强超限状态的持久力，而乔荞则是在稳固自身的境界状态，压制那些不受控制、狂躁暴烈的力量。 乔荞的力量不来源于外物，而是在穷尽人体的潜能，将本来被粗放式利用的能量，百倍千倍地运用到极致。 强者向内寻求力量。 这就是“觉悟者”和凡人的区别。 “我可以冲上去打断你的蓄能，但是没必要。” “我已不再将你视为高峰险阻。于我而言，能在此刻彻底掌控这前无古人的武道境界，反而是更重要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讲讲故事吧……不算太久以前的故事。” 乔荞带着混响的言语回荡在山巅，显得她如同神明一般神秘伟岸。 台阶上赤色的神，和香炉前翠绿的人，竟在这生死之战中相对而立，拥有了短暂的平静。 “我这个人，其实并不能算天生的好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比其他孩子更强。我的身体更强壮敏捷，智力和学习能力也超越了任何和自己同龄，甚至更年长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什么善恶的观念，秉持着‘强者为尊’的本能，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孩子们崇拜的人，再混账的孩子也不敢与我为敌。” “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我却记得很清楚。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是一个傲慢的人，强大的人，甚至是蛮横的人。” 感悟着体内的力量，乔荞竟也追忆般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去。 这是“觉悟者”的共性吗？ 我想起了刚才的自己。 我刚刚也在念头通达的瞬间，回想起了自己那并不算长，但却扭曲又顺理成章的人生经历。 “我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甚至记不清他的面孔，连姓氏都随了母亲。” “人们总是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有着奇妙的看法，一些人觉得单亲孩子很可怜，一些人又觉得单亲孩子一定缺爱，甚至心理扭曲、人格有隐患。” “但我真的对那些人很费解，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有体验过父爱，又怎么会因为失去父爱而惆怅甚至变态？难道有人会产生‘失去翅膀’的痛苦吗？” “何况我真的很强，母亲也很强，我的母亲从不对人奴颜婢膝，我也是孩子中最强、最受尊敬的一个，我怎么可能不快乐，怎么可能自卑？” “甚至对我而言，‘没有父亲’并不是什么坏事，还是一件好事——说出这个反而可以凸显我的坚强和努力，反而更显得我强大。” 乔荞说到这里，似是有些唏嘘。 的确，人们总会以自己的处境去臆测他人，却无法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也许按照郑智正确的说法，所谓“单亲家庭”之类的孩子都是比平常人悲惨、可怜的，他们的心一定要是有所隐痛的。 然而这份隐痛，有些时候其实只是对于成长过程中才经历失怙丧母、父母离异等情况的孩子而言的，对于从有记忆起就只有单亲的孩子来说，他们甚至可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别人会觉得自己很惨。 乔荞是不幸的，她失去了父亲。 但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在有父亲概念之前就失去了父亲，所以并不需要经历失怙之痛。 “因为女人的体格照比男人更柔弱一些，我们家又没有一个‘丈夫’的角色，因此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习武，希望我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我的武道天赋百年难遇，很快就在奇妙悟性的加持下领悟了一些精髓，甚至在刚上小学的时候就隐约练出了内功。” “智力，体力，一切都超越常人，更是接触到了只有动画片里才能幻想的武功，这一切都让我自命不凡。” “现在想来，那样的孩子是挺讨厌的，明明什么都不懂，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嚣张得很嘛。” “可那毕竟是孩子，孩子心性是听不进去也理解不了所谓‘武德’、‘仁义’的。她只知道自己很厉害，只知道讲武德、讲仁爱能带给自己虚荣、收获旁人敬爱，就像‘虹猫蓝兔’那些大侠一样。” “靠着那样的虚荣感，我也的确成为了替小朋友们主持公道的‘德高望重’之人，念头通达之下不单学习成绩稳居第一，就连武道进境也是一日千里，靠着单纯澄澈的心境真的掌握了超凡的内功。” 乔荞继续讲述故事，她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稳定、凝实，不再带有神龙降世般的威压。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二三年级的样子吧。有几个五六年级的不良学生，也许是被我那副自信又骄傲的学霸模样刺激到了，在放学路上对我出言不逊，把我当成小屁孩欺负了。” “本来我是可以当他们不存在的。但你这歪果仁也许不懂，在拆那的文化中，被别人问候母亲是绝难容忍的。” “于是我自以为占据了大义，再加上对小孩子来说五六年级的学生已经接近成年人的体型，所以就毫无保留地出手了。” “普通人，还是孩子，怎么可能挡得住带着暗劲的攻击？尤其是我战斗天赋惊人，下手都是冲着关节等人体薄弱环节……虽不见血，却是将几个大哥哥统统打成重伤。” “从亢奋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这些看起来比我高了快一倍的高年级学生，完全不像和我对练的母亲一样强大。” “躺在地上的人的惨状，还有那些和我一起走在回家路上的同班同学惊恐的神情，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更可怕的是，高年级学生受伤使得我家赔了一大笔钱，我出手毫无分寸还对他们的关节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从此之后，我开始畏惧自己的力量，开始为自己的过错感到自责，将家里困难的生活条件归责到自己身上，陷入了无尽的消沉。” “这件事甚至在我的性格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它使得我格外节俭、生怕浪费一分钱，这潜意识里的习惯直到今天都无法改变。” “而这还只是最轻微的痛苦。” “出于对力量的恐惧，我不敢再继续练武。但即便不练，身体里下意识调动的内力也会让我无比恐惧。” “哪怕母亲没有因此过分责怪我，只是在下一次对练中狠狠揍了我一顿，让我记住自己的力量超过普通人太多，不可全力施为……但我依然无法正视自己超凡的力量，我对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功产生了恐惧。” “于是我偷偷自学了另外的功夫。” “自断经脉，自废武功的功夫。” 乔荞并无痛苦的话语中，倾诉出了一个堪称恐怖的故事。 一个武学奇才的小学生，在不小心用武功把人打伤之后留下了心魔，以至于自废武功。 难怪我在大学时认识的乔荞，是一个和普通人全无二致，就连体测都没展现出惊人天赋的平凡者。 这家伙小时候的性子……有点太极端了。 第367章 拂晓朔风悲 其七（下） “嗯？” “呃，呃？” 蓄能状态的德古拉发出了胖重（矢安宫重清）的声音，他也被乔荞的奇妙讲述弄愣住了。 作为生死大敌，德古拉当然也会对乔荞进行背景调查。 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就“自学成才”地自废武功，还是太过出人意料，或者说骇人听闻。 在德古拉的认知中，乔荞伤人之后再未出手应该是收敛隐藏了自己的力量，而绝不可能是自废武功泯然众人了。 所以，乔荞现在的武力值，居然是在觉醒替身、修复经脉后的几个月里就达到了的？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落在我胸前。 是汗？我汗流浃背了吗？ 无论如何，乔荞简直就是劲！霸！强！ 我第一次发现，“怠惰之寐”预言的三十年后可能并不是乔荞的极限。 就像我在得知预言之后，现在也已经超越了预言中的自己一样，乔荞很可能也在超越原来的自己——她继续成长下去，会比预言中的战神更强！ 我可是刚刚突破了极限的觉悟者啊，她居然让现在的我都产生了危机感？ JOJO，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 对峙中，乔荞还在继续像“吉良吉影”一样做着自我介绍。 “那次事件让我和朋友们产生了无法弥合的隔阂，他们对我的感情由尊敬和崇拜变成了畏惧，哪怕大家都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 “好在我家的武馆受到的影响不算太大。虽然一部分学员因为害怕学了武术下手没轻没重的惹事，选择了离开；但这样的真功夫，也同样吸引到了那些学武不只是为了添加一份‘特长’简历的人。” “对于我擅自自废武功的事情，母亲虽然惋惜却也理解，从此为我安排了转学，让我继续和身边的孩子一样应试学习，平安成长。” “她很固执，对一些事情喜欢不懂装懂，还要强迫我听她的话。但也许是我从小就觉得自己犯了错拖累了家庭，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能够理解母亲了。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变得更好、更强大，活出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人生。” “就连那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她一样是用实际行动在践行着，让我亲眼看到她资助徒弟、调解争端，陪我亲身实践给小区扫雪、扶老人回家……” “所以你对我母亲动手的时候，我才完全无法忍住啊。” “对我而言，她就像一座巍峨的神山，强大、浑厚、给我无限的支持，宽仁、善良、包容我的一切，威严、固执、却又饱含生机。” “母亲是一位真正的强者，大部分母亲都是。她可以为了孩子去做超人，也可以为了孩子收起棱角。我的童年回忆至今都只有平安快乐，被保护得很好很好。” 乔荞继续讲述着她的奇妙过去，但我总感觉她在内涵德古拉没有妈妈。 我不知道歪果仁对父母的感情和拆那人一不一样，反正对于德古拉这种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来说，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有爹有妈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而这些故事也印证了我的判断，乔荞的母亲就是她成长为仁爱战士的根源。 正是这种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家风，让乔荞无论经历何等磨难，心底却始终坚守着正义和仁爱的红线，始终能在雷霆手段下怀抱着温柔的大爱。 “也许对你来说，强大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东西。” “但对于一个本性不坏的小孩来说，再酷炫的能力，一旦伤人伤己，她都不敢再去接触了。” “我并不后悔自己年少轻狂，没有和母亲商量就自废武功，也没有觉得做了十几年的‘凡人’有什么委屈。” “需要力量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妄图侵略和破坏的恶人，另一种是必须惩凶除恶的战士。” “而老佰姓不需要这个，因为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渴望天天打打杀杀。我们只希望安安稳稳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 “于我而言，不能练武只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可惜我不能继承家传的技艺了。让那些师兄师姐把这武艺传承下去也是一样的，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大恐怖。” 对德古拉的疑惑，乔荞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平淡地讲述。 她也是一位“觉悟者”，她同样明悟了自己的本心和“道路”，她的心和我一样坚定而不可战胜。 “相反，我如今还有些庆幸自己当时的冲动。因为正是这由超凡跌入尘凡的经历，让我在成长中能以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庸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 “我渐渐发现了自己曾经幼稚的‘行善’，只是为了收获赞誉和崇拜。那样的我根本不理解为什么要行善，也不是发自内心地认同那些价值，我做好事仅仅是为了满足虚荣。” “以强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施舍，以判官的身份霸道强势地裁决，这是统治者的傲慢和特权，其中并无太多设身处地、真心助人的成分。” “那种‘公义’的权威，本质上还是为了收获虚荣和‘正攵绩’，所以最后必然滑向‘平事而不想讲理’、‘维稳而不求公道’的面子工程和霸道施压。” “只有以‘弱者’和‘平庸者’的视角看过世界，我才真正明白所谓精英阶层、所谓才子佳人帝王将相，都只不过是极少数极少数优秀的人，他们的荣华富贵、光芒万丈都与普通人无关。” “我该认同谁，我该善待谁，我该为谁而战，在这个过程中才得到明悟。” “我不是救世主，不是大侠，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老佰姓。” “我是为隔壁每顿饭都要喝一盅酒的邻居大爷而战，为早市上极难讲价却只卖新鲜菜的卖菜大妈而战，为小区楼下叽叽喳喳、有时还很烦人的孩子们而战，为千千万万个湮于平凡却努力活着的普通人而战。” “如果你要夺去这片祥和——如果你要剥削这些佰姓，如果你要让我们吃不上肉、用不上电，如果你要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决定生死……” “那我就要你灭亡。” 乔荞平静的讲述中并无杀意，但却饱含着坚定。 原来“自废武功”落入凡尘，反而成为了乔荞“悟道”的引子，让她真正看清了自己所在的阶层。 果然，人的性格和理念都是有成因的。 贫苦出身的棺员，可能会在有权有势之后忘本，因为曾经的苦难，反而报仇雪恨般变本加厉地贪。 而曾经虚荣傲慢、不谙世事的小孩，却也可能在一次挫折之后大彻大悟，反而真正谦虚诚谨起来，渐渐觉悟了人间大爱。 和我的天生邪恶不同，乔荞生下来就只是一个有天赋的正常人，她既有人类固有的狂妄贪婪，也有人类本性中的善良仁爱。 乔荞闯祸伤人的时候年纪太小，她妈妈估计也是觉得小孩子能以虚荣为目标践行正义就可以了，所以还没有把大道理讲给她。 毕竟“伪君子”做久了尚且能变成真君子，孩子好事做多了，成长的过程中自然会一点点明白，行善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虚荣，有比荣誉和名声更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乔母怎么也想不到，比起心智的正常成长，这孩子的武学天赋有点太高了。 高到还没等她挨过社会毒打、没等她心智成长起来，甚至还没等到她搞清楚自己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她的拳头就已经先强到足够让别人归西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得审视起自我。 我真的是生下来就这么坏吗，我曾经也是那个也会为迪迦奥特曼加油的小孩啊。 尽管我能记住自己成长中的一件件小事，但我的性格养成似乎也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在觉醒替身之前我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乔荞那样足以开天辟地的大事件。 也许是我的美丽和聪慧，让我从小就没把别人放在眼里，顺遂的人生导致我像林之瑶一样把征服的目光放在了更高处吧。 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在得到了替身“视界”之后，我内心深处的邪恶和疯狂，才被彻底地释放和点燃。 但纠结和思考这些东西，重要吗？ 不重要。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做的事，就都一定要得到。 精神和意志也是如此。 乔荞说她悟到了自己曾经的虚荣，从而开始真正理解了为自己而活、为亲近之人而战，为广大仁民谋利益的意义。 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虚荣”呢？ 人之所求，不过“安心”而已。 乔荞认为自己应该追寻真正的正义，守护身边的祥和，也只不过是她明白了“虚荣”并非美德，想要新的“安心”罢了。 赞誉崇拜带来的安心，和慎独仁爱带来的安心，并没有本质区别。 它们带来的结果，都是人自己的内心得到了满足。 某种意义上来说，诚敬谦和的修养同样是一种“虚荣”，只不过给予“赞誉”和“崇拜”的存在，从外界的他人变成了自己的内心。 JOJO，你觉得你的思想境界像圣贤一样高尚，就胜过我了吗？ 完全没有！ 我认为，无论是圣贤还是魔鬼，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只要行为所得到的物质或精神回报足以让人满足、安心，那么人就得到了幸福！ 幸福就是欲望得到满足，这欲望既包括物质需求，也包括精神需求。 虚荣者因赞颂幸福，仁德者因爱人幸福，淫邪者因欢爱幸福，暴虐者因残勠幸福，贪婪者因攫取幸福。 男女老少，贵贱正邪，凡此种种，一无所别。 幸福感不会虚妄，人内心的满足不会做假。 人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活，你的安心并不会比我的安心“高尚”和“正确”。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普世价值，那么普世价值一定就是去追求自己的“安心”了。 我是世人口中那些“恶人”的救世主，但也正是我教会了他们认清自己，让他们不受世俗的眼光辖制，蜕变成自我认同的“善人”。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善恶正邪，其何茫茫？ （蛤哈，想不到吧，我会连续爆更ヽ( ???? ??)??!!!） （后天就是本书一周年了??\_(??o??)_/??） （从个位数的崔耕变成十几个，有的时候甚至有二十个，这说明本书还是很有潜力嘛。） （一周年了，也马上一百万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很令人感动嘛(??????`??)*????*） （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我会继续努力的ε??(??＞ ?? ＜)??з） （希望大家越来越开心，让我们一起期待未来的故事吧！??(●????`●)??） （坏了，早知道正文不写这么多字了，最后这段明明已经能水不少了 o(╥﹏╥)o ） 第368章 拂晓朔风悲 其八（上） “你的意志，我感受到了。” “我敬佩你的坚定和觉悟，但我也是一样。” “你所说的情感和所谓的的百姓生民，对你而言的确值得守护，我完全明白。” “但……唉，我是一个活了五百年的孤独者。” “我的精神已不再是人类，因此感受不到你珍视的那些东西了。” 德古拉倾听过后，缓缓摇头。 他没有详细阐述，也许是他觉得别人不会懂他。 但我早已有这种隐约的预感，因为我已经是不老不死的“伪究极生物”了。 就好像基因里的本能有所改变一般，我的潜意识已经分析过了我多年后将经历的沧桑岁月，预估过了人类百年之后的心理变化。 是啊，当你活过一百年，你熟识的人就已经剩不下几个了。 当你活过两百年，哪怕有n辈子孙你也会觉得恍惚。 时光的流逝里，你忽然就会发现孩子长大成人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青年垂垂老矣也不过是几轮春秋。 你一遍遍地看着一个个人，他们从咿咿呀呀的婴儿变成幼稚天真的孩子，又忽然站起身来，朝气蓬勃、热血沸腾，下一次见面却又暮气沉沉，耳聋眼花。 而你，只有你——你始终年轻强壮，你的时光不会流逝，记忆却在堆叠。 德古拉成长到能够将“永生”赐给别人的程度之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尤其是在古代。 据说，公元1500年至1800年时，鹰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只有35岁左右。而到了今天，拆那的人均寿命已经达到了70岁以上。 历史上的“穿刺公”于1476年“死亡”，也就是说，德古拉无法让身边人永生的那个年代里，人均寿命可能不到40岁。 对他而言，看完人类一生的速度，是我们今人的两倍。 几年一代人呢？十年吗，二十年吗？ 对德古拉来说，那有什么分别呢？ 几十代人更迭过去，世界对他来说已然陌生，或者说人类这个物种，在他眼里已然陌生。 到了今天，人类的生命尺度，在德古拉眼里可能已经从猫猫狗狗，变成了朝生暮死的蜉蝣。 所以德古拉不愿意和凡人建立新的情感了，他对一次次重新和人相知相识感到厌倦。 他有玛姬姐妹就够了。 而现在他之所以沉默，正是因为连最后一个陪伴他度过岁月的玛姬，都已然死于己手。 他那扭曲异化的精神，已不再有任何同类。 或许神秘的“柱之男”可以解答他的疑惑。 然而活过了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柱之男，在他们眼里，德古拉也只是一个只活了几百年的另外物种，他们终究不会有共同语言。 这一刻，我明白了德古拉为什么说他“又”只剩下自己了。 身为“穿刺公”的惨死，已然让他失去所有。 而这一次，他在无数岁月里重新建立起的羁绊，也再次化为泡影了。 似乎是为了给德古拉的沉默渲染气氛，乔荞也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对视着。 当乔荞呼吸声里的龙吟鲸鸣散去，“月影花园”体表的翠绿荧光也完全浸染上月华，这份沉寂才再次被打破。 “所以说，永生是诅咒吗？” “也许无数年后，我也将面临和你同样的问题。” “不过现在我依然是人，我的精神和意志没有异化，同时我也清楚地明白你说了什么——” “你刚刚承认了，自己的精神已经并非人类，所以才会肆意地残害、玩弄人命，对一切美好情感施以践踏。” “那就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乔荞并未被德古拉故作深沉的表现动摇，她的语声甚至还陡然狠厉了几分。 浓郁的黑暗如同黑水般涌动起来，这是天地能量都被激发、调动的体现，也是人类依靠自身能做到的极限。 乔荞深刻地明白，对于这个精神上已经并非人类的怪物，她应当施以杀伐的制裁！ 下一个瞬间，砖石崩裂、香炉粉碎，太上阁下的整个平台都被狂暴的波动笼罩！ 当世最强的两人，无敌的力量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对撞！ “月影花园”体型巨大，攻击范围更大，但它并非武林高手，巨大的体型也稍稍延迟了动作，使得乔荞的腾挪比它更灵活。 “伏灵咒印”已经完全无法压制对手的力量，狂暴的“月影花园”出拳之际，连空气中的黑暗都扭曲着哀鸣。 巨人淬毒的双拳裹挟无上巨力，让乔荞完全不敢同它正面碰撞，只能无比谨慎地向两侧荡开这些拳击。 与此同时，“月影花园”下身的替身之藤也像章鱼触手一般乱击起来，在胡乱抽打的同时还深入地表，一点点将脚下的地块完全化作自己的领域。 那股奇毒此时成为了胜利天平上最棘手的砝码。 乔荞再强大，只要无法解除那股毒素的护体，就没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无数次对攻过后，乔荞完全没法击破对手的防御。 她尝试过用指甲戳击“月影花园”的关节、点击它体表棘刺间隙里的“穴位”。 但这个“植物人”的身体结构和普通的人形替身不同，那种“点穴”根本影响不到树人般的巨人，更无法让德古拉的本体同步受伤。 她也尝试过全力凝实“咒印”的力量，借此对冲掉“月影花园”体表的毒素，然后打出有效伤害。 但“月影花园”的生命力和能量积累极端雄厚，她费尽心思打中对方腹部的一拳，在伤害反馈给德古拉本体的瞬间，就被汹涌的能量直接修复。 德古拉的肉身能力已经几乎和“石鬼面”产生的吸血鬼一样强大，除非直接击穿心脏和大脑，剖腹、断肢的攻击对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痒。 而这一番缠斗过后，乔荞的状况就开始糟糕了。 她并没有吸收过无数活人的生命，体力消耗的百分比显然远远大于德古拉。 而且，她脚下的鞋子已经开始腐烂了。 “月影花园”体表的“弑神之毒”属于和替身力量类似的超自然现象，因此常规的物理隔绝就可以防御住毒素。 乔荞也是利用厚实的鞋底作为隔绝，将它包裹上咒印的力量不断踢击敌人，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敌人的身体当做踏板借力起跳。 德古拉在发现这一点后，马上让“月影花园”分泌出大量的腐蚀性毒液，把附近的地面和下身增生出的藤蔓触手淬毒。 这些毒素就是胃酸一类的物理实体，因此一经产生就不再属于“替身力量”，不会被“伏灵咒印”驱除。 一段时间的缠斗后，乔荞的鞋底已经不堪重负，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腐蚀到脱落，那样一来弑神的毒素就可以通过脚心侵入乔荞体内了。 如果乔荞是像我这样的“究极生物”，一定可以在体表迅速生长出厚实的角质层、几丁质外骨骼等构造，从物理上隔绝毒素。 但她只是一个武林高手，身体里只是比常人多了所谓的“内力”，并不能让她在短时间内改变身体构造，几倍、几十倍地增厚皮肤。 第369章 拂晓朔风悲 其八（下） 眼看鞋底支撑不住，乔荞最后猛攻了一次，借力向外跳出数米，落在了被藤蔓触手占据的区域之外。 乔荞已经微微气喘，高强度的紧张对攻让她的精气神都急剧消耗，不再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反观德古拉，他虽然也有消耗，却远没有被消耗到露出疲态的地步。 “看来理想在现实面前，还是脆弱得如同薄纸啊。” “你觉悟了一切，武道也抵达了终点，可你二十年的奋斗，凭什么比得上我五百年的积累？” “你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我其实见过很多……也杀过太多了。” “只不过你太强了，强到真的让我产生了一种会被‘理想’和‘信念’击败的错觉。” 德古拉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月影花园”再度检查了自身的状态，将任何一丝细微的损伤都修复得完好如初。 就连那被消耗了一部分的弑神毒素，都被它重新调配，集中到了用来进攻的双拳。 “所以我说，需要力量的人不只是逞凶肆虐的恶人，还有守护和平的战士。” “如果我没有这份力量，定然也不敢贸然向你发起挑战。” “黑暗的时代应该落幕了，我会用我的武道给你答案。” 乔荞喘息了几下，气息就再次回归平稳。 这一次的试招过后，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激烈。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替身也可以很锋利，似乎在梦里曾经斩杀过一个邪恶的根源。” “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此前我的武道终究没有踏出最后一步，还无法将它付诸实践……” 乔荞凝重地举起双臂，霎时间，两道明亮的红光照亮了周边的昏暗。 两道骨刃一样的臂刃从她的小臂上延伸而出，就像“柱之男”卡兹的“辉彩滑刀”一样。 只不过，这两道臂刃完全是由“伏灵咒印”凝实的咒文构成，放射着慑人的赤芒。 结合乔荞所言，我推测这一招应该是需要结合武道上的至高境界，完成对身体的绝对了解和掌控，才能使出来的。 只因这臂刃的凝实程度，已经远超乔荞身体上的那些咒印。 要在脱离本体的情况下让咒印强度不减反增，只能是由乔荞本人的意志将它凝练到极点，再通过武学内力等手段将之紧密链接在手臂了。 至于她冥冥中会感到这种咒印之刃杀死过极恶的魔头…… 那不就是我吗。 看来即便是“未发生”的未来，也会以可能性分支的形式存在于冥冥之中，被人类那神秘的“第六感”直觉模糊地看到。 “怠惰之寐”的预言中，我的死法就是被乔荞凝实出的短刀剖开胸口，一举击溃了我的精神和肉体。 而此时她的力量显然已经超越了预言之战，双臂上的臂刃长度大概半米，远远不是预言中刺杀我时用的短刀那样窄小。 这副臂刃的造型，估计也是受到“柱之男”卡兹的启发，以及见证过张长福亲自在战斗中使用的“光之流法”，这才确认了其在实战中的实用性和可行性。 比起只“驱散”、不“伤害”的常态咒印，这种凝实到连普通人的肉眼都能看见的锋刃，显然有着更强大的“切割”属性，大概率可以直接对替身进行伤害，而非驱散。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吧？” “你那蛮不讲理的替身，在无法驱散蛇神眷顾的‘月影花园’之后，爆发出的最后的挣扎！” “我已然知晓你的弱点。你的脚步，就停在烈毒之下吧！” “月影花园，尼拉坎托之象！” 面对乔荞的新攻势，德古拉也祭出了新招。 “月影花园”面部裂开一张深渊般的大嘴，里面伸出无数黏腻修长的枝芽，带着恶心的黏液飞速舔舐了整个身体，然后将那些枝芽吞回腹内。 接下来，仿佛是被从体表舔舐而来的剧毒刺激到了一般，“月影花园”巨人般的身躯猛烈颤抖，体表的尖刺纷纷软化、萎缩，而后流出了一层恶心的毒液！ 它整个身躯的表面覆盖上了毒液，就好像青蛙、泥鳅那滑腻的皮肤表面一样！ 看来刚刚的对攻只是双方试探对手弱点和特长的较量，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死斗！ 点点滴滴的毒液从“月影花园”体表流下，地面破碎的砖石在剧毒侵蚀下发出“嘶嘶”的声响，显然也遭到了腐蚀。 这说明“月影花园”现在的毒液已经全部化为实体，能够轻易侵蚀物理存在。 所谓“尼拉坎托”，是身毒语“青颈”的音译。 身毒传说中，大神“湿婆”法力无边。 他曾经为了拯救众生，一口饮尽了即将流毒世界的剧毒，脖颈被剧毒灼烧成了青色。 因此他后来也被称为“尼拉坎托”，意为“青颈”。 由此可见，“月影花园”的“尼拉坎托之象”，就是预先在体内开出一个装满物理实在毒液的空间，然后吞下弑神之毒，将这种超自然之毒和现实之毒混合到一起，再从体表放出的形态。 要持续产生如此多的、足以威胁到乔荞这种武道宗师的剧毒，想必对于“月影花园”来说也并非易事，因此它才需要让自身也被微量的弑神之毒侵染，从而在剧烈的刺激下疯狂分泌毒素。 此时的“月影花园”，只需触碰就能用烈毒腐蚀衣物和皮肤。 而一旦敌人物理防护被破，那么敌人的肉身不仅会被“月影花园”的奇毒侵蚀，更会直接被无形无质、无法抵抗的弑神之毒重创、杀死。 这就是德古拉根据乔荞的能力，自主演化出的针对性形态！ “湿婆因救世而成为‘尼拉坎托’，你却因恶念而成为万毒之源——你不配叫这个称号。” “陈寒残党，秦始皇，圣帝，蛇魔……还有那么多敌友不明的东西在等着我去面对，我又怎么可以被你挡住？” “让正道的光照亮这布满阴霾的世界，就从——这里开始吧！” 乔荞一声断喝，脚下轻轻一点，双臂便卷起赤色流光，向着剧毒的树人飞掠而来！ “天真！胜利从不是喊口号得来的！” 德古拉同样大喝，挥手号令“月影花园”正面迎击。 赤色的锋芒划过暗绿的毒物，一片片藤蔓触手断落在地，痉挛般抽搐不止。 嗤嗤的腐蚀声仿佛炸鸡落入油锅般阵阵炸响，黑影中的地砖寸寸蒸腾，很快就让“月影花园”脚下的土地变成了一滩毒沼！ 尽管乔荞用尽全力减少落地的时长，小心翼翼地尽量只用脚尖和脚跟落地，但在专门针对衣物鞋袜的腐蚀之下，她的鞋底还是不堪重负了！ “结束了！我求稳求全、忍耐许久，终于让你毫无反抗之力地落败了！” “那种凝实到极致的咒印之刃，以你目前的能力在双臂伸出就已经是极限，没有能力掌握更多了！” “把你的臂刃收回去，化作鞋底覆盖到脚心吧！” “接下来你将没有任何还击手段，只能被动挨打！” 德古拉大叫着加快了“月影花园”的连打，胜局还是向他倾斜了！ 但他依然保持着谨慎，不仅命令替身爆发出全力的连打，甚至本体还悄悄挪动脚步向后退去，防止乔荞临死反扑、击伤本体！ 第370章 拂晓朔风悲 其九（上） 最后一次起跳时，乔荞被腐蚀殆尽的鞋底脱落了。 下一次落地时，她双脚的皮肤就会踩在地面上的毒液里。 “月影花园”的腐蚀性烈毒会瞬间击穿她脚心的皮肤，而德古拉从秦始皇那里偷来的弑神之毒则会迅速消灭她的生命力。 乔荞不会飞行，“月影花园”的体表也在不断分泌毒素、无法借力，她必须落地。 正如德古拉所言，乔荞只能收回手臂上凝实的咒印之刃，将之覆盖在脚底求生！ 果然，跳到最高点的乔荞在挥手斩断一波乱舞的藤蔓之后，收回了双手的臂刃。 由于乔荞的衣服基本都被撕碎，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伏灵咒印”的红色纹路顺着她的双臂流回丹田，然后迸发出极速，从双腿向脚下奔涌。 得手了！ “月影花园”同样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虽然挥舞上来的藤蔓触手已经被斩断殆尽，但它上身无比迅猛的双拳依然完好！ “玛雅——” 它的叫声已经从尖细诡异变得瓮声瓮气，但这一拳的速度依然超越了一切，甚至比当初的红龙更快！ 不，不是一拳！ 就像柱之男“华姆”使出“神砂岚”一样，“月影花园”的双臂一齐出击，要用这一击双重重拳锁定胜局！ 而乔荞——乔荞的身体还在空中下落，她无处借力，落下的轨迹也已锁定！ 避无可避！ 就连我都开始好奇，这女人要怎么逃离这一击。 她既然敢冲上来，就说明她已经有了鞋子坏掉、无处借力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应对之法！