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叠满buff了(种田)》
1. 第 1 章
李华娴躺在床上睁开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揉了揉发胀的后脑勺,又望了望周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盯着边上瘸了腿的凳子发起呆。
一时如同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一个打小生长在红旗下的21世纪新新人类居然穿越到了一本狗血言情文里面,更过分的是自己居然是个第一章就被作者拿来为女主祭旗的路人甲。
欲哭无泪的李华娴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双手默默和十不停默念核心价值观: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祈祷这只是一场梦,可惜还是像见了鬼似的没有丝毫改变。
说起来这具身体主人也是个可怜人儿,生母生弟弟难产去了,留下一双儿女。
亲爹李大壮也是个再本分老实不过的庄稼汉子,望着哇哇大哭的奶娃娃犯了难。
不过几个月就和邻村的唤作柳芽的柳寡妇结了亲,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尤其弟弟三岁时后娘给家里又添了个小弟。
回过神来,李华娴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一身细细瘦瘦的骨头仿若一用力将将折断。
苦笑几下,原主爹不疼娘不爱的,便是一夜起了高烧也没人知晓,就这样去了。
还能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这李华娴虽与自己同名。
却是实打实的路人甲,在原书中第一章就去世了,只碑上刻着李华娴三字,像是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大花,今个衣裳怎地还没洗,你犯懒了,可仔细着你的皮”。
屋外传来后娘叫喊还夹着几句谩骂,左右不过是骂原主懒惰将来寻不到好婆家之类的话。
李华娴学着原主的样子连声应了,出了房门,见柳寡妇斜眉瞪眼。
于是早饭也没食,忙提着桶衣裳就向村里浆洗衣裳的地去了。
途中,却遇见隔壁邻居李大婶正巧回家,给塞了个地瓜,发凉又带着丝丝甜意的,给李华娴饥肠辘辘的身体带去一些宽慰。
眼瞅着到了洗衣的地方,李华娴看着三五扎堆的妇人,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来,手臂无力拎着捣衣棍捶打着衣裳,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
虽穿到同名同姓的路人身上,但苦中作乐的是亲弟李野和他师傅刘可未来会成为护守一方的将军。
想到这,勾起唇偷偷笑了起来,咸鱼躺平抱金大腿什么的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啊。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洗好了衣裳,边上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李华娴直起身子,摆了摆酸涩的手臂,沉默着拎着衣裳向家里走去。
还不到家门口,就听见柳寡妇在院子里大声叫嚷,“这小妮子,嘿,懒货,洗衣裳洗了恁久都没回来,指定是在某处躲懒”。
听到这番话,李华娴揉了揉脸,低下头走了进门,怯怯的抬头看着柳寡妇开了口:“俺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昨天个夜里发了烧,打昨日晚上连着今早都没吃东西,胳膊也发酸......”
李华娴话还没说完,柳寡妇便瞪大了眼,嘴里蹦出了些刻薄尖酸的话,手作势就要往李华娴身上掐。
李华娴一看这架势:好家伙,这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呆在大城市生活的李华娴能见识到的。
虽然原主的记忆中柳寡妇也是对原主非打即骂,可是实实在在真面对这样的冲击,李华娴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院子来了个半大小子,见李华娴在被欺负,立刻甩下手里拎着的背篓,冲过去一声大喊:“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柳寡妇见了半大小子的李野,气焰顿时灭了大半,拿过木桶扔下句:“可别把饭弄晚了”,说完哼了声就自顾自的去晾衣裳了。
李华娴默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看向一旁的便宜老弟李野,心情复杂,恍恍惚惚向着厨房去了。
这头李野刚捡起从背篓中散落一地的菌子,拎着篓子朝厨房去了,见姐姐在烧火。
李野蹲在她边上,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边从怀里拿出个东西递给李华娴,并压低了语气说道:“阿姐,我和刘大哥打着一头鹿了,等等在和你细说”。
李华娴接过,摸着手上一包还略带着丝丝温热,外层的纸扎被油脂浸润。
还没从柳寡妇的蛮横中回过神来,甫一接到这一包的李华娴,还有些回不过神。见状,李野只好催促着李华娴打开吃了。
李华娴拆了油纸,见里头躺着一大块鹿肉,许是肉香的诱惑,嘴里情难自禁地涌出一口口水差点滴在肉上。
李华娴OS:不是我馋啊,肯定是原主没怎么吃过肉,呜呜呜,丢人了。
一会功夫,姐弟二人便将肉分食而尽,而后李野又将这次上山打鹿来龙去脉讲的一清二楚。
李野自幼丧母,不像小弟李斌还有个母亲帮衬,打小就跟着去私塾读书,李野长他三岁却是连笔杆都没摸过,没有母亲看管,父亲也只是自顾自忙活田里。
因此便爱极了在后山上跳下窜,偶尔也能拾些菌子笋子之类,一来二去竟然误打误撞救了村里猎户家的老来子刘可,此后便跟着刘可在山里学些本事。
李野面上带了些骄傲说道:“阿姐,这次捕到鹿还是我给刘大哥出的主意”,说罢,眉飞色舞的讲起捕鹿经过。
讲到那鹿是如何挣扎甚至差些伤人的时候,突然一顿,眼睛灰溜溜地瞥了眼李华娴,声音小了甚至停了下来。
原主是不赞同弟弟去后山打猎的,自打见到老猎户前两年被猛虎杀害惨死,就对弟弟上山极力劝阻,也是这两年才慢慢允许他偶尔去采几个菌子,却还是不许向深山去的。
可现在芯子里头换了个人,想法自然也就变了,更何况日后这弟弟可是当上了将军,上山的危险自然不太大了。
见弟弟悻悻不说话了,将锅里的豆子盛出,就招呼着:“还不将菜端出去”。
李野见姐姐没有生气,咧开了嘴,应了声便将饭菜都端去桌上。
两人忙活着,几碟饭菜都摆好了,炒南瓜,油渣蘑菇汤,虽然菜的样式少,但胜在菜量大。
碗筷布置时,李大壮也扛着农具回了家,一进大门便将肩上扛着的锄头耕犁卸了下来依着墙放了。
柳寡妇此时也从外头溜达着回来了,李野撇了撇嘴,低声嘟囔几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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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去哪溜达了。
李华娴给几人盛饭后,李野还是愣愣站在原地,李华娴走了过去,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掌:“你嘟囔着什么呢,食饭了”。
几人坐定后,柳寡妇一面吃着饭,一面和李大壮东聊西扯。
李大壮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多是柳寡妇说上个四五句,李大壮才从鼻子里发住沉沉的一声“嗯”,“行”。
这笃实憨厚的样子让李华娴在心里叹了声“完蛋辽”。
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能窥得其父品行一二,但是当真正见了李大壮这般不管世事的样子,李华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这个家已然是柳寡妇当家做主了。
这头夫妻二人(多是柳寡妇)在聊天时,另一头李华娴和李野却是沉默如鹌鹑,只一面向碗里扒饭。
“刚个晌午头,我从外头回来,听王婆她们说,里正家小女从山里救了个男人。”
柳寡妇说罢,挑挑眉:“那男的据说一身的衣裳,啧啧啧,都是些好料子勒,上面还挂了好多些绿色的,说是叫什么翠的”。
李华娴听到这话,心里一顿,脑子却开始呐喊:我这猪脑袋,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却也因此错过了李大壮有些慌乱的一瞥。
饭后,照例是李华娴收拾洗碗,几人各自回房间歇息。
李华娴慢吞吞的拿干瓜丝擦着碗,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刚刚饭桌上提及的那件事。
这原来是一本小说,原书女主就是这李家村的里正之女——李溪瑶。
李家村大部分人都姓李,当然也有些外嫁来的其他姓氏和外地人落地于此,因此大部分人也就都沾亲带故的,女主也算得上是原主的族姐。
而小说第一章便是女主在后山救了一个少年公子,这公子昏迷了几天,后来两人回京,李溪瑶竟是流落的千金后代并嫁给了皇子。
而原主李华娴没熬过高烧去了,当时女主作为里正之女来祭奠原主这个表妹,原书中的描述是:
里正家的接到了丧讯,里正去镇上给这位公子请大夫去了,里正妻子又不在家,溪瑶只好去了。
而到了李大壮家,只见院子里围了些人,见大花的房间紧闭,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里头一人也没有,只床上静静的躺着个人。
走近却有些害怕,便转身要走,一个不小心却绊住了床边上一个瘸了腿的凳子,竟然扑到了大花的尸体上,慌乱惊惧中,也发不出声,匆忙开了房门跑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李华娴对原主印象深刻的原因,说起来都是泪。
当时看这本小说时正是晚上,大晚上的看到这,差点给李华娴吓死,不由得发出尖叫。
老妈和老爹是中学教师,正批改完学生作业,就听到李华娴鬼叫,老妈过来推开门骂了两句,老爹却冲着李华娴眨了眨眼。
现在想起来,饶是自诩没有良心的李华娴也不免对家里那个母老虎和老顽童泛起了思念,也不知道爸妈在知道自己车祸后该有多伤心。
碗一会功夫就洗好了,神情恹恹的李华娴回了房,躺在床板上,盯着边上瘸腿凳子,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2. 第 2 章
等到李野午睡醒来时,就看见李华娴正站在房门檐下,张开手臂跳动,又夹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或弯腰或伸展。
颇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开口喊了句:“阿姐”。
李华娴正做完一套七彩阳光,就听见李野的声音,笑着回过头应了句。
看见李野手里拎着个背篓还装了把镰刀,随口问他做什么去。
李野摸了摸头,小声说:“我去看看刘大哥需要帮忙不,他今个下午要硝皮子”。
抱大腿的好机会一刻不容错过,李华娴见状,连忙说道:“你等等我,我也一同去”。
转身回房间穿戴齐整了,又拿了把镰刀。
两人出了家门,便向山上去了,刘老猎户家并不紧靠村子,不同于后山的路山势崎岖,人迹罕至,有大型动物出没。
前山由于经常有人进山采摘野果野蔬,久而久之,竟也形成了几条小路,其中一条便是通向刘大哥家里的。
其实原主是来过刘可家中的,前两年刘老猎户被猛虎抓伤,原主识得些草药,帮忙替刘老猎户上过药。
只是可惜,等到刘可将镇上大夫请来开了药,服药后刘老汉却还是没有好转。
大夫说刘老猎户年事已高,怕是不好熬过去,果然,当天夜里就高烧去了。
想到这,李华娴一阵唏嘘,对于古人来说,冷热都是重症,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原主是这样,刘老猎户也是这样,可见人命是多么渺小啊。
沿着小路走了会,就在路的尽头看见一座茅草屋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屋子周围种了片竹林,当下正是春季,不少的笋子探出了头,只等有人将它们采下,好做成一道独属于春日的佳肴。
李华娴打量着屋子周围,和原主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的,和山下大部分农户家也都一样,拿木料做梁用茅草盖了。
姐弟二人进了屋,刘可恰好从房里出来,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健壮又高大的身躯在屋子里稍显委屈,李野率先开了口:“师傅”。
李华娴见状也喊了句:“刘大哥”。
刘可点点头应了,向屋中心走了过去,一伸手就将悬挂在房梁上的鹿皮子拿了下了。
走到二人身旁解释到:“皮子早上我用刀刮去些了筋膜肉脂,洗了洗,放在此处阴干”。
又摸了摸:“阴干也有七八成了,便可以拿来硝皮子了”。
在远处看只觉刘可不愧是猎户出身,浆洗后泛白发青的麻布粗服也掩不住高大威猛的身躯。
直到他在二人身旁站定,李华娴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抬头看着他威俊的脸庞:这样的身躯难怪日后能做大将军。
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还略带孩子气的便宜弟弟:哦豁,这还有个将军。
这里只有自己是个战五渣,更别提这副小胳膊小腿的身躯了。
当今之计,抱大腿——上上策,李华娴在心里留下了咸鱼bushi(幸福的)眼泪。
三人围着皮子坐在小板凳上,几人用小刀又细细的剃去了留余的碎肉。
刘可起身从边上窗台沿上拿了个小罐,将小罐粉末结晶都倒入了盆子里。
李华娴突然开口问道:“刘大哥,这就是芒硝吗”。
刘可先是一愣,再开口回道:“遇水则化如针尖麦芒,说是芒硝也不错,只是老汉一直都叫做土硝”。
李华娴打着哈哈:“那这皮子都可以处理了,我还没看过弄皮子呢”。
刘可将皮子就要往装满水的大盆里放。
李华娴见状憋不住又开了口:“刘大哥,我们就只放芒,啊,土硝吗”,见刘可点点头。
李华娴忍了忍又补充说道:“可以在加些面粉”。
说罢,像是意思到不妥之处,顿了顿说:“淘米水也可以的,这些可以把皮子上的血肉洗的更干净,就像咱们日常洗脸一样好像用了淘米水洗脸更干净了些”。
李华娴是个根正苗红的理科生,自然经历过令人头大的化学实验题,恰巧暑假写过道实验题便是有关皮革制作,油脂含量越低,毛皮绒毛含量越高,品相就越好,价格就越高。而影响动物毛皮油脂含量主要在于硝酸钠溶液溶质质量分数和硝皮所花费的时间,整个硝皮花费时间15天为最佳。
刘可诧异的看了眼李华娴,倒也没有反对,起身去厨房拎了袋面粉,将面粉倒入了水里,接下来就是揉制。
待到揉制的差不多了,几人(划掉)李华娴有些气喘吁吁,刘可看着李华娴不停的喘着粗气,去厨房端了些吃食来。
吃食是拿去年的玉米面和了些切碎的鹿肉做成的大饼,厚厚一张就那样叠在一个大盘里。
李华娴也不客气伸手就要去撕下,只是这饼许是男子揉制,韧劲的很,一下两下倒也没被撕开。
刘可见她细胳膊小腿的,伸手扯下一大半塞给她,隔着温热的饼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就触碰在一块。
“滋啦~,已成功绑定宿主。”
刘可的脑海一阵波荡,响起一句话,茫然的抬头看向四周,又皱着眉头,看了眼埋头吃饼的李华娴,犹豫片刻后开口:“咳咳,大花,你刚刚说什么?”
雄浑的男性声音传入耳中,李华娴疑惑的抬头看他:“啊?什么。”
刘可只当是错听了,右手握成拳头抵住唇,声音低了下去,“没事。”
下一秒,一道更清楚的声音凭空响起:“为改变三千世界真千金命运,绑定宿主,滋滋,电量不足......按程序开启牵线模式....”
刘可猛地一震,从小板凳上蹦起,什么?
一句话放在那,好像都听的懂又好像一个字也不懂。
真千金?你是说我?一个八尺的壮汉?
宿主和电量不足又是什么?
刘可摇摇头,只当是自己脑袋发昏,幻听罢了。
一旁吃饼的姐弟二人看着刘可由震惊转为平淡的神情,担心的开口问道:“刘大哥/师傅,你没事吧。”
刘可看着两人,虎钝钝的脑袋摇了摇,又稍稍笑了笑:“没事。”
几人坐着小板凳,吃了些东西,又随意的聊了聊天。
刘可转身向房里走去,不多时,拿出个钱袋子,放在了桌上解释到:“鹿肉已经托镇上餐馆管事收去了,这是贩肉所得”。又补充到:“到时候皮子硝好贩出银子在给你俩”。
李野听了这话,抢道:“刘大哥,虽说逮着鹿法子是我想出的,可这鹿却是你废的功夫,我却没有帮得上什么”。
二人正推脱着,李华娴突然伸出手抓起了钱袋,递给刘可道:“刘大哥,阿野叫你一声师傅,打小也跟在你身后,可是这拜师礼却从没交过,你看,也不必争,这鹿就全当是给你的拜师礼节,如何?”
李野眼睛一亮,先是看了眼李华娴,又看了看刘可,直直的跪下来行了个礼,喊到:“师傅”。
刘可见状也不在推迟,转身朝着厨房去,左手却是拎着只兔子递了过来,说是给二人加加餐。
李华娴也不推诿,欢欢喜喜的接过,心里已经美滋滋吃上了108式兔肉豪华餐。
见天色也不早,还要赶回去做饭的李华娴两人便告辞了。
见两人要回去,刘可也不好多留,便说道:“林子里头冒出来许多笋子,你二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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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可采些回去吃”。
两人应了,出了门随意采了些笋子就下了山。
下山不易,李华娴和李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看见一片野草正旺,李华娴心思一动,想起脑海中的一幕,招呼着弟弟就去割了猪草,姐弟二人割猪草的空隙低声聊着家常。
看着一旁正挥刀割草,又拿起衣袖擦汗的李野,李华娴不免正色道:“阿野,姐答应你拜刘大哥为师,但是不论是上山还是做其他的,也要知道把安全摆在第一位”。
想了想原身和弟弟相依为命,又补充道:“姐姐以后还得靠着你呢,你要注意,和刘大哥好好学,遇到危险也别一股劲往上冲,有命才能继续活”。
说实在的,这一直是李华娴的座右铭,苟一苟,苟的住小命,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苟住,能赢!!!
