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先驱》 571前进! 在仔仔细细地穿上护腿套之后,他们以极其谨慎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为他的双脚套上了那双色泽深沉且质感上乘的棕色皮鞋。 那皮鞋的皮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其优良的品质。最后,他优雅地披上了一件边缘精心饰有璀璨夺目光芒的金色装饰的泰瑞安紫色斗篷。那斗篷的质地如丝般柔软而华贵,随风轻轻摆动,仿佛一片绚丽流动的紫霞,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最后,当其余的衣服和盔甲都被逐一细致地穿到亚历山大的身上之后,他的奴隶们毕恭毕敬地拿出了那顶意义非凡的头盔。亚历山大暂时拒绝戴上头盔,而是目光专注且深邃地凝视着它,仿佛要透过其外表洞悉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与使命。这顶头盔乃是一顶贝尔卡索沃头盔,或者至少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它被如此称呼。 然而,与常见的标准版头盔截然不同,甚至与将军们所钟爱的镀金版本也有着天壤之别。这顶头盔无疑是独一无二的惊世之作,仿佛其部分灵感源自奥雷利安所佩戴的头盔,充满了历史的厚重与神秘。 原本垂直的羽毛被辐射状的尖刺所取代,在镀金头盔的顶部形成了犹如金色莫霍克发型般的独特造型。那些尖刺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其不可侵犯的威严。 而那脸颊板与镀金面罩相互完美重叠,将亚历山大的真实面部特征严严实实地遮住,只留下一种令人敬畏的神秘气息。脸上的雕刻显得颇为平淡,却又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内敛而深沉的威严,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无数的战争故事和英雄传奇。 头盔上那莫霍克发型下方的两侧,精心镶嵌着色泽浓郁,品质上乘的紫色宝石。这些宝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和传奇,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荣耀。 亚历山大不仅作为西方的代表投身于这场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争,更是作为那曾经建立起伟大帝国,并将其推向辉煌鼎盛时期的古老宗教的坚定捍卫者参战。 这顶头盔宛如无声却又振聋发聩的宣告,向着东方的基督徒们发出了强有力的呐喊:他绝不会让古老的阿哈德尼亚宗教在黑暗的夜色中悄然消逝,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在再三确认所有的盔甲都已完美无瑕地装备完毕之后,亚历山大微微挥了挥手,那动作中既有威严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遣散了那些一直侍奉在旁的奴隶。 就在这时,普拉西狄亚和冈比西斯如两道迅疾的风,迅速地进入了房间。她们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忧虑,那深深的情感仿佛能将人淹没,凝视着即将奔赴战场,生死未卜的亚历山大。 这两个女人的眼眶几乎在瞬间就湿润了,那泪水仿佛是决堤的洪流,随时都可能奔涌而出。又怎能不湿润呢?要知道,她们都身怀六甲,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承载着新生命的希望与未来。 而她们那尚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即将投身于一场与一支人数远远超过己方几万之众的敌军的激烈残酷战斗。 冈比西斯率先打破了这令人揪心,压抑的沉默,她伸出手,那手指纤细而柔软,轻轻地抚摸着他那闪耀着健康光泽,犹如雕塑般完美的古铜色肌肉。每一次轻轻的触碰,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你看上去真好。要是我们有时间,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脱下你的盔甲,现在就与你热烈地做爱!” 亚历山大听到这句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轻笑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随后,他伸出手,那手掌宽大而温暖,温柔而有力地抓住北福雷斯特美女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下去。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的这一举动瞬间激起了普拉西迪亚心中那燃烧的嫉妒之火,犹如燎原的烈焰,无法遏制。普拉西迪亚快步走近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夺走了他的注意力。她的动作急切而坚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普拉西迪亚迅速地将亚历山大的嘴唇从冈比西斯的嘴唇上拉开,用自己炽热的吻肆意地侵犯了他的嘴。那吻中充满了占有欲和深深的爱意,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据为己有。 对此,亚历山大只是再次轻笑一声,那笑声中既有无奈又有包容。然后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轻轻地责骂了这个女孩。 “你呀,总是这般嫉妒别人……” 年轻的女子不但没有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反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她那淡褐色的眼中噙满了晶莹的泪水,仿佛两颗即将滑落的珍珠,闪烁着令人心碎的光芒。亚历山大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忧虑,有对眼前两个女人的不舍,还有对未来的迷茫。他张开那强壮有力的双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拥入怀中。 紧紧地抱住了这两个女人,那拥抱是如此的用力,仿佛要将她们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永不分离。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才缓缓地放开了她们。他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到了宅邸的出口。 他的背影高大而孤独,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普拉西迪亚和冈比西斯如同忠诚无比的猎犬一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步也不肯落下,仿佛只要离开他的视线,世界就会崩塌。他缓缓地打开门后,最后一次转过身来,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坚定,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时间和空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然后与她们道别。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要乖乖守规矩。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尽快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到时候我定会把那个阿蒙赫拉夫特混蛋的头颅装在盘子里带回来!” 亚历山大说完这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便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没有等待两个女人的回应。那关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回响,仿佛是命运的钟声敲响。等他离开之后,她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哭泣声响彻整个房间。 那哭声中充满了恐惧,担忧和无尽的思念,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悲伤之中。亚历山大迈着坚定而沉稳的步伐,快步走下别墅,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 他抬起头,望向城市的高处。那里,宏伟的皇宫仍在紧锣密鼓地修建之中。建筑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锤子敲打的声音和石头搬运的声响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他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那叹息如同深秋的寒风,带着丝丝凉意。然后,他感觉到天空中降下的丝丝细雨。那细雨如牛毛,如细丝,轻轻地飘洒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阵清凉。此时正值秋天,树叶已渐渐变黄,随着微风飘落。 他深知这意味着很快道路将会变得泥泞不堪,难以通行。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有片刻的迟疑和停留。萨鲁斯正焦急地等待着皇帝走出大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亚历山大军队中的其他几名军官也在一旁静候,他们的身姿挺拔,面容严肃,仿佛一座座雕像。当那人走近他时,萨鲁斯很快就向他报告了目前的紧急情况。 “我们有五个军团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动。陛下,请问您有何命令?” 萨鲁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亚历山大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那远方是一片未知的战场,充满了危险和挑战。 他的脑海中迅速规划着与敌人对峙和登陆的地点,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呈现。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前进!” 这两个字简洁明了,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萨鲁斯接到这简短而有力的命令后,立刻挺起胸膛,向他的士兵们发出了激昂的号召。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充满了激情和斗志。士兵们迅速演奏起了相应的乐器,激昂的乐声穿透了雨幕,示意着他们开始踏上艰难的行军之旅。 那乐声仿佛是战士们内心的呐喊,是对胜利的渴望,是对荣耀的追求。亚历山大熟练地运用马镫,敏捷地骑上了他那匹威风凛凛的战马。这匹马高大健壮,肌肉线条流畅,身上覆盖着一层坚固的铜鳞铠甲,在雨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马头上还戴着一顶精心打造的头盔,那头盔上的装饰精美绝伦,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尽管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但雨水只是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头盔顶部,以及他军队中其他士兵的头盔顶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如同战鼓的前奏,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他们此刻正向着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坚定地进军,步伐稳健而决绝。那步伐仿佛能踏平一切障碍,冲破一切黑暗。幸运的是,亚历山大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漫长时间里精心组建了他的军队,并为他们配备了所能获取的最好的装备。否则,他们在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中恐怕永远都没有一丝获胜的机会。 然而,看着他的军团士兵们,他们个个都装备着用金钱所能买到的最为精良的武器和坚固的盔甲,他对于自己赢得这场艰难战役的可能性感到相当乐观。 见鬼,如果他能对自己坦诚相待的话,他甚至可能在内心里隐隐期待着这场充满挑战与未知的行动。那是一种对荣耀的追求,对胜利的渴望,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与担当。 克里斯孤独地站在战场那荒芜的原野之上,狂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身躯,扬起他的衣角。他的目光凝重而深邃,仿佛要穿透那弥漫的硝烟和废墟,凝视着战争所造成的满目疮痍和巨大破坏。 这片曾经肥沃富饶的土地,如今已变得焦黑荒芜,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烧焦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在成功地拯救了阿拉里克指挥下的东福雷斯特同盟军的残余部队之后,他的心情并未有丝毫的轻松。 相反,一种更为沉重的使命感压在他的心头。他率领着军队一路向北勇猛进攻,直奔那被敌人重重包围的下一个前哨。那前哨宛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是他们前进的目标,也是他们必须坚守的希望。 和上次那场充斥着混乱,无序与绝望的战斗截然不同,这一次,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展现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谨慎与睿智。他们仿佛被一种神秘的智慧所指引,不再愚蠢地盲目背弃自己的阵地和既定的战略。也正因如此,他们的确在西阿哈德尼亚军队那汹涌的兵锋尚未完全逼近之前,就以超乎寻常的敏锐洞察力,察觉到了对方那犹如风暴般袭来的动向。 这场战斗陷入了极度的混沌与喧嚣之中,仿佛是一场末日的狂暴盛宴,血腥与硝烟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惨烈画卷。 战场之上,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伤者的呻吟声,汇集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最终,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浴血厮杀,西阿哈德尼亚人凭借着钢铁般的顽强意志和精妙绝伦的战术布局,历经千辛万苦,艰难地取得了这场看似不可能的胜利。 然而,这胜利的代价是极其惨痛和沉重的,他们付出了数以千计鲜活生命的巨大牺牲。那些年轻而勇敢的战士们,他们的热血染红了大地,他们的英魂在这片土地上久久徘徊。而东阿哈德尼亚人,则如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绝境深渊,被死死地夹在堡垒的驻军和西阿哈德尼亚野战军之间,犹如困在牢笼中的猛兽般拼命挣扎。 虽然驻扎在这座堡垒的众多士兵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土生土长的阿哈德尼亚人,但他们的队伍之中仍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些来自东福雷斯特的同盟军。 尽管情况如此错综复杂,微妙难测,克里斯却毫无意向在此时此地告知他们其国王已经在战火中不幸离世的惊天噩耗。 因为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耐心等到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准确无误地传到亚历山大那里,交由这位拥有至高权威的决策者来审慎处理此事。他深知,倘若东福雷斯特人在这战火纷飞的关键时刻,惊觉他们敬爱的君主在战斗中不幸惨遭杀戮,定然会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反目成仇,为了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空缺头衔而展开一场残酷至极,不死不休的血腥内斗。 因此,亚历山大需要率先听闻阿拉里克的死讯,并以最快的速度,最恰当的方式加冕新的东福雷斯特国王,以此来稳固这个如今作为准附庸国存在于阿哈德尼亚帝国境内的蛮族“王国”,避免其陷入无尽的混乱与动荡,从而维护整个帝国的和平与稳定。 克里斯此刻正静静地伫立在堡垒的边界之内,他那高大而威严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定。 与他并肩而立的,是他的军官们以及驻军的负责人,他们神情专注而凝重,一同目不转睛地查看一幅详尽而精细的地图。 这张绘制在羊皮纸上的边境堡垒地图,仿佛承载着无数的生死与希望,上面清晰地标示着目前正遭受东阿哈德尼亚军队猛烈攻击的人员所在的精确位置。其中有一个标记,相较于其他标记显得格外醒目和巨大,仿佛是一颗即将爆发的星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隶属于克里斯部队的弗鲁门塔里伊人的首领,这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很快就滔滔不绝地讲述出了亚历山大的特工们从前线不辞辛劳,冒着生命危险收集到的最新情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看起来,这个位置正是敌对势力的核心所在之处。倘若我们能够在一场惊心动魄,决定生死的激战中击败他以及他的大部分军队,那么其余的残兵败将定会如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逃回他们自己的土地。 然而,令人深感忧虑的是,他们已然将这座堡垒紧紧包围,如同一条致命的蟒蛇紧紧缠住猎物。等到我们的大军历经长途跋涉抵达之时,恐怕他们已经凭借着人数和装备的优势,成功地占领了它。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对我们自己的堡垒展开一场艰难而危险的围攻……” 克里斯听到这里,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敌人的轻蔑,也有对当前困境的无畏。随后,他用充满质疑和威严的口吻,声色俱厉地质问说出这番话的特工。 572毁灭的风暴 “士兵们是否清楚地知晓,一旦这座至关重要的要塞不幸陷落,他们必须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拆除投石机?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有丝毫的机会获取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对其进行逆向工程,从而窥探其中的奥秘,进而仿制出同样强大的武器来威胁我们的安全!” 那位特工听到这严厉的质问,连忙点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然后用一种看似自信满满,实则带着一丝紧张的语气迅速回答。 “是的,大人,此刻投石机应该已经被拆除殆尽了,因为我们的士兵们坚守到了最后一刻,直至最后一人倒下,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但是,弩和剩余的箭必然会不可避免地落入敌人的手中,这是我们无法完全掌控的局面!” 对此,克里斯微笑着缓缓摇了摇头,那微笑中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和淡定。然后,他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地解释道,这些弩并不会对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手下造成太大的困扰和实质性的威胁。 “我们的士兵们装备着用金钱所能购置到的最为精良,坚固无比的盔甲。假设弩箭能够侥幸穿透那坚硬无比的铠甲外层,它也难以穿透其下方那同样经过精心打造,防护严密的下臂部分。 即使极其幸运地穿透了这层层防护,也决然不会严重到造成足以危及生命,丧失战斗力的严重身体伤害。 我们根本无需对弩这种武器产生过度的恐惧和担忧。事实上,让他们先行占领要塞,听起来倒是一个颇为巧妙,出其不意的战略主意。 我们可以巧妙地诱使他们在城墙后面滋生出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让他们放松警惕,陷入麻痹大意的状态。然后,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地用我们强大的投石机将他们一举击倒,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在我们成功地在他们的墙上轰出几个巨大的,令人震撼的洞之后,我们便会倾尽全力,动用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包括精锐的士兵,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补给,发起一场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的猛烈攻击,彻底终结他们的统治,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和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旦我成功地抓住这个所谓的军事长官,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定会将他毫不留情地押解到亚历山大面前,让他在真正的皇帝或者整个阿哈德尼亚面前卑躬屈膝,磕头求饶,乞求宽恕。 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亚兹德格德的这些走狗如何抵御我们这支占据绝对优势,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强大军队。立刻准备士兵们行军。 等他们充分休息好,养精蓄锐,并且完成充足的补给之后,我们将以排山倒海之势全力向这座堡垒进军,让敌人在我们的脚下颤抖和屈服。” 接到这些果断而坚决,充满力量和决心的命令之后,西阿哈德尼亚军队迅速而有序地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向敌人发起凌厉的进军。 每一位士兵都摩拳擦掌,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荣耀的追求。倘若他们能够成功击溃杜里奥和他所率领的军队(东阿哈德尼亚军队的主力),那么他们就能够有效地粉碎东阿哈德尼亚对伊利里库姆那野心勃勃,肆无忌惮的入侵,捍卫自己国家的领土和尊严,为人民带来和平与安宁。 — 克里斯精心筹备着对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发动一场规模空前,震撼人心的大规模进攻。他日夜操劳,精心策划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影响战局的因素。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已然率领着他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往半岛的海岸。在那里,他极目远眺,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和障碍。远远地便能望见东阿哈德尼亚那庞大而壮观的舰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破浪前行。 那些战船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堡垒,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无论他们的船队航行到何处,他的军队都会如同忠诚的影子一般紧紧跟随,不离不弃。 或许是出于对海岸悬崖上那一片闪闪发光,令人震撼的钢铁海洋的深深恐惧和敬畏,伊兹德格德继续指挥着他的船队坚定不移,毫不退缩地向北航行。他的面容紧绷,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坚定。不幸的是,桨帆船的航行速度异常缓慢,仿佛是在岁月的长河中艰难前行的古老巨兽。即便是在最为有利的天气和海况条件下,最多也只能勉强达到4节的航速。 因此,他们始终未能脱离阿哈德尼亚军队那敏锐如鹰隼,犀利如闪电的追击视线。那紧紧跟随的目光,仿佛是命运的枷锁,让他们无处可逃。 直到他们恍然惊觉自己已经远离了海岸线,接近了阿哈德尼亚城的附近。阿蒙赫拉夫特国王被迫当机立断,做出了尽快安排登陆的艰难决定。这是一场豪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抉择。 最终,西阿哈德尼亚军队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绝佳时机,他们迅速行动,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果敢和决绝。牢牢地守住了悬崖这一战略要地,向着从战舰上下来的敌军射出了密集如蝗,铺天盖地的箭雨。那一支支锋利的箭,带着死亡的呼啸,划破长空,无情地射向敌人。 大量的铁箭如狂风暴雨般射向那些身披木盾的东阿哈德尼亚士兵以及他们的阿蒙赫拉夫特盟友。每一支箭都仿佛是复仇的使者,带着无尽的怒火和力量。 尽管如此,仍然有许多箭无情地穿透了阵型中的空隙,精准地射穿了许多不幸士兵那未被铠甲严密保护的躯干。鲜血四溅,染红了沙滩和海水。 在整个人类漫长而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历史长河中,抵抗登陆的战役实属罕见,如同璀璨星空中的稀有星辰。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亚历山大前世的1944年诺曼底登陆,那是一场改变世界格局的伟大战役。 然而,最终的结果往往都是大同小异:那些试图在海滩登陆的部队,总是会遭受大量的伤亡,被无情地消灭,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然而,这是一个属于箭与铁的残酷时代,一个充满血腥和杀戮的时代。因此,伊兹德格德的军队最初所受到的伤害,相较于其本应承受的灭顶之灾,要轻微得多。 但有一件事情是确凿无疑,毋庸置疑的,那便是争夺半岛海岸的这场激烈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更加残酷和血腥的搏杀还在后面等待着双方。那将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关乎国家命运的决战,每一个参与者都将在历史的舞台上留下自己或荣耀或悲惨的印记。 亚历山大紧紧地握住那柄修长而沉重,散发着森冷光芒的长剑剑柄,身姿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挺拔地站立在高耸陡峭,云雾缭绕的悬崖之上。 他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层硝烟和迷雾,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方那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战场逐步展开。 伊兹德格德率领着浩浩荡荡,规模仿若潮水般庞大的军队,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汹涌澎湃地驶入半岛那广袤无垠的腹地,妄图以粗暴蛮横的方式将亚历山大从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庄严肃穆的宝座上无情地赶下来。 在亚历山大的眼中,这毫无疑问只能被称之为愚不可及,鲁莽至极,毫无谋略可言的愚蠢之举。 当然,此刻他们与其他部队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实在是过于遥远。事情的发展,并未如阿蒙赫拉夫特王朝那位野心勃勃,自命不凡的国王所满心期待,盲目幻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如愿以偿。 当下的局势,犹如一张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网,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和他们的阿蒙赫拉夫特盟友,就如同被困在牢笼中,走投无路的困兽,被死死地夹在波涛汹涌,浪花拍岸的海岸和西阿哈德尼亚军队那坚不可摧,宛如铜墙铁壁般的巨大盾墙之间,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为了精心筹备这场关乎生死存亡,决定国家命运的战争,亚历山大坚定不移,毫不动摇地采取了质量大于数量这一高瞻远瞩,极具智慧的战略政策。 正因为如此,他手下的士兵们都配备了极其精良,品质卓越,工艺精湛的装甲。这些装甲不仅材质上乘,而且制作精良,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高超的技艺和精心的设计。 虽然与亚兹德盖德所拥有的那支规模庞大得令人瞠目结舌,心生畏惧的军队相比,这看似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但倘若将其整合成一个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真正军团,这无疑是一个具有显著优势,不容小觑,令人瞩目的强大力量。 战斗刚刚拉开序幕不久,阿哈德尼亚东部军队就在亚历山大军队那犹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的猛烈炮火中伤亡惨重,惨不忍睹,尸横遍野。每一发炮弹都如同愤怒的天神投掷的怒火,无情地撕裂着敌军的阵线。此刻,他们正与一支在装备,训练以及整体战术素养上都远远优于他们的敌军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拼命抵抗,舍生忘死。 钢铁铸就的洪流相互激烈地撞击,发出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声响,仿佛是雷神在愤怒地咆哮。那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流星划过。 一具具尸体如同被无情收割的麦穗般纷纷倒在那片被鲜血浸染,变得泥泞不堪的土地上,堆积如山。亚兹德格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队被敌人紧紧包围,陷入了极度危险,岌岌可危,生死一线的境地,他气得暴跳如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得近乎狰狞。 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脑海中如同乱麻一般,却始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突破亚历山大那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的军队防线,从而逃离这令人绝望,仿佛地狱般的敌人包围圈。 伊兹德格德的战舰已经成功地登陆那片金黄璀璨,沙粒细软的海滩,并将大批部队源源不断地送上了岸。 然而,如果他在此时贸然下令从海上仓促撤退,敌人必将向他们投下成千上万,如雨点般密集,如蝗虫过境般汹涌的炮弹。毫无疑问,他将会遭受难以估量,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然而,摆在他面前的唯一的其他选择,便是突破亚历山大防御中看似薄弱,实则暗藏玄机的环节,进而占领那至关重要,决定胜负的高地。 从那里,亚兹德格德一方所占据的压倒性人数优势或许能够为他们提供适当的防御屏障,从而最终取得这场看似遥不可及,希望渺茫的胜利。 最终,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国王不得不陷入了艰难痛苦,纠结万分的权衡与抉择之中。那是一个关乎生死,决定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 要么当机立断,现在就决然下令撤退,保存实力,以图改日再战,忍辱负重。要么孤注一掷,全力以赴地突破防线,占领高地,拼死一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线渺茫,充满变数的胜利曙光之上。也许正是那纯粹的固执和倔强,那不屈的意志和盲目的自信引导了伊嗣俟的行动决策,但最终他还是毅然决然,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后者。他仰天长啸,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直达天际。他声嘶力竭地向他的军队下达了坚决果断,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来,我们正在突破他们的左翼!” 这些命令在传递给他的部队的过程中,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花费了一些宝贵而又致命的时间。但当最终传达完毕之后,东阿哈德尼亚士兵和他们的阿蒙赫拉夫特盟友迅速地聚集在了西阿哈德尼亚军队的防线之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视死如归。并且用尽他们的全部力量,试图强行突破敌人那看似坚不可摧,实则暗藏破绽的防御。 不幸的是,这无疑是一个充满风险和不确定性,如同走钢丝般的冒险策略。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是生死之别。为了成功突破亚历山大防御的薄弱环节,亚兹德格德不得不将他的整个军队集中在左翼的一小部分区域。 