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般人一定会做好防御和格挡，牺牲双臂甚至肋骨，尽量保证自己不要死在这一击之下。 然而，乔荞不一样！ 她非但没有做出格挡的动作，反而在半空中伸展开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用什么奇妙的“化劲儿”或者“色狼啵千金”（四两拨千斤）正面消解这拳力一般！ 没有留给我伤春悲秋的想象时间，下一瞬命运就已见分晓。 “火花一闪”般的瞬间，一道锐利的红光划过，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道清脆的磕击声。 乔荞安然无恙地站在了“月影花园”面前的毒沼里，而“月影花园”却失去的双臂！ 重物落地的声音，正是它被齐肘切断的双手！ 黑暗也陷入了一刹那的寂静，失去双手的树人巨人僵直了一瞬，而那个赤纹加身的女人仿佛悬空般站立在毒沼之上。 她的双脚，根本没有踏入毒沼！ 虽然对乔荞不会死也不会重伤早有预料，但我却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不是吃亏的一方！ 无穷的黑暗当中，绿光和赤芒都显得无比耀眼，这也让人清晰地看见了乔荞反败为胜的秘密。 她的确收起了臂刃、将其转移到脚底。 但她在脚底形成的却并非“鞋垫”一样的致密护盾，而是类似滑冰运动员脚下“冰鞋”一样的冰刀！ “冰刀”厚度极薄，但却有几寸高的高度，就像增高鞋厚厚的鞋底一样抬高了脚底的高度，让乔荞得以“悬浮”般站立在毒沼之上。 同时，锋利的“冰刀”继承了臂刃强大的切割能力，刚刚乔荞放松地舒展身体，正是为了挥出双腿，在“月影花园”的重拳到来之前，先一步切断它的手肘！ 更妙的是，冰刀有着几乎与臂刃相同的刀刃结构，这也就使得乔荞无需费心刻意改变咒印凝结的形态，按照“肌肉记忆”直接复刻臂刃结构即可，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瞬间完成臂刃到“脚刃”的切换！ 这也不能怪德古拉没想到脚下也可以附着冰刀进行切割。 正常的格斗对抗中，由于双方都是人类，所以除了陈寒那种矮人参战的情况，战斗双方的体型大小都基本相近。 除非一方倒地、遭到对手冰刀鞋的践踏，否则位于脚底的冰刀怎么也不可能瞬间朝上、对正在出击重拳的双臂进行攻击。 但德古拉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现在的“月影花园”已经“超限”长成了巨大的“树人”，身高达到了三米以上，仅高度就大约是乔荞的两倍。 这样的体型注定了其大开大合的迅猛攻击模式，也给出了乔荞在半空中旋转翻身，将冰刀精确割中手肘的空间。 “月影花园”断臂的同时，德古拉的双臂也登时喷血，齐齐断落。 如此紧迫的关头，捡起手臂接好已是奢望。 德古拉庞大的生命能量瞬间翻涌，想要直接长出断掉的肢体。 然而乔荞同样明白这一战机的宝贵。 身下的藤蔓被臂刃斩断，双臂被出其不意的脚刃切断，“月影花园”在这一瞬间是完全不设防的。 除了这一次机会，她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此完美的进攻时机了。 就像对华姆发动最后一击的西撒·安东尼奥·齐贝林一样，乔荞当即高高跃起！ 脚下的“冰刀”回收，血红的纹路如电流般闪过她的双腿、腹胸，又从锁骨下分流到双臂，刹那间在小臂上展开了赤红色的“辉彩滑刀”！ “这一击，决生死！” 简短而凌厉的一声怒斥后，乔荞陨星般落下的身体腰劲一旋，整个人如同陀螺般越转越快！ 她双臂之上的臂刃，在这样的加速下如同切割机的割刀一般旋成了圆盘。 犹如“八分光轮”般的圆盘型锯刃瞬间劈下，乍放的红光甚至撕破了黑暗，让太上阁下的景物一度清晰可见！ 一点！ 一瞬！ 死角只有那么一点！ 盘古开天般的一击斩下，但那锐利的赤色圆盘却没有像“垂直断头刀”一样，把“月影花园”从身体中央一劈两半。 耀眼的红光散去，露出了极端惊人的一幕。 “月影花园”身体中央，已然出现了一道不断溢出生命能量的血痕，但它并未被完全劈开。 而乔荞的身体，却被两只大手固定在了“月影花园”身前！ 那两只怪手对比“月影花园”的身体极为纤弱，手臂的“骨骼”更是长得无比畸形丑陋，但伸出的角度却极为刁钻，居然能够在乔荞极速旋转的时候找准时机，又准又狠地伸进臂刃旋风的间隙，死死扣住了乔荞双手的手腕！ 竟然是“月影花园”在最后的时机，拼尽全力在胸膛里孕育出了两只发育不完全的畸形手臂。 又由于时间紧迫、已经无瑕从肩膀处伸出，德古拉竟然选择让新生怪手硬生生撑开了自己的胸膛，破胸而出打断乔荞的斩杀！ 这就是究极替身的强大之处，哪怕是那般必死的关头，它依旧能够运用无敌于世的“数值碾压”，凭借超出极限的速度、力量和精密度，强行打断了对手的必杀！ 这一招来得太急，变化太快，哪怕是德古拉的精神力也因此大大损耗。 甚至由于胸膛破开巨洞、比某某晋三更加的心胸开阔，身体中线也被刀气切开，“月影花园”体内的生命能量顿时从破损处疯狂流逝，倾泻到虚空当中。 就连德古拉本人，也都因此双臂尽断、胸膛破开，连心脏都只剩一半。 然而无论如何，他不仅“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甚至还拿回了主动权。 ———————————————— 月影花园·超限 破坏力：A 速度：∞ 持续力：A 射程：B 精密动作性：A 成长性：无 ———————————————— “呼……” “真是好险啊，居然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德古拉长出一口气，他刚刚也迸发了自己的潜能和精神力，此时竟一时间无法立即追加新的攻击了。 乔荞解散了手上的臂刃，将耀眼的咒印遍布全身，使得敌人暂时没有可以击破的地方。 “JOJO，你的爆发力和反应速度都很强，可就像人总是难以认识到自身的缺点，你唯独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你的‘伏灵咒印’在发力的时候会变亮——红光越强，说明你的精神力越活跃，替身能力也越强。” “你的肉体力量只是武道宗师的极限，要和我比拼力量甚至斩杀我，就必然要动用替身强化自己用来攻击的那部分肌肉。” “所以，我只需要观察你身体上咒印最明亮的地方，就能知道你哪一块肌肉在发力、哪一块肌肉暂时放松，你的一招一式我都能看清甚至预判。” “我的‘月影花园’是在全部领域都达到了极致的究极替身，它的眼眸极限运转下，完全能够在你的旋转中捕捉到你身体的律动，让我预判到何时出手才能打断你的行动。” “如果你的替身不会发光，我真的很难在无边黑暗中，如此迅速地找到反击之道。” 德古拉能接下这一招的秘密，就在于刚刚那通天彻地的红光。 谁也不会想到，那降服万灵、如同旭日般给人温暖和希望的红光，居然会成为指引恶魔狙击的靶子。 就像乔荞曾利用德古拉的吸血攻击让毒血倒流，德古拉也利用了“伏灵咒印”的特性，让乔荞倾注全力的一击功败垂成！ “虽然我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但像你这样的敌人，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让你再活下去了。” “你把咒印遍布全身，是认为我的替身现在没有力量破开你的防御吧？” “可惜，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还记得你制造假‘虫箭’骗我的事吗！” 德古拉死死捉住乔荞的双臂，恐怖的笑容逐渐绽开。 “月影花园”的深渊巨口裂开，一支一看就让人觉得邦邦硬的木之弩箭从嘴里探出头来。 那弩箭似乎是铁桦树一样的材质，顶端造型也十分尖锐，我毫不怀疑它可以轻易掀起人类的头盖骨。 此时，这支灭碎之箭对准的，正是乔荞的头盖骨——是之前她取出骨头、化作虫箭的那个部位！ 乔荞不是究极生物，即便回收了那部分骨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修补头骨。 也就是说，就算她那块头骨已经愈合，厚度和硬度也必然极为薄弱！ 而这里，就是虚弱状态的“月影花园”也能轻易击破的必杀点！ 面对这样的危局，就连我的内心都隐约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乔荞是和我必然水火不容、正邪不两立的宿敌，但我却对“她会战死”这件事产生了莫名的伤感。 这究竟是我的骄傲不允许和我一样的强者死在别人手下，还是我心底真的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奇妙友谊？ 此时此刻，乔荞却没有我这样的悲春伤秋之感，她只是昂起头，用锐利的红瞳尽力向上直视“月影花园”的脸。 乔荞瞳孔变成红色，这是“伏灵咒印”的力量加注在双眼的体现，可以让她的视觉无比强大。 但这没有意义啊，因为那支木箭从眼眶射进她的脑子，和从颅骨薄弱点射进她的脑子，结果似乎都一样。 “别想耍花招！” “就现在，给我死！” 德古拉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月影花园”口中绿光盛放，弩箭激射而出！ “还好你没看过三十年后的那个预言，不知道我也许会这一招。” “不过现在我要使用的话，大概会失明一段时间吧。” “尝尝这个，‘空裂眼刺惊’！” 几乎同时，乔荞也发动了进攻！ 我没有听错，她喊的就是“空裂眼刺惊”！ 那是漫画中由迪奥开创，吸血鬼史特雷命名的眼部攻击技能！ 这一招的具体原理，是迪奥借助吸血鬼对肉身强大的控制力，将眼球中的体液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出，产生类似于水切割的效果。 而此刻，大概是乔荞受到预言当中的启发，参考了三十年后的那位战神如同浮空炮一样疯狂输出咒印洪流的能力，将现今自己能凝练的咒印全部集中在眼部，再混合着眼部的体液像高压水枪一样激射而出！ （这下是真的一周年过去了??????*??(????*??????????)??????*?? ） （昨天忘了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了??\_(??o??)_/??） （今天补上吧，祝大家昨天快乐~都怪我冲多了） 第371章 拂晓朔风悲 其九（中） 赤色光刃和暗绿弩箭几乎同时射出，乔荞的摆头让咒印割刀划过一片扇形的光刃，而“月影花园”一往无前的弩箭也轰然射入大地。 红光散去，弩箭也砸烂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射爆了乔荞的头颅、又从后脑穿出。 是两败俱伤，还是胜负已定？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月影花园”的脖颈上显出一道斜斜的绿色裂痕，随后在生命能量的暴泄中，它巨大的头颅缓缓向右下方平移滑动。 而乔荞则是双眼流出血泪地浑身一挣，像乔纳森挣脱“黑暗骑士布拉霍”的头发一般，挣脱了“月影花园”那力道骤减的畸形手臂。 一轻一重两道落地声传来，那是乔荞向后跳跃落地，和“月影花园”人头落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声轻响——德古拉真身的头也随着替身的断头而落地了。 斩首！ 千钧一发之际，双方的状态决定了一切。 “月影花园”固然强大，却是刚刚强行催动力量打断了乔荞的进攻、后继乏力，已是强弩之末。 而乔荞那熔铸了全部精气神的一击虽然受挫，但却没有消散，积蓄的力量依然犹如怒龙般汹涌。 于是，在那决定胜负的争分夺秒中，是乔荞的“空裂眼刺惊”先一步射出，在她头部的横向摆动下直接形成了一道“断头刀”，抢先切断了“月影花园”的脖子。 由于脖子被巨刃切断，“月影花园”的射击角度就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偏移，因此这一箭没能射爆乔荞的头，而是擦着她的脸庞划过，轰碎了大地。 “啊老八宵夜……”（霓虹语空耳，大意为“只要能到那里”） “啊老八宵夜……” 德古拉依然没有放弃挣扎，他无头的身体居然还能摸索着靠近不断低语的断头。 就好像无头身躯同样有听觉，能听见头颅的召唤一样。 由于自身和替身体内都蕴藏了近乎无穷的生命能量，断头的伤势对他而言依然可以修复。 倾泻着绿光的脖颈靠近头颅，嫩芽般的粗壮血管将断头和身体接驳，只不过头的正面和背面好像接反了。 乔荞完成了那决胜的一击，此时也处于较为疲惫的状态，再加上“空裂眼刺惊”从内部打爆了她的眼球，她暂时失去了视力，因此一时间也无法阻止德古拉接头。 一百八十度扭转了自己的脑袋，德古拉这才正确拼接了头和颈。 趴在地上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断臂的所在，马上蠕动身体爬向断臂旁边。 “喂，那边的断脊之犬……不，应该是断头之犬。” “你不会想趁我失明的这段时间，修复好自己的身体、和我再次鏖战吧？” “不过你的算盘要落空了~嗯↗哼↘” 退出毒沼范围之外的乔荞，此时却发出了非常奇妙的笑声。 略微有些耳熟的哼声，让我想起了漫画里的某个故人。 “刚刚射出力量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美妙的我简直想要高歌一曲！” “哪怕是百天前我觉醒替身能力的时候，也从未有过现在这样愉悦舒畅的感觉！” “这种攻击方式真是太合适了，赛高你嗨铁鸭子哒哈↗哈↗！” （赛高你嗨铁鸭子哒，霓虹语空耳，大意为“真是让我high到不行啊”） 感受着使用完“空裂眼刺惊”的爽快，乔荞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的眼眶里涌出了大股的鲜血，旋即止住。 下一霎，好似漫改剧角色“祖国人”一般，乔荞的双眼爆发出了惊人的血红射线！ 乔荞利用替身能力疯狂造血，然后用血液代替了眼部体液，将咒印附着在鲜血当中，从而得以连续、快速地连射“空裂眼刺惊”！ 嗤—— 狂霸的“镭射眼”射线如同一把巨大而锋利的砍刀，瞬间在“月影花园”陷入短暂僵直的身体上扫射了几个来回，将它切成数段！ 庞大的生命能量全数外溢，无敌的究极替身再起不能，就连刚刚接上脑袋的德古拉本体，都在这一次致命打击下四分五裂！ 好在，就像漫画中的华姆对战乔瑟夫一样，失去视觉的乔荞无法感知一动不动的“月影花园”，因此她只能用横向切割的方式大范围扫射，而不是直接竖着把敌人劈成两半。 德古拉的身体虽然再次失去了战斗力，但也仅仅是被横着切成几段，头颈连带着肩膀都还连在一起，这并不是致命伤。 “碧池……” “你给我住手！” “如果你还在乎什么平民百姓，在乎自己的亲友，就马上给我停手！” 几乎已经完全落败的德古拉，爆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嚎叫。 “听说过大汉棋圣刘启吗？下棋赢不了，就直接用棋盘砸死对手！” “下棋下不赢，我还可以用‘盘外招’啊！” “JOJO，你给我听好了！” “我对这一战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剪除我羽翼的同时，我也周游了拆那，用寄生草控制了你们世俗中的大量棺员！” “就连菌队，里面也早已经有了我的人！” “你要是敢对我继续出手，无数枚导弹就会从拆那国内甚至海外发射，将神州大地统统毁灭！” “你不是心系天下吗，那好！只要你马上停手，退出青城山，我保证当着你的面发动寄生、杀死那些被我控制的人，解除这次危机！” “我知道你不会因此束手就擒，但我也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 面对如此危局，德古拉彻底撕破脸皮，耍无赖地祭出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他不是我这样的“恶魔艺术家”，并不想用“石狗面化人为犬”这样的奇妙方式达成目的，所以他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世俗力量！ “月影花园”发动着最后的力量，一片片光幕亮起，投影出各式各样的菌队和官府画面，里面的人无一不是身居要职！ 而这些掌握着国之利器的人，全部都被德古拉的寄生草控制，一旦得到指令就能下发命令，解除防空力量、发射导弹洗地！ 第372章 拂晓朔风悲 其九（下） “男人，你在玩火。” 我不悦地斜睨了一眼德古拉的第一分身，鲜明地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看他这个意思，是要让拆那的帼防力量解除对域外导弹的拦截和戒备，任由德古拉在海外控制的那些菌事力量对拆那进行打击。 甚至他还要威胁拆那自己的菌队，对自己的国土发动打击！ 一旦他真的这样做了，那无异于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甚至直接引爆盒大战！ 届时整个世界都会被盒武器变成废土，人类也基本要灭绝，那我还怎么征服人类、化人为犬？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不能接受，因为我可以把幸存者带向更绝望的深渊。 但把几十亿人变成狗，和把千万甚至百万人变成狗，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后者完全不够爽。 德古拉的疯狂举动，很可能让我不能爽快地、优雅地毁灭人类，甚至让人类灭亡的主要因素变成盒大战而非是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让我满分100分的试卷少了一道题，使我只能拿到90分一样。 “哼……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我不会输，不会输的！” “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修复好身体，她就没可能打倒我！” “更何况，如果我真的败了……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就算你是神，又怎么样？我的亲人死了，我的王座没了，连我自己的生命都要走到尽头！” “这样的我完全无所畏惧，不管你是狄奥，还是JOJO，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此时的德古拉已经几近癫狂，他狂暴地嘶吼，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 我的“阶梯教派”还没有渗透到人类高层，要在短时间内阻拦那些棺员是不可能的。 我能做的，最多就是让力所能及的替身使者干扰或者误导导弹，拯救屈指可数的几个州。 可笑，我是灭世的魔王，居然要让我做这种拯救世界的事情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我立即否决。 反正德古拉只是要毁灭拆那大部分地区，域外的欧罗巴，美丽洲，奥斯吹利雅……那些地方还是海阔天空嘛。 如果德古拉丧心病狂真的发动导弹洗地，那乔荞肯定会把他轰到渣渣都不剩，我也就是世界上唯一且最强的魔王了。 唉，让洋犬比拆那犬多出那么多，还是会令我很不爽的。 只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结果其实对我很有利。 一旦拆那被夷为平地，乔荞就算知道这事的罪魁祸首是德古拉，可这件事终究和她有关，她的良心和慈悲心会受不了的。 那样一来，她击杀德古拉之后就会被无尽的悲痛和无力感淹没，那股对德古拉的愤怒退去之后，她的精神力必然萎靡到冰点。 别说是我，哪怕让黄茂冲上山巅，都能轻易地把这个女人掐死。 正道魁首和旧时代的魔王一齐陨灭，由我对接下来的世界为所欲为，听起来就很爽啊！ 这也是我压根没想过预防和阻止这一招的原因。 90分的试卷，和100分的试卷比起来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算差强人意。 毕竟我已经得知了“天堂世界”的存在，“化人为犬”已经从我的终极目标，变成了“上天堂”前的小目标，不再需要完美执行了。 如果我没有“上天堂”的目标，那我定然不会同意德古拉使用导弹这样的“盘外招”，而是提前命令部下控制住官府高层，粉碎这一阴谋。 但现在，我随缘了。 不知道是不是德古拉的威胁生效了，山上的乔荞居然真的停手了。 两颗彻底破烂的眼球已经没有修复的可能，乔荞果断伸手将之挖出，像夏侯惇一样吃进肚子里，重新生长新的眼睛。 德古拉也挣起身来，争分夺秒地拼合自己的尸块。 “盘外招？用民众威胁我这种事，狄奥和玛姬想不到还合情合理，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不到？” “你不会觉得，我们只有这几个人来青城山决战，是因为我们自负到认为每个人都能杀你一次吧？” 乔荞嘴上依旧强硬，那反问的语气就好像局面仍然在她把握之中。 只不过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威胁真的无效，那她就不可能停手，而是会直接斩杀德古拉。 而且她所指的其他人，我心里也有数。 决战前她曾经说过，乔母和张长福等人也有可能加入这次战斗，恐怕指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只不过他们还是太低估德古拉了，德古拉控制住的菌队将领根本不止一个两个，以他们的人手完全顾不过来，更何况他还有来自海外的导弹。 “你爱信不信！” “我已经下令解除防空识别、导弹发射准备，想知道的话，就把眼睛治好、自己去看！” 德古拉忙着拼合身体，不情不愿地简略回怼了一句，就再次全身心投入到了缝合工作当中。 他让乔荞治眼睛自己看，以此拖延时间，给自己恢复的机会。 只要把身体的主体部分缝合、愈合好，他很快就能靠着能量储备重新治愈全部伤势，甚至连替身都足以再次回归巅峰状态。 为了稳住乔荞，德古拉甚至连投影里的声音都放大了，专门给她听清楚。 “对，用实弹！这次是紧急情况，所以由这里直接对你下达命令！” “不要管程序，我马上赶到你部亲自督战，出了事我担着！” 有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可质疑的语气，“十万火急”般发布命令。 “妈的，真让老子炸自己人？” “哼，想入侵我的脑子？没门！” 也有人怒骂一声，果断地在寄生物深入大脑之前掏出早已备好的手枪，抵进了自己的嘴巴。 这种情况下，寄生植物反而要优先全力制止他扣下扳机，然后再一点点夺取其身体的控制权。 “不必再确认了，这是国会的命令！” “大统领也马上就会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我们必须要出重拳了！” “你们不是天天说要让黄皮耗子们尝尝厉害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还有一些图像里的人物都是洋人，类似的鹰语对话中，上位者同样咆哮着命令菌队将导弹锁定拆那，准备发射。 十数道声音嘈杂不断，连我都能很清楚地判断出这些画面是真的，那些人真的是被德古拉威逼利诱了。 “放你走，流毒无穷。” “如果‘他们’真的没赶上，就只能看各个地区的龙组能不能挡住导弹了。” “但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永远留在这里！” 乔荞自语几句，很快就坚定了信念。 她的选择，是相信那些可能素未谋面的同志、战友，相信他们的良心、相信他们的觉悟！ 随着内心的坚定，“伏灵咒印”的威能也同步爆发，两颗眼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乔荞也毫不迟疑，靠着听力和记忆中的地形，一边修复双眼一边迈步向前！ 血红的咒印之刃再次从双臂弹出，乔荞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赤着的脚底同样可以感受到来自大地的细微震动，帮她洞察敌人的动向。 连等待眼睛恢复的时间，她都不想浪费了。 她要绕过毒沼，以最快的速度了结敌人！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你不要再迈步了，只要你停下脚步，我就让他们取消导弹发射！” 在见识到那位毫不犹豫当场吞枪的将军，以及完全不在乎“道德压力”的乔荞后，德古拉还是慌了。 几个大区的菌队都调出了导弹、解除了防空识别，海外最大的军事基地里也有数十枚大当量的盒武器蓄势待发，可眼前的女人完全不在乎。 “那些背叛了信仰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而我相信我的战友们可以阻止这场灾难，所以我会按照约定，只做我该做的。” “更何况，还有那几位宁可吞枪自尽都不肯向你屈服的将军……” “只要我赶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杀了你，你的寄生植物自然就会泯灭，那些人也就不用死了。” 眼珠渐渐成型，乔荞的步伐更快了。 “混账，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如此，我就先炸掉你的故乡，让你知道我所言非虚！” 见到乔荞如此坚定而“疯狂”，德古拉只好执行了最坏的打算。 “月影花园”的残躯向辐射全球的寄生草发布命令，通知菌队向渤辽发射导弹！ “我见了棺材也不会落泪！” “你还真下命令？看来你确实是畜生都不如！” 乔荞骂了一声，瞪着模糊的双眼，步子更快了几分。 但我们都能看出她内心的迟疑。 其实对于她这种武道宗师而言，这种眼睛恢复到模糊可见的阶段，已经可以奔跑着冲向敌人了。 但她没有选择冲刺，这就说明在亲眼看到计划中的“援兵”阻止这些被控制的人前，乔荞也并不是就能那么坚决地狠下心来进行豪赌。 她不会给德古拉喘息的机会，但在最后一刻到来前，她更希望援兵能解决祸患。 “对，你现在还有机会！” “只要你后退一步，我马上就命令锁定渤辽的导弹停止发射！” “一步，只要你后退一步就能拯救自己的乡亲们了！” 德古拉连忙趁热打铁。 “只要后退一步，只要我放弃杀你……” “你，你真的会放过拆那吗？” 乔荞的步子慢了下来。 在德古拉满意地哼了一声，表示赞许后，她居然真的退后一步。 “桀桀桀，你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我已经命令高将军停止发射了！” 德古拉哈哈大笑，发送了停手的消息。 然而下一秒，他却发现乔荞的脚下突然一沉。 “但是，我拒绝！” 在后退一步、戏耍了一下德古拉后，乔荞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开始奔跑冲刺了！ 刚才她后退一步，除了为了戏耍一下敌人，更是在为冲刺蓄力！ “碧池！” “是你害死渤辽人，害死数以亿计拆那人的！” “发射，发射！不只是渤辽，给我无差别轰炸整个拆那！” “川蜀除外！我在这里！” 生死关头居然又被耍一次，德古拉彻底暴怒了。 反正他还有一个分身在我这里，本体死亡对他而言并不意味着结束，他的灵魂可以马上转移到分身。 甚至分身被灭，他也极可能还留有其他的复活点，绝不至于把全部生机都断送在青城山下。 只不过出于谨慎，德古拉留下的复活点必然不多，且一定会是在严密的保护之下。 八成是什么米粒尖国的菌事基地。 完全不去理会德古拉的挣扎，乔荞毫不留情地全力爆发出“伏灵咒印”的威能。 红光照耀之下，那个残破的终极替身终于像被阳光照射过的冰雪一样，蒸腾殆尽了。 邪恶的弑神之毒失去凭依，尽数落入破碎地面的毒沼当中，不再到处飞溅。 只不过德古拉身后的投影还在，这说明“月影花园”的主体虽然被击溃，德古拉体内依然有强悍的生命能量储备，也能动用一些替身能力。 不过虽说这个替身甚至不能算是完全解除了，但它至少暂时失去了战力。 “笼罩世界五百年的黑暗，该结束了。” 乔荞裹挟着“伏灵咒印”的赤色光芒，如同旭日般落在了德古拉面前。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导弹还没发射，你可以弥补这一切！” 只剩上半身的德古拉仰起头，还在试图用苍白的语言改变宿命。 “现在杀死你，我连一秒钟都不需要！” 乔荞弯下腰，手里刀光一闪，登时挖出了德古拉蓄满能量的心脏。 她没下死手，只是因为她在等一个结局。 她依旧在关注投影里的画面，等待着那些连我都不知道会是谁的援军。 “不会有变数的，你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那么多帮手……” 德古拉还想冷嘲热讽，但他的声音很快就卡住了。 不止是他，连我的脸上都不由得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只因投影当中已至绝境的画面，发生了任谁都意想不到的改变。 “畜生！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后人？” 一股活物般的泥浆出现在指挥室里，飞快地构成一身秦时衣甲的人形，破口大骂。 骂毕，怪人一个大耳光下去，当场将下令轰炸的军官打得转着圈乱飞。 是俑中人！ “怪物……” “不，导弹必须发射，不然我会死的！” “你要干什……呕！” 军官还在执迷不悟，却被那个神情狰狞的俑中人一拳砸到干呕，按着他的头贴在了电话上。 中止发射，他可能会死。 继续发射，俑中人现在就能让他死！ …… “嘭！” 另一处军营里，一声枪响过后，吞枪的男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只是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止不住地往外溢出……难道是那种寄生在自己体内的诡异植物在作怪？ 直到手枪被口中异物顶出，男人才看清楚自己肚子里吐出来的是一大摊泥浆。 “卡点救人，原来真的很爽！” 泥浆化作人形，感叹一声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孩子，有骨气，没给老祖宗们丢脸！” …… 相似的事情，在一座座军营里发生。 宁死不屈的硬汉们被一个个泥浆怪人救下，背弃信仰的叛徒也被突然出现的“兵马俑”一顿胖揍，被迫写下了认罪书。 而德古拉的寄生植物，俑中人虽然做不到完全根除，却也能潜入对方体内拔除主要部分，大大延缓了被寄生者的死亡。 那些无法拔除的细小根须会继续汲取人的生命，但在下一次长大之前，这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了。 原来乔荞在等的援兵，是那些俑中人？ 可是秦始皇不是被困在地宫当中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俑中人，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还潜入了军营？ “两千年后的将军，你和我有着同样的勇敢和忠诚，甚至比我更加果断！” “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好。那个武者给了我这个异类无限的信任，让我见识到了今人的侠义。” “而你，更让我看到了一种比君臣之义更伟大的觉悟，看到了真正为国为民的大爱。” “我的力量比其他袍泽更强，你体内的寄生已被根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进京，向最高首长报告此事！” 最后一位俑中人救下了即将赴死的老将军，他的面孔也在投影中显现。 这家伙我也认得出来，他是率领百人大队的俑中人大将，郭寻！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始皇和他的大军确实被困在了地宫，但外界的俑中人其实不止郭寻一个。 他所率领的俑中人军团虽然被张长福“团灭”，但那一百个秦军只是被打到濒死、再起不能，生命的本源依然被保存了下来。 此时此刻，这么多俑中人同时出现，而且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这只能说明，张长福选择了相信这些同为炎黄子孙的拆那先人，完全放开了对他们的管制。 甚至，张长福还主动带他们吸收到了足够量的生命精华，帮他们恢复到了全盛！ 而这些华夏先人也没有让后世子孙失望。 面对这场足以让整个拆那倒退几十上百年、无数仁民惨死的灾难，他们完全展现了自己的全部能力，没有丝毫留手。 同时潜入多个军营，对多名拆那菌队的大将进行“斩首”行动的能力，这一招本可以成为秦军出奇制胜、打败现代菌队的一步好棋。 一旦这种战术被数以万计的俑中人同时运用，拆那菌队将失去大量指挥官，在一瞬间陷入混乱，甚至恐慌。 然而为了珉族大义，这些俑中人在未请示始皇帝的前提下，依然毅然暴露了自己实施“斩首行动”的全部战术和细节，救下了这些日后可能领兵和始皇帝交战的大将。 “嬴政——” 德古拉愤怒地咆哮，旋即看向了那些投射着海外菌事基地的投影。 就算拆那人自己的炮弹不会打击自己人，想要现在重启对外防御也是为时已晚。 只要米粒尖国发射盒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没机会了。” “你不妨猜猜，为什么只有俑中人和龙组两道防线，负责拆那本土的守护？” 事已至此，乔荞完全松了一口气，和德古拉一起期待着大洋彼岸的基地里会发生什么。 如她所料，就在白人将军部署攻击的时候，凌厉的刀光割开了大门，两个身着劲装的人闯了进来。 “大统领和国会的意见，你们为什么不现在确认一下呢？” “还是说，这位将军联系不上自己的同类，所以才狗急跳墙，想要孤注一掷了！” 当先开口的，是闯入者中那个小臂上弹出骨刀的男人。 男人的鹰语并不是很标准，用词也有些颠三倒四的，好在大致意思还是能让人听懂。 那正是释放了郭寻等人，将拆那局面托付给俑中人的张长福！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改变的。” “直接告诉他们，马上举手投降，否则我会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脑浆！” 闯入者中的女性则更为激进，她身形一晃就鬼魅般出现在了白人将军面前，单手锁住他的脖子，用汉话要求张长福直接让在场的人投降。 将军想要从口中吐出寄生草寄生女人，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捏碎了颌骨，随后扣紧他的牙关，用他自己的身体把寄生植物困在了体内。 能有这种实力的人类，恐怕也只剩下乔荞的母亲乔娇一个了。 “呃，好吧孩子们，你们也看见了，是上帝叫我们来的。” “现在所有人抱头蹲下，否则那位女士会让你们看见……看见自己的……” 张长福没有质疑，在翻译的同时还眼疾手快地打晕了几个想偷偷按警报的人。 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鹰语中“脑浆”该怎么说。 “哦法克，我怎么知道［naojiang］这个词用鹰语怎么说？难道是brain？” “好吧孩子们，听好了，你们可以把我们当成他妈的超级英雄，只不过没把内裤穿在外面而已！” “如果你们还要执行这个不知所谓的、挑起世界大战、伤害两国仁民友谊的命令，我就只能把你们当成反派的杂兵处理了！” 