李野看着边上眼睛亮晶晶的姐姐,腼腆的露出个笑:“阿姐,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两人采了些猪草,把兔子压在了背篓底部,面上铺满了猪草,又放了些竹笋,迎着夕阳,下了山。
青山巍巍,竹叶在炊烟袅袅里娉婷着,上学散家的孩童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回了家,夕阳把他们蹦跳的背影拉的长长。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走着,两旁是初生的青草,柔柔嫩嫩的,直到路一转,村子就显现在眼前。
路的另一边,几个半大小子结伴背着书箱回了村,为首的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神气轰轰地说道:“俺娘可早答应我了,今天下学家里头杀鸡吃呢。”
话一落地,身后几个小子羡慕的眼神就飘了过来,聚焦在李斌身上,李斌得意的把头扬扬,一只神气的公鸡便活灵活现。
坠在这群人身后的是李婶子的儿子李全文,李全文比他们这一帮小子大上不少。
一方面是不屑与这帮还在擦鼻涕的小屁孩走在一起,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已经晓事了,自然对柳寡妇和李斌这种行为深感唾弃,自然不愿与之为伍。
一行人就这样赶着回家,直到到了各家门口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李小胖斌在家门口站定,仰起45度的角,对着昏黄的天空,偷偷地瞥着落在后一步的李全文,又闭上眼睛,感叹说道:“怎么办呢,今天晚上吃鸡肉呐。”
沉默半晌,静静的晚风夹着几户人家的炊烟飘开来,打碎了这一刻的安静。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李小胖斌始终没有等到李全文的回复,睁开了眼,路上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于是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我今天晚上有鸡肉吃。”
下一秒,这话就清晰的落在了两姐弟耳里,李华娴这才记起来,这还有个小讨厌鬼。
于是,开口接到:“今天晚上有鸡肉吃啊,这也太好了,好久都没有沾染过荤腥了。”语毕,还摸了摸肚子。
李斌一见这架势,着急忙慌地开口说道:“没有,我刚刚是瞎说的,没有鸡肉吃。”
下一刻,好像李华娴姐弟要吃人一样就逃进了门。
姐弟二人也不管那么多,直接背着背篓进了门,往院子一旁的养鸡棚去了,棚里杂乱的稻草混着鸡粪。
李华娴顺手从背篓里拿起几把猪草就撒下,母鸡见了青草一窝而上。
李华娴眼睛咕噜转了几圈,拉着李野背着背篓往院子去了,见着柳寡妇窝坐在一旁的枣树下,怯怯开口说道:“俺娘,俺给李婶送猪草去了,晚上和俺弟就不在家吃了。”
柳寡妇听了这话,还没来得及反应。
刚回房间放下书箱的李斌就冲了过来,连声答应了。
李华娴见状便拉着李野的手向隔壁李婶家去了。
3. 第 3 章
隔着一道墙的李婶家,两人走了进去,就看见李婶的儿子李全文拿着本书摇头晃脑的在一旁诵读,余光瞥见二人,便停了声。
“全文哥”姐弟俩齐声道。
李全文点了点头,说道:“母亲在厨房里。”又上前把二人的背篓接过。
李华娴怎么可能真的让李全文接过去。
见他伸出手,连忙摆手拒绝:“没事的,全文哥你看书吧,我们去喂就成。”
原主自幼就跟在李全文屁股后头,等后来柳寡妇进了门,李全文又去私塾读书,这才减少了接触。
但因着李婶可怜着两姐弟,就像今早似的,时常塞个小东西给两人吃。
李华娴投桃报李,力所能及地割些猪草给李婶,今日提溜来的一筐猪草,除去抓了一把喂鸡,其余都是给李婶家猪的。
李华娴和李野说完就背着猪草去了厨房,李大婶正拿着刀切菜,两人一进去,李婶就放下刀,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一面打着招呼:“大花和阿野来了啊,来,今个留在这吃饭啊。”
一面伸出手去接李华娴身上背着的背篓。
李华娴乖乖的把背篓卸下,当着李婶的面,拨开上面一层猪草,拎着耳朵,就把躲在下面的兔子提了出来。
“今晚我和阿野留下来吃饭,还得麻烦婶儿把这兔子弄了。”
李婶见了这一只大肥兔,连忙摆摆手说:“要不得,使不得呢。”
李华娴见状,扁了扁嘴,作势一副要哭的样子:“婶子,今天俺娘他们杀鸡吃,斌哥儿一早就说了,鸡肉俺都好久没吃过了,这鸡杀起来俺肯定捞不着吃了。”
说罢,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兔子还是刘大哥给李野的呢,先前我让阿野拜了刘大哥为师傅,阿野不像斌哥儿有母亲帮衬着,我想着和刘大哥学一身本领也是好的,想来问问李婶您觉得这样子成不成。”
李婶听了这话,点头道:“学本领苦是苦,但谁说不是一条路呢。”
说完,又摸了摸姐弟二人毛茸茸的头,叹息到:“你们母亲要是还在,你们也......。”话没说完,又长叹一口气。
姐弟二人听了这话,眼眶湿湿的,李野是单纯想念母亲,而李华娴则是想家了,想念后世的冰箱空调大彩电。
村子里很快就传来巷头巷尾的呼喊:“来咯,二虎子,回家吃饭啦。”“石头,你也快回来咯。”
李婶的饭菜做好了,出了厨房叫三人来吃饭。
四人又将饭菜一并往院子搬了,李华娴坐在一方矮矮的木凳上,眼前一张小桌上摆着一道红烧兔肉,一盆骨头汤,还有一盘豆腐并上一碗子青菜。
因着李婶娘家是屠户,荤腥也是不缺的,但也因为李全文上私塾读书的缘故,读书总是费上些钱的,也不能保证顿顿能吃上肉。
李华娴看着眼前一盘兔肉,倒是想起一道很常吃的四川小吃——冷吃兔肉。
眼前一亮,心底有了主意,唉,谁说不是呢,凭着在后世二十二年的经验难道还真能饿死在这吗。
当下到也不在纠结,大快朵颐起来,四人筷子不停,很快就吃了个肚圆。
李野盛了一小碗骨头汤,喝着,幸福地眯起了小眼。
李华娴见状笑着说:“李婶这饭菜做的倒是美味极了,我瞧着倒是不比酒肆饭馆差什么了。”
李华娴这话一出口,李全文好笑着说到:“怎么着,大花还吃过酒肆饭馆了,什么时候可也要带上你全文哥也去吃一顿呢。”
李野在边上点点头,附和着李全文,眼睛满是诚挚的看着李华娴,好似在说:姐姐,也带上我啊。
李华娴只得尴尬的笑笑:哈哈哈哈哈,忘记我现在是村里的大花了,而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左一顿中餐、右一顿西餐的美少女了。
掩去不自然的笑,又换上诚挚真恳的眼神,望着李婶:“婶,确实好吃的嘞,我虽然没有吃过饭馆,但是这确实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
李婶倒是眼睛一亮,看着这三人又问道:“怎么饭菜都还合胃口呢。”
三人都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异口同声说道:“好吃。”
听了这话李婶倒是带着怀念似的笑道:“我还没出嫁那会,街坊领居都说我的饭菜就是比别家煮的香些,你们还真别笑,有些当日没卖出去的肉啊,我给它熏过、腌制下反而价钱高了。”
李华娴听了这话,便有了几分底气:“李婶,按这样说,咱们卖些个小吃或许也可行,凭借着您的手艺还怕不能挣些银两吗。”
李婶听了这话,倒也没有一下就答应下来,心里十有八九是想做这门生意的,嘴上却还是说道:“我在想想,考虑考虑。”
李华娴倒也不在说什么,四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晚霞弥漫在树梢,映入了几人眼底,霞光在瞳孔中散开。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无意间提起的一门小生意会让他们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姐弟用好饭后,踩着月色回了家,到了正屋,才听得细碎的抽泣:“那明天可一定要杀只鸡啊。”
李小胖斌强忍着不让人听笑话,偷偷哭着要了第n遍承诺。
李野听到这话,就知道某人的鸡肉大餐今日是没有吃上,回头看了眼自家姐姐。
李华娴看着弟弟的眼神不躲也不避,轻轻眨了眨眼,而后低声说道:“给鸡喂食的时候,我仔细算了,没少。”
说完,又缓缓补充句:“明日晚上有鸡肉吃,咱在家吃饭。”
李野也学着姐姐轻轻眨了眨眼。锅里还有些热水,两人省着用了洗漱便各自回了房。
李华娴躺在了打了补丁的旧床单上,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纸,屋外月明星稀,明天该是个好天气。
虽然没有穿到大富大贵之家,但好在也未流落街头,虽然住着窄窄的单人房,这也算幸运了吧。
月色照的这头李华娴睡得正香,而另一头,月色打在山上的茅草屋,屋子里壮汉躺在一张竹床上,眉头紧紧皱起,在梦里,他好似被什么困住,动弹不得。
只觉得有重重的东西压在身上,睁眼看去,却是一片漆黑,在漆黑中好像又传来轻浅的呼吸,好似又有些发丝拂过,像是绳索,牢牢地捆住他的身躯。
许久后,在清浅的睡眠呼吸中,刘可也睡了过去,只隐隐约约嗅到鼻尖有一股皂角的清香。
月光带着清风拂过山岗、树叶,很快在公鸡的一声清啼中,露珠纷纷洒落,落在竹林下赤裸着上身,在舞刀的男人身上,只见汗珠夹着露水顺着古铜色的肌肤缓缓流下。
刘可面上神情严肃,昨日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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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束缚腿脚,虽如此,早上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练刀的一招一式却越发凌厉,即使睡梦不扰精神,但身为一名武夫,没人希望落人下风,被束缚着,任人宰割。
(沉睡的系统哥:捆住你的是你未来老婆呀,以后你会天天处在下风,被宰割滴~)
李大壮家,姐弟两早早地就起了,李华娴早已煮熟了早饭,因着心里还惦念着和李婶说的小生意,早饭也含糊对付了两口,粗颗粒的玉米碴混着些许白米,另又有野菜加面粉和成的菜团子。
李华娴捡了几个团子,就拉着一旁吃饭的李野说道:“阿野,待会你陪阿姐上一趟山。”
原书女主第一章就死了,而弟弟李野在原主死后不久就跟着刘大哥去了春兵。
当今穷兵黩武,一年分两季征兵,一季春兵,一季秋兵,凡家中满十岁子弟者,除缴罚银外皆需服兵役。
而原主去世花费丧葬,小弟李斌又到了跟师的年纪,一则家中钱财不多,二则柳寡妇从中作乱。
即使李野差月余满十岁竟也去服了兵役,而这刘可更是战功赫赫成为书中的大将军,李野被封为车骑将军。
这也是为什么李华娴对李野和刘可往来不像原主那般抵触的原因,又能吃肉,还是大将军,大腿得牢牢抱住。
李野喝着粥,点点头。
李华娴这趟上山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抓紧时间让李野学本事,二是在山上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物能用。
两姐弟很快就踩着杂草和晨露上了山,在一片晨曦中,一个光着膀子擦洗的莽汉猝不及防的出现。
刘可一早练完剑后,就舀了些热水在屋外,擦洗身子,倒是没料到这姐弟俩会一早前来拜访。
李华娴看着眼前肌腹分明的腰身,小脸一红,脑袋高速运转着:啊啊啊,前世也没看见这么充满雄性荷尔蒙的身体啊,白活二十年了!
刘可看见李华娴杵在一旁,刚开始还有些尴尬,但面上却仍神情自若,把身子一转,背朝着姐弟二人,手拿着巾子的把水胡乱擦干了,又穿上了褂子。
这才转了过来,看了眼李野,又对着李华娴道:“今儿怎的来这么早,是有事寻我?”
李华娴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阿野既拜了刘大哥为师,我想着也好叫他每日来跟着刘大哥练上一会,学些真功夫,我今日上山来采些菌子,再看看有没有草药之类的都捡些。”
刘可点点头:“今早已经练过了,草药什的,后山倒有一处,不若待会一同前去,至于阿野从明日起来跟着我练吧。”
三人达成一致,又拿上了弓箭和兽夹,绕过层层叠叠的竹林和山石。
有处石头上长了薄薄一层青苔,刘可三人带着说笑边走着。
李华娴一时也没顾及脚下,踩了上去,就在一瞬间,刘可见她要摔个趔趄,忙伸出手去扶了一下,却不料她的头发丝正好一旋扑打着鼻尖。
刘可下意识闭上了眼,只觉这发丝混着一股皂角味沁入心肺,好似在哪闻过一样。
李野看姐姐不小心打了滑,钻到二人眼前,打断了刘可发散的思绪:“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李华娴定了定心神。
之后一路到没出现什么大茬子,几人就沿着清风晨露踏上了后山。
4. 第 4 章
刘可背着背篓,篓子里面卧了把弓和几支箭头,怀里又揣着几个兽夹,脚上是粗布麻服扎了一根紧紧的带子,威武地走在前头。
紧随其次的是李华娴,头发拿青绿色的头巾包住,上面穿着青底白花的衣裳,下身着了条黑色裙裤,身上又背着个竹篾编织成的背篓。
后面在缀着的就是李野,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屁股后头。
因着前头李华娴踩滑差点儿摔着,这会儿已进到了山里,几人就变换了队伍姿势。
刘可走在前头,一面观察着四周,又俯下身子,用手拨了拨地上的泥土,捻了一小撮,放在了鼻头下面嗅了嗅。
一面转身对着姐弟二人说到:“这山间打猎不仅要看你一身武艺,靠你耍弓舞刀,还要有分辨猎物的本领。”
说完,看着姐弟二人澄澈的眼睛,眼间眉角柔了下去:“像是大型猛兽老虎、野狼经过的地方,若是尿了,气味会尤其明显。”
说完将手里的泥土轻轻往前递了递,示意姐弟二人也学着些。
两姐弟本就抱着虚心好学的姿态,听了刘可这话,也学着抓起一捻土,在手指间揉了揉,揉散了。
又俯身低下头,嗅着,而后一致的瞪着大眼睛,摇摇头道:“没闻出来呀。”
刘可见了这一幕,许久被压抑着的少年姿态透了出来,朗声笑着:“哈哈哈哈。”
李野这才意识到被自己认为一身正气的师傅也会开玩笑,连忙拉了拉姐姐的衣角。
两人如出一辙的清澈眉眼换上了狡黠,默契地向刘可靠拢包围。
刘可见两姐弟靠的越来越近,又不能真用力推搡,害怕伤着俩人,于是连忙告饶。
李华娴本也无意捉弄,几人顺势略过这茬。
刘可这才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处确实没有什么大型野兽,比较安全的,等会我去看看昨日下的套子,一会儿再领你二人往摘草药去。”
说罢,就俯下腰拨开了一旁矮树枝,里头是一个窟窿,兽夹还好好的躺在原地。
又领着姐弟二人往边上去了,依次拨开好几处杂草、枯枝,才发现夹住些野鸡和兔子,把捕住的野物扔在了背篓里,又重新下了捕兽夹。
几人一算,这也算收获颇丰:有三只野鸡,还有只雪白的兔子。
清过了兽夹,刘可就领着二人往一旁山野里走了走。
茂密的丛林下面是低矮的树杈和荆棘,有处绿色小叶的棘干上挂满了蓝紫色的小果儿,果子外头还轻轻披了层白霜。
李华娴本就抱着来山林间寻找些奇花异果的心态,自然没有放过这一连串的果子。
看着刘可还往前走着,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刘大哥,这果子你可识得?”
刘可自是认识这果子的,说道:“这叫蓝果儿,滋味颇有些酸涩。”
“蓝果儿?”李华娴暗暗点头,思忖着:这果子和后世的蓝莓长得一模一样,或许可以摘点儿回去。
于是道:“那不如我摘点儿回去吧?”
听了李华娴这话,刘可和李野两人也没问原因,只当她摘着好玩,也帮着拨开了低矮的树杈,轻手轻脚地采着蓝果儿。
蓝果儿这玩意采摘实属不易,尤其是对于刘可这样的猛壮的汉子来说,一个不小心就会果碎汁溢。
三人采了有一会了,每人都摘了有掌心大小的一捧,李华娴就叫了停。
从怀里掏出个粉绿的帕子,把三人手上的都汇积起来,用帕子给包住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里。
而后抬起头来,冲两人弯了弯眉:“走吧,咱们往前去看看。”
于是刘可又领着他们往前面去了。
按照原生的记忆,李华娴像模像样的采了几株草药,像是车前草,薄荷,还拾得了许多的蘑菇菌子,又掏出镰刀割了几撮野韭菜。
三人就顶着正午的太阳下了山回家。
刘可因着要将几只鸡和兔子卖到镇上的餐馆里头,也随他们一块下了山,送两姐弟到了家门口,脚步不停的往镇里走去了。
姐弟两人别过刘大哥,就往院子里头去了。
李野背着背框放在了院子里头,李华娴则是带着一小包蓝莓进了屋里头,又把帕子抖开。
将蓝莓放在了一个小竹框里,又将竹筐用线系了,悬在了屋子中央晾干。
两人收拾好了,才出现在了堂屋里,那头的柳寡妇还在厨房里头炒菜,见了姐弟两个人从外头进来,满肚子的不满和不忿。
张口就骂到:“嘿,你俩人哪去了?一早晨的儿连个鬼影都不见,昨儿的衣裳也不洗。”说罢又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华娴。
李华娴走到一旁,姐弟俩也不做声反驳。
帮着柳寡妇端上了饭菜,又期期艾艾地学着原主的样子说道:“俺娘,你别生气,俺待会就去洗了。”
柳寡妇听了这话,哼哼了两声,将手上炒菜家伙什放下了。
恰巧,屋外头响起了李大壮憨里憨气的声音:“舅父,兄弟,这边请。”
李野从厨房破了角的纸窗,把头伸了出去,眼睛瞥了两眼。
而柳寡妇拍了拍衣裳裙边,快步出了厨房。
只听得柳寡妇的大声叫嚷着:“哎呦,大壮,这是哪位贵人啊。”
厨房里头,李华娴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着屋外头的声音,一边又看顾着锅里。
李野则是小步走到姐姐身边,拉了拉李华娴衣裙,小声说道:“有两个穿着富贵衣裳的人,看着像是父子两个嘞。”
果然,下一秒,屋子里头就传来:“这是大壮媳妇儿吧。”
李大壮憨厚的点点头:“是勒,孩子他娘,还不快见过舅舅和表兄。”
柳寡妇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底,知道面前这二人多半就是李大壮常挂在嘴边上的在外头做生意的外家舅公和表哥了。
于是连忙脸上挂上了殷勤的笑容,忙唤了声:“舅舅,表兄。”
面前的老人,佝偻着腰背,杵着根拐杖露着慈爱的笑,只眼里偶尔闪过一两缕精光。
听了柳寡妇的称呼连忙应了下来,还一边夸赞李大壮找了个好媳妇。
站在另一边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耸耷着大脑袋。
老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这男子才抬起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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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耐烦的应了。
柳寡妇和李大壮夫妻二人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还是自顾自地傻笑着。
还是李大壮先出了口:“媳妇,舅舅两人今儿留在这儿吃午饭,你去捉只鸡杀了给舅舅和表兄吃。”
柳寡妇听了这句话,心里到底还是犹豫,面上却不做声色,忙应了。
老者听到这话,忙摆了摆手,说到:“大壮啊,舅舅知道你是个好的,家里头的鸡还是留着吧,我和你表兄带了些菜来。”
说吧,又冲着一边的胖汉挥了挥拐杖。
那胖汉见状便要把手里拎着的两个熟食和一壶酒递过去。
李大壮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这如何使的。”
那老者佯装生气。
柳寡妇倒是笑着也不拘泥:“那俺可不跟舅舅客气了。”
说吧,自然而然的接过胖汉手里的两个熟食,又搂着酒顺势放在了桌上。
那老者见了倒是笑笑摸了摸胡子。
柳寡妇将身子一扭,冲着厨房里吆喝道:“大花,你动作搁快些,舅舅和表哥他们还等着呢。”
说吧,又冲着二人歉意的笑笑:“这死丫头就爱躲懒,让她搞几个菜也慢的很。”
李大壮招呼着二人坐下。
厨房里,李华娴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这便宜舅公和表叔连他老娘死的时候可都是没来的,如今还上门来,莫非真是良心发现了不成?