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无奈地放弃自己的侧翼防线,如同自断一臂,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最终被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陷入真正的绝境,毫无退路可言,如同一只困在陷阱中的猛兽。换句话说,这是一场与时间展开的激烈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着生死存亡,究竟谁能在这场残酷的竞赛中率先冲过终点,赢得胜利,尚未可知,充满了变数和悬念。 马塞鲁斯在悬崖之上看到了这般不顾一切,拼死一搏的疯狂行为,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视。在他的眼中,伊兹德盖德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极其鲁莽和冲动,毫无战略眼光和指挥才能。 为了有效地阻止东阿哈德尼亚军队顺利返回大海,马塞鲁斯迅速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百夫长下达了紧急的命令,他的声音急促而有力,不容置疑。而这位百夫长又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重要的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地面上严阵以待,摩拳擦掌的士兵。 随着命令的层层下达,如同接力的火炬一般,伊嗣俟试图突破的左侧西阿哈德尼亚军队开始慢慢地散开,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故意让敌军得以从另一侧向前推进,那看似是一个破绽,实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等到伊嗣俟和他的士兵们终于突破了那看似固若金汤,实则诱敌深入的防线时,他们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鲜血染红了大地。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精锐部队,那是他们的中坚力量,是他们的希望和勇气。 他们完全错误地将西阿哈德尼亚军队的故意分散视为真正的突破,兴奋不已,如同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立即向着那被他们认为可以扭转整个战争形势的高地全力奔跑,他们的脚步急促而慌乱,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生存的期待。 然而,他们并没有能够前进太远的距离。随着一阵激昂高亢,响彻云霄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如同天神的召唤,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宁静。 数千名身披铁甲,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骑兵如同出山的猛虎一般,从悬崖边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下来,势如破竹地冲进了海滩。他们的马蹄声如同滚滚惊雷,震耳欲聋,向着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发起了雷霆万钧般的猛烈进攻,那是一场毁灭的风暴。 573为了荣耀 此时的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已经完全失去了返回船上的可能和机会,他们的退路被彻底切断,如同被困在孤岛之上。 如果伊兹德格德能够在关键时刻下定决心,果断地下令撤退,他或许会损失数千名士兵,但至少能够保留一部分有生力量,为未来的战斗留下希望的火种。 然而,由于他盲目地选择奋力突破亚历山大的阵线并企图占领高地,他最终被困在了坚如铁墙的敌军防线和数千名铁甲骑兵那令人胆寒,如同噩梦般的雷霆冲锋之间,陷入了万劫不复,无法逃脱的绝境。 这些铁甲骑兵的首领是一名穿着奇特,引人注目的男子,他腋下紧紧地夹着一支锋利无比,寒光闪烁的长矛。 他的衣服通体呈现出高贵而神秘的紫色,那紫色如同深不见底的夜空,充满了未知和威严。但头盔上并没有常见的华丽羽毛,而是有一道闪耀着冷冽光芒,犹如星辰般璀璨的脊梁。 这名男子的脸也被一面镀金的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只露出一双坚定而锐利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迷雾和阻碍。亚兹德格德仅仅看了一眼,便瞬间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他从牙缝中艰难地嘶声喊出了这个如此厚颜无耻地冲进战场的人的名字。 “亚历山大!” 尽管伊嗣俟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愤怒,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令人毛骨悚然。但这丝毫无法阻挡那迎面刺来的锋利长矛,那长矛如同闪电般迅猛,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和决心。 长矛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坚固盔甲,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其刺穿,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这股冲击力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亚历山大手中的长矛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的碎片,如同破碎的梦想。而那尖锐的矛头却深深地刺入了阿蒙赫拉夫特国王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地。伊嗣俟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他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坚固盔甲在这致命的一击面前竟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地就被刺穿了,仿佛纸糊一般脆弱。 他根本不知道亚历山大究竟使用了何种神秘莫测,高深精妙的诡计才能如此稳稳地坐在那匹高大威武,英姿勃发的战马上,如同战神降临。也不知道他手中的长矛怎么能够造成如此巨大,毁灭性的伤害,那力量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灵。 然而,当他绝望地倒在这片充满血腥和死亡,犹如人间地狱的土地上时,他亲眼看到其余的重骑兵也以类似的方式与他的军队猛烈相撞,带来了一场无法挽回,惨绝人寰的灾难。 片刻之间,时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骤然凝固,伊嗣俟的军队瞬间被推至生死抉择的悬崖边缘。要么屈辱地屈膝投降,要么当场被冰冷无情的利刃刺死,成为这片浸满鲜血的血腥战场上又一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 阿蒙赫拉夫特王朝那位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国王,此刻却悲惨地倒在自己汩汩流淌,触目惊心的血泊之中,宛如一只被折断了强健翅膀的高傲雄鹰,再也无法翱翔天际。 亚历山大动作迅猛如闪电,迅速地翻身下马,身姿矫健而利落。他双脚稳稳地落地,溅起些许细微的尘土。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沾染了无数鲜血的锋利长剑,仿佛那剑已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亚历山大微微歪着头,神色冷峻,目光中透着无情与决绝。他缓缓靠近伊兹德盖德那已然毫无生气的尸体,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脸上那镀金的面具,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而不祥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那光芒折射在伊兹德盖德死不瞑目的眼中,仿佛是对其生前傲慢的最后嘲讽。随后,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手起剑落,动作干脆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砍下了这位东阿哈德尼亚摄政王的头颅,那一瞬间,鲜血飞溅,仿佛在空中绘出一幅血腥的画卷。 紧接着,他高高地将其举起,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观看。那颗头颅上,双眼圆睁,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与不甘,那场景令人胆战心惊,胃中翻涌。 战争就这样戛然而止,入侵半岛的宏伟计划还未来得及真正展开,便如同脆弱易碎的泡沫,在狂风中瞬间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兹德格德命丧黄泉,年轻的东阿哈德尼亚皇帝狄奥多西失去了他的摄政王,陷入了孤立无援,四顾茫然的境地。尽管亚历山大成功地斩下了这颗“蛇头”,但局势依旧错综复杂,如同一张密密麻麻,难以挣脱的巨网。危机潜伏在每一个角落,随时可能爆发。 亚历山大并不打算就此停下战争的脚步,他心中燃烧着更加强烈的野心和欲望,仿佛一团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火。 他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东都堡的轮廓。他决定率领军队开往东都堡,对阿哈德尼亚东部的首都展开围攻,试图一举将其纳入自己的版图,让自己的帝国更加辽阔和强大。 与此同时,他在伊利里库姆的士兵们也将肩负起艰巨的使命。他们目光坚定,手握兵器,准备把敌人毫不留情地赶回他们自己的土地,让他们为自己的侵略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们明白侵犯的后果是惨痛的。 虽然伊嗣俟已经命归黄泉,但战争的硝烟远未消散。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而哀悼。 一场残酷而血腥的战斗在克里斯指挥下的西阿哈德尼亚军队和仍在顽固地围攻亚历山大在边境精心修建的各座堡垒的东阿哈德尼亚军队之间激烈地展开。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变得泥泞不堪,士兵们的脚步在其中深陷。每一刻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狂风呼啸着吹过,扬起漫天的沙尘,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中的血腥气息。 亚历山大在这场激烈的冲突中,失去了他最为珍视和倚重的指挥官之一。那位指挥官曾与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如今却永远地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尽管他成功地杀死了阿蒙赫拉夫特王朝那位趾高气昂的国王,但他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并未因此而完全平息。他深知东福雷斯特人必然会要求东阿哈德尼亚帝国和阿蒙赫拉夫特王朝领导人的首级,以此作为对他们国王死亡的补偿。而他,也已经做好了将这份“礼物”交予他们的准备。 随着伊嗣俟的死亡以及他的军队在半岛海滩的惨痛失败,亚历山大成功地消除了对其权力构成的一大严重威胁。那些曾经为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国王拿起武器,冲锋陷阵,但在战斗中侥幸未被直接杀死的人,很快便被团团围住,抓捕监禁。 他们的命运已然注定,将作为战俘被带回阿哈德尼亚,在漫长的战争期间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失去自由和尊严。牢房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战俘们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虽然局势尚未完全平静,风波仍在暗中涌动。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残阳如血,映照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东福雷斯特酋长萨鲁斯对于刚刚发生的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内心却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他紧皱眉头,在心中反复思量着未来的局势。因此,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正在专注地擦拭剑刃上血迹的亚历山大面前。 亚历山大坐在一块石头上,神情专注而严肃,仔细地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仿佛每一次擦拭都是在抹去过去的痛苦和仇恨。 萨鲁斯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敞开心扉,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阿蒙赫拉夫特帝国绝不会轻易原谅我们杀死他们国王的这一行为。他们迟早会派遣大军前来追捕我们,而且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支持东阿哈德尼亚人……” 亚历山大依旧全神贯注地继续擦去剑刃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仿佛东福雷斯特酋长那沉重的担忧丝毫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的眼神专注于手中的剑,仿佛这把剑是他唯一的依靠。 片刻之后,他往剑刃上轻轻地泼洒了一层清澈的水,反复擦拭,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一丝红色的痕迹。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萨鲁斯,用一种充满自信,坚定不移的声音回答道。 “让他们来吧。如果他们胆敢贸然进军阿哈德尼亚,我定会毫不留情地将这些黑皮肤的混蛋全部斩杀,让他们有来无回。这种事情丝毫不会让我感到担忧和惧怕,因为一旦我成功地将东部纳入我的辽阔领地,并将他们剩余的武装力量巧妙地重组为我自己的强大力量,我们便能清晰地看到阿蒙赫拉夫特人究竟能够抵抗我的统治多久。我坚信,阿哈德尼亚是时候为卡雷所遭受的耻辱和损失报仇雪恨了,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萨鲁斯在阿哈德尼亚军队中担任同盟军成员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岁月,他对于阿哈德尼亚人对邻国所怀有的深深怨恨心知肚明。 当亚历山大提出要为四百多年前发生的对阿蒙赫拉夫特另一个王朝的惨重损失进行复仇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般的荒诞言论。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回应了这个人那充满野心和决心的说法。 “你们阿哈德尼亚人真是一群心怀恶意,睚眦必报的民族……” 这句话瞬间让亚历山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带着一种不羁和豪放。笑声中夹杂他对过往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从那奇妙的梦中了解到了弗兰克的传奇一生,他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世界历史的兴衰荣辱,他深知,在这广袤的世界上,记仇最久的并非半岛上的民族,而是德国人。 毕竟,德国人在1914年那场惊心动魄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俄罗斯取得了重大而辉煌的胜利。他们将这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役改名为坦能堡战役,以此来报复504年前在格伦瓦德所遭受的惨痛失败和巨大损失。那是一段铭刻在历史长河中的深刻记忆,充满了血与泪,荣耀与耻辱。 如果德国人能够将怨恨和复仇的火焰持续燃烧五百年之久,那么阿哈德尼亚人对阿蒙赫拉夫特人因卡莱而产生的强烈怨恨相比之下就显得温和许多了。即使两者之间仅仅相差了大约50年的时光。正是这种深刻的认识和对比,迫使亚历山大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那坚定而有力的回应。 “你倒是说说啊……” 萨鲁斯自然无法理解亚历山大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和复杂情感,因为他没有那来自未来的珍贵记忆,所以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迷茫和困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试图转移话题,以摆脱这令人尴尬和沉重的局面。 “那么,现在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我们是要全力协助伊利里库姆的士兵打破那持续不断,令人窒息的围攻,还是要扬帆起航,直奔东都堡?” 用一瓶清澈的水仔细地擦掉剑上的血迹后,亚历山大开始小心翼翼地给剑涂抹油脂,动作轻柔而专注,以防止这把珍贵的宝剑在潮湿的空气中生锈,影响其锋利和威力。他一边认真地涂油,一边缓缓地评论着自己在这场激烈战斗开始前很久就已经深思熟虑,精心制定的战略决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和决断,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对我的使节怀有最为笃定且毫无保留,毫无疑虑的信心。克里斯具备着独当一面,纵横捭阖的卓越能力,足以从容自若地独自应对伊利里库姆那来势汹汹的东阿哈德尼亚军队。他根本无需仰仗我们的支援与协助,便能在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独领风骚。恰恰相反,我们即将启航,向着东都堡全速挺进,并对其展开一场气势恢宏,波澜壮阔的围攻。 在伊利里库姆将东阿哈德尼亚人彻彻底底,毫不留情地击败之后,他们必将如同丧家之犬般被迫撤离,狼狈地退回自己的领土。而克里斯则会率领着他那英勇无畏的大军紧追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直逼他们的首都。 或许,倘若我们足够幸运的话,我们甚至能够在这场激烈残酷,惊心动魄的交火之中,将敌人的大部分军队一举歼灭,让他们在我们的强大攻势下灰飞烟灭。” 听到这些掷地有声,充满坚定决心和无畏勇气的命令,萨鲁斯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其理由充分合理,无懈可击,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让人找不出丝毫反对的缝隙。因此,他此刻只剩下一个悬而未决的疑问,并且很快便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那么,我们究竟何时才能扬起那象征着征程的风帆,踏上这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起航之旅?” 闻言,亚历山大将那深邃如渊,犀利如电的目光投向了那波涛汹涌,广袤无垠,浩渺无边的大海。大海在狂风的吹拂下,掀起层层巨浪,仿佛是在向世人展示着它那无尽的力量与威严。 亚历山大凝视着那波涛起伏的海面,陷入了短暂而深沉的沉思。片刻之后,他仿佛从那汹涌澎湃的海风中汲取到了力量与智慧,果断而决然地做出了决定。 “首先,我们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取亚兹德格德的船只,让它们如同归顺的臣民般尽数纳入我们自己的海军力量之中。这些船只将成为我们海上力量的有力补充,为我们的战略布局增添新的筹码。 随后,我们将在尼亚波利斯这座充满历史与荣耀的城市与其余的舰队重新集结,整合。在那里,我们将汇聚各方力量,形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从那里开始,我们将扬帆起航,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和一往无前的勇气驶向东都堡,并对其东部首都展开全面,彻底,不留余地的围攻。 在此,我想把一些至关重要,关乎全局的事情阐述得清晰透彻,明明白白。一旦我们成功占领了东都堡,狄奥多西绝对不能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乃是普拉西狄亚那温柔善良的侄女的侄子,而我需要这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活着,以便顺利完成我那宏伟远大,志在必得的计划。 574为了阿哈德尼亚 “狄奥多西将会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主动放弃他所拥有的权力,并郑重其事,庄严神圣地宣布我为阿哈德尼亚名正言顺,当之无愧,众望所归的皇帝。而我,将会再次凭借着我的智慧与力量,将帝国那分裂已久,支离破碎的两个部分统一融合为一个完整无缺,坚如磐石的整体。 一旦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将所有的权力毫无保留,毫无私心地移交给我,我会让他在我的庄园之中过上平静安宁,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普拉西迪亚也会以她那温柔慈爱,无微不至的关怀悉心照料他,给予他温暖与呵护。 毕竟,在这纷繁复杂,变幻莫测的世间,她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位尚存的亲人。无缘无故地让他流血受伤,遭受磨难,是极不道德且丧尽天良的行为,是会遭到世人唾弃和谴责的……” 萨鲁斯用他那犹如深邃湖泊般清澈而又神秘的蓝色眼睛,满是疑惑不解地看着亚历山大。那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迷茫,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随后,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这话半是带着轻松诙谐的玩笑意味,试图缓解那紧张压抑的气氛;半是怀着认真严肃的思考与探究,想要探寻那隐藏在话语背后的深意。 “你是不是对我太过仁慈宽厚,彬彬有礼了,哥提库斯?难不成你打算把这个身世复杂的男孩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悉心养育,精心栽培?” 听到这里,亚历山大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如春风般温暖和煦的微笑。那微笑中带着几分宽容,带着几分无奈。然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感慨。 他凝望着那渐渐西沉,如血般艳丽绚烂的落日余晖,那余晖如同一片燃烧的火海,将整个天际都染成了橙红的色彩。向东福雷斯特酋长抛出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真挚而又深沉的疑问。 “我为何不应如此行事?我从来未曾怀揣过成为皇帝的强烈欲望和勃勃野心,不曾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终有一日,我会从这个令人瞩目的位置上光荣体面,毫无遗憾地退休。当我认为时机恰到好处,条件成熟之时,我会将这庞大宏伟,广袤无垠的帝国交付给那个最具能力,最能担当重任,最有智慧和远见之人。 我毫无建立一个世袭王朝,让权力在家族内部传承延续的意图和想法。我所心心念念,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仅仅是确保阿哈德尼亚在未来的数十年里持续保持着辉煌璀璨,耀眼夺目的荣光,并在未来的数个世纪里依然作为一个繁荣昌盛,兴旺发达,国泰民安的国家屹立于世,成为历史长河中一颗永不熄灭的璀璨明珠。 这并非是这个无辜男孩的过错,他不应为那成人世界的权谋争斗和利益纷争而背负沉重的枷锁。他的叔叔是个心胸狭隘,嫉妒心极强,阴险狡诈的混蛋,纯粹出于那阴暗丑陋,不可告人的嫉妒心理,妄图夺走我的生命,篡夺那本不属于他的权力。 他是普拉西迪亚那温柔美丽的侄女的侄子,既然我迎娶了那个善良温婉的女孩,抚养这个男孩的责任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我的肩头,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和使命。 无论如何,关于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无需再做过多的争论和纠结……去通知那些忠心耿耿的人们,让他们为我们即将开启的前往东都堡的伟大旅程做好充足完备,万无一失的准备。 在我切实确保狄奥多西被安全稳妥地交付到我的监管之下之前,我绝不会停止进攻的步伐,绝不会有丝毫的懈怠和退缩。” 萨鲁斯以一种全新的,充满敬意和钦佩的目光审视着亚历山大。那目光中不再有曾经的怀疑和揣测,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赞叹和折服。尽管他已经牢牢掌控着西阿哈德尼亚帝国的绝对权威长达数年之久,但他仍然怀揣着将王冠搁置一旁,平静安逸,与世无争地退休的想法。 东福雷斯特酋长不得不承认,他曾经坚信亚历山大所拥有的至高权力必然会腐蚀他的精神与意志,让他迷失在权力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与拼搏,所展现出的智慧和胸怀,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狭隘和错误。亚历山大所做的一切,仍然仅仅只是为了拯救阿哈德尼亚,使其免于陷入悲惨的命运漩涡,免于遭受战火的蹂躏和破坏。 在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由衷地希望东福雷斯特人能够拥有像亚历山大这样英明睿智,胸怀大略,高瞻远瞩的国王。 他深知,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能够带领人民走向繁荣与昌盛,能够为国家带来和平与安宁。如今阿拉里克已然离世,亚历山大会确保王位顺利传承给萨鲁斯,这让他感到既惊喜又惶恐。 也许他应该效仿这位阿哈德尼亚皇帝的高尚行径,以公正,仁慈和智慧来治理国家,为人民谋福祉,为国家创辉煌。 萨鲁斯陷入了短暂而深沉的沉思,他的思绪如同那风中的柳絮,飘忽不定。他在思考着自己的责任,思考着未来的道路,思考着如何才能不辜负亚历山大的信任和期望。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包含着对过去的反思,对现在的决心,对未来的期许。然后,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命运做出承诺。接着,他转身向军队的其他成员准确无误,清晰明了地传达了亚历山大的命令。 此刻并非是沉湎于思考这些沉重且深远话题的恰当时机。现在,正是那热血沸腾,铁血无情,金戈铁马的时刻! 当亚历山大在半岛以雷霆万钧,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由伊兹德格德指挥的东阿哈德尼亚军队之时,克里斯正在全力以赴,全神贯注地包围东部军长及其军队所据守的前哨。那前哨宛如一座孤独的堡垒,矗立在战火纷飞的土地上。 当克里斯率领大军抵达之时,堡垒的守军已然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他们的英勇事迹成为了风中的传说。而敌人则巧妙地利用了堡垒得天独厚,易守难攻的天然防御优势,得以暂时喘息休整,妄图负隅顽抗。 注意到这一严峻紧迫,不容乐观的情况之后,克里斯的眉头紧紧皱起,他那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凝重和沉思。 他被迫面临着两个艰难的抉择,这两个抉择如同两条分岔的道路,每一条都充满了未知和风险。要么精心设下埋伏,耐心等待,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寄希望于杜里奥的军队被假象所迷惑,主动放弃这座看似坚固实则危机四伏的要塞,转而盲目地追击下一个虚幻的目标。 要么果断地对这座已被削弱,但仍具一定抵抗能力的要塞展开围攻,以绝对的力量和勇气,彻底消灭驻守在要塞之上的敌人。这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是一场决策与命运的博弈。 最后,这位阿哈德尼亚使节毅然决然地拿出一枚纯金索利都斯,并将其高高抛起,使其在空中翻转。那枚金币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命运的指针在摇摆不定。硬币落地时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命运的钟声在敲响。 硬币落地时所呈现的那一面,将决定他下一步的行动策略。虽然这枚硬币在不到一秒钟的短暂时间内便迅速掉到了地上,但在他的感觉之中,那短暂的瞬间却仿佛漫长如一生。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每一刻的期待都充满了焦虑。 最终,答案在亚历山大那英俊坚毅,充满自信的面容下清晰地显露出来。克里斯见状,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既有对敌人的轻蔑,也有对战斗的渴望。 他将那沉重而坚固的头盔稳稳地戴在头上,头盔上的徽章在阳光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芒。然后下达了如下坚决果断,不容置疑,充满力量的命令。 “准备好投石机!我们展开围攻城堡的行动。我根本不在乎这将会耗费多长的时间,不在乎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定要亲手砍下杜里奥的头颅,让他为自己的狂妄和愚蠢付出沉重的代价!” 克里斯麾下的阿哈德尼亚军团士兵们纷纷举起强壮有力的手臂,致以崇高的敬意。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荣耀的追求。在执行命令之前,他们以坚定有力,震耳欲聋的声音做出了肯定的回应。 “为了阿哈德尼亚的荣耀!” 说罢,西阿哈德尼亚军队即刻投入到紧张忙碌且热火朝天的现场作业之中,犹如一群忙碌的工蚁,开始着手制造投石机。一时间,锤声叮当,此起彼伏,工匠们挥汗如雨,那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奏响一曲激昂的战争序曲。 这时,杜里奥的士兵们以其敏锐如鹰隼的洞察力,迅速而精准地察觉到了这一非同寻常的情况。他们那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如拉紧的弓弦,旋即匆匆将这一惊人的发现,十万火急地通报给了来到城墙上,试图居高临下地目睹西阿哈德尼亚军队一举一动的杜里奥。 杜里奥那张原本就写满傲慢与自负的面容,此刻更是扭曲得近乎狰狞。他怒目圆睁,朝着城墙边缘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裹挟着他的愤怒与鄙夷,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令人作呕且充满挑衅的弧线。随后,他以一种极度傲慢且不可一世的口吻,扯着嗓子高声宣称他的敌人简直是丧失了理智,陷入了疯狂。 “他们真的认为仅凭他们那微不足道,如同蚍蜉撼树般的力量,就可以推倒这些坚不可摧,宛如巨人般屹立的城墙吗?如果不是我们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士兵前赴后继地英勇牺牲,以血肉之躯铺就胜利的道路,我们永远都无法翻越这高耸入云,宛如天堑般的城墙,成功占领这座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堡垒。 好吧,如果他们想傻乎乎地坐下来,妄图用那些如同儿戏般毫无威胁的石头来轰炸我们坚如磐石,稳如泰山的防御工事,那就让他们尽管这样愚蠢地去做吧!” 杜里奥一边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地说着这番傲慢无礼,张狂至极的话语,一边目光阴沉如乌云,带着深深的警惕与仇视,监视着西阿哈德尼亚军队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地准备投石机的场景。 时光悄然流逝,几个小时如同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在这飞逝的时间里,克里斯却依旧稳如泰山,按兵不动,毫无贸然行动的迹象。相反,他宛如一位沉稳老练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攻城武器组装完毕,仿佛在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那时机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流星,稍纵即逝。 经过近两天漫长而煎熬,充满紧张与期待的等待,十二台投石机终于如同十二尊威严无比的战神,骄傲地矗立在要塞周围。它们那巨大而沉重的身躯,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末日的来临。 不幸的是,守卫要塞的阿哈德尼亚士兵在城墙倒塌前就当机立断,展现出了非凡的决断力,彻底拆除了投石机,这使得杜里奥手中的攻城武器极度匮乏,陷入了极为不利,捉襟见肘的艰难境地。 因此,在半夜时分,当夜幕如黑色的帷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之时,燃烧的岩石如同愤怒的流星划过黑暗的天际,在空中飞舞,带着毁灭的意志狠狠地撞上阿哈德尼亚堡垒那古老而厚重,承载着岁月沧桑的石墙时,杜里奥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犹如雷霆万钧般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每发射一发炮弹,城墙就会剧烈地颤抖,仿佛一位受伤的巨人在痛苦地呻吟,那颤抖传递到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将石头紧紧粘在一起的砂浆开始出现裂痕,犹如大地被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尽管如此,城墙依旧坚固异常,仿若一位不屈的巨人,傲然挺立,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因此,在最初的时刻,杜里奥并未感到过多的忧虑,他的内心还存有一丝侥幸。