张长福搜肠刮肚也没能想起来如何翻译“让你看见自己的脑浆”，只好拿出了西方世界较为流行的“超级英雄”电影做类比。 由于张长福的骨刀割开金属门如同划豆腐，再结合上这两人孤身闯进菌事基地的“个人英雄主义”行为，那些黑色白色皮肤的家伙很快就对号入座了。 手上能伸出来利刃，这不就是金刚狼嘛！ 估计他们米粒尖菌方也是没少做改造战士之类的实验，所以那些没被寄生植物控制的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张长福是“金刚狼”的现实，非常顺从地抱头蹲下了。 “用你的‘波纹疾走’检测一下他的脑子，他肯定知道德古拉的‘复活点’在基地的什么地方。” “我们剿灭其他‘植物人’、锁定这个复活点花费太多时间了，希望孩子们那边还赶得上吧。” 乔娇叹息一声，将差点被掐到昏厥的白人将领扔给张长福。 叫在场的人互相把身边的人绑好，两人马上押解着那名将军离去了。 “是那个女武者……她又变强了！” “该死，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些秦军负责国内，那两个高手远渡重洋，去找我的备用躯体了？” 看到导弹发射被中止，德古拉情绪还没什么变化。 但当他看见乔娇和张长福抓住了那个将军，“问”出了他的“复活点”所在，德古拉彻底绷不住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马上自杀放弃这具身体，回到大洋彼岸的备用身躯当中，力量也会衰弱到百不存一！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对付不了掌握血红色波纹疾走和三种柱之男流法的张长福，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武道宗师做帮手！ “复活点”被找到，这意味着他被乔荞打败之后，就只剩下被我俘虏这一条路了！ 这才是他最后的末路！ 第373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一（上） “ureyyyy……” “狡猾的拆那人，居然敢装作被我收服的样子，事到临头却拒绝发射导弹！” “还有你也是，明明带着狄奥和玛姬这两个恶人，却连派人远渡重洋的计划都不曾透露，连自己人都瞒着！” “明明该和我公平决斗，为什么要摧毁我的复生之地？你根本有悖于武者的精神！” 失去心脏的德古拉怪叫连声，疯狂批评乔荞“不讲武德”。 “真是服了，明明是你先玩盘外招的。” “而且这是关乎世界未来的正邪之战，你觉得所谓面子和‘武德’还有意义吗？我不杀你，对不起无数的冤魂，更对不起在世的生民！” “最后一击了，彻底灭碎吧！” 乔荞并未理会德古拉的末路咆哮，只是运转起全部的力量，让“伏灵咒印”的威能一层又一层地增强。 她要用毁灭的一击粉碎这具身躯的每一个细胞，断绝德古拉的任何生机！ “看来还是要使出这招了……” “明明此前都是我叫手下这样逃生的，今天居然轮到我自……” 德古拉假意叹息，却在话都没说完的时候突然身躯一颤！ 他将全部的力量调集起来，把脖颈当做发射井，突然切断头部、将之爆射而出！ 即便失去了心脏，肉身里残余的生命能量，依旧可以支持这个魔王做最后一搏！ “太慢太慢！‘伏灵咒印’是更强的替身！” “即便不能暂停时间，速度和力量也远远超过你的残躯！” 乔荞眼疾手快，臂刃一闪便拦住了德古拉头颅的去路，迎着这颗脑袋将之切成两半。 随后，她强大的替身力量完全爆发，臂刃收回化作强化本体的咒印，让红光大盛的身体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在了德古拉的无头残躯之上！ 这一击震得整个太上阁都是一震，地面更是炸出一个大坑，德古拉的残躯直接化作碎肉，又被爬起身来的乔荞不断用脚碾碎成烂泥！ 而就在这本应尘埃落定的时刻，乔荞背后不远处又传来了近乎癫狂的声音。 “你上当了JO↘JO↗，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 “我早就知道你能轻易劈开我的头颅，所以预先将大脑分成两半，我可以‘只送大脑’！” 回身看去，乔荞看到了狂叫的源头。 原来德古拉的脑袋在被劈开之后，那两瓣头颅依然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飞行，目标赫然就是“月影花园”之前留下的毒沼。 以身染弑神之毒为代价，德古拉用破烂的头颅艰难抵挡着毒素的侵袭，又将“月影花园”留下的毒沼当做最后的养料，强行把两瓣大脑拼合、召唤出了自己的替身！ “来吧，我将用最后的生命向你发起挑战！” “在神毒侵蚀到大脑之前，我会毫无保留地把这毒素同样传染给你，甚至用全力以赴的替身将你砸烂！” “最后的月光啊，和我的生命交辉吧！” 随着德古拉穷途末路、歇斯底里的狂呼，“月影花园”的体型再次膨胀，肩上也生长出第二颗头颅，把本体的大脑包裹进去。 这一次的“月影花园”依旧完成了“超限”的蜕变，只不过多了一颗头颅，身上的光芒也从翠绿变成了病态而阴沉的、带着无数黑斑的暗绿。 “原来如此，生命能量干涸之后，还能借助月光的精华迸发力量吗？” “难怪你是月夜的魔君，这份能力和你的替身名字倒是相称。” “只不过——你早已输了，彻彻底底输了。” “老老实实，归于尘土吧。” 面对敌人最后的疯狂，乔荞却完全没太在意。 她甚至连转身正视对手的行动都没有。 “狂妄！” “就算没有了生命能量，‘胎藏界’所能吸取的月光也是恒久而无尽的！” 德古拉微微一喜，乔荞这般做派，显然是觉得大局已定，大意了。 殊不知，“月影花园”在屠戮无数人之前，主要战力就是依靠月夜的光华，吸收月光能量来加持自身！ 由于德古拉底蕴深厚，只要他尽快恢复战力、结束战斗，后面就有的是时间逐渐抹平弑神之毒带来的损害！ “狂妄？你就当是这样吧。” “还记得我杀死陈寒之前做了什么吗？” 乔荞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但她并没有打断德古拉汲取月光的行为，反而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属片。 那是一块形似大洋的令牌。 是乔荞和陈寒“打赌”，“赢”来的那枚“龙王令”！ “我也和你打一个赌，就赌天马上会亮。” “你尽管汲取月之精华，然后攻过来。” 乔荞屈指一弹，龙王令高高地飞上天空。 “我就赌，在龙王令落地之前天就会亮，你强撑起来的替身马上就会土崩瓦解。” “天不亮，我就死了。天亮了，你输我一块大洋。” 随着龙王令飞天，乔荞放松无比地垂下双手，想要插兜却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没了。 于是她咳了一声，默默把手背在身后。 “愚蠢！” “青城山九月份的日出时间接近早上七点，绝对在六点四十之后！” “现在的时间最多才只会是凌晨五点钟左右，天根本不会亮！” “带着你年轻的狂妄，下地狱吧！” 德古拉咆哮一声，狰狞的替身上绿光彻底化为暗影。 他在替身恢复行动力的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压制毒素，势必要在龙王令落地之前把乔荞砸成一滩烂泥！ “所以我才说，你是旧时代的遗孤啊。” “天已经亮了，而你永远活在黑夜里。” 乔荞不闪也不避，只是仰起头看着巨人闪电般的轰拳。 当德古拉报出他所认为的时间时，我早已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只是事已至此，我提醒他也是晚了。 外面的天，大抵是亮了。 当拳风拂过乔荞面庞的时刻，“月影花园”的肢体开始消散、崩解。 与此同时，无数黑暗植物构成的“胎藏界”也在坍塌、瓦解。 青城山的顶峰上，第一缕晨光轻轻洒下，唤醒了苍山大地。 那些被“月影花园”强行催生起来、构成“胎藏界”的树冠，因为失去了能量的供给和稳固，纷纷在重力的作用下折断、坠落，让包裹整座山“巨蛋”消失不见。 淡淡的山岚飘渺氤氲，星星点点的鸟鸣声开始鸣奏，和落叶断枝的苍响偶然唱和。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一切的杀机和算计，都在这秋日的弧光中冰消雪融，随着“月影花园”逸散出的无限生机，埋葬进了这座万古长青的神山。 “月影花园”消散殆尽，德古拉的大脑也失去了凭依，倏地从半空中落下，即将摔成一滩。 就在这最后的时刻，乔荞伸出了修长的手臂。 我心里不由得暗叹，看来乔荞果然不愧是一个温柔的人，居然还要给德古拉临终关怀。 啪叽。 德古拉的大脑摔在地上，惨不忍睹。 乔荞伸出的手，却是稳稳接住了天空中落下的那枚龙王令。 这……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摔伤的大脑里，像弹出碟片一样弹出了一个“手表”的“表盘”，上面那缓慢跳动的指针，堪堪指在［5:01］。 沾染着泥土的双脚重重落下，乔荞把德古拉的大脑踩得稀烂，杜绝了它没有彻底摔烂的可能。 那个表盘，就是此战决出胜负的原因了。 这是派芬的替身“容易流光”的残体。 派芬战败之际，曾妄图将使人时间概念迟滞的替身钟表打进张长福和郭寻头脑，以此威胁乔荞一伙，但被我和张立明拦截缴获。 而乔荞正是在得到这一战利品后，马上联想到了它可以帮助自己创造机会，让德古拉在白天和自己对战。 早在德古拉因为洞察到世界“真相”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乔荞就借助痛殴他的机会，将手中捏着的“容易流光”表盘打进了他的大脑。 德古拉的精神力强度远超人类，因此这表盘无法像对付郭寻等人一样直接令他陷入停滞，但终究还是拉慢了他对时间的认知。 难怪德古拉的战术没有考虑过“可能拖到天亮”这回事，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裕。 第374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 “那个表盘？原来如此。” “天，亮了啊。” 山下，我身边的德古拉一阵呆滞，随后眼中恢复了清明。 真身被灭，但他利用替身能力增殖出的分身还在，于是他的灵魂便转移到了这里。 现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德古拉本人的真身了。 成也蛇魔，败也蛇魔。 蛇魔的赐福让“月影花园”可以抵御“伏灵咒印”的能力，但派芬那份时间缓行的能力，同样来自蛇魔的赋予。 半山腰，在“胎藏界”崩溃、天光洒落的时刻，德古拉的第三分身也陷入了呆滞。 张立明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单单是为了算计他这个已经被拖住的人，德古拉不可能主动解除“胎藏界”。 所以，这只能说明德古拉的本体被消灭了！ “寇——” 张立明的身上浮现出一圈“刑天”的虚影，这个替身的力量在咆哮声中达到了极限。 “你的灵魂，别无去处了吧？” “这具身体，就是你最后的坟墓！” 张立明大喝一声，暗红的巨斧猛然膨胀，旋即脱手甩出。 巨斧化作一道毁灭的流光，以无可匹敌的态势绞碎了沿途纷杂的荆棘藤蔓，直指终点。 半米宽的毁灭光流将山地犁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德古拉的第三分身也在呆滞的瞬间毫无防备，被一击碾碎。 血色的大斧砍进地面，朝阳的亮色覆映斧身，取代了上面渐渐黯淡的替身光华。 “报仇了。” “我做到了。” “好累，好想睡……” “但我不能解除替身，父亲一定会希望我好好的。” “如果你真的在天上看着，就快陪我说说话吧。” 张立明脱力地倒下，地面上那些失去攻击性的植物反而成了一张席梦思般的“草垫”，让他没被摔伤。 第三分身的毁灭，使得又一处投影黯淡消逝。 在投影化为流光散去前，最后的画面是那个胸口被掏出大洞的男人扑倒在地，拼尽神志中最后的清明，竭力维持着替身的不灭。 一旦“刑天”解除，张立明胸口的致命伤就会马上发作，让他像失去心脏的比干一样死亡。 “JOJO……JOJO的‘jo’，一定是‘狡猾’的‘狡’！” “居然对我耍这样的把戏，混蛋！” 已经转化为真身的“第一分身”咬牙切齿，咯吱咯吱的咬牙声好像要把乔荞食肉寝皮。 “当务之急是赶快飞回米粒尖，除了现代科技打造的坚固壁垒，我还在备用身躯上设下了最坚固的封印！” “哪怕迪恩将军带着那两个武者过去，帮他们解除了外面的层层防御，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月影花园’设下的封印！” “我那具身体里灌注了大量的生命力，只是需要一天的时间去适应才能行动。而我现在的这具身体活性已达巅峰，只是欠缺力量！” “只要现在赶回去和封印之躯合二为一，我马上就能恢复巅峰实力！” “狄奥，快帮我！” 德古拉诚恳地抓住我的双手，轻轻摇晃着向我求助。 “呀嘞呀嘞……” “我会帮你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这个失败者，我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他现在如此急迫，就说明所谓的坚固封印没有信心在“神砂岚”级别的攻击下，坚持一整天。 否则德古拉完全可以当场自杀，立刻把灵魂转移到备用身躯、开始24小时的读秒，明天一到直接破茧而出，把乔母和张长福都吸干。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呢。 “砸瓦鲁多。” 念头一动，“操控楼梯”的能力便作用在了楼梯领域之内，将德古拉全身的衣物除去。 “视界”出手本就快如闪电，再加上我刚吃过“食子诅咒”，食人经验更是无比丰富。 男人的四肢瞬间就被打爆成血雾，被我小嘴微张，统统吞噬。 不愧是蛇魔和“月影花园”联合打造的、随时可以转正为本体的分身，这股精纯的力量滋补而来，当即让我舒服到双腿发软。 德古拉连感到疼痛的时间都没有，整个身体就同样炸成血雾，被我鲸吞而下。 孤零零的一颗头颅，在失去声带后连震惊和质疑的惊呼都无法发出。 他只能瞪大眼睛，悬浮在虚空中看着面前肚子被自己血肉无限撑大，爆出根根青筋的女人。 很快，那比孕妇更大几倍的巨肚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平坦。 作为生物进化的顶点，如今的我对能量的吸收消化速度极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能自主进食。 我的身体会自动调节成最美丽、强健的姿态，就连吸收德古拉血肉后增加的体重，都在几个呼吸间被大致抹平。 德古拉的身体力量是壮汉的二十倍有余，我现在的力量又有几何？ 完全不知道。 我只是隐约觉得，以我现在的肉身力量，在乔荞不动用“伏灵咒印”强化体质的情况下，我可以和她直接用肉身对打！ “也许你刚刚忙着转移灵魂，没有注意到投影里的变化。” “你的备用身躯已是死定了的，到我这儿来才是真正的对你好。” 伸手一招，德古拉的头颅就飞到我的面前。 只是，这样近距离地和一个食人魔面对面，那份巨大的恐惧早已令他头皮发紧，面部也不自然地抽动着。 他很慌张，因为我若是没说假话，那现在的头颅就将是他仅剩的身躯。 这颗头一旦被我吞吃，他五百年的生命也就要戛然而止，草草走到终点了。 “别怕，我现在不想吃你。” “但要把你藏起来，才能避免被那个JO↘JO↗看到，将你绞杀呀。” 轻轻抚摸着德古拉的脸庞，我稍稍给了他一点安慰。 这颗头早晚会和我融为一体，但不是现在。 要把他藏起来，放在林子里肯定是不行的。 这颗头现在止不住地流失着体内的生命力，就像一块滴血的肉，会在沿途留下淋漓血迹，让乔荞那头猎犬闻着味儿就找到他。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把他“吃”下去。 在黑暗中，如何才能藏起一枚发光的夜明珠呢？ 答案就是把它放在路灯的灯泡旁边，用另一个超大的光源直接掩盖微光的存在。 把德古拉吃掉，用我的身体把他装进去，就可以用我雄浑无限的生命力，掩盖他的生命力。 但我的消化能力极强，胃部更是充满了恐怖的胃酸，以德古拉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 那就只有一个去处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颗头颅的尺寸后，我张开了修长的双腿。 超越了一切生物的强悍生殖系统，使得我可以像蟒蛇张口一样，将自己身下的秘境疯狂扩张。 普通的雌性只有在孕育生命之时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仅靠对身体的绝对掌控就能张开。 很快，德古拉惊恐的眼神就消失在了我的另一张巨口当中。 这颗头颅被我逆流而上地不断推送，直到进入紫宫。 在那个安全的宫殿里，我可以将自己的血管改造后插入德古拉颈部的断口，将养分供给到他头部，维持他的存活。 接下来，只需要自体吸收一些不必要的肠道长度，我就能轻易地把肚子被撑大的部分抹平，让腰肢重新纤细。 除非乔荞会丧心病狂，无缘无故就剖开我的肚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否则，任谁也不会知道那个本该死去的魔君，居然在受了我的胯下之辱后，被我藏进了晚辈才该去的地方。 第375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二（上） 其实我会吞掉德古拉，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也许不如乔荞更强，但至少乔荞被杀就会死。 而德古拉这么一个打不死砸不烂大敌，放跑了就可能再也抓不回来，甚至让他转眼之间就恢复元气。 这一点德古拉其实也不是想不到，只不过他错过了自己“复活点”被捣毁的事情，这才导致他误判了局面，认为自己还有资本和我“结盟”。 在山巅决战终结的同时，我已经通过投影看到了大洋彼岸的事情。 正如德古拉所预料的那样，那位被俘的“迪恩将军”带领乔娇和张长福解除了霉菌基地的重重防护，直抵地下深处。 层层关隘之后，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暗绿巨球。 巨球完全由坚韧的荆棘绞合在一起，直径至少有二十米。 这就是德古拉的“封印”了。 他既不允许外界触碰到那具备用的身躯，也不允许备用身躯有任何诞生自我灵智的可能，所以死死缠绕和封锁住了这具身体。 张乔两人快速试过了火烧、枪弹、电击等方法，但都毫无效果。 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替身攻击，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在如此狭小的地下密室里摧毁这层防御。 “用盒蛋吧，刚才他们不是要向拆那发射盒蛋吗？” “直接在这里引爆盒蛋，十个德古拉也会化成飞灰的。” 围着巨球又转了一圈，乔娇很快就给出了富有惊世智慧的解决方案。 “但这里是霉菌基地，有很多无辜的士兵……” 张长福眉头一皱，显得有些迟疑。 这时候，反而是这个看上去更加粗犷的汉子，多了一份“仁慈之心”。 “福哥，这是必要的牺牲。” “不牺牲他们，德古拉就会继续主宰整个世界。” “别忘了，我们选择和德古拉鱼死网破的时候，陈将军、刘将军他们也都走在了赴死的路上，全国的龙组和武道宗师们也随时准备用生命和导弹同归于尽。最坏的情况下，我们拆那甚至会被摧毁几个城市。” “尽管没有两军对垒，可我们已经卷入了一场战争——争取全人类自由的战争。” “没问过那些无辜者愿不愿意牺牲，我感到很抱歉。”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我愿意以死谢罪。” 乔娇的话依旧冰冷，这让瑟缩得如同小鸡崽一样的迪恩将军冷汗直流。 在这里，立即，引爆盒蛋？ 那你还需要在行动后以死谢罪吗，难道你还能在盒蛋下存活？ “什么话……” “我考虑的从来就不是谁担负这份罪孽，你还有孩子，就算要以死谢罪也该是我来。” “但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赢你的机会了。” “我可不想放过啊。” 在此时刻，张长福的眼睛空前闪亮，血色的波纹随着他的呼吸不断绽放。 “你们退开，我要试一下‘神砂岚’的威力。” “堂堂大宗师，却打不开一个破球。” “哈哈哈，小娇呀，你还得练！” 张长福轻笑一声，将全部力量汇聚双臂。 将整个左臂关节向右回转，右臂关节向左回转！ 这种无法用语言解释的恐怖回旋压力，甚至让那双拳头，都看起来像是瞬间放大了！ 在那双拳之间产生的，真空状态的压倒性破坏空间，正如齿轮回转般卷起周围的一切……产生出沙尘暴的小宇宙！ 这就是漫画里，三位“柱之男”中战斗技能最强的那位华姆，他所擅长的招牌式必杀技！ 风之流法，斗技·神砂岚！ 双臂关节螺旋的瞬间，恐怖的风压呼啸而过，顿时在张长福的双臂之间产生了压倒性的破坏空间！ 轰—— 这份来源于疑似已经进化为“究极生物”的柱之男的力量，迸发出生物体绝难达到的破坏力，它的威力甚至远超热武器！ 也许是波纹的力量和柱之男的流法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这一击对德古拉的封印巨球产生了效果！ 一个直径一米有余的破洞被“神砂岚”开出，还在不断向内延伸！ “厉害！大哥加油啊！” “这次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乔娇护着迪恩将军远远退开，大声呐喊着为那个男人加油。 然而这摧枯拉朽的推进并没有持续太久。 只因人类的肉身，无法像柱之男一样承受这种高强度的破坏性输出。 在破坏深度达到五米后，张长福的手臂彻底断落，只能用波纹气功止血止痛。 “你的手？” “你之前可没说过，使用‘流法’的代价是断臂！” 风沙骤止，乔娇被这惨烈的伤势震惊到颤音。 “保存好断手，你女儿能治。” “今天我说了要赢你，就一定会赢得彻底！” “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尴尬的，我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修炼身心、匡世济人的觉悟，我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武痴罢了。” “但这一次不同，哪怕是为了能在‘拯救世界’这方面赢过你，我也必须拼死一搏！” 一脚把断臂踢飞到乔娇面前，张长福的神色已经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狰狞。 他就是那种觉悟并不够高，只是因为身边人的影响、因为自己的执念才走在正义之路上的人。 练武是为了成为最强，挑战乔娇是为了成为最强，战败后远渡重洋、苦行修炼是为了成为最强…… 而现在，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 “风之最终流法，浑楔飒！” 张长福暴吼一声，用波纹法在双臂的断口处硬生生撑开了一条可供空气流通的“管道”。 闷哼一声，这具千锤百炼过的身体调动起修炼了几十年的武功内力，硬生生击穿了自己的气管，并挤出自己喉部的软骨，在气管破开的洞口出延伸出一个细小的枪管状结构。 随着波纹的呼吸达到巅峰，张长福从双臂的断口管道和口鼻中狂暴吸入了大量的气体，在肺部高度压缩！ 最后，再把这些气体从气管处那剃刀般极端狭窄的“枪口”缝隙中，以超高压喷出！ 这样释放出的“风”凝实如刀、锋利无比，瞬间的破坏力甚至还在“神砂岚”之上，可被称作“烈风的手术刀”！ 同时，风的高度压缩伴随着恐怖的摩擦和热量，压缩和释放的过程都是对肉体的极度摧残——哪怕是肉体强度和恢复力堪称怪物的“柱之男”，使用这招后身体也会因承受不住伤害而不断崩溃！ “虽然这么做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至少在这一刻，我的成就超越了你！” “使用血色波纹的代价，是燃烧自己武道修为的底蕴。选择使用它的时候，我的武道之路就已经断绝了。” “这次过后，恐怕我全部的修为都会消耗一空，余生也无法使用波纹……” “但能在你面前潇洒一回，我已无憾！” 喉部被彻底破坏之前，张长福用夹带着风暴嘶吼的声音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神砂岚”的压迫力虽然强大，但“浑楔飒”作为烈风的“手术刀”，在锋利程度上远远超越了“神砂岚”。 面对皮实无比的荆棘封印，“浑楔飒”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从气管激射而出的风压锋利无比，所到之处荆棘藤蔓纷纷断裂、剥落。 一霎时，厚达十米的封印层就被切割殆尽，露出了巨球核心被紧紧束缚的男人身躯！ 喉管轻轻摆动，锐利的风压一瞬间便在那具身躯上扫了几个来回，彻底将那身体化作血雾！ 投影崩溃前最后的画面，是乔娇一脚踹开迪恩将军，冲上去帮那个身上有着断臂、割喉、肺出血等多重伤势的男人吊住性命。 这些人类的英雄自以为消灭了恶魔。 但他们却永远想不到，自己的拼死一搏，反而让德古拉彻底被我俘获，成为了我的垫脚石。 第376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二（下） 随着德古拉的彻底落败，全部投影都在朝阳下散去，我也失去了观察全局的途径。 而那个统治世界几百年的恶魔，从今天起不会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发动替身力量重新平整了山下的土地，我抹除了这部分的阶梯地形，以免让那些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不利于暂停时间的话不要说。 捡起德古拉的西装，我闻了闻上面那高贵典雅的香水味和男人气息，微微陶醉了一下。 好在我的身高也不低，穿上这套衣服也勉强可以，毕竟我的衣服早已在战斗中化为乌有了。 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可能就是这样的衣服布料太多，不方便我从胸前取东西出来了。 但这并不难解决。 把地上的水渍当做镜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色，伪装成虚弱无力的样子，给自己不上山支援找足了理由。 然后就是整理着装。 经历大战的衣服必然不能太完整。 撕掉锁骨下面的一块，再在手臂、腿脚上划出破口、沾上灰尘，这样一来就很符合大战过后的样子了。 至于德古拉第一分身的尸体，我给出的答案会更加合理：为了防止他有后手或者复活，我用“视界”的“木大木大拳”把他挫骨扬灰了。 看乔荞那个状态，就好像漫画里击败了迪奥的承太郎一样，虽然有点骨折之类的伤势，但依然能好端端地站在那。 当时的承太郎甚至还能跟着外公的“尸体”到处跑，站在救护车里照顾外公，也能在外公“诈尸复活”后召唤出“白金之星”继续作战。 乔荞作为武道宗师，身体素质可能比承太郎更好。再加上她还有“伏灵咒印”这个自带恢复能力的替身，状态只会比当时的承太郎更棒。 我要在这种情况下当众背刺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这个和我一样的“觉悟者”不但有菩萨心肠，更有雷霆手段，她随时都会让无法改变的敌人，在一秒钟之内看见自己的脑浆。 我的“视界”没有蛇魔赐福的“外挂”，现在还不能和她正面冲突。 不仅是她，就连活下来的张立明和杨锋，他们的实力也足以让我正视了。 最稳健的方法，应该是暗中召集阶梯教派的爪牙围攻我们这一行人，然后我在激战中当场反水。 紧张激烈的死战当中，哪怕他们有防备我背刺的心思，也没那个精力完美格挡我的袭击，这是阳谋。 罢了，那就让他们多活两天吧，正好杨锋的雷霆之力对我来说还有用。 何况盖丝的状态并不好，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匆匆开战，折损掉这员接受过我恩情、绝不会背叛的忠诚大将。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刻上山，趁着张立明濒死疲劳、无力反抗，给他最后一击。 这个人已经帮我对付完德古拉，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这样一个心怀正义、成长速度飞快的强大替身使者，他只有死才能让我安心。 按理说乔荞下山应该会比我上山走得更快，但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因为乔荞刚结束了一场大战，说不定会在山顶悲春伤秋一下，或者看看日出什么的。 而且山路虽然被破坏了好几段，但还是存在大量台阶，我能用操控楼梯的力量飞速赶路。 想到这里，我马上奔向山路。 不管乔荞会不会悲春伤秋，我必须尽快拿到这个人头！ 在路上，我抱起了虚弱无力的盖丝，她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目前看来绝对死不了。 作为一头威猛的白虎，盖丝的本体战力在教派中是仅次于我的，这样的猛将在“无法使用替身”之类的特定情况下，会成为一个恐怖的杀招。 想到我马上就要杀死大难不死的张立明，然后乔荞还要尽心尽力地给我的帮凶盖丝治疗，我就忍不住想笑。 JO↘JO↗~ 小明死后，下一个就是你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伏灵咒印”这个方便的大血包，可惜你是我的敌人啊。 如果有办法切除乔荞的部分大脑，把她变成只会发动替身的工具人就好了。 没有这种技术真是一大憾事，因为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晚上就会把这个可能是“世界主角”的“JOJO”尽快暗杀掉。 “刑天”和“月影花园”的战斗过于激烈，很长一段路都被巨斧和魔藤轰得支离破碎，这让我操控楼梯的能力受到了很多限制。 这……感觉还不如用“视界”附体，利用强悍的脚力跳来跳去。 这种出行受阻的感觉，更让我坚定了先偷偷干掉张立明，然后暂时蛰伏、围攻背刺乔荞的想法。 越接近索道，路上的荆棘和藤蔓就越多。 这里就好像是“睡美人”故事里，被诅咒封印的王国一样，层层叠叠的增生植物覆盖着整条山路，连附近的林子都被挤得满满当当。 远远听见索道似乎正在向下滑动，我更是加快了脚步。 乔荞和杨锋回来得这么快，往好了想就是他们担心下面的伙伴，往坏了想那不就是在防着我？ 跳上树梢，我仔细寻找着“刑天”巨斧最后一击时打出的那道沟壑。 张立明来时的路早就被德古拉操控藤蔓从背后包抄，覆盖掩埋得完全找不到了，所以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最后一击造成的破坏来锁定他的位置。 哟，还活着呢。 真是顽强的意志力，连这样的重伤和疲惫都没能让你解除替身吗？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跳下树梢，我马上唤出“视界”疯狂连打，扫荡着拦路的植物。 刚才跳上树梢的动作有些太明显了，我必须在乔荞能看见现场之前，抢先把张立明打晕。 没错，就是打晕。 以他的伤势，只要晕过去、替身消失，几个呼吸之间就会彻底死亡。 我把他打晕，那他的死因就是正常的力竭昏倒，因为无法维持替身导致了压制不住致命伤。 完全不需要我砸烂他的身躯，留下嫌疑。 如果乔荞因为这具尸体触景生情，有一刹那的恍惚…… 我就会送她去见阎王！ “坚持住，我来了！” 嘴里发出意义完全相反的呼喊，我的脚步越来越快。 如果张立明因为我的呼喊觉得自己得救了，精神松懈之下没能维持住替身，那就更完美了。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连舌头都忍不住从嘴里伸出，心底的杀机更是空前高涨！ 只是，一道讨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狂笑。 “坚持住，我们已经下来了！” “狄奥似乎也从山下赶来了，她也没事！” 是乔荞中气十足的大喊。 我蓦然抬头，发现她没有在缆车车厢里，而是站在了车厢顶上，将下面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这节车厢的一侧完全敞开着、并没有厢门，正是他们上山时被玛姬斩断车门，以便乔荞跳进去的那一节车厢。 显然，乔荞是在下山途中从没有厢门的一侧探出身体向下观看，所以更早地发现了我在接近！ 此时她跳出车厢、爬到顶部，就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保证张立明不会因为我的小动作而死！ 这家伙，果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啊。 那也无所谓，反正张长福已经是个废人，乔母也不可能瞬移回来，俑中人更是散布在了全国。 至于什么龙组……那是谁啊？把他们绑一块，能接得住“朱雀”一发炎爆吗？ 我只需要抓紧这两天的工夫调集来教派的战力，乔荞一伙就根本没有援兵可用！ 彼时不要说背刺，就算正面对打，我也绝对是稳赢、狂赢、赢麻了！ 脚步渐渐放缓，我装出“气力不济”的样子，不再急着去收人头了。 这段时间里张立明意志坚定就能活，一个激动、不小心解散了替身，那他就纯属是今天该死，阎罗王都救不了。 也不知道林之瑶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那什么“焉知非福”听起来就神神叨叨的，她可别阴沟里翻船啊。 如果她的战况顺利，我都不需要调集其他人，只要林之瑶的“朱雀”到位，我就有把握当场镇杀乔荞！ 第377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三（上） 很遗憾，张立明的意志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一点，他撑到了乔荞跑过来，得到了“伏灵咒印”带来的续命。 “JOJO，你还好吧？” 我故作关心地上去扶了一下乔荞。 乔荞给张立明治好胸口之后，她看起来似乎很疲惫，眼神也有些恍惚。 如果她真的无力再战，那我现在就会杀掉她。 只是，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我浑身的寒毛都突然炸了一下。 肢体的接触，让我无比敏感的身体在刹那间就了解到了面前人体内深藏不露的力量。 这是我那“伪究极生物”的身体，在接触瞬间通过生物本能向我传来的警报信号！ 乔荞将雄厚的生命力内敛，反而让身体显现出一种“返璞归真”般的平凡外相，以此迷惑那些想要趁机偷袭她的敌人。 所谓的虚弱、所谓的恍惚，不过是她将精气神完全内敛，从而营造出的假象罢了！ 我此时如果悍然出手，得到再一次强化的“视界”固然不会被直接驱散，但也绝难取她性命。 一旦杨锋加入战局，能够封死我闪避路线的雷霆就会让战局向乔荞倾斜。 最坏的情况，是张立明这个能够单枪匹马追杀戴斯、被黑虎掏心还能诈尸再战的耐死王，在生死危机之下再次展现出那种爆发力，强行催动“刑天”、跳起来夹攻我！ 