手上倒是把锅里的青野菜给盛了出来,又将刚才割得的韭菜唤李野去提了过来,洗洗干净,给弄熟了,又盛了上去。
却说,饭桌上那李大壮和胖表哥就着带来的道烧鸡和猪蹄吃的正酣,又有额外的几样蔬菜,两人偶尔对着饮些酒,也颇有一番滋味。
一头的老汉吃了一筷子的韭菜,倒是把筷子搁下了,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珠子看着李大壮,竟从眼角留下颗泪来:“大壮啊,你也知道,你小时候后舅舅可疼你了,只是后来忙着在外头奔波,错过了你长大,也没来的及参加你娘的葬礼啊,是舅舅对不起你们啊。”
李大壮一个憨厚的汉子听了这话,连忙放下了酒杯,借着酒气:“舅舅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在厨房里蹲着的姐弟二人,扒着碗里的饭菜看着这一幕大戏。
酒饱饭足后,那胖表兄都有些熏熏醉了,而李大壮更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老者抚了抚胡子,高声唤了两下:“大壮哎,大壮。”却得到了两声如雷的鼾声。
柳寡妇看着醉酒的二人说道:“表兄、舅父去两个哥儿屋子里歇着吧。我搀着大壮回去歇着。”
一面朝着厨房叫喊着:“野哥儿、大花,快过来,搭把手。”
三人将李大壮扶进了房,回头,柳寡妇又将舅舅引去了李斌的房间休息,将酒醉的表兄领去了李野的房口。
太阳从正午一点点往西偏,余晖将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拎着桶洗好的衣裳往家赶的李华娴直到进了家门,又晾晾衣裳,手抬起来擦擦汗。
一转角,就瞅见个胖胖的人鬼鬼祟祟地堆在门口,只耳朵朝着门里伸,在偷听着什么。
5. 第 5 章
见状,李华娴停下了脚步,侧身蹲在了墙角另一侧,二人都将耳朵紧紧贴着窗框、门沿。
屋内,李大壮揉了揉酒后涨晕沉沉的大脑,直身坐起,睁眼就看见舅舅拄着拐棍坐在床沿上,叹气:“大壮啊,舅舅对不起你们啊。”
李大壮听了这话,连忙说道:“舅舅也是在忙正经事。”
那老者听得这样句话,将拐棍重重的杵了两下,自嘲式的笑笑:“正经事,呵,忙了忙去一辈子,到头来,唉。”说罢又是声长长的叹息。
李大壮忙问道:“可是舅舅生意出了什么岔子不成,只要舅舅一句话,侄儿一定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哈哈哈哈,好一个竭尽所能。”老者脸上泛起势在必得的笑,“那舅舅问你,你可记得,你这房子如何建成的?”
说罢,紧紧盯着李大壮的眼睛:“我可记得,你爹娘那会从前不过茅草小屋三两间房,现在可有青砖屋子,你们一家五口可都住下了。”
李大壮听了这话,眼神略有躲闪,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底气一足:“是,当初娘是昧下了些金耳环,可舅舅你却拿了金脚圈、手圈。”
他舅舅一听这话,急着追问道:“仅有耳环不成?”
李大壮点了点头:“不错,只有耳环。”
于是,老者脸上肉眼可见的灰败下来了:“说千道万,还是舅舅的错,当年借着那女娃手脚上几支镯子、圈子发了家,却忘了些兄弟姐妹,如今回乡,兄弟姐妹们竟一个也不在了。”
两人抱头痛哭。
门外偷听的二人,那胖表兄似有所悟蹲在门口。
而李华娴后赶过来的,听得后面几句,什么便宜舅公的发家不正和两人痛哭。
屋里,两人整了整衣冠,相携着向外头走去。
听得二人出门声,门口二人连忙向左右闪了,李大壮二人出门时,不远处站着那胖表兄。
三人又寒暄片刻,门口柳寡妇领着提前放学归来的李斌小胖子,在屋外头,拍了拍他的肩背,又蹲下来给他理了理衣服,一面低声说道:“待会进去嘴甜些喊人,叫舅公和叔叔,也好让他们见上你一面,留下个好印象。”
李斌点点头,进了屋,学着私塾夫子的姿态,两手交合,俯下身子做个礼:“舅公,叔叔好。”
那老者见了这一幕,又抚抚须:“这就是斌哥儿吧,如今可是个读书人了啊,哈哈哈哈。”
李大壮憨笑道:“不过识几个字罢了。”
“识字好啊”老者拄着拐又敲了敲地,咳嗽两声:“咳咳,叫我说,斌哥儿是有个大出息的,只是你们常呆在村里,怕是耽搁斌哥儿的前程。”
说罢,顿了顿,将夫妇二人的心悬的高高地:“不如同我一块去。”
那胖表兄听这话,点了点头,双下巴也随之晃晃:“父亲说的在理,叫李斌同我们一块进城,对他日后也有帮助,也能全了父亲照顾家里的心思。”
李大壮面上还有些犹豫,柳寡妇迫不及待的说道:“按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李斌点点头,眼里满是渴望。
李华娴缩在后头,不做声,冷眼看着这几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头李大壮犹豫不过几息,到底还是答应下来了:“只是斌哥儿还是要舅舅多上点心,烦饶舅舅了。”
“哎!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今儿个也还早,叫斌哥儿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马车也来接,同我们一块去。”
李大壮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这会不会有些太赶了些。”
李华娴只看着那胖表兄摇了摇头,说道:“不赶,你们现在给他收拾就好了。晚饭还来得及去城里吃勒,你们可要想好了,跟着我和我爹的造化可比在村里好多了,给表侄请的教书先生都好上许多勒。”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夫妻二人也不在犹豫,李大壮脱口而出:“他娘,你去给斌哥儿理理行李,俺陪着舅舅在聊聊。”
李华娴蹲在后头,听着这几人三言两语就决定李小胖的未来,甚是欣慰,以后这个家又少了个讨厌的人,李华娴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很快就暮色降临,一辆青棚马车踏在了李家村的乡间村道上。
吁~的一声,马夫叫停了车,车停在了李大壮家门口,左邻右舍的乡亲都聚拢起来,对着站在一旁的李大壮父子指指点点:“这可真是有出息了啊。”
“谁说不是呢。”邻居插着手闲聊着。
“这是大壮娘家舅舅吧,可真是有能耐了啊。”一旁的老人羡叹道。
在众人的羡慕声里,李大壮夫妻二人挺直了腰:“俺娘家舅舅把斌哥儿接到县里头去,带在身边教养呢。”
那老者谦虚的摆摆手,随后,舅舅父子二人和李小胖斌登上了马车。
柳寡妇连忙将手里头收拾出来的包裹递了上去:“斌哥儿,跟在舅公和叔公后头好生学着些啊。”
马车在众人的眼里渐渐消失,直到变成了个黑点点,这才三三两两的搀扶着边讨论边回了家。
夜里,两姐弟坐在院子台阶上说着悄悄话。
李野傍晚那会儿去了趟刘可家里头,回来时听得村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谈论,言语间对李斌被送去县城这事充满了羡慕,于是也聚过去听了一耳朵。
期间,乡里有好事者,见李野聚了过来,便不怀好意的问道:“哟,这不是大壮家的野哥儿吗,咋地?你没和你舅公去县里啊。”
一旁有长舌妇人附和道:“你可不知道,他舅公可一直不待见这前头童养媳生滴两个娃儿哩。”
一旁几个老妇人,倒是正义的很:“去,李二麻子和王贵家的,可别在小娃面前多嘴啊。”
那唤作李二麻子的好事之人兀自撇了撇嘴,两手揣进袖子里,流里流气的撞了下那王贵家媳妇,就离开了。
身后一众妇人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唾了口水。
想起这事,李野语气低了下来:“阿姐,是不是舅公他们真的不喜欢咱们。”
李华娴看了看边上的小伙子,这么点大,放在后世都还是个小孩子。
于是语气柔和了下来,摸了摸李野的脑袋:“怎么会呢,阿野这么聪明。”
李野听了这话,头扭了过来,看着李华娴说:“其实没关系的,因为我知道阿姐最喜欢我了。”
李华娴一顿,而后,盯着李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呀,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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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最最最喜欢阿野了。”
从一开始的穿书只想躺平and抱大腿,到现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李华娴对眼前这一个个,或可爱、或可憎、或可悲、或可喜的人儿有了清晰而具体的认知,他(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夜凉如水,月光随着环村的河水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在一座青砖屋瓦上抑制不住奔腾而下,霎那间,蒙上了一层轻胧的水纱。
“咳咳咳。”一声猛喘咳嗽。
“爹,娘。他醒了。”一道少女的娇糯软音。
“哎,来了。”
顾希明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屋里昏黄的灯光,里正一家三口子人围着床站成一圈,首当其冲的是两张年近四十的脸,其次是个白皮黑眉的温婉姑娘。
“公子可醒了。”那李耀祖看着顾希明一手撑着床想要直起身子来,连忙上前一步,左手垫在他身后,右手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慢慢扶起来。
“咳咳,没事,多谢老丈,在下顾希明,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顾希明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捂住嘴,低声咳了两下。
“公子,我叫做李耀祖,乃是李家村的里正。小女溪瑶在山上摘果儿时发现公子的,这才将公子救了回来。”
那里正话音刚落,顾希明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个陌生地方,连忙追问道:“里正,可知我睡了有几日了?”。
李耀祖不慌不忙的说道:“应有两日了,公子伤势重些,早间大夫便说估摸着公子是这两日醒,屋外头还熬着些药,一会儿让小女端来,公子今日也好早些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说罢,又给李溪瑶使了个眼色,夫妻二人就退了出去。
屋内,昏黄的火光在李溪瑶白净的脸庞上舞动,她一手舀起黑乎乎的中药。
指如削葱根,顾希明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诗,下一秒被嘴里的苦味苦起个激灵。
同样打了个激灵的还有山上的刘可,冷水泼在胸膛上,初春夜里的寒意也压不住他身上的火热。
想起方才梦里的一幕,三人一行上了山,李华娴打了个趔趄,就那样扑倒在他身上。
将他扑在泥土上,头发丝儿勾卷着在覆盖他的眉和眼,发丝之下,二人的唇紧紧靠在一起,周边萦绕着皂荚发香。
他连忙摇了摇头:打住,不能再想了!又是一瓢冷水泼在身上。
良久,才擦去了身上水珠,换掉身上裤子,重新回到了床榻之上,高大的身躯躺在小床上,随手扯过一旁的被盖,搭在身上一角。
黑夜里,肉眼不可见的时空泛起一阵涟漪,尔后,落在了李大壮家。
李华娴屋内,夜间洗手的水盆里头还浅浅留着一层水未搽干,刘可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囿于一方,难以动弹。
只好睁开了眼,水盆里面粉白色的影子就这样映入眼帘。
眼帘里,水盆浅浅的水中是一方粉白的手帕倒影,亏得刘可夜间眼睛能看清,这方帕子不正是白日里,李华娴用来包住那蓝果儿的手帕吗。
自己怎的成了这样一条女子手绢???
刘可震惊,刘可疑惑,刘可顿悟:原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痴汉吗?
6. 第 6 章
“顾大哥,怎么起的这样早。”李溪瑶放下手里的野花,连忙搀扶着顾希明,将他扶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了。
“在床上也躺了两日了,总得下地转转。”说完,瞥见小桌子上放着的一束紫红小野花,又缓缓开口笑道“溪瑶,感谢你这两日采摘些野花儿摆在我房里,给我换换气。”
李溪瑶笑了笑咧开了嘴,又将桌上的小花拿起,翠绿色的茎秆错落地插在粉白修长的指尖,而后在顾希明面前晃了晃:“希明哥,你看啊,这是今日采得的,上头还挂着露珠呢,多好看呐。”
浅紫红的小花,圆滚滚的露珠,就这样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晃来晃去,尔后,落在了翠绿的茎秆间,滑入指缝,真是叫人目眩神迷。
顾希明眼睛里突然泛起了雾气:“溪瑶,可有人说过你这双手生的好?”
李溪瑶挺起了胸:“希明哥,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粗活的,娘亲说了,我是要嫁到富贵人家去的,自然是不可做脏乱杂活的,双手自然也白净。”
“富贵人家”顾希明听了这话,倒也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重复了一遍。
“哦,对了,希明哥,娘亲说了,今儿你的身子还没好透,叫我去找点中药给你炖鸡汤喝呢。”说罢,眨眨眼“你先在这儿晒晒太阳,我去去就来。”
顾希明自然是应了。
李溪瑶出了家门,目的性极强的往李大壮家去了,不多时,就到了,见院子里无人,走了进去。
恰巧这时,李华娴从后堂屋出来。
“大花。”李溪瑶率先开了口:“你这可有些中药材。”说罢,又补充道:“要些罕见稀少的。”
李华娴听完一窒,内心sos:大姐,你哪位啊,来问我要珍稀的中药材啊,药店没有吗?
见李华娴不说话,李溪瑶赶紧补充:“大花,是我啊,溪瑶。前几日,我不是救了个公子吗,我想着你这或许有些药材可以用的上,特地来问问你呀,你有没有嘛。”说罢,又伸出手牵着李华娴的衣角摇了摇。
李华娴终于知道眼前这尊大佛是哪位了,哦豁,女主找上门来了!是她,是她,就是她。李溪瑶,流落的千金之女,最后嫁给了皇子。
李华娴嘴角要流出眼泪来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先有两条未来将军大腿可抱,后有皇妃大腿可靠。优势在我,速速躺平!
回过神来,小脑袋瓜一转,面上先是做出一副犹豫状:“溪瑶,有是有,不过这药材是得留着给俺父母调养身子的。”
说罢,又闭了闭眼,大义凛然地说道:“不过,谁叫咱们俩是好朋友呢。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取。”转身回了房间里取来了一个小布袋。
将布袋打开,里头是卷曲着黄色的三两节小段,“这是霍山石斛,你拿回去,小心点儿,每次放个一小段就行了。”说完,又颇为真诚的看着李溪瑶,握着她的手,把这个小包递了过去。
李溪瑶接了过来,看着俩人握着的手,嘴角扯了扯向上勾笑道:“谢谢大花,还好我有你呀。”
李华娴憨憨的笑了笑:“我们是好朋友的吗,你又是俺族姐,应该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577|1565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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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没寒暄几句,李溪瑶就拿着小布包出了门,出门不过两三步,就将那双白净的手往裙衫上擦了擦,内心暗自诽谤道:呵呵,留给你父母吃,也是个大傻子,给他们还不如给我呢。
又将手往裙子上狠狠蹭了蹭,白嫩的手一下红了一小块,这才向着家去。
一路上遇上些刚好在河边洗衣归来的妇人,李溪瑶便依次打了招呼。
回到院子后,顾希明还坐在原地,只是手旁多了一盏热茶,李耀祖正坐在一旁,两人聊着天,气氛也算融洽。
李溪瑶走了过去:“阿爹,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耀祖看了看眼前的女儿,笑了笑:“希明方才还同我说你呢,说这段日子,没有你的照料,他也不能好的这样快。”
李溪瑶看了眼端坐一旁捧着热茶的翩翩公子,咬了咬唇:“希明哥,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说罢,又将揣在怀里的那个小荷包拿了出来:“方才去村里买了些中药,按娘亲的说法,得炖些鸡汤和药材,给希明哥好好补一补呢。”
顾希明弯了弯眼,笑着说道:“这段时间破费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顾溪瑶的青葱指尖,突然视线一凝,落在了她掌心一侧红色的印记上。
“你手这是怎么了?”顾希明拧着眉问道。
李溪瑶面上一红,抬起眼瞧了一眼又低下眉说:“方才回来时,不小心跌了一跤,希明哥可别笑话我啊。”
顾希明点了点头,没在多话。
李耀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里充满笑意。
7. 第 7 章
镜头一转,李华娴考虑着这几日野哥都早早的起来去山上和刘可练武,于是思忖着想做点儿吃食给二人带着去,一早起来发了面,刚刚被李溪瑶一来说话给打断了,这会儿便用咸菜包在饼里头,拿着去了隔壁李婶家。
刚进李婶家门,就瞅见李婶儿正好在院子里头晒衣裳,李华娴喊了句:“婶儿。”
李婶将头一扭,看见了,又将手里晒着的最后几件衣裳抖了抖,理开了,挂上了晾衣绳:“哎,大花啊,你等等婶子把这几件衣裳晒喽。”
李华娴弯了弯眉,笑着说道:“没事,婶子,我不急。”
等李婶把衣服晒好了,将双手在下摆衣裙上擦了擦,擦干净了水,笑着走到李华娴面前:“哎,大花啊,这是拿了甚么好东西来?”
李华娴看着李婶子开怀道:“婶子,这话说的,上次婶子不是说考虑好了做个小生意吗。”
说完,又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递,揭开了表面的一层巾子,下面赫然躺着小十几个饼。
“婶子,你可尝尝这饼滋味如何。”李华娴边说着,就拿出个饼往李婶手里塞。
外头是用白面混合玉米面和碴子做成的面皮,厚实的很,里头用的嗮干的咸菜切碎了,又加了点青花椒泡后的水。
甫一入口,李婶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大花啊,婶儿自以为婶儿的厨艺不错,没想到,你的厨艺也这般好。这饼儿吃上去还有些麻麻辣辣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
李华娴想起方才那一幕,从屋柜里头翻箱倒柜给女主寻找药材,只为抱紧大腿,但是在角落里头却发现了一些晒干的青花椒,于是灵机一动,将青花椒浸在了热水了,又将水倒入了咸菜馅里头搅拌了。
此刻,见李婶儿,没吃出来这是什么味道,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原身认识些草药,常在山里转悠,也因此采得些不知名的物什。比方说这青花椒,原身不认识,李婶儿也不认得,自己倒是可以以此做文章,开辟一条美食之路。
而后,看着李婶疑惑的眼神,李华娴凑近低声说了:“婶儿,这是拿一味野菜泡了水,用水搅馅得到的,这野菜啊,还没有什么人吃,又长在后山上,你说,我们拿这做卖点怎么样?”