他只是神态自若地坐下来,看似冷静,实则内心忐忑,冷眼等待着敌人下一步的行动,他深信他们迟早会厌倦这种看似徒劳无功,白费力气的扔石头行为。 然而,与他那盲目自信,一厢情愿的预期截然相反,克里斯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如同一位沉着冷静,深谋远虑的棋手,精心布局,每一步都深思熟虑,等待着最终的胜利。一小时又一小时,时间如流水般消逝,一天又一天,日子在紧张与等待中度过。 那沉重的90公斤重的石块源源不断地从投石机中射出,带着死亡的呼啸,划破长空,狠狠地砸在阿哈德尼亚堡垒的石墙上。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敌人的心上,带来无尽的恐惧与震撼。 直到最后,那看似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屏障开始被无情地侵蚀,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当克里斯亲眼看到第一块石头从墙上掉落下来时,他的脸上绽放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胜利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坚毅,他再次以雷霆万钧之势,不容置疑之态命令他的士兵继续进攻,仿佛一位勇往直前的将领,引领着他的军队冲向胜利的彼岸。 “坚持下去!他们的末日即将来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尽管不断将石块装入攻城武器的过程让士兵们疲惫不堪,身心俱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但投石机的操作员们依然咬紧牙关,顽强地继续开动设备,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信念。 一分一秒,时间在紧张与危险中流逝,一小时一小时,时光在战火与硝烟中消磨。燃烧的石块在空中划过优美而致命的弧线,如同燃烧的流星,无情地撞击城墙,将城墙一点点地撕碎,犹如猛兽在撕裂脆弱的猎物。 时间在残酷的战火中缓缓流逝,一分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每一刻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与未知的变数。直到炮火持续了三天三夜,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杜里奥才如梦初醒,开始感到深深的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在心底蔓延。那恐惧逐渐吞噬着他的内心,让他原本的自信与傲慢荡然无存。 此时,他的工程师们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开始用木梁加固堡垒墙壁最薄弱的部分。他们的脸上满是汗水与焦急,动作匆忙而慌乱。 575异教徒 这看似匆忙的补救措施似乎远远不足以阻止那即将到来的必然倒塌,如同用脆弱的树枝去阻挡汹涌的洪流,显得如此无力。因为当城墙倒塌的那一刻,坐在外面严阵以待,磨刀霍霍的数千名阿哈德尼亚军团士兵将会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缺口涌入,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杀出一条血路,夺取胜利的果实。 尽管如此,杜里奥此刻却感到无能为力,束手无策,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敌人那威力巨大,令人胆寒的攻城武器远远超出了他的弓箭手的射程范围,让他们的反击变得苍白无力。西阿哈德尼亚军团的士兵也巧妙地躲在射程之外,如同耐心的猎手,守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城墙那不可避免,无可挽回的倒塌,仿佛在等待着猎物踏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最终,杜里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无情地发生了,仿佛命运的巨锤重重地砸下。城墙的三段同时彻底崩塌,发出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巨响,那声音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咆哮。那些不幸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瞬间被埋葬在滚滚的烟尘和纷飞的石块之中,生死未卜,他们的命运如同风中的残烛,瞬间熄灭。城墙一出现缺口,西阿哈德尼亚军团便如脱缰的野马,下山的猛虎一般从缺口汹涌地冲了进来,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杀意。 在盟军弩手那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的掩护之下,西阿哈德尼亚军团向东阿哈德尼亚守军射出了一支支致命的箭矢,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杜里奥见状,脸色煞白,迅速向士兵们发出急切而慌乱的命令,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士兵们也在慌乱中尽最大努力服从命令,试图挽回这溃败的局面。 “把缝隙堵上,保证没人能穿过院子!” 说罢,数百名东阿哈德尼亚士兵便怀着必死的决心,视死如归地朝着城墙的缺口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他们的脚步沉重而坚定,迅速组成了一道盾墙,试图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最后的防线,阻止敌人攻占要塞。然而,事情又哪有如此轻而易举,一帆风顺呢? 东阿哈德尼亚士兵大多是临时征召入伍的士兵,他们未经充分的训练,装备简陋。身上仅有简陋的头盔和盾牌作为脆弱的防护,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显得如此单薄。而西阿哈德尼亚士兵则是全副武装,身披坚固的铁甲,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双方在装备和战斗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如同天壤之别。这也足以保证西阿哈德尼亚士兵在战斗中的伤亡相对较少,而东阿哈德尼亚士兵则在敌人的猛攻下不断倒下。 西阿哈德尼亚军团士兵毫不犹豫,气势汹汹地向东阿哈德尼亚盾墙发起了凶猛的进攻,他们挥舞着锋利的铁剑,剑刃闪烁着寒光,仿佛死神的目光。巧妙地填补防御之间的空隙,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剑刃无情地刺入那些没有装甲保护的士兵的躯干,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大地,内脏洒落一地,令人毛骨悚然,惨不忍睹。他们那失去生命气息的尸体很快便沉重地倒在地上,成为了脚下的垫脚石,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无情地踩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着这场残酷的杀戮,没有人怜悯,没有人退缩。 随着时间的无情推移,冲突持续激烈地进行着,每一刻都充满了血腥与死亡。西阿哈德尼亚军队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开始坚定地前进。起初他们仅仅进入了缺口几英尺的距离,但很快,他们就势如破竹,以排山倒海之势占领了整整几米的土地,而且自身的伤亡微乎其微。东阿哈德尼亚军队被节节击退,越来越远,如同退潮的海水,无力抵抗。 当杜里奥亲眼目睹这一幕时,他的内心开始被恐惧所占据,那恐惧如同黑暗的阴影,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他的双眼充满了绝望与无助,只能在极度的恐慌中,声音颤抖地低声嘟囔。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城墙的防线在不断逼近崩溃,如同破碎的梦境,他却没有丝毫逃跑的冲动,因为他深知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逃跑只是一种徒劳的幻想,是对尊严的抛弃。在屠杀了所有守卫这座堡垒的人,并把这里作为自己的行动基地之后,他从未想到这里会成为自己的坟墓,成为他生命的终结之地。 当杜里奥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军队被一步步地赶回庭院时,这位曾经骄傲自满,不可一世的年轻军事长官,在绝望与恐惧的交织中,如同丧家之犬般逃进了城堡的深处。他的脚步踉跄,呼吸急促,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他手脚并用,艰难地爬上了城堡的屋顶,试图寻找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次充满绝望地看了一眼城墙外那惨烈的战斗。那些进入庭院的西阿哈德尼亚军团士兵只是少数,但每一个都如同死神的使者,带来了毁灭和绝望,让他的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他被四面围攻,手下数百人阵亡。在绝望的时刻,他从悬崖边跌落身亡。他侥幸躲过了军队战败后必将遭受的折磨。目睹指挥官的死亡后,东阿哈德尼亚军队及其残余部队投降了。 杜里奥和伊兹德格德死后,东阿哈德尼亚军队立即变得极度缺乏领导力。不仅东阿哈德尼亚军队,而且整个帝国都遭受了这种影响。军事总督和摄政王死后,东阿哈德尼亚将军们的队伍中立即出现了内斗。 伊嗣俟和杜里奥战败的消息迅速传开,东阿哈德尼亚军队的残余部队被迫撤离伊利里库姆,撤退至东都堡,他们徒劳地想夺取年轻皇帝的摄政权。然而,当他们返回首都时,却发现首都被西阿哈德尼亚舰队封锁,并遭到亚历山大指挥的西阿哈德尼亚军队的围攻。 尽管东阿哈德尼亚人别无选择,只能解除围攻,但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两面受敌。克里斯跟随他们回到东都堡,但在此之前,他解放了东福雷斯特同盟军,这些同盟军驻守着亚历山大在伊利里库姆建造的各个要塞。因此,他的军队规模有所扩大。 博斯普鲁斯海峡被封锁,阿哈德尼亚城被围困,东阿哈德尼亚军队陷入了求生的绝境。许多人脱离队伍,脱下军装,逃往狄那里克阿尔卑斯山,希望能够逃脱即将到来的大清洗。 由于领导层内斗和大规模叛逃,东都堡轻而易举地沦陷,东阿哈德尼亚帝国也随之投降。尽管人们可能不相信,但亚历山大在城中街道上大步前进,仿佛他是一位征服英雄,但他从未摘下过他的蒙面头盔。 直到他接近宫殿大门时,他才终于脱下头盔,露出了一张英俊而严肃的脸。少年皇帝狄奥多西二世用冷漠的目光走向来自西方的对手。虽然他还年轻,但他似乎完全理解了失败意味着什么,干脆把自己交给了这位来自西方的征服者。 父母双亡,叔叔被亚历山大杀死,如今照顾他多年的人也去世了。然而,直到他第一次凝视西阿哈德尼亚皇帝时,他才意识到,那人的绿色眼眸中没有一丝恶意。相反,他跪下来,与男孩面对面,问了他一个简单的问题。 “您是狄奥多西皇帝吗?” 少年皇帝点了点头,而当他这么做时,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他伸出手,放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你不必害怕我。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无意伤害你。狄奥多西,虽然你的叔叔是个恶人,他想夺走我的生命,还杀死了我的母亲。我对你没有敌意。 我在这里给你一个选择。你和你的姐妹们可以作为我们的养女来和我以及你的姑姑一起生活,你们生活中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满足。或者你可以留在这里,作为我的共治皇帝统治国家。 然而,如果你继续统治阿哈德尼亚的东半部,我必须提前给你一个警告。我相信你会意识到统治一个帝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只要你留在东都堡,我就无法保护你免受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的侵害。 那么,问题是,你希望按照上帝的意愿度过你的童年,还是希望在生命早期就承担起你的血统所带来的全部责任?” 狄奥多西用他那双小眼睛惊讶地看着亚历山大。他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提出了如此诱人的提议。更妙的是,这个人的表情中没有丝毫欺骗或恶意的迹象。看起来他真的决定收养狄奥多西和他的妹妹。 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失去了家人,又被摄政王变成了傀儡,他根本没有继续统治的念头。他赶紧跑到亚历山大怀里,哭得稀里哗啦,难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带我一起去!” 亚历山大微笑着用手臂环住了男孩,不过因为他仍然穿着铠甲,所以男孩感受到的不是他身体的温暖,而是他青铜胸甲冰冷的金属表面。 直到狄奥多西进入他的怀抱后,他才看到男孩的姐姐埃莉亚·普尔切里亚凶狠的目光,她从上面的阳台上盯着他们两个。她并不是因为亚历山大对他们表现出的善意而感到不安,而是因为这名男子据说是个异教徒。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埃莉亚不仅对亚历山大的异教行为感到愤怒,还担心他会腐蚀她亲爱的弟弟的灵魂。 事实上,亚历山大所戴的头盔恰恰证明了传言的真实性。这也是她如此凶狠地盯着他的原因。当然,亚历山大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个女孩把他当成了敌人。 于是,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向她挥手。尽管他表现出了善意,但女孩却厌恶地嗤之以鼻,逃进了东都堡的宫殿深处。她当时就发誓永远不再叫这个男人“父亲”,并立即指示她的姐妹们也这样做。 至于亚历山大,他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只是想照顾那些完全无辜的幼童,因为他们的亲戚犯下了罪行。因此,在穿过东都堡,收养狄奥多西和他的姐妹后,亚历山大在对东阿哈德尼亚帝国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合法性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毕竟他杀死了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国王,彻底激怒了阿蒙赫拉夫特王朝。阿蒙赫拉夫特人一旦舔舐伤口,就会卷土重来,因此亚历山大必须为入侵之日做好周密的计划。 在得到年轻的皇帝狄奥多西二世的投降后,亚历山大进入了东都堡的宫殿,在那里他遇到了三个年轻女孩。一个不超过十二岁的可爱女孩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亚历山大知道这个女孩是埃莉亚·普尔喀里娅。她身后是她的姐妹埃莉亚·弗拉西拉和埃莉亚·阿卡迪亚。 尽管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和蔼温和的表情,但普尔喀里娅似乎对他出现在她家里感到愤怒。她很快就骂了他几个字,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些话的意思。 “异教徒!淫乱者!你不许再踏入我父的家!” 亚历山大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从技术上讲他可能是她弟弟的敌人,但他对弟弟和他的三个姐妹没有敌意。相反,亚历山大张开双臂慢慢地走近女孩们,示意他没有威胁。 “我叫提图斯·克劳狄乌斯·亚历山大,我是你的叔叔。正如我对你哥哥说的,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的姑姑是我的妻子,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住在阿哈德尼亚城里。我想普拉西狄亚一定很想看到她的侄子和侄女们活得好好的回到她身边。 请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敌人。如果你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任何人,那么它应该留给那个强迫你的兄弟皇帝向我们人民强大帝国的西半部宣战的人。 普尔喀里娅在亚历山大面前依然很拘谨,即使在得知他是自己的叔叔之后,三个女孩中最小的阿卡迪亚却从姐姐身后跑出来,眼含泪花地向亚历山大跑来。 “叔叔!” 这么小就失去父母显然对孩子们来说很艰难。得知老吝啬鬼亚兹德格德利用他的权力向他们的姑姑和姑父宣战后,四个兄弟姐妹中年纪较小的那个的防御确实被击垮了。 至于普尔喀里娅,尽管年纪轻轻,但她却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因此,她永远无法原谅叔叔是个无神论的异教徒。事实上,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亚历山大已经娶了她的姑姑加拉·普拉西迪亚,因此,她深感有责任让这个男人皈依正确的信仰。 看到女孩盯着他,好像他明显且持续威胁着她的生命,亚历山大感到有些难过。他尽力劝说普尔喀里娅。 “我理解你的愤怒。毕竟,你哥哥因为我而失去了王位。但这是他的选择。我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能把你带回家是我的荣幸,这样你姑妈和我就能够把你抚养成一个真正的家庭。你真的想留在东都堡,在陌生人的保护下吗?” 家人这个词击中了普尔喀里娅最敏感的地方。毕竟,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因此,这几年来,她几乎是自己抚养兄弟姐妹的。听到这句话后,女孩才带着一丝谨慎的眼神走向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见状,笑着单膝跪下,与少女平视,却没想到少女竟然将自己的十字架吊坠摘下,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像在训诫男人一样开口说道。 “我绝不会接受一个异教徒当我的叔叔。你必须忏悔你的罪孽,否则我永远不会承认你!” 亚历山大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永远不会皈依拉穆教。拉穆的信徒与他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年轻的皇帝也永远不会原谅拉穆徒对他信仰的迫害。然而,在那一刻,他觉得如果他有机会让这个女孩跟随他去阿哈德尼亚,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她说的做。 于是,他眼中的愤怒很快就被同情所取代,他握住吊坠,咬牙切齿地对普尔喀里娅撒谎。 “我忏悔我的罪孽……” 普尔喀里娅第一次见到亚历山大,她微笑着,然后和亚历山大的姐妹们一起拥抱了他。然而,当他们的目光不再相遇时,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丑陋的表情。 他厌恶地看着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虽然这是侄女送的礼物,但他必须一有机会就把这个令人憎恶的符号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否则他才会安心。 虽然亚历山大当时还不知道,但普尔喀里娅后来发现了他的不诚实,并开始鄙视他对她撒谎,说他皈依了拉穆教。然而,与此同时,她把让这个男人皈依唯一的真神作为自己一生的目标。 在召集狄奥多西和他的姐妹后,亚历山大甚至没有再看一眼东都堡这座雄伟的城市。他看着他的将军们,命令克里斯接管阿哈德尼亚帝国的东半部,直到那里的士兵们只向他宣誓效忠。 576谁适合将军? “克里斯,正是你在伊利里亚的胜利才使得我们帝国得以重新统一,我将让你继续统领东部,直到我能够将其纳入我在西部建立的体系为止。从今天起,你要保护东都堡免受任何可能对她发起攻击的威胁。” 帝国使节在皇帝面前鞠躬行礼,然后才对他的命令作出肯定的回应。 “您的旨意将会实现,皇帝!” 说完这话,亚历山大就带着四个孩子走向最近的补给车,让他们陪他踏上返回阿哈德尼亚的漫长旅程,他们的姑妈正在阿哈德尼亚等候他们的到来。 从东都堡到阿哈德尼亚的路途漫长。然而,当亚历山大走进别墅时,两位美丽的年轻女子迅速地迎接了他。从她们圆润的肚子可以看出,她们已进入妊娠后期。当普拉西狄亚看到孩子们围着她的男人时,她激动得浑身发抖。几秒钟后,她就冲到侄子和侄女身边,对他们倾注了无尽的爱。 “狄奥多西,普尔喀里娅,阿卡迪亚,弗拉西拉!我很高兴你们都没事。过去几年我一直很担心你们的安全!” 四个孩子用不同的表情看着姑姑。他们曾听说普拉西狄亚被迫嫁给亚历山大,而亚历山大对她很不好。然而,这位女士看起来身体很好,而且从亚历山大凝视妻子时眼中的深情来看,他们显然误判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走到普拉西狄亚身边,把她抱起来,转着圈,热情地亲吻她的嘴唇,然后轻轻地把她的脚放在地上。 “普拉西迪亚,言语无法表达我的心有多痛,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你的爱了!” 年轻的皇后听到这些话脸红了,把目光移开。冈比西斯从台阶上走下来,带着阴沉的表情迎接她的情人,她观察着这一切。 “哦?那我怎么办?” 这不安的语气立刻让亚历山大毛骨悚然,他抬头看着这位北福雷斯特美女,张开双臂向她走去。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向这位女士打招呼。 “我怎么可能忘记我的爱人冈比西斯?过来吧,亲爱的!” 冈比西斯没有费心去纠正她情人的无耻行为,而是搂住他的脖子,然后亲吻他的嘴唇。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场景让习惯于一夫一妻制家庭的狄奥多西和他的姐妹们感到震惊。 一夫多妻制从来都不是阿哈德尼亚人的概念,尽管冈比西斯只是个小妾,但她与普拉西狄亚的地位如此平等,这让那些天真的孩子们感到震惊。其中,普尔喀里娅正撅着嘴。她觉得自己被骗了。亚历山大没有提到家里还有另一个女人。这简直是罪孽深重。 尽管女孩有这样的想法,亚历山大还是继续将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介绍给冈比西斯。 “这是普尔喀里娅。她是普拉西狄亚的侄女。这是她的姐妹阿卡迪亚和弗拉西拉,这是她的兄弟狄奥多西。他们从现在起将和我们一起生活,所以请善待他们。” 西格弗里达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评论了整个过程,好像它很累人一样。 “要是我知道你要带四个孩子回来,我肯定会天天责骂工头,因为他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建好你的宫殿。幸运的是,你的家庭相当富有,所以有足够的房间可以住。” 亚历山大没有发表评论。相反,他把孩子们交给了他们的姑妈,然后就国家大事征求了冈比西斯的意见。 “普拉西迪亚,你先把孩子们安顿下来,我去和冈比西斯谈一些相当严肃的事情。” 普莱西狄娅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说完这些,冈比西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难道你让亚兹德格德逃走了?” 亚历山大一边摇着头,一边领着冈比西斯走进宫殿,告诉她所发生的事。 “不,他死了。事实上,你可以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但是,我担心随着他的死亡,阿蒙赫拉夫特王朝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虽然他们在这场战争中遭受了一些损失,但他们只是在支持东都堡,因此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调集那么多军队参战。 我需要你派遣侦察兵进一步向东,以便他们可以调查谁将继任将军,以及他们是否计划入侵我们新征服的土地。” 冈比西斯粉红色的嘴唇轻轻叹息一声,点头表示同意。然而,当她训斥亚历山大树敌的超凡能力时,她的眼神却十分凶狠。 “为什么我们每次打败一个敌人,就会有两个敌人取而代之?我觉得你注定要让全世界都对你怀有敌意……好吧,我会调查此事。不过不要指望很快就有结果。渗透阿蒙赫拉夫特帝国需要付出一些努力,尤其是当我们还没有将阿哈德尼亚的东半部完全纳入我们的帝国时。别误会,如果你试图在东方强行实行独裁统治,就会像西方一样,遭到抵制。” 亚历山大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冈比西斯的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试图将帝国的东半部纳入他的军事独裁统治,他将树敌多少。 尽管如此,只要他还活着,这就是他能创造的最稳定的政府形式。这也是一种暂时的手段。一旦他解决了困扰阿哈德尼亚的问题,他就会过渡到更合法的政府形式。 “谢谢,西格弗里达,一定要好好休息。压力对宝宝的健康不利……” 对此,蛮族美人只是冷笑一声,然后弹了一下男人的鼻子。她简直不敢相信,在给了她如此艰巨的任务之后,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可以对我说这些话……” 最后,这对夫妇一笑了之,把问题抛在一边,然后搬进了别墅。亚历山大暂时得熟悉一下家庭生活。不仅要为他的侄子和侄女,还要为他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他得等到下次再担心亚兹德格德之死的后果。 玛丽亚婚礼结束大约两周后,弗兰克发现自己与家人彻底隔绝了。自从他在婚宴上搞出这个小把戏后,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人回过他的电话或短信。 他开始担心整件事。他的房租很快就要到期了,但他父母,通常都会帮他付房租,却没有给他一分钱。就好像在揭露了妹妹的真面目后,他们就彻底断绝了他与他的联系。 最终,弗兰克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唐的家中。自从那场婚礼失败后,唐已经办理了婚姻无效手续,摆脱了玛丽亚的魔爪。因此,他把弗兰克纳入了自己的朋友圈,而这些朋友都非常富有。 因此,虽然弗兰克的家人将他拒之门外,但他并不孤单。唐走到男孩身边,递给他一瓶啤酒,然后给了他一些建议。 “才过了两周。给你的家人一些时间,他们会接受的。你做的事让你的妹妹和父母非常尴尬。他们现在都带着耻辱的印记,很难抹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伤口最终都会愈合。” 弗兰克默默地点点头,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看到这么少的钱,差点哭了起来。 “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家人。而是他们完全切断了我的联系。我甚至连一顿像样的饭都买不起,更不用说付房租了。如果他们在接下来的两周内不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弗兰克喝了一口啤酒,唐则在一旁默默思考着一些事情。几分钟后,唐才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 “你还记得吗,欧文?” 弗兰克又喝了一口啤酒,抬头看着唐,缓缓地点了点头。唐看到男孩的记忆没有问题,便继续思考起来。 “嗯,他的酒吧最近很忙,需要人手。如果我帮你说几句好话,我相信他会雇佣你做调酒师,而且他们赚的钱比你想象的要多。如果你愿意,你一段时间内就不用担心你的财务问题了。你觉得呢?” 弗兰克从手机上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既然唐不遗余力地为他找工作,他怎么能拒绝这个提议呢? “谢谢,老兄......我感觉好些了。” 唐脸上露出笑容,他喝了一口自己的啤酒,然后回应弗兰克的声明。 “别客气。在你帮我照顾你妹妹之后,这是我能做的最起码的事情。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说完这些话,唐走出房间,给欧文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欧文当场就愿意雇佣弗兰克,不管他有什么样的工作经历。唐终于回到房间时,手里拿着一瓶波旁威士忌,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然后举杯祝酒。 “新的开始!” 弗兰克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碰杯,再次举杯祝酒。 “新的开始!” 两人继续喝酒,一边谈论弗兰克的妹妹和她造成的麻烦。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弗兰克来到欧文的酒吧,学习如何做调酒师。作为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他已经习惯了调酒,所以没过多久他就掌握了调酒技巧。大约两周后,他就开始全职工作了。 在他执行任务的第一天晚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他对面,脸上挂着美丽的微笑。尽管弗兰克正在为另一位顾客拿啤酒,但正因为如此,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直到她叫了他的名字。 “弗兰克,你最近怎么样?自从你毁了你姐姐的婚礼,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不是吗?” 弗兰克看着来者,微笑着,然后向这位年轻女子提出了一个问题。 “安娜?好久不见了,你的毒药是什么?” 少女闻言,勾唇一笑,十分妖娆,随后给出了答案,并且给出了恰如其分的反驳。 “来一杯威士忌。顺便告诉我一件事,好吗?那天晚上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给我回电话。我做错什么了吗?” 当弗兰克摇摇头回答女人的问题时,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之意。 “你告诉我吧,毕竟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你的电话号码。” 说完,他把酒递给女孩,女孩一饮而尽,仿佛这杯威士忌一点也不刺激。喝完一杯后,她把酒杯递还给弗兰克,漂亮的脸上露出恳求的表情。弗兰克明白了,又给女孩倒了一杯。然而,女孩没有喝,而是用一种玩笑的语气把酒递还给了他。 “轮到你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能毫不费力地喝下这杯酒,我就给你我的号码。听起来怎么样?” 弗兰克轻而易举地喝完了酒,然后把空杯子递还给女孩。女孩看到他如此轻松地喝完威士忌,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钟,她在鸡尾酒餐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把它塞进了他的口袋。 “真是让我印象深刻……那么你能告诉我自从你被家人赶出家门后发生的一切吗?毕竟,你在这里工作,所以一定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经过仔细考虑后,弗兰克拒绝了她的请求,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下班后我会带你出去吃饭,然后告诉你我的悲惨经历。但我现在正在工作,所以只能等了。” 安娜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微笑,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吧。如果是这样,那就给我来一杯冰镇啤酒。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可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喝威士忌。” 虽然弗兰克有点疑惑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行程,但他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放在了一边,按照吩咐做了。给女人端上了一杯冰啤酒。至于他对她的承诺,他会一字不差地兑现,同时也会和这个在他姐姐新婚之夜偶然勾搭上的女人更加亲近。 亚历山大在结束谈话后不久就醒了,他凝视着天花板。他不禁想知道弗兰克在姐姐的婚礼那场灾难之后会怎么样。毕竟,在刚刚做了那个梦之后,这个人似乎至少还活了两年。最终,他会把这些想法放在一边,专注于他未来的一天。毕竟,他这一生有太多的事情要担心。 亚历山大坐在办公桌前。他刚刚从另一个关于过去生活的梦中醒来。他的家人正在适应新成员。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他的目的是设计一个新的通信系统。 他的帝国的缺陷之一是缺乏快速通讯。这意味着当边境地区遭到袭击时,他很可能要过几周才能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等他做出反应时,蛮族已经对该地区造成了巨大破坏。 在梦中,他听到历史教授讲述“小马快递”的故事。这是19世纪美国发明的一种通讯方式,可以实现快速的信息传输。 这个想法是要在全国各地设立马站。一个骑手要走十公里才能到达下一个马站,然后他会把信交给下一个骑手,如此反复,直到信息最终到达目的地。 由于几个世纪以来修建了大量道路,这种快速通讯方式完全可以在阿哈德尼亚帝国境内引入。 结合他现有的每个城镇和村庄的驻军结构,以及遍布整个领土的军事前哨,当某个地区受到攻击时,可以向大多数边界居民发出警报,从而形成一个强大的通信网络,并对阿哈德尼亚帝国境内爆发的任何武装冲突做出武装反应。 因此,亚历山大现在正在努力设计这些中继站,以便他能够以适当的速度向整个帝国传递信息,使他能够以最及时的方式对前工业社会中发生的任何问题做出反应。 这时,男人的房门响起,年轻的女孩普尔喀里娅走了进来。女孩面色严肃,坐在阿哈德尼亚皇帝对面,责备男人先前对她撒谎。 “你骗我!” Pubfuture 的广告 亚历山大完全不知道女孩在说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笔,一脸茫然地看着女孩。 “你到底在说什么,普尔喀里娅?” 女孩几乎是撅着嘴,不断的责骂着这个有能力决定她命运的男人,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一样。 “你告诉我你忏悔了自己的罪孽并接受了耶稣。但自从我们回来后,你一次也没有踏进过教堂!你是个骗子!我讨厌骗子!” 面对这样的推理,亚历山大只是嘲笑了一下,然后责骂女孩的天真。 “我记得我说过我忏悔我过去的罪孽。我真心忏悔,但我相当确定我没有提到皈依你的宗教。你真的应该停止表现得这么虔诚。这一点也不可爱。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如此担心宗教和来世。” 普尔喀里娅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不说出那些她知道会冒犯皇帝的话。她花了几分钟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回应亚历山大的无耻言论。 “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以后我会更加警惕你。我会警告我的姐妹们不要相信你,因为你是一个狡猾的男人,你利用言语为自己谋利,同时向小女孩做出虚假的承诺!” 亚历山大只是嘲笑了一下,然后把话题转到一些不那么令人恼火的事情上。 “除了我的个人信仰之外,你目前在阿哈德尼亚过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取的吗?” 577曾经的主人 女孩只是撅着嘴摇了摇头。她不想再一次成为这个骗子的谎言的牺牲品。她只是坐在那里,拒绝说一句话。这引起了亚历山大的叹息,他试图让女孩忘记她对他选择崇拜的神的固执。 “我认为你的沉默意味着你过得很好,不需要我做任何进一步的事情。那么请允许我提出另一个问题。你和你的姐妹们与你的姑姑相处得怎么样?” 虽然普尔喀里娅不想说话,而且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但最终,她还是因为缺乏经验而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声音很低,亚历山大差点没听见。 “她没事……” 亚历山大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继续询问他们。 “哦,是吗?好吧,我很高兴你和你姑姑相处得很好。毕竟,我只是一个肮脏的无神论异教徒,操纵小女孩,不是吗?很高兴知道普拉西迪亚在这里保护你免受我的伤害......” 听到这句话,普尔喀里娅的脸红了。从男人的语气中,她听得出他是在嘲笑她之前对他性格的评价。事实上,亚历山大为照顾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家庭成员一样对待他们,并确保他们得到很好的照顾。 然而,普尔喀里娅的母亲向她灌输了宗教教义,因此她无法接受亚历山大崇拜古神索尔·因维克图斯的事实。她的母亲总是警告她,异教徒是危险而卑鄙的人。然而,尽管如此,亚历山大仍然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普尔喀里娅坚持要亚历山大皈依她的宗教。毕竟,这会让她安心,同时也符合她的信仰。只要亚历山大是个拒绝拉穆教的神的好人,她就会违背母亲教给她的关于异教徒的一切。最终,她平静了心情,再次怒视亚历山大。 “所以你真的没有做好人的打算!你只想当一辈子老恶人?” 对此,亚历山大只是嘲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斥责女孩的天真。 “以你们宗教的名义,我看到无数人杀害成千上万的无辜者。男人,女人和孩子,都被屠杀,因为他们不信奉你们的同一个神。告诉我,那些判处无辜孩子死刑的人是好人吗? 就他们崇拜拉穆而言,难道他们比我更好吗?我只是为了保卫祖国而夺去生命。你是个天真的小女孩,还不懂世事。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我真诚地希望你在下次谴责我是个恶人之前,仔细考虑一下我所说的话。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必须完成工作,而且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普尔喀里娅顿时哑口无言。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让亚历山大继续他的日常工作。她会思考他的话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对美德的本质得出一个结论。 亚历山大早上醒来,感觉到嘴唇上有一个湿润的吻。自从他娶了普拉西狄亚后,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这位年轻女子总是确保自己比丈夫起得早,这样她就能用一个愉快的吻唤醒他。 晨曦微现,柔和的光线悄然渗进房间,亚历山大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他那至爱的女人——普拉西狄亚。她侧卧在床榻之上,锦被半掩着隆起的腹部,圆润而又柔和的曲线在晨晖中清晰可见,那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已然孕育数月。亚历山大凝视着妻子的孕肚,心间满溢着即将为人父的自豪与喜悦,这是他生命的延续,也是他们爱情新的里程碑。 然而,在这温馨的画面里,不只是普拉西狄亚怀着身孕,冈比西斯同样也有了他的孩子。这位冷艳绝美的女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夫妇俩身旁,沉浸在梦乡之中。她身为弗鲁门塔里伊人的领袖,平日里雷厉风行、果敢坚毅,但在这静谧的清晨时分,却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贪恋着美容觉,全然不像她的爱人亚历山大那般习惯黎明即起,投身于忙碌的事务之中。 亚历山大的目光在普拉西狄亚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往昔那般激情肆意地亲昵。但他瞬间清醒过来,理智告诉他不可如此。毕竟,诸多事务如潮水般涌来,亟待他去处理,他实在无法抽出时间在每个清晨与妻子缠绵。于是,他轻轻俯身,在普拉西狄亚的额头落下深情一吻,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他满心的眷恋与克制。随后,他缓缓坐起身来,普拉西狄亚也随之醒来,未等他言语,便起身匆匆走向衣柜,为他取来衣物。 亚历山大回想起往昔,在他的前半生里,总是有奴隶们悉心照料他的起居,从穿衣到洗漱,事事周到。然而自从与普拉西狄亚成婚之后,一切都悄然改变。普拉西狄亚坚持亲自为他穿衣,在她心中,这是夫妻间亲密无间的体现,是她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冈比西斯对此却颇有微词,在她看来,这本是自己曾经承担的任务,如今被他人取代,心中难免泛起一丝不悦与失落。但她实在太困倦了,不愿在这清晨时分计较,便索性翻了个身,继续沉醉在梦乡之中。 普拉西狄亚温柔而又细致地为亚历山大穿上衣服,又仔细地为他披上盔甲,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无尽的爱意与关怀。穿戴整齐后,亚历山大牵起妻子的手,两人缓缓走出房间。他的脑海中萦绕着一个简单却又时刻牵挂的问题,他微微皱眉,最终还是轻声问道:“那么,孩子们怎么样了?” 普拉西狄亚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笑。事实上,她只比他们刚刚收养的四个孩子中的老大大几岁。可在法律上,她已然是成年人,更是孩子们的姑母,因此在孩子们面前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几个孩子刚从东都堡来到阿哈德尼亚城,两地的差异让他们还在努力适应着新的生活环境。普拉西狄亚沉思片刻后,如实回答道:“他们适应得很不错,只是普尔喀里娅似乎对你的灵魂颇为担忧。”说罢,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我觉得她喜欢你呢!” 亚历山大听闻,不禁嗤笑一声,随后无奈地呻吟了几句,他摇了摇头,道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这可真是……罢了,只要她不讨厌我就好。叫奴隶们准备早餐吧,我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处理事情……” 普拉西狄亚又是一阵咯咯娇笑,她似是故意与亚历山大作对一般,轻快地跑到他前面,径直走进厨房。她一边熟练地拿起鸡蛋准备烹饪,一边用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说道:“我们不需要奴隶,我可以为你烹制任何你想吃的东西!” 亚历山大早已习惯了奴隶们精湛的厨艺,但近来普拉西狄亚热衷于学习烹饪,满心欢喜地想要为他亲手准备餐食。见此情景,他只是默默无言地走到餐桌旁,安然坐下,耐心等待着早餐的到来。 片刻之后,楼梯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四个孩子如欢快的小鹿般冲进房间,那脚步声好似雷鸣般在屋内回响,仿佛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竞赛,看谁能率先抵达厨房。最终,狄奥多西率先冲了进来,他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高声喊道:“哈哈!我赢了!” 普尔喀里娅随后而至,她微笑着看着弟弟,轻轻抚摸着他那棕色的头发,随后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当然了,小弟弟!你又快又强壮。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英勇无比的战士!” 狄奥多西将王位移交给亚历山大后,心中并无丝毫悔意。 然而,在阿哈德尼亚,在叔叔的监视下,他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自由地四处奔跑玩耍。因此,这个男孩比过去四年笑得更多。普尔喀里娅注意到了男孩行为的这种变化,并把这归咎于亚历山大。虽然她仍然觉得他是个不信神的异教徒,令人憎恶,但至少他信守了自己的诺言。 亚历山大看到孩子们走进餐厅,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拥抱他的小侄子。这一举动引起了普尔喀里娅的注意。皇帝把男孩举到空中,放在自己的肩上,脸上挂着愉快的微笑。 “这是我的小侄子。我从来没想到你跑得这么快,你和姐妹们比赛是为了什么奖品呢?” 狄奥多西用无辜的表情看着他的叔叔,然后表达了他的困惑。 “奖?” 亚历山大听了,笑了笑,把男孩放回地上,然后轻描淡写地训斥了他一番。 “如果你要参加比赛,就应该有一个奖品,无论是奖杯这样的实物。或者更有哲学意义的东西,比如荣誉和荣耀!既然你事先没有决定奖品,我请你的姑姑普拉西迪亚给你烤些饼干怎么样?这样你就会永远记得胜利的甜蜜滋味。” 普尔喀里娅听到这句话后大吃一惊。难道亚历山大真的要让他的妻子为他烤一些饼干,就因为她让他在楼梯上的一场小型比赛中获胜吗?她也刚好够大,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图,就好像亚历山大在通过奖励他的努力来激励他更有竞争力一样。 然而她却没有插话,正因如此,狄奥多西才高兴得跳了起来。 “是的!普拉西迪亚阿姨的饼干最棒了!” 这是有原因的。亚历山大利用自己前世的知识,引进了当时还没有的各种菜肴。结果,阿哈德尼亚西部现在可以享用到几种美味的甜点了。 听到男孩兴奋的声音,亚历山大笑了笑,然后坐回桌边。他示意孩子们也这样做。 “好吧,那我今天晚些时候会让普拉西迪亚给你做些饼干。这得等到早餐后。现在你坐下来,我会让奴隶给你拿一杯牛奶。” 孩子们按照吩咐做了,坐在桌边耐心等待。亚历山大履行了诺言,命令奴隶们去给孩子们和他自己取牛奶。过了一会儿,普拉西迪亚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几盘鸡蛋,培根,香肠和煎饼。 亚历山大会用上午的剩余时间与家人一起享用美味的早餐,然后再回去工作。他很享受征服东阿哈德尼亚帝国后所处的平静日子,并充分利用每一刻的时间与家人在一起。 然而,他知道战争即将来临,阿蒙赫拉夫特王朝的进攻只是时间问题。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将再次陷入残酷的战争之中。 亚历山大站在别墅的庭院里,阿哈德尼亚皇宫正在重建,他却选择住在自己居住多年的房子里。此时,他手握木剑,昂首挺胸。他的对手?少年狄奥多西二世。 这位刚刚统一东西方的阿哈德尼亚帝国皇帝,只希望自己的侄子能成长为一个能够保卫阿哈德尼亚的男人。因此,他给这个男孩上了一堂基本的剑术课。当然,作为阿哈德尼亚人,他没有像后来几个世纪那样使用双手剑的复杂动作。 相反,阿哈德尼亚人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盾牌。因此,当男孩向叔叔发起攻击时,他的攻击很快就被化解了,因为他攻击时没有举起盾牌。 亚历山大轻松挡住了男孩的攻击,然后用盾牌猛击将他推倒在地。这一击并不足以对孩子造成任何伤害,但足以让狄奥多西站不稳。亚历山大语气严厉,训斥了男孩的失败。 “始终举起你的盾牌。作为阿哈德尼亚人,你不是一个孤独的战士,而是众多盾牌战士中的一个!如果你放下盾牌哪怕只有一瞬间,你不仅会丧命,还会害死你的阿哈德尼亚同胞。记住这一点!” 狄奥多西站起身来,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撅嘴的表情。他很快就责备叔叔给他上了这堂痛苦的课。 “但是叔叔,我的盾牌很重!” 与男孩预期的宽大处理相反,亚历山大嗤之以鼻,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大声喊叫,这立即引起了狄奥多西的注意。 “很好!这会增强力量!现在再来找我!” 说罢,亚历山大再次举起盾牌,将木刀紧紧抵在胸前。少年也学着他的动作,向前冲去,用自己的盾牌推开叔叔的盾牌,拼命想要打开破口。这一次,当他击中叔叔的膝盖时,他没有放下盾牌。因此,当亚历山大准备反击时,被眼前的少年彻底挡了下来。 两人接连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然后狄奥多西再次放下盾牌,他的手臂太累了,无法再好好地举起它。结果,亚历山大的剑刺到了男孩的脖子,但在造成任何伤害之前停了下来。皇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责骂他的侄子。 “这样,你就死定了!你让我失望了,狄奥多西,无论你的身体多么疲惫。你必须举起你的盾牌!然而,你还年轻,你的身体还没有变成一个男人。明天早上我们再继续这堂课。” 男孩叹了口气,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丢下了武器和主要的防身工具。亚历山大走开时,普尔喀里娅拿着一壶水走近,喂给了弟弟。她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愤怒地瞥了一眼叔叔的背影,然后在背后说他坏话。 “这个老混蛋!居然敢对我弟弟这么残忍!那我就让他见识见识!” 然而,出乎少女的意料,就在少女准备逃向亚历山大时,狄奥多西却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臂,摇了摇头,斥责了少女的所作所为。 “这不是叔叔的错。他只是在教我如何自卫。是我学得不好。我只能怪那个吝啬鬼亚兹德格德从不教我如何使用剑。作为一个阿哈德尼亚人,我现在就应该学会了!” 尽管男孩态度坚决,普尔喀里娅只是叹了口气,抓住他的头,将其塞进自己的小胸口,向他保证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狄奥多西,你还是个孩子。是什么样的疯子会如此强迫地训练一个小男孩成为战士?我们不是斯巴达人!他们的野蛮行径在几个世纪前就消失了!亚历山大甚至想用这种反复无常的方式训练今天的年轻人,这真是应受谴责。” 普尔喀里娅说的没错,亚历山大最近颁布了军事学院,让阿哈德尼亚的少年们接受训练,让他们在成年之前就能熟练掌握武器的使用,军事战术和生存技能。 皇帝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争议,但背后的逻辑却很合理。蛮族已经兵临城下,尽管阿哈德尼亚人已经基本守住了边境,但蛮族部落带来的威胁仍然非常真实。 因此,每个七岁的男孩都必须接受多种形式的军事训练。从通过进行的徒手搏击,到武器的使用,联合战术和生存技能,应有尽有。 那些拥有弓箭天赋的人成为弓箭手,那些拥有骑马天赋的人成为骑兵,那些内心凶猛的人成为前线步兵,那些头脑聪明的人成为制造和操作攻城武器的工程师。 当然,作为现任军事独裁官的侄子,狄奥多西也不例外,尽管他享有特殊权利,因为他的训练由亚历山大亲自负责。尽管普尔喀里娅可能不愿意,但这个男孩实际上很期待每天和叔叔一起训练,因此尽管比普尔喀里娅小几岁,狄奥多西还是教训了这个女孩,说她太天真了。 “你不会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男孩站起身,走向厨房,去他亲爱的姑妈那里拿点零食,姑妈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至于普尔喀里娅,她只是嘟囔了一声,把他的目光移向亚历山大去的方向,然后低声说了一句简单的话。 “你这个混蛋……” 578时运不济 亚历山大站立在桥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正在激烈进行的战斗,欣喜地发现战斗进展得颇为顺利。 军团士兵们英勇无畏地投入战斗,截至目前,防线坚如磐石,几乎没有丝毫屈服的迹象,显得异常坚固且稳健。 事情进展得如此顺遂,以至于这位平素向来谨慎的人,此次竟无视了希米库斯的苦苦劝说。希米库斯试图让亚历山大放弃,他急切地说道: “亚历山大!此地不安全。在这座狭小的桥上战斗……极易被困住。我们趁早撤离吧!把这里留给士兵们,我们去镇守小岛。” 见当下事情进展这般顺利,那人便想借机好好加以利用。 而希米库斯所提及的潜在危险,其实亚历山大本人在初次看到伯纳德勋爵的船只时便已有所思量。 然而,这一回,亚历山大却罕见地选择了否决这一建议。即便这个人的理由充分且合理,他只是轻蔑地挥了挥手,认为此事过于牵强,根本不值一提。 “不用了!他们已然崩溃,凭什么困住我们?明明是我们困住了他们,哈哈!” 不知今日亚历山大缘何突然展现出这种冷酷无情、近乎极度关切的态度。 或许他只是感觉有所不同,或许他也渴望如同他的士兵一般在战场上宣泄自己内心的挫败感,又或许他只是甘愿在这种情形下承担比往常更为巨大的风险。 毕竟,他曾经说过,没有风险便无法战斗。 故而,无论究竟是何种情况,亚历山大都坚决拒绝离开。甚至在看到赫米库斯那张满是不悦的脸后,他还补充道: “此外,士兵们需要我留在此处。倘若我离开,他们或许会认为我临阵脱逃。如此一来,士气定然会大幅下降。我们甚至有可能会失去这座桥梁。那必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然,这一切皆为夸大其词,亚历山大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 以他们部队当下的状态,他们断不会因为亚历山大的缺席而溃败。 尤其需要考虑到的是,这些皆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非临时征召的农民。 事实上,鉴于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许多人甚至可能会因亚历山大离开危险之地而感到欣喜。 在桥上战斗的确充满危险。 于是,听闻亚历山大这牵强的辩解,这位冷漠的男子再度尝试,试图凭借亚历山大的话语来反驳他自己。 “那么奎诺林便可以接管这里的指挥权了。”赫米库斯用平淡且冷漠的语气简洁地说道。 奎诺林乃是赫米库斯的得力助手,由于赫米库斯必须时刻如胶似漆般粘着亚历山大,所以这里的一应事务通常皆由他负责处理。 因此,让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者来掌管阵法,无疑是极为安全的抉择。 但这自然未能获得亚历山大本人的赞同。 亚历山大并未真正找寻借口,因为他着实关心自己的阵型。 故而,亚历山大轻拍了拍赫米库斯的肩膀,试图通过安抚他来减轻其忧虑, “放心吧,希米库斯!这座岛安然无恙。我们拥有两百名士兵以及几百名仆人在此。无人能够从我们手中夺走它。” “而且我们在此地也万分安全。反正无人会对我们发起攻击!瞧瞧四周!四周皆是茫茫大海!我们能够看到任何人在一英里外向我们袭来!所以放松些吧!” 倘若希米库斯能够听懂,亚历山大或许会说出那句闻名遐迩的话语—— “冷静点,伙计。” 听到亚历山大不断的鼓励以及他所给出的理由,希米库斯的确感到了些许慰藉。 他回忆起,岛上的军队驻守在坚固的防御工事之后,而在这座桥上,冲锋的士兵轻易便被击退。 毫无疑问,这些袭击者皆是勇敢之士。 但战争绝非仅仅依靠勇气便能赢得胜利——技能、战术、人数以及最为关键的运气,同样皆是决定胜负的因素。 而在此处,侯爵们似乎缺失了所有这些要素。 梯子冲锋无需太多技巧,它乃是最为粗糙、最为原始的攻城技术之一,因而毫无任何优势可言。 他们为了赢得这场战斗而选择的战术——用梯子冲击防守严密的城墙——实乃愚不可及。 侯爵们亦不具备克服这一巨大劣势所必需的数量优势。 至于运气,他们的运气似乎颇为不佳。 见此情形,希米库斯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让亚历山大留在舰桥上。 “好!好!”那人旋即起身向他表示祝贺。 亚历山大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对赫米库斯命令道:“派遣几名斥候前往岛上我们的船上,让他们朝我们这边驶来,这些侯爵的船已然抛锚,简直就是坐以待毙,若不撞上去可就太可惜了,哈哈!” 赫米库斯欣然乐意遵从这个绝妙的主意,因而很快停泊在岛屿东部和北部的舰队便开始朝着桥梁驶来,它们的尖刺撞角充满威胁地指向停泊船只的港口。 毫无疑问,一次强有力的撞击或许便会将他们一分为二。 当亚历山大出牌时,罗伯特爵士和帕克勋爵同样出牌。 在后者的情况中,从菲罗斯岛逃离的士兵们迅速向他们的兄弟们通报了他们的败绩,并朝着他们高声呼喊:“敌人数量众多!我们实在坚持不住了!在我们说话的当下,他们正在追击我们。” 这番话语没过几分钟便传入了帕克勋爵的耳中,他先是愤怒地咒骂道, “该死!”他察觉到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令他沮丧至极。 先是豪宅,接着是船只,如今是岛屿——全部丢失!帕克勋爵认为自己应当为这些失败承担责任。 因此,在召唤来军官后,这名男子率先发表了一小段冗长的言论,他的声音极为响亮,甚至从周围众多的帐篷中都能够清晰听闻。 “你们这群白痴!究竟是谁的兵力比我多出四倍?是我,还是那个亚历山大?告诉我!是我,还是亚历山大?” 这种激烈的反应着实表明最近的损失开始对他产生影响。帕克勋爵截至目前或许尚未损失过多的人员,但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既定的目标。 这令他愤怒异常。 而周围那些将领目睹此景,皆识趣地低下了头。等到帕克勋爵喊道:“将所有逃兵全部抓捕!我会亲自处置他们!”他们这才吓得浑身颤抖。 “处理他们”极有可能意味着处决这些可怜的家伙,尽管许多军官认为此举过于极端,但考虑到公爵当下的好战状态,无人胆敢为他们发声。 或许他们能够稍后再探讨这个话题。 当下,他们只是保持缄默,而帕克勋爵继续指责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从严重的无能之辈到故意的疏忽大意,甚至是战斗中的胆小怯懦。 直至他觉得自己已然发泄充分,考虑到时间紧迫,这才决定回归正题,迅速下令准备第三波增援部队,人数同样为一千人,此次直接从桥上派遣过来。 到那时,关于这座桥是否能够承受其重量的任何忧虑都已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唯有收复该岛的念头。 而警官们也不敢争辩,因为他们觉得只要能够获得原谅,便已深感欣慰。 相反,他们匆忙集结军队,迅速朝着目的地进军,意图向亚历山大发起进攻。 而回到侯爵这边,罗伯特爵士看到下属的计划,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旋即予以批准。 于是,舰桥上的军团士兵们突然发现,五艘敌舰中有两艘停止派遣人员爬上梯子,似乎是人员已经用尽,但此刻却在收回攻城设备并从水中起锚。 而没过多久,这两艘船便开始朝着舰桥下方驶去,显然是脱离战场的模样。 这一幕令军团士兵们欢呼雀跃,因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无疑是敌人逃跑的迹象。 他们深知,倘若有几人逃离,剩余的三人必定会随之逃窜,他们感觉胜利近在咫尺。 或许是因为过于期待庆祝,包括亚历山大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留意到两艘船如何悄悄地从他们身旁驶过,消失在舰桥下,从而抵达对岸,然后在亚历山大防线后方约五十米处悄然抛锚。 他们期望如此一来,攻城梯便不会正对着守军,如此守军便能安全地爬上桥了。 您知道吗?这方法确实奏效了! 还未等亚历山大有所察觉,他的身后已然出现了二十个人。 此刻,他被困住了! 亚历山大的士兵们最初欣喜若狂地看着两艘敌舰撤退,看到它们起锚并从舰桥下驶过,他们觉得饶有趣味。 因此他们笑着欢呼,“哈哈,瞧!他们跑起来了!他们跑起来了!” “他们真是荒唐!从一开始就愚不可及,竟然妄图攻击父亲,哈哈哈。” “看来他们的指挥官终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径是何等愚蠢。啧啧,他们竟耗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是啊,着实浪费了如此众多鲜活的生命。他们究竟是如何构想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般举动?我着实惊讶于这些人竟然能够坚持这般长久。” “蠢货!十足的蠢货!仅仅因为他们人数占优,就自以为只要盲目地冲锋,我们便会被彻底击溃!哼!” “嗯!似乎我们并非那般羸弱啊!” 亚历山大的各位军官就这般站立在舰桥的顶端,对罗伯特爵士的战术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他们凝望着那些帆船,眼中既有自豪的神采,又有轻蔑的神色。 他们笃定这场交战此刻实际上已然终结,胜负已然分明。 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未以诚挚的态度对待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实:两艘原本理应撤退的船只不但未退往安全的港口,反而朝着截然相反方向的桥梁驶去。 这着实怪异。 但即便是在亚历山大的船员中那少数目光敏锐之人留意到了这一现象,也未曾深思,仅仅将其归咎为船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出于本能地向前航行,只因船尾恰好指向那个方向。 或者他们前往那里是为了躲避那无所不在的弓弩射击。 或者也许还存在其它数以百万计的繁杂缘由。 不管怎样,鉴于这些侯爵军队所遭受的沉重打击,亚历山大的士兵们皆不认为这些家伙尚存余力。 因此,军团士兵并未理会那几只“逃兵之犬”,而是将注意力集中于剩余的袭击者身上。尽管被五分之二的部队所抛弃,袭击者仍旧拒绝放弃,持续不断地攀登台阶。 这种现象极为反常,因为通常而言,你会期望出现完全相反的情形——目睹自己一方的一大群人撤离战场,通常意味着局势正在恶化,你也应当选择离开。 然而此刻,进攻方的士气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似乎有所提升。尽管损失惨重,士兵们依旧极为敏捷地爬上梯子。 没有一名军团士兵、军官,甚至包括亚历山大在内,能够解释这种反常的热情。因此,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它被认定为仅仅是一位严厉且苛刻的指挥官在将他的士兵逼迫至忍耐极限时所引发的瞬间意志爆发。 这种情形不可能持续许久,因此,亚历山大阵营中的每个人都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猛烈进攻视作“敌人的最后一搏”,从而在他们心中坚信敌人已濒临崩溃。 因此,军团士兵也继续娴熟地击退所有的登船企图,同时屏气敛息,等待着攻击者精疲力竭并溃败的那一刻,如同他们的兄弟之前所经历的那样。 这次强大的、近乎自杀式的爬上梯子的攻击,无疑是罗伯特爵士所下令施行的,其目的在于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致使他们无法发起真正的进攻。 从外表看来,它似乎正在发挥效用,正如罗伯特爵士从远处透过桥拱所观察到的那样。 两艘船首先尽可能悄然无声地停泊在舰桥的对岸,在距离敌人后方约五十米处稳定下来,船上的人员旋即开始行动,一边迅速移动,一边用低沉、安静的声音相互交流。 “梯子已经架设完毕!” “好!伙计们!快!出发!” “快点!千万别发出一丝声响!” “轻点!轻点!切勿惊动敌人!” 这些人深知时间至关重要,并确保珍视每一分每一秒,他们迅速并排架起八架梯子,然后拼命向上攀爬。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倘若被亚历山大察觉,那么他们就只能沦为船甲板上的肉饼或者成为鱼儿的腹中之食了。 在这种急切的热情推动之下,第一批人员迅速登陆,并成功地率先将他们的金属靴子踏上了石头与木头所构建的结构之上。 对于那些长久以来一直竭力尝试并且为此牺牲了众多生命的人们而言,他们感觉自己不仅抵达了桥梁,甚至触及了月球本身。 这种感觉美妙至极,很快第二批、第三批也拥有了同样的感受。突然间,那里便出现了二三十个人,他们迅速排成一列,肩并肩站立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纵深几级的坚固步兵阵线。 而且由于他们距离战斗区域五十米,大约半个足球场的距离,防守的军团士兵根本未曾察觉。 身着蓝色铠甲的士兵们更为关注眼前的威胁,没有留下丝毫空隙去留意盘绕在他们身后的毒蛇,时刻准备发起攻击。 看到他的士兵们站立在桥上,绿色在蓝色的背景中熠熠生辉,罗伯特爵士自然是欣喜万分。 他们已然开始采取有效的战斗阵型,尽管它或许尚处于萌芽阶段,但却有效地阻断了亚历山大撤退的任何可能。 指挥官说出了这番话语,诚然是极好的,然而劳勃爵士却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责备自己,“该死!如此明显的策略,我竟然未曾留意。当时我的脑袋简直被驴粪给蒙蔽了!” 尽管表面上并非如此,但这位身材魁梧之人实际上还是关怀着他的士兵的,因而他觉得在提出这个计划之前,如此众多生命毫无意义地消逝,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但至少他们已然想出了计划,尽管或许有所延迟,如此便免除了空手而归的赔偿责任。 罗伯特爵士一想到倘若他们违抗帕克勋爵的命令,羞愧地铩羽而归,帕克勋爵将会对他们做出何等举动,便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即便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他的下属,军事法庭的审判也并非绝无可能。 因此计划的成功令他感到了极大的慰藉。 随着步兵编队在后方组建完毕,亚历山大实际上被困在了桥上,两侧是茫茫大海,前方是敌人的主营。 因此,他唯一能够逃脱的途径便是生出双翅,学会翱翔。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应对侯爵身旁的弓箭手。 “哈哈,猎物已然上钩,接下来只需收网,将鱼儿带回家即可!” 这就如同罗伯特爵士在庆祝他战胜亚历山大一般,感觉这场漫长且血腥的游戏终于画上了句号。 579计划逃跑? “后方有敌!后方有敌!”不知是何人最先察觉到后方有敌军入侵,耳中突然响起金属相互碰撞的巨大声响,这才警觉起来…… 但此时,这一警告已然失去了全部的效力。 因为当亚历山大和其他人转身并留意到他们身后那群身着绿色铠甲的士兵时,桥顶上的人数已然过多,以至于他们无法在合理的时间内召集任何力量来驱逐他们。 尤其当军队每秒都在壮大,滩头阵地以惊人的速度扩张之时。 “....…….” 亚历山大目睹此景,大为震惊,不但没有发出惊恐的呼喊,反而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塑般僵立在原地。 同样,他的心亦是如此。 它没有开始如鼓一般敲击,而是停止了跳动,一股冰冷的寒意穿透了他的四肢。 “如何是好?”他在心底暗自嘀咕,虽说这仅仅是一句反问。他清楚该如何应对。 他望见了倚靠在墙边的梯子以及承载着梯子的船只。他原本以为这些船只正在逃离。 “前方有敌人!前方有敌人!” 亚历山大没有时间咒骂自己的疏忽,因为,为了证明同病相怜,一声大喊从他的部队的另一侧刺入了他的耳朵,迫使他即刻将头转向了那个方向。 这一幕,让他原本就冰冷的心,几乎凝固。 一支全新的部队,身着全黑的服饰,从舰桥口径径直朝他走来,手持尖锐的长矛,满脸尽是赤裸的恶意。 意识到自身的困境令亚历山大感到头晕目眩。 当帕克勋爵的增援部队抵达桥上时,他们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于远处眺望,越过敌军那绣着一朵蓝色大花于白色背景之上的军旗,另一面军旗正于风中傲然飞舞——那是敌军盟军的旗帜。其徽记为一面金色天平,两枚硬币静置于上,下方是一片绿地,此乃侯爵之徽章。 这旗帜昭示着,在敌人后方有一支盟军部队,而帕克勋爵的增援部队正从正面发起进攻——恰如人们所言,老鼠已陷入绝境。 此情此景,令那群身着黑衣之人欣喜不已,他们未曾料到会得到这般援助。 从各个角度来看,这些人理应前去营救凯特勋爵。然而,他们却选择在此处攻击敌人,而这一选择让袭击者们兴奋不已。 起初,他们尚在担忧,自身占据如此有利的地形,究竟该如何依上级指令将敌人驱离桥面。 这座狭窄的桥梁,犹如绝佳的咽喉要道,极大地削弱了敌方人数众多的优势。 故而,最初他们最大的期望便是凭借持续攻击与消耗来压制敌人——运用其强大的人数优势在防线之上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虽说不太可能彻底击溃敌军,毕竟即便军团士兵想要散开,狭窄的桥梁亦会加以阻拦,但他们期望此次袭击能迫使敌人后撤,一路退回岛上。 而后,在开阔之地,若运气眷顾,这些军团士兵或许会被包抄并歼灭。 至少这是他们的心愿,亦是最为理想的局面。 但实际上,只要能够夺回此桥,多数士兵便已心满意足。 但此刻,因友军现身敌后,局势已然发生变化。 敌人已无空间从这狭窄的桥梁撤离,如今只需向前推进并展开屠杀。 “冲锋!弟兄们!冲锋!敌人已陷入绝境!哈哈,诸神庇佑我们!冲锋!不留俘虏!” 军队指挥官迅速洞察自身优势,毫不犹豫地发出呐喊。 依照希特家族或者西巴里亚人的传统习俗,指挥官总是身先士卒,于前线带头冲锋。 而此次,冲向亚历山大阵脚的指挥官正是阿基拉斯将军本人,他骑乘高大且沉重的战马,仿若一列夺命的货运列车疾驰而来。 通常而言,身为全军统帅,指挥仅仅一千人的部队,对他而言着实是件颜面尽失之事。 但在帕克勋爵近期的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即便是这位最高将领亦未能逃脱勋爵的怒火,于是他悄然接管指挥权,心中暗自起誓要证明自身的价值。 无论付出何等血的代价,他都要收复该岛,并誓言带回敌方指挥官的首级,以此为近期的所有败绩致歉。 当下,那个目标便是亚历山大的头颅,从当前情形来看,其脖颈恐有被斩断之虞。 “撤退!撤退!撤退!” “后退!后退!” “集结!