毫不夸张地说，“刑天”这个力量和速度都不逊于我太多，还能短时间内“免疫”伤势的替身，绝对可以在联手乔荞的情况下将我击退。 我想逃他们固然拦不住，可我撕破脸皮的偷袭，如果连一个人头都拿不到，那我不是白白浪费了一道底牌吗？ 一念及此，我马上夹起尾巴，继续保持着温良大善人的形象，跑过去帮忙搀扶着浑身无力、面如死灰的杨锋。 由于有乔荞这个超级大血包，活下来的人在身体上不会有太多麻烦。 但这次的血战，消耗最大的还是精神方面。 赴死的决心，决死的勇气，无限的谨慎，挚友的牺牲……这些消耗和悲伤，都会让人的精神极大亏空，短时间内无法平复。 也就是说，只要是在这两天内，他们的状态就都不会恢复正常，我都可以纠集起同党发起袭击。 回到山下的酒店，我们都好好睡了一觉。 之前存放在山下的手机和蛇鬼面、宝刀等物品，也被我重新收拾到身上。 玛姬战死，乔荞三人都变得悲伤沉默起来。 往日里较为乐观的杨锋目睹了玛姬的牺牲，这一次完全打不起精神劝慰众人了。 或许他才是最需要开导的那个。 我依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环视一圈后“眼眶一红”，自己出门了。 按照影视作品的经典剧情，我这个高冷傲娇的冰山美人，肯定是不好意思直接哭，所以强忍着悲伤跑去外面偷偷哭了。 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我没有带上盖丝，这是因为我不能将这只猫和我之间的关系绑定到一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露馅了，又或许是我的名字和某个大恶人有着奇妙联系，让乔荞不得不多心。 但无论如何，他们对盖丝的提防越少，我们同时出手偷袭得手的概率就越大。 何况就算留下盖丝和他们一起，我也完全不会担心她被策反。 乔荞等人可不知道我和盖丝之间的的恩情与忠诚，如果他们妄图用自己的勇气和仁爱感化这只“害人恶兽”，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打开手机，我了解到了“朱雀”那边的战况，这一战打得有些辛苦，却是有惊无险。 敌人替身“焉知非福”的能力，是在受到负面效果的替身攻击后，自动获得与该效果完全相反的能力，且可以使用该能力大概十分钟。 “朱雀”是操控“热”的替身，“焉知非福”就对应地获得了操控“冷”的能力。 它的“冷”和“朱雀”释放的“热”完全相反，且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完全相当，因此才能在力量庞大到骇人的“朱雀”面前还击。 除此之外，敌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没有本体的替身，估计是大自然中的精灵，或者是本体死后才能发动的“亡语”型替身——这个替身的能力是提供治疗。 两人的战斗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不少平民都在睡梦中被大火吞没，或是被突如其来的冰封冻结了生命。 但这件事情还不算大，在网上讨论度并不高。 只因在德古拉的灭世号召下，有几个偏远菌事基地动手的效率过高，俑中人没能来得及阻止他们发射导弹，导致真的有导弹飞抵了两个城市的上空。 当地龙组严阵以待，部分被龙组说动的菌队也加入了防守，最后以两地龙组全灭、十五名飞行员牺牲的代价，将导弹拦截在了城市上空，未造成平民伤亡。 联想起之前对抗红龙的那两个龙组队长，我不由得感叹陈寒真是“一粒老鼠屎，腥了一锅汤”。 明明这些人都是有勇有谋的好战士，甚至能在“花园”的监视下隐藏实力多年，遇到紧急情况更是奋不顾身舍生取义，无论是觉悟还是毅力都堪称一流。 如果不是陈寒这个领头羊暗中叛变，拆那的替身使者未必就不能默默集结起来，形成一股足以对抗德古拉的强大暗流。 不过感叹归感叹，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向林之瑶下达了马上前来青城山下，完成最后围杀的命令。 我又不是乔荞一伙那样的大善人，天天为了牺牲和勇气高唱赞歌、眼泪汪汪。 对我来说，击溃这些拥有高尚品质的人，用行动否定掉人类的精神，这才是我想要的。 林之瑶在替身使者当中，属于天赋型选手。 她的精神力先天就异常强大，因此“朱雀”的力量比绝大多数替身都强大一个档次。 即便和“焉知非福”进行了旷日持久的对轰，那种消耗对她而言依旧算不上疲惫。 在发现“焉知非福”的能力强度会随着“朱雀”攻击强弱的变化而变化后，她果断选择了放弃替身攻击，单枪匹马和敌人近身搏斗。 果然，那个敌人尽管可以凝结出威力不输炎枪的冰晶武器，但战斗技巧和力量都只是普通人的程度，完全无法和教派的战神相提并论。 只可惜这个敌人太过顽固，被钉穿四肢之后依然想着殊死一搏，导致林之瑶不得不把他连同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治疗型替身一起，一枪戳了个通透。 就在我删掉消息、收起手机的时候，我的胸前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清凉。 这种清凉……上一次感受到的时候，还是在［神游故国］那个替身创造出的“三国演义”小世界里。 那是蛇鬼面的功效，也是沟通蛇魔的前奏。 蛇鬼面似乎能够察觉出我精神上的蜕变，它漫射出的清凉在浸入我体内的瞬间，就将我“觉悟者”的精神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欢迎你，觉悟者。” “你的精神已经不输给上界之人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唯一的神选。” “［威尔·安东尼奥·齐贝林］这个人——你看过漫画，一定熟知。” “接受我的选召，你将获得与他恰恰相反的命运——齐贝林的命运因波纹而拐向注定的惨烈，你的命运则会从注定的败北，走向迷蒙的未知。” 蛇魔那孤寂冷傲的“御姐音”直达我的大脑，只不过这一次祂的话要更多。 即便蛇魔的信息里没有情绪波动，我也能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被祂所看重了。 只不过……祂凭什么说我本来的命运是败北？ 就凭祂是天堂世界的强者，能够观测无数平行宇宙？ 碧池，上次你逼我吃掉孩子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心中的波动转瞬即逝，我注意到了那枚从我胸口主动跳出的蛇鬼面。 蛇鬼面跳出之后并未落地，反而向上漂浮到两层楼的高度，悬空不动。 随后，比昨夜三清大殿外更加狂暴的阴风咆哮起来，午后的阳光也完全被阴云剪断。 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反色。 好强大的声势。 明明今天很好太阳呀…… 蛇魔这喜怒无常的表子，究竟又要搅什么了？ 第378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三（下） 蛇鬼面升空而起，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一个不算太大，却不断溢出着黑暗力量的门扉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传送门？ 魔神不是不能干涉现实吗，怎么这蛇魔这么嚣张？ “你不是想要石狗面吗？过来，我给你无穷的石狗面。” “你已经打败了德古拉，他的那份力量也理应属于你。” “过来，我给你战胜‘伏灵咒印’的魔力。” 深渊般的黑洞后面，蛇魔的蛊惑接连不断。 祂很想让我过去？ 这不是“神”该有的态度，也不是一个“看客”该有的态度。 “那是什么……蛇鬼面？” “狄奥！发生什么事了？” “你就在那里不要走动，我们马上就下来！” 正在我犹疑之际，楼上的窗户打开，乔荞伸出头向我大喊。 看来是风云突变的天气，让他们也注意到了屋外，更是看见了奇妙悬空的蛇鬼面。 “别过来，它要把我们吸进去！” 我马上回声阻拦。 我的犹疑只是不明白蛇魔的态度变化，但说到头来这也是一场机缘，我不可能让别人一起分享。 圣帝和蛇魔是关在一起的，既然蛇魔敢叫我过去，就说明圣帝杀不死我，也无法阻止蛇魔为我赐福。 那么反过来说，乔荞一伙如果过去，蛇魔同样也杀不了他们，也阻止不了圣帝的赐福。 而这种赐福，不是我们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 祂们想给你力量，你就会被强化，没有拒绝的余地。 x的，口口声声说是被囚禁在此方世界坐牢，可我看你们自由得很嘛！ 话虽如此，我的脚依然下意识地迈步了。 如果我真的是“本应败北”的反派，如果我的邪恶和强大真的对两尊魔神有意义…… 那么在我“上天堂”之前，都不需要担心这两头魔神对我有威胁。 甚至我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选择和表现会影响魔神对我的看法。 只有实力相近，至少是能经常见面的时候才需要揣摩别人的心思。州长、市长那样的大人物，不论其内心如何，见了面都反而会对我们这些平头佰姓十分和蔼，也绝不会在意一个路人有没有认出他、会不会揣摩他的心思。 对蛇魔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好玩的纸片人，好玩的地方也来自于我的邪恶和变态，至于是疯癫的还是多疑的，祂不在乎。 “看着黑魆魆的，怎么没一点动静。” “他们已经看见我了，我可不能自己选择走进去。” “释放点吸力，假装要把我拉进去。” “等他们一离开窗口下楼，我就直接进来。” 借助替身的精神波动，我很清晰地向着蛇鬼面传达了自己的意识。 没有使用任何寒暄或敬语，我的精神平淡而理所当然，就像在和一位普通的朋友或下属交谈。 蛇鬼面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下，一股不大不小的吸力也恰到好处地从黑暗门扉里传来。 “视界”附体到我全身，拼尽力量“不想”被拉扯进黑暗之门，但脚步依然在向后滑退。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这三人的果决。 “来不及了！” 乔荞看见窗外异变后当机立断，马上给了张立明一个眼神。 “伏灵咒印”和“刑天”同时浮现，两人拉住杨锋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金色的雷霆从天而降，杨锋在坠落的同时也竭力对蛇鬼面发动了雷击。 然而那雷击的力量完全不能损坏蛇鬼面分毫，反而被它尽数吞噬，让来自黑暗的吸引力再度强化。 “抓住我！” 张立明率先对我伸出援手，“刑天”的巨力和“视界”一同对抗着来自黑暗的吸力。 杨锋扯住张立明，乔荞又扯住杨锋，这是为了防止“伏灵咒印”的力量驱散“刑天”的存在。 只可惜这股吸力本来就是演戏的，蛇魔不可能不让我进去，这股力量自然也无法抵抗。 这场角力的结局早已注定，需要考虑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才能只将我一人吸进去。 “切断我的手臂，直接把我吸过来。” 略微回望一眼黑暗之门，我马上向里面投入了自己的精神力。 作为半个究极生物，一条两条手臂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最多也就是一点疼痛罢了。 只是，在我发挥狠人特质的同时，另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了。 “英雄们，进来吧。” “有我在，蛇魔伤不了你们分毫。” 这神秘浩瀚的声音，是圣帝！ 圣帝和蛇魔果然是关在一起的，祂可以透过蛇魔的“传送门”施展自己的力量！ 乔荞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在我断手先登之前，他们就果断放弃了角力。 一瞬间的力量失衡，让蛇魔释放的吸力完全超越了“视界”的抗力，他们三人顿时砸到我的身上，推着我进入了黑暗之门。 眼前的光明开始缩小，外界的震荡似乎也平息了过去，浩瀚如江海般的黑暗致密又粘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神”的威能？ 或者说，这就是蛇魔被“降维”之后，吞噬我这个世界的本原，转化而来的力量？ 这种庞大到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在和整个世界对抗的力量，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圣帝运用这种程度的力量，要杀我不过翻手之间。 但祂既然选择的是借秦慧之手杀我，那就说明作为“受刑者”的两尊魔神，其实不能直接干涉现实，只能通过选召“眷族”的方式撬动世界的轨迹。 否则，这种所谓的“降维囚禁”就和徐奉濂口中的“神降”毫无区别，受刑者将在亿万斯年后完全成为一方大千世界的绝对主宰，简直high到不行。 想到这里，我或许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天堂世界会将这种“刑罚”施加给圣帝和蛇魔了。 天堂世界是魔法和科技都极为发达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强者想必拥有近乎无穷的伟力和无尽的生命。 岁月洗礼之下的他们，也会有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多变的喜好和性格，单一的刑罚很快就会被这些人强悍的内心甚至肉体所习惯，时间久了所谓的“刑罚”甚至会变成享受。 因此，要惩罚这种类型的罪人，就必须经常更换苦刑种类，让他们在适应之前就陷入新的痛苦，这样才能永久地折磨这些长生不死的家伙。 圣帝和蛇魔可以有限地干涉现世、选召眷族，很可能就是天堂刑罚的一种表现—— 这是一种西西弗斯式的刑罚，要让他们在自以为能改变、干涉凡尘的无限尝试中，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功亏一篑。 也许天堂之刑允许圣帝引动“天命”给予秦慧“神启”，就是因为其早已预料到我的智慧和力量足以打败单一的“命运”，这才让秦慧和圣帝功亏一篑。 那就是说…… 蛇魔这一次的选召，很可能也要和祂的目的“事与愿违”了。 这可能意味着祂的神选会输给敌人，也可能意味着其他一些事情。 比如，我会踩着蛇魔带来的阶梯，一步步登临天堂，反过来给予蛇魔更恐怖的侮辱和折磨。 尽管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但联想到徐奉濂描绘的那个无限鼎盛、无限广袤的世界，我觉得剩下的可能也只有这一个了。 不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两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就算一直被关着，也早就被逼得演化出喜欢一动不动的乌龟王八人格了，监禁根本没有用。 看看这两个狗种现在的样子吧。 蛇魔狗急跳墙般迫不及待地用蛇鬼面选召我，想求我成为祂新的神选，连废话都变多了。 圣帝更是被逼得精神完全不正常了——明明是和蛇魔一样罪大恶极的囚徒，现在居然把自己幻想成了维护正义与和平的“正神”，费心劳力地想要实现世界大同。 太惨了，哪怕这两个“神”无比强大、高高在上，但我心中却完全无法生起丝毫的羡慕或敬仰。 在我心里，两尊魔神早已是一副神志不清的可怜虫模样，与自由、强大、暴戾恣睢的我相比，简直可怜到了极点。 第379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四（上） 当令人窒息的黑暗退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氤氲的柔光。 这光并不来自于电灯，更不源自于烛火，它比火焰的光亮还要迷蒙轻柔，是玉石般的质感。 从这雾气般浅淡的微光，我便能判断出这里并非开阔的露天天地，而是密室般的所在。 只因此时正是午后两三点的时间，阳光虽非正午那样强烈，却也绝不至于完全隐没。 由于光线并不刺眼，我们睁开眼睛就立刻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得以四望观察。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身处之地虽然并非露天，却也不是什么狭小的密室，反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几米外甚至还有一个方圆百米的小型“湖泊”。 湖泊周围四面“环山”，湖水周围几百米外就被怪石嶙峋的“山体”围住，也就是说我们目之所及的地区，大概只有不到一百公顷。 纵向来看，此地也没有“天穹”，从地面向上百米左右，便是土石构成的“天穹”，封住了这片空间。 而那些奇幻瑰丽的照明微光，则是来源于穹顶之上镶嵌的无数宝石。 那些宝石似乎都是夜明珠一样的材质，挂在穹顶虽不似太阳般明亮，却也只比月光黯淡几分，无数宝石排列成四象群星的阵列，就好像一枚枚小型月亮，同时散发着光辉。 这样的空间…… “地宫？蛇魔和圣帝所在之处，竟然是地宫？” 乔荞轻声的惊呼，已经给出了答案。 没错，就是地宫。 只不过比起佛塔古墓之类的存在，这个规模的地宫，有些太庞大了。 但我更在意的是，蛇魔把传送通道开到这里，为什么我们却没有看到那两尊魔神的所在？ 就连洪琇全回忆里的那两个被虚空锁链捆缚的大球，都完全没有踪迹。 “等等，你们看这湖水！” “那不是水，是水银！” 进入全新的未知环境，杨锋已经应激般屏蔽了悲伤的情绪，重新恢复了敏锐的洞察力和活力。 他已经跑到湖岸边，观察起了地下空间中央的奇妙湖泊。 “水银？” “汞吗？古代修真炼丹，甚至化妆时都在用的那种？” 张立明也凑上前去，还用“刑天”的斧头挑起了一点，放到眼前观察。 我和乔荞也凑上前去，发现斧头上沾着的的确是一种液态的，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东西。 水银密度大，常温常压下呈液态，又对温度变化较为敏感、体积胀缩明显，因此生活中最常见的应用就是水银温度计。 汞中毒会对人体造成威胁，但如果皮肤没有破损、不是过敏体质，非吸入、误食的情况下，人体表皮直接接触水银并不会引发中毒。 简单来说，就是用手玩两下水银也没事。 只不过汞会因为蒸发而被人体呼吸吸入，皮肤上的轻微破损有时人也无法立即察觉，所以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最好还是不要胡乱玩弄水银。 除非你们都和我一样，拥有强大的“究极生物”体质，能够自由操控自己的生命活动。 “不妙啊，水银在常温下即可蒸发，这么大一片湖水都是水银的话，这里的空气恐怕很危险。” “你们拉住我的手，我的替身可以帮你们屏蔽掉潜在危险。” 乔荞连忙对杨锋和张立明伸出手来，这两人的替身都不能解毒，需要“伏灵咒印”的支援。 “刑天”的存在会让张立明的体质也较为强大，但远远达不到传说中吸血鬼、柱之男之类的地步，并不能百毒不侵。 没有“刑天”强化的杨锋更是纯纯的强壮普通人，有什么毒气病毒袭来的话，他绝对会第一个中招。 见两人都拉住了乔荞的手，我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帮助。 汞中毒的原理，是汞及其化合物在进入生物体后成为汞离子，刺激局部组织并与多种含巯基的酶蛋白结合、阻碍细胞的正常代谢，从而引起以消化、泌尿、呼吸和神经系统症状为主的中毒性疾病。 而不同的动物对汞中毒的耐受能力也不同，牛、羊这样的家畜对汞中毒最敏感，家禽和马属动物次之，猪的耐受性最强。 但奇妙的是，一些动物却能做到“免疫”汞中毒。 由于水体中的甲基汞污染通常较多，所以一些以海洋鱼类为食的海生哺乳动物体内就会积蓄起大量的甲基汞。 例如海豚肝脏中的此类汞含量，经常可以达到几十至几百ppm(1ppm为百万分之一)，但海豚的肝脏却可以生产出一种可以与甲基汞发生化学反应的物质，从而将其变成毒性较低的无机水银化合物。 只要我将海豚的生理结构具现在体内，就可以通过类似的方式消解汞中毒的危害，从而暂时免疫这种负面影响。 就算实在绷不住了，我也可以将肝脏等器官特化成用于吸收汞毒素的器官，通过直接切除这个器官来排毒，然后再重新生长出一个来。 “究极生物”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其近乎无限的演化可能，以及将各种生物、理化知识运用到实践中的操作性。 如果我能成为真正的究极生物，拥有高达400的IQ和无敌的学习能力，那我将真正成为这个宇宙的主宰。 但即便我现在的智力只是人类水平，只要运用得当，我的身体依旧堪称无敌，仅凭肉体能力就超越了绝大部分的替身能力！ “地宫，水银湖……” “再加上把我们传送到这里的圣帝和蛇魔。” “我猜，我们很有可能已经远在千万里之外了。” 张立明沉声开口，他猜测到了一个无比惊人的事实。 “没错，魔神的所在之地，不也正是对抗魔神的最前沿吗？” “再加上这里很大概率会是一个地宫，还有这标志性的水银湖……” 杨锋接下话茬，讲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秦始皇的地宫！” “这里，就是秦始皇陵未被开掘的部分，隐藏着俑中人隐秘，以及两大魔神的所在！” 尽管对这一事实已有预感，但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我们依然无不感到震惊！ 长安和青城山，这两个地方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了700公里！ 要知道，地球赤道也不过才40000公里！ 也就是说，我们一瞬间就穿越了五十七分之一圈地球！ 这一刻，在场的人无论正邪，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这里将存在三方势力—— 圣帝，蛇魔，秦始皇！ 算上我们，就是四方！ 但圣帝和蛇魔分别选择了我和乔荞，其实我和蛇魔暂时可以算一伙的。 那就还是三方。 然而秦始皇的目的似乎又是消灭两个天外来客，那么两魔神可能也会联手。 总之关系有点复杂，我得想一想该怎么“合纵连横”了。 正在我和乔荞都冥思苦想之际，我们对面的“山壁”忽然出现了震动，那上面居然打开了一个口子。 其实也不能说是口子，因为那块巨石移动一小段距离之后，就能看得出来那其实是一扇石门。 伪装成山体的石门？ 那么，后面推门的，又是什么高手了？ 第380章 恶魔的选召者 其四（下） 山壁下的石门缓缓移动，沉闷的声音隆隆作响。 若是两个魔神，想必不需要推门。 连眼神的交流都不需要，我们心中都已明悟来人的身份。 倘若这里真是秦始皇的地宫，来人将只能是秦始皇部下的俑中人。 “击溃恶魔的勇士！”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瓮声瓮气的浑厚男子嗓音从门户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来人必然威猛雄壮。 “感谢你们的付出和牺牲，我也对各位的勇气和谋略表示由衷的敬佩。” “接下来，请随我前去觐见皇帝陛下！” 雄浑声音带着沉重脚步推开石门，一条身高足有两米以上的覆甲巨汉走了出来。 连自我介绍都没有，他便第一时间说明了目的——要带我们去见皇帝！ 皇帝，还会有其他皇帝吗？ 这个皇帝，只能是秦始皇！ 而他身后也跟着几名随从模样的秦兵，在他身后毕恭毕敬地随行，跟着他一块对我们行礼。 “好流利的现代白话，这个人也是去过现代世界的。” “恐怕郭寻只是携带精兵出去考察当代的大将，而这个大汉则是单独出去学习，又马上回到皇帝身边的近侍了。” “就是不知道秦始皇本人有没有出去过。” 乔荞三人议论纷纷，仅从这两句话里他们就能知道不少信息了。 “你连自我介绍都来不及，看来始皇帝很急着见我们。” “我们是被魔神的力量挪移到此，却被你们马上得知，这说明你们也不简单啊。” “我猜，魔神很快就能再次对我们发动召唤，所以始皇帝和你才会如此急迫地面见我等！” 我对着那员猛将遥遥喊话，同时伸手拦住了想挪动脚步过去的张立明。 如果我们一听到邀请就表现出想去的样子，那就会直接丢失一枚谈判的筹码。 因为那样的行动会暴露我们的目的和价值选择，告诉俑中人我们也是有心对抗魔神的“同道”，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理所当然地驱使我们做事，而少付出甚至不付出代价了。 不管秦始皇对抗魔神的目的究竟是为了霸业和王权，还是真的为了天下苍生，现在着急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我们。 “末将名讳不值一提，此番大事却是要紧。” “几位既然都是炎黄子孙，并非夷狄族类，还请为苍生计，为天下计，不可迟疑！” 那员将官倒也老实，见我们不肯动脚，马上就有些焦急。 “说来惭愧，我们为了给人类博得一线生机，赌上一切沉睡了两千年。” “而这一次，还是第一次有我们汉人义士能够直面魔神，获取战争的第一手资料。” “大秦不会用大义对你们进行道德绑架，只是……只是以一个炎黄子孙的名义，以我们全军将士和陛下的名义，恳请各位英雄加入我们！” “不，不需要加入，只要结成联盟就好了。就像当年的六国，也会在大秦面前选择‘合纵’！” 巨汉将军几乎没有太多思考，立即就扑通一声单膝下跪，俯身拱手，言辞近乎恳求。 将军身后的秦兵也随之轰然跪地，齐声呐喊：“但求义士应诺，我等愿效死命！” “这……” 乔荞三人顿时有些动容，他们都是红旗下的好青年，比不得我这等忘恩负义的禽兽。 乔荞更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若是秦军用强，或是进行道德绑架，她只怕还会不悦；可这些汉子都是一副视死如归、愿为后人牺牲一切的壮烈气概，她反而要被打动。 “好汉子！快快请起！” “始皇虽未亲至，你等言语之间，却敢以始皇之名，言恳求之事，足见汝等赤诚、始皇胸襟。”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千古一帝，如雷贯耳，我等后人无不仰慕。” “今天下危亡，蛇魔环伺，倘若吾侪坐视不理，复有何颜面而对先祖乎！” 果然，乔荞一听这话立即上头，快步向前、连连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张立明和我对视一眼，我也只得放下手，示意杨锋一起跟上乔荞。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始皇算准了乔荞吃这套，所以才派了这个一看就是憨厚人的巨汉将军来说这番话。 十几个老秦人穿越千年时光，为了人类的延续轰然跪地、齐声呐喊的景象，看得我这魔头都有些动容，何况是那些一腔热血的好人了。 不过他们愿意做好人，我可不会愿意。 从一开始我就是蛇魔那边的。 只不过蛇魔千万年后吸干世界的灭世行为不够“艺术”，也不能体现人类自我毁灭的倾向，所以才需要我提前做些努力。 跟上秦人的步伐，我们穿过了那条建筑在山体当中的甬道。 也不知道这是地下多少米深，看来先人的建筑智慧的确神奇。 带路的秦兵都没有使用火把，而是随身携带着一些类似夜明珠的照明用具。 那些石珠的光芒并不强烈，只是微微放射着黯淡的亮光，在晶体的折射下产生蓝的绿的奇奇怪怪的颜色，让我总觉得这东西像什么放射性元素。 路上，那个方脸虬髯的巨汉将军自称刘旋，是秦军精兵“锐士”的将领，曾经肩负秘密任务独自走出皇陵，了解过外界的发展。 而这些复苏过来，在地下逐渐活跃起来的秦兵，都是“秦锐士”中的精英战士，也是始皇帝最忠诚的军卒。 我们刚刚出现的地方，则是地宫中用水银仿造外界江河湖海的一处秘境，供地下的秦人散心散步、怀念地上风光，而那山壁之后就是皇帝所在。 为了防止后世宵小之辈盗掘，秦始皇不仅将主体皇陵修建得恢宏伟岸、机关重重，而且将他自己和俑中人沉眠的地方，修建在了陵墓主体之外的地方。 史料《汉旧仪》曾记载，修建陵寝时丞相李斯向秦始皇报告称，修筑骊山陵墓的七十二万人不断劳作，挖掘极深，似乎已经达到了大地的底端。秦始皇听后，又下令“再旁行三百丈乃至”。 此处的“旁行三百丈”，其实就是始皇帝命令修建者在陵墓之外的地方另开一个秘密空间，供他和俑中人大军隐藏，完成最后的转化。 这样一来，主体的秦始皇陵就成为了俑中人藏身之处的掩护。 后来的人无论是出于向始皇复仇的目的破坏皇陵，还是单纯为了财宝而来盗掘，火力都会被吸引到主体陵墓，而不会影响到俑中人们的沉眠。 秦始皇本以为百年光阴足以完成自己的初次转化，技术成熟后就可以推广到全人类，但他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两千年。 很快，幽暗的甬道就被穿过，明艳的宝光扑面而来，竟然让人隐隐觉得有些刺眼。 出口之外，宽可跑马的道路遥遥铺向前方，道路两边每隔十米便有一位秦兵持戈而立。 “恭迎义士！” 见到我们出来，秦兵整齐划一地以戈触地，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迎接之声。 这一段马道其实不长，粗略看去只有五十余米，两边秦人也不过两手之数，但他们的呐喊中充满了身经百战的肃杀之气，以及忠勇壮士的热血沸腾。 因此仅凭十来人的呐喊，在这宽不过十米、高不过十丈空间内的地底回音下，居然好似千军万马般壮阔巍峨。 第381章 游戏高手 其一（上） 马道的尽头，是一段一人多高的台阶路，每一级台阶都修建得有一尺多高，约莫有四寸。 登上台阶的时候我数了一下，这段路恰好是九级台阶。 这样的台阶路虽然不长，但每一级台阶都比生活中的台阶高了接近一倍，想必会让正常体型的人迈步有些不适和劳累。 接下来，我们又经历了八次这样的短道和台阶，这才在十名秦兵肃穆中带着热切的欢呼声里，到达了一座恢宏宫殿的脚下。 大概是由于地下建筑修建不易，这九重觐见之路并不算长，区别只有路旁秦兵身上佩戴的照明玉石，每前进一段就会明亮几分。 我们是秦人的客人，秦兵的欢迎声整齐洪亮，但并没有威胁和震慑的意思。 然而即便如此，经历了九次这样的程序之后，这种层层递进、肃穆森严的仪式，依然能够带给人心理上的压力。 当觐见之路走到尽头，那座宏伟庞大的地下宫殿在我们面前露出全貌的时候，我更是完全理解了“荆轲刺秦”时，荆轲的助手秦舞阳为什么会吓到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只因一路上秦国的威武和强大，秦卫士的杀气和雄壮，以及王权森严至尊的理念，早已被进宫的路上的仪式和威严层层强化加深，在觐见者心中留下了极其恐怖的烙印。 王公贵族召见下位者的仪式，并不是喜欢浪费时间、故弄玄虚，而是为了将自己的高贵地位和无上威严展示出来，让下位者认清双方实力地位的差距。 即便是地宫当中简化了无数倍的短短路途，都能让我隐隐明白这种压力的来源，秦舞阳和荆轲当时面对的全套觐见仪式，有多么强悍的震慑力就自不必说了。 秦舞阳身为刺客，精神本就高度紧张。 在这样的紧张之下又被大秦的强悍、秦王的排场一吓，稍微一想到刺杀秦王后会被无数层这样的威武卫士包围、绞杀，会被秦国这样的大国施以极刑，秦舞阳的精神会无法承受，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 地下宫殿就在眼前，而这座宫殿同我之前所见所闻的形制都完全不同。 因为修建在地下，这座宫殿并不像地上建筑一样高耸入云、耸立云端，而是两侧的部分逐渐融入土石之中。 殿顶的飞檐斗拱华美壮丽，但顶端却一样是渐渐隐入石壁，和上方的大地融为一体。 这座地下的宫殿并不突兀高耸，和今天我们在地面能看见的皇宫巨殿截然相反，色调也不以明亮鲜艳为宜，反而用了接近土石颜色的暗沉涂漆。 但这种奇妙的设计，却仿佛将整个大地都化作了宝殿的一部分，让眼前的宫殿仿佛地脉入口般威严神秘，将大地的厚重感无形中覆压而下。 殿前的最后阶梯依然是十一级，九重阶梯加起来，正好就是九十九级，用“九”这个“数之极”象征着始皇帝的无上皇权。 宝殿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虽依旧有些晦暗，但依然比门外更加明亮的光线从门内流出。 跟着刘旋进入大殿，我发现殿里的空间却是极大，看来它是掏空一大块地下区域，像挖隧道一样打洞建成的。 不过虽然空间旷大，里面却没什么人在，只有几个和刘旋一样披甲带剑的将军侍立在王座之下。 由于岁月侵蚀，殿内陈设已然枯朽陈旧，往日金碧辉煌的器皿仪仗都有所锈蚀，各式彩绘的颜色也黯淡氧化，失去了本应明艳的华美。 殿内中央，皇帝宝座孤独地矗立在一方平台之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坐在上面，两手自然地搭在膝上，沉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那人玄衣纁裳，头戴一顶通天冠，周身盘旋着浩瀚威严、不怒自威的气息，给这枯朽的大殿重新镀上了一层独属于权力的高贵。 这样的气势，只能是统御过天下大国，从无数郑智斗争的漩涡、逐鹿天下的战斗中磨练出来的，别无他法。 这样的威严，也只能属于一位英武霸道、心如坚石的天命帝皇，属于一位君临无穷疆土、无尽子民的大王，完全不是今天那些小小的玲岛，或是什么弹丸之地的小国国王能有的。 毫无疑问，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始皇帝！ 尽管我的意志和野心未必不如他，但就这份独属于大国帝王的威势和霸气来说，我必须承认自己和他还有很大差距。 这就是拆那的第一位皇帝，将拆那从分封制带入新时代，开创第一个大一统枫箭朝代的始皇帝！ 众将军整齐的欢迎声，在数次回荡后逐渐消弭。 而我们和始皇帝都没有开口说话，有的只是互相之间的观察。 定睛看去，那一身黑色衣袍的男人身材十分高大，从腿长和上身高度来目测，我认为他的身高接近两米，大概有一米九。 这位皇帝鼻梁高挺，眼眸有些狭长，似乎有几分“凤目”的感觉，但他深渊般的眼神并不凌厉，而是充满着一种难以揣测的神秘感。 始皇帝的身材并非希腊雕塑那般棱角分明，他的身体虽然没有赘肉，却也看不到明显的分块肌肉，雄壮的身形就像一位典型的西北大汉，适中的脂肪层既显示着他养尊处优的帝皇身份，也带给人一种安如泰山的安全感。 总的来说，也许是成为俑中人后身体也相应地“返老还童”了一些，秦始皇的相貌比我想象中的要帅很多，身材也并非某个太阳那样的臃肿，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那些如希腊雕塑般肌肉分明、身形略显纤细的男人，尽管十分能够激起欲望，但对我来说只能当个玩具。 而杨锋和张立明这样的高质量男性，在我看来固然可爱可怜，却也只应是我后宫中的红花绿叶，任我采撷，难以走进我的内心。 唯有秦始皇这样的千古一帝，他的威严和霸气，权力和深沉，才真正能让我发自内心地生出想要臣服在他身下的感觉。 我相信，那种帝王才有的野心和高傲，只有同为王者的我们才能互相理解，也只有我们的灵魂才能真正相通。 短短地对视了一小段时间，我就忍不住勾起了棋逢对手般的会心一笑，微弱的轻哼也再难压制。 空旷的宫殿过于沉寂，在场的人听力也都非常好，这种轻哼其实和大叫区别不大。 