李婶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看行得通,大花,你是认得草药的,这法子可以,叫我说,我在弄一些其他馅料的,哎,比方说去我娘家那叫他们留些肉,搞些肉馅的。”
说完又停了下,想了想这才开口:“只是这肉馅的呢,可以少弄些,一来成本也高,二来也刚卖看看生意怎么样。”
李华娴点点头:“就知道应该和婶儿一块,婶儿是有主意的。”说着,又从框子里面拿起五六个饼:“婶儿,你这留着些,等全文哥回来也让他尝尝。”
李婶连忙摆摆手:“不行啊,大花,这也太多了,你拿几个回去。”
李华娴故作委屈道:“婶儿也要同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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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不成。”
说完,看着李婶面上着急的表情,连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婶子,我方才同你玩笑呢。”
而后见李婶作势要来掐她笑脸,连忙后退几步道:“婶儿,我不同你闹了,这会还有些饼,我赶着送给刘大哥和阿野尝尝呢。”
说完,身子一扭,就走出了屋门,在门外,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冲着李婶说:“婶儿,你可别忘了,给全文哥尝尝,叫他也说说这饼还有甚么要改进的地方么。”
李婶高声应了:“好勒,晓得了。”
李华娴这才挎着个篮子向着山上去了。
竹林下,一名少年正拿着弓和箭在练习打靶,另一头是个壮实的男子在舞着刀,竹叶被春风吹得梭梭做响,偶有一两片竹叶从笔直的竹枝上掉落,慢悠悠地在空气中打着漩儿,落在了一地的泥土上,被少年和男子在踢步中扬起,又落下。
这画面正好映入了上山送饼人的眼里,李华娴驻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发自内心的笑了笑:“阿野,刘大哥。你们歇会吧,我拿了些饼,你们来吃些。”
“好勒,阿姐。”一旁正在射箭的少年闻言,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刘可听到这声清脆的女声,身子一顿,舞刀的动作卡了下。
一旁的李野已经接过了姐姐手里递出的饼,乐滋滋的啃上了,看着刘可还在边上挥舞着刀,忙冲着他喊道:“师傅,快来啊,这饼可真好吃,这会还热着呢。”
8. 第 8 章
刘可这才停了舞刀的动作,将手里的刀放在了一旁,走了过去。
李华娴一看刘可走了过来,连忙将巾子掀开,从篮子里头拿出了个饼递了过去:“刘大哥,你尝尝。”
刘可耳朵一红,面上仍强装镇定的接过了李华娴手里拿着的饼,拿着饼往嘴里头咬了口。
李华娴看二人都吃了,眼睛亮晶晶的问道:“刘大哥,阿野。味道如何?我和李婶打算去镇上卖这饼。”
李野已经吃完了一个,这会小手已经伸到竹篮里头去拿了第二个,嘴里还含着馅饼,含糊不清地说道:“阿姐,这饼可真好吃。我觉着一定能卖出去的!”
李华娴听了这话,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哈哈哈,阿野,那姐姐就借你吉言啦。”而后看着李野捧场似的吃饼,连忙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吃慢些,还有许多呢。”
又抬起头来望着刘可道:“刘大哥,怎么样,滋味如何。”说完不等刘可开口,又从巾子下拿出个饼:“刘大哥,你别客气,想吃就自己拿。”
刘可笑了笑,应了声:“这饼味道确实好,只是吃上去有股子麻麻辣辣的感觉,倒是叫人吃的停不下来。”说完,又看了眼李华娴说道:“这饼好吃是好吃,只是要想卖出去,卖的好,还得费些心思。”
李华娴听了这话,被勾起了求知欲:“哦?刘大哥说的费些心思是何意?”
刘可也不藏着掖着,挑明了讲:“这饼若是在镇上集市里头卖,按如今的个头却是大了些,寻常人家逛集市左不过是买些小嘴打发打发罢了。”说完,又略作思考,补充道:“若是要卖给壮力,按如今馅饼的馅料又太多了些。壮汉吃饼为了充饥,若是馅料多了,自然成本和价格也就上去了,那些汉子也自然舍不得花这份钱了。”
李华娴听了这话,不住的点点头,心里想:不愧是日后的大将军,真可谓是有勇有谋。开了口说道:“那我和李婶俩人,可以既做些大饼,也做些小饼。大饼少放些馅料,略多放些汤水,专卖给那些壮汉;至于小饼可以放在集市里头卖,样式就稍做小些。”
刘可听了点点头道:“或许可行。先看看好不好卖吧。”
李华娴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又将手放进了袖口,从袖口掏出个粉白色的帕子,将帕子展开了,里头赫然放着些晒干的野青花椒粒,抬头看着刘可道:“刘大哥,你可曾在山上见过不曾?”
刘可一见这粉白的帕子便下意识地躲开李华娴的眼神,又听得李华娴唤他名字,一低头就看着几粒青绿的圆球挂在干枯的小枝上,而那小枝正躺在这方粉白的帕子上,帕子在女人柔软的掌心里,女人眼神清澈的看着他,在等一个答案。
刘可定了定心神,伸手从那帕子上捻过这一小撮青花椒,仔细打量着,手指细细地捻过着圆滚滚的一粒粒,看着李华娴开口道:“莫非,这就是那饼吃上去麻麻辣辣的诀窍?”而后,点点头:“这看上去眼熟的紧,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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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山上有几棵树,树枝上头好似就结满了这玩意儿。”
语毕,又看着李华娴补充道:“这青色的野果子倒好似没人吃过,没想到也能用来做吃食,而且这滋味也十分奇妙。”
李华娴听了这话,心里头安定下来了,这青花椒从前没人吃过,并且后山上有青花椒树,这个生意或许还真能做下去了。
刘可吃完了手中一个饼,回到屋子里头去拿着一个壶并上三个大碗就出来了,壶里装的是滚烫的热水。
他拎着壶,将面前的三个海碗依次在院子里放着的一张木方桌上摆开,往里头倒进去了热水,随着热水氤氲的雾气,刘可伸出手先是递了一碗子给李野道:“吃着饼也噎人,阿野喝些水。”
李野一手咬着饼,一手接过了刘可递过来的一碗热水,抬头看着刘可道:“谢谢师傅。”
刘可,一个雄壮的汉子,眉角柔和了下来,说道:“谢什么。”
而后,又从桌上拿了碗热水递给了李华娴:“大花,你也喝些,润润嗓子。”
李华娴伸手接过了,眼睛弯弯像是一泓透彻的清泉:“好。”
三人就着饼和热水吃了,就坐在竹林下、坐在阳光里,任由风声把他们的笑意带到齐国王朝的每一个角落,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笑声里,又夹杂了多少忧愁,在往后的时光里,会像浪潮一样卷席开来,将他们高高地抛掷在浪潮的前沿,任由风雨摧打,直到成为这个王朝的弄潮儿。
9. 第 9 章
不说远的,如今的京城,一朝三顾的顾太傅府上。
“这怎地还没收到明哥儿的消息呢,明哥儿一直乖觉的很,每到一处都给家里头寄信,如今都已过了又四五日了。”
顾府一位穿着绫罗的中年妇人,头上斜斜地插着几支金簪,脖颈上又戴着各色宝石嵌成的金项圈,从腰间抽出条绣着牡丹万寿如意纹样的绫帕,擦拭了拭眼角,又看着一旁长身玉立的中年男子:“要是我的明哥儿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啊。”
顾修平颇为头疼的扶了扶额,上前一步:“娘子,明哥儿在外游学,这一时联系不上也是有可能的,你也该让他离家好好成长成长。”
“顾修平,你还说,都是你,不是你怂恿,明哥儿怎会无端要去外头游学呢。”说完,又恨恨的看了眼他:“你们顾家现在可是就我明哥儿一根独苗了,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啊。”
顾修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明哥儿和小厮知棋赶紧回信。”
与此同时,在镇上焦急无措的小厮知棋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知棋现在就是后悔万分,自己怎的就让少爷一个人出去了,说好了不过是去三日的,如今已然是第五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先不说这镇上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镇上不像县城里头安有衙役和县衙,镇子的日常管理是全靠那些乡绅等富贵人家聚在一块儿打理。
知棋也无法,若是一个个村庄去寻找,少说也得有个小二十几个村子,单凭护卫二人和自己如何能短时间内找到,于是带着护卫三人敲响了当地乡绅会堂。
说是乡绅会堂其实就是在镇子集市边上的一间大会馆,在外头看来,门口学着放了两座大石狮,狮子耀武扬威的立在门两旁,嘴里还衔着两颗石珠子。
只是这时,小厮知棋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看了,带着护卫二人走进了庭子里头。
会馆的主管看着这三人走近了,抬起头打量了下,这才拍拍衣裳站起了身,见三人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
这才开口问道:“不知三位来此有何要事?”
知棋从怀里掏出个金牌,开口道:“我家少爷顾希明,顾太傅与长公主之子。在五日前下村游玩,原本定好三日后回镇子上集合,却不料如今已经过了两日还是不见踪影,想请各位乡绅帮忙找寻。”
话音未落,那主管连忙弯着腰,说道:“是是是。”
带着三人,往后头去了,又一面吩咐着院子两旁的小厮和护卫道:“快快快,去请各位老爷过来。”
到了后头院子里,在书案上提起纸笔,“刷刷刷”便写下封寻人告示,又问着三人顾希明的长相,得到回复后,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年轻公子的形象。
而后,将告示和画像交给了仆役,要他多描几份,张贴在集市热闹处,两名护卫也一同去帮了忙。
片刻,会馆就集聚了一帮子人,少不了穿金戴银的富贾乡绅,听得这管家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都拍拍胸脯或是抚了抚胡须道:“还请公子放心,这乡里大大小小虽然有二十三个村,但村民都是些淳朴厚道之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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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定会将顾少爷找寻到的。”
知棋听了这话,心倒也不能说安定下来了,只是找寻的人多了,又听的几位乡绅的话,稍显的能放心些。
另一头,李家村里正虽然也是这镇上会馆的一份子,但是李家村比不得那些大村子,更比不得那些子商贾乡绅。而今日又恰好有事,一家人都并未去镇上。
李耀祖家虽没去镇上,李家村却有人去了。
镇子上最中心繁华的集市两旁都有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集聚在那,对着边上高高的木柱子上头贴着的一张画像和告示正指指点点,低头互相交谈着。
会馆的仆役手里拎着一面大铜锣,用个包着红布头的木锤,“咚隆”的一声敲响了这面大铜锣。
“诸位父老乡亲,听我说,有位公子在前四五日,来我们镇村子上游学,一时没了消息,各位若是有知道消息,尽管说,透露消息的有赏银子。”
一时间,聚拢的人群像是炸开了锅,纷纷左右交谈四顾道:“你有消息莫?”“这可是赏银子啊。”“唉,你说我要是知道这消息该有多好哇。”
在集市揣起手左晃晃、右荡荡的李二麻子猛一瞅见前头两旁围了许多人,又有人敲锣打鼓的喊着什么什么必有重赏,连忙往前头走去了,一用力扎进了人堆里头。
看着左右在谈论些什么,李二麻子揣起来的手动动,拿手肘轻轻地怼了怼一旁的老汉:“这是在说些啥呢,怎么这么热闹?”
那老汉被打断和周围人的谈论,一时也不气,反而兴致勃勃的和这李二麻子讨论起来。
10. 第 10 章
“这是说前几日,咱们镇上来了个贵公子,到村子里头游玩,丢了几日了,要是知道消息的,得赏银子呢。”那老汉拿手指隔空指了指上头画着的画像。
那李二麻子抬头看了眼贴在上头的画像,画像是拿墨水蘸着描了的,乍一眼,看上去还怪眼熟着的。
等第二眼在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哦吼”,这不是那里正家女儿捡的那富贵公子吗?
李二麻子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个劲的往前排挤进,也顾不上周边人的抱怨和白眼,一个劲的挤进去。
终于,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也不知是谁伸出腿来绊了下,一个跟头,李二麻子就跌倒在护卫二人脚下。
李二麻子伸出手拍了拍衣裳,作势抖了抖袖口,回头骂了句:“哪个黑心肠的绊了我。”说完,头又扭回来,脸上挂着副笑,谄媚地对眼前两名高高壮壮的护卫笑了笑:“大爷,我知道这公子的消息。”
又拿眼睛偷偷瞥了瞥这二人,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掌心摊开道:“您看?这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这护卫就伸出手将他衣领前头那块提溜起来,他整个人就被轻而易举的举起。
“哎,爷,您别啊。”那护卫将他拎起,拽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几人到了那会馆前头。
一群乡绅陪着知棋站在那会堂门口,见两护卫半拖着带了个地痞流氓似的人儿过来,知棋连忙开口问道:“可是有公子消息了?”
那两名护卫答道:“方才听此人说他知道公子消息。”
知棋这才仿若看见他道:“那你们还不速速松开。”
护卫二人这才松了手。
李二麻子看见眼前都是十里八村的乡绅,就知道那公子来头不小,连忙腆着脸到了知棋跟前:“爷,那画上人我看着是有几分眼熟,咱们李家村前几日,那里正的女儿在山上捡了个贵公子哩,我远远地瞅了两眼,和这画上人长的真是相像极了。”
说完,那他那双贼眉鼠眼“滴溜溜”地转了转:“爷,我也算是提供了些消息吧。”又把嘴咧开了些,笑开了。
知棋也没心思在这上头纠缠,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扔了过去。
周边懂眼色的乡绅们早就安排了马和马车,在一旁候着,还说道:“那李家村离这并不远,小公子可以乘这马前去。”
“吁~驾~”几辆马飞驰在泥路上,打头的是个乡绅派出带路的汉子,紧随之的就是小厮知棋和两名护卫,后头又跟着辆空马车,马蹄扬起的尘土四溅,在尘土后头些,隐约又能看见坠着辆马车,马车里头坐着那些乡绅富贾派出的代表--王举人。
王举人坐在马车里,耳边响起那群子人的交代“贤弟啊,待会儿,你替我们前去那李家村,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就不前去了,在此备好酒宴等那顾少爷来。”
时间如逝,白驹过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到了那李家村,沿着那绕村而过的河流打马而去。
“哎,这是乍回事哩。”洗衣的妇人放下了手里的衣裳,转了身子看着健壮的骏马接连着向村子里去了。
“不知道咦,咱们村子可真是稀罕了,这短短几天,来了多少人了。”另一甩着衣裳入水的妇人接口道。
“嘿,你是说那李大壮小儿子吧,被舅舅接去县里头了,咋地?你也羡慕了?”
几名妇人交口八卦中,护卫和知棋驾着马已进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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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村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村子里头的人见了这马,都新奇的跟在了后头。
直到这马前蹄微微向上翘起,将脖颈扬起露出优越的肌腱,而后停在了李耀祖家门口。
院子里的顾希明正躺在温润的春日里,听得这一身马鸣,便向外头瞥了眼,就瞅见知棋从马上翻身而下,快步进了院子,而后半蹲在顾希明身侧:“少爷,是知棋来晚了。”两名护卫半跪在一旁:“属下来迟,请少爷责罚。”
顾希明轻咳两声:“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我自己闹着出来的。”
一旁的知棋在听着顾希明轻声咳嗽的时候,连忙端了一旁小桌上的茶水递了过去。
顾希明接过润了润喉咙。
李溪瑶刚把花儿摆在房间里头,就听得门外嘈杂声,拎起衣裙跨过门槛,就看见眼前一幕。
“希明哥,这是有人来寻你了?”李溪瑶走到几人面前轻声问着顾希明。
顾希明看着眼前人澄澈的双眼,双手叠在一块有些踟躇,而后向知棋介绍道:“这是救我的那名女子,溪瑶。”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个翠绿间粉玉佩,向前递了过去:“溪瑶,这几日劳烦你们一家子照顾了。”
李溪瑶将手摆了摆,连忙推辞道:“不行,希明哥,我不能收。虽是救你有所花费,但是这都是我们愿意的。”
顾希明顿了顿,将那玉佩给她系在了手腕上,而后,又无意瞄了眼知棋。
知棋意会,从袖口掏出个荷包,递了过去:“溪瑶姑娘,这里头有些银子,还望您收下,只聊表心意。”
李溪瑶只好无奈地收了。
这一桩桩、一幕幕落到了有心人——王举人的眼里。
11. 第 11 章
很快,顾希明就随着这一群人上了马车,只是在上马车那一瞬间,还是带了些犹豫看了眼李溪瑶,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撩开衣裳下摆踏上了车。
车子里,那些子乡绅早已吩咐过了,因不知道顾允明如今伤势如何,就将车子內厢拿棉被垫住,走在乡间坎坷的道路上也不觉得颠簸。
来时,几人雄赳赳气昂昂,顾不上言谈,回时,小厮知棋坐在车厢里,见顾希明还有心思挑起车帘看看外头风水,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此后可不敢在让您一人出门了,这穷乡僻壤的,夫人要是知道您受了伤,真得打死我不成。”说完,心有余悸地朝前头拜了拜:“感谢天菩萨保佑。”
顾希明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来:“知棋,老早就和你说了,这世间哪来菩萨啊。”
知棋最是听不得他这话,作势要拿手去捂住顾希明嘴巴,被顾希明一瞪,顺势像花儿一样蔫了下去。
顾希明看着他垂下了头,也不在逗他,拿起一旁的折扇轻轻敲了敲车壁:“知棋,你可知道什么该说哦?这次受伤可别和母亲提起。”说完,又看了眼他,补充道:“这几日,我忘了回信,京城那边可有信来?”
知棋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估摸着就这几日夫人也该写信来了,毕竟少爷您忘了写信回京城。”知棋的话音刻意往“忘了”这两个字上重了些。
顾希明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而后说道:“那你也不知道替少爷写封信回去。”说完,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知棋。
知棋苦着一张脸:“少爷,这我哪敢啊,夫人要是知道我替少爷您写信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顾希明“唉”了一声,也没在为难他,只是想想马上要收到那一封沉甸甸来自母爱的信,长叹了声。
这边主仆二人车上闲聊瞎扯,那边李家村也聊地热火朝天。
李华娴午间从山上赶下来,到了李婶家,两人商谈着过两日开始去镇子上卖饼的事,正商量着七七八八的,就听到外头说什么里正小女儿走了运,贵公子一类的话。
她气定神闲地揣起手,暗自思索:女主跟着这顾希明上京,不久就被发觉是那流落的千金之女了。
想到这,李华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家弟弟和刘大哥征兵也快了,只是目前也不像原书般毫无退路,李野这小身躯真要立刻去参军吗?李华娴到底是犹豫了。
出了门,看着两旁倚靠在墙角交谈言论的众人,李华娴从一旁经过,听了一耳朵:“啧啧啧,那公子临走还扔了包银子呢。”“也不晓得那里头装了多少银子。”“他李耀祖家可是不得了啊。”
李华娴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临走?扔银子?什么意思,嗯?这女主没和她表哥一块走吗!