填补所有空缺!” “团结一致!切勿动摇!” 面对夹击所造成的艰难困境,军团士兵们甚至无暇哀叹自身的悲惨境遇。 他们此刻更关注的是生存,故而本能地试图远离阿基拉斯的部队,从桥口往桥中心移动。 但他们移动的距离极为有限,因为后方的侯爵指挥官亦同时发动攻击,发出与阿基拉斯相似的呐喊: “此刻,弟兄们!出击!复仇之时已至!杀光他们!为了我们所有阵亡的兄弟!” 他亦瞧见一面新旗帜的出现——一匹红马浮现于金色麦田的对面,他知晓其代表的意义,随即欢呼雀跃。 “为了我们的兄弟!” 于是,他们亦如侯爵的军队一般,满怀热忱地发起冲锋,发出嗜血的怒吼,给予亚历山大的军队致命一击。 那么诸位或许会问,那些被围困之人心中在思索些什么呢? 嗯,自然不会是乐观的念头。 各位指挥官与军官皆竭力维持士气,许多人高呼激励之语,劝诫士兵莫要抱过高期望,要战斗至最后一刻。 另有一些人则敦促士兵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甚至要求他们发起自杀式攻击。 但直至最后,无论他们是试图迎合士兵的生存本能,还是满足其对鲜血与复仇的原始渴望,皆收效甚微。 他们又能如何呢? 此等情形并非单凭言语或者策略便能化解。 他们被困于这座狭窄的桥上,遭受来自两方的攻击,再多的诡辩亦无法改变这一现实。 那里的所有老兵皆明晰这一点,他们摆脱困境的唯一途径便是寻求外界援助。 故而,在那之前,这些人唯有紧锁住盾牌,静候奇迹降临。 “我如今该如何是好?我如今该如何是好?天啊,我为何不听从赫米卡斯的劝告?天啊,我为何不听从赫米卡斯的劝告?我如今该如何是好?我如今该如何是好?” 当手下祈求上苍拯救之时,亚历山大本人却深陷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此男子从未遭遇过如此危殆的境地。 即便在被包抄或者敌人冲向其防线之际,他亦未曾感受过如今这般恐慌与痛苦。 至少在那些情形下,他尚有逃跑这一糟糕的选择。 但在此处,他仿若被困于鱼笼之中的鱼,在编织筐里虽能短暂游动,却终究无处遁形。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他逐渐认清这一现实。 他已然听见阵型两侧刀枪碰撞的叮当声、盾牌抵御金属的沉闷声响、军官们响亮却愈发惊慌的呼喊声,还有…… 但很快,防御便不再严密,“粉碎性”攻击接踵而至。 他的士兵被击中倒下,不时发出痛苦且令人心碎的呻吟,而他周围的空间亦逐渐缩小,因前线被一步步逼退。 这自是情理之中,毕竟尽管军团士兵极为英勇,尽管他们已竭尽所能,但他们所面临的绝对数量优势以及遭受的全方位攻击,使得他们的撤退无可避免。 他们即将输掉这场战斗,而这便是他们所要面对的结局。 被包围,被挤压至一处,而后如在屠宰场中一般被逐个屠戮。 于是,军团士兵们相互间的距离愈发靠近,最终紧紧挤在一起,身躯紧贴,毫无移动的空间,甚至连抬起手臂亦难以做到。 被围困的士兵们用力推搡着彼此的胸膛,致使呼吸都变得艰难,因为他们的横膈膜承受着巨大压力而无法抬起。 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死法。 阿基拉斯将军目睹此景,似乎颇为愉悦,他骑于马上为士兵们呐喊助威: “没错!就是这样!推!推!再加把劲!那些混蛋已近在咫尺!推!” 他一马当先,将那巨大的铁战斧迅猛挥舞,每一次砸落在军团士兵拼死紧握的盾牌之上,便似有火花迸溅,若击中肉体,更会直接将身体劈开。 当下的战况令此人心绪大好,他已然开始畅想如何将敌方指挥官的首级呈献给自己的领主,正如他所誓言的那般。 至于那位指挥官,他听到警卫队长对着自己的耳朵拼命呼喊,声音尖锐刺耳: “亚历山大!跳!跳入海中逃生!跳!” 对于亚历山大而言,唯一的出路似乎便是这危险的近40米跳跃。 “坚守阵地!莫要后退一步!” “反击!奋力冲锋!” “你们这群懦夫!别再像个懦弱无能之辈般躲在盾牌后面!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奋起反击吧!亮出你们的獠牙!” “挥动你们手中的武器,伙计们。挥动你们的武器,开辟出一些空间。否则你们都将命丧黄泉。” 军官们竭力想要让自己的士兵就这样朝着侯爵和帕克勋爵的军队发起反攻,试图击退那些袭击者,然而却成效甚微。 敌人只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如同任何出色的长矛阵型一般,持续不断地用那修长而锋利的长矛戳刺着军团士兵。他们并未直接取军团士兵的性命,而是在他们的躯体上刺出众多细小却疼痛难忍的伤口。 军团士兵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这般折磨,身上的割伤和伤口迅速增多。尽管他们的意识驱使着他们起身战斗,然而他们的身体却本能地向后退缩,试图自我保护。 这恰恰证明了他们不过是凡人之躯。 就这样,敌人缓慢却又稳步地向前推进,一步接着一步,有条不紊,几乎如同机械般地前进,伴随着一阵充斥着狂喜的嗜血欲望和恶意的齐声呼喊,即便透过遮住他们脸庞和双颊的全盔,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仿佛,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浓烈的杀戮气息。 正是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从两侧汹涌而出的气息,亚历山大的士兵们压根未曾想过投降。 他们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深知这样的气息意味着什么,他们已经目睹过多次,也释放过多次。 这代表着敌人不惜大肆杀戮、绝不俘虏任何人的决绝之心,所以倘若他们举起白旗,那无疑是自取其辱。 他们皆认为,像个英勇的男人一样去奋力战斗,远比像条摇尾乞怜的狗般跪地求饶要好得多。 然而,有一个人却是个例外。 一个曾认真思索过跪下并投降之人,即便这意味着他必须表现得如一条丧家之犬。 而这个人正是赞赞之王亚历山大。 随着他身上所承受的压力愈发沉重,邪恶的力量愈发逼近,年轻的帕夏发觉自己的心智变得愈发不稳定。 因而,他此刻的精神世界之中,住着一个怒气冲冲、衣冠不整、惊恐万状的精神孩童,如同疯子一般在那洁白的空间里来回奔走,口不择言、回忆着各式各样的杂乱思绪。 亚历山大在那儿咒骂着自己的无能与傲慢,竟然让自己陷入如此绝境,竟然未曾保持高度的警惕。他立下誓言,倘若自己能够成功渡过此劫,往后再也不会指挥任何一场战斗了。 他责备自己在尚有机会之时没有接纳赫米库斯的提议。 懊悔在还有机会的时候没有接受赫米库斯的提议。 讽刺着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以及和他一同在此处的所有人即将面临的死亡。 最为重要的是回忆起他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事宜。 随后,他脑海之中闪现的是妻子们的面容——冈比西斯、米恩、奥菲尼亚,甚至还有格莱妮,这着实令人惊叹。紧接着是他的情妇们的面庞,他曾与之共度春宵的女子,以及他所结识并时常打交道的人——不论是他的家臣、管家和工人,甚至是他的敌人。但他最为铭记的是他所有孩子的脸庞,亚历山大懊悔自己未曾如期望的那样花费大量的时间与他们相伴。 紧随其后的是赞赞,这座城市基本上是由他亲手缔造的。 他发觉这个定居点不过是一堆废墟,而他留下的是一座宏伟的大理石之城。哦,他是多么渴望能够再次目睹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铺设着宽阔的水泥路,矗立着巨大的水泥建筑,高炉的核心轰鸣作响,有着众多不同的车间,还有着许多许多。 噢,一想到自己身故之后,这所有的一切、他的家人以及他所有的影响力将会何去何从,他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当亚历山大被困在桥顶之时,这个令人倍感屈辱的想法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也正是这个想法促使他选择投降,他要竭力存活下去,无论生活将会何等卑微。 因此,该男子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 他要么在众人面前羞辱自己并乞求阿喀琉斯饶他一命,期望自己能够被俘虏并获得赎金,从而最终拯救他的王国。 要么自豪而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但风险是他很快便会在那里与他的家人相聚,因为他一生的所有成就都将被他的敌人所吞噬。 从这个角度来看,前者选择投降,似乎根本无需深思熟虑,而是最为简单、最为显而易见的抉择。 倘若亚历山大的性命只需举起白旗便能得以挽救,而后用一些冰冷的硬币赎回,这或许会是本世纪最为划算的交易。如果说这世上这个人最不匮乏的是什么,那便是金钱,以及赚取更多财富的手段。 但即便道路清晰可见,到了最终的关键时刻,亚历山大仍旧不愿意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 这是由于他担忧自己会丧失众多士兵的尊重,他的形象会在国内的贵族当中轰然崩塌,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缘由,便是他为达成这笔交易所付出的努力会令众人感到不耻。 从逻辑层面来讲,这似乎轻而易举,但当事情发展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亚历山大突然发觉自己的膝盖变得僵硬,不愿屈服。 这并不符合逻辑,但他的身体却执拗地不肯遵循逻辑的指引。 所以看起来,尽管这个人自认为胆小怯懦,甚至将生命看得高于一切,但是当面临真正的逆境考验之时,他似乎突然意识到,尽管他的生命取决于这条路线,但有些事情他是决然无法去做的。 其中一个人正卑躬屈膝。 身为领主、身为战士、甚至身为男人的骄傲不允许他这般作为。 他不会向阿喀琉斯投降,也不会像历史上众多被俘的国王和领主那样,被当作珍贵的马戏团动物在城市中游行示众。 更不必说,每当他想要举起白旗的时候,琳达小姐那张美丽却阴险的面容就会在他的眼前闪现。 他的直觉告诉他,落入她的手中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这般谨慎是明智的,因为这位女士曾发誓一有机会就会……亚历山大。而且绝非是那种有趣、愉悦的过程。 580其他选择 当赫米库斯声嘶力竭地喊出那替代方案“亚历山大!跳!跳到海里逃跑!跳!”之时,帕夏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的确,从如此遥不可及的距离纵身跳下,其中蕴含的风险堪称巨大到了极致。 他极有可能因这一鲁莽之举而导致骨折,甚至就此丧失生命,然而,也存在着那么一丝侥幸存活下来的微弱希望。 但当二者之间只能择其一,也就是当真正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那选择似乎瞬间变得明晰起来。 于是,当听到这个大胆的主意,他猛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身后那广阔无垠、波澜壮阔的大海,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纠结,开始认真且专注地研究、思索起来。 “如果我双腿朝下跳下去,就如同我曾经见过的海军陆战队员从直升机上果敢跃下那样,那我或许应当能够安然无恙,对吧?也许我会不幸摔断几根骨头,但只要我不落在那浅得可怜的水域,我大概就会没事……对吧?” 亚历山大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深水潜水的宝贵经验,所以只能这般凭借着脑海中的想象进行着理论上的假设。他根本无从知晓自己的所有假设是否准确无误,也根本不清楚是否真的有可能凭借着预定的技术在这惊心动魄的坠落过程中幸运地幸存下来。 更何况,即便他选对了那所谓的技巧,下方海水的深浅依旧是一个悬而未决、至关重要的问题。 因为尽管那海水从表面上看上去幽深而浩渺,但他着实难以知晓海水是否真的有那般深邃,是否深邃到能够让他安然无恙地潜入到足够的深度,从而避免撞到那坚硬的陆地。 下方的海水必须具备足够强大的力量,能够让他将这坠落所带来的巨大动能全部巧妙地转移到周围的水域之中,从而有效地缓冲他的冲击,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他全身骨头断裂,进而避免那悲惨的殒命结局。 然而,尽管这片广袤的海域上航行着数量众多、体型巨大的船只,每一艘都长达数十米,重量更是重达五十至一百吨,但这依旧无法让亚历山大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信心。 因为这些船只皆是用那质地轻盈的木材建造而成的,其排水量相较于同等的钢制船只而言,要小上许多许多。所以它们能够在水下仅有区区几米深的情况下,依旧安然无恙地航行。 但亚历山大却在心中暗自猜测,这海水的深度一定更为深沉。唯一令人苦恼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海水究竟深到了何种程度。 亚历山大绞尽脑汁,拼尽全力地想要估算一下他脚下的海水到底有着怎样的深度。 正是由于极度缺乏相关的知识,他才会在是否跳下这一抉择面前显得犹豫不决。 倘若这里是一个现代化的港口,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这样艰难的思考与抉择,因为在那现代化的港口之中,所有的海港无一不是深水港,其深度可达数十米,甚至更深,仿佛是无尽的深渊。 但在这个特定的时期,由于所运输的货物重量相对较轻,港口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建在任何地方,因此,很多时候港口都倾向于建在那浅浅的水域。 你若问这水到底有多浅? 嗯,确实存在着这样的情况,亚历山大曾亲眼目睹过人们从港口直接涉水走向他们的船只的实例。 这意味着那水深可能浅至仅仅一米左右。 正是因为清楚地知晓这一点,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无论他眼中所见的海水从高处看起来有多深,他总是觉得那深度远远不够,还需要更深,这一切实在是太危险了,仿佛到处都隐藏着浅滩和暗礁,一种巨大的偏执感如同浓重的阴云一般笼罩着他。 “亚历山大!快跳!你还在等什么!”直到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犹如惊雷般惊天动地的大喊,这声音与上次来自同一个地方,只是这一次,男人的声音中更多了几分焦急,那慌乱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愤怒。 因为虽然此刻并非是合适的时机,赫米库斯也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但他对于亚历山大当时无视他的建议一事感到极为生气。 倘若亚历山大当初听从了他的劝告,乖乖地撤退到菲罗斯岛,那么眼前这一切令人焦头烂额的局面都根本不会发生。 事实上,他们也许能够完全扭转整个局势,因为侯爵和希特的军队或许会对军团士兵进行围攻,但与此同时,侯爵也会被从岛上赶来救援的亚历山大的军队所围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发展,这支部队很可能会被彻底击溃,被设计的军团士兵将会成功获救,所有人也都能够安然无恙地撤退。但遗憾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他们陷入如今这般令人绝望的困境,皆是因为亚历山大那过度的狂妄自大,因为他一心想要亲自指挥前线的军队。 这种困境毫无疑问将会导致他们两人的死亡,甚至至少其中一人将会命丧黄泉。 因此,考虑到忽视他的建议实际上极有可能导致自己丢掉性命,可以说,赫米库斯堪称一位真正的绅士,他并没有以“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样的话语来背叛亚历山大。 当然,将这次惨痛的惨败的所有责任都一股脑地推到亚历山大的身上,未免显得太过苛刻和不公了。 还必须牢牢记住的是,赫米库斯当初也同意了亚历山大留在那里,因为他同样认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安全无虞的。 至于那是如何在瞬间就变得“不安全”的,嗯,这得归咎于罗伯特爵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下属的非凡“杰作”。 这一举措是如此的巧妙绝伦,即使他们事先有所预见,也很难有效地加以阻止,除非亚历山大拥有未卜先知的神奇能力。 因为无论是上天的旨意,还是纯粹的巧合,阿基拉斯将军竟然决定与罗伯特爵士在同一时刻发动攻击。 这使得亚历山大瞬间陷入了两难的绝境之中,他究竟应该防守哪个方向——是正面,还是身后那相距五十米的位置? 这个难题的答案是——两者皆不可取。唯一的出路便是——赶紧逃离! 当时亚历山大唯一能够自救的办法便是及时发现侯爵的船只停泊在他的身后,并立即吹响那撤退的号角。 这样的举措很有可能会使他和他的所有士兵免遭前后夹击的悲惨命运,但是,这也会使得那座桥梁落入帕克勋爵的掌控之中,而由于之前所提到的种种原因,皇家港口的亚历山大舰队将会处于完全暴露和极度脆弱的危险状态。 由此可见,亚历山大此次的结局实在是糟糕透顶。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被精心操纵了——让亚历山大在糟糕与最坏之间做出选择。 不幸的是,这个男人最终选择了最为糟糕的选项。 希米库斯对此心知肚明,这便是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向亚历山大伸出援手,而不是一时愤怒地将亚历山大直接扔进海里。 说到愤怒,赫米库斯对亚历山大生气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花费了太长太长的时间才做出最终的决定。 时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显得无比重要,如果亚历山大此刻再不逃跑,那么他或许永远都无法逃脱这可怕的困境了。 敌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步步逼近他们,军团士兵周围的“压制”力量也在每时每刻不断地增强。 很快,亚历山大将会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更别谈什么勇敢地跳跃了。 “好!我愿意!”希米库斯那惊慌失措、愤怒至极的叫喊似乎成为了促使亚历山大下定决心的强大催化剂,最终,他决定不顾一切后果,勇敢地踏上这条充满死亡威胁的道路。 他并没有试图扮演那英勇无畏的英雄角色,只是说出了类似这样的话语:“不,我不会抛弃我所有的兄弟。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死去。” 不,因为他已经从之前的经历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不再盲目地听从赫米库斯。 他也没有愚笨到叫赫米库斯与他一同前往。 他深知这个人。亚历山大一旦离开,希米库斯将会接管军队,只要诸神许可,他定会与他们并肩作战,哪怕最终战死沙场。对于一个坚毅甚至冷酷的男人而言,这种近乎狂热的忠诚或许看上去颇为怪异,但这种外在的表象仅仅流于表面,在其内心深处,跳动着一颗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的温暖之心,一个永远不会抛弃兄弟的浪漫主义者。正因为如此,赫米库斯深受那些了解他真实内在之人的尊崇,同样,他也深深地关怀着他们。 那么或许你会发问,亚历山大的状况又如何呢? 好吧,这个人与大多数基层士兵向来都不是特别亲近,只因他与他们的思维模式差异巨大,并且这种差异在他晋升为贵族之后,仿佛化作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诚然,他或许会不时地与他们交流、说笑,甚至一同饮酒作乐,但他内心始终存有那种“我们与他”的心态。 又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他将与他一同作战的军团士兵称作他的兄弟,这究竟是在欺骗谁呢? 他们诚然是战友,但称之为兄弟?这番言辞着实有些牵强附会,他们的身份差距悬殊,难以如此亲昵地称呼。 事实乃是,虽说每个军团士兵的行为皆会影响到他们的一个家庭,然而亚历山大的一举一动,却会波及他那整个数十万平方公里的王国,以及那里数以百万计人民的生活。 “赫米库斯!帮我把铠甲脱下来。”深刻意识到这一点的亚历山大赶忙让赫米库斯解开束缚着自己的沉重枷锁,否则自己就仿若一个沉重的铅球一般沉入那无底的深海。 希米库斯旋即伸出援手,着手帮助亚历山大解开固定这件铠甲的各式各样的皮带和扣子,尤其是位于后背的那些皮带和扣子。 穿上和脱下盔甲,这一过程着实相当繁琐。 “快点!为何如此之久?”然而,即便感觉到赫米库斯在他背后忙碌摆弄了好一阵子,亚历山大却惊觉所有的金属片依旧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身躯之上。 故而考虑到时间紧迫,且此事不应耗费这般漫长的时光,亚历山大急忙喝止住那个男子。 “啧,我的胳膊动弹不得!”这是赫米库斯即刻给出的可信回答,同时他奋力拍打着手肘,试图为自己腾出尽可能多的空间,以便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那根细小的物件。 仅此一个小小的例子,便足以让人知晓那里是何等的拥挤、危险。 “那就停下!”亚历山大同样感受到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他瞬间咆哮着回应,声音中夹杂着狂躁与急切的情绪。亚历山大开始呼吸艰难,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开始迅速蔓延。 “但你会被割伤……啧……好吧!”对于亚历山大的提议,赫米库斯起初颇为犹豫,只因那带子位于盔甲最为薄弱的部分。 但这仅仅持续了极为短暂的一瞬,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紧迫的境地,这种潜在的风险已然不值得再去斟酌考虑。 于是,赫米库斯极为熟练地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而易举地折断了那已然固化的皮带,那锋利的刀刃甚至能够如同切割黄油一般切开这些坚硬的皮带。 而为此,赫米卡斯在内心深深地感谢着亚历山大,他所发明的这种优质钢材是如此的锋利无比,仿佛只需轻轻一触便能实现切割。 这为赫米卡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锯”它的精力。 说罢,青铜胸甲沉重地掉落在地,亚历山大褪去了最外层的衣物,仅剩下锁子甲和皮革胸铠。 至于将这些也一并脱去,在理想的状况下亚历山大自然是极为乐意的。 但此刻似乎已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尤其没有足够的空间。 于是该男子毅然决定不顾后果,与众人一同跳下去,结果却被推挤到了桥栏杆之上。 眼看着敌军步步紧逼,被挤压得愈发紧密,那蓝色的区域在黑色和绿色敌军那无情且残酷的攻击下不断萎缩,阿基拉斯将军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内心已然欢呼雀跃。 他开始幻想如同自己所承诺的那般,将这些人的头颅统统献到帕克勋爵的脚下,并满心期待地盼望着这一伟大成就所带来的丰厚奖赏。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甜蜜诱人,以至于阿基拉斯此刻甚至发觉他平素所憎恶的伯纳德勋爵也显得令人愉悦,因为他从心底无法抑制地感激着这个人对他的协助。 “哈哈,伯纳德,哦,伯纳德,谢谢你的辛勤付出。我定要亲手砍下那个指挥官的头颅!”阿基拉斯放声高歌。 由于他过度沉醉于自身的愉悦之中,将军甚至没有留意到亚历山大的存在,尽管他身着华丽的服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并且可以说,这对于该男子本人而言,倒是一件幸事,因为倘若他真的知晓了这些,谁又能知晓他是否能够保持住那一脸的严肃,毕竟他深知在他即将呈上的这些头颅之中,躺着的乃是他们最为强大的宿敌。 他的喜悦或许早已难以抑制。 至于阿基拉斯错过亚历山大的其他缘由,亦是由于阿基拉斯从未见过亚历山大身穿战甲的模样,而且亚历山大也并未骑着他那匹通常高大威猛的骏马,指挥着军队,身着那鲜艳夺目的孔雀羽毛装饰。 但相反,他选择徒步跟随队伍行进,只因这座桥梁极为狭窄,如此一来他便能够融入周围的步兵之中。 甚至可以说,这也是亚历山大能够存活下来的唯一原因,从而没有被两侧那众多的弓箭手射成千疮百孔的碎片。 倘若将军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地试图将其置于死地,甚至不会考虑将其俘虏。 因为阿喀琉斯觉得唯有杀死这个人,他才能够回报他的主人那最为厚重的恩情。 因此,亚历山大没有选择投降实乃明智之举,他此时已开始朝着桥的栏杆靠近,奋力推搡着他的士兵,直至他探出身子越过桥边,在那决定命运的飞跃之前,最后一次在水中奋力挣扎。 “这便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它’吗?”望着下方那翻腾不息的蓝色漩涡,亚历山大再次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液。 说这个男人正在沉思,是极为恰当的。 尤其是考虑到他开始逐渐意识到,即便成功跳水,也无法确保能够安然无恙地游至岸边。 那座宅邸至少相距数公里之遥,水冰冷刺骨,周围遍布众多船只,其中许多船只都妄图将他诛杀或是擒获。 亚历山大却被要求身着锁子甲和厚实的皮甲去克服这重重艰难险阻。 就连那名男子自己也不会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但这是他为自己描绘的命运之手。 那么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581决心 亚历山大终于在内心深处坚定了决心,缓缓转过身去,最后一次凝视着身后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他们无一不在拼尽全力地战斗,都在竭力地挣扎,都在用自己的身躯相互推挤着,拼尽所能地坚守着阵地,然而却被敌人慢慢地碾压,慢慢地挤压成了一大团蓝色的密集块状。 目睹这一幕,如果说亚历山大的内心没有被剧烈的痛楚所侵袭,那他无疑是在自欺欺人。他内心的某一部分在苦苦哀求着他放弃跳伞逃生的念头,留在原地,与所有甘愿为他奉献出生命的人们一同光荣地战死沙场。 一想到即将失去如此众多的士兵,一想到即将输掉这场艰苦的战役,最为重要的是,一想到即将这般痛失如此众多的挚友和生死与共的战友,他的心就仿若被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灼烧着一般,发出“嘶嘶”的痛苦声响。 因此,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视着周围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试图将他们以及他们此刻的表情永远地镌刻在自己的记忆深处。 有的人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有的人面色苍白却毫无惧色,有的人面容冷峻而坚毅,有的人则满不在乎地淡然应对,还有的人脾气暴躁,口中不停地咒骂着,其间还夹杂着诸多微妙且难以言喻的情绪。 但倘若说这一切当中缺少了一种情感,那定然不是恐惧,亦不是绝望。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声惊慌失措的呻吟、哭泣或是乞求怜悯饶命的哀号。 不,因为这些皆是真正的男子汉的面庞,这一点在他们的领袖赫米库斯的表情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亚历山大看到他正身先士卒地率领着军队,奋战在最为前沿的战线,脸上洋溢着灿烂而无畏的笑容,显得那般欣喜若狂。 他咧开嘴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这个平素一贯坚韧不拔的男人,毅然决然地决定在敌人将他斩杀之时,不让他们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悔恨或是恐惧的痕迹。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亚历山大的脑海之中,未曾留下任何有形的伤疤,然而他的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在他生命过去的十五年当中,他的大部分时光都是与赫米库斯以及其他的护卫们一同度过的。而想到他们即将全部消逝,在转瞬之间便会灰飞烟灭,然而他们却一直相互陪伴、共同度过,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令人心碎欲绝的感受。 “我该如何寻觅到另一个能够护我周全之人?我又该如何向他以及其他人阐释此次的惨重损失?” 除了沉浸在即将失去如此众多士兵的深切悲痛之中,亚历山大还惊觉自己正在思索着此处即将承受的巨大损失。 因为这些人的离去对于亚历山大而言,其损失是无法估量的,不仅仅是从情感的价值层面,而且从军事以及实际的角度来看,或许更是如此。 即便是像他这般地位尊崇之人,也要为失去如此众多的优秀人才以及这般微不足道的失误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所以亚历山大暗自思忖着,如果能够重回这一切的开端,他一定会在看到雅努斯勋爵的那一刻,就毫不留情地将其驱赶出去,甚至都懒得倾听他的只言片语。 即便米兰达女士以及他的自由贸易协定因此而彻底崩溃,他也毫不在意。 然而,为已经打翻的牛奶而哭泣是毫无用处的。 就这样,亚历山大最后饱含深情地看了一眼这些他即将为了保全自己而抛弃的人们,最终将双手稳稳地放置在栏杆之上,开始抬起自己的身躯,试图将自己投入那茫茫的水幕之中。 “是吗?” 突然,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一艘熟悉的船帆! 一张带有他的徽章的船帆——在洁白的底色之上,绽放着一朵蓝色的硕大花朵! 很快,在地平线的那一端,那艘船转眼间就变成了三艘,这使得那人的心中瞬间被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幸福所填满。 “那些都准备好了!他们竟然耗费了如此漫长的时间!”亚历山大兴奋地欢呼起来,眼中几乎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与此同时,他听到阵型的另一侧传来了一声同样充满兴奋的高喊, “快看!援军抵达了!我们的援军来了!哈哈哈,我们得救了!神灵并未将我们遗弃!哈哈哈,我们得救了!” 没错!这些船只正是亚历山大最初下令要求前来攻击SR 的舰队,他原本打算凭借它们摧毁SR 停泊的舰队。 但此刻,它们却突然间化作了金色的降落伞。 他所率领的舰队沿着西南航线行进,从桥的左侧悄然显现,而卡兹德的东线舰队则选择了东线,穿越了雷穆斯与凯特勋爵仍在激烈决斗且丝毫没有停歇迹象的战场,从桥的右侧映入了亚历山大的视野。 他们一共六艘战舰,从两侧风驰电掣般直奔而来。亚历山大见此情景,立刻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跳海这一危险的想法,而是迅速转身重新投入战斗,向着众人欢呼道: “我们的救援已然抵达,兄弟们。我曾经告诉过你们,盖亚永远不会抛弃她的儿子!她亦不会抛弃你们,她儿子的追随者们!” 亚历山大慷慨激昂地说出了这般宏大的宣言,而后高高地举起双手大声呼喊着, “所以此刻正是击退敌人的关键时刻!不要退缩!加油!将他们击退。别让他们有丝毫的喘息之机。我们要从这里成功突围!” “腾出空间!腾出空间以便让我们能够顺利逃出生天。” 而在这深沉、黑暗的绝望隧道之中突然乍现的一线希望之光,对于此前已然认定自己是将死之人的军团士兵们来说,无异于这世间最为强大的肾上腺素刺激。 因此,当他们突然得到的并非只是一根纤细脆弱的稻草,而是一根结实耐用的绳索之时,这些人必定会用尽全身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紧紧抓住它,随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他们回来了。 军团士兵们迅速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竭尽自己的全力,毫不犹豫地立即遵从了亚历山大的指示。 于是,两支正在进攻的部队突然间遭遇了一次无比巨大的反击,使得他们一时间惊愕不已。 在他们看来,这些身着蓝色铠甲的人们仿佛突然间陷入了疯狂,全然不顾个人的安危,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对他们发起猛烈的攻击,将他们斩杀,将他们拖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因此,瞬间爆发出的那股磅礴巨大的力量,犹如汹涌澎湃的海啸,让侯爵和希特的士兵们皆惊恐万状,他们再也无法掌控局势,不由自主地向其让出了大片广袤的土地,从而使得军团士兵得以从那濒临彻底溃败的绝境中,稍稍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这无疑是他们极度渴求、迫切需要的一次短暂喘息的机会。 “蛆虫!你们为何要撤退?进攻!这不过是疯狗在垂死之际的挣扎,是蜡烛熄灭前那最后的一声凄厉呼啸,你们究竟在惧怕什么?”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极为短暂的喘息时刻”罢了,因为敌对双方的指挥官很快便开始用这般雷霆般的咆哮来鞭策激励士兵。 他们那快速而精准的反应,确切无疑地证明了侯爵和希特的军队皆是由卓越杰出的指挥官所率领。他们旋即敏锐地意识到,这次疯狂至极的冲击,乃是敌人动用他最后的后备力量所做出的一次绝望之举,是由于那突然闪现、稍纵即逝的希望所引发的。 他们决意用尽全身的力量去粉碎这一丝希望,果断地下令发动反攻,并凭借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去挫败军团士兵那勇往直前的正面冲锋。 “你们这群懦弱无能的家伙,赶紧回去展开攻击!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一只身负重伤的狗。像折断脆弱的树枝一样折断它的脊梁吧。倘若让这些令人厌恶的蛆虫得以逃窜,领主定会将你们全身的皮都给剥下来。” 军官们就这样声嘶力竭地大声咆哮着,并狠狠地鞭笞着他们的士兵,坚决拒绝让即将到手的猎物在如此接近成功的时刻逃脱。 与此同时,他们开始针对新船的出现采取相应的预防措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然而却几乎没有产生丝毫的恐慌情绪。 “别为那些新船而忧心忡忡!这些无关紧要。他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登上那些船只!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指挥官们深信不疑,他们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了亚历山大,并且拥有着强大无比的动力。任何撤离的尝试,都会遭到来自双方无情残酷的攻击,那薄弱的防线会在瞬间被彻底击溃,撤离的大门将永远紧紧关闭。 他们满心期望着军团士兵在试图冲破防御阵型的那一刹那,便被无情地斩杀,不给他们丝毫转身逃跑的时机。 至于那些敌舰将自身的兵力投放至被围困的部队,进行增援,甚至是部署在侯爵部队的后方,从而对他们形成包抄之势,那是绝无可能的。 原因极为简单——侯爵的船只已然出现在该区域。 有了这些士兵在场,这些增援舰艇究竟能够做些什么呢?是与敌舰展开激烈的战斗,还是试图营救他们的部队? 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同时达成这两个目标。 