但也正是这一下，让我在那位始终泰山般岿然不动的皇帝眼中，看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波动。 “很有意思，看来时代的确是变了。” “后来的孩子们真的没见过皇帝，也没有官吏威压，每个人都能自然而然地、骄傲地昂起头，和我对视。” 宝座上的帝皇率先打破了沉寂，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赞许。 乔荞的嘴角同样是微微勾起。 和我的发情不同，她坚定而自然地昂头对视，是在向始皇证实世道的变迁，也是在宣示自己和皇帝平等的地位。 即便秦始皇坐在高高的皇帝宝座上俯瞰着我们，他依旧不再是唯我独尊的王。 俯瞰也可以意味着低头，仰望又何尝不是在昂首。 不过这种事情，我可无需考虑太多。 我只是双腿一软，顺势盈盈下拜。 “后世之人，拜见先祖之皇。” “是非功过，亦清亦浊。然则放眼千古，始皇一度量、同车文，却匈奴而尊中华，后世之人无不被泽，晚辈当有此一拜。” 小嘴一张，合乎情景的话便从我口中道来。 倒也不是我多感念始皇帝的功德。 只因身体上下反应太大，再不跪倒遮掩，只恐不甚雅观。 但我这话却也并非胡诌，更不只是掩饰尴尬。 以前人和后生之间的“辈分”关系来下拜，既成全了这个初代皇帝脑子里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尊卑思想，又没有把今人的平等和尊严践踏，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乔荞三人果然大喜，和我一同以晚辈之礼参拜始皇。 若论皇帝身份，无人可受我等一跪。 但说历史功绩，嬴政完全值得一拜。 第382章 游戏高手 其一（下） “闲话少叙，朕就直接说正题了。” “你们泰然自若，看来是已经明白朕有求于你，故而镇定。真是很敏锐的洞察力，难怪能除掉那个洋鬼。” “不过朕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对你们威逼利诱地哄骗，那不仅是对你们的侮辱，也是对朕，对大秦的侮辱。” “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看似机关算尽，实则落了下乘。既非君子，亦非正道，朕其不齿，天下皆然。” 秦始皇坦荡地说明了自己有求于人，光明磊落、言辞自然，端的是千古一帝，霸君气象。 看得出来他也在学习现代白话，但说着说着就开始蹦四字词语一样的句式……还挺可爱的。 根据史料记载，秦始皇的声音是“豺声”，不过我听起来倒是没觉得他讲话像豺叫一样尖锐。 虽然皇帝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雄壮的体型而变得瓮声瓮气，但那一点点的尖锐感也说不清是磁性嗓音还是什么，总之并不刺耳，还带着一种和帝皇威严截然不同的奇妙魅力。 也不知道是古代的豺和今天的豺其实不是一个动物，还是“暴君”的刻板印象让史官无意中对他进行了春秋笔法的褒贬，才导致了那样的记载。 当然了，也可能是我个人的主观印象让我对秦始皇的观感更好，所以潜意识里美化了他的形象。 “我们曾经在江南消灭了你隐伏在外界的一员大将，获悉了陛下对抗魔神的目标。” “经过一路上的冒险之旅，我们证实了所谓魔神的存在，也曾探索过洪琇全的藏宝地——他是近代时受到两魔神之一‘圣帝’眷顾的一位义军首领。” “不过这些经历能得出的结论，却和陛下有些不同。两个魔神分别被洪琇全称为圣帝、蛇魔，但只有蛇魔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混沌恶魔，圣帝反而是希望看到爱与和平的善良神明。” “我们被莫名其妙地送到这个地宫里，也是因为蛇魔通过蛇鬼面作祟，想要把这位狄奥女士拉进它的世界。” 乔荞简要说明了事情经过，还顺便介绍了一下我们四人的身份。 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德古拉那个洋鬼完全没被消灭。 他正在我腹中全程挂机，清清楚楚地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些都可以日后再谈。但朕必须再次提醒你，魔神本人的意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在‘降维’的时候不得不蚕食我们世界的本原。” “就算所谓圣帝是善良的‘正神’，祂如今也已然是身不由己的囚徒。来自更高维度世界的法则始终源源不断地抽取着祂的力量，然后用本世界的本原填充进去。” “要阻止世界崩溃，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在魔神足够虚弱的时候，率领能够触及世界本原的超自然大军，将魔神彻底杀死！” 谈到魔神的正邪，始皇帝的语气和眼神都凌厉了几分，以一种坚定而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和张莪一样的论断。 “我知道你们这些后人都是善良仁爱的，但你们仔细想想，如果‘圣帝’真的是慈爱的天神，那么祂也不会希望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原因毁灭。” “我们击杀祂，其实是帮祂解脱，也是在保护祂珍视的这个世界。” 末了，秦始皇又舒缓了一下语气，温和地补充了两句。 “这件事，见到圣帝自然会有分晓，我们会替陛下看清楚。” 对于秦始皇的论断，乔荞不知可否。 对她而言，秦始皇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先人，也可能是一个为人类奋战的好人，但绝不是自己的领导者。 是非善恶，只有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和决断，才是最准确的。 “但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或者两个。” “第一，为什么蛇魔的召唤传送，会把我们送到陛下的地宫，而不是直接进入魔神的囚笼？” “第二，既然陛下觉得时间紧迫，为什么不亲自来水银湖畔见我，而是要派刘旋将军去迎接？” “我并不是不懂礼数，也不是要批判帝王威仪。只是在我心中，陛下乃千古一帝，绝不可能因为这点繁文缛节，耽搁大事。” 乔荞也明白时间可能比较紧迫，她本人更不是一个说话委婉、很会溜须拍马的人，因此问话相当直接。 “快人快语啊。你让朕想起了当年的……” “罢了，往事无须重提，朕会为你们解惑。” 秦始皇罕见地轻叹一声，眸光闪动。 “如你所见。朕不是不想去水银湖，而是朕……已经无法离开此地了。” “我们的转化慢了两千年，世界的秩序越发趋于混乱。大批像你们这样的‘替身使者’已然涌现，这就是世界本原受到侵蚀的明证。” “为了压制和暂缓这一过程，给后人的进化争取时间，朕不得不亲身坐镇在魔神天牢的入口，用强大的意志和力量形成封印和镇压，这孤寂的王座也正是仪式的核心。” “而这宫殿看似是挖空了地底，实际上它的背后也并不是坚实的大地——” 秦始皇言简意赅，短短几句话就把两个问题一并解答，甚至还透露出了这座宫殿的秘密。 始皇帝轻轻拍手，高台之下的几位将军便一齐发力，把自己浩瀚的生命力量注入到了宫殿墙壁上的一个凹陷当中。 随着能量的涌入，地下宫殿的后半部分开始微微震颤，带动得我们脚下也有些摇晃。 昏暗的光亮中，宝殿后方的墙壁上破开了一个一人宽的漆黑大洞，就像是有一支饱蘸墨汁后的毛笔正在宣纸般的墙壁上书写，却因为浓墨过度濡湿宣纸，而把纸面揉出了一个破洞一般。 黑暗，又是黑暗。 虽然根据德古拉的经验以及我本人见识到的“食子诅咒”，蛇魔应该是专精“血肉魔法”的怪物魔神，但我现在却隐约觉得，蛇魔也许还擅长一些其他的东西。 蛇魔对于黑暗力量的运用能力，很可能要超过祂对血肉改造的能力，或者说至少是和血肉魔法能力平齐的。 “那后面就是魔神的囚笼所在。” “穿过黑暗的洞口，里面会是一片荒芜的空间，那里没有天地之分，自然也没有所谓‘重力’。用现代的话来说，那里是一个堆砌着无数悬空陨石的宇宙空间。” “那个空间不存在于世上，但越接近来时的入口，可供歇脚的陨石也就越大块、越密集，这也是指引你们归来的路标。” “尽管没有重力，但那里的陨石却无比坚固且稳定，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坏、无法挪移，因此它可以作为前进时的发力点和休息时的落脚点。” “只可惜我们不被魔神所青睐，后续的路途都被混沌遮掩，无缘得见。” “但根据德古拉所言，要去和所谓魔神见面，就必须鼓起勇气走到陨石最为渺小、存在最为稀少的‘星空悬崖’，然后在陨石上借力、纵身飞跃，进入完全虚无的深空当中……” “这话是真是假我们无从考证，但你们是被魔神青睐的人，相信进去之后自然会得到召唤。” 随着通道开启，秦始皇也为我们解说着通道之后的情况。 这些事情听起来玄乎得很，而且德古拉告诉秦始皇的东西，肯定不会是真相，至少不会是完整的真相。 这种事情，还是一会儿亲自问问我肚子里的“好大儿”吧。 海量的信息并未让我们的头脑混沌，众人对视一眼，杨锋和张立明深吸一口气，眼神纷纷锐利了起来。 我也为之一振，连忙望向了团队的“核心”乔荞。 只见她忽地迈出一步，皮肤上的战纹闪耀了一下。 “陛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仅见不到两个魔神被囚的真面目……” “而且连离开王座都办不到了吗？” 乔荞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些怪话，旋即脚下就是一震！ 快到模糊的残影冲天而起。 乔荞竟是原地起飞般飞跃而上，双手裹挟气凌厉的拳风，在忽然而尖锐的破风声中直取秦始皇！ 她要干什么？ 她要偷袭，直接轰杀始皇帝？ 第383章 游戏高手 其二（上） “放肆！” “呔！” 眼见得乔荞暴起出拳，王座台下，左右将官齐声呵斥，就要飞身上台护主。 可乔荞乃是当世宗师，“伏灵咒印”更是威力无穷，先手暴起之下，速度何其之快？ 任他何等大将，也决计快不过乔荞这一拳！ 然而秦始皇不愧是千古一帝，他竟连一根手指都不曾动，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颜色晦暗驳杂的古老王座之上，静静看着这摧山裂石的一拳砸向面门。 是他反应不过来吗？ 显然不是。 始皇帝作为最强的俑中人，反应不会比手下将领慢。 而他不仅压制住了身体下意识的闪避动作，更维持住了云淡风轻的帝王气度。 他甚至还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这足以打爆自己头颅的凶猛神拳！ 劲风呼啸，吹散开了皇帝的黑袍。 强劲无比的拳风染着“伏灵咒印”的力量，让那位千古一帝的脸部皮肤都为之崩裂，但旋即又被皇帝强大的力量愈合。 就在这让众将目眦欲裂的千钧一发之际，乔荞的拳头却是停在了始皇帝的鼻尖上。 拳风的呼啸散去，乔荞和秦始皇四目相对，竟同时会心一笑。 “现在你相信，朕真的不能离开王座了吗？” 始皇微微抬眸，依旧是谈笑风生，好像面前足以击碎自己头颅的拳头并不存在。 “陛下恕罪，是我冒昧了！” “世人皆传荆轲刺秦，秦王惊而绕柱走。今日观之，非其然也。” 乔荞也躬身收拳。 这两人的反应都很奇妙，乔荞没有“误会好人”的羞愧态度，秦始皇也没有被冒犯和威胁后的不悦，反而好像是越看对方越觉得满意。 “杀伐果断，果敢无畏，可谓真英雄也。” “荆卿虽为刺客，忠勇之气犹冲云霄。静言思之，其行可怨，其心可诛。唯其毅勇，烁今震古。” 秦始皇不但没有震怒，反而对乔荞给出了高度评价，还用现代的礼节，伸出手和她郑重地握了一握。 更令我惊讶的是，对于给自己留下“黑历史”的荆轲，始皇非但没有对其深恶痛绝，甚至还肯定了他忠于太子丹，信守承诺、英勇无畏的品质。 不过我明白，秦始皇作为永生的帝皇，在获得了超凡力量之后自然不会对“凡人”荆轲抱有过分的怨念，帝王的胸襟更是让他在千古之后彻底释怀了此事。 就像我也从不会避讳自己曾经被几个愚蠢的少年混混推下楼梯一样，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只要力量和权力握在手里，其余的“丑闻”都只会是“趣闻”。 “朕本以为，只有朕这样的霸君、皇帝，才有勇气向未知而无敌的魔神发起挑战……而其他人，都只能作为子民听从朕的指挥、为朕提出建议，却万万没有那个勇气和格局去挑起大梁。” “但你这一拳让朕明白了，两千年后的中华儿女不仅保留着祖先的热血和勇气，更创立了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让每个人都有和‘皇帝’平起平坐的资格，都能够理所当然地诞生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气。” “你们不再是‘家天下’，天下真正成为了天下人的天下。而你们也有那股骄傲和信心，让这个天下为公的世界坚定地走下去。” “这一拳打得好，你这一拳打出了我中华儿女的豪气，也打散了朕心头的阴霾！” “作为先人，作为皇帝，朕衷心地为你们感到骄傲！” 秦始皇又摇了摇乔荞的手，才欣慰地放开。 “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打！” “两个无法干涉现实的魔神，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个师！” 乔荞没有什么儿女情长的感慨，她只是干脆利落地告别了始皇，一翻身跃下王座高台，挥手招呼我们跟上。 “走了！啊不，这叫‘去也’！” “政哥再见！” 张立明和杨锋也一阵轻松，小跑着奔向乔荞身后。 秦始皇的格局和心胸都让这两个现代人感到惊叹和佩服，因此他们对皇帝的态度也不再是如临大敌般的猜忌和谨慎，言语间带上了难得的轻松和友善。 “wryyyy……” 深深看了高坐台上的帝皇一眼，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帝王心术最难知，始皇的气魄和胸襟令人感叹，但我不觉得他就完全是一个伟光正的存在了。 一个十三岁即位的少年秦王，被吕不韦把持朝政八年才得以亲政，随后立即除掉了嫪毐、幽禁了太后，还在两年内就放逐了吕不韦…… 这样的传奇帝王，怎么可能是一腔热血，高喊着家国天下、君民大义就无脑冲锋的纯真之人？ 我一边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一边继续快步前行。 当我到达黑暗洞口时，乔荞三人已经驻足等了我十几秒。 进入黑洞之前，乔荞忽然清了清嗓子。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干巴巴的唱词从她口中流出，没有荆轲当年的壮烈悲怆，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幽默感。 “荆轲当年唱的是这句吧？” “不过我们可不会像他一样一去不回！” “等我回来，带陛下看遍人世繁华，亲眼见证后世人的风采！” 乔荞飒然回首，扬眉朗笑，强大的自信和豪气让幽暗的宫殿都似乎多了几分光彩。 她要带秦始皇游看今世繁华，那就意味着她势必要解决魔神之患！ “等你回来……” 秦始皇也被这突然的喊话弄得一愣，猛地回过头，看向殿后的漆黑洞口。 “后生！荆轲重诺守义，言出必行，你也能做到吗！” “朕的江山，中华的江山！朕要看，朕要等你，带我们所有人一起看！” 似乎是被触动了心底的某些情愫，秦始皇漆黑的眸子望向我们，竟也大声回问。 “会赢的。” “对我们的世界而言——魔神才是挑战者！” 乔荞轻笑一声，对我们一点头，也对秦始皇一点头。 “胜！” “必胜！” “大胜！” 王座两旁的秦军大将们，也纷纷用兵戈触及地面，齐声呐喊。 真是的，这些正派人士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 “行吧，等我回来，我一定要找一百个男人，然后选出我最喜欢的。” 冷着脸丢下一句炸裂发言，我的眼神假装不经意地掠过杨锋和张立明。 撩拨男人心弦这事，是时候再多上点强度了。 此役过后，魔神和秦始皇的事情也大概会结束。 如果他们还能活着，我不会允许乔荞还有两大战神作为左膀右臂。 无论正邪，这世间唯一的帝王只能是我，至尊和强者也只应是我。 第384章 游戏高手 其二（下） 一脚踏入黑洞空间，我的身体的确有了失重的感觉。 诚如秦始皇所言，这片空间就像浩瀚的宇宙一样深邃，环境中有光亮，却看不到光源。 从影子的角度来看，光源应该来自于我前方头顶，直射角大概四十五度。 我脚下的存在是一块方圆几十米的“陨石”，由于没有重力的缘故，纵身弹跳很可能会飞得极高，且无法自然回落到原地，只能通过踩踏其他陨石再次起跳移动。 为了保持抓地力，我第一时间脱掉鞋袜，在脚底演化出吸盘和绒毛倒钩一类的微观结构，确保无论在怎样的陨石平面上，我都能牢牢抓住地面、不会在滑倒后飞到“宇宙空间”里。 我没有现出替身，因为我随时都准备将“视界”附体到本体之上，让我自己也能使用那无穷的怪力。 而没有“究极生物”能力的乔荞一伙，就只能召唤出替身严阵以待，通过替身能在虚空中自由行动的特性，让替身拉住自己。 放眼望去，这片“宇宙星空”无边无际，大大小小的陨石无规则排布着，占据了大量空间，而且我们如今脚下的这块陨石，是目力所及范围内最大的一块。 但这片陨石地带虽然广袤无垠，却只向前延伸，我们的背后什么都没有——那里完全是一片无法穿越的黑暗混沌，像一道空气墙一样彻底断绝了归去之路。 而我们来时的那个黑洞入口，此时也已经湮灭在虚空当中，和身后的黑暗气墙融为一体。 前方空间无限，上下空间也是无限，唯独没有退路。 除了没有群星，这里的环境倒是和我们在“山河印”中看过的“丁酉异梦”十分相似。 只不过，这里虽然没有空气，我们的呼吸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好像只要做出喘气的动作，虚空之中就会凭空产生出氧气送进人的肺部。 甚至就连声音也都可以正常传播，不需要任何介质。 种种怪象，都让我确认了这里绝不是真正的宇宙空间，但也不是地球。 就在我们四人东张西望之际，一股没来由的战栗之感突然涌现，让我们下意识地背对背站成一圈，提防着可能的危险。 真不知道蛇魔和圣帝究竟在搞什么，难道魔神干涉现实的能力差到了这种地步，以至于只能把我们传送到大概地点，然后需要我们自己过关斩将，才能来到祂们面前？ 命运并未让我久等。 我们背靠背的一瞬间，那股令人战栗的窥视感就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表面极为光滑的银白圆球，看不出材质的外壳令我无法分辨它是机械还是生物，更无法靠“究极生物”的能力解析或仿制它的外壳材质。 只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那个窥视我的东西，或者说……这就是那个监视两尊魔神的东西！ 它是我在“丁酉异梦”中看到的那个眼球，那个天堂世界用来监禁魔神的眼球！ “这是……笔记本电脑？” 忽然，张立明的话语让我一阵迷惑。 这小子，在说什么？ 而且，我们每个人都目视前方，但我并未在他面前找到什么笔记本电脑。 “啊？” “这，这不是游戏机吗？” “你们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我面前的天空中，有一个超大号游戏机啊！” 杨锋更是语出惊人，对面前虚空里的东西评价为“游戏机”。 “也许我们面前的东西，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是真的，又是假的。” “我也看不见你们眼前的东西，但我能看见自己眼前有一个眼球。” “就是我之前给你们讲过的，‘山河印’中洪琇全向我们展示的‘丁酉异梦’里，监禁魔神的眼球。” “笛子，你也看过丁酉异梦，你眼中的东西是什么？” 乔荞的余光迅速扫视了一下，最后落在她右手边的我身上。 “嗯，是那个眼球没错。” “只不过在我眼中，这个眼球更加圆润，而且变成白色了。” 我隐瞒了圆球根本不是“眼球”形态的事情，但又说出了它和“丁酉异梦”中不同，这样一来后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有狡辩的余地。 略一思索，我也恍然。 那个“眼球”毕竟是天堂世界派来的“监管者”，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在一个维度，无法用我们现有认知和法则去揣度，展现出奇妙的物理特性很正常。 而且它是天堂文明的造物，可能是一个机器人；甚至它可能就是一个天堂文明的成员，是从事狱卒行业的公鼯猿。 这样看来，它会在不同人面前展示出不同形态，也就不足为怪了。 只是，为什么我面前的圆球和“丁酉异梦”里的不一样，而乔荞却看见了和梦中一样的眼球？ 是因为我更特别，还是说乔荞也对我隐瞒了她看到的异象，其实她看见的也是银白圆球或是其他圆球，却刻意骗我？ 脑子里突然闪过杀机，我现在彻底确定了自己要马上杀死乔荞。 不管她对我有没有戒备，我都不允许有这种隐患的出现。 “这是幻象的替身吧，否则我们为何所见之物全然不同？” “如果这就是直面魔神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我们就闯过去！” 杨锋已经在我背后发表了属于他的见解，“雷暴引灭”也开始试图蓄力。 “我去，不行，这里好像真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异空间……” “这里没有地球的环境，无法召集雷云，我的替身引不来雷暴了！” 然而，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杨锋的哀鸣就再度响起。 他的替身能力其实是制造雷云、引落自然中的雷霆，在这诡异的“半宇宙”环境下，完全无法发动雷击了。 “魔神门口的替身，好一点的可能是魔神设置的看门狗或试炼官，坏一点的可能……” “那就是更高等级世界设置的狱卒啊！” 张立明握紧了我的右手，精神已经高度紧张。 魔神已经很强大了，监禁魔神的东西又会是怎样的怪物？ 我心里也终于开始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魔神召唤我们来此，但这两尊魔神始终没有现身。 秦始皇按经验认为魔神很快就会强制召唤我们过去，然而我们已经来了，却依旧不见魔神。 这种情况，很像是圣帝和蛇魔出了问题，很可能是祂们召唤“神选”的行为被“监管者”发现了。 杨锋和张立明还好说，但我和乔荞作为“神选”，难保那个“监管者”不会出于折磨圣帝和蛇魔的目的，将我们狠狠灭杀！ 乔荞能死自然是不错的，就算没死在我手上也只是一点点小遗憾。 但我……我可不想死啊！ 贸然进入这里，我倒是谈不上后悔。我的野心和狠辣不允许我因为一点恐惧就止步不前。 只是好不甘心……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死掉的话。 腹中的德古拉也不知道怎么了，任我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说话，连一点精神波动都没有。 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虽然这么说很羞耻。 但我现在真的就像一只所谓的哈基米一样，有点要应激了。 “你相信引力吗？” 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空灵话语灌入脑海。 那个圆球，说话了？ 第385章 游戏高手 其三（上） 引力？ 还有那句话…… “你相信引力吗”，这是《bobo的奇妙冒险》当中，第六部大反派“普奇神父”的一句名台词。 当然了，身为神父“挚友”的迪奥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可那个圆球为什么这样说？ 在一个没有引力的地方讲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地狱笑话了？ “按本来的轨迹，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你们中有两人绝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罪人的力量接引你们到来，也是你们的命运吸引着罪人的关注，两者互为因果。”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有意义的，你们的出现也是有意义的。” “只可惜，这次进来的人多了两个，因此你们要接受命运的裁决。” 圆球自顾自地讲述着，它没有发音，但那些信息却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海。 人的相遇，多余的两人，命运裁决？ 迅速通过替身之间的交流确认了那些信息，我们发现这些话是每个人都收到的“群发消息”，而不像圆球的样貌一样，在我们四人眼中分别是四个形象。 “你们对我们的认知基本正确，‘天堂世界’的称呼也大致准确，我们也没有向你们隐瞒自己存在的意思。” “对我们的世界而言，你们这个世界就是用于惩罚［苍］和［泠］的工具。所以你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我们的［刑具］，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你们的心思我都看得见。是的，我是‘天堂世界’中的一员，年龄三十三千岁，现在是一名‘狱卒’……” “总之，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实体’，是一种名为‘惩戒之眼’的装置，可以理解为协助我监管囚犯的机器人。” 圆球还在继续传输信息，不断印证着我此前的猜想，也给出了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信息。 首先，就是圣帝和蛇魔的名字。 作为社会中的个体存在，每个社会成员都会有自己的名字。 名字的未知，代表着身份的遥远和隐秘，能够给人一种无法窥破的神秘感。 而这个“狱卒”如此随意地讲出圣帝和蛇魔的真名，让我们这些“刑具”得知天堂世界的信息，透露出的态度就是他有着极大的执法权。 他能够独断，或者说领导整个刑罚执行部门支持他的决定。 至少对如何折磨这两个囚犯，他是可以全权负责的。 其次就是这个“狱卒”的年龄。 这个似乎是“典狱长”的狱卒，自称年龄为［三十三千岁］，这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他显然在用我们可以理解的语言向我们传递信息，因此这个年龄应该也是用地球历法换算过的，他真的活了三万多个地球年。 也就是说，天堂世界的确是无比美好的，那里的人不仅能享受魔法和高科技的奇妙，还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元。 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猜想中，圣帝和蛇魔在承受“西西弗斯之罚”的想法。 圣帝和蛇魔被判处如此恐怖的刑罚，意味着祂们在天堂世界也是上层人士，寿命绝对悠久到看不见尽头，直接杀掉完全不足以给予祂们折磨，天堂世界这才选择了这项永恒的酷刑。 最后，他说他“现在是狱卒”，这就意味着他的身份会在漫长的生命中不断切换，狱卒的工作只是他现在职务。 所以我对蛇魔的猜测没有错，蛇魔不仅精通血肉魔法，还对黑暗力量有着极高的掌控，祂很可能就是天堂世界的顶级魔法师。 综合以上信息，我确认了“天堂世界”就是天堂！ 奇妙瑰丽的魔法，昌隆的科技，无尽的寿元，还有各种陶冶情操的娱乐活动…… 就连我这种恶人，也可以去做狱卒之类的工作，以虐待别人为乐。 看来这个天堂，我是不得不去了呢。 “对于走到这里的你们，我怀抱敬意。之所以出现在你们面前，除了多余的两人来到此地不合规矩，还是因为我想要‘奖励’你们。” “只要你们完成了游戏，让我看得满意而尽兴，我就可以以真神的身份满足你们的愿望——我的权限要比那两个囚徒大很多。” “天选之人无需紧张，这次游戏只是你们‘探监’之前的一点娱乐。” “而多余的两人，你们必须注意，一旦‘游戏失败’，你们就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半空中的“惩戒之眼”慢条斯理地继续着发言，只是发言内容有些恐怖。 游戏失败，就要夺去人的生命？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狱卒”的意思。 他，或者以他为首的“狱卒集体”，对我的世界和乔荞一伙的冒险故事产生了兴趣，甚至对我们这几个“角色”产生了兴趣。 因此他们突发奇想，想要搞一场“真人秀”一样的游戏。 只不过由于“狱卒”和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就像二次元人物和现实创作者一样的悬殊，甚至还有一些平行宇宙在继续着同样的故事，所以他们对我们的生命漠不关心，觉得杀死我们也无所谓。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狱卒”为了让我们拼尽全力表演，而故意“诈”我们一下。 但我完全不担心这个，因为我和乔荞就是天选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希望张立明死在这场不知所谓的游戏里。 一念及此，我马上开始在“替身频道”里发动精神交流。 “不必担心，他在诈我们。”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的人生就像‘天堂文明’眼中的真人秀，那么我们几个绝对是人气角色或者重要角色。” “所谓‘狱卒’权限再大也只是相对于我们这个世界，他一定也不敢、不想让他的同类，也就是其他观赏我们世界的‘天堂人’失望。” 我给出了合情合理的分析，唯一的缺憾就是完全没考虑到“天堂人的思维未必和我们一样”这一点。 一旦天堂文明真的能够同时观测到多个和我们世界类似的平行宇宙，那心血来潮搞死我们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可大意。” 乔荞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已经皱起。 现在的局面越发复杂。 我们既需要探明圣帝和蛇魔对世界的威胁、找出彻底封印或消灭祂们的办法，又卷入了天堂文明“狱卒”的邪恶“游戏”当中。 这种情况下，我说出这种话究竟是“快刀斩乱麻”、“车到山前必有路”式的智慧，还是别有用心，已经难以分辨了。 只是我此时已经不想继续维持完美谎言了。 要干掉无敌的“伏灵咒印”，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比“替身”力量更高位格的存在，其次是用导弹这样的纯粹物理攻击把乔荞本人炸飞。 而现在我已经到了这个没有任何旁人能找得到的“无人密室”，还有着随时能取人性命的恐怖神魔，这不就是最好的杀戮场吗？ 除了杨锋因为替身太弱，并且对我还有一丝作用，我暂时不想斩杀。 乔荞和张立明都注定要死在这里。 甚至张立明都可以活，但乔荞必须死。 毕竟都已经在秦始皇面前立下“flag”了，她要是能活着出去，那才真是天理难容！ 更重要的是，我在这个空间里干掉乔荞，那就是蛇魔的“神选”战胜了圣帝的“神选”，这同时也是我对圣帝打出的一记重拳！ 秦慧的仇我记得很深，现在有机会，我必须报仇！ 虽然乔荞是我的宿敌，不应该死得太过潦草，然而现实就是如此。 我已经默认她心里对我有防备了，所以才会决定伺机背刺秒杀。 如果她真的是天真的热血笨蛋、不去防备我，那只能说明她太菜了，不配做我的宿敌。 如果她真的在怀疑我，那就是辜负了我苦心伪装出来的善人表象，已有取死之道！ 好吧，单纯就是我觉得这家伙对我威胁很大，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快点死了。 我可不想像陈寒一样，被她扔着硬币质问“要怎么改变”，然后无奈地看见自己的脑浆。 第386章 游戏高手 其三（下） “呃，那个，我忽然想起我大姨夫来了，能不参加你那个什么游戏吗？” “你看我这个样子，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的，肯定不是天选之人，对你们也没用！” “啊哈哈，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眼见得天堂文明的“狱卒”提出极为荒诞的“夺命游戏”，杨锋马上改颜易色，尬笑着连连挥手，想要拒绝游戏。 “不许！” “在天牢之地，监管者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 话音未落，“狱卒”就用类似精神震撼般的强烈精神波动“大声”回复，震得我脑仁都疼。 “嘶！岂可修！” （岂可修，霓虹语谐音，大意为“可恶啊！”） “竟然不许！” 杨锋捶胸顿足。 看来他本想靠乔瑟夫·乔斯达一样的装疯卖傻蒙混过关，谁知“狱卒”是可以勘破人心的高维存在，这招根本没有用！ “是！” “S城法大，法学院二年级学生，张立明！” “同意游戏！” 张立明连忙像《啊！海军》中向老大哥自我介绍的新生一样，扯开嗓子大声应诺。 他显然是害怕“狱卒”是个癫佬，一个不开心就要以杨锋拒绝游戏为由，当场杀死杨锋立威。 就算游戏可能很逆天，但却绝对会有生路。 而对于我们这些身经百战、头脑无比灵活的替身使者来说，这一线生机并非不可能抓住。 “好！很有精神！” “但我要提醒你，九月份已经是新的开学季了，你现在是大学三年级学生！” “学生就要有学生样！” “狱卒”闻言稍喜，马上以同样的“海军梗”回应，再次印证了他的“全知”属性。 “真是服了……” 乔荞眼神冷厉地看向斜上方的“惩戒之眼”，伸出一根食指，警告般地指了指它。 虽然不知道“惩戒之眼”背后的“狱卒”是什么样的生命体，但她绝对已经在脑子里想象过自己狠狠揍扁对方的画面了。 既然“狱卒”是可以读心的全知者，那么这些画面他也就一样看得见。 “好，现在我宣布游戏规则。” “狱卒”似乎对乔荞的不敬毫无感觉，直接无视了她的祖安行为，淡定发言。 “你们四人当中，只有两人是天选之人，游戏失败无惩罚，游戏胜利有奖励。” “还有两人是逆命之人，此二人游戏成功可以生还并视游戏成绩获得奖励，游戏失败则惩罚死亡。具体以何种方式死亡，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无处不在又无法触及的“惩戒之眼”继续发声，重申了一遍剥夺生命的法则。 “你们将要进行的游戏，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贪吃蛇’。” “接下来，在你们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陨石上会随机出现代表‘食物’的光球。而你们则要扮演四条‘贪吃蛇’，通过触碰吃掉这些‘食物’。” “食物是不可浪费的资源，你们必须吃掉；食物也是有‘保质期’的，不吃下去的话光球就会黯淡消失。