怎么和原书剧情不同了些?李华娴心里有些不安:不会我成了煽动剧情的那只小蝴蝶吧。
那头的王举人和顾希明一行人到了镇里,乡绅富贾们早聚在了会馆门口,待知棋扶着顾希明下车,那些子乡绅就聚拢过来,依次见礼介绍了自己,又领着去了间布置得当的院子。
等顾希明一行人进了院子,又去了堂屋,这一帮子乡绅十分有眼力见的道:“那咱们就不打扰顾少爷休息了,一会儿让仆役将午饭送来,晚间不知少爷能否赏脸,让我们给少爷备下宴席。”
顾希明自然是点头应了。
另一旁的王举人和众乡绅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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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晚间备有宴席,自然知道这几人打的什么主意,有诗云:美酒轻摇映月光,佳人微醺舞霓裳。这其中几位可都是有女儿的,可自己膝下并无儿女。
他稍稍想了想,又想起方才在李家村那里正李耀祖家时情形,心下有了主意,便俯身对身边一名仆役低声耳语。而后,看着这一群子乡绅,打起了笑,将在李耀祖家情形一并开口说了,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
话说回来,等这头李耀祖夫妻二人得知此事,回到家里时,那顾公子主仆二人早已在镇子上了。
李耀祖看着眼前出落的如同池边芙蓉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爹是怎么教你的,现如今有大好的机会你却握不住。”说罢,又是捶胸顿足:“那顾希明公子言谈举止不像是一般人,你若跟了他,哪怕是做个丫鬟也好过在这乡野田间呐。”李耀祖的妇人李氏抱着李溪瑶默默流着泪,两夫妻的意思显然达成一致。
午间饭后,那王举人派来的仆役驾着马车很快就赶过来了,进了门,见着李耀祖夫妻二人和那女子坐在院子里,带着笑客套着:“想必这就是李家村里正家里吧。”
李耀祖看着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您是?”
那仆役笑了笑说道:“我是今日和顾公子而去的王举人家丁。”说完,向眼前人拱拱手:“李老爷,大喜啊。”
李耀祖一听是顾公子、王举人,脸上也挂上了笑:“敢问,何喜之有哇。”
那仆役将话给一咕噜说了,期间少不了吹捧这三人,还暗自指了指天:“这顾少爷可是长公主独子啊。”
正愁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三人自然欢喜不已,连忙应了下来,李溪瑶就随这仆役上了车。
12. 第 12 章
太阳渐渐西斜,李家村的妇人们这几日都不缺闲话谈,李野黏着他师傅一整天了,本来不过每日早上和下午去练练学些本事的,但今天下午,两人把剩余的几个饼子当作午饭吃了后,刘可带他上了山,和往常一样查看些陷阱有没有什么兔子山鸡落进去了。
但是,后来师傅不经意谈起刚刚那个饼子,又聊起饼子馅料,李野想到那饼里面麻麻涩涩的青色果子,就央了师傅带他去看,而后两人也采了小半篓放在了背篓里。
现在,李野就背着背篓下了山,他也知道这背篓不能放在自个家里,就给背到隔壁李婶家去了。刚刚推脱掉李婶挽留他吃晚饭,就回了家。
厨房里,李华瑶正弄着晚饭,看着李野从外头走了进来,就让他到一旁等着。
李野嘴上应了,手里却不停,看看炉子里头的柴火又添了把柴:“阿姐,你们不是要用那青色的果子吗,今日刘大哥和我摘了小半篓回来了,放在了李婶家。”
李华娴听得这话,很是开心:“小半篓?那有很多了哎。那得谢谢刘大哥和阿野了。”
李野两只手抠弄着柴火,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阿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去做生意要和阿爹和那女人怎么说?”
李华娴将锅里的菌子盛起,扭头看了眼,面上满是担忧的那小人儿,而后心头一暖,对着李野眨了眨眼:“放心吧,阿野,我自有办法。”
李大壮夫妻二人回来用晚饭,那柳寡妇还在津津乐道那里正家小女儿被接走了:“害,这可真是有大造化了。”
李华娴听得一耳朵,便知道那女主李溪瑶被接走了,暗自点点头:不错,这才符合原书剧情嘛。她沉沉气,把早就打好的腹稿拿出来说了,期期艾艾地看着李大壮夫妇二人:“俺爹娘,小弟去了舅公家,咱家是不是空出来银子了。”
说完,也不管柳寡妇瞪人的样子,一鼓作气道:“既然这样,不如送阿野去念书吧。”
柳寡妇自是不依。
李华娴也不管她,只是看着李大壮:“爹,我想好了,咱们家要是出不起银子,俺想去给李婶帮忙,婶儿要去做生意了,俺给她帮忙也能挣点银子。到时候存起来给野哥儿念书用。”
柳寡妇“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她白日做梦。
李华娴没有气馁,再接再厉:“我是认真的,阿爹阿娘。”说完,又偷偷瞥了眼李大壮,小声道:“毕竟也不能偏心太过吧。”
李大壮听了这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柳寡妇作势还要说些什么刻薄的话,那李大壮将筷子“啪”的一下,打在了桌子上。
气氛显得焦灼起来,他闭了闭眼,布满沟壑的脸上好像一条条乡间泥泞的小路,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娘,你偏心。哇哇哇,我不要,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她不过是童养媳罢了。”一名男娃娃坐在地上扭着。
“啪”清脆的一声,“谁教你说这话的,这是你以后的媳妇,你要好好对她。”一名妇人抱着手里的呆愣愣的女娃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众人的哭泣声中,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冲着自己成人的儿子招招手,又让其他人退了出去:“儿呀,你别怪娘偏心,是咱们对不起芸娘啊。”说完,又招手示意李大壮俯身,低声在他耳边轻语,“...总归,娘走后,你要好好待芸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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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随着众人的哭泣,白纸花洒了一地,山上扎起了小土包。
李大壮定定心神,看着眼前同芸娘何其相像的李华娴,偏心,一词如同利剑,将他狠狠扎钉在那旧日的时光里。
“都别说了,你要去给李婶帮忙就去,只是家里银钱也却实不多了,原本供斌哥儿读书就颇为紧张,如果不是舅舅他们把斌哥儿送去了,只怕也读不了一年半载的。你若是执意要送野哥儿去,我这还有些银子你一并拿去,只是多的却没有了。”
李华娴压根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只是一开始想拿这当借口,明面上给李婶帮忙,暗地里和李婶合作,听到这话赶紧答应了下来。
吃完饭,李华娴不管柳寡妇偷偷瞪她的眼神,紧跟在李大壮身后进了里屋,看着李大壮从一旁柜子下角落里翻了翻掏出个破旧的荷包来,又抖抖荷包,从里头抖落出一两碎银子出来。
拿到了这一两银子的李华瑶显得很是开心,直到看到李野皱巴巴扭在一起的脸:“阿野,你这是在作什么怪?”
李野先是看了一眼天,而后像个小老头似的长叹一声:“唉,阿姐,我并不想去读书啊。我想和刘大哥学武,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让刘大哥当我师傅了吗?”
李华娴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阿野,姐姐本来是想以此为借口的,但是阿爹既然给了些银子,阿姐是这样想的。”说完,张口补充道:“银子不多,但是也能让你读些书,认认字总归是好的,明日我和李婶摆摊后去问问,开口那夫子能不能通融下。争取让你读半日认些字就行。”
李野知道自己还能跟着刘可学武,也就不在挣扎了,应了下来。
13. 第 13 章
几人欢喜几人愁,李溪瑶抱着忐忑的心随着这仆役去会馆,又被安排一阵沐浴、熏香,好一番打扮后,又有专门的婢女来为她梳洗打扮,直到处处都妥贴后,月芽儿已经悄悄挂上了枝头。
“顾少爷,您远道而来,尝尝咱们这的菜肴啊”几名乡绅异口同声道。
“是极是极。这宴席是特意请了县里头‘如意楼’的大厨头做得,虽比不上京城里,可也是别有一番乡野滋味呀。”
“顾少爷,请。”
顾希明坐在主位上,带着笑:“各位也请。”随后,用筷子夹着桌前的食物,轻递入口,细嚼慢咽。
众人看着眼前清贵似玉的人儿,心里无不扼腕叹息,待酒过三旬后,一位乡绅看了看同座的神色后,看向主桌顾希明道:“顾公子,您有所不知,咱们镇上还有道特色佳肴呢。”
顾希明好奇的:“哦,那不如呈上来。”
只见那乡绅拍了拍手,上来一群身着绿裳的婢女,约莫六人,呈‘六方式’排列,打头的是个高挑的绿衣婢女,紧随其后是四名绿衣丫鬟,最后又缀了名绿衣女。
六人行走间,不经意就露出中间带粉色衣裳的女子,李溪瑶赫然站在其间,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裙,腰间别致的系上了那块顾希明给的翠绿间粉玉佩,手上捧着一碟翠绿的小盏,芊芊细腕上套了个银光发亮的素镯。
李溪瑶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听得自己心跳加速,直到七人款款而来站定在顾希明一旁。
那乡绅又拍了拍掌心,打前头的那高个婢女向左边移动几步,接着那六名婢女整齐划一的行礼后退,剩下李溪瑶一人高站在中央,好似露出中间那朵娉婷的菡萏,荷叶就纷纷褪下。
再不用乡绅开口,李溪瑶就走上前去,揭开手中那盏绿碟,将它放在了顾希明眼前,轻语:“顾公子,这是镇上的小食,唤作芙蓉酥。”说完,又拿起一旁的筷子想给他夹起一朵。
顾希明见她伸出皓腕欲要布食,连忙伸出手来拦,却刚好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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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柔荑,连忙放开:“溪瑶,这些琐事,何须你来做?”
说罢便邀她一并坐入主桌,李溪瑶早在那双手被触碰的瞬间就微红了脸颊。
那些乡绅富贾见了这情形,都知道王举人所言不虚,而王举人本人对自己安排的倒是暗暗自得。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这一群乡绅富贾们都颇有眼色的轻轻退了下去。
陪桌一空下来,整个院子就剩下了主桌,顾希明和李溪瑶二人,知棋站在顾希明身后一侧。
李溪瑶见状开口打破了如水般的寂静:“希明哥。我....我想跟在你身侧,哪怕为奴为婢也好。”
顾希明瞳孔震了震,嘴唇微动:“你可确定了?”
李溪瑶脸庞又微红了两分:“希明哥,我愿意的。”
知棋:有人谈情说爱,有人亲眼目睹!
两人定了下来,在一日后,顾希明一行人带着李溪瑶踏着清露晨风就去往了县城,去往下一个游学点。
14. 第 14 章
李华娴一早就起了,在屋子里洗漱后推开房门就看见,李野站在檐下倒立:“阿野,你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李野将身子头一扭,身子一倒,起身拍了拍手:“阿姐,你今日不是和李婶要去镇上卖饼嘛,我和刘大哥说了,碰巧刘大哥也要去卖些山货,今早就不练了,待会儿我们一同去。”
李华娴点点头,笑道:“成,正好卖完饼我们也可以去看看镇上有哪些私塾。”
两姐弟说着,就去了李婶家,一进厨房就瞅见李婶正在包着饼,馅料是两人一早就配好了的,李婶早起搅和开了。
李华娴过去帮忙包,李野蹲在一旁的灶炉前往里头添柴,不一会儿,好几笼叠在一块的蒸屉上头就飘起了缕缕白烟。
李婶和李华娴二人忙拾掇出放进了两个早已经垫上厚实白布的大背篓里,背篓上狠狠盖了层厚布,就一人背提着一个,出了门,就见着刘可手里提溜着三只野鸡,站在门口等着她们。
“刘大哥。”李华娴率先打了声招呼。
“嗯,大花,婶儿。”刘可也唤了人。
李婶和他接触不多,只知道是刘老猎户的儿子,野哥儿的师傅,也应了声。
刘可看着李华娴背着个大背篓,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想了想就道:“野哥儿,你去拿个背篓来,我把这几只鸡装进去,手里拿着不得力。”
李野疑惑地望向他,到底没开口问。
只心里诽谤:师傅,你可不像手无缚鸡之力啊。
回家去拿了个背篓,等刘可将三两只野鸡放了进去又背起,几人就出发去了镇里。
李家村离镇上并不远,走路也不过费上两刻钟的功夫,只是李华娴又少锻炼,不像李婶年少杀猪、中年丧夫,一把子力气,不过走出二里地的功夫,就喘起了大气。
李野看着姐姐喘着粗气,就上前一步:“阿姐,我来背吧。”
李婶也开口道:“不如我们歇歇脚。”
李华娴摇了摇头,“没事,也不差这一里路,我们还是早些到的好。”
唯有刘可默了默,把身后的背篓取下,“大花,你待会儿去集里还要叫卖饼儿,那也是个力气活,我来背吧,你省些气力。”
李野颇有眼色的背上了刘可换下来的野鸡背篓。
李华娴听到刘可这样一说,也有些犹豫,晃神间,刘可就取下她的背篓背了起来。
李野和刘可各背着背篓走在前头,李华娴稍微落一步跟着,李婶走在一侧,看着眼前这三人,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和谐。
不过一会功夫,四人就到了集,路两旁都是这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村子里赶来的农户村妇,李华娴看了看,找了个看起来干净些的空位,几人就放下了背篓。
摊子旁是个卖醪酒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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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一行人有男又女、有老有少,竖着大拇指打开了话匣子:“叫老汉说,你这老婶儿也是有福气的。”
李婶儿笑着地听他唠。
“你这赶个集,儿子媳妇都陪着。”说完看看李野,又说“小儿子也来喽。这一家子都和和睦睦滴,儿子媳妇们都孝顺。”
李婶听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把手一拍:“哎呦喂。”
看了看那个大个壮汉刘可听了这一番话,脸涨得通红,竟像个小媳妇似的,反观李华娴听了这话,倒像个没事人儿,开口问道:“哦,大爷咋知道咱们是一家子人呢?”
现代听过的荤段子、玩笑话那可就多了去了,这一点点玩笑话倒是要听听这老汉能说出什么一朵花儿来。
那老汉也当真来了兴致,从头到脚的缕着说几人是一家子人,又说这年轻的两人如何相配,话题一歪,竟说道劝二人要早日叫李婶抱个大胖孙子之类的话。
李华娴“噗哧”笑出声来,李野也咧开了嘴,李婶连忙打住他的话头:“你今日还真是看岔眼了,这都是我的小辈们...”
待李婶解释一番,那老汉自认闹了个大红脸,讷讷地不做声了。
刘可只觉得一股子热气往脑袋上涌,默不作声地帮几人把东西都收拾齐整又摆放开来,等到几人准备开始叫卖了,找了个话头,道自己要去将野鸡送去饭馆里头就溜了。
15. 第 15 章
那头刘可将野鸡拎去常去的几家酒肆里头卖了,转角就看见了李溪瑶双亲相携着从会馆走出。
那里正之女跟了贵人上了京城,这事早已在李家村传疯了,刘可亦有所耳闻。
这边,李婶、李华娴和李野三人把饼子拿了出来,又将那白布垫在下头,依次左右各摆了二十几个饼子出来。
集市里头本就热闹,卖吃食的人也多,卖饼子的人呢也不稀罕。
等了一小阵子,除却一个壮汉买了两个大饼子拿着,匆匆忙忙的就走了,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有人买。
就算李婶儿在一旁吆喝道,“卖饼子哩,好吃的饼子。”
如同石子落入了湖水中,被周遭嘈杂的声音掩住,泛不起一丝波澜。
李华贤在一旁静默,想了想。
这饼子放在这儿和其他人卖的没有什么两样,得叫他们尝尝才成,又想起后世的免费品尝,遂拿了一个大饼去边上摊贩那儿借了把干净的小刀来。
李婶对她这一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华娴只让她看着。
只见,她手起刀落间,一个大饼被分成几块小块放在前头。
“免费吃饼子,尝饼子哩。”
人们对于免费的食物总是格外的积极,“嘿,我说,免费吃饼子,真哩假哩?”李华娴一句吆喝很快就吸引了一名老汉,那老汉揣着手斜着眼睛看着她问。
“我说老汉啊,这自然是真的嘞,尝尝哩。”李华娴顺其自然地从前头递了个被切开的饼过去。
那老汉也不嫌饼小,接了过来,才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你这饼滋味可真不一样。这是啥馅料哩?我吃着怪像菜干,你可别说还好吃嘞,还有些麻麻的。”
李华娴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就是菜干,咋样?味道不错吧,来两个不?”
那老汉笑着摆摆手,“你这咋还有大饼和小饼有啥区别不?”