为了投入战斗,他们需要持续不断地移动、猛烈地撞击,并登上其他的船只;而为了营救他们的人员,他们需要停下来搭建梯子,并将士兵一个接一个地送上或送下舰桥。 在这次行动中,这些船只将会成为罗伯特爵士的活靶子,即便他蒙着眼睛,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其击落。 噢,局势竟然瞬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亚历山大原本企图用来威胁敌人的战术,此刻却反过来被用来死死掐住他自己的咽喉。 就这样,罗伯特爵士和阿基拉斯将军都轻而易举地看穿了亚历山大的计划,并且瞬间意识到了其中存在的巨大缺陷,因而对于新势力的出现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在意。 这也是前任指挥官在过去的十分钟里,向上级伯纳德勋爵所解释的事情。伯纳德勋爵在看到新船朝着他们疾速驶来之时,几乎丧失了理智,他用那疯狂失控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喊道:“罗伯特!召集大家回来!快召集大家回来!我们即将被撞击!我们即将被撞击!没有人来保卫我! 没有人能够保护我!” 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在得知敌人被困在桥上并且不再射箭之后,没过多久便从藏身之所走了出来。 当他亲自核实了事实的真相之后,他竟然表现得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一般,拍了拍罗伯特爵士的肩膀,发出了一声近乎粗鲁的鼻音,放肆地大笑道, “哈哈,很好,很好,罗伯特!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会服从我的命令!哈哈哈! 当我在胜利的庆典上见到帕克勋爵时,我一定会将你隆重地介绍给他。” 目睹如此令人作呕的无能表现,这位身强体壮的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忍住没有皱起鼻子。但他又能如何呢? 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乃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领主,而他仅仅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平民。 这便是残酷的事实,而这个男人如今已然习惯了,无奈地接受了事物原本的模样。 因此,为了掩饰对这个人的深深鄙夷,罗伯特爵士迅速将目光转向山顶上正在激烈进行的战斗,满心期望着看到他的手下屠戮敌人的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景象,足以平息他心中的一些怨恨。 确实如此。 回到桥顶,亚历山大并非不清楚他的手下即将面临的救援困境。 但是,已然没有其他的可行办法,因为他发现这种方式尽管存在诸多的障碍与艰难险阻,但相较于跳海逃生,还是要好上许多。 通过这种方式,或许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 因此,他开始怀揣着一丝希望,期盼着自己的一些船只能够成功阻挡敌人的猛烈进攻,以便让其他的一两艘船只能够顺利地停泊、伸出梯子,并尽可能多地营救士兵。 希望他和赫米库斯能够参与其中,如此一来,便能将队伍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成功营救出来。第三个最为重要的人物奎诺林已然逃离,他是那个被选中向船只传达亚历山大指令的幸运儿。 为了阻止此种情况的发生,罗伯特爵士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迅速召集了剩余的部队,并且将所有的五艘船都准备妥当,将攻城梯收缩至甲板之上,排列成防御的阵势。 毕竟,他在上面部署的部队能够通过这座桥抵达陆地。 很快,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另一场激战即将拉开帷幕的浓烈气息,六艘战舰从两侧气势汹汹地逼近敌方舰队。 然而,尽管看上去气势汹汹、威风凛凛,亚历山大的战船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徒有其表,却无实际的战斗力。 它们基本上都是空船,由仆人和划船者所组成的精干船员负责驾驶,船上既没有军团士兵,也没有武装士兵,因为所有可用的人员都已经被部署完毕。 所以,这些舰船,根本就毫无战斗力可言! 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便是撞击其他的船只,并寄希望于使其就地沉没,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可能,既不会登船作战,也不会在甲板上展开激烈交锋,从而使得它们就如同叠叠乐塔一般,从外表看起来高大壮观、令人印象深刻,但只需轻轻一碰,便会瞬间崩塌,化作碎片。 知晓这一状况后,奎诺林最初的计划是,他决定自任为这些舰船的“舰队指挥官”,而从一开始,他就决意不让这些舰船遭受攻击。 他反而期望着他们的突然现身,足以将敌人吓得望风而逃,从而避免流血冲突的发生。 然而,这显然未能如愿。 战场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敌军不再原地坚守,而是采取灵活机动的作战策略,准备与来袭的敌人在海上展开激烈的争夺。 这使得奎诺林陷入了极度艰难的困境之中。 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他是应当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还是虚张声势、选择撤退呢? 选择前者,意味着双方一旦接触,就会遭遇全军覆没的惨状,因为驾驶这些船只的船员并非士兵,而是普通的奴隶和仆人——那些未曾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平民,他们只是军队的辅助力量。 他们甚至没有配备任何的武器或盔甲,除了一把铲子、一把简易的匕首,或者一把为了战斗而随意改造的小斧头,这些工具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而非有效的攻击利器。 人们看到后会说他并非毫无防备。 582摇摇欲坠的桥 这有点类似于用一把手枪去面对一辆坦克——小小的9毫米手枪甚至可能连物体表面的油漆都无法刮掉,但你还是宁愿拥有它。 但这些人并非真正的战士,一旦轮胎接触到路面,他们就会选择逃离。 那么后一种选择——逃跑,又如何呢? 转身逃跑的选择在某个瞬间对于奎诺林而言,似乎极具诱惑力。毕竟,如果敌人决意留下来奋勇作战,他又能有何作为呢? 毫无办法!只要双方有所接触,他就会如同肥皂泡一般瞬间消散。 但这样做就等同于抛弃桥上的兄弟们。 兄弟们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表明他们对救援的极度渴望和迫切需求。 奎诺林想象着他们当下的处境,然后心怀恐惧地想象着看到这一线希望消失时会是怎样的感受,就在他们走投无路之际,这一线希望被点燃。 如果他与他们同在,看到前来救援的船只突然毫无缘由地掉头离去,或许会认为这是世间最大的背叛和最为残酷的惩罚。 奎诺林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能够听到那绝望的嚎叫声和绝望的哭喊声刺痛着他的双耳,他深知自己绝不能这样做,如果他为了保全自身而抛弃所有的兄弟,他将永远无法获得内心的安宁。 这一行为将会使他在余生的每一个夜晚都陷入无尽的噩梦之中。 于是,奎诺林毅然决然地下定了决心,坚守自己的路线,决意战斗到底。 即便其他的五艘船都选择逃离,他也打算留下来,即便这意味着被敌人登船并惨遭屠杀至最后一人。 忠诚的人宁愿如此,也不愿抛弃自己的兄弟,被贴上懦夫的标签。 吱吱声....啪....溅水 就在奎诺林在心中默默念叨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犹如树枝折断的声响,他立刻抬头望去,探寻声音的来源。 他瞬间便发现了它,一大块由木头和石头所构成的桥梁主体结构脱落,以惊人的速度坠落至海里,撞击水面时掀起可怕的水花和巨浪。 而紧随着桥身塌陷的部分,出现了三个不幸的身着黑衣的男子和一匹马,四个人无助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尖叫着,依然未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们脚下的地面为何会突然如同流沙一般塌陷,他们又为何会突然在空中“飞翔”?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便是这般死去,永远都未曾意识到自己是如何丢掉性命的,只是知晓自己已然死亡,在他们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尖叫声便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的、无力的、破碎的躯体。 目前尚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是水,还是正下方的石头和木头。 又或者是他们的长矛和盾牌跟在他们身后,恐怖地撞击着他们的身体。 亦或者可能是因为彼此相互挤压,这匹大马犹如一把沉重的锤子,砸在三人的铁砧之上。 “哦,不!”当从下方的船只上目睹这一切时,这是奎诺林脑海中瞬间闪过的唯一念头。 他并未因为看到敌人的死亡而感到丝毫的喜悦,而是感受到了无比的、几乎无法抑制的恐慌。 因为人们只会想到一个缘由来解释为何桥梁会如此坍塌。 只需看一眼大桥的状况,便能够有力地证明这一理由。 尽管这座曾经无比坚固的宏伟桥梁是由石头建造而成,但此刻却显得摇摇欲坠,桥柱和桥底的大部分区域都覆盖着油垢、绿苔以及其他蕨类植物,这表明它缺乏恰当的保养与维护。 它看上去就像是仅仅依靠着各种木桩、支架和木板,以一种极为杂乱和临时的方式维持着直立的状态。 整个结构都显露出腐朽和不稳定的迹象。 因此,看起来就如同伯纳德勋爵明智地预测的那样,这是他极少数展现出如此智慧的时刻之一,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桥上承载着近两千人,还有将近百匹马,当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这座长桥的一小部分之上时,似乎那不可避免的事情终于要降临了。 用于将桥牢牢固定在一起的临时举措(例如那些粗实的绳索和紧紧相结的绳结)所承受的压力,最终被证明已然超出了材料所能承受的范畴,因此它们开始断裂、散开,使得位于桥顶的人们突然惊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崩塌。 当然,目睹这一幕,他们一个个都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仿佛心智尽失。 “什……究竟发生了何事!指挥官身在何处?” “咦……怎么……桥的中间怎会出现一个偌大的洞?” “桥!桥坍塌了!它突然间断裂了!” “他们就这般消失了!我们无能为力啊!” “听!聆听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它就在我们的周遭!” “你说得没错!我也听到了!那吱吱嘎嘎的声音!该死!我还以为只是我们的靴子碰撞到石头所发出的声音呢!” “裂缝!瞧瞧我们的脚下!声音是从裂缝中传出的!我们的脚边尽是裂缝!” “天哪!你所言极是!桥断了!” 的确,大桥的倒塌并非如想象中那般突兀。 并非前一刻一切都还坚如磐石,后一刻地面就毫无预兆地猛然塌陷,犹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 绝非如此。 其实早已有了种种迹象。众多清晰可辨的视觉和听觉上的迹象。 只是,在战斗那激烈无比的时刻,以及胜利在望所带来的喜悦之中,无人留意到这一切。 直至为时已晚。 而此刻,希特家族的军队意识到自身所处的危境,开始慌乱不堪,仿佛被恶魔紧紧攫住了灵魂,声嘶力竭地大声尖叫着, “快跑!桥塌了!桥塌了!赶紧跑!” 一瞬间,一场彻底的溃败就此拉开序幕,这些人将所有的武器和盾牌尽数扔弃在地上,而后转身拔腿就跑,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奔回那安全的陆地。 整个事件的发生过程大概还不到一分钟,而且来得极为突然,甚至前排的众多人员都尚未意识到这一状况。 他们还未获晓灾难即将降临的消息。 于是,当看到后方的部队瞬间如同双脚着火一般放弃了自己的阵地,包括阿基拉斯在内的众多军官都怒不可遏地大声叫嚷道, “你……你在做什么?究竟发生了何事!原地待命!原地待命!我们距离胜利已然近在咫尺。” “你们为何要逃跑?你们为何要违抗领主的命令?站起来奋勇作战!” “你们这群混蛋,竟敢如此行事!我要将你们全部悬吊在旁边的树上。” 但深知真相的人,远远不会受到此类威胁的影响。 由于时间太过紧迫,他们甚至都无暇转身加以解释。 裂缝如同蜘蛛网一般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地延展扩大,整个建筑的崩塌仅仅是时间的问题,所有置身其上的人都将葬身于大海深处。 于是他们开始狂奔,一路上相互推搡,口中喊着各式各样的粗言秽语, “你这个混蛋!闪开,让父亲过去!我可是领主。你们十个加起来都抵不上我的一根指甲。” “你这个杂种,快跑!不然我定会砸烂你的脑袋。” “妈的……别再推了……啊!” “快跑,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不然我们都会命丧黄泉……啊啊啊啊!” 毋庸置疑,从如此狭窄的桥上逃离绝非易事,尤其是当有如此众多的“逃生申请人”之时。 因此,每个人都为了生存而拼死一搏,试图用尽一切手段领先于人群,哪怕这意味着将对方推搡下去或将其推落桥下,从而降低人群的密度! 下面船上的所有人都惊恐万分地注视着这一幕,至少有数十个人,四肢无力地尖叫着飞落而下,而后坠入水中,几乎是瞬间便丢了性命。 亚历山大的担忧的确是正确的——这里的水实在是太深了,根本无法安全跳下。所以倘若他跳下,他或许会比赫米西斯更早离开这个世界。 “带我们前往桥上!即刻!迅速!” 罗伯特爵士和奎诺林很快便意识到了正在发生之事的真正恐怖之处,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相同的想法,试图利用攻城云梯从那里营救他们的部队,因而转身向他们的队长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吱吱声,啪啪声,哗啦声 就在他们奋力划船朝着那里行进时,他们听到了另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断裂声,这一次比起之前要响亮得多,因为逃窜之人的踩踏致使另一部分断裂,而且断裂的面积极为庞大。 事实上,这次的断裂是如此的严重,以至于桥与大陆的连接此刻已然完全切断,因为桥的那一端已然沉入了海底。 双方所剩的时间都已寥寥无几。 “啊啊啊啊啊!” 坠落者那惊恐万状、充满恐惧的叫喊声足以刺穿船上所有人的耳膜,尽管他们相隔甚远,尽管周围有着广阔无垠的空间来消散大部分的噪音,但这仍足以见证有何等庞大的一群人刚刚失去了立足之地,正向着无底的深渊跌落。 他们的身形如此巨大,数量接近五十个,而且在倒塌时紧紧挤在一起,从远处望去,他们最初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块黑色的坚固石头,而后迅速分解成众多形状怪异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在极度的恐惧和慌乱中在其轮廓周围疯狂地颤抖着。 他们坠入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其水花之高甚至能与落下的碎石溅起的水花相媲美,水花高高地溅向空中,泛起粉红色的泡沫。 然后不久之后,这些尸体就以浮尸的形式漂浮到水面,形成一块丑陋不堪的团块,上面的一切都被恶意地肢解和扭曲,弯曲的姿态让人光是看着都觉得痛苦不堪,血液、骨头、器官,甚至排泄物污染了周围的水域。 于是附近的海水开始变色,起初是苍白和铁锈般的色泽,而后变成了深红色的血色,看上去犹如血红色一般。 整个场面看上去极其恐怖,当那部分的尸体开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块“肉石”时和他的手下发现他们本能地扭过头去,不愿直视这恐怖的景象,因为即便是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男人来说,这血腥的场面也实在是令人难以承受。 “快!快!加快速度划船吧伙计们!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整个船都要散架了!” 战争的硝烟弥漫,舰船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 希特士兵、侯爵部队以及军团士兵三方势力正陷入一场激烈的海战,局势紧张得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 他们的目标是那片遥远而又充满未知的陆地,每一方都怀揣着野心与欲望,企图在这场混战中抢占先机,夺得胜利的果实。 起初,战斗的节奏如同疯狂的鼓点,舰船相互撞击,士兵们挥舞着武器,鲜血染红了海水。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不经意间开始转动,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悄然降临。 当双方舰船还在竞相救援那些落水的人员时,舰桥上的人们突然察觉到一种异样的寂静。 原本喧嚣的战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 攻击停止了,动作停滞了,就连战场上那永恒存在的喊叫声和命令声也都销声匿迹。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仿佛时间本身都已不复存在,他们像是被定格在了这可怕的一刻,动弹不得。 实际上,这“僵局”并非是宇宙时间的冻结,而是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在作祟。 他们亲眼目睹了希特士兵队伍中那惨烈的一幕: 大部分兄弟在眨眼间就被无情的海水吞没,只有少数幸运儿在最前面奋力逃到了另一边。 一个巨大的洞口出现在他们与大陆的安全地带之间,如同一只张开的黑色巨口,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其他人都消失在了泡沫翻腾的深海中,再也不见踪影。 这座桥的倒塌使得希特军队陷入了绝境。 桥身后的空隙太大,士兵们根本无法跨越,而另一边看起来也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没有人敢冒险一试。 毕竟,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坠入深渊的牺牲品。 那些距离“震中”最近的士兵,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做出跳跃、打斗、刺杀和推搡等动作了。 他们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不住地颤抖,心惊胆战地看着桥上随着他们每一个细微动作而蔓延开来的裂缝,听着脚下地板发出的每一声吱吱声和呻吟声。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内心充满了惊慌失措,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停止呼吸,停止心脏的跳动,仿佛这样就能减缓桥的崩溃速度,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短暂的延缓。 平日里好战而严厉的军官们,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和士兵们有着同样的恐惧。 陆军将领阿基拉斯心中更是充满了懊悔和愤怒。 他想起自己最憎恨的伯纳德勋爵曾警告过他,而他却对这警告置若罔闻,如今陷入了这个死亡陷阱。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的愤怒甚至盖过了恐惧,他咒骂着伯纳德勋爵,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现在的困境,一定会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那种恼怒的感觉如此强烈,若不是脚下的桥摇摇欲坠,他恐怕早已跺着脚,大声尖叫起来。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是强忍住了怒火,保持沉默,并示意周围的人也不要乱动,用尽可能柔和但仍带有威胁性的口吻下达了命令: “他妈的别动。” 阿基拉斯绝不甘心就这样从桥上掉下去,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尸体成为敌人幸灾乐祸的对象,内心深处燃烧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在这混乱的局面下,将军的命令如同圣旨,士兵们虽然已经接近目标,但此刻也只能放弃进攻,等待救援。 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而对于帕克勋爵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因为没有了那些不怕死、渴望杀敌的士兵跟随,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如果阿基拉斯能够摆脱眼前的困境,除掉帕克勋爵的心头大患,他必将得到主人的高度赞扬。 然而,此刻的阿基拉斯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站在原地,挥手示意侯爵的船只前来救援。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阵型对面的侯爵部队也停止了攻击。 周围不断响起令人担忧的吱吱声和断裂声,而且声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这表明他们所站的桥梁也开始出现断裂的迹象,只是尚未完全崩塌。 与希特军队不同的是,侯爵们没有携带马匹,因此木材所承受的压力相对较小,这才使得桥梁暂时还能支撑。 罗伯特爵士派出的几名信使迅速爬上舰桥,向他们告知了目前所处的末日形势,并急切地敦促他们: “立刻停止移动!撤离!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583领主乱战 听到这一警告,这些部队立刻高度警惕起来,纷纷遵循建议,攻城梯上很快就挤满了人,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脚步声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座危险的桥梁,逃离这场可怕的灾难。 回想起不久前他们还拼尽全力想要爬上桥去战斗,如今却落得这般狼狈逃窜的境地,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 而被困在这个死亡陷阱中的最后一个派系——军团士兵,最初对事态的发展感到十分困惑。 对他们来说,希特和侯爵部队的突然停止行动,就像是所有的进攻压力在瞬间消失,让他们免于被瓦解的命运。 他们一开始无法理解这背后的原因,各种猜测在队伍中流传开来: “敌人之前没有表现出任何这样的义务。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团士兵们不禁自问,随后开始假设各种可能的情景, “他们停下来要求我们投降吗?” “我们的船吓到他们了吗?” “他们放弃了吗?” 甚至有人乐观地认为“我们打败他们了吗?” 但这些猜测似乎都不太合理,于是很多人开始把这看作是一个小奇迹。 然而,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仅仅过了一会儿,整个阵型中便响起了一片响亮、惊慌、恐惧的叫喊声: “桥塌了!前面的桥塌了。整个桥都碎了!” “他说得对!看看那里的裂缝……它们正在蔓延!它们正朝这边过来!” “敌人从桥上掉了下来!下一个就是我们!” “别动!别动!别动!保持冷静!” 亚历山大一开始听到这些喊声时,也有些困惑,不明白其他人到底在说什么。 但很快,他也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和其他人一样,他的脚底仿佛着了火,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亚历山大所率领的那座桥梁,也同另外两支部队所占据的桥梁一样,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并且出现了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然而,最初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当中,极少有人有闲暇的时间或者良好的精神状态去留意到这一状况。 再者,由于部队内部的空间极度狭窄,士兵们紧紧地拥挤在一起,几乎难以看到自己肩膀后面的景象,更别提去洞察对方部队后方所发生的具体情形了。因此,士兵们对于前后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处于一种浑然不觉的状态。 所以,他们前方敌军中有一半已经仓惶逃离并被汹涌的海水无情吞噬,而他们身后的侯爵们也正在匆忙撤离,这些重要的事实对于他们而言,依旧是模糊不清、难以捉摸的。 但最初那短暂的慌乱很快就如烟雾般消散无踪,随着形势的危急程度愈发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慌乱与恐惧也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在阵型之中迅速蔓延开来,就如同在另外两边的部队中所发生的那样。 事实上,这个消息是如此的沉重和令人胆寒,以至于当亚历山大第一次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禁感到有些迷惑,完全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所有的声音都相互重叠交织在了一起,又或者这些声音只是被误导了,他仅仅将它们当作是几个惊慌失措的疯子在胡言乱语。 毕竟,如此一座坚固的石桥,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超载就轰然倒塌呢? 因此,亚历山大试图迅速去证实这些报告,暗自猜测他将会发现真正的答案与所传截然不同。 或许是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导致了对方士气的崩溃,比如自己这一方突然出现了新的增援力量、敌方的指挥官突然不幸身亡、又或者是接到了要求撤退到主营地的命令等等。 然而,这些猜测都被证明并非正确的答案,而那段混乱不堪的时期,最终随着赫米库斯本人的报告而画上了句号! “你说什么!”当听到桥梁确实倒塌的消息之后,亚历山大忍不住大声叫嚷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但很快他就变得异常激动,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有可能发生。 这可是一座石桥啊,而并非是那种两端用纤细绳索支撑的摇摇欲坠的木质吊桥。 那么,他不禁要发出质问,为何仅仅几个人的重量就能够将它压垮呢? 当然,亚历山大并不知道这座建筑在那场狂暴的风暴中遭受了何等严重的破坏,也不清楚那里所承载的并不仅仅是“几个普普通通的人”。 两千名士兵的重量,再加上他们的装备以及马匹,大约有二百五十到三百吨(250-300吨)之重,这大约相当于五辆大型的主战坦克。 这是一个相当惊人且不容忽视的数字,尤其是当这些重量都集中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时。 因此,当这两种“成分”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便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亚历山大花费了好一段时间才接受了赫米库斯的报告,尽管他对这个人完全信任,但依旧觉得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他方才所目睹的一些事情开始变得有迹可循、合乎情理了。 比如他回忆起曾经看到敌军的军旗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当时他就觉得这是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 因为军旗对于一支部队而言,是最为关键重要的组成部分,而军旗的持有者更是整个部队中受到最为严密保护的人,始终被安置在队形的核心位置,得以避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和伤害。 这是由于,周围的士兵皆以这面旗帜作为行动的参照,遵循任何下达的命令,如果他们感到困惑迷茫或者迷失了方向,他们就会朝着军旗所在的位置靠拢,甚至仅仅是为了确认他们所接收到的命令是否准确无误。 丢失军旗所受到的惩罚向来都是极为严厉的,这在所有的军队中都是一条不变的“标准”。 所以旗帜突然间的消失,着实让亚历山大感到满心的好奇。 然而,直至此刻之前,他都未曾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但在当下,鉴于目前暂时的平静,他开始思索起这一点,然后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低下头,试图在下方波涛起伏的海水中发现那面军旗的踪迹。 如果大桥的一部分确实已经沉入了茫茫的大海之中,亚历山大推断那面军旗就应当在那里的某个角落,因为否则旗手绝无可能丢失他手中的旗帜。 你知道吗,它就在他的眼前,一面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匹红马,正是那面曾经让他心生恐惧的旗帜,此刻正毫无威胁地漂浮在下方起伏的水波之中。 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无疑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可那人竟然还不满足! 因为尽管他的理智愿意承认桥梁的一部分已经坍塌毁坏,但他的内心却依旧拒绝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因此他想要进行最后的确认,于是转过头向身边的保镖队长发问,语气中带着些许训斥的意味,“赫米库斯,你弯下腰来,我要爬到你的肩膀上去亲眼看一看舰桥的真实情况,看看到底糟糕到了何种程度!” 听到这个要求,赫米库斯的眼睛先是瞪得如同一个充气过度的气球,眼中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紧接着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什么!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家伙!你难道就如此渴望被乱箭射死吗?” 尽管对方是他的上级,但这名男子毫不留情地大声斥责道,因为他那愤怒的模样,仿佛当场就能够将亚历山大一拳打到月球上去。 倘若亚历山大真的像这样伸出脖子,成为这片森林中最高耸突出的存在,那么下一秒他必然会被两边的所有弓箭手射成千疮百孔的碎片。 因为没有一个拥有自尊心的弓箭手会放过如此轻而易举的杀戮机会,他们脚下那碎裂的地面将会被诅咒。 因此,赫米库斯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公然挑战命运,尽管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险些命丧黄泉。 “……”听到男人的这番话语,亚历山大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然后便决定留在原地,将男人的话奉为金玉良言。 由于桥上的战斗暂时停歇了,桥面的塌陷也暂时停止了,只是偶尔从桥面的各个位置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和破裂声,让桥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铿锵,铿锵,铿锵, 因此,当亚历山大和他的士兵们所乘坐的船只终于停靠在舰桥上时,他们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匆忙地升起梯子,示意他们开始陆续下来。 男人们根本无需这样的鼓励,他们怀着极其急切的心情拖着沉重的步伐,互相呼喊着:“走!走!走!快点!” 事实上,速度对于士兵们来说是如此的至关重要,他们甚至毅然决定将那巨大、沉重的盾牌放置在桥顶之上,尽管这是他们最为重要的武器之一。 他们发觉它太过坚硬、太过笨重,实在不适合携带在身上一同下降。 因此,在目前,大桥周围的战场上,呈现出了一种极为奇特的景象。 石砌建筑的两侧整齐地并排放置着一排攻城梯,蓝绿色的士兵沿着梯子迅速地降落到下方的战舰上,形成了一个移动的纵队,从远处眺望,就宛如一群忙碌不停的蚂蚁。 而他们所降落的这些船只也并排排列着,几乎要相互触碰在一起,尽管它们分属于两个相互对立的势力,一个带有金色天平的徽章,另一个带有蓝色花朵的徽章。 似乎在当下,没有任何一方愿意主动发起攻击或者伤害对方,而是选择将对方视作不存在一般。 以至于每当一组人与另一组人的目光相互接触时,双方都会立刻转移视线,担忧另一组人会将这种行为视为挑衅和攻击的信号。 他们此刻都没有心思战斗,而是更加专注于拯救自己的部队。 当奎诺林最初接近另一侧静止不动的船只时,双方都显得极为紧张。 罗伯特爵士担心他们会被这些疾驰而来的船只撞击,而奎诺林则担忧他们一靠近就会被对方强行登船。 因此,这位军团士兵首先高高地举起了白旗,表示他希望能够暂时休战。 看到这一幕,侯爵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随后这一请求被接受,也让奎诺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因此,双方的船只得以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安全地挤靠在一起,有时船体甚至会相互接触,双方几乎都成功地撤离了所有的人员。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双方都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有一群人仍然深陷于困境之中——希特军队,人们能够听到他们高声呼喊着, “嘿!你要前往何处?别抛弃我们!” 但问题在于,侯爵的船只已经满载了人员,承载了将近千人! 值得称赞的是,侯爵们凭借着非凡的努力与出色的组织协调,相对而言较为迅速地从桥上营救了几乎所有的所属部队,并且运用全部的五艘船只出色地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类似的情形也同样发生在了亚历山大这边。 凭借着六艘船只以及十二架云梯,四百多名士兵得以极其迅速且灵活地顺着云梯爬下,其速度之迅捷令人惊叹,以至于他们的撤离行动几乎与侯爵们同时宣告结束,尽管侯爵们的撤离开始得要早得多得多。 