彼时作为惩罚，我会暂时剥夺你们一件器官。” “在‘吃’下光球之后，你们将会逐渐获得向下的‘引力’，‘引力’的大小代表着你们的‘蛇身’长度。” “就像真正的贪吃蛇游戏一样，你们让自己的‘蛇身’变得越长，就说明游戏成绩越好。” “而碰撞到对方的‘蛇身’，则意味着自己游戏失误，会被扣除一次‘生命’，并吐出此前积累的‘食物’、重置‘蛇身’长度。” “每人都有三次游戏内的‘生命’，当‘游戏生命’扣除完，第四次贪吃蛇的‘死亡’将抹杀玩家本人的生命。” 怪诞的规则一条条讲出，对杨锋和张立明来说无异于催命符。 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份可供利用的杀戮规则。 “喂，你还没说游戏什么时候终结！” “你的规则，并没有设置分数上限吧？” “那岂不是无穷无尽？” 乔荞耐着性子继续发问，这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狱卒”的淫威无法反抗，为了保护亲友的性命，她只能委屈一下了。 “游戏终结？” “只要并非天选的逆命之人消失一个，我们马上就会终结游戏！” “你们如果害怕死亡，可以立即杀死身边的人，这样一来游戏会在开始之前就取消。” “只不过以我对你们的了解，你们恐怕不会那样做吧？” “狱卒”的精神波动依然平淡，他说出这样的话，就连一点揶揄或玩味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中不由得一喜。 “狱卒”难道居然是一个“友军”一样的好人？ 他，在强迫我们四人中死掉一个？ 我有着最强的肉身和替身，应变力和战斗经验也远超其他三人，那我岂不是赚大了！ 这三人，谁死都可以！ “好吧，我现在更觉得圣帝恐怕并非恶人了。” “你这该死的恶趣味……最好别让我和你面对面，否则我怕我的拳头会控制我的大脑。” 乔荞咬了咬嘴唇，眼中的怒火被渐渐压了下去。 “不过，你刚刚有一个说法我一直很在意。” “你说，游戏胜者可以得到你的‘奖励’，却没有说奖励是什么。” “但按照你的规则，‘胜者’出现的前提是‘败者’先产生，所以按正常的逻辑，败者的惩罚会先于胜者的奖励出现，也就无法让胜者许愿‘抹除败者惩罚’。” “不过我还有一种‘结算方式’可以避免这个悲剧——那就是我们四个人都预先决定，不论是谁取胜，都要求得到‘取消败者惩罚’或‘复活败者’的奖励！” “你是来自更高层次世界的‘神明’，总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也反复无常，言出无信吧！” 乔荞朗声说出了自己的破局方案，她一下子就把这个“死亡游戏”变成了无赏无罚的普通游戏。 她的话既利用了“奖励”的模糊性，同时也利用了“狱卒”身为天堂文明成员的高贵地位，阳谋般使出了“激将法”，将他捧杀到了一个无法出尔反尔的高度。 如果“狱卒”是和我们同一层次的生物，他自然可以在实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随意背盟，乔荞的所谓智谋也毫无意义。 但“狱卒”的层次太高，他的目的本就是想看我们之间的斗智斗勇，想看人性的冲突和善恶，是否杀死我们对他而言完全谈不上目的，甚至谈不上“兴趣”。 因此乔荞利用他的“规则”为大家寻求生路，其实就已经展现出了人类的智慧和勇气，这并不是小聪明，而是“狱卒”及其背后观众想看的“好戏”。 “精彩，不愧是我们的JO↘JO↗！” “不得不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中最喜爱的人物之一，我也等这个与你交流的机会很久了。” “你的话我完全认可，能在这样的压力下迅速地从这种刁钻的角度化解风险，真是令人热血沸腾、为之折服！” “狱卒”的态度终于有了激动的感觉，不过他马上又话锋一转：“但是JOJO，你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任意一个人‘奖励’都能抹除败者的‘死亡’，那么游戏规则就失去了意义。因此我只允许用三个‘奖励’换取一个‘免死’。” “当然了，由于逆命之人的奖励大小是根据成绩高低改变的，所以我允许高分者的奖励可以抵得上两个‘奖励’份额，用来抵消‘死亡’。只不过这个高分的标准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只能保证这个标准绝对是可以正常达到、且在游戏开始前设定好的。” “那么现在，你凭什么觉得，在场的三个人都会按照你的设想去许愿，没有人想要得到我的奖励呢？” 一句话，惊呆三个人。 乔荞，杨锋，张立明同时转头，看向我的位置。 以他们对我的了解，我的确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冷静、理智到近乎残忍的凉薄之人。 “嘶……笛子，你要冷静！稳住就可以了，不能贪！” “oh my God！不要小看我和老妹之间的羁绊口牙！” “笛子姐，你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吧？” 三人在一瞬间的错愕过后，纷纷对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哦哎哦哎~” “可别把我当成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啊。” “所以，尊敬的‘狱卒’先生——” “我赞同您的提议，选择保留自己的奖励种类，待到决出胜负之后再来许愿！” 鲜红的唇瓣微微勾起，我露出神秘的笑容，清晰而坚定地回复了众人的期待！ （太凉了，求个为爱发电） 第387章 游戏高手 其四（上） “孩子们，这并不好笑。” 听到我的奇妙回答，杨锋面如土色。 “不会的……姐，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已经有必胜的计划了，对吗？” 得益于我数次壮举义举的“思想钢印”，张立明对我的信任度是最高的，他在听到回答后依然坚定地相信着我。 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也正是有他这样的好伙伴在，才让我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谎言，完全没有撕破脸皮的打算。 “没错，我的确另有计较。” “就像JO↘JO↗能把握住‘狱卒’的价值判断一样，我也认为‘狱卒’及其背后的人，不会愿意看到毫无波澜、按部就班的事态发展。” “所以我基于这一点考量，判断出这是一个攫取‘奖励’的好机会。或者说，那些‘天堂人’想看到的，就是我们制造冲突、化解危机，最后既保全朋友，又得到奖励。” 由于我们在“狱卒”面前思维透明，我没有任何避讳地讲出了自己揣度“神之心思”的想法。 “三份‘奖励’就可以抵消一人次的‘死亡’，我们如果全部通关，就会有至少四次‘奖励’，若逆命之人都能完美通关，则有六次奖励。” “哪怕一个逆命之人失败、另一人完美通关，也能拥有四次奖励，足以在抵消死亡之后剩下一次。” “也就是说，‘游戏’并非和猫玩老鼠一样，是‘猫’的单方面娱乐，它其实也是我们这些‘鼠’获取靠自身能力永远无法获得之物的机会。” “天堂世界对圣帝和蛇魔的惩罚并非死亡，而是无尽的囚禁、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所以原则上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和秦始皇杀死祂们，因为死对这两人来说已然是解脱了。” “要在天堂世界允许的范畴内，化解圣帝和蛇魔终将毁灭世界的危机，这个问题的答案必须要去更高维度的信息当中寻找。” “所以说，我们必须赢得这场游戏！” 我头头是道地一顿分析，给出了完美的答案。 我的分析是“先射箭后画靶”的逻辑，但就结果而言，我给出的理由也并非是乔荞一伙不能接受的。 他们是心怀天下的正义使者，绝不可能对千年之后的毁灭坐视不管，解决这个问题的“信息”，正是他们最迫切需要的。 而即便他们假设了我是本性难移的坏蛋，依然有着统治世界的野心，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的真实目的并非统治而是毁灭。 所以他们会认为我为了“统治世界”，也必须去“拯救世界”，从而误认为我也需要解决千年之后的麻烦。 这样一来，我说的话就达成了“两头堵”的完美逻辑闭环，变得无懈可击起来了。 “说得好，不愧是笛子。” “看来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保全亲友、对抗人类之敌上面，却忽略了‘狱卒’与我们交流的隐藏福利。” 果然，听了我一顿猛如虎的分析，乔荞也舒展开眉头，认真地点头称是。 哼，蠢货！ 反正死的又不会是我，我自然愿意接受任何挑战啊！ 哪怕编不出这样的完美理由，我也会直接装哑巴不说话，硬选不救人、只要奖励！ “精彩的论断，希望你们能一直笑到最后。” “现在，游戏开始吧。” “惩戒之眼”绅士地等到了我们商讨完毕，这才宣布开始。 我们四人看到的不同形制的“惩戒之眼”消失，一个混沌中仿佛吞吐着宇宙星河的黑暗巨眼浮现在我们头顶上空，一如“丁酉异梦”中看到的那颗眼球。 看来这就是“惩戒之眼”的真实形态，或者说是它展示给这个世界土著人的形态。 随后，一个人头大小的金色光球果真出现在了几十米外的一块小型陨石平台上面，它的光芒轻轻跳动着，仿佛一颗心脏在搏动。 那跳动的光芒活性和辐射范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显然这就是它“时限性”的体现，在提醒我们别让它消逝。 毕竟规则已经写明，光球消逝时“狱卒”会随机剥夺我们一样器官。 他好像没说是只拿一个人的一样器官，还是拿每个人的一样。 但无论如何结果都差不多，失去器官的人将越来越难得到新的光球，游戏的失败也就几乎注定。 “要上了。” “我的替身力量最大，还有濒死强制保命的能力，由我来试试吸取光球后的‘引力’究竟是什么成色吧。” 张立明马上唤出“刑天”，倒提大斧一马当先。 情谊到了我们这个地步，大家都不会觉得张立明是想要抢先获取“积分”保命——就连这种阴暗揣测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哪怕是迫切想要干掉他的我，都不会觉得他是那样的卑鄙小人。 “刑天”力量强大，这里又是失重的空间，所以张立明后的跳跃不仅不能借助“刑天”的怪力，还必须转而使用本体力量，替身仅仅是一道随机应变的保险。 甚至，现阶段的他反而要压制力量进行跳跃，如此才能防止自己飞得太高，导致在以后的游戏中难以在限定时间内下到自身下方的陨石地带。 现在的张立明与其说是“跳跃”，不如说是“游动”——在“浮力”超大的“泳池”里游动。 这一路上的行进并无波折，凭借高烈度战斗磨练出的应变能力和身体反应，张立明很快就“游”到了目标光球所在地，并赶在光球黯灭之前触碰了它。 光球在受到触碰的瞬间便消逝无踪，而凭借“视界”的眼力，我能够看到他的衣物和发丝都有了一些变化。 相较之前完全无重力状态下的飘逸张扬，这些物品显然受到了一个向下的“力”，从而微微“垂落”了一点。 “感觉暂时良好，一个光球能带来的‘重力’相当微弱，不仔细感受的话根本察觉不到！” “但贪吃蛇游戏就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蛇身短小灵活，积分多了便会逐渐变得‘尾大不掉’起来，甚至让自己的头撞在自己的身体上，把自己撞死。” “所以这个重力也会是同样的双刃剑，在增加积分的同时加大游戏难度：当重力超过地球时，我们的行动就会受到阻碍；当重力一倍又一倍增加，我们的身体甚至会被压出内伤！” 张立明的喊话传来，他以一个亲历者的体验分析着本次游戏的难点。 “我提议，锋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由我们三人收集这些‘积分’。” “锋哥的替身不是强劲的力量型，没有替身的保护本体很容易因为重力的变化摔伤，如果因此‘死亡’实在太不值当。” “我记得之前的规则有提到过，‘贪吃蛇’死亡的时候会扣除一次游戏生命，并且清空积分、爆出之前吞吃过的全部‘食物’。” “那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收集到大量积分之后，回到锋哥身边。然后，我们只要通过‘自杀’扣除自己的游戏生命，就可以爆出此前收集到的全部积分、和锋哥自由分配，最终达成人人积分足够的好结局，至少拿四个‘奖励份额’了！” “要得，这法子绝对可行！我小时候可没少偷着玩爸爸留在家里的按键机，无论是贪吃蛇还是罗刹国方块，亦或是推箱子——” “我都在行！” 张立明越说眼睛越亮，他似乎已经发现了通关游戏的诀窍！ （求三连为爱发电太凉了） 第388章 游戏高手 其四（下） “我去，这规则针对我啊？” “凭什么要顶着重力跳来跳去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在这里没替身可用嘛！” 听完张立明的讲解，杨锋顿时大怒，指着头顶的“惩戒之眼”大发牢骚。 四人游戏现在变成了三人游戏，他这个最年长的“大哥”反而要待在原地看着大家忙活。 这种不劳动还“当了累赘”的感觉，让这位好面子的东北大哥非常痛苦。 “大概是你一开始就想耍小聪明逃避游戏，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乐子人不满了吧。” “不过这种事不怪你。如果不是你当这个出头鸟，规则可能就会被设计成针对其他人的样子了。” “这样想的话，你其实是帮我们吸引了火力，已经做出足够大的牺牲了。” “你放心，我们会把握距离，不让任何一个刷新在你身边的光球被漏下！” 乔荞轻轻捶了一下表哥的胸口，出言安慰道。 我们都很明白杨锋的不安源自何处，这样的“安慰”足够说明态度了。 “所谓引力的大小，小明已经测验出来了。现在唯一的未知数，就是‘贪吃蛇’一头撞在自己身上撞死的情况，究竟是什么了。” “撞在自己身上，本质上属于操作失误。而被引力压死，其实应该算是被‘积分’撑死，并非撞在自己的成绩上撞死，和操作失误没关系。因此这一条规则还有待探明。” “接下来我们散开。小明已经向前方走了一段，那么前方的光球就交给他。” “我们俩分别向左右进发，这样一来三个方向的‘积分’就都不会被错过，而且我们三人分散，也不容易‘撞到’对方的身体，触发那个未知的‘撞死’条件。” 稍作沉吟过后，乔荞马上安排好了分工。 我们所在的“起点”陨石，背后靠着的就是被封死的来路，已经成为了无法穿越的空气墙。 所以从起点出发，不考虑纵向的话，实际上只有前、左、右三个方向了。 光球出现的位置随机，故而分开人手、广撒网，也有助于尽可能多地收集光球。 “没问题，左边完全交给我。” “我的体质比吸血鬼弱不了多少，能承受的速度比你要强，大哥身边的光球也可以交给我。” 我下意识地选择了向左，因为左边乃是尊位，自古以来便有“虚左以待”的说法，包括宴席之上也多以左为尊。 此事在《红楼梦》中亦有记载： ［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 当然了，左右尊卑其实是不确定的。 毕竟“无出其右”、“座右铭”等的存在，也彰显着右边为尊、为胜的思想。 但那一瞬间，我头脑中首先浮现的是宴饮座次和“虚左以待”，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无出其右”等词，所以我就选择了左边。 凭借着“究极生物”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再加上“视界”精密到极点的力量，我其实不会出现任何失误。 就算连续的几个光球把我引到了远处，然后又突然在起点附近刷新出新的光球，我也依然可以借助“视界”蛮不讲理的怪力突进而出。 我甚至可以包揽掉起点附近，那些因为杨锋的存在而间或刷新的引力光球。 一个又一个光球被我吸收，象征着“游戏积分”的引力让我越来越有踏实感，但我却感到有些奇怪。 “狱卒”等人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强大，那么他们设计的游戏当中，就应该也有考验我应变急智的环节，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这个想法的声音在我脑中越来越大，让我的动作都稳健了不少。 突然，我在落地时看到了自己白皙的赤足。 我在进入此地的时候，就已经在脚心演化出了各种动物脚上用来增加抓力的吸盘和微小倒钩，这也正是我“究极生物”力量的强悍之处。 对了，我明白问题所在了。 我是因为“究极生物”力量的存在，才能承受“视界”超限移速带来的负面后果。 但在吃掉“食子诅咒”完成进化之前，我是不敢让本体直接使用过高速度的。 而我的本体腹内，此时正利用“究极生物”的力量把子宫强行激活，用它禁锢着德古拉战败的头颅。 就算德古拉体质再强，此时也是重伤濒死的状态，连精神力都萎靡到普通人的水准了。 那他能承受几次超凡速度那近乎“瞬移”的恐怖压迫？ 这就是“狱卒”给我的考验！ 如何在不伤害德古拉头颅的情况下，继续大范围移动、包揽杨锋周边的光球？ 思维迟滞的一瞬间，“狱卒”果断地在我目力所及的最远处刷新了一个光球。 这一下的沉思，导致我慢了一步！ 当我爆发着普通人能承受的最高速度冲刺过去时，那个光球恰好消逝了！ “狄奥未能吃掉‘食物’，随机扣除一项器官。” “惩戒之眼”的全场播报响起，我顿时感到体重微微一轻。 手脚……没有问题。 内脏，我失去的是内脏！ 调动肉身轻轻一震，我马上搞清楚了自己失去的器官。 是包裹着德古拉头颅，并且给他提供生存所需养分的子宫！ “狱卒”的考验果然是关于德古拉的，他就是故意抹除我这个器官的！ 面目狰狞的同时，我调集起腹部肌群牢牢固定住德古拉的脑袋。 柔软的肠道迅速排空消化液，在重新包裹住德古拉头颅的同时，全力开始新的细胞分化，再造子宫！ 造……造不出来！ 很快，我的身体就给出了答案。 “狱卒”似乎从法则的“存在”上抹除了我的这一器官，让我失去了重新将之生长出来的能力！ 通过长在腹腔内部的眼睛，我已经能看见德古拉的脸皮开始溃烂。 是我那些贪婪而蛮横的细胞，在依靠本能汲取营养修复损失—— 它们把德古拉的脑袋当成了腹中的食物！ 我封禁德古拉的器官是完全密闭的，整个结构也都是极限强固过、严格禁止其他本体细胞进入的。 这种结构是我在用下身吞噬德古拉头颅的时候，一点点构建而出的，根本无法在几个呼吸间重新固化生成！ 但我的“究极生物”细胞已经饿坏了，它们会在几个呼吸内就吃完德古拉的头骨，然后摧枯拉朽般享用完里面的大脑！ 我顿时冷汗直流，总不能现在剖开肚子，当众“营救”德古拉的脑袋吧？ 我必须冷静思考。 胎生动物能够让胎儿在母体内发育，得益于它们可以生成一种叫做“合胞素”的东西。 顾名思义，“合胞素”能够让细胞紧密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堵免疫细胞钻不过去的“空气墙”。免疫细胞根本遇不到胎儿，自然也就不会触发警报，这样一来母体的免疫系统就不会把胎儿当成异物杀灭了。 然而我的细胞比普通人的细胞恐怖太多了，在失去被我特化硬化过的子宫隔离之后，它们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像“柱之男”的细胞一样自主啃食遇到的一切非本体有机质！ 也就是说，我已经来不及在德古拉死前，产生出足够包裹他整个脑袋的合胞素了！ 像漫画中“卡兹用不断更新的泡沫层短暂对抗岩浆”一样，生产出体液，来把德古拉头颅和我的细胞隔离呢？ 也不行！ 我的新包裹器官是由肠道转化而来，它还没有完全褪去其消化系统的本职能力，那强悍的消化吸收能力直接穿透了体液的波澜，瞬间就撕掉了德古拉的头皮和脸皮！ 此时的德古拉好像真的死透了。 就连脸皮被吃掉，他也没有发出任何代表抗议或者疼痛的精神波动！ 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无语。 即便我是能够随意操控身体变形、演化的究极生物，却依然不能在瞬间用大脑的指令控制住每一个细胞的本能。 难道要让我的战利品，我的俘虏，就这样变成一滩血水？ 绝无可能！ 我狄奥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是我“自己”，也绝不能和我“争抢”！ 紧紧绷住腹部的肌肉，我在腹腔内壁演化出无数小型钩爪，尽可能地把正在转化成表皮细胞的肠道向外拉扯，让它和德古拉的脑袋尽量分开。 再争取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对了，我知道了。 解决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 而这个解决方案，也是仅限于我这个“究极生物”才能使用的。 不愧是专门用来考验我的“谜题”，想必“狱卒”也很好奇我会如何破解这个困局吧。 毕竟我这次可是栽在自己的“能力”上，险些被过于无敌的自己给害了，就像生蚝用来自保的贝壳却反而成为了人们烧烤它时自带的餐具一样。 （继续求三连为爱发电(??????`??)*????*） （原来求这个真的有用啊，我之前一直只知道埋头写，好蠢啊……） （谢谢各位的捧场，希望大家帮忙推书，以及设计设计新的书名，据说现在这个书名在番茄是吸引不到读者的。） （不知不觉已经百万字了，真是令人叹惋） 第389章 向地狱坠落 其一（上） 既然我的器官被“抹除”而无法生长，那只要长出不属于我、不属于“人类”的器官，不就可以了吗？ 人类的能力真的是有极限的。 我在短暂的人生里学到，一个人越是玩弄阴谋，就越会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态失足，所以还是要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啊—— 我不做人了，JOJO！ 头脑中闪现过漫画迪奥的名台词，我脸上也浮现出癫狂的笑意。 顶着法则压力，不断向生育宫殿转化的肠道陡然停滞，随后向着意想不到的角度演化。 既然“人类”的生育宫殿被禁止，那我只需要演化出其他生物的就可以了！ 我吃过很多牛羊猪狗，只要把我的肠道演化为狗的生育宫殿，这项法则对我的限制也就迎刃而解！ 就像战胜秦慧的办法一样，恶人伤不了秦慧就让善人来伤，人的生育宫殿无法长出，那就长出狗的生育宫殿！ 猫狗的子宫是双角子宫和双间子宫，也就是两侧都有子宫，而人的子宫只有一个。 因此，猫猫狗狗十分容易怀上多胞胎，而人类一般只会生育一个孩子，双胞胎都相对较少，三胞胎更是算得上小小奇观，生活中并不多见。 不过德古拉头颅的大小，已经相当于成熟胎儿，所以这个器官的大小已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狗的生育宫殿和人类的生育宫殿结构大大地不同。 这样一来，我演化出这一器官，就将不会被判定为“重生被剥夺的器官”，而是算我额外“增生”了一个新的、非人类的器官。 果然，随着我向着狗的器官演化，那股阻碍着细胞重新分化的厚障壁消失了。 所以说，我觉得这种玩弄文字定义含义的游戏，真的很无聊。 要是都按照这个逻辑去办，我直接把拆那地势西高东低、呈阶梯状分布的特征，也说成是可供“视界”操控的“楼梯”、“阶梯”，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用“狗狗子宫”救下了失去皮肤的德古拉，我的心才总算落地。 这一关的难点并不在于破解“文字游戏”的“定义问题”，而是在于如何在短暂的，仅有一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就立即逆转思维惯性，想到不必利用人体结构就能保住德古拉的生命。 想通这一点过后，思维就可以在这条路上随意发散。 我把袋鼠的育儿袋反过来长，让它长在我的腹内不行吗？ 我跳脱开生育系统，直接增生出大量脂肪、骨骼甚至毛发、角质层，用这些东西隔绝我那贪婪的细胞吞噬，都是一样可以的。 但凡这个时间能够多上两个呼吸，恐怕正常人都能找到破局之法。 这一关的难点，独独在于时间。 那个我一直宣称自己可以掌控，实际上却根本无法暂停的时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喂，你们能看得到我内心想法吧？” “我的思维速度已经无需再次证实了，这无聊的游戏我也通关了。” “我的绝活还有很多，相信你们也都知道。” “帮我‘上天堂’吧，然后你就可以把我养在家里，做你的‘禁脔’。” 在就势翻滚倒地的同时，我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连连发出“心声”。 既然“狱卒”正在监控我，那么我的思维也就都将被他洞悉，这实际上是我的机会。 一个单方面向“天堂人”诉衷肠的机会。 “你了解我的一切，所以我对你而言是透明的。以我的性格，只要你保持绝对的强大，我就会是主人最好的‘宠物’，永远收起自己的毒牙。” “至于你不再强大之后的事情……以你那似乎永恒的寿命尺度来看，你的兴趣和喜好都会因为时间改变的吧？玩腻了就把我当成礼物送人，后续的事情你完全不必再烦恼了。” “现在我们之间还没有仇恨，你对我也很有利用价值。只要你帮我上天堂，我会对你感恩，也会成为你最忠实的盟友！” 既然我的思维是透明的，那么谎言就没有意义。 我能说服“狱卒”的理由，只能是最功利化的价值展示——利用他对我这个“角色”的喜爱，勾起他的收藏和豢养欲望，或者对新奇事物的占有欲望。 我狡诈多疑，满嘴谎话，但唯独贪婪自私、暴戾恣睢的本性异常纯粹。 “狱卒”既然知道我的“人物设定”，那么我就把这个“设定”不断加深，从另一个角度让他明白，当他拥有圣帝和蛇魔一样强大实力的时候，我就会乖乖做一个好的“宠物”。 同时，我还隐隐透露出了“结盟”的意味，毕竟我觉得天堂世界既然有着和我的世界相似的语言艺术、生物品种、智慧逻辑，那么我的智商和情商也一定能在天堂世界派上用场。 “狱卒”帮我升维到他的世界，能得到的东西不仅限于一个“宠物”或者“姓奴”。 如果他待我不错，他甚至可以在我取得公民身份之后，让我成为他社会关系中的一员，成为给他助力的臂膀甚至大腿。 我是一个完美的妖媚尤物，但却不只是一个美人，也不仅仅只能做一些宠物和姓奴的工作。 我还可以是和“狱卒”平等的朋友，是帮他越爬越高、越活越好的盟友！ 我的思维波动清晰而明确，但“惩戒之眼”却始终未曾向我回复。 是我猜错了天堂文明的社会结构吗？ 其实“狱卒”并不需要拓展社会关系，也没有世俗的权钱欲望？ 或者说，“狱卒”依然有着高维生物特有的傲慢，根本不屑于搭理我？ 总不能是因为“狱卒”是乔荞的粉丝，对我这条恶毒的美女蛇深恶痛绝，早就想弄死我了吧？ 绝无可能呀，以我的美色和技巧，连同为女人的林之瑶都被我征服，这世上有怎会有不馋我身子的人了！ “发生甚么事了，怎么突然失误倒地了！” “姐你没事吧，那个狱卒不会真的抹除了什么器官吧？” 乔荞和张立明的惊呼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杨锋的喊话我听不见，因为他的替身不能增幅本体，距离远了声音就不够大了，我不刻意去分辨是听不清的。 “没甚所谓，我是故意跌倒，以身试法看看它这个规则究竟如何罢了。” “被抹杀的器官长不回来，但只要生长出其他生物的器官代替就可以了，用替身构建相同类型的结构大概也可以代替原器官。” “这下我们的容错率就高很多了，只要不被抹除大脑，就都可以等到游戏结束、规则失效后，用自己的能力重新生长出器官了。” 吐出一口代表“内伤”的血水，我马上随口扯谎。 “视界”没可能失手，那我就说自己是大公无私、牺牲奉献，故意失误来为大家测试一下惩罚机制。 唉，不论如何我都是真的给他们收集到情报，也如实分享了。 虽然我的初心是坏的，但这结果它不是好的嘛？ 狄奥的恩情还不完呀。 第390章 向地狱坠落 其一（下） “真是服了……” “难道是因为他们可以操控法则，所以才这么热衷于玩文字游戏吗？” “不过既然识破了这一点，我们就不再是‘两眼一抹黑’的绝对弱势，可以尝试刷分了。” 乔荞得到我的信息后心下大定，随即将强悍的体能完全展露。 她加快速度跳跃在陨星中间，不断拾取着代表积分的光球。 “三次的死亡机会，现在还没有被消耗过。也就是说这些机会其实不是给我们抵消游戏失误的，而是用来测验规则判定的。” “第一次机会是测试损失器官的伤害性，第二次机会是为了测试‘撞到空气墙或蛇身’的判定，第三次则是留给我们自爆后平均分配光球积分的。” “那个‘狱卒’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们会操作失误的可能性考虑进去。作为全知者，他对我们的精神力和替身属性都了如指掌！” 张立明也明悟了“三次游戏生命”的意义，同样加紧向前冲锋。 吸取光球会增大自身的引力，而引力场之间的相互影响会触发“蛇身碰撞”的死亡规则，所以我们三个远离起点的人，应该尽量拉开距离，不能离得太近。 现实的游戏并不是拍摄影视剧，所以“引力碰撞”这一条规则不需要我们实际触发，从而让观众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 正确的做法就是尽可能避免在这项已知的规则上浪费“生命”，把这条命留给未知的挑战，增加自己的容错率。 游戏的最后，我们只需要在起点之外的地方三人汇合，任意两人自杀消耗一次生命爆出身上全部的光球，再由第三人吃光，就能同时满足“个人积分极多”、“逆命之人死亡”的条件，结束游戏。 再度“吃”下一个光球，我明显感到自身脚下的“引力”，或者说“重力”，已经开始变得沉重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必须维持“视界”附体的状态，才可以正常移动和存活，免受重力压迫的侵扰了。 但我并不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对我的考验结束了，但对其余两人的考验似乎还未出现。 总不能我才是“主角”，所以“狱卒”其实最喜欢我吧？ 继续往返于远近之间，我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越来越沉重了。 右侧星域，乔荞的速度已经慢上加慢，她已经开始疲于应对不断刷新的光球了。 即便有“伏灵咒印”的加持，乔荞的力量相比“视界”依然差了一个档次，对我而言略有压力的情况，对她而言就已经快要汗流浃背了。 接下来，乔荞只能等到光球消逝的前一刻再吸收，以延缓下一颗光球出现的时间。 她甚至需要放弃一些距离太远的光球，用“伏灵咒印”强行续命的能力代替被抹除的器官。 张立明的“刑天”力量几乎和“视界”在一个档次，并且他无需回到起点附近收集杨锋身边的光球，因此他的收集效率是最高的，此时也已经跑到了最远的地方。 随着“引力”的增强，我们的动作也都逐渐变得不如之前精密，乔荞和张立明已经不得不横冲直撞—— 锁定好自己和光球之间的直线，然后一头撞过去，在身子在陨石上滑行的过程中，像打保龄球一样吃掉积分。 看起来，游戏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乔荞撑不住的时候，就是我们一起返回起点“分赃”的时候。 “狄奥，我想到办法了。” “我想到只站在原地，也能通关游戏的方法了。” 正当我回到起点附近的时候，杨锋忽然叫住了我。 “你没发现吗，你刚刚已经很久没回到起点附近了。” “我一直在这里，光球却不需要你来收集，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直到我需要你回来听我说话，才有新的光球刷新过来？” 杨锋忽然一笑，有些神秘又有些释怀。 我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难道这个男人可以操控光球的刷新位置？ 我们的替身射程都不长，如果不是人员分散开来，他恐怕可以直接用替身交流告诉每一个人，无需借助我的帮助。 “敌人——姑且叫他敌人吧。” “敌人的规则里很喜欢玩文字游戏，我在这里枯坐许久，终于想到了它的一个漏洞。” “也许是为了让游戏进行下去，不出bug，规则中说明了一点，那就是‘食物’的光球只会出现在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 “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思维惯性，那就是光球会像手机游戏的二维平面地图上四处刷新，所以我们也需要分散人手去整个地图上收集。” “但实际上——只要我们不看向远处，光球就只会刷新在我们脚下！或者我们用‘管窥蠡测’的方式来看世界，光球的刷新地点也会被我们的目光所确定！” 杨锋把双手举到眼前，作了一个“望远镜”的手势，挡住了自己的一部分视线。 他快速地讲解了他的发现，而这发现真是令人无比震惊。 顺着他“望远镜”所看的方位看去，下一个光球果然就刷新在了他看向的那块陨石上方！ 原来第一个，也是最大的误导项，居然是游戏的名称！ “狱卒”一开始就用我们耳熟能详的“贪吃蛇游戏”来命名和类比这场“引力收集”，导致我们下意识套用了手机上的“贪吃蛇”模板，进而认为“目力所及”区域的食物刷新，指的是整个视野内的大地图上随机刷新！ 而实际上，“目力所及”就是最大的文字游戏之一。 如果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只需要缓缓散开，走到足够远、足以让互相之间“引力”不碰撞的地区，就可以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光球自动刷新到自己身上了！ 让我们疲于奔命、疲于应对引力加重带来的变化的，其实正是我们自己忽略掉的思维定式！ 杨锋真是……好厉害的游戏高手！ 我们三人跳跃行进的速度极快，留给大家思考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而杨锋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不仅跳脱出了自己“成为累赘”的懊恼情绪，甚至还克服了全部的紧张、自责和进入新环境的不适应，精准而迅速地破解了游戏最大的秘密！ “视界”双脚一弹，足下陨石顿时碎裂，我的身形也如同流星赶月般飞射而出。 为了对抗重力而加力弹射，我的跳跃居然已经可以崩裂陨石，这说明引力的威力已经初步显现了。 尽管这所谓的引力只是对我本人增加了一个竖直向下的重力，但它就像“傲慢之啐”的能力一样，已经足以让我的身体发生变化，让我身上的重力影响周遭环境了！ 突入声音射程之后，我马上大声将杨锋的发现告诉张立明，并叫他转告乔荞。 借助“视界”恐怖的目力瞥了一眼，我已经注意到乔荞那边爆出来很多“金币”了。 一大片光球堆积在一块陨石上，显然是乔荞已经损失了一条“游戏生命”了。 疲于奔命的她终于还是运气不好，被抹除器官的时候随机到了大脑。 脑子都没了，这比脑死亡还骇人听闻，“伏灵咒印”自然也不可能构造出脑子那么复杂的东西。 所以脑子被抹除，乔荞就相当于死亡，直接被判定为损失掉一条命，爆金币复活了。 好在爆出来的这些光球她可以选择暂时不吸收，等它们快消散了再一口吃个胖子，给自己争取几秒钟苟延残喘的机会。 当张立明把“管窥蠡测”法教给乔荞之后，她果断地趴在了原地。 这样一来，在她的自重压碎陨石之前，她都只需要瞪起斗鸡眼盯着面前的一小块地盘，就无需担心抓不到光球了。 我暗自合计了一下，现在在场的人除了乔荞之外，暂时还都没有损失“游戏生命”。 也就是说，我、杨锋、张立明，都还有足足三次机会的“容错率”。 