李华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摊子上,“这大饼呀馅料加的少,能吃饱哩。小饼呢面不多,但是馅料他加的多,但是味更好嘞。”
那老汉听了也不啰嗦,“俺家人多,那你给俺拿四个大饼两个小饼吧。”
李华娴弯起眼,“大饼三文钱两个,小饼两文钱一个。您算算刚好十文钱的。”
那老汉一听就从腰间掏出荷包算了算,数了十文递过去。
一旁的李婶,忙接了钱,又拿起一早准备好的芭蕉叶子给他把饼包好了。
“下回再来啊,不送。”
有了这免费品尝做噱头,很快就吸引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多数人呢尝了口饼就买了那么两个、三个。当然也有那么少数人呢,尝了之后滋味好是好,却是舍不得花钱买的。
但是,总归这生意开门做了,有一就有二,摊子前头有了人气、有了人聚。
来来往往的过客看着这摊子前头去了人,都下意识的往着摊子上靠。
不一会儿,先前拿出的大大小小的饼四十多个就卖完了。
三人吆喝、收钱、打包,竟也没闲着,又从背篓里将剩下的十几个饼拿了出来。
才刚拿出来饼嘞,就见着一个小娃娃扯着妇人的衣服,“娘,就是这个饼,我要吃这个,刚刚大头哥就吃的这个,可好吃了。”
那妇人坳不过,问了价,狠狠心,又从腰间掏出两个铜板买了个小饼,拿了饼子后,捏掐了那小孩的嘴巴,“吃去吧,你个馋猫。”
那小孩被捏了脸也不生气,接过饼递向妇人,“阿娘,你也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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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可回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李华娴含笑看着眼前母子二人,李野蹲坐在一旁帮着李婶一块数着铜钱,心里头好似有些胀胀地发麻。
“师傅,你回来啦。”眼尖的李野一眼就瞥见站在摊子一侧前头些的刘可,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刘可走近了后看着眼前还剩三、五个饼子,歇了歇,这才开口:“听得你们说要送野哥去私塾,我方才把野鸡送去酒肆,和那跑堂的小二打听了下。”
“这个镇上共有三家私塾,一家是那王举人开的,收些乡绅富甲的公子,也收些天赋过人的哥儿,只这家私塾风气不好,常欺凌肆弱的。”
“一家是咱们村的李秀才的,李秀才也不用咱多介绍,是个老实本分人,就是这教书的本领稍差了些,束脩也相较而言便宜些。”
“那另一家就是柳秀才家,和你那后娘乃是同村,这柳秀才是个性格温和的,不过如今年纪也颇大了些。”
李婶儿听完介绍,不住的点点头。
“是这个理没错,俺家全文小子原先跟着的就是那李夫子,后来又跟了这柳夫子。”
李华娴想了想,摸着李野的头。
这王举人处定是去不得,恃强凌弱的,pass掉。至于这李秀才和柳秀才,柳秀才处李全文在那儿,也算有人照应;李秀才嘛,为人老实本分,想来只念半天的书也是能商量商量的。
李华娴思忖一番,“婶儿,这还有三五个饼,集市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您看看您拿去给您那小侄子吃了吧,咱们把这摊子收了,我们三个人先去看看私塾,待会儿咱们去肉铺那集合再一块回去。。”
李婶儿点了点头,“成。”
四个人麻麻利利的把这摊子收了。
16. 第 16 章
李婶娘家是屠户出身在镇子上也算是有间小铺子的,门口摆了个肉摊。
四人一块把摊子收拾收拾拎到肉铺摊子旁,和李婶的哥嫂子寒暄了几句,三人就打算去逛逛那李秀才和柳秀才的私塾。
柳秀才的私塾开在集市前头的屋巷里,屋门是敞开的,前头收拾干净了做待客厅,后头用乌黑的布帘遮住了,里头传来了三五个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三人到了这,隔着帘子听着里头的声,那里面却是不被允进去的,引路的婆子笑道:“咱柳先生虽是个温和的人,但这规矩也是定的牢牢的。”
李华娴顿了顿,有些沉默。
既然是重礼节之人,这读半日书可就显得有些荒谬了,但仍旧不死心开了口:“阿婆,我们就是想送哥儿识些字,想着能读半日不成?”
那婆子听她这样说,眼睛惊讶似瞪大了:“若是没钱,咱们先生可是贴银子也叫那些小子读些书的;但若是没心思读书,柳先生可是要恼的。”
这话入了李野耳中,他吐了吐舌头,忙拉着李华娴的衣角往外头走去:“阿姐,咱们再看看吧。”
刘可好笑地看着李野:“怎么,你不愿读书?”
李野冲他眨眨眼,李华娴听刘可这样问。
“其实我也不是非逼他读书不可,只是习武也不能大字不识吧,总归要认几个字。”
本来在看笑话的,没想到笑到自己头上来了,大字不识的刘可眼睛学着李野那样缓缓地眨了两下。
李华娴后知后觉:“刘大哥,我方才不是再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既然这样,我们再去李秀才那看看在决定吧。”刘可挠了挠后脑勺。
李秀才是个老实厚道人,不爱钻营又没有多硬的教书本领,因而只在镇子边上开了家私塾,三人去的时候,恰巧碰上李秀才授课结束来外头取茶水喝。
“你们可是来送这小子念书的?”李秀才开门见山道。
屋里有些胆大的娃儿听得外头传来声音就从边上探出了头,恰巧同李秀才对上眼。
“昨儿个教的字都识完了吗?”
“夫子,都会了的。”
李秀才点点头不去管他。
李野又揪了揪阿姐的衣角,李华娴瞅瞅李野,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知夫子这能不能教这小子识些字,我们也不指望他科考,只不做那睁眼瞎就够。”
“咱们是农家出身,一天到晚扑在这上头也是不能够的,夫子,您看只早上来念书,成不成?”
李秀才拿眼睛看了看这几人,“既是为了识些字,开开蒙,读半日也成,只是下学后也要勤加练习才是。”
李华娴点点头,这是自然,又问了束脩几何,这李秀才也是厚道人,本一人一岁800文的束脩,因着李野只念半日书,就收了500文。
李华娴又道明日将六礼束脩送来,几人言论道,就定了明日来送李野念书。
李华娴将一两银子找下来的铜钱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头,几人赶着回了肉铺。
李婶就坐在肉铺门口等着这几人,见了他们,提起了小桌上的茶壶倒了几碗子茶:“累了吧,来歇歇脚,喝口茶。”
“看的怎么样,定了哪家了?”李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大口喝水的几人。
“定了李秀才那家。”李华娴放下碗笑道。
“那好啊,李秀才是个厚道人,原先全文在那夫子对他也好着,后头还是李秀才推荐全文去的那柳秀才那念的书。他两是好友啊。”李婶给李华娴分析着。
“哎,这就是大花吧。”里头走出个壮丽的妇人,“老许,你也不知道给客人那点子吃食。”她冲着外头在肉铺前的汉子喊。
“阿妹,你也是,咱不喊我出来呢。”那妇人笑着看看李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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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娴连忙摆摆手:“那不成,咱就是来歇歇脚的。”
那妇人朗声笑了:“那饼子啊,可真好吃,俺留了几个等俺那小子下学来吃哩。”
“哎呦,嫂子,说起来,这军儿和野哥儿以后还是同窗了呢。”李婶拍拍手,“大花,俺小侄子许军也在李秀才那读书呢。”
“哦,那巧了。”李野也高兴以后自己有了熟人玩耍。
“那赶巧了。”许氏笑了。
“哦,对了,许婶儿,明日带着六礼去拜师,您看看您这给留一刀好肉不成?”
“嘿,那得给你留着,你放心。”许婶打了包票,拍拍胸。
几人也不多待,婉拒了许婶留几人吃午饭,临出门,李华娴瞥了眼肉摊,零碎的几块肉放在案摊上,边上又堆了些下水,猪大小肠子类的唵噆物。
灵光一现,李华娴顿住了脚步,这青花椒配猪大小肠怎么不是绝配呢!
“许叔,这下水怎卖?”
“你要这下水?”那汉子疑惑的望着她,不解地问道。
“这下水可不是好东西,妹子,你可别买。要不拿些猪骨去熬些汤。”许氏听她问连忙说道。
“是啊,大花,这下水不好处理,锅都烧的一股子味。”李婶也劝她。
李华娴眼睛闪了闪:“我有法子,您呐就放心。”
最终在几人的劝说下,李华娴还是买下了那整副下水,看上去有个八九斤的样子,许氏收了5文钱又送了两个猪大骨给她。
说是送两个猪大骨,其实更像是买了两个猪大骨,送了副猪肠。
李华娴拎着那副大肠要放进李野背上的背篓里,李野作势掐住了鼻子往刘可身后一躲:“师傅,救救我。”
刘可把他拎起来,像逮住只小鸡老老实实地往李华娴面前递,李华娴自然将那副猪肠丢进了背篓。
几人玩笑中出了城。
17. 第 17 章
当下是流行着一日食两顿饭的,偶有些人也开开牙祭吃个三顿,今日几人从镇上回来时偏晚了些,错过了午饭的点,好在早吃了些饼子垫了垫肚子。
几人进了李婶家,把背篓都放下了,李华娴和李婶手脚麻利地把昨日摘得的青花椒拿大竹篾盘子铺开来晒了。
李华娴顾不上这师徒二人就叫他两回去了,又交代:“阿野,你以后早上去念会书,下午就去刘大哥那学学本事。”
扭头又看着刘可道:“刘大哥,真是麻烦你了,待会儿晚间,你和野哥儿一块来吃饭。”
刘可也不推脱,应了下来。
这头李华娴和李婶两人也没闲着,把今天挣的得铜板拿出来算了算,大小饼子做了约莫68个,刨去自己吃的、切开引流的和给李婶娘家的几个,卖了60个左右,铜钱有个百文多些。
算完了,两人都有些惊讶,这饼子用的都是些自家种的菜,不费钱,面的话又掺了些粗粮,顶破天算三文每斤,这六十多个饼子花了近差不多四斤的面,折合下来也有个十二文多的成本。
刨去零零碎碎,李华娴从铜板里头拿了十八文出来给了李婶。
“婶儿,这生意的面、干菜多是从你这拿的,你这成本可收好了哈。”
“哎,大花,别,多了,你拿十五文就成。”李婶推辞道,把多出来的那三文摁回给了李华娴。
李华娴笑了笑也不推让,剩下还有近九十文的利润,她笑着开了口:“婶儿,你看咱们对半分吧,五五开。”
“成。”李婶知道大花才是卖这饼子的好手,只暗暗下定决心得多照料着这姐弟两。
分了今儿的铜钱,两人就开始打理明儿的馅料,李华娴拿出了今儿买的猪下水和猪骨洗了,李婶看着也没多问。
大花看着是个好欺负的性儿,实则心里是个有大主意的,就拿今个卖饼的事来说,谁能想到切开给大伙尝尝呢。
李华娴洗了洗猪骨先,就叫着婶儿拿厨房去煨汤:“婶儿,这猪骨洗好了,您拿去煨会汤,待会等全文个下学了,咱们一块吃饭。”
李婶自是应了。
这头李华娴看着眼前虽潦草处理过的下水,倒了些面下去揉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洗的差不多干净了,而后又跟着李婶去了厨房,看着李婶淘洗生米的水,她接了一盆子,面对李婶略微疑惑的眼神,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没说话。
而后接了水倒到外头放着猪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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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盆里头,浸了半刻钟,就去了厨房里头帮李婶的忙,两人边闲话着就把明儿要卖的饼包上了。
“娘,我回来了。”李全文背着书篓进了院子就看见李野半个身子露出来是在后头喂猪的样子,他先把书篓背进了房里,一出来就看见自个阿娘和李野还有个陌生的高大男人站在院子里在帮忙搬桌子拿着碗筷。
“阿娘,这是?”李全文走了过去,他不常出门自是不认得刘可的。
“这是刘老猎户的独子,叫刘可,是野哥儿的师傅。”李婶看着自己儿子给他解了惑,说道又补充:“野哥儿明日起也去镇上念书了,就在原先你那李秀才那呢。”
李全文听母亲这样说,先是和刘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又拍拍李野的背:“阿野,往后有不认得的字来找你全文哥我。”说完又挠挠头:“我那里还有些启蒙的书,你也可以拿去看看。”
李野点点头,咧开了嘴,笑着谢过了全文哥。
正当此时,厨房里“兹拉”一声,李华娴把油淋在了青花椒上,顿时,一股子霸道扑鼻的香味从厨房四溢了出去。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李野张开了小狗狗般湿漉漉的眼睛,发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18. 第 18 章
李华娴端着个木板,板子上放了好大一盘子花椒猪肠踏步而来。
“当啷,怎么样,香吧。”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这盘肉不放。
李华娴好笑地看着几人:“走吧,盛些饭,开吃!”
桌子上摆的是一大盆萝卜猪骨汤,一大盆青花椒猪肠,还有一碟青豆炒腊肉和一碟子腐乳豆腐。
腊肉是刘可拎来的腊野猪肉,一大块被切的薄薄的,琥珀色透亮衬着碧绿色的豆子,虽叫人十指欲动,但终究比不过花椒勾人的香味。
五人你一筷子,他一筷子,很快一盆的冒头就下去了,“阿姐,这可真好吃,嘴巴麻麻的,却还想叫人再吃几口。”李野冒出了星星眼。
李婶也附和:“是嘞,大花,我咋吃的比馅饼里头还要麻上几分。”
李全文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扇着风,看着这几人聊天,扇风的手就是没放下筷子。
刘可沉默着不做声,却是狠狠吃了一大口米饭,额上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也看着李华娴。
李华娴在这几人的注目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秘诀,就是用油把那青花椒激了下,香味和麻味都散出来了。”
“李婶,就是费了你那些油了。”
李婶笑了笑,没放在心上:“这能把猪下水处理的这样好,也没几人了。”
李全文紧跟着补充道:“大花,这是不是也可以放进饼里,昨日的那饼我吃了,当真是好吃极了,就是不知为什么今儿的这菜确是更好吃上许多。”
他说了我的词啊,我得想想说些啥,刘可沉默着,看了眼李全文。
李华娴看着他,点点头:“全文哥说的对,我确实有把这放进饼里的打算,李婶你看可不可行?”
李婶连忙点点头:“我看行,明儿咱们买些下水,这饼子也算有了荤。”
几人吃着,大口朵颐,青花椒的麻辣刺激在舌间,很快就吃撑了,五人坐着一块聊天、大笑。
几匹快马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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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前头是两名护卫开道,后头是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车夫坐在车儿板上,知棋和一名侍女坐在稍后些的前室里,隔着帘子里头是游学的顾希明携着李溪瑶。
自打李溪瑶同那顾希明离开了镇子,这十几日所见,无处不华贵,就说现在的一身行头吧,头上戴着支金累丝镶宝荷蝶纹钗,又斜插了海棠珠花步摇,身上穿的是织花绸缎的月白夹粉裙,脚上踏着绣着双飞蝶荷色绣鞋。
她对现在这状况很满意,除却...想到这,她挑开眼轻瞥了坐在另一侧拿着卷书斜躺着的顾希明,而后咬咬嘴唇,想起耳畔婢女小荷的话:“姑娘好,奴婢请姑娘赐名,奴是王举人送来伺候姑娘的,还请姑娘安心,您双亲在镇上有各位乡绅照料。”
说完,那婢女又看了看她,而后起身俯下身趴在她耳边低语,又塞给她个包裹严实的小册子。
回想起来这事,李溪瑶面上有些羞红,含羞的双眼飞快瞥了眼顾希明,见他毫无知觉,双手绞着帕子静了静心。
19. 第 19 章
李家村的天明了,有了昨天卖饼的经验,今儿几人起的比昨日稍晚了些。
今天李野去私塾交拜师六礼,刘可说不清自个是怎么想的,打着第一天得送徒弟去上学的名义,跟着去了。
今儿李全文也跟着,顺道去杨秀才私塾。
一路上,李野很是兴奋,他不爱读书,但即将踏入个未知的领域,结识些朋友,这件事还是叫他雀跃了一路。
“全文哥哥,那私塾真的那么安静吗?”
“李秀才拿戒尺打不打人呀,你给我说说?”
“你表弟叫什么名字呀,我去了,一定和他好好相处。”
李野追问着,对上学充满了期待。
李全文见他那样高兴,就细细地回了他,又把自己从前在李秀才那念书的糗事说了,引得一路上几人纷纷大笑。
只刘可,跟在后头,附和着笑声,眼神却止不住地落在一旁背着背篓,头上盖着个蓝底碎花的花布的李华娴身上。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仿佛是有些病了,看着李华娴笑,也想扬起唇,跟着她一块儿笑。
但转念一想,想到她是为了这李全文讲的笑话露出这样开心的笑容,心脏就好像被人用力地捏了一把,麻麻涨涨地。
“吧唧”踩过的泥土松软开了,太阳渐渐跳了出来,一行人背着背篓到了县城里头,李全文就不和他们一道了,径直去了杨夫子家。
剩下这几人照常从背篓里取出白布和饼,帮忙把摊子支起,就留了李婶在这照应。
李华娴和刘可中间夹着李野,三人去购置了这六礼。
早听李全文给普及过了,这拜师六礼用的是肉、芹菜、莲子、红枣、桂圆、红豆。
只咱们是农家子弟,像是桂圆这类东西既不好寻又贵,后头这六礼就渐渐把竹笋替了桂圆。
昨个已交代了李野上山采了些笋子,放在了背篓里,至于其他的都还是要买些的。
三人先去李婶娘家取了肉,许氏在肉摊上老远就见了他们三人相携而来。
走近了,许氏才转身从铺子里头拎出一刀肉来,笑道:“来取肉了吧,诺,早给你留好了。”
李华娴伸手去接,肉上头打孔用绳子穿过系了,肌理分明的猪五花泛着油光,这肉显然是特意留下来的。
李华娴掏了荷包,时下肉价精肉9文一斤,肥肉得十二三文左右,像这种上好的五花约莫十五文每斤了,这儿恰好有三斤,就给了许氏45文,另又叫她留了下水。
许氏虽不解,但还是给她留下了。
三人又沿着集市转了,把剩下来几礼都备齐了,就领着李野去李秀才家中。
李秀才一早就在里头等着了,李华娴将六礼送上了,李野磕头、端茶一气呵成,至此李野就正式拜了师。
李秀才又从旁取了些纸笔和本启蒙的三字经给了李野,将他领进去和各位同门见礼。
李野把手揣起学着李夫子的样式和大家问好,只觉得哪哪都有些别扭。
夫子又要安排他坐下。
只见后头个小胖子灵活地钻到二人眼前,“夫子,野哥儿他和我做一起吧。”
而后,许有田看着李野笑出了八颗闪亮的牙齿:“你是李野吧,我叫许有田,听我娘说你今儿要来念书,咱们坐一块吧。”
李野看着眼前这个讨喜的小胖子,昨天从私塾里伸出头来看热闹的几人,其中有个就是他,许有田,这是全文哥的表弟吧。
李野和他打了招呼。
李秀才见两人认识,也没多说什么,这二人就欢欢喜喜的坐一块了。
“哎,李野。你姐姐今儿还和我姑姑一块卖饼吗?”许有田拿胳膊肘撞了撞他。
“卖呀。”李野把三字经掏出来翻开摆在了桌子上,又看了眼许有田桌上,也从书箱里把李夫子给的纸和笔掏了出来,像模像样地摆开了,扭头回答许有田。
“那饼可真好吃,娘给我留了个,我爹吃了两个!!”许有田擦擦嘴,好像要抹掉漏出来的口水。
李野听他这样说,又想起了昨天在李婶家吃的青椒猪肠,肯定地点点头“是,好吃,你要是还想吃,明个我给你带一个。”
许有田摇了摇头,“那不成,可不能让我姑姑白忙活了。”
许有田知道自己姑姑不容易,自家老爹和姑姑两兄妹相互扶持着,要是让爹知道了,自己吃白食,铁定饶不过一顿打,想想他宰猪的一声腱子肉,屁股都颤了颤。
两人闲话就到了这,随后李秀才带着几人开始摇头晃脑的读:“人之初,性本善......”