然而我的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既然这个“贪吃蛇玩法”充满了诡异的“文字游戏”，那么我们为什么能肯定，“狱卒”从一开始就真的只会在游戏规则的框架内设置东西呢？ 或者说，“蛇身”和“空气墙”的存在，还有“食物”和“引力”的秘密，真的已经被我们摸清楚了吗？ 返本还原，我认为要破解游戏的真相，必须还是要换位思考，把自己的思维跳出“游戏参与者”和“玩具角色”的范围，站在游戏设计者和“看客”的角度去思考。 这次的“战斗”不是替身使者之间的解谜和对攻，也不是圣帝那样引动了特定法则和“命运”发动的杀局。 它根本不是一板一眼、有确切规则可循的，其中必然有和规则有关，却又不是规则的东西，等待着我去揭秘！ （继续求为爱发电捏） （真的很需要大家的支持捏） （迟来了百万字的求三连捏） 第391章 向地狱坠落 其二（上） 要我从“看客”的角度思考的话…… 替身使者之间的战斗或博弈，最重要的看点是什么？ 一是熟练且巧妙地运用自己掌握的有利条件，二是随机应变，预防住敌人的未知能力，或者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敌人制造的危机。 然后才是破解敌人的替身能力，或者利用其能力的特性和弱点，进行反击。 如果把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一部漫画或番剧，那么奇幻瑰丽的替身能力就是绝对的主角，而在面对各种诡异能力时的应变和反击，就是人物展现其智慧和勇气的最好时机。 “惩戒之眼”不是替身，至少不是我能够杀死的替身，所以这一“战”的关键，与破解替身之谜无关，也与消灭或击溃对手替身无关。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那些天堂人，想看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气角色”如何应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应对时刻可能出现的新状况、新麻烦！ 所以规则不重要，承诺不重要，“惩戒之眼”表现出的任何物理性质、超自然性质都不重要。 从一开始，规则中需要关注的部分就只有“结果”，只有那个激励、逼迫我们必须参与这场冒险游戏的“奖励”。 而那些和规则有关，但又不会在规则中表述出来的“突发事件”危机，则是必然会出现的！ 以我们的战斗经验和实力，“规则”以内的东西都会被我们吃透甚至反过来进行利用，就像杨锋马上就能反应过来“目力所及”隐含的潜台词一样。 因此“狱卒”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把“规则”的细化和合理当成主要的着力点，比起玩文字游戏，他其实是想看到我们能识破游戏本质，从而跳出规则的藩篱。 他从一开始就在强调自己能够读心的“全知者”能力，再加上突出到有些刻意的“文字游戏”……这种连乔荞都觉得无聊的把戏，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们，希望我们注意到“规则”其实只是表象，必须跳出游戏的视角，从开发者的角度看问题才能破局。 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就算吃透了规则，“狱卒”也可能突然判定我们身上的“引力”太过巨大，满足“自己撞死自己”的条件，宣布我们损失一条生命。 就像我失去生育宫殿，争分夺秒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救下德古拉一样，“狱卒”要看到的就是我们的急智应变！ 是啊，这样的真人秀表演，怎么可能没有紧张刺激、勾人心弦的“冲突”和“危机”呢？ 这一刻，我的精神空前紧绷，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去应对“规则”之外的变故，就像我在旅途中对付那些未知替身的时候一样。 但同时，我的心灵却又前所未有地放松。因为我知道自己只需要按自己的行事风格做下去，就必然能让“狱卒”为代表的“天堂人”看到一出好戏。 我的“积分”已经很多了，除了张立明之外，我的积分就是最多的。 我不需要为了赢取高分而拼搏。 虽然我性格争强好胜、永远都要做“NO.1”，但在这场游戏中，积分并不代表“NO.1”。 赢取到活命之外的奖励，拿到那个接近天堂的新拼图碎片，才是真正的胜利，真正的“NO.1”！ 乔荞一伙人的计划，是选择暂时“牺牲”可以用“刑天”能力锁住生命的张立明，让他作为“逆命之人”献出积分并“自杀”、第一个出局，让游戏结束。 然后我和乔荞会“自爆”送掉一条命，把身上的积分统统给杨锋，让他以“逆命之人”的身份达成“超高分通关”的成就，获取“两份额度”的奖励。 这样一来，杨锋的“奖励”是两份，乔荞又是一份，一共三份，正好可以免除张立明的“死亡惩罚”。 而我则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奖励，我可以凭借这个获取到天堂世界的信息，或者许愿加强自己的身体和替身。 好方略，但我想稍作修改。 已知，代表游戏分数的光球会因为接触而被直接吸收掉，而我们积累的巨量光球会在爆出来的瞬间铺满整个视野。 那么，只要我在自爆后的重生阶段，偷偷分裂出一部分活体器官，再把大量的光球“吃”回自己身上…… 只要我“吃”得比杨锋更快，或者不需要更快——只要吃的够多，杨锋能得到的积分就不会达到“完美通关”的高分，那么他只能达成“普通通关”，得到一份通关奖励。 我在游戏前就拒绝了用自己的奖励份额拯救张立明，所以乔荞和杨锋加起来将只有两份“奖励”。 这时候，他们将完全不可能凑齐救活张立明的奖励资格，张立明必死！ 虽然这会令他们俩也得到一次探究“天堂”或是增强自身的“奖励”，但我同样有奖励在手，并没有被他们拉开差距。 而张立明死了，就是白死。 好弟弟，别怪姐姐心狠，要怪就怪你太强了吧。 不过你也不必悲伤，因为你的好大哥和好大姐，也马上就会下地狱陪你了。 少了张立明这个战神一样的存在，我完全有把握背刺重伤乔荞，然后轻易杀死杨锋，再马上补刀终结乔荞。 就算我背刺失败，也完全可以逃遁，叫来林之瑶和乔荞兄妹二对二。 杨锋的“雷暴引灭”威力无穷，但太过笨重和脆弱，是“玻璃大炮”型的炮台替身，乔荞的“伏灵咒印”又不能提供护盾防御，所以一旦开战杨锋就会死。接下来“视界”和“朱雀”联手对付一个人，绝对是无敌的碾压局。 毒计已然设下，我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乔荞到达极限后，我们三人依次返回起点结算分数了。 而正在此时，“狱卒”的邪恶规则也再次显露出了狰狞的卑鄙。 遨游在正前方最远处，一点点往起点赶路的张立明，突然发现路上的一块“陨石”有些异常。 “视界”只需要余光一瞥，就看见了那块异常的陨石，正是张立明前进时踩碎外壳、露出“彗星”内核的一块冰冻陨石！ “刑天”和“视界”一样拥有恐怖的力量和速度，所以张立明身上重力过大之后，也和我面临着同样的情况。 那就是向上起跳、向下坠落时，替身的巨力会踩裂脚下的陨石，很多时候都会直接破坏掉一个“落脚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核”和外面的“石壳”之间比较光滑，那些有冰块做内核的“假彗星”更“耐踩”一点。 那些“陨石”在被踩碎外壳后，里面的巨大冰块却很少爆碎，而是像闪闪的琉璃瓦一样继续挂在原地。 我本来以为这些冰块“陨冰”，是“天堂文明”设计游戏时为了增加趣味性和美术观感的“小彩蛋”，然而此时我才突然发现问题不对。 足够光滑反光的“冰面”，不就是“镜子”吗？ 光球确实只会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出现，但镜子里倒映出的身后陨石，不也是“目力所及”吗！ 张立明此时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 镜面一样的冰块被他略微注视过后，马上就有一颗闪耀的光球出现在了他身后的远方。 此时张立明刚刚掉头，正面向起点区域、往回赶路，而那颗光球出现在他的背后，距离甚至超过了他之前抵达过的最远方！ 现在他面临着两个风险，一是不能在光球消逝前完成转向并迅速冲过去，二是拾取这个光球之后，如何在不看向前方、也不看到沿途冰面的情况下，返回起点！ 但这些忧虑都是后话了。 在面临这些挑战之前，张立明就已经遇到了一个恐怖的大麻烦。 他在疾冲向前，准备夺得那颗光球的路途中，突然就“卡顿”在了一颗陨石之上，然后“爆炸”了！ 那并不是他本人的肉体爆炸了，而是他身上爆出了海量的游戏光球—— 这意味着他莫名其妙地触犯了一次游戏规则，一次“游戏生命”被扣除了！ 第392章 向地狱坠落 其二（下） 爆金币了？ 为什么？ 看到张立明莫名其妙掉了一次“生命”，这个疑问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随即马上完成了分析。 很显然，张立明不是在得到光球之后才“爆金币”的，那么他的“败因”就不是“引力达到上限”，只能是“撞到了空气墙”。 一堵看不见的墙包围着这片游戏区域，只有撞到它，我们才能知道它的范围在哪里！ 这就是“狱卒”设计的“规则之外”的意外了。 看不见的空气墙将张立明和墙外的光球分隔开来，他根本不可能穿过墙触碰到光球。 光球消散，张立明的耳朵也随之消失，就像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画一样。 他的“听觉”被剥夺了。 迅速捡拾起“死亡”时爆出来的光球，张立明猛然用力踏碎脚下的石块，借助反作用力向起点方向爆射出去，远离了那堵耍赖皮的空气墙。 落脚之后，他又趁着光球刷新的倒计时尚未结束，深深瞭望了一番回去的路径。 然后，“刑天”放下巨斧、伸出粗壮的手指，狠狠戳进了张立明的眼眶！ 我知道了，他是要主动放弃视觉！ 光球只会出现在“目力所及”的范围——那就是说，只要自己瞎了，并且不使用替身视角，那么光球将不会继续刷新！ 自废双眼，看似痛苦，而且还丢失了一样感官，但这却能避免后续再因为光球的消逝，而被随机剥夺掉更多器官！ 同时，失去视觉也能完美杜绝看见冰块的反光，导致光球刷新到自己背后，从而不得不反身去拿、无法赶回起点的问题！ 张立明的积分是在场众人中最多的，乔荞也已经承受不住、开始返航，此时张立明已经没有继续收集光球的必要了！ “刑天”脚步一动，虚幻的身影和本体重合，动用了那个将力量包裹给本体的能力。 由于只是耳聋眼瞎，并不是濒死状态，此时张立明身上的虚影极其微弱，想必完全爆发不出“刑天”十之二三的力量。 但这也已经足够他借助那股怪力对抗重力，冲回起点了！ 然而，就在张立明双腿蓄力、即将起跳的时候，他的身上突然又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光球，又是光球！ 他再次被“爆金币”了！ 和上次一样，这次他的“自爆”不是因为引力过大，那就只能是因为触碰到了空气墙。 我心中警铃大振，明明张立明已经往回跳了一段距离，怎么可能还会碰到空气墙？ 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最外圈的“空气墙”不是固定的。 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内收缩，既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够触发这个死亡机制，同时也是为了给我们足够的紧迫感！ 不好！ 念头刚刚到此，我就发现自己也身体一轻、险些直接飞到上空，连胸部都往上晃了一下。 金色的光球填满了视野，这说明我也“爆”了！ 我好像明白“空气墙”的形状和范围了。 空气墙一定是一个以起点为圆心的的巨大半球，所以它是从四面八方向内收缩的，现在已经收缩到我的背后了！ 该死，我狄奥怎么可能像那两个人一样出现“失误”…… 本来，乔荞和张立明都损失了“生命”，而我依旧保留着三次“生命”，这种“遥遥领先”的感觉令我非常舒服。 而现在，我居然也被这该死的“缩圈”碰掉了一次“生命”，这简直不可饶恕！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wryyyyy……” 口中下意识地发出怨毒的怪叫，我当即在身后长出了一条细长的尾巴、两双巨大的翅膀。 借助这些延伸出来的身体部位，我身子一晃就把爆了满地的光球重新“接触吸收”。 将眼睛调整为“鹰眼”，我飞速记忆了归去之路，然后也像张立明一样戳瞎了双眼。 “视界”附体，双脚收力弹跳！ 虽然逃离不断紧缩的空气墙是当务之急，但我现在依然要控制自己的力度，避免速度过快。 因为我和张立明几乎是同时被“缩圈”夺取了一次生命，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和起点之间的距离是相同的。 只要保持相同的移动速度，我们就能同时到达起点，然后触发“两条贪吃蛇相撞”的死亡条件，省去自杀爆金币的步骤，多留下一次游戏生命。 虽然我还剩两次游戏生命，容错次数并不紧缺，但谨慎永远都是第一要务，能节省的东西我就不可能浪费。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谨慎，我作为一个只会操控楼梯的替身使者，也不可能在十年间大杀四方、纵横无敌，横扫天下。 听着耳畔的风声，我大致判断着自己的位置。 张立明已经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所以我们要“双向奔赴”的话就不能靠他来分辨位置，只能靠我。 前半段路程我依靠记忆大致把握住速度即可，而后半段，我完全可以用听觉代替眼睛，直接去聆听张立明方向传来的破空声，从而得出他的速度和位置。 我不太记得刚开始出击时耳畔是否有破风声了，但既然这个“宇宙空间”里连声音都能正常传播，移动时有破风声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这个“游戏世界”的运行逻辑我已经弄清楚了，它的逻辑就是根本没有逻辑，只服务于如何呈现视听盛宴，一切为了观感服务！ 如果“狱卒”喜欢水，那么他甚至可以把我们移动时发出的声响修改成划水声……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们真的身处一个完全由代码编辑而成的游戏世界，无论是背景风景，还是声效音效，完全都是可以由“玩家”自定义修改的。 “究极生物”不会记错东西，我之前对移动时发出的破风声没有印象，那很可能就是之前的移动真的不发出声音。 也就是说，是“狱卒”在观测到我内心所想后，知道了我脑子里闪现过“从风声判定距离和速度”的想法，并且他认为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于是临时修改了“代码”，让这个游戏世界里的“角色”移动时也能发出声音！ 没错，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 而这会是毫无意义的吗？ 我已经知道了“狱卒”想看的“精彩剧情”，其实就是我们跳脱出游戏局限，从更高的视角上审视全局。 那么他刻意“顺从”我的设想，“热更新”修改“代码”、增添“移动声”设定，这就不是单纯的“兴趣所致”，而是在向我传递信息！ “狱卒”这一行为，是在认可我的猜测，明示我“贪吃蛇游戏”的目的和真相！ 果然，身处“低维”并不可怕。 弱小不是“升维”的阻碍，甚至还会是进化的动力；而思想和眼界被困在“低维”，才是进化真正的、最大的障碍。 我不知道乔荞和张立明的内心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是否领会到了“狱卒”明示般的暗示。 破风声，越来越近了。 替身使者之间的相互吸引，自然也意味着替身火力全开之后的感应。 张立明虽然目盲耳聋，但他依然能够感受到我炽烈如大日般的澎湃替身能量。 他的速度加快了！ 他明白了我的打算，同样准备在最后阶段加速，和我在起点汇合，达成“引力碰撞”的自我了断！ 有一个这样机敏强悍的伙伴或手下，的确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只可惜我们注定为敌，你的这份信任，注定要成为你死亡的催命符。 脚下轰然发力，我的速度同步提升。 撞击吧，毁灭吧！ 然而就在我和张立明一起加速，准备直接在起点汇合、对撞之时，我的身体忽然又是一轻，向前的冲劲也荡然无存！ 丧失的视力重新回归，我的眼里是一片金黄。 背后的翅膀和尾巴也消失不见，我的身体也“重置”了。 这是……又触发了什么奇怪的禁忌，爆了一条命？ （求三连真的有用口牙，我百万字以来第三次求催更、打晌、推书） （呜呜呜） 第393章 向地狱坠落 其三（上） 我和张立明之间的距离依然相隔百米，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和我的“引力”相吸或相斥的感觉，这说明“蛇身碰撞”的条件依然没有触发。 那就是我们又“撞墙”了？ 短短数十秒内，我们撞了两次墙壁？ “游戏场地”的最外围一圈是“空气墙”我理解，但为什么起点附近也有？ 难道是离开起点之后，就不让我们回到起点吗？ 说起来也是，百米的距离听起来很遥远，但对于随便两块陨石之间就有至少数米甚至数十米间隔的“宇宙空间”来说，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了。 近到我返回起点附近收集光球的时候，都不曾踏足起点周围百米的范围，以至于没发现还有如此诡异的设定。 从胸前的沟壑里掏出一根华子，我轻轻地将它向前一丢。 香烟很顺畅地飞了出去，没有遭遇类似“空气墙”的阻碍。 再向后丢一根，效果也是一样。 没有阻碍人前进的空气墙？ 不对，我们已经触发了撞墙而死的规则，所以这里不是没有空气墙…… 而是这里的“空气墙”，仅仅就只是为了触发“撞墙扣除生命”的规则而存在，完全不阻碍人的通行！ 这再次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 那些超脱出规则的规则，逆天到近乎无聊文字游戏的规则，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需要关注的规则！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制造危机，为了让我们手忙脚乱地急中生智！ 现在我爆掉了两条命，张立明爆掉了三条命，只要再让他“死”一次，他就真的会死！ 要来了！ 要来了吗！ 我的心情忽然无比激动，因为我的一个大敌即将被我害死。 正当我思考如何合理地坑死张立明时，我突然灵光一闪。 我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只要我不让杨锋得到高分，张立明就已经必死了。 因为这里的“空气墙”，是不阻碍人通行的。 换句话说，我们从起点飞出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因为“撞墙”扣掉过一次游戏生命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我们身上都是“零积分”，也都没有增加重力，所以压根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变化，也没有爆出来的光球提醒我们这件事。 这个险毒的设计，让我们只要开局离开起点超过一百米，就必定会扣除掉两次生命。 所谓的“三条命”，一开始就只有一条命。 看似平淡简单，抬手可破的游戏，其实压力早就拉满了。 张立明一来一回扣了两次生命，刚才还因为外围空气墙的缩圈，被撞了两次，他已经消耗掉了四次生命，输掉游戏了。 而我和乔荞也是出门就掉了一条命，所以现在乔荞损失两命，我损失三命，已经濒死了。 如果乔荞赶回来，她也会损失掉这第三条命，进入斩杀线。 一边捡着我身上爆出来的光球，我一边分出余光观察张立明的方向。 果然，他正在手忙脚乱地尝试“触碰吸收”那些爆出来的光球，但光球完全没有反应。 一个彻底“死亡”的游戏玩家，又怎么可能继续进行游戏内的交互呢？ 他焦急地张嘴大喊，应该是想传达信息给我们。 但他此时已经被“退出游戏”了，如果有头像显示的话，他的头像绝对灰了、黑了。 正常的游戏玩家肯定可以通过聊天框告诉队友，但他这个玩家此时和游戏内角色合为一体，根本没法操作游戏外的东西，那就只能在原地干瞪眼了。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我计成矣！ 此时“逆命之人”出局，游戏已然结束！ 而我，我还什么坏事都没干呢！ 居然就这么水到渠成，毫无暴露风险地让我的目标达成了？ 果然，规则是有利于我的，“狱卒”是喜欢我的，我的魔性魅力是无人能挡的！ 没错，我的美貌和气质就是如此高贵，就是如此让人无法拒绝。 你天堂人咋地？天堂人，你也抵挡不了我的魅惑，你只配舔你狄奥姐的脚！ 这叫实力！懂吗！ wryyyyy！ 一阵阵舒爽让我嘴角都压制不住地上扬，现在乔荞一伙就只剩下她和杨锋两兄妹了，弹指可灭！ 游戏已经结束，分数已成定局地分散在我们三人身上，那么我把积分“送”给杨锋，他也拿不了高分！ 现在开始假装好人，就能完美维持我伟光正的人设，让自己百分之百能够背刺乔荞了！ “wryyyy！” “杨大哥接好，我来也！” 心念电闪之间，我大吼一声。 脚下再度发力，我如同流星般划过这最后的一百米，狠狠撞向等在起点的杨锋！ 杨锋身上也积攒了不少“引力”，此时我们相撞就必然触发“蛇身碰撞”的规则。 何况我狂暴的力量完全没有留手，哪怕不触发规则，这撞击力也足够把杨锋和我都撞成肉饼！ 压制住想笑的欲望，我“重生”在了大批光球当中，身体的接触也不再能够吸收光球。 太好了，游戏彻底锁定了！ 而我在最后关头舍己为人，哪怕炸掉自己最后的一条命，让自己陷入“死亡”，也要帮助同伴！ 我太伟大了，太有牺牲精神了，太值得你们尊敬怜惜了！ 就这样想吧，就这样把我当成值得信任的挚友吧！ “吸收不了……怎么会？” 杨锋震惊的呼声传来，看来我的推断没问题。 积分已经锁定，游戏结束，只需等待结算，张立明就会死了！ “出现逆命之人彻底死亡、游戏失败，本次游戏结束。” “天选之人死亡一人，无人获得高分。” 高悬虚空的“惩戒之眼”播报着游戏结束，这声音简直如同天籁。 “本次游戏败者：狄奥。” “一分钟后，执行游戏惩罚，抹杀逆命之人狄奥。” 然而“惩戒之眼”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我……是逆命之人？ 输的人不是张立明，是我？ 我，要死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我口中涌出。 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浑身冷汗直流，汗水打湿了眉毛，又从眉梢汩汩淌下，在脸颊上形成一道道小溪。 谁也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该死的“狱卒”，他从一开始就没说“天选之人”是谁、“逆命之人”又是谁！ 只不过思维惯性让我们默认了，被“蛇鬼面”和“石狗面”召唤到这里的我和乔荞才是天选之人，而跟着我们来此的张立明和杨锋肯定是逆命之人！ 可转念一想，圣帝和蛇魔都是“罪人”，对于关押祂们的“狱卒”而言，这两者的“选召者”不就是在逆天而行吗！ 所以要说我和乔荞才是逆命者，这也完全是说得通的！ 这才是最大的坑，他就等着我们搞混这个概念，把错误的的人推上死路！ 我竟然因为自己想要树立形象、玩弄人心的一点小聪明，就把性命搭上了？ 既然我是“逆命之人”，那乔荞肯定也是！ 本来……我本来可以让乔荞先“死”，这样一来天堂人的规则就会直接抹杀她了！ 可现在？ 我，我，我居然要死吗？ “不，不可能的……” “我不会死，我不会！” “砸瓦鲁多！” 我失态地大吼起来，浑身的汗水都被震得四散飞溅，脸部也空前地扭曲狰狞，龇牙咧嘴。 不用想也知道，我现在的嘴脸绝对异常丑陋，就像一只困兽犹斗、负隅顽抗的疯狗。 在恐惧达到顶峰的时候，反而会化为愤怒。 而我此时，就因为死亡的逼近而恐惧到了极限，也暴怒到了极限，精神力更是垂死挣扎般地突破了极限。 “视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势，他金光大放、不顾一切地包裹住我的身体，就要腾空跃起、一拳砸烂上方的“惩戒之眼”！ 可是，双腿发力之后，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移动。 我只可以在原地行动，却无法进行位移了！ “不，我不要死！”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我的丑态你已见过了，戏耍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喜欢！” 只能求饶了！ 无助地喘着粗气，我尽量收敛起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扭曲的面容，尽量让自己妖媚的面庞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只是我此时太过紧张，竟然已经完全无法维持声音的平稳……那本应勾人心魄的妖媚嗓音不住地颤抖，怎么都没法恢复到最妩媚的水平！ 该死的“狱卒”，就算你是不男不女的家伙，也肯定无法拒绝我的美色吧？ 我可是“善人的救世主”，是“恶之帝王”，是统御整个教派、高高在上的教主、女王！ 让我露出这副充满反差感的丑态，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难道都不能打动你的铁石心肠吗？ 他妈的狱卒，你这狗种，快给我上钩，告诉我你已经饶恕了我，马上就要取消游戏惩罚，像一条舔狗一样安抚我、给我赔罪呀！ （求点赞评论打赏，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口牙） （快救救可怜的DiODiO口牙！） 第394章 向地狱坠落 其三（下） 绝望，令人崩溃的绝望。 大吵大叫、大哭大闹之后，我才注意到虚空当中的“惩戒之眼”不仅没有搭理我，还早就已经在它的前面投射出一道死亡的倒计时。 38，37，36…… 一秒一秒的时间流逝，每一次数字的减小都像一柄重锤敲击在我的心脏，让我擂鼓般震响的心脏愈发慌乱。 耳鸣眼花，手脚痉挛，连各种奇妙的体液都喷薄而出……我狄奥居然会有这样的丑态？ 作为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我并非没有自己会被击杀的觉悟。 但以这种毫无意义的方式，死在一场“天堂文明”成员举办的“斗蛐蛐”游戏里，这还是太过悲哀了。 哪怕是让我被承太郎“欧拉欧拉”地打裂开，被乔荞质问要不要看到自己的脑浆，也都好过死得如此儿戏！ 一分钟…… 不，我的生命仅剩半分钟！ 我甚至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自己的仪态，没有心思去关注乔荞三人是否在围观我丑陋的挣扎，也完全不在意我的这副嘴脸究竟是否已被众人看尽。 我想活，我必须活！ 可我的心已经乱了，我不再能够冷静地思考。 无论是怎样的强者，当他失去理智、陷入疯魔的时候，他的抉择都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加愚蠢。 25，24，23…… 时间还在继续流逝，而我始终无法强制自己冷静。 我此时才发现，在真正的死亡面前，没有人可以冷静。 高高在上的教主，和凡尘俗世的耗材，在死亡面前依旧平等。 尤其是面对如此突兀而无聊的死法——它让人连慷慨就义、展现漆黑意志的气氛都感受不到。 我脑中一片空白，最后只剩下两个字。 荒谬！ 随着这两字在我眼前越变越大，不甘、恐惧、暴怒……那些凡人才有的情绪又一个接一个地涌现，让我的心更加混沌。 “啊……” 如同一坨被插坏的烂肉一般，我颓然倒地，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我求生的意志依然强烈，但我却放弃了思考。 只因我是一个生性多疑的奸雄，此时心乱如麻，千头万绪之下根本不可能做出有用的决断。 唯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快刀斩乱麻”！ 18，17，16…… 我的眼睛依然能够看见倒计时的行进，于是我闭眼。 仅靠意志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镇定，于是我选择了给自己“服药”。 当人类心情开朗时，他们的下丘脑就会合成催产素、垂体分泌催产素，压力也得到舒缓。同时人类体内组织的供氧量也会大量增加，让身体得到正反馈。 而我此时却“倒果为因”般地分泌出催产素，以此暗示自己安详镇静。 我没有使用肾上腺素等效果过于立竿见影的激素，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意志被身体左右。 催产素的增加，更多的是为了给我心理暗示，让我觉得自己会因此变得安详。 心病还须心药医。 尤其是在这个“全程直播”的时候，我更不能让“狱卒”觉得我是一个只会依赖外物的废物。 很快，我进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血压和心跳也回落到正常水平。 狰狞的面目逐渐舒缓，神情再度平淡下来， 我强迫自己忘记了死亡的逼近，恢复了应有的冷静。 10，9…… 倒计时仍在继续，杨锋和张立明显得无比焦急，飞奔回来的乔荞也眉头紧锁。 8。 我坐了起来。 恢复从容优雅的仪态，这是夺回胜利的第一步。 7。 倒计时的存在，必然有其意义。 作为“天选者”的张立明率先出局，本局游戏无人获得高分，这意味着他们三人没有能力救我。 6。 但倒计时的存在，却又意味着一分钟之内，我还是有可能获救，破局之法必然存在。 所以说，我活下来的原因不在于乔荞一伙，而在于我自己。 5。 我自己，我自己能做什么？ “狱卒”，或者说天堂人，他们想看我的应变，那我此时又能如何应变？ 4。 我为何会死，“狱卒”是如何给我制造的死亡危机？ 我“死亡”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为我留下的“生路”。 是作为“逆命之人”的失败，让我必死。 3。 是了，“惩戒之眼”刚刚播报的内容，也提到了它将会抹杀［逆命之人］狄奥。 只要我不是“逆命之人”，我就不必死了。 2。 我之前就惊觉，对“狱卒”而言，“罪人”蛇魔的选民，反而应该是“逆天而行”的逆命之人。 所以，我只要和蛇魔切割关系，就不会死了。 1。 轻抚胸膛，我果然在沟壑里找到了那张“蛇鬼面”。 作为召唤我来此的“信物”，这个如影随形的面具，就是我作为蛇魔“神选”的“身份证明”。 “视界”手上发力，蛇鬼面顷刻化为齑粉。 0。 倒计时结束，我的内心反而毫无波澜。 只因我完成了自己的分析和破局之法，已然“尽人事”，接下来只需“听天命”。 连自己可能是漫画角色的“真相”都没能击垮我，一个死亡游戏又怎么能打败我呢？ 我之所以暴躁不安，其实是因为自己“毫无作为”而感到烦躁，为自己面对死亡连放手一搏的机会都没有，而感到不甘。 现在我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便“死而无憾”了。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我胡诌的，我在心里说这些只是在试图蒙骗“狱卒”，希望挽回自己优雅高贵的形象。 我一遍遍在心中强化这样的思想，而所谓的抹杀也果然如我所料，并未发生。 我的分析都对了，捏碎蛇鬼面就是“生路”，在脑中说出“和蛇魔切割关系”就是生路。 “精彩的表现。” “不愧是狄奥，轻易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在绝对的恐慌中迅速镇定，并且找到了解决办法。” “真是令人热血沸腾，为之折服！” “惩戒之眼”用欢呼般的语气播报着结果，似乎是在歌颂我的勇气和智慧。 杨锋和张立明也开心振奋地冲过来把我扶起。 他们似乎以为我是在几十秒内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才从涕泗横流、丑态百出的丧家犬模样 迅速恢复了镇定自若、冰山美人的强者本色。 而实际上，我依然怕死，怕得要命。 自命不凡、企图征服一切的我，不会接受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夺取我的生命。 所以我面对死亡时，必然会爆发出激烈的挣扎和无尽的怨毒，绝对不会有“坦然接受死亡”这种可笑的想法。 无惧死亡才是勇者、霸者？ 最疯狂的邪恶无谓生死？ 开玩笑，有那种想法的人，听起来好像很热血、很炫酷，但实际上只配给我当炮灰。 正因我是恶之帝王，是要统御一切邪恶为、祸人间的魔头，我才更应该怕死、更应该惜命。 我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恶棍，怎么可能需要什么“漆黑意志”来粉饰自己，给自己增添上几分英雄气概？ 作恶才是我的追求，贪嗔才是我的本性，而失去了生命，这些就都无从谈起。 我大可自欺欺人，像普奇神父一样说什么“我要作为导师引领其他人，所以才不能死”的话……但没必要。 恶人的领袖就该贪生怕死，犹如阴魂不散又不死不灭的邪恶本身一样，确保自己永远存续。 我怕死没什么假大空的借口和理由，单纯就是因为我想活着，我想享受已有的一切，并且还想享受更多。 我自私，所以完全不在乎失去我的领导之后，那些群龙无首的恶人们会有何等的迷茫和痛苦。 我始终是我精神世界当中的主体，除我之外的人都只是我实现野心的工具，没有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值得我去忧心。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崇高的、大无畏的反派英雄，而是一个彻头彻尾、可憎可鄙的纯粹恶棍，不断散发着直达灵魂的恶臭。 如果“狱卒”在游戏结束之后依然保持着全知，那也没办法，就让他看到我灵魂里充斥的这些邪恶吧。 面对最纯粹、最无底线的邪恶，我想即便是“狱卒”，也该为此感到战栗。 泪水还未完全散去的眸子里，摄人心魄的邪恶再度蔓延。 我会因为自己的肉体和存在被消灭而不甘、绝望，但我的精神却始终是一个黑洞，一个足以吞没任何正常人希望的黑洞。 “非常精彩的表现，你们就是这个世界最棒的几人。”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开启第二项，第三项，乃至无数项游戏吧！” 还未曾为我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听到了“惩戒之眼”变态至极的下一段话。 “狱卒”到底想干什么，他要无限次地进行游戏？ 这啥比疯了？ 阴毒的神情转瞬即逝。 虽然我知道“狱卒”对我们而言可能依旧是一个“全知者”，但我还是不能不把他列入我的必杀名单里，和徐奉濂的那帮毫不拟人的亲友坐一桌。 