那头,李华娴和刘可送了李野去了私塾,又和他约定了,待到上午读完书就来摊子这集合,两人就离开往摊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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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摊这,有了昨天的经验,李婶一来就学着切开了个饼给大家尝尝,有些顾客昨儿买了的,觉着滋味好,今儿又回来买的。
两人到了饼摊着,就瞅见李婶喜气洋洋地,摊子前头还站着三五个壮力。
“婶儿,这是咋了?”李华娴、刘可绕了过来,问道。
“哎,大花,你俩回来了啊。正巧,你看看,这几人说要来买饼呢。”李婶又声音大了上去:“买二十张大饼呢。”
李华娴听完也笑了,那眼睛瞥了眼。
三五个汉子,看着李华娴都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儿个,俺们有个兄弟来匆匆忙忙买了两张大饼,揣着回去吃了,才吃了两口,就直呼这饼滋味不同,说是吃起来麻麻辣辣的。”
说完,挠了挠头:“俺们都是粗人,听他这样说也就舔着脸问着要了小口吃,没想到这味道是真好,你看今儿咱们几个就过来买了,还帮着几个懒汉带几张过去。”
李婶听他们那样说,拍拍腿:“大花,昨儿个不是有个汉子吗,没问价匆匆忙忙就买了,你还有印象不?”
李华娴自然是记得的,昨儿那人是第一个顾客嘞,点点头。
两人就忙拿着荷叶给包起来了,又收了30文。
而后,这摊子也算是忙了一阵子,隔几分钟就有人来买饼子,两人收钱的收钱、打包的打包。
刘可不会吆喝,大个的人在边上帮忙打包,人一多,李婶又嫌他手脚慢,叫他别挤在这,摊子小,几人走动也不便。
刘可只好往边上站了站,跟着边上那买醪酒的大爷闲话。
好不容易饼摊得了空,闲下来了,那买醪酒的大爷先打了碗醪糟递给了刘可,而后向着李华娴在的位置努努嘴。
别看大爷年龄老,这一双眼睛可毒了。这傻大个跟他说闲话的时候,半晌子闷不出个屁来,老实的很,就是那眼睛,说话到时候老是不经意就看着前头卖饼子的女娃嘞。
刘可看着大爷也打了碗醪糟递给了李婶,就接过了给大花的醪酒。端着这碗酒给了李华娴:“大花,诺,你也歇一歇。”
一旁的大爷顺其自然把醪酒给了李婶,笑着:“得亏你们在边上卖饼,连带着我这醪酒摊子生意都好了不少,你们别推辞哈,这醪酒也不值几个钱。”
李婶和李华娴接过了醪酒,四人闲话着,一上午转眼就在指尖中溜走了。
20. 第 20 章
在私塾读书的李野一早屁股下头像扎了针似的按捺不住了,松惯了的他一上午可是屁股都没离开凳子,除了中途歇了一刻钟,大家伙起身聊聊天外。
李野看着边上许有田拿着只小毛笔在偷偷画乌龟,伸出指头点了点他:“嘿,有田,你画乌龟多浪费纸啊。”
许有田看了眼上头坐着的李秀才,用手遮住小口:“太无聊了,等着下学呢,你第一天来不知道。”
随后把纸一翻,露出正面来,“看,正面写了字哩。夫子说我写字像乌龟扭七歪八,我画着看看不太像啊。”
又皱着眉毛:“野哥,你说呢?”
李野接过他手里的那张纸,仔细的看了看,肯定的给出了结论:“不像乌龟,夫子肯定没看过野兔子,这明明是只野兔。”
又指给许有田看,“诺,这里是兔头,这里是兔腿和脚.....有田,我有点想吃烤兔子了。”说完,穷尽词汇讲了烤兔子是如何如何好吃,师傅刘可又是如何如何厉害等等。
终于这一上午在哥俩的肚子“咕叽咕叽”的叫声中结束了。
李秀才看着时间差不离了:“今早就讲到这,要吃饭的自个去前院,回家的午后记住时间,不可迟来。”
坐在下首的一众孩童、少年都露出欢快的笑容,李野和许有田跟各位同窗打了招呼,这俩人就一块走了。
“有田,他们还留在夫子家吃饭吗?”李野有些疑惑问道。
“害,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有些是村子里的,家不在镇上,中午回去,下午又来就麻烦的很,索性就在夫子家吃了,就是得多些钱。”
许有田看了看李野,“表哥现在就是在柳秀才家吃的饭,原先跟着李夫子的时候还来我家吃,只是姑姑说不好一直在这吃,又要塞银子给我爹,后来表哥说去柳秀才那吃,省的跑动了。”
说完,看着比自己高出一截的李野,抱着他手臂笑着,“野哥,你呢?要不中午来我家吃吧。”
李野笑了笑,“我下午不去,待会和阿姐、李婶一道回家。”
许有田好像被雷劈了似的:“野哥?什么意思?你下午不来了,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李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啥,我忘记和你讲了,我只学上午,下午要跟着师傅练武,我就是来认认字的。”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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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田整个人都不好了,原以为自己多了个同甘(划掉)共苦的小伙伴,没想到小伙伴抛弃自己了,呜呜呜。
他楞了下,“你师傅这么厉害,还收徒弟吗?看看我,我觉得我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李野看了看同样不爱学习的许有田,又看了看他胖胖的四肢,很难违心地承认他是个练武好苗子。
俩人从李秀才家打打闹闹到了集市,就看见李华娴、刘可和李婶在那等了有一会了。
许有田过去和李婶打了招呼后,就用一双亮晶晶地眼睛看着刘可。
刘可对这个多出来的小胖墩没什么感觉,只是他像是见了红烧肉般,死死地盯着自己还是怪瘆人的。
这边许有田也和李华娴打了招呼:“你是野哥的姐姐吧,你和我姑姑弄的那个饼子可真好吃。”说完,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而后又把大拇指对准了刘可,“师傅,你也好厉害哦,我都听野哥儿说了。”
刘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自己多出了个徒弟了,但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按着李野的称呼叫而已。
几人稍聊了会,就把收好的摊子理起来了,几人向着许家肉铺去了。
21. 第 21 章
“娘,我回来了。”许有田老早就瞅见了在肉摊边上给他爹递水的许氏,大喊了一声。
他扯着李野的胳膊加快了脚步,三两步就到了许氏的肉摊前头,“娘,这是野哥,往后在李夫子家,他就坐我边上哩。”
许氏笑着眯起眼睛来,“那感情好,往后你俩也是有伴了。”
她又看了看在后头的李华娴问,“你家野哥现多大了?”
李华娴拍着李野的肩膀,“今年恰好十二岁整了。”
许氏点点头,“我家这个也八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李婶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哎,对,你们不是要猪下水吗,今儿还有一副,给你们留着了。”许氏看着李婶和李华娴,“你俩昨日那下水都吃掉了?哎呦,不是我说,这下水有一股子腥臭尿味,不如拿点肉去吃哎。”
几人早吃过青椒猪肠的,听这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腥臭?好像没有!鲜美?几人都回想起柔韧的猪肠划过舌尖,留下一股子酥酥麻麻的青花椒味,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李婶看了眼大花,笑了笑开口道:“大花,是个有能耐的,这猪肠也是她想了法子把那些子唵囋味给去了,到时候咱们饼里也搞上着猪肠。”
许氏听明白了,小姑子这意思很明显了,这大花想出来的去味法子,到时候生意里头还能用到。
于是,她也没好意思问是啥法子,笑了笑,“那成,那往后有猪肠下水这些,都给你留着,成不成?”
李华娴自然是笑着点了点头,拿了今儿留着的下水,又切了三斤猪板油,共40文。
几人婉拒谢过了许氏留他们下来吃午饭,一行人就原路回李家村了。
到了家门口,李华娴把背篓放了下来,从里头把肉给了李婶,“婶儿,你先拿过去,我待会再来处理。”
李婶接过应了,又要留刘可和李野过去吃饭。
刘可推辞了,和几人道别,又叮嘱李野下午来练武,就转身向山上去了。
李野向着师傅挥挥手,“知道了,师傅,我待会吃完饭就去。”
他也推脱了,和李华娴一道回了家。
李大壮家,柳寡妇坐在院子里分着豆角,看见李华娴和李野进了门,阴阳怪气道:“哎呦,这是哪家的秀才来了啊。”
李华娴经过这小十日的洗礼,早就厌了拿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装了,也不搭理她,径直就回了卧室。
李野落后她一步跟着,“阿姐,你是不是生气了?”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神偷偷窥她。
李华娴看着有些不安的李野,眉眼间的焦虑一下子散开了,“阿野,姐姐没事。”
她现在有些莫名的焦虑,读书是好事,可是原书李野得参加今年的春兵,后头才成了李小将军,自己让他读书识字,这做法真的正确吗?
这想法自李华娴在镇上看到张贴在城门外头的征兵告示,就更为清晰,现在刘大哥和阿野都没有参加春兵的念头,自己还让阿野读书认字,会不会改变既定的结局?
李华娴也不知道,只是这一路都在想这事,直到进了家门,柳寡妇那句秀才把她点醒了。
是啊,自己作为后世来的人,好歹也算个“知识”分子,难道拿不出一点儿东西来?
我虽是个女子,但从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客,我本就是高山!
李华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挣扎出她的胸膛,咸鱼?抱大腿?当然,要躺平,要抱大腿!
但是,在抱大腿之前,自己是不是也能借助后世知识,在这个科技水平低下的时代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风采?
李华娴的豪气喷涌而出,在看见一旁为她担忧的李野后,就柔了下来,“阿野,姐姐真的没事,姐姐也会努力成为你们的依靠的。”
我尽量不拖后腿,带飞大家,她暗暗诽谤。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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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见她没什么事了,便顺着她的话应下。
厨房里的柳寡妇,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李华娴来做饭,低声咒骂着自己动了手。
午饭还是些农家的菜式,荤腥是见不着的,就算有,柳寡妇也会偷偷放起来给她们夫妻二人吃。
李华娴看着柳寡妇像是有话要说,赶紧抢在她前头开了口,“爹,野哥已经去李秀才那入学了,这几天我都忙着给李婶打下手,挣些钱,家里灶前灶后还好有娘帮衬着。”
她露出个无害的笑容,看着柳寡妇。
李大壮听她这样说,点了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洗衣做饭本就你娘该做的。”
柳寡妇听了,一口老血被闷在心里,什么叫应该是我做的。
县城里,来了小半个月的李斌早已乐不思蜀,一开始舅公和表叔请了个老先生来教自己读书,但是也不知道后来两人聊了什么,对自己读书也抓的不紧。
他想了想,好像就是从五六日前,舅公和表叔谈话后就变了。
“李斌,你在干嘛呢,还不快来?”门口个穿着赭青色衣服的孩子冲他招招手。
“哎,我这就来。”李斌连忙应了,摇摇头不再想那复杂的事,撩开衣裳下摆像个小炮弹似的就冲了过去。
“哎,你慢些,咱今日去抓蛐蛐玩吧。”那小孩回头看了他一眼道。
“抓蛐蛐嘛?”李斌有些腻歪了,他在村里的时候老抓蛐蛐玩。
“你不知道,我们这抓蛐蛐可以拿去斗蛐蛐。”他抖了抖自己的小钱包,里头发出叮铃的铜钱碰撞声。
“哎,成,这我没玩过。”李斌爽快地答应了,跟在他身后。
那穿赭青色衣裳的孩子看了眼跟在后头的李斌,想了想自个爹爹交代的事,“李公子好不容易交代你做件事,你可要好好做,争取入了李掌柜的眼啊。”
反正他是李掌柜的外甥儿孙,有他们照应着,也不要紧吧,他心里暗暗揣测着。
22. 第 22 章
时间在指缝中溜走,白云苍狗,刘可家门口的竹笋长出了一茬又一茬,老话说的好,春日里,今儿的笋子,明儿的竹子。
“手端平。”
刘可走到李野身后,拿了根短竹,“啪”的一声,竹子划过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李野这时候不敢耍宝,已经酸涩的手往上扬了扬,努力把手端平了。
“啪”又是一声,李野只觉得胯下生风,这回不用刘可多说,忙把腿也给岔开了些。
“师傅,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严了。”李野一边扎着马扎,一边开口问着边上同样扎着马扎,手里拿着拿着根短竹的刘可。
刘可沉默了片刻,“早两个月前,朝廷就张贴了征兵公告,眼瞅着是越来越乱了,你学武也仔细些。”
刘可说到这就截住了话头,没往下再说了。
当日征兵公告张贴在集市里,有心人不止李华娴一人,刘可凭着自己的直觉知道得加快进度了。
在这两个月里,李野一面早上对着李秀才那张老脸听着什么什么之乎者也,另一面对着刘可日益加大的训练力度,早就苦哈哈的吐着一张脸。
李华娴见他这样劳累,即玩笑着说他是在高三冲刺阶段,又心疼不已。
“刘大哥,阿野。来,今儿是玉米面甜饼子、野菜笋干肉饼子。”李华娴穿着一袭翠绿色的衣裳,拎着篮篓上了山。
“你们歇会吧。”她径直去了堂屋,熟练地从屋子里拎出来了热水,又倒了两碗茶水。
“阿姐,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李野冲着李华娴露出了无辜的狗狗眼。
李华娴好笑地点点他的额头,“来晚一步,就得把你饿死了不成?”
说完,又赶紧从里头拿出来了两个饼,“阿野,刘大哥,你们快趁热吃。”
那头的李野和刘可早就习惯了李华娴时不时的上山来给他们送些吃食。
李华娴看着眼前二人吃着饼,笑意晕染上了眉眼,眼里充满对未来的期待,“弄了个猪肠饼,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你们尝尝这甜玉米饼子,这是李婶弄得,甜甜糯糯的,蛮好吃的。”
李野拿了一个吃了,“哦,对了,阿姐,你们找铺子那事盘算的怎么样了?”
李华娴笑了笑,“还在看呢,没那么急。”
自打饼摊推出了猪肠大饼,利润颇为可观,三四斤的猪肠子不过才5文,6文的样子,切碎了放饼里头,足足能做100多个饼,转身一个饼就卖个3文,这可是暴利了。
这小两个月下来,差不多挣了有十八两银子了,这个数量放在农家可算得上是天文数字了。
李婶看着猪肠饼利润如此高,说什么也不肯和李华娴五五分成,还是她好说歹说,李婶才答应下俩人四六分成。饶是如此,也是很大一笔收入了。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钱,李华娴和李婶就盘算着在镇上租一家店铺,也省得俩人来来回回跑,偶尔借宿在许氏家里头。
刘可听了只是更沉默了,这两个月,他不是不知道李华娴的能耐,从一开始摆摊生疏,到现在老顾客频频回头买饼,甚至有专门的来预订她家的饼子。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不易和能耐,刘可偶尔也滋生出些怅惘之情,这样好的人儿,要怎样的人才能与之相配呢?
刘可吃着手里的饼子,看着眼里满是对未来憧憬和期待的李华娴,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张被贴在集上的盖官印的征兵公示。
“小姐,咱们到了。”小荷掀开宝蓝色马车前盖儿,用手扶着坐在里头的李溪瑶下了车。
只见李溪瑶伸出一截纤纤玉手,手指轻轻搭在小荷的手掌上,脚上那双绣了蝶戏并蒂莲的鞋子隐在粉绿色的下裙里,腰间右边挂着的是顾希明当日送她的那条翠绿间粉玉佩,左边悬着鹅黄色的香包。
顾希明带着她游历了一个月,才想着要如何安顿她,当日收到的那一封沉甸甸母爱的信件,早被他插荤打岔蒙过去了,若是要带她一块回京城,还是得好好解释一番才成。
于是,到底是写了信,把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京城里,顾府收到这封信,心急如麻的长公主再三写信催了顾希明回来。
顾希明这头还没玩够,自然还想在磨一磨,直到再而三收到信件,甚至禀告了府里老太太,来来回回也拖了一个月这才回来了。
顾希明和李溪瑶、知棋等人还打趣道,“我也被十二道金牌给召回了。”
李溪瑶不解其意,但是从一堆书信中也窥得一二,就安慰道,“游学在外,爹娘也牵挂着呢,何况日后不是没有机会再出去。”
直到到了京城,李溪瑶偷偷掀开了车帘一角,窥见这座繁华的都城,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无端滋生出野心来。
这世间怎会有人弃繁华如花的都城不顾,偏爱去乡野游学历练?
马车两个轮毂渐渐地压过了青石板铺成的砖路,李家村一下雨就泥泞的小路,和这真是云泥之别啊。
李溪瑶沉默着,眼里渐渐被疯狂席卷,生来都是人,为何我要在那乡野间,有人一落地就是穿金戴玉。
回到眼前,李溪瑶牵着小荷的手下了马车,立在眼前的是一座高门严院。
大门是用红漆染了的,红彤彤的,上头挂了块匾,牌匾上雷霆万钧地书写着偌大两个字“顾府”。
一旁的小荷,一手托着她的手心,轻声跟在她身侧解释着,“这牌匾上头写着的是顾府二字,相传这是开国皇帝提的字,到如今,顾少爷家已经历经三代君王了。”
小荷来时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开始见了都城还有些紧张,但看着李溪瑶懵懵懂懂的样子,还是把来时王举人告知有关顾府的事,抓紧给说了。
顾希明在前头的马车里,一早就下了车,在门口等了几步,见李溪瑶下了车,这才转身向大门走去。
李溪瑶落后他几步,跟在身后,只见朱门打开,边上早候着个穿着青黑底色的老仆,后面还跟着两个门人。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老爷和夫人收到了您的信件,一早就在堂屋里等着了呢。”
那老仆又瞅了瞅后头跟着的李溪瑶,“少爷,姑娘。咱们走吧。”他在前头带路,后头跟着一群子人。
穿过流水假山庭院,院子两旁开满了梨花,正值春末月,梨花纷纷洒洒地落满一地,穿着浅碧色衣裳的丫鬟手里端着茶盏来来往往。
踏过庭院,穿过朱红烫金的回廊,前头种满了海棠,零丁大点的花坠在花枝上,又转过前头一座铺桥,两旁的芙蕖还没到时候开放,但池子里头的金鲤和红鲤正欢快追逐嬉闹。
正当李溪瑶看的眼花缭乱之际,那老管家就领着他们进了前头雕梁画柱的堂屋。
堂屋两旁立着几个穿着桃红色比甲,下头穿着糯粉色襦裙的丫鬟,见了顾希明,连忙笑着,“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今儿一早老奶奶就着我们在外头候着了,来来来,夫人也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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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几人看了看跟在顾希明身后头的李溪瑶,亲热地走过去,扶着她两边胳膊,“早知道,这位就是咱们少爷的救命恩人了吧,快请进吧,顾老太太也在里头呢。”
李希瑶被她们几个携着进去了,堂屋里头挂了珠帘,自有奴仆守在两侧将珠帘掀开了。
她踏了进去,围在她边上的那几名一等丫鬟就各自散开,去了前头一名老妇人两旁。
李溪瑶看着,为首坐着个老太,头上拿赤金红玉冠撑戴了,额间有条青绿色绣着金银丝的发额,身上穿着的倒是看不太清,只觉得威严庄重极了,叫人不敢多看。
“你怎的出去一趟也不照料好自个身子,平白叫你娘操心呐。”为首的那名老夫人站了起来,拄着镶金嵌玉的红木拐,走到顾希明前头,貌似用力拿拐轻拍了拍他。
顾希明见了老太,忙弯下了腰从一旁搀住她,“祖母,您慢些。”任由她拿拐装样子地拍打自己,而后将她扶至边上的座位上坐下了,边笑说道,“您舍不得打我。”
说罢,他扭头一转,看着边上名妇人,李溪瑶也微微抬起头跟着他的视线。
只看着边上头歪着一侧坐着的头上插双凤点翠钗,耳上挂着个浑圆润泽的翠墨色耳铛的年轻妇人。
顾希明往左边走两步,走到她眼前,那妇人却把头往右边偏,等顾希明往右走两下,那妇人却把头往左撤。
他没得法子,只好蹲下身子蹲在那妇人膝下,做出一副可怜姿态,牵了牵那妇人衣袖,“这怎么办,我离家几月,母亲也不识得我了,想来是游学将我的声音都换了,逢母也觉乡音异了【1】。”
“噗呲。”那妇人冷着的脸化开了,拿手点点他的头,“偏生你多作怪,游学在外叫你回也不回,怎么样,伤可好了?”语毕,关心地拿着手抬抬他的胳膊,又叫他转个圈看看。
顾希明无奈地转了转,“早已好了。”
几人听了,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这才看着后头跟着的李溪瑶。
“好孩子,快过来。”前头坐着的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她。
李溪瑶这才缓缓向着她走过去了,那老妇人后头的几名一等丫鬟笑着道,“太太,您看,多标志的人儿啊。”
顾老夫人笑了笑,拉过李溪瑶的手,“是啊。”又笑着问她年龄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李溪瑶轻声启唇,“小女子名唤李溪瑶,如今已有十五了。”
那老太太不住地点头,“这可真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后头几个丫鬟听老夫人这样说,连忙撒娇,佯装生气道,“老太太不疼我们了,有了新人就忘了我们这些子旧人。”
“哈哈哈,疼,都疼。”顾老夫人被逗弄着止不住笑。
另一旁的长公主看着在一旁的李溪瑶眼里很快闪过一丝鄙夷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打量着一会,才问道,“你家有几口人,家住在哪?”
李溪瑶顶着她的目光,缓缓地说了自个家庭背景以及救顾希明的经过。
顾氏这才脸色好看了许多,招呼着边上的嬷嬷问,给她安排的客房。
顾老太听她这样问,倒是笑着说,“我这老婆子一把子年纪了,就喜欢和这些小姑娘呆一块,春月,你去给李姑娘备间院子。”
回过头又拍了拍李溪瑶的手,“好孩子,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先前站在后头一块打趣着的圆脸俏眉的丫鬟走出来,脆生生地道了是,引着李溪瑶出去了。
23. 最新章节(请看这个第23章)
李溪瑶跟着前头的春月出了堂屋,绕到后头的院子里,沿途见识些奇花异草,最后在一处院子停了下来。
一进去有两名仆役就请了安,“姑娘好。”
春月也不拿乔,只道,“这是咱们少爷的救命恩人,李姑娘,日后就住这间院子。”
两人又忙对着李溪瑶请安。
院子里头种了棵紫玉兰,一进去就显得尤为突出,李溪瑶瞥了几眼,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春月在前头领着她,一面回头给她解释,“姑娘住的这是望春院,是个二进的院子,因着里头种了棵紫玉兰而得名望春。”
又用手指了指,“前头就是正屋,姑娘您且进去看看。”李溪瑶跟在春月后头踏了进去。
这里早被吩咐打扫过了,里头放了几张梨花木桌凳,一侧用个绣着蝴蝶戏荷的锦绣屏风给遮住了,里头是张镶金架子床,顶上挂了藕色青梅压枝的帐子。
李溪瑶细细地拿眼睛瞅了,“难为春月姐姐费心了,我瞧着都挺好的。”
春月听了她这话,连忙道,“李姑娘切莫这样说,咱们出来再看看。”李溪瑶跟着她出了主屋。
“侧边那是两间耳房,里头住着奴仆。”
春月笑着道,“姑娘,这两名仆人你看着,若是不得用,我在禀了老太太换了去。”而后,春月拿眼睛窥了那二人一眼。
那二人上前一步,“奴婢一定好生服侍姑娘。”
“那李姑娘您先歇着,待会去老太太那一块用饭。”春月说着,就告了退。
李溪瑶身边的丫鬟小荷扫了那两奴仆一眼,就见得她俩依次上前回话。
“李姑娘好,奴婢名唤亚一,是春月姐姐拨来照顾姑娘的,还请姑娘赐名。”那名年纪小些的丫鬟率先开了口。
“不如就叫小莲吧,正好和小荷凑成一块。”李溪瑶想了想,开口道。
“小莲谢谢姑娘赐名。”小莲乖巧地站起身到小荷一侧。
那名老些的奴仆也跟着开了口,“老奴是这望春院粗使嬷嬷,姑娘不嫌弃就叫奴王嬷嬷吧。”
李溪瑶点点头不再多话,那奴仆三人手脚麻利地把行李给理好了,又待她洗漱过后,换了衣裳。
“一会儿,小莲陪我去顾老太太那吧,小荷,你留下来。”小荷脆生生地应了是。
小莲领着李溪瑶向后院堂屋去了,一路上李溪瑶偶尔蹦出来两句关于顾家的话问她,小莲只是挑了些不要紧的答了,其余的一概推脱说自己不清楚。
李溪瑶听了她这话,心里有了底。
另一头,小荷也在和王嬷嬷套着近乎,问着这顾府的情况。
王嬷嬷不同于小莲,她是个粗使嬷嬷,平日里就是干些杂活,好不容易这院子里来了个主子,自然想牢牢抱紧李溪瑶的大腿。
虽说李溪瑶不是顾府的正经主子,但是乡野能养出这一身好皮子,还救了这顾家独苗苗的性命,依她来看,恐怕这主子的造化还在后头。
却说,这边,李溪瑶到了后院堂屋,顾老夫人见了亲切地拉她在自己下首坐下了,“怎么样,那院子可还喜欢?”
李溪瑶点点头,“有春月姐姐掌眼自然是极好的。”
在后头给顾老夫人轻捶肩膀的春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还是沾了咱们老太太的光哩。”
后头几个丫鬟听她这样说都笑成一团。
李溪瑶眼睛闪了闪,装作不解其意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顾老夫人轻咳两下,“好了,你们呐,莫打趣她了。”又看看李溪瑶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希明的救命恩人,且安心在顾府住下,日后要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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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顺心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说完,颇为慈爱地看看李溪瑶,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要是有空多来陪陪我这个老婆子便是,在京城里依着顾家,将来也为你寻个好夫君。”
刚进屋的顾希明进来恰好听到顾老太太这句,笑着打岔道,“怎的,祖母这是怪孙儿没能经常来看望您了。”
紧跟在后头的顾氏笑着,“你这顽猴,你祖母哪里舍得怪你了,把你放在心儿尖尖上都来不及呢。”
顾老夫人见她们娘俩都来了,就唤了声“夏雨”。
只见后头和春月站在一块的高瘦丫鬟应了,出了门使唤了跑腿小厮去传了菜。
顾老夫人起身,左手扶着李溪瑶,右边顾希明搀着,和一旁的顾氏四人入了座。
几人由奴婢丫鬟服侍着用了膳后,顾老夫人、顾氏又差小厮送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布匹首饰到了望春院。
待到李溪瑶用完膳后,回了院子,屏退了小莲和王嬷嬷,才和小荷对着这些财物面面相觑。
小荷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和李溪瑶说了,“小姐,这顾府,顾希明顾少爷如今是府里的独苗苗,顾夫人也就是长公主和咱们顾老爷恩爱有加,却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顾老夫人是狄老将军的同胞妹妹,平日里顾老夫人对姑娘家都很是照顾,比方说顾老夫人跟前的四个一等丫鬟,春月、夏雨、秋霜、冬雪,虽说是丫鬟但也和府里的小姐没什么两样,平日里一些奴仆嬷嬷见了也要喊她们姑娘呢。”
李溪瑶点点头,心里对顾府稍微清楚了些,又问“那嬷嬷可值得信?”
小荷点点头。
李溪瑶心里了然,“倒是小莲,你平日里要留意几分。”
主仆二人相互交谈着筹谋日后,夏日在她俩的窃窃私语中就要来了。
24. 元旦快乐!
李野听了这话,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个肩臂宽大的男人,亦师亦父亦兄,像得到了认可。
兴奋又强压着坐下来翻转着眼前烤的几只鸟,而后递了只肥硕的麻雀到刘可面前,“师傅,你快尝尝,看看着好吃不。”
刘可看着眼里满是期待的李野,接了过来,咬了口细嫩的麻雀肉后,肯定地点点头,“好吃。”
李野笑了,师徒二人在漫天星空下聊着天,晚风吹过篝火,片刻后。
刘可不知是不是怕晚了不好走夜路,就开口,“阿野,你带几只雀儿回去给大花尝尝,我送你回家去。”
提及自己心上人时,刘可略显局促,任由篝火舞动在他的脸庞上,像是涨红了,又像是烘热了。
李野没在意刘可的小心思,笑着说道,“好,这会带回去,阿姐还能趁热吃呢。”
刘可在一旁笑着,捡了几只肥硕油亮的用盘子装了,趁着黑夜还未完全降临,就送李野下了山。
“阿姐阿姐。”李野端着盘子敲响了李华娴的房门,“我和师傅烤了些雀儿,这还热着,你快吃。”
李华娴见他端着碟子,问道:“刘大哥送你回来的?”
李野冲着门外努了努嘴,“是啊,师傅还在门外头,你吃了我就拿盘子还他。”
李华娴听这话,就接过了他手里的盘子,把里头的雀儿拿出来了,向外头走去,到了门口,就见个壮汉立在边上,李华娴笑着,“刘大哥。”
刘可没想到她会亲自走出来,一时无措用手挠了挠头,“大花。”
李华娴还是第一次看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抿了抿唇笑了。
刘可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
李华娴拿了盘子给他,又问他这几日是否有空,想请他帮忙摘半篓青花椒。
刘可应了下来,李华娴就往回走,此时柳寡妇正好回房间,见了她眉眼间都是开心,就往地上呸了口口水。
柳寡妇回了房,见李大壮躺在床上,脱下来踩着的鞋子就上了床,用手推了推他,“哎,我跟你说啊,你那女儿啊,一天天的往外窜,说是给隔壁那寡妇帮忙,谁知道她一天到晚干嘛呢。”
李大壮翻了个身子,不想理会这些事,柳寡妇见状,拿手掐了把他的胳膊,“嘿,我跟你说话呢。”
李大壮从鼻子里发出句“哼”敷衍似的应了她。
柳寡妇早适应了他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模样,拿屁股撞了撞他,“哎,你说,斌哥儿在县里头怎么样了,就上次舅舅寄了次信件来,咱们啥时候也去县里头看看?”
柳寡妇还在讲,那头的李大壮早已经打起来呼噜。
李大柱睡得安稳,但统子哥却担心受怕了一下午,这会乘着夜色偷偷开了机,又选中了静音模式,它看着躺在床上的刘可睡得正香,代码剧烈地波动又停了。
我那真千金宿主哪去了啊?!系统在心里呐喊,然后调出了自己的牵线程序录屏播放。
等完完整整的看完这个录像,系统已经人傻了:这个粗鲁的猎户居然是我那宿主婿?啊啊啊,我居然绑定到她真命天子身上了!
系统冷静片刻后,傻笑起来,比起误绑到路人身上,这结果好像也还不错哈,它摇了摇脑袋打开了系统手册,看着手册上的几点要求:
1.绑定女主
2.帮助女主找回真千金身份
3.牵线男女主
4.稳定小世界统治阶级
5.请注意完成以上任务不得主动暴露身份
从代码里抽出一支笔,对着眼前这几个选项纠结着,在第一条上面打上了半勾,然后看着第三条嘿嘿地笑了起来。
贱嗖嗖地把头转向刘可:天助我也!
睡梦中的刘可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寒而后就落进了梦里。
窗外昏黄的月色,照不出这一室的旖旎,刘可看着眼前的一幕,龙凤花烛,“自己”穿着绣好的大红喜服,床上坐着一个纤细的女子,头上用喜帕蒙住了,身上穿的也是喜服。
刘可看着“他”一步步走了过去,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预感,也跟着紧张起来。
只见“他”伸出手,悬在半空,顿了顿,而后将那女子头上的喜帕揭了下来,喜帕之下,赫然是李华娴那双含情似水的眼眸。
刘可只看着“他”压了过去,而后情绪激动着从睡梦中醒来,直起了身子,粗喘着气。
一旁的系统看他这样,突然有些愧疚,在角落里转着圈圈,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有些用力过猛了。
刘可一手支着脑袋,无力地躺回到了床上,透过窗户一角,呆呆地看着窗外月亮。
系统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悄悄地顺着他的视线向窗外看去,只见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天上,它回头,却发现刘可伸出了手像是要去触摸那月牙儿。
夜色皎洁,一人一统各怀心思,同床异梦。
这几日,李华娴和李婶忙着饼铺子里头的生意,没空提炼那青花椒油,今儿终于得了空,去许氏那提了上等的猪板油来,李婶子在厨房里头把那猪油肉切成了薄片。
李华娴坐在外头,突然感觉一阵阴影,抬头,就发现刘可背着背篓站在她眼前。
她兴奋的喊了句:“刘大哥。”而后,嗔怪地说道,“你怎么走路也没声,吓死人了。”
刘可这几日为了躲她,好几日没去镇上了,刚做了那样的梦,见了李华娴只觉得有些脸热,直到今天,才定了定心,把那半框青花椒背来了。
他从背上卸下了那背篓,放在了地上,对着李华娴说道,“诺,你要的这东西。”
李华娴听了,蹲下了身子,手伸进背篓里捏了两粒青花椒,“刘大哥,你把这花椒枝拔干净了?”她转头笑看着刘可。
刘可的心思在她目光下仿佛无所遁形,只好无措的笑了笑。
李华娴见状不再逗他,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碎银子,拉过他的手就要放在他手心。
系统这几天一直趴在刘可脖颈上,看着他去采摘那青花椒,又一颗颗的把花椒枝叶去掉了,已经快无聊死了。
今天,它看着李华娴一出现,就一直处于一个兴奋雀跃的状态,这是我那香香软软的真千金啊,好可爱!
等到,李华娴拉过刘可的手,它终于忍不住了,高兴的尖叫,而后打开了系统手册,就要在第三条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勾。
因此,它也错过了刘可那一瞬间的呆愣。
刘可在李华娴拉过自己的手时,就已经大脑宕机了,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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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娴是把银子给他,但是刘可的关注点一直在俩人牵着的双手,直到耳边穿来一声刺耳充满欢快的叫喊,他僵硬地把自己从旖旎的氛围中抽出来。
“没事,大花,你拿着吧,不用跟我客气。”刘可敛了敛笑,不动声色道。
李华娴不管,执意要把那银子给他,“你不知道,我和婶子做几小瓶青花椒油到时候送上京呢,哦,对了,刘大哥,这么多青花椒,我们也用不完,你若有空,到时候你陪我去县里头走一趟吧。”
刘可听她这样说,也不在推迟,就收下了,“行,你若什么时候去叫我就成。”
李华娴点点头,起身给他装了几个饼子,就回了厨房帮李婶的忙。
李婶在人在厨房里头,耳朵却飘在外头,早听着俩人说的话了,这会儿见着李华娴进来,一边切着猪板油一面说道,“刘小子是个好的,为人啊,老实忠厚,又有一把子气力。”
李华娴听她这样说,连忙道,“婶子,你在说什么呢。”而后,飞快地用手背捂了捂羞红的双脸。
李婶子玩笑似的着看她,“啊?我可什么都没说哈。”
李华娴轻瞥了她一眼,而后低着头掐着葱段,脑子里闪过和刘可相处的记忆碎片。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动了心思,是从一开始知道他未来会成为守护一方的大将军的慕强、还是从那日早晨瞥见他擦洗精壮身躯的见色起意、还是看他被逗弄就会泛红害羞的反差?
李华娴说不清楚,但是毫无缘由的看见刘可就想抿唇浅笑。
她毫无头绪,他也是。刘可在听到那一声尖叫后,十分肯定有某些“东西”在自己身边,否则,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在心仪女子握住自己的手时,脑子里会有个小孩子声音开心的叫?
刘可决定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他拿着李华娴装给他的几个饼子边沿着回去的路吃着,一边想着。
李华娴和李婶一下午把青花椒放油里头练了,又从集市里头买了些好看的白瓷瓶,等油稍微凉了些就装起来了。
李华娴看着李婶道,“婶儿,我打算把这多的几瓶放到县城里去卖了。”
“这青花椒油,我们镇里头每日买饼的人现如今已定住了,我想着过两日抽空跟刘大哥去县城里头看看,咱们也可以卖卖这青花椒油。”
李婶听了她这样说,连忙点了点头,“大花,你拿主意就是,你是个有成算的。”
今儿用午饭的时候,门外就跑来了个家丁,手里头捏着一包荷包,“我们家里正老爷命小的前来取些物件。”
李华娴和李婶对视一眼,心里头明白了,就去厨房里拿了五瓶白瓷小瓶,里头装着的就是青花椒油,五个白瓷小瓶,外头拿着个木头盒子装了,就递给了这家丁。
一旁的李野刚下学,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阿姐,咱们现在也开始卖这油了吗?”
李华娴点了点头,“我打算明儿和刘大哥去县城里头看看。我们这青花椒油在县里头或许也好卖的紧。”
李野一说要去县城里头,双眼蹭的就亮了,“阿姐,我呢?我也想去。”
李华娴看着他期待似的小眼神,“放心,待会儿晚些我去李秀才那给你请个假,明日我们仨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