唉，这怎么忍得了的？ 第395章 向地狱坠落 其四（上） “狱卒”想将这种无聊的游戏无限地循环下去，这简直荒谬。 不光是我，连乔荞也不会同意这种事发生。 四人重新在“起点”聚首，我们默契地压下了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以及对同伴的关切慰问。 就算他们身上也冷汗阵阵，我更是一身狼狈，但此时我们眼中都只有凝重和沉静。 对于像我这样“高冷”的人，不去提及我刚刚的失态，当成无事发生，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了。 “在下一场游戏开始前……” 乔荞凌厉的眼光扫过我们。 “结束这场闹剧！” 我坚定地接下了她的下半句话，用中气十足、斩钉截铁的语气和话语，明确地告诉所有人我状态极佳。 “惩戒之眼”在提出游戏无限继续之后，就当即陷入了暂时的沉默，这显然就是给我们寻找破局点留下的时间。 “贪吃蛇”并不是终点，甚至不是起点。 “贪吃蛇”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们明白自己的真正目标：跳脱出游戏思维，让天堂人看到精彩而直接的破局之法，这样才能彻底终结这场觐见魔神前的“试炼”。 “你相信引力吗，你相信人和人的相遇是有意义的吗？” “或者说，你们相信我吗？” “你们相信，我在生死之际思维运转到了最快，现在其实是状态最好的时候吗？” 蓦地，我提出了有些疯狂的建议。 “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奖励其实就不是属于个人的，而是属于整个团队的。” “把你们的‘通关奖励’都给我，我能够终结这个游戏。” 小嘴一张，我竟提出了看似有些“天方夜谭”的要求。 但我知道，对于乔荞一伙来说，尤其是对于张立明这样基本完全被我攻略成功的人来说，我的话完全是值得思考的。 毕竟我才是刚刚破解了必死局面的人，显然已经了解到了游戏的深层次规则，这也算是对“狱卒”作战取得了初步胜利。 第二轮游戏何时开始，并无倒计时提示，谁也不知道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商量战术。 所以此时由我这个已经窥破部分规律、“胜”过一次，而且本身的智力和实力都处于顶尖水平人来承担破局任务，自然是最优解。 “我赞成。大妹子刚才心态转换的非常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拿回理智，这比从一开始就不失去理智更难。” “她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人之一，精神和肉体上都没有任何短板，实力绝对可靠。” “我们已经解决了德古拉，正是该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被人看猴戏上。” 在张立明期冀的目光下，杨锋第一个肯定了我的战术，对我竖起拇指。 “哥说得对，我也赞成。” “事不宜迟，你马上动手。” 乔荞答应得同样果断。 “喂，‘狱卒’大仙儿！我们两个胜者都同意把自己的奖励次数送给狄奥，接下来你就听她咋说吧！” 并且，她马上就大声地向“狱卒”说明了我们团队的选择。 尽管“惩戒之眼”毫无回应，但我完全可以肯定，两个“奖励”都已经握在了我的手里。 其实此时，我已经可以用两个奖励的“许愿”机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甚至面见蛇魔之后全身而退。 因为“狱卒”给出的条件很模糊，并没有说奖励的范围和定义。 那么我抢先开口许愿的话，最差也可以“叠加”两次奖励换取更大奖励，把它变成一份足以实现自己目的的大奖。 但我不能这样做。 因为“狱卒”的心思我早就猜过了，他想看的是我们如何智斗妖魔降鬼怪，而不是靠文字游戏一键通关。 换句话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奖励的最终解释权永远在“狱卒”手里。 我的“小聪明”是否可以兑现，取决于我在“狱卒”眼里是否是一个“通人性”的家伙。 我表现得好，“奖励”就可能比我想象中更棒，我甚至可以强词夺理地乱玩文字游戏；而我如果“不通人性”，那“狱卒”也可以直接翻脸，硬说奖励的上限就是一块糖、一块面包之类的东西，什么都不给我。 因此，所谓的选取奖励、许下愿望，必然是在“狱卒”想看的“游戏破关”当中使用才可能兑现，而不能是许愿结束游戏，更不能许愿抹杀圣帝和蛇魔。 也许乔荞也是隐约猜到了“狱卒”的目的和“奖励”的本质，所以才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把奖励份额送我。 “wryyy……” 无论如何，东西到手的充实感还是让我high到不行，忍不住轻哼起来。 这就像在网上刚刚买了一件新衣服，只不过东西还没邮到手里一样，即便暂时拿不到实物也让人开心。 瞑目低头，我在心中火速开始了“许愿”。 “我之前已经猜到过，这个空间是被你们‘天堂’的技术，用类似本世界‘编程代码’一样的东西构建的。” “那么现在，我要求得到修改代码的能力——既看得懂你的程序，又改得动你的程序。” 一个奇妙的愿望被我许下。 “把整个系统的权限都交给你随意修改，那比许愿直接终结游戏更夸张了。” “这好吗，这不好。” “这个愿望太过异想天开，我们怀疑你的智商……” 我脑中马上得到了来自上界的回复，它似乎拒绝了我。 然而有这个拒绝就足够了。 因为这恰恰说明我猜对了游戏世界的本质，说明现在我们来到的这片虚空，真的就是“惩戒之眼”编织出来的一段程序。 “听我说完，我们或许可以各退一步。” “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用这个权限发动规则抹杀乔荞三人，也不会给自己谋求任何过分的力量和知识，一点都不。” “这个程序权限的用处，除了破解这该死的游戏，就只是让我在乔荞等人的注意之外，得到一点我一直想要印证的信息而已。” “我只是想印证一个我已经有所猜测的信息，不凭空要求知识和情报。这样的条件，是否正常？” 不待“惩戒之眼”把话说绝，我的意志就飞速阐述了自己的条件，澄清自己没有那些歪心思。 我的思维对他们透明，所以这话的真假一目了然，我相信“狱卒”不会拒绝。 “最后，你们会答应我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已识破‘惩戒之眼’的真面目，也知道了你们现身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那个眼球第一次现身的时候，我们四人眼中分别有眼球、计算机电脑、游戏机三种形象。” “我和乔荞身为‘逆命之人’看到的自然是处于此界的虚像。而杨锋和张立明身为天选之子，看到的东西更接近真实。” “游戏机，代表着接下来它要和我们‘玩游戏’ 这一点已经印证。” “而电脑，在我们的世界意味着互联网，也就是信息！” “电脑的形象，说明了你们要给我们的真正‘奖励’，就是有关圣帝和蛇魔，乃至于有关天堂世界的信息！” 我的思维语出惊人，一语道破了“惩戒之眼”蕴含的玄机！ 没错，我之所以认定了“狱卒”会容许我比乔荞等人多获得一点信息，就是因为我笃定自己已经领会到了他们的真实意图！ 游戏机意味着死亡游戏，电脑则意味着我将可以借助“惩戒之眼”窥视到“天堂文明”的一角！ 第396章 向地狱坠落 其四（下）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我在心中默念一句，“预判”了“狱卒”的想法。 只因我完全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和行为模式，所以可以自信地笃定对方必然应允我的提议。 “你说的都对，不愧是你。” “似乎接下来的事情，都已经无需我再提醒了。” “不过，‘看得懂代码’和‘有权限进行修改’，这依然是两码事。” “你的两个奖励分别用在了获得权限和看懂‘代码’之上，再想隐瞒住JOJO一行人，那就是第三个条件了。” “我要求你不得运用‘修改世界规则’的能力去干涉现实，也就是说，你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替身能力’和‘自身能力’，完成欺瞒和遮掩的行为。” “不过作为你‘通人性’的奖励，我允许你强化自己的替身力量或者替身能力。” “放手去做吧。” “狱卒”的回复完全符合我的预料。 他甚至用了“通人性”的说法，这说明他真的是全知者，对我的一切心思都了如指掌。 在他眼里“欺骗”没有意义，但他却很享受那种观察我思维继续运转的感觉，对我绞尽脑汁想出新点子的样子十分着迷。 强化我“自身”的能力？ 搞笑，我要是用“视界”的能力在他们面前大摆阶梯，岂不是自曝底牌了？ 我就算强化究极生物的能力，也不会去动用操控楼梯的力量。 不过比起这两种事情，我显然还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点子，必然能让“狱卒”大喜过望。 抬头看向高悬虚空的“惩戒之眼”，我知道要终结游戏的第一步，就是接近它。 “惩戒之眼”是天堂文明用来监视犯人的工具，有着无视本世界物理法则的性质，所以尽管它始终高悬在我们头顶，却如同太阳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贪吃蛇游戏”的时候，我也曾经向上爬升过一段距离，但我发现“惩戒之眼”的存在就像《bobo的奇妙冒险》第六部中的“绿色婴儿”一样，无法接近。 《庄子·天下》有云：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尺长的棍棒，每日截取它的一半，永远截不完。 这话形象地说明了事物具有无限可分性，但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显然是做不到无限“日取其半”的。 只不过“惩戒之眼”的技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所以它距离我们的远近的确是无限可分、无限增长的——每当我靠近那巨眼一些，我和它之间的空间就会发生异变，让我只能感觉自己离它近了，实际上却永远摸不到。 然而现在不同了，我已经被“狱卒”赋予了“权限”。 站起身来，我将“视界”附体之后一跃而起。 我现在所谓的“懂代码”和“有权限”，本质上其实是“狱卒”在根据我思想给出的要求，帮我直接影响这片区域，并不是我真的学会了操控“惩戒之眼”的知识。 不过这也足够了，我的思维既然已经透明，那我就本来也没想过利用这份权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心中默念：修改规则，使“棰取半”的设定对我无效。 带着“权限”的力量，我轻松飞跃了那段无法逾越的距离，推动着一块陨石来到了“惩戒之眼”面前。 有了权限的力量，就连被设置成固定地形的陨石，都可以被我挪动了。 “显露真身，然后变成电脑模样，打开搜索引擎。” 指令继续，我先命令它现出原形，之后才把“惩戒之眼”变成了日常生活中常用的“电脑”。 我当然看不懂“惩戒之眼”的真身是什么样子。 下这个命令的原因，是为了确保它接下来执行的功能，都是基于它本身功能所展现出的“真实”。 谨慎，本就是我的制胜法宝之一！ 神似“摆渡搜索”的页面在“电脑”屏幕上打开，但我很清楚，这个搜索栏只能用一次。 这一次机会，是给我的“额外奖励”，用来满足我那一个求证愿望的。 所以我不会用它去搜索圣帝和蛇魔的信息。 鼠标下拉，我果然在类似广告推送的地方，看到了两个好像一副枷锁形状的图片链接。 这两个图片上还写着文字，一个是“罪囚：泠（660）”，另一个是“罪囚：苍（632）”。 “泠”和“苍”这两个名字，我已经在前面听过了，知道这就是“蛇魔”和“圣帝”的真名，是它们在天堂文明中的名字。 不过，名字后面的数字又是什么？ 660，632，指的是刑期，还是犯人编号？ 如果是刑期，这两个数字似乎并不大，六百年也没比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时间多几年嘛。 但后面又没有单位，谁也不知道这六百多的数值是不是年份。 如果那数字是编号，为什么这两个家伙的号码不是相邻的？ 660-632=28，总不能是我们的世界里还有27个和它们一样的魔神吧？ 我这又不是《水浒传》，动不动就一百单八位魔君降临。 怪，太怪了。 不过我完全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毕竟空想是想不出结果的。 我现在能查看“互联网资料”，其实是基于“游戏奖励”赋予我的权能，一旦游戏结束这权能也就报废了。 所以我必须尽快看完资料，然后去搜索栏求证我的问题，最后命令“惩戒之眼”终结全部游戏。 伸手点击“泠（660）”的那个枷锁，“屏幕”上果然浮现出了“泠”的“个人信息”简介。 ［泠，钩蛇乱党谋反案主犯］ ［泠，女，蛇族，开拓纪元1791年生，阴阳星域永怀星人，信仰为黑暗之母（蛇族第二代真王），终生未改。］ 开幕雷击，简直可以说是开幕雷击。 这个简介的主人显然就是蛇魔，也就是叫“泠”的这位女囚。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蛇魔被惩戒的原因居然是谋反。 这家伙居然是个“郑智犯”，而且还是个已经把谋反付诸行动的狠人。 另外就是这里面的时空跨度。 天堂文明的时间跨度极大，这一点我早有预料，现在看来他们的文明很可能是在时间上分为许多个“纪元”的，只是不知道一个纪元究竟多长。 而空间上也比较恐怖，籍贯的最小单位居然是“星球”，星球之上只是笼统地给了一个“星域”。 我觉得天堂文明的疆域，完全有可能是超越了星系、星云，甚至囊括一整个宇宙的超大地图！ 最后就是那个“信仰”。 真正的“神”，其实是不会对其他人存在“信仰”的。 因为“神”意味着无法理解的强大和超脱，这样的存在眼里不会有不可理解的存在，自然也就无法将其他个体或种族视为自己的“神”来信仰。 而蛇魔居然是有信仰的，祂的信仰是一个叫“黑暗之母”的东西！ 更诡异的是，那个“黑暗之母”后面还有一个括号，注明了她的身份是“蛇族第二代真王”，而非某某教派、神廷的黑暗之神。 也就是说，蛇魔信仰的东西居然不是祂心目中的“神”或“魔”，而是在祂看来可以理解、可以交流的存在，是君临蛇族的一位大王！ 而且，这种能够被称之为“信仰”的“真王”还不止一位。 就像“黑暗之母”仅仅是蛇族的真王，其他族群很可能都会拥有一位自己的“真王”！ 信仰对应的存在是“神”，而蛇魔的信仰偏偏是作为“王”的“人”。这在我看来，其实便已经透露出了天堂文明的一部分架构了。 这个文明中从根本上来说并不存在强大到无法理解的个体，每个个体之间的潜能甚至人格都是基本平等的，因此“王”只是作为霸者、强者存在着，却没有“神”的位置。 即便是那些过于羸弱的文明成员，大部分人也依然认为“真王”的强大是合理的、可理解的，所以并未将之神化。 但同时，又因为“王中之王”过于强大，普通的“王”之称号已经不足以形容祂们的伟岸，因此这些不被称为“神”的神，才被冠以“真王”的名号，区别于“凡王”、“伪王”。 我想起了徐奉濂口中的“神”。 那个神能够无视时空限制，甚至大小世界之间的“同质异在性”，非常轻松地许诺徐奉濂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将他和身边的人或物一起召唤回指定位置。 徐奉濂也是天堂文明的成员。但在他眼中，那个给他许诺的人完全就是无法理解的“神”，他自己也口口声声称呼对方为神。 我推测，徐奉濂口中的“神”极有可能就是另一个族群的“真王”，也就是徐奉濂所在族群的真王。 能被作为“信仰”，这就说明了“真王”的力量或学识已经达到了天堂文明普通成员无法企及的地步，祂很可能就是徐奉濂口中的“神”。 尽管可能是出于谦逊之类的原因，真王并不自称为神。但祂们的存在，在弱小的族人眼中就是神！ 我仅凭第一眼就明白了，所谓“真王”就是天堂文明的顶点，就是掌握最强技术或法力的王中之王！ 也就是说，我如果能够前往天堂世界，那么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位新的“真王”，凌驾于全部普通成员之上，凌驾于全部“平凡之王”之上，成为真真正正的无敌强者！ 第397章 主角的资格 其一（上） 继续向下浏览，蛇魔的更多生平被我尽收眼底。 ［1809年加入远征军，1855年任远征军第叁军团元帅。1943年解甲，任太阴星系领主、鸣蛇族族长，真王谓之“有素王之资”。］ ［2589年投身格物，2620年领导完成对“三千大千世界”理论的验证观测，被评为“开拓纪元百大杰出科学家”。］ ［3257年领导开创“神降”术，被黑暗之母、冰魄王（蛇族第三代真王）授予奇迹勋章。4399年任阴阳星域法师总会副会长、芥子学院院长，次年正式封王。］ 我有些惊奇，惊奇于天堂世界对蛇魔的生平经历，居然基本都是正面评价。 这种因为谋反而被处以极刑的“郑智犯”，难道不应该是历数其职务，不做评价，然后直接跳到谋反重罪上，给予否定吗？ 看来天堂文明的社会规则的确和我们不同。 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的寿命实在太长了，个体的性格和观念也很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和最初大相径庭，不能因为罪人最后的罪恶，就否认它之前的功业。 不过这么看来，这个蛇魔还真是有实力。 1791年出生，1809年参军时也就刚满十八岁。而46年后的1855年，蛇魔就已经当上军团元帅了。 这种晋升速度，放在我们人类身上都不算慢。 而在天堂世界里，人们的寿命都是近乎无限的，蛇魔居然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力压无数老前辈光速擢升，其战斗力和军功显然是极为出类拔萃的。 蛇魔甚至还是个对天堂文明贡献极大的科学家，领导了多项划时代的研究，就连徐奉濂所谓的“神降”技术都是蛇魔领导开发的。 只不过这多少有点地狱笑话了，因为蛇魔现在被扔到我的世界受刑，所应用的技术也正是祂本人研究出来的“神降”。 但我最在意的，还是授予蛇魔“奇迹勋章”的那个“第三代真王”。 那个所谓的“冰魄王”，居然是和“黑暗之母”一起给蛇魔颁发荣誉的，那岂不是说一个族群的“真王”，可以同时有两个？ 然而看括号里那个“第n代”王的形容，真王显然是一个大族群中唯一的、至高无上的领袖，又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个？ 既然“黑暗之母”依然健在，且还在以真王的身份活动，那为什么冰魄王会是“第三代”的真王，还和第二代王同时活跃？ 难道他们也喜欢玩“二帝并尊”？ 我会关心这个，根本上来说还是因为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王中之王”，我认为自己“上天堂”之后必然是要成为统御天堂世界的真王的。 不过我虽然不了解天堂文明的社会体系，却也可以从称号上做出一些揣测。 蛇魔在取得诸多成就后也是得到了“封王”的殊荣，但祂这个王的含金量显然是低于“真王”的，应该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感觉。 而蛇魔所在的“蛇族”，他们的两代真王分别被称为“黑暗之母”和“冰魄王”。 前者被称为“母亲”，这显然是族人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爱戴所致，说明黑暗之母在族人眼中是德高望重甚至带点亲切的母亲形象。 后面的冰魄王，这个称呼则更多的是对其能力和威严的肯定，情感色彩要黯淡很多。 继续向下阅读。 ［承平纪元第6500年，协助钩蛇（原蛇族第四代真王）平定千星之乱，钩蛇即位后位列“十大功臣”之首。］ 一个新的“纪元”，“承平纪元”出现了。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开拓纪元应该是天堂文明早期开疆拓土的进取时代，而承平纪元应该就是文明进入繁荣发展的盛世阶段了。 也许他们划分“纪元”的依据并非时间跨度，而是文明的发展进程。 不过开拓纪元究竟持续了多久，蛇魔参与的“远征军”又究竟是在对抗什么敌人，这些问题依然是未知。 但我完全懒得去想这件事，因为这些事和我无关。 既然文明已经进入承平盛世，那就说明敌人已经被“远征军”打败，我上天堂之后也不会面对那种东西了。 这段话里除了纪元的更迭，就只有一个信息值得关注。 那就是“第四代”的真王，钩蛇。 不同于黑暗之母和冰魄王，钩蛇没有任何尊号，被“直呼其名”般地晾在这里，似乎已经被整个文明所厌弃。 而文本中也在在其身份之前加了一个“原”字。 “原第四代王”，意思就是它曾经做过王，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仅不是了，还被褫夺了尊号，类似于我们人类中对叛徒、罪人的“剥夺一切职务”。 不知所谓的天堂人，这又是搅什么了？ 难道至高无上的真王也会死吗，不然为什么冰魄王和黑暗之母不见了，更迭到了第四代的真王？ 而像钩蛇那样已经登上最高宝座的真王，居然也会被“推翻”，失去一切吗？ 带着这样的在意，我继续浏览。 ［7701年，泠纠集钩蛇乱党、残党，拒不承认钩蛇退位宣誓，盗取神器后自称“圣王”、公然率军向天蛇王（蛇族第五代真王）宣战。］ ［宣战当日，叛军即于星域南荒被天蛇王一击全灭，神器也被回收。泠自毁肉身假死逃遁，被当场抓获。］ ［当日14:00，天蛇王决定褫夺其全部荣誉、职务，通报全灵界。次日，十王会议确认泠为钩蛇乱党谋反案主犯，处以极刑。］ 6500年到7701年，钩蛇居然就从建功立业、上位真王，坠落到身败名裂、黯然退位，也就是说这位第四代的真王，在位时间大概仅有一千年。 蛇魔“泠”作为钩蛇的“从龙之臣”，显然也是其死忠或利益共同体，所以在钩蛇退位之后才会纠集党羽向新的真王发起挑战。 以蛇魔在开拓纪元的军功来看，它的战斗力其实不低，应该是一位武力值爆表的战士或大法师。 结合蛇魔后面做过行政长官、一族族长等身份，它能纠集起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然而纵然是蛇魔这样强大的军神，哪怕是在得到作用未知的“神器”增幅之后，依然连同大军一起被第五代的真王“天蛇王”全灭。 全灭，而且是“一击全灭”。 这种夸张的战斗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怎样的强者才能够一击灭掉整个大军？ “怠惰之寐”曾经预言到乔荞在未来以一当百，扫荡大群替身使者的画面，那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强的个人武力了。 如果“屏幕”上的记载属实，那么这个天蛇王的力量，岂不是至少能够一击覆盖整个“星域南荒”，相当于一拳覆灭一片星系？ 这样的记载让我直接打消了“上天堂”之后，去蛇魔所在的“蛇族”谋取权势的念头。 无他，惹不起。 虽然前面的几个真王看起来都很稀松平常，甚至还莫名其妙就隐没在了历史长河里，但现在的这个“第五代”王，实力绝对远超前人。 蛇魔作为久经沙场的战神，祂既然敢向真王发起挑战，就意味着在蛇魔看来自己神器在手、大军压境，这种实力已经足够击败真王，至少足够击败比钩蛇更强一筹的真王。 然而蛇魔还是误判了对手的实力，那个天蛇王的威能和前面的几个王完全不在同一水平，蛇魔的攻势甚至都不值得对方使出认真一击。 修仙者，这种感觉完全就是修仙者在虐杀普通人。 看来天堂文明现在正处于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那位覆灭了蛇魔大军的真王，很可能会引领起一个更加繁荣昌盛的“大修仙时代”。 我不光是惹不起这个在天堂世界都拥有降维打击能力的真王，也惹不起那恐怖的郑智号召力。 蛇魔大军被覆灭之后，天蛇王在当天下午就宣布褫夺蛇魔的荣誉和职务，第二天“十王会议”就火速宣判、对蛇魔处以极刑…… 哪有这么快的审判速度、行政速度？ 这种速度在我们人类文明里都是耸人听闻的，更何况是在生平记录里都保持着对蛇魔前半生功绩肯定评价的天堂文明？ 十个王一人发表一次观点，也不是一天就能出结论的吧？ 而且对于寿命过长的天堂人来说，不同历史时期的同一个人，思想和价值观大概率都是不同的，所以在“惩戒之眼”的记录里才会记录下蛇魔年轻时的丰功伟业。 但记录的最后，天蛇王居然在干掉蛇魔大军的当天下午，就用红口白牙的一句话褫夺了蛇魔的全部荣誉，还通报了全世界…… 这些结果表露出的唯一信息，就是这个天蛇王太他妈的强了——强到它的话就等同于圣旨，一言既出根本无需任何部门审批，也不允许任何存在质疑。 连那什么“十王会议”里，都凑不出来一个敢提建议的王。 这是人？ 这是隔壁三十八度的太阳啊！ 而且还是一个拥有抬手之间覆灭一个星域力量的真正太阳！ 隔壁太阳要蒸发你还需要走走程序，但这位蛇族的大太阳，是真的一个眼神过去就能把人汽化了，逃出星球甚至星系都躲不过的那种。 我大概明白蛇魔为什么这么癫了。 得罪了本族的“大太阳”，还给人家得罪个彻彻底底，那不就是“永无出头之日”吗？ 如果他们蛇族的王是之前那几个在位几千年就消逝的家伙，我猜蛇魔都能忍辱负重、压抑本性伪装一下好人，说不定哪天就平反了。 但现在这个样子，没可能了。 蛇魔作为一个处于全盛时期的军神，带着大军都被人家一个人随手灭掉，整个天堂文明没一个人敢在人家面前给蛇魔说上一句好话…… 那这个和“盒武器”一体化的大太阳，还有什么能把它打翻了？ 指望这个力量强大到真正难以想象、无法理解的太阳，像科幻小说里一样莫名其妙地“氦闪”暴毙吗？ 换我是蛇魔我也疯，我也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搅个稀巴烂。 因为那种感觉太让人窒息了，任谁都需要发泄！ 哪怕明知道发泄也无法真正成功，自己的一切手段都会失败，在这个小世界里做的全部努力其实都是刑罚的一种折磨…… 我也会癫狂地胡乱尝试任何动作，哪怕是不带脑子地胡乱做事也好，至少能让自己产生一种并非无能为力的错觉！ 第398章 主角的资格 其一（下） 看完了蛇魔那根本不可能平反的，堪称绝望结局，我将“鼠标”移动到了圣帝“苍”的页面。 那个名字后面，标注着数值“632”的家伙。 ［苍，刀法宗师。］ ［男，狗族，开拓纪元5369年生于新旻星域宝苳星，曾信仰雷火帝君（狗族第一代真王），慈嘉事变后放弃信仰。］ ［苍是将兵器掌控凝练成一条大道的第一人。作为和“剑圣”一同横空出世的炼魄武神，以“一刀断天痕”的壮举证明了人体潜能也是大道之一，终结了“魂魄之争”、“灵肉之争”。］ 相比蛇魔，圣帝的个人信息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如果说蛇魔是一个军事上战功卓著、郑智上搅弄风云的上层阶级统治者，那么圣帝就是一位像乔荞一样不染指权力漩涡，只穷尽武道奥秘的顶尖武夫。 而这一段信息当中，我最在意的却是［种族］。 圣帝的种族，居然是“狗族”？ 蛇魔是“蛇族”，这一点很容易理解，毕竟很多文艺作品里“蛇妖”都是非常经典的一大种类，蛇神也是每个神话中都有的。 但“狗妖”这种东西，听起来就感觉沾点滑稽，而“神犬”也只有哮天犬、狗头人身的阿努比斯等寥寥数位，并不是一个显赫的类群。 天堂文明，究竟是不是“人”的文明？ 按徐奉濂的说法，他们的世界语言文字甚至审美观，全部都和我们的地球人类有极高的相似度，几乎可以确认他们也是一个“人类文明”。 但为什么圣帝和蛇魔作为天堂文明的顶层成员，种族却都不是人类？ 洪琇全曾经说，圣帝“不是人”、可以将之理解成“妖精”一样的动物精灵，这是说圣帝其实是狗类成精吗？ 或者是我理解有误，蛇魔和圣帝的“种族”其实应该是我们常规意义上所认为的“民族”，所谓蛇和狗是其民族的“图腾”，所以将圣帝对应的民族称之为“狗族”？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在我面见过圣帝、蛇魔之后，才会有吧。 就现在的信息来看，我倾向于认为祂们是以狗和蛇作为图腾的两个部族的成员，而非在生物学上“不是人”的妖精。 尽管蛇魔曾经以巨蛇的姿态降临“神游故国”的小世界，但那也可能是蛇魔基于本族图腾而造就的魔法虚影，是其精神的体现。 就像我们的替身，也不会长得和替身使者一模一样。 不过圣帝信仰的什么雷火帝君，居然是他们狗族的第一代真王，这倒是令人震惊。 我本来还以为所谓真王虽然站在了天堂文明的顶点，但肯定会有未知的威胁或本族内部的争斗导致其死亡、牺牲，所以蛇族的真王才会像走马灯一样滴溜溜地换个不停。 虽然圣帝在什么“慈嘉事变”后放弃了信仰，但这也恰恰说明那个“雷火帝君”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我的浏览速度和思维速度一样快，眼睛如同照相机一样“刷刷刷”地阅览和记忆着“屏幕”上的信息。 ［苍是将兵器意蕴凝练成一条大道的第一人。作为和“剑圣”一同横空出世的炼魄武神，以“一刀断天痕”的壮举证明了人体潜能也是大道之一，终结了“魂魄之争”、“灵肉之争”。］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苍”练出了“剑意”一样的东西，然后以武入道、修成正果了吗？ 看来他们真的是一个能“修仙”的高武世界！ 那所谓的“灵肉之争”，在我看来应该是类似武侠小说《笑傲江湖》里，华山派“剑气之争”的历史事件。 只不过圣帝作为刀法宗师以武入道，用震惊世人的威能证明了“剑宗”或“气宗”孰优孰劣，或者证明了两者都是正道，应该并行不悖。 从蛇魔担任过“法师总会会长”等职务的情况来看，圣帝的壮举大概率是把武道提高到了和修仙、魔法一样的地位，而非让整个文明认为武道高于其他。 继续观看。 ［开拓纪元9999年，和“剑圣”联手率领武林群侠加入“洪辰战役”，协助远征军第八、第十四军团取得了康京血战的胜利，为灵族彻底消灭混沌魔、迎来新纪元奠定了基础。］ 这一段，似乎讲的是圣帝作为“大侠”发动不属于“远征军”这些正规军的民间侠士们，帮助正规军战胜了天堂文明的大敌。 这个“开拓纪元9999”年，说明了前面蛇魔经历的“承平纪元6500年”是独立的新纪元，而非继承了开拓纪元的年份数值、像我们的公元纪年一样单纯的累加年份。 所以天堂文明的历史纪年，看来真的是按照文明发展阶段划分的。 而“远征军”的敌人也第一次显露出了它的名字——它被天堂文明称作“混沌魔”，而且已经被远征军和各路豪杰彻底消灭。 我丝毫不觉得这什么混沌魔能和我扯上关系，也完全不担心这个“彻底消灭”其实并不彻底，让我在“上天堂”之后遇到麻烦。 因为按照蛇魔资料里出现的那个一拳能干碎一片星域、连同大军和蛇魔一起废掉的“天蛇王”的实力，它一个人就能把远征军灭掉，更何况是被远征军消灭过的混沌魔。 相对的，资料中出现了一个新的族群“灵族”。 结合它和远征军之间的关系，所谓灵族很可能就是狗族、蛇族以及各种其他民族的统称，类似中华岷族包含“汉满回蒙苗”等多个民族一样。 也就是说，我们将自己称之为“人类”或“人族”，而天堂文明很可能是自称为“灵族”的。 我们认为人是万物之灵，而他们则认为自己本身就是自然界的精灵，这说明他们对自己的认知也和我们人类相似。 说来也是，如果他们和人类没有相似之处，徐奉濂又怎么可能对我发情？ 总不能是因为徐奉濂是个变态，专门迷恋跨物种的禁忌之爱吧？ 眼神下移，圣帝的简介也已经接近尾声。 ［承平纪元3679年，成功锻造宝刀“时雨”，成为灵界百大锻造师之一。7128年，在震惊六域的恶性大案“胎衣案”发生后果断出击、刀斩群魔，破获了魔教窝点的确切坐标，被十王会议决定授予“诸天楷模”称号。7200年获选“武道十杰”。］ ［承平纪元7659年，因不满九劫雷王（狗族第二代真王）颁布的《新自由律例》，纠集武林众人公然抗法、冲击真王府邸。战败后拒不认罪，获刑五百年。服刑期间仍不服管教，数次越狱后带头暴乱，于7715年经十王会议裁断，处以极刑。］ 和我的设想相同，作为天堂文明的强者，圣帝拥有无尽的寿命和精力，所以也掌握着多项技能和爱好。除了刀法武功，祂还在锻造方面成为了一代宗师。 和被权力和贪婪迷了双眼的蛇魔不同，圣帝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伟光正”的形象。 从练就神功到参与圣战，再到后来的刀荡群魔、惩凶除恶，祂始终没有表露出任何私心，也是被天堂文明整个社会认可的“楷模”级大侠。 和蛇魔有着恐怖的科研能力和军事造诣一样，圣帝也是两个纪元以来天堂世界武道最强的十人之一，难怪祂可以和蛇魔一起被关在我的世界。 比起蛇魔因为自己的利益集团受损、舍不得权势才悍然叛乱，圣帝反抗真王的原因，似乎也更加“情有可原”。 圣帝是对所谓的《新自由律例》不满，抱着为民请命的态度游行示威、对抗执法者，因此才获罪的。 如果说蛇魔是“罪有应得”，那圣帝也许应该算“情有可原”吧。 倘若那什么《新自由律例》过于荒唐霸道，圣帝甚至可以算作是为民请命、反抗强权的英雄。 但我对是非对错毫不在意。 我只想要无尽的知识和权力。 善恶于我而言就像一件外衣，需要哪一件，就穿哪一件。 就算到了天堂世界，我也一定会做蛇魔那样的人，而非圣帝。 在我看来蛇魔没有错。 如果有错，那祂唯一的错，就是错在误判了敌人的实力，误以为自己的军力和法力能够对抗那个强悍到不可名状的怪物。 想到那个“狱卒”可能依然能够看穿我的思想，我不由得再思考了一段标准一点的答案，让自己也“情有可原”一点。 我狠狠地想：给蛇魔定罪的那位“天蛇王”如此霸道，连司法裁判都被它所掌控，这就说明它一定是一个霸道的独裁者，蛇魔来做大王说不定比它更好！ 反正我看得到的信息不多，多发散几个思维，用“下界生物”的愚蠢思维惯性，让“狱卒”别对我产生反感、把我看作眼界不够的朝菌蟪蛄，就足够了。 毕竟“狱卒”是看管圣帝和蛇魔的“典狱长”，他绝对是狗族、蛇族官府势力的人，而不会是同情这两人的绿林好汉。 保不齐“狱卒”也和圣帝蛇魔一样有着“信仰”，甚至他的信仰可能就是狗族的“九劫雷王”或者蛇族的“天蛇王”。 我不知道信仰这个东西在天堂人的眼中有多少分量，但我不敢去赌他们不在乎。 万一这些家伙对所谓信仰有着畸形的狂热，我恐怕小命不保吔。 看过这两份资料，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圣帝和蛇魔的善恶。 蛇魔未必纯恶，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永远不能翻案的结局足够把它逼疯了。 圣帝可能纯善，但祂被翻案的机会其实也不算大，不排除祂也快疯了的可能。 只因狗族的真王位置显然比蛇族的稳定很多，蛇族都换到第五代了，狗族才是第二代。 指望在祂们吸干世界本原之前，让天堂文明赦免祂们，我看是不可能了。 但要干掉这俩在天堂文明里也算上位者的大能，我觉得靠我们替身使者和秦始皇的俑中人，也做不到。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没救了。 这种事情，就交给JO↘JO↗他们这些正义使者烦恼去算了。 哦不对，他们也烦恼不了多久了。 面见完蛇魔和圣帝，我就会送乔荞归西。 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时间。 我要用那个“搜索栏”，去搜索与我自己相关的重要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