因而,下方的船只上挤满了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士兵,而上方那曾经激烈争夺的地面上,则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双方的死者与伤者,他们的躯体沉重无比,以至于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哦,还有大约九百名希特部队的人员,他们仍旧被困在那里,苦苦地等待着救援的到来。 为了引起侯爵们的注意,他们竭尽全力,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 “嘿!我们还在这里!我们急需帮助!快过来呀!” “救救我们!这座桥眼看就要崩塌了!救救我们!” “你要前往何方?别丢下我们!可恶的家伙!我们还被困在这里!” 然而,侯爵们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伯纳德勋爵冷冷地发出命令道:“把梯子收起来,我们即刻启程。” 这个突如其来、毫无理智可言的决定,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众人的头顶轰然炸响,罗伯特爵士不禁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什么!让我们的盟友就这样白白死去?我们怎能做出如此残忍无情的举动?” 即便是对于一个早已接受过无条件服从命令训练的人来说,这个命令听起来也实在是太过荒谬绝伦,让人难以从命。 “……”伯纳德勋爵只是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撅起嘴巴,怒目而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究竟要如何向这个平民解释侯爵和希特家族之间当下那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政治关系呢? 虽说名义上他们是盟友,然而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们是真心实意的盟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领主与附庸那般。 而此刻,伯纳德勋爵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契机,能够借此打击这种不公平的安排,使其朝着更有利于他的家族的方向发展,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于针对目前被困在桥上的那些人。 于是,他转过身去,傲慢地朝着罗伯特爵士挥了挥手,说道:“我们的船只已然满载,若是再多装载一些人员,便有翻船的巨大风险。所以,我们还是先返回岸上去吧,也好通知领主从那里派遣更多的船只前来增援。” 伯纳德勋爵刚才所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他们手下的五艘船只确实已经极其接近最大载客量,载客量约有九百余人,还需考虑到所需的划船手以及水手的人数。 因此,如果他们打算运送更多的部队,这些木质的船只确实有可能会开始出现倾斜的危险状况。 不过,这种危险虽说确实存在,但伯纳德勋爵显然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罗伯特爵士随后再次郑重声明,他向上司保证,如果他们小心谨慎行事,并在甲板上均匀合理地分配负载,他们就能够搭载更多的人员,或许能够搭载舰桥上剩余人员总数的一半。 然而,这一合理的请求自然而然地被恼怒不已的伯纳德勋爵断然拒绝了,他对于罗伯特爵士拯救另一方的要求显得极为生气,这一次,他只是简单地辩解称这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这个反应让这位单纯直率的将军感到无比困惑,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他的上司在应当对这些提议感到欣喜的时候,却会表现得如此愤怒, 即便成功的希望渺茫,他们也应当尝试一番,至少要竭尽全力去营救自己的战友。 但无论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他的上司似乎对此毫无兴趣。 584领主乱战2 “那么至少让我们去营救阿基拉斯将军。谁能知晓在帕克勋爵派人前来增援之前,这座桥是否还能够坚守得住。” 基于此,罗伯特爵士最终恳请做出这一小小的妥协,只因他深知伯纳德勋爵不能以船只载客量过剩作为借口拒绝这一请求。 要知道,一个人的重量根本无法致使一艘船只倾斜,除非这个人是格列佛,而他们是小人国的子民。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在舰桥上发现了阿基拉斯。他那极为独特的亮黑色与金色相间的盔甲,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让每一个人都留意到了他的存在。 “......”罗伯特爵士永远都无法忘却伯纳德勋爵在看到阿基拉斯将军面容时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仿佛世间所有的雷云都在那一刻齐聚于此。 甚至让这个男人瞬间浑身僵硬,自相处以来的这么多年,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突然感觉到这个一向举止轻佻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股阴森寒冷的寒意如毒蛇般从他的背脊处迅速蜿蜒蔓延开来。 就如同阿基拉斯对伯纳德勋爵恨之入骨一样,反之亦然,他们二人彼此抗衡,却谁也无法将对方击败。 所以,伯纳德勋爵并不担忧在阿基拉斯将军依照罗伯特爵士的指示获得救援之前桥梁会断裂崩塌。 恰恰相反,他所忧心的是在阿基拉斯将军成功获救之前,桥梁不会断裂。 这对于他以及他的家族而言,无疑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真正悲剧。因为阿基拉斯将军的离世将会为双方带来众多的机遇。 于他个人而言,这极有可能意味着将军的职位将会空缺,毕竟他将成为营地中级别最高的军事人员,地位仅次于帕克勋爵。 倘若有人想要弄明白侯爵如何能够统领公爵家族的军队,那么琳达小姐无疑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伯纳德勋爵能够轻而易举地预见,这个雄心勃勃的女人定会运用她那超凡卓越的说服力为他赢得这个尊贵无比的头衔。而这一努力必然会变得顺遂许多,因为他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展现出了令人瞩目的强大能力——从背后出其不意地突袭敌人,精准无误地预测桥梁的倒塌,甚至还能够及时有序地撤离所有的手下。 这所有的一切都充分彰显出了强大的军事实力,至少在书面形式上是如此这般。 至于侯爵家族在这其中所占据的优势,那是不言而喻的。如此高级的职位若由他们自己家族的人员掌控,侯爵家族便能从公爵家族那里获取更为公平合理的待遇。 伯纳德勋爵或许并非一位功勋卓著、威名远扬的伟大卓越的指挥官,但他着实展现出了成为一名极其出色的政治家的显著迹象。 然而,这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人此刻却毫无半分心情向罗伯特爵士阐释所有这些错综复杂、纷繁微妙的细节。 当下既非恰当适宜的时机,也并非合适理想的地点。 于是,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个男人,只是冷冰冰地命令道:“闭嘴,带我们上岸!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这个饱含威胁意味的话语斩钉截铁地表明了事情已然尘埃落定,他们决定将阿基拉斯将军遗弃在那里。 “不!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然而,罗伯特爵士却做出了他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惊人举动,他公然改写了指挥官的直接命令,他的眼中闪烁着新发现的、突如其来的坚定决心,这与伯纳德勋爵那震惊、困惑以及随后变得愤怒无比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强烈对比。 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位指挥官究竟是怎么了,但他似乎认定伯纳德勋爵仅仅是出于无能才下达了这个命令,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甚至连伯纳德勋爵自己都未曾料到他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威胁与诅咒。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吧。但这一切都必须等我们上岸之后才能进行。现在,我负责管理这些船只。我来指挥它们。” “我们绝不可能因为你以及你的愚蠢恐惧,而让一千名优秀的战士命丧黄泉。如果你真的惧怕溺水,那就脱下你的盔甲,跳进海里开始游泳吧。海岸距离我们并非遥不可及!”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了……”面对前者的突然爆发,伯纳德勋爵最初惊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从来没有人曾这样与他说过话。 甚至连帕克勋爵在多次长篇大论的严厉斥责中都未曾如此针对过他,更不用说是一个身份普通的人了。 因而有那么一瞬间,就仿佛这个人的听觉能力已经超负荷运转,根本无法处理这些混乱不堪的信息。 直到系统自动重新启动,那份疑惑瞬间转化为无法遏制的熊熊怒火,“你这个混蛋!你竟敢如此!你竟敢!我一定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我一定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伯纳德勋爵充满威胁性地用手指着那名男子,并连续发出两次威胁以彰显其威力,然后转向周围的保镖们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 “把他的舌头给我取来!把他的舌头给我取来!” 铿锵,铿锵,铿锵 他的身旁瞬间出现了三把利剑,闪闪发亮的银钢在午后那炽热的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忠诚的士兵们准备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叛徒砍倒在地。 铿锵,铿锵,铿锵.....铿锵.....铿锵 然而,罗伯特爵士并非手无寸铁,而且他也绝非孤立无援、孤身一人。 远非如此,他在军队之中拥有众多的盟友,并且赢得了他们发自肺腑的真正尊重。 因此,当看到他们的指挥官的生命受到威胁并且一场战斗即将爆发之时,许多人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愿意为他拔剑相助。 在边境伯爵那最为庞大的一艘舰船,也就是其旗舰之上,当下正上演着一种极为奇特且令人倍感紧张的场景。 甲板之上,约莫有十至十五名男子,他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组,每组之人皆手持已然拔出的利剑,目光凶狠地凝视着对方。 然而,双方似乎都不愿率先迈出那第一步,将他们之间那条无形的假想线视作一道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此般情形着实怪异,只因一方的人数远远超出另一方——确切而言,乃是三比一的悬殊比例。 这般差异令伯纳德勋爵大为惊诧,因为他万万未曾料到罗伯特爵士竟会如此深得人心。 在多数时候,当一位领主决定与一位指挥官进行交涉之时,其余之人大多会选择保持缄默,仅仅在一旁观望,满心担忧他的怒火接下来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故而,如此众多之人拿起武器,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这使得这位将军深感震惊,以至于他根本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数量众多,且距离如此之近。 那么,倘若双方真的大打出手,又有谁能够保证他们不会意外地伤害甚至杀死他,即便他拥有如此尊贵的地位? 诚如人们所言,利剑是没有眼睛的。 而或许,这般盲目的利剑之使用者,亦是同样盲目的愚人,他会被战斗的狂热欲望所掌控,发起致命的攻击,从而忘却了对方究竟是谁。 胆小怯懦的伯纳德勋爵决然不敢冒此等风险。 但与此同时,目睹一群平民竟敢公然反抗如他这般地位尊崇之人,这个男人很快便被激怒了,这种愤怒迅速地转化为熊熊燃烧且无法抑制的狂暴怒火。 “你们这群卑劣的杂种!你们此举究竟是何意?你们怎敢如此放肆?我乃是你们的主人!这是叛乱之举!你们这是在公然反抗你们的主人!” “我要将你们全部送上绞刑架!听见了吗?把你们统统绞死!”他如此恶毒地向着周围的所有人疯狂吼叫道。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强大且极具威慑力的威胁,因为对于这个时期的任何士兵而言,“兵变”与“叛乱”乃是针对他们最为严重的两项指控。 这不仅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与耻辱,在很多时候,甚至意味着他的整个家族都会遭受惩处,而惩罚的程度取决于他所犯下罪行的具体情形以及法官的报复心理——故而,惩罚的范畴从简单的罚款(例如不支付丧葬费用)到没收土地与房屋,再到监禁与强迫奴役,最终直至死刑。 即便是死刑,亦存在着不同的等级,从相对而言较为无痛的斩首,到痛苦不堪的绞刑,再到令人痛不欲生的四分五裂,以及众多其他令人作呕的残酷酷刑。 回想起这些令人心生厌恶的恐怖手段,许多本能地拔出利剑的男人此刻开始动摇了,他们深切地意识到伯纳德勋爵的报复威胁着实令人胆寒。 许多人甚至懊悔自己在一开始就与这个人作对,只因他们这般作为仅仅是由于周围之人皆是如此行事。 “解除他们的武装!将他们全部抓捕起来!” 也正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罗伯特爵士迅速下达了这一命令,意图在他的手下冷静下来并深思他们的行动之前终结这场争斗。 紧接着,男子率先冲过那道无形的界限,朝着愤怒且毫无防备的领主猛扑过去,然后猛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伯纳德勋爵猝不及防,他并非一名战士,根本没有丝毫做出反应的机会。 因此,在他尚未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之前,他便已被牢牢抓住并被解除了武装。 而他身旁的保镖,虽说有所反应,却也不禁有些犹豫了。 对方并未采取致命的行动,并且他们的指挥官也宣称,他们亦没有这般打算。 他们仅仅是想要将其抓住而已。 因而,如果保镖们自行出手,动用致命的力量,他们或许能够将罗伯特爵士击杀,甚至拯救他们的领主,但之后又会如何呢? 无人能够确切知晓。 或许甲板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因恐惧和震惊而退缩,从而让伯纳德勋爵确立他那绝对的统治地位。 又或者船员们可能会由于害怕遭到报复而极度愤怒地发起攻击,而整个甲板将会化作一片血泊,至少会出现五具尸体,甚至更多。 这三人皆不愿意接受这场该死的如同抛硬币般难以预测的抉择。 于是,他们全都乖乖地选择了投降,收起了佩剑,高高举起了双手。 这一行为当然招致了伯纳德勋爵的猛烈斥责与批判,他咒骂他们是“不忠诚的恶犬”,并威胁道“日后定会严惩于你们”。 但是此刻,甲板上的骚乱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因为四个罪犯被转移到了甲板的一个偏僻角落,并被遗弃在那里,任由伯纳德勋爵望着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仇恨之中。 倘若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伯纳德勋爵此刻的杀戮数量绝对会达到数百人之多,将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但幸运的是,眼神并不能杀人,因而和平再度回到了这艘麻烦不断的船只之上,罗伯特爵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不敢相信这些混蛋竟然会为我拔出佩剑!哈哈哈,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士兵们那迅速且坚决的反应甚至让罗伯特爵士也感到惊讶不已,因为就如同伯纳德勋爵一样,他也未曾想到自己在士兵当中竟会如此备受尊崇。 他平素对他们向来都是极为严格的。 因此,当对方突然决定向他发难之时,这名男子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然在劫难逃。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说出了这般话语,男人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才会爆发出如此剧烈的情绪。 通常而言,他都会点头应承,在心中暗自咒骂,却依旧摆出一副温顺恭谦的表情。 但在今日,这个男人似乎感觉有所不同了。 他的副官,一个名为阿农的黑人也留意到了这种令人惊讶的鲜明对比,他缓缓走近他,轻声对他说道:“我从未曾想到您竟拥有这般能力!” 这句赞美之中明显蕴含着喜悦与钦佩的意味。 “哈哈哈,我自己也未曾料到。” 罗伯特爵士也发出了一声空洞的笑声,尽管他的眼神略显茫然,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刚刚给自己以及众多手下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伯纳德勋爵乃是一个心怀叵测、充满恶意之人,得罪于他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但即便清楚知晓这一点,罗伯特爵士的内心仍旧感到轻松愉悦,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而高兴。倘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千人就这样白白死去,他恐怕永远都无法安然入眠。 “回去之后就请你们畅饮一番吧。”他笑着说道。 “……”阿农听到这漠然的回答,只是微微抿了抿嘴唇,然后趁机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诡谲地低声说道, “您刚才应当趁机将他除去……当时他们正准备发起进攻。我们的人数多于他。这里乃是战场。这将会是完美的掩护。我们当中谁都不会多言。” 这番话语所蕴含的危险性令罗伯特爵士厚实的嘴唇微微抽搐,但他却并未表现出过度的震惊,任由那人用略带恼怒的语气说完, “如今,瞧瞧您所造成的麻烦。他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将我们所有人都沉入海底。您打算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您有何建议?”罗伯特爵士并未给出任何宏大的理由来解释为何自己突然决定违抗他的领主,而后在明知其本性的情况下还让他得以存活。 此刻,这些已然毫无意义,相反,他仅仅是向他的副官寻求建议,并补充了一个条件,“请注意,我们不能杀他。” “……”左右手再次抿起嘴唇,抚摸着自己的腿部陷入了沉思,突然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不情愿,却又异常坚定,“我们先去营救阿基拉斯将军,然后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说不定他能够将伯纳德弄走,要不然,我们也能够前往希特家族寻求庇护。” “……”罗伯特爵士一时之间愣住了。 这基本上等同于叛国之罪——为了希特家族而背叛侯爵家族的行径。 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进行了争辩,因为他深知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因此,侯爵的船只很快便被调动起来,为希特家族的将军伸出了梯子,他成为了第一个从梯子上爬下来的人,同时咒骂侯爵拖延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然而,请切记,阿基拉斯将军身着极为华丽、闪耀夺目的盔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刻,它也发挥了作用,看到这个诱人且毫无防备的目标,亚历山大船上的一名弓弩手忍不住进行了狙击。 你知道吗,竟然击中了! 585重大失误 当阿诺恩最初提议他们告发指挥官,甚至叛逃到另一方时,罗伯特爵士内心惊惶不已,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然而,他既没有怒声斥责这个人,甚至连轻声反对都未曾有过…… 因为从他们长期以来的交流通信中,他深知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这种性格,说出这样的话语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家伙脑海中有着诸多想法,其中有些甚至堪称极度危险,他惯于偶尔与罗伯特爵士分享。 例如,他认为像他们这般的平民占了大多数,所以对于如何治理,他们理应拥有发言权,而非通过某种虚无缥缈的神圣权利来进行统治。 这对于侯爵、西巴西亚人,乃至整个已知世界而言,都属于最高层级的亵渎之举。 当罗伯特爵士首次听闻这句话时,他曾发誓,倘若这个人再度大声说出此等话语,他必定会亲自将其绞死。 故而,相较之下,仅仅策划叛逃之举,显得极为温和了。 罗伯特爵士也很快接受了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与伯纳德勋爵一同静心思考、协商解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他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他的亲信也必将遭受严厉的惩处。指挥官决然不会接受这一局面。 于是,在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罗伯特爵士默默地颔首,同意了阿农的建议,并迅速下达命令,派遣一艘船去营救阿基拉斯将军,同时还指派一名信使向其说明他们所面临的艰难困境。 “将军,我们的船已然满员!所以我们只能先行带走更为重要之人。烦请您带头。”那人毕恭毕敬地将罗伯特爵士的决定告知了那位肌肉发达的男子。 然而,阿基拉斯对此非但没有对侯爵们至少延长了这条生命线表示感激,反而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什么!你这意思是我要将我的部下留在此处等死,而你们侯爵们却要逃之夭夭?绝对不行!我绝不会丢下我的人独自离开。倘若没有足够的空间,那就创造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尽管存在诸多个人缺陷,但他确实是一位出类拔萃、忠心耿耿的将军,悉心照料着他的部队。即便他对脚下那岌岌可危的地面心怀恐惧,却仍然坚决拒绝接受金色降落伞,不肯抛弃他的士兵,不像某些人那般自私怯懦。 阿基拉斯语气坚决地说完这些话,接着又满怀热忱地向信使下达命令道: “倘若你们的船上没有足够的空间,那就从敌人那里夺取更多!他们的船只大半都是空的!这应当轻而易举。” “.....”面对如此气势磅礴的命令,身为低阶军衔的哈罗德不禁流露出茫然失措、惊恐万分的神色。 如此逼迫于他又有何用?他不过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人,毫无任何权威可言。 因此,他迅速做出了他唯一能够采取的行动,在阿基拉斯说完之后,点头并敬礼表示认可,然后迅速跑回罗伯特爵士身旁,让他知晓将军的要求。 这些要求最初被罗伯特爵士断然拒绝,他几乎同样愤怒地挥舞着双手, “呸!他以为他自己是谁?我们是他的主人,他是他的奴隶?他哪来的这般脸面?居然胆敢辱骂我们是废物!废物!他才是废物!” “他的十四代先人都是废物……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盟友!” 从这最后一句话中,可以清晰地看出,罗伯特爵士尚未意识到伯纳德勋爵想要阿基拉斯命丧黄泉或许的确有着充分的理由,希特家族的实际状况并不像这位愚钝的将军所想象的那般美好,让这位将军死去或许并非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想法。 不过,虽说罗伯特爵士无法明晰自己家族在希特家族眼中的地位,但他的左右手阿诺恩绝对能够迅速洞悉并掌握。 但他了解罗伯特爵士那朴实无华的性格,因而他着实试图让罗伯特爵士理解各种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 他并未挺身而出,只是用冷淡的语气劝说罗伯特爵士, “我们不应如此草率地拒绝阿基拉斯将军,他是此处的最高指挥官。也是我们最后的潜在救星。我们需要他的襄助。” 这一提醒倒是让指挥官稍稍冷静了些许,但同时也让他露出了一张极为冷漠的面庞,喃喃自语道:“你以为他会对我们救了他一命心怀感激啊!混蛋!他竟敢辱骂我的部下!这些贵族混蛋全都是一个德行!” 这最后一句话着实不符合这个男人平素的性格,因为这种“可能会丧失理智”的话语通常仅仅适用于…… 因此,罗伯特爵士说出这番话,着实表明了他对骑士团的极度厌恶,以及对他和他的手下所遭受待遇的强烈不满。一时间,人们甚至期望阿诺恩的某些想法能够成为现实。 他的副官此刻虽说不太在意指挥官的胡言乱语,尽管罗伯特爵士咒骂贵族的确让这个人心中暗喜,但此刻他转向信使,和颜悦色地向其指示以下内容, “去告知将军下来与我们会合。就说我们正试图攻击敌人,然而我们身上所携带的武器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在试图逃离之时,将盾牌和长矛遗留在了桥上。所以我们需要些许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是合乎情理的。 为了能够尽快逃离,侯爵们不仅如同亚历山大一般将巨大的盾牌留在了桥上,而且还把长矛丢弃在了桥上。 因此,他们当下唯一的武器乃是一把小巧的弯剑,其更接近于匕首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剑,唯有在最为绝望的自卫时刻才真正能够派上用场。 试图凭借此种方式登上敌人的舰队,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但身为外交官的阿诺恩,并未直截了当地表明这是绝无可能之事,而是给予了阿基拉斯足够的希望,以便他能够下来与他们会面。 至于他在船上获得奖赏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有可能在后续逐一上演。 然而,这句措辞文雅的话语似乎并未让阿基拉斯感到愉悦,他再度陷入了狂怒之中,命令他们去完成一项近乎疯狂的任务, “既然无法夺取敌舰,那就跳进海里去死吧!还来请求什么?无论如何,都给我们腾出空间来。我的部下可是希特家族的人……不是你一个区区伯爵所能相提并论的!” 这位肌肉壮硕的将军极为清晰地做出了这般区分,即便他站立在四十米高的桥顶,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放弃。 听到此处,阿努恩真的有一半的决心想要如同他的领主所期望的那样,将这个人弃之不顾。 但他依旧锲而不舍,最终成功让那人同意前来与他们相见。 就在侯爵和希特相互争执不休的时候,亚历山大很快就开始着手准备起航了。 其目的是沿着桥梁朝着东北方向平行移动,同时紧紧贴近菲罗斯岛的海岸。 这样做的意图在于防范侯爵的攻击,或者希特家族派遣而来的增援部队,如此一来,即便他们无法取得胜利,他们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跳船,游向安全的岛屿,那里依旧有着两百人的驻军。 然而,他们才刚刚起航,与侯爵的船只或许相距还不到一百米,悲剧便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一艘船上的一名仆人突然留意到一名身着闪亮黑色盔甲的男子正沿着梯子走下,登上一艘等候着的敌船。 他深知唯有领主和高级指挥官才有资格穿戴如此硕大的盔甲,因而他本能地用身上配备的弩瞄准,这把弩是在当时局势危急之时方才配给他的。 通常情况下,这个青涩稚嫩、毫无技术可言的射手,就算尝试一百次,也绝无可能达成这样精准的命中。 但或许这正是他的第‘一百零一次’尝试。 因为,砰! 你知道吗,奇迹般地,那支弩箭击中了那个人的右侧,肾脏周边的位置,刺穿了他的盔甲,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躯体之中。 幸运的是,这一箭并未致命,因为阿基拉斯被击中的是其身体相对受到保护的非关键部位。 此外,由于箭矢需要行进的距离极为漫长,因此其大部分的速度和能量在飞行的过程中被消耗殆尽,故而穿透力相对较为微弱,或许仅仅只有3厘米多一点。 这状况颇为糟糕,但尚不致危及生命。 但那确实是疼痛难忍,痛苦至极以至于阿基拉斯惊叫一声,并突然失去了一切的控制。 他猛然坠落,重重地撞击在甲板之上! 当亚历山大开始起航之时,他的数名军官选择将他团团围住,并向他进言,建议他们此刻就对侯爵的船只发起攻击,以便充分利用大多数船只仍停泊在桥边这一有利态势。 “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兴奋地欢呼着,激动地指向那些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宛如孩童般脆弱且无害的船只。 听到这个提议,亚历山大起初对这些胆大包天之人感到无比惊讶与震惊。 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前,他们方才刚刚从死亡的边缘被挽救回来,然而,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竟然如此迅速地再度冒险。 亚历山大一时之间不知自己究竟是该为有幸能够指挥如此技艺精湛、意志坚定且满怀热忱的士兵而感到欣喜,还是该对他们当中许多人过于注重眼前利益而忽略大局的这一面加以讥讽。 但当下绝非开启血腥战斗的恰当时机,这般举动无疑是以最为粗鲁无礼的方式对神灵进行嘲弄。 然而,考虑到这些人所展现出来的勇气与胆量,亚历山大也不愿对他们加以责骂。 他乐于见到士兵们展现出昂扬的战斗精神,这足以证明军队的士气与精神处于高昂的状态。 但在这边,这一情况却让他稍稍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他深知,尽管他的手下无人责怪他独自逃离,但倘若他此刻也拒绝他们的提议,他恐怕会被视作懦夫。 毕竟,他不是刚刚宣称他们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才能够赢得战争吗? 嗯,事实便是如此,不是吗? 而且此次的风险还算不上太大!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敌人基本上就如同活靶子一般。 此刻,亚历山大原本可以花费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向他们解释为何发起进攻或许比表面看上去更为艰难,以及敌人的准备或许比士兵们所想象的更为充分。 但他很快便想到了一个更为精妙的主意。 因而,亚历山大以柔和却又带着些许疲惫的语气简洁地提醒他们, “你们声称他们毫无防御之力,但你们却忘却了我们同样如此。我们既没有盾牌,也没有众多的弩箭。我们究竟该如何作战?” 没错,亚历山大巧妙地以武器匮乏作为借口,迅速让士兵们冷静了下来,随后以温和却又坚定的语气宣告:“今日我们已经战斗得足够多了。我们回家去吧。” 这一决策的确让部分军官感到有些恼火,但大多数手下却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而亚历山大自身的心思却转向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令他看了一眼桥梁,随后便忍不住呻吟起来,因为他记起自己的目标仅仅实现了一半。 他的确成功占领了该岛屿,但令人遗憾的是他们未能守住桥梁。 如今他被迫思索出另外一种方法来守护港口的舰队。 就在他如此思考之时,奎诺林找到了他,并向他提出了另一个构想。 他先是指向侯爵的船只,建议道, “大人,您请看!他们的船只已经满载。他们无法再接纳任何人了。这意味着那些身处其上的士兵已然被困住!我们为何不去营救他们呢?指挥官定然会为此开出一个好价钱。” 因而,奎诺林在此提议为敌人提供救援以换取他们的投降,而后再以“少量”的赎金将其释放。 这个想法最初对于亚历山大而言似乎极为有利可图,因此他暂且对这个想法进行了考量。 倘若他们真的能够就这样俘虏一千人……这对于他以及他的军队而言将会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从军事的角度而言,这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损失二十分之一千的人员无疑会令人感到痛苦,但也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然而从政治胜利、从发表声明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意义非凡。 这会让所有人都看到亚历山大依然具有强大的实力。 倘若被俘的指挥官幸运地成为贵族或者是帕克勋爵的亲信,那么亚历山大甚至期望能够与他们达成和平条约。 当然,亚历山大并不知道阿基拉斯本人正在率领着这些军队,因为他从未见过此人参与战斗,并且他也不认为他们会派遣他们的将军来率领如此规模较小的军队。 但倘若他知晓此事的话,他必定会欣喜若狂,甚至可能会重新斟酌他的选择。 但是此刻,那些侯爵船只的出现却令他停下了脚步。 倘若他们选择突然实施报复又当如何? 倘若他们选择利用自身所处的脆弱地位,正如亚历山大的手下方才极力敦促他去做的那样,又会怎样呢? 或者更为糟糕的是,倘若在他们保护猎物之时,帕克勋爵的增援部队赶到,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会让猎人瞬间转变为猎物吗? 亚历山大不愿冒这个险。尤其是在今日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 而且即便他愿意冒险,或许这一次,甚至在众神因他的忘恩负义而对他实施惩罚之前,他就会替他们完成这件事情。 在获救之后,这位保镖队长突然察觉到这些船只极为摇摇欲坠,周围的水域充满了危险。 因此,一想到要进行海战,人们内心便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因而,这名男子不仅根本没有心情参与战斗,而且对于那些想要战斗的人感到极为愤怒。 亚历山大不愿自寻死路,最终他放弃了所有进攻的念头,开始扬帆起航。 不过,尽管亚历山大不想战斗,并不意味着上天就会放过他。 事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阿基拉斯被一颗不知来自何处的子弹击中,瞬间失去了控制,从极高的地方坠落而下,随后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之上,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这次坠落或许并不足以让他当场死亡,但绝对疼痛至极,因为阿基拉斯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不少骨头都断裂了,甚至还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断裂声。 “啊啊啊啊!”这令他发出了一声极度痛苦的呻吟,眼中浮现出阵阵炫目的白光和片片漆黑的阴影。 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这般的痛苦,这让他瞬间陷入了愤怒之中。 “啊啊啊!杀了这些混蛋!杀了他们!” 因而,阿基拉斯没有乞求他人的援助,也没有痛苦地呻吟,而是咬紧牙关,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尽管他自己的一滩鲜血开始渐渐地浸透了甲板。 这的确彰显出了这个人的性格。 586血战 甚至当他因剧烈的疼痛几乎失去意识之时,他仍然满心渴望着复仇,他觉得倘若有什么能够缓解他的痛苦,那便是那些对他下此毒手的混蛋的鲜血。 “啊啊啊!” 他的复仇指令响彻四周,不仅让舰桥上的希特士兵们发出了愤怒的嚎叫声,就连船上的许多侯爵们也跟着发出了愤怒的怒吼。 阿基拉斯或许并非他们的直接指挥官,但在他们的眼中他是一位极具权威的人物,因此对他的攻击也被视为对他们的攻击。 “该死!” 就连阿诺恩在发现这个人从船上的梯子上掉落下来之时,也发出了这样的咒骂,尽管这并非完全出于正当的理由。 他并非太过关心这个人本身,而是更为担忧倘若他突然离世将会引发何种状况。 他是他们摆脱当前困境的最佳途径。 但此刻…… “敌军进攻!敌军进攻!快!快!迅速进攻!迅速进攻!” “在我再次发射齐射之前!” 阿农还未来得及思考应当如何应对这一新的局面,突然间,一声熟悉的响亮叫声刺穿了他的耳朵,他迅速转身,发现罗伯特爵士正疯狂地挥舞着手臂,下达着命令。 这名男子没有等待副官的指示,但由于担忧敌人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便迅速下令对亚历山大的船只展开反击。 砰! 而敌人的反击来得又急又猛,亚历山大后方的一艘船突然被两艘船猛烈地撞击,巨大的碰撞发出了雷鸣般的巨响,震动了附近的所有人。 “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头望去,亚历山大发现自己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目睹的这一切。 但还没等他意识到这一变化,突然又有一声呼喊刺破了他的耳朵, “标枪!从桥上投掷出去!”一阵携带着金属碎片的木钉开始朝他落下,迫使他迅速躲闪。 然后他抬起头,很快便看到希特士兵正借助桥梁对他们进行追击,尽管他们脚下的地板剧烈地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 罗伯特爵士刚下达进攻的命令,他的士兵们便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地奔向自己的位置,那一张张专注的面庞之下隐藏着熊熊燃烧的愤怒与怒火。 “他们竟敢在将军如此脆弱的时刻发起攻击!”他们义愤填膺地高声呼喊着,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真该死!” 而在后方,目睹这仓促下达的命令,阿农不禁发出了一声充满沮丧的叫喊。 在他看来,这压根就不是他们应当采取的行动。 因为在对此次袭击进行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得出了与罗伯特爵士截然不同的结论。 从他的视角出发,对方根本不像是在精心筹备战斗,而更像是试图趁机射击,只为击毙那个身着极具挑衅意味盔甲的人。 他依据一个简单的推理得出了这一结论:倘若亚历山大的真实意图是在他们撤退之时对他们发起袭击,那么怎会仅仅只有一枪? 假如其目的是试图诛杀尽可能多的挤在船上的侯爵,然后迅速逃离,那么攻击理应以齐射的形式展开。 倘若真的出现这种状况,阿诺恩应当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敌人的甲板上挤满了弓箭手,他们排成整齐的一排,面对着他们,准备发射铺天盖地的箭雨。 但显然,这一幕并未发生。 甲板上空空荡荡,船只似乎正以缓慢而悠闲的速度从他们身旁缓缓驶离,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就仿佛那里的人们正在悠然地欣赏着周围的迷人风景。 所以,这次狙击射击显然是一名形单影只之人的胡乱射击之举。 因此,他满心期望着他们不要反应过度,不要理会这一事件。 然而,在阿诺恩能够发表自己的意见之前,和平的选择就被干脆利落地否决了,因为当他回到罗伯特爵士指挥的舵位时,最前方的两艘船已经崭露头角,似乎对敌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进展,其速度远远超越了对手。 “该死!”当双方相互接触并开始激烈战斗时,阿诺恩再次愤怒地咒骂道。 回到亚历山大的船上,事情的发展确实如阿农所设想的那般。 事实上,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极端,因为包括亚历山大及其军官在内的大多数人依旧没有察觉到那名不知名仆人的主动攻击,甚至对其成功的射击也毫无察觉。 他们甚至根本未曾留意到这一点,而是忙着悠然自得地喃喃自语,谈论着当天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比如他们与死神惊险地擦肩而过,他们所做出的各类英雄壮举,他们斩杀了多少敌人,他们又是如何被他人敏捷的思维所拯救,等等。 “我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如今我才恍然意识到我们都险些命丧黄泉!”一名军团士兵说道,同时高高地举起双手,朝着另一只手展示,他的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单薄树叶般剧烈颤抖着。 “是啊……再也不要在那桥上拼杀了。该死!”另一个男人用充满恐惧的语气咒骂着。 “我只想回去蒙头大睡!我们已经鏖战了好几个钟头了!”而另一个人则发出了疲惫不堪、如释重负且愉悦的叹息。 因此,当后面的观察员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惊慌失措。 “敌军进攻!快起身!敌军进攻!他们要冲撞我们!他们要冲撞我们!” “移动船只!移动它!躲避!” “兄弟们!穿戴好你们的盔甲!拿起你们的利剑!快!快!没有时间了!” 船尾的守望者显然留意到了罗伯特爵士那“毫无缘由”的攻击,两艘巨大的战舰满怀恶意地朝他们疾驶而来,汹涌的海水掀起了狂暴至极的波澜。 因此,人们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向船员们发出警示。 但不幸的是,尽管他们竭尽了全力,但他们的警告还是不够迅速。永远都不够及时。 双方之间的距离极为短暂,仅仅只有数百米之遥,而且这次攻击来得如此突然。 “进攻!什么进攻……”就在士兵们意识到危险并试图组成任何有条不紊的队形之前,队形一角的一艘船从后方猛地冲撞了上来,这一击精准无比,致使船身半旋转,顺时针旋转了整整九十度,侧翼毫无防备地暴露了出来。 而这个绝佳的机会当然立即被第二艘船所利用,它紧紧跟随着,全力冲锋,高声呼喊着“为了将军!”,并用右舷狠狠地撞击目标。 对龙骨的袭击是一次致命的垂直打击,因此对那个脆弱的部位造成了致命的一击,甚至连坚硬无比的木头都被折断了,并导致半个甲板出现了巨大而狰狞的裂缝。 这艘船之所以能够依然屹立不倒并且没有断裂成两截,唯一的原因是在另一端有一块纤细的木条没有折断,勉勉强强地将整个结构支撑住。 但很显然,这仅仅只是暂时的,注定会在接下来的短短几秒钟内崩溃瓦解。 因为如此单薄脆弱的东西根本无法支撑起数十吨的人力和物力。 两艘侯爵舰的这次袭击堪称撞击攻击的完美教科书式范例,由世界上最为出色的划船运动员现场精彩演示。 其结果本身就充分证明了它的高效性,所造成的巨大破坏也是清晰可见、一目了然。 许多人因受到这巨大的冲击而坠入水中,其中身着盔甲的人几乎不具备游泳的能力,众多人因此溺水身亡。 即使是那些能够凭借坚强的意志在水中游动的人,有时也会被行驶的船只撞击,遭受严重的伤害,甚至直接丢掉性命。 而那些幸运地留在甲板上的人也大多被狠狠摔倒,头部撞到某物或者某人,致使他们鲜血直流并感到头晕目眩,迷失了方向。 于是他们的阵型瞬间被打乱,他们每个人都挣扎着站起身来,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方向。 由于撞击在船体上造成了一个硕大的伤口,海水开始迅猛地涌入,导致船体很快就开始倾斜,这使得救援工作变得愈发艰难。 情况极为极端,有些地方倾斜的角度大得惊人,人们甚至无法稳稳站立。 这艘船已经彻底报废,损坏的程度如此严重,人们不禁怀疑即便是神通广大的神灵也难以创造出奇迹来拯救它。 看起来,船上大约一百名士兵和水手也将面临同样悲惨的命运,因为在撞击发生之后,两艘敌舰立即向其投掷了鱼钩,一些动作较为敏捷的士兵甚至干脆跳到外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任务。 大多数人没有盾牌,仅仅挥舞着一把如同匕首一般的短剑,但他们毫无惧色,只有满腔的嗜血欲望和敏捷的身手。 倘若他们面对的是亚历山大军中装备着盾牌和厚重铠甲、队形整齐有序的军团士兵,这些人或许会有所忌惮,甚至选择后退,让海水将他们无情吞噬,而不是选择正面迎战。 但此刻…… 另一方勉强站立,手中没有盾牌,只有一把小小的剑,像一粒粒零散的谷粒一般杂乱无章地散落在甲板上。 这些并非是什么严重的威胁,他们仅仅只是易于攻击的猎物罢了。 于是,侯爵的士兵们满怀期待地舔了舔嘴唇,熟练地跳进正在下沉的战舰,兴奋不已地穿过倾斜的甲板,就如同在最为平坦的柏油路上疾行一般,充分展现了他们卓越的海军技能。 当他们如同狂魔般舞动时,他们向苦苦挣扎的军团士兵露出了致命的獠牙,将匕首以宽阔、有力的弧度狠狠刺下,发出巨大而可怕的咬牙切齿声和割伤声,将木质的甲板涂抹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深红色。 不过,虽然看上去恐怖至极,但出乎意料的是,攻击一方竟然很难给对手造成任何深重的伤害,大多只是如同吞噬一般的割伤,看似吓人,却难以伤及要害。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军团士兵身着的厚厚的多层盔甲对于小小的匕首而言是一个极难破解的难题。 一个人必须真正地深入其中。 但这种极端近距离的战斗也使他们容易受到反击,因为侯爵们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无法施展他们出色的步法,因此甚至出现了军团士兵直接抓住侯爵们的手并用刀刺向他们的情况。 不幸的是,这并没有像侯爵们所预料的那样,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而是演变成了双方残酷的相互屠戮。 侯爵们登上了遭到袭击的战舰,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脸上挂着嗜血的狰狞笑容,打算对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众多事件制造令人胆寒的恐怖。 他们渴望杀死这些军团士兵,以补偿他们迄今为止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而且他们的仇恨似乎已经浓烈到了极点,以至于这些鲁莽冲动的家伙似乎压根就不曾担忧他们自愿踏入的“地面”正在急速地下沉,并且下沉的速度快得惊人。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船只开始以极为明显的速度倾斜,并且能够看到船体表面那犹如蜘蛛网一般可怕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从这些裂缝的正下方,人们能够听到海水以令人胆战心惊的速度涌入船体的巨大喷涌声,其间还夹杂着船上划船者绝望的嚎叫与痛苦的呻吟声,他们正在拼命地试图采用任何必要的手段逃离这个犹如水之坟墓的绝境。 这些划船者成为了这次大规模撞击攻击的主要牺牲品,青铜拳头的猛烈重击让许多人被砸得血肉模糊,还有众多人遭受了重伤,要么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要么因伤势过重而悲惨地死去。 众多的幸存者被困在了木结构建筑的下方,他们的身体被致命的残骸死死压住,甚至被尖锐的物体刺穿,根本无法得到救援。 因此,当水位在他们眼前缓缓上升,一寸又一寸,他们惊恐万分地尖叫着,无可奈何地耐心见证着生命之钟无情地流逝。 这些可怜的人大多是仆人和奴隶,毫无疑问,他们所处的境遇实在是令人唏嘘,毫无值得羡慕之处。 像这样溺水而亡绝对不是一种体面的死亡方式,坦率地说,他们本应得到更为妥善的对待。 无论他们如何拼命努力,都无法摆脱这注定的死亡结局,而站在最顶端的侯爵部队只是对他们的求救声报以冷酷的冷笑,其他人甚至还花费时间对他们进行嘲讽和嘲笑,肆意辱骂他们,说出这样的话语, “嘿!放心吧,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子的。我相信她会很高兴能有一个真正的男人陪伴在身旁的。” “你活该,阿达尼亚的人渣!” “救你?像你这样的叛徒就应该被烈火焚烧。这是诸神的旨意。” “对啊!就这样把你淹死,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这些人心肠歹毒,不仅不提供任何帮助,还投掷出伤人的石块,而后开始将心中的怒火尽情发泄在周围的军团士兵身上。 不幸的是,对于侯爵而言,他们比船底那些手无寸铁的划船者更难以对付。 虽然没有巨大的盾牌,但男人们所穿戴的青铜胸甲、锁子甲以及皮革胸铠等重型盔甲本身就宛如一道坚固的盾牌,尤其是在与侯爵们所使用的轻型武器对抗时,那些刀刃太过轻盈单薄,根本无法有效地刺穿他们。 因此,进攻方被迫尝试在军团士兵的周围来回穿梭、舞动,靠得极为接近,试图寻觅弱点和盔甲较为薄弱的部位,然后企图加以利用。 不用说,这绝非易事,而且即便他们能够发现这些薄弱之处,很多时候他们也需要进行多次的击打才能对其造成损伤。 即便经历了这所有的艰难险阻,军团士兵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些薄弱点通常位于身体的关节周围,而且数量众多。因此,即便其中一个被禁用,也不会导致其他部位失去作用。 而这样的情形屡见不鲜,技艺娴熟的侯爵士兵们,好不容易才斩断了一名军团士兵的筋骨,让他跪倒在地,可就在他们准备将剑刺入对方的脖子,以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却突然遭到了反击的剑击,幸运地逃脱一劫,不幸丢掉了性命。 猜猜谁的武器能够一击致命? 军团士兵所配备的剑,乃是采用世界上最为优质的钢材以及不为人知的神秘技术精心打造而成。 因此,尽管军团士兵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且队形混乱不堪,他们仍然成功地展开了一场血腥至极的战斗,无论是从字面意义上,还是从象征意义上来看,皆是如此。 他们坚守着自己的阵地,承受着如潮水般袭来的打击,同时以自己凌厉的大规模反击予以回应,满心期待着能够拥有一次幸运的转机。 因为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全部。 而侯爵们则满腹抱怨,他们的攻击射程太过短促,必须不停地在空隙之间穿梭进攻,随时随地都面临着被砍成两半的巨大风险。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相当艰巨的挑战,许多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脚步愈发沉重,更为糟糕的是,体内巨大的肾上腺素让他们身心俱疲。 587血腥肉搏 这正是罗伯特爵士的副官在听到指挥官下达进攻命令时大声咒骂的原因所在。 他深知他的士兵们目前的装备严重不足。 即便你拥有世界上最为出色的士兵,但若要求他们赤手空拳地投入战斗,哪怕是与全副武装的农民军队交锋,随之而来的血腥屠戮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惊讶。 此处的情况亦是如此。 劣质的武器和微弱的杀伤力让他们承受了远超预期的损失,这反倒让被困的军团士兵们备受鼓舞,他们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虎一般,分成四五人一组,彼此掩护侧翼,顽强地抵御着一波又一波身着绿色装甲部队的猛烈进攻。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的确是一场极为新奇的战斗,战斗的地点竟是在一艘帆船的顶部,他们没有盾牌,只有一只手紧握着剑,另一只手则空空如也。 这只手之所以保持为空,是因为人们发现,抓住攻击者的手甚至只是他的武器所形成的威胁,远比双手持剑或者仅仅装备匕首所能获取的任何优势都要大得多。 这一切仍在持续不断地发生着,而船面也在继续倾斜,尽管任何人只需用一只眼睛就能轻易看出,整艘船面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解体。 不过这些似乎并不是什么能够让这些家伙忧心忡忡的事情。 他们满心渴望的唯有鲜血。 因此,甲板上很快就散落着绿色和蓝色的旗帜,尽管攻击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军团士兵,但令人倍感惊讶的是,双方的伤亡数量竟然近乎持平。 这场激烈的战斗似乎还会延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尽管双方都伤亡惨重,但似乎都没有做好迅速撤退的准备。 侯爵的军队似乎下定决心要将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斩尽杀绝,无论他们自身需要付出何等血腥的代价。 而被围困在其中的军团士兵却过于骄傲,坚决不愿投降。 所以说,这场热闹非凡的战斗刚刚达到高潮之巅,就突然被旁边的一声惊天巨响戛然而止,紧接着,巨大的舰桥轰然断落,重重地砸在了船头,将船头砸得粉碎,化作了无数的木块,最终将整艘船轰成了两截,这实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此后不久,海水开始迅速地淹没正在下沉的甲板。 砰! 第一声????响是亚历山大的一艘船在撞上附近的桥梁柱子时所发出的。 它被派遣到那里协助营救被困的人员,但由于匆忙行事,缺乏经验的划船者错误地判断了速度并且无法及时刹住船,导致船只在石头支撑物上搁浅了。 巨大的碰撞所产生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甚至连坚固无比的巨型钢撞头都发生了极为可怕的变形,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向前猛地冲去,许多人翻滚着摔倒在地,有些人甚至落入了水中。 至于那根柱子,它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冲击波,冲击着本就摇摇欲坠的桥梁。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桥梁经历了如此之多的磨难,如今又被这五十吨重的大锤狠狠击中,这似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开始真正地分崩离析了! 首先是刚刚被击中的柱子的顶部。 它正巧砸落在他们被派去救援的船上,至少致使十几个人当场死亡。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它似乎正在为更为严重的崩塌做着铺垫。 桥梁周围的所有人都目睹了尘土飞扬的景象,各种细小的碎片开始如同灰烬一般从摇摇欲坠的建筑中纷纷落下,然后…… 吱嘎吱嘎.....砰! 另一处巨大的断面也断裂了,这处断面距离稍远,起源于通往希特家族主营地的入口处。 ....崩溃…。 紧接着,被击中的柱子开始诡异地扭曲,石块由于上方的巨大压力而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当希特士兵苦苦乞求救援时,桥顶上传来了一阵阵疯狂而又大声的惊慌失措的哭喊声。 亚历山大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瞧着两艘庞大无比的侯爵舰船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的后方猛冲过来,他的内心瞬间被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填满。 “他们究竟为何要在此时攻击我们?”他不由自主地问道,毕竟众所周知,双方都已然处于筋疲力竭、毫无战斗能力的状态。 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而言,这般行径似乎都毫无益处可言。 当然,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将军在未获得他许可的情况下,遭受到了一名手下的突袭,并因此身负重伤。 因而,敌人缘何会如此怒不可遏,执意采取这一近乎自杀式的行为,于他而言依旧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谜团。 在他看来,他们纯粹就是一群妄图自杀的亡命之徒。 提及亡命之徒,舰桥上那近千名士兵在目睹他们的将军倒下之后,瞬间变得怒不可遏,他们完全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冲向仍在附近的船只,妄图用利箭和标枪向对方射击。 “快跑!绝不能让这些败类逃脱!” “为将军报仇!为他的英灵复仇!其他的一切都无需理会!” “掷出你们的长矛!射出你们的箭!杀了他们!为了将军!” 似乎有众多的希特士兵认定这一枪以及随后的坠落对于阿基拉斯而言是致命的,故而他们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为他们的将军讨要巨额的血债,尽管他们脚下的那座桥梁在可怜兮兮的喘息声中痛苦地呻吟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 这座由木头、石头和灰泥构建而成的建筑,给予了那些折磨它的人们最后一次机会,苦苦恳求他们停止这疯狂的举动,在他们都被无情摧毁之前赶紧离开。 然而,那些陷入疯狂的希特家族士兵们仿佛已然丧失了理智,他们满心只想让对方为杀死自己的将军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为此要付出生命的巨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因此,当亚历山大的后舰遭受侯爵的撞击攻击时,前舰则骤然遭到短矛和利箭的狂暴袭击。 由于双方距离较近且速度较慢,袭击者的攻击精准得令人胆寒,且杀伤力极为致命,不幸的是造成了大量人员的伤亡。 大多数军团士兵手中没有盾牌用以躲避,因而面对这如雨点般袭来的密集“导弹”,他们根本无法有效地保护自己,从而遭受了致命的打击,无论是胸部、腿部、手臂还是躯干。 由于身上的盔甲颇为厚实,弓箭的攻击尚且还能够勉强忍受。 然而,标枪具有更为庞大的质量和更为硕大的金属头,被证明是更为致命的敌人,尽管盔甲极为坚韧,但标枪依旧能够刺穿金属和皮革防护,从而无情地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威胁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包括亚历山大在内的许多人都被迫奔向并躲藏到下层甲板,而那些身处顶层的人则疯狂地寻觅着周围能够找到的任何遮蔽物,不论是桅杆之后、索具之处、桶的背后,亦或是船的角落里。 “调转船头!调转船头!” “把我们从这座桥上带离!快!上方有敌人!” “诸位!列队!列队!” “敌舰在后方!采取规避动作!划船者!采取规避动作!” 在这混乱的期间,划船者瞬间被要求采取紧急的规避动作,以增大与桥梁之间的距离,从而降低袭击的精准度。 然而,这样的调度自然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而就在这段时间里,亚历山大损失了众多优秀的士兵。 但或许更为糟糕的是,来自上方的突然袭击引发了下方那些毫无经验的划船者的极度恐慌,他们立即尝试以极为粗糙和肆意的方式操控他们的船只,极少去留意周围的一切。 他们就如同初出茅庐的新手司机,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疯狂地转动方向盘,根本不会去仔细扫描周围的环境以及探寻是否存在其他的障碍物。 因此,由此而产生的错误也就不足为奇了。 砰!!!! 其中一只船试图从桥下穿梭而过以躲避攻击,结果狠狠地撞在了左舷的一根石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石柱的侧面瞬间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石柱也随之剧烈震动,犹如一口沉重的金属铃铛。 船体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损伤,几乎当场就要沉没,海水通过那暴露在外的裂缝开始汹涌澎湃地灌满船腹,而被困的船员很快便感受到了新的威胁,雨点般的物体开始朝着他们倾泻而下。 此刻,落在他们身上的不再是希特士兵那致命的射弹,而是大量的灰尘袋,以及鹅卵石大小的石块和木屑,它们全都源自上方那吱呀作响的平台,并且它们的尺寸开始每秒都在增大。 显然,整个结构体松动并将他们彻底压垮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被困住了!跳船吧!赶紧自救!” “舰桥支撑不住了!弃船!快点,伙计们!跳!” “脱掉你们的盔甲!脱掉你们的盔甲,开始游泳。” “快!岛岸距离不远了!快点,伙计们!趁着敌舰还未发现我们!” 这便是亚历山大其中一艘船的悲惨结局。 而另一艘与被撞船只同行的船只先是迅速转向试图自救,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掌握了方向后,试图朝着亚历山大所在的方向去营救她的姊妹船,然而却未能击中目标,而是撞上了另一根柱子,这次致命的撞击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并导致了大桥的最终坍塌。 与此同时,亚历山大自己的旗舰被一艘试图逃离的友军船只意外撞击,这场激烈恶战的结果是致命的——双方都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老实说,这次撞击并没有那般猛烈,因为两艘船靠得相对较近,所以从外观上来看,撞击理应是相对无害的。 然而,亚历山大的撞击似乎显得有些过于有效,因为即便是这种简单缓慢、带有一定角度的打击也能够让目标动弹不得, “该死的!”当亚历山大感受到攻击,看清真正袭击自己的人时,他罕见地爆发出了愤怒的情绪,发出了这样一句咒骂。 倘若他不是那般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他定然会冲上去给船上的每一个人狠狠地扇上一巴掌。 但此刻,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迅速让船长汇报损失的情况。 情况不容乐观。 撞击的矛显然已经刺穿了船体,如果另一方撤离,海水就会开始涌入,这种情形让人不禁联想起凯特勋爵和雷穆斯所遭遇的困境。 “我们加快速度的话能够抵达岛岸吗?”亚历山大于是提出了这个疑问,他渴望能够抵达任何一处海岸。 “我无法保证,大人。我没能清晰地看清洞口的大小。也许我们能够看清,又或许船体可能马上就会被海水灌满。”那位身着湿透衣服的瘦削男子回答道,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散发出的熊熊怒火,以至于他每说一句话,头就会不自觉地更低一点。 “……”而听到这个负面的消息,亚历山大则是长叹一口气,顿时有种想要扇眼前这个男人一巴掌的冲动。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船长没有任何的过错。只是亚历山大实在难以相信事情会如此迅速地恶化。 事情本不该变得如此复杂。占领这座岛屿本应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然而事已至此,亚历山大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向了迫在眉睫的敌军入侵威胁,从而让无辜的队长陷入了艰难的困境。 “集合!杀掉所有试图靠近的混蛋。”他用响亮而冷酷的声音向周围的所有人下达命令,而侯爵的船只在注意到敌方指挥官的船只被自己的????船只撞上时,不禁哄堂大笑, “哈哈哈!白痴!这些白痴从来没有弄湿过他们的脚,哈哈哈!” 经验丰富的水手们肆意嘲笑他们的缺乏经验,当然,想到无需费力追逐猎物,他们也感到无比高兴。 它竟然如此慷慨地为他们设下了陷阱。 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夺取它,死死掐住它的喉咙,然后无情地割断它。 因此,就像之前的任何时候一样,这些侯爵很快就迅速登上了亚历山大和他的姊妹船,但很快发现他们是一块极为难啃的硬骨头。 事实上,他们比其他的船只更难以对付,因为亚历山大手下的士兵组织性更强,人数也更为均衡。 因此很快这里的甲板上也爆发了残酷血腥的混战,亚历山大也亲自投身于战斗之中。 当然,这名男子并没有在前线作战,主要是因为亚历山大失去了他的青铜盔甲,但他的许多保镖都奔赴前线作战,其中包括该部队的队长赫米库斯本人。 战斗持续不断,直至船只开始倾斜。 “啊啊啊!” “铿锵,铿锵,铿锵。” “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了!” “别退缩!战斗吧!啊啊啊!” 罗伯特爵士对亚历山大舰队的偷袭,被证实是一次相当成功的尝试,由此,很快在那片广袤的海域之上,一场激烈无比的决斗拉开了帷幕。 这是一场奇特的决斗,双方皆无盾牌傍身,唯有剑与箭,空气中持续回荡着钢铁与钢铁相互撞击、箭矢呼啸着飞掠而过的清脆声响。 正是在这般境地,赫米库斯真正展现出了他身为一名剑客的非凡勇气。他很快便在这极不平整的地面上寻得了平衡,随后毫无畏惧地与大多数侯爵军队展开了残酷的肉搏之战。 即便在战斗刚刚开启的那短暂片刻里,此男子已然手刃五人,并致使数人负伤,充分证明了即便没有盾牌的护佑,他依旧能够施展自身的优势。 希米库斯就这样迅猛地刺出、奋力地挥舞、敏捷地格挡、狠绝地猛戳他的短剑,其速度之快,仿若那短剑是他四肢的自然延展。再加上他那娴熟至极的步法,这是大多数敌人难以抵御的,尤其是那些没有盾牌或是仅持有一把极为低劣的短程匕首的敌人。 因此,当一具具尸体开始围绕着这位身着蓝色铠甲的伟人堆积起来时,侯爵们目睹此景,明智地决定避开这片区域,而是选择绕道去与他的兄弟们交锋,并期望能够将他包围起来。 这个计划倒也还算不错。事实上,倘若拥有足够充裕的时间,侯爵们或许能够取得颇为显著的进展,因为并非所有的军团士兵都能如赫米库斯那般技艺娴熟。 然而,该计划中存在着一个小小的隐忧,那便是“足够的时间”这一表述。因为必须铭记于心的是,他们战斗的平台并非坚实稳固的地面,亦非牢牢固定于地面之上的所在。 恰恰相反,他们身处的乃是一艘正在缓缓下沉的木制船只。 没错,仅仅只有一艘船,因为亚历山大迅速将撞击他的另一艘船上的所有部队都召集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他打算让众人作为一个整体与敌人交战,而非分散开来各自为战。 这无疑是正确的举措,成功阻止了敌人试图将他们分割开来的想法。 但问题在于,这一举措也导致了船只严重超重。亚历山大的船只原本仅能承载大约一百至一百五十人。而此刻,船上却能够容纳两百多人。 588唯一生路 当把入侵的侯爵军队计算在内时,那原本有限的承载人数瞬间被突破,达到了令人咋舌的接近四五百人之多。 这一数字已然是船只建议承载极限的三倍有余,加之船体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损伤,海水仿若汹涌的巨兽,不断地疯狂灌入船体。 在这双重打击之下,船体开始缓缓地倾斜,发出了吱吱呀呀的痛苦呻吟声,仿佛是一位不堪重负的老者,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濒临崩溃的边缘。 这并非是那种极具戏剧性的轰然倒塌,没有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也没有瞬间的分崩离析。 因而在起初,众多沉浸于激烈战斗之中的士兵,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战斗的热血与激情所占据,难以察觉到船只正在悄然发生的这一危险状况。 “该死!为何我总是滑倒!”一名士兵忍不住咒骂道,他的双脚在甲板上不断打滑,试图稳住身形却显得极为艰难。 “操!老爹我的眼睛怕是出问题了。看啥都觉得是斜的。” 另一名士兵则大声抱怨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恐与疑惑,似乎对眼前所见的一切感到难以置信。 “嘿,还有谁感觉……怪异?似乎自己要摔倒了?”又有士兵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他们开始彼此对视,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由于他们身处甲板之上,与众多的人混杂在一起,四周人来人往,脚步纷杂。 在这样的混乱场景中,实在是难以准确地判断出船只究竟是真的在下沉,还是仅仅因为众多的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而产生的自然晃动。 故而,他们只能这样彼此询问,大声地道出自己身体所感受到的种种异样,同时急切地寻觅着任何可能给予回应的人,希望能够从他人那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以安抚自己内心深处逐渐涌起的不安与恐惧。 “我们要沉没了!曹!” 就在众人还在疑惑与猜测之时,亚历山大却凭借着他敏锐的观察力,第一个意识到了这一真正的危机。 他的目光如电,迅速地投向船两侧的栏杆,仔细地对比着它们的倾斜程度。 那原本应该与水面保持平行的栏杆,此刻却呈现出了明显的倾斜,右侧的栏杆距离水面明显更近,这一确凿的证据无疑证实了船只正在向右舷倾斜这一可怕的事实。 看到这般令人心惊胆战的景象,亚历山大忍不住在心中咒骂了一番之前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一切都会安然无恙的船长。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懊悔,若是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或许会做出不同的决策。 “亚历山大!快跳!没有时间了!” 几乎就在亚历山大刚刚萌生出对船长的咒骂与对当前局势的忧虑之时,赫米库斯便迅速地转过身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慌乱与急切,近乎于说教般地大声命令道。 那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命令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亚历山大瞬间便明白了为何此人再度要求他弃船。 因为他深知,倘若船只真的沉没了,那他们将会陷入绝境之中,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他们将无处可逃,变成极易被附近的侯爵船只捕获的活靶子。 而除了接受这样悲惨的命运之外,他们似乎别无其他选择。 要么乖乖地接受投降的绳索,从此沦为阶下囚,失去自由与尊严; 要么便只能被无情的海水所淹没,葬身于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更何况,在周围还有装备着弓箭的快船在虎视眈眈地追击着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绝无可能安然无恙地游至岸边,逃脱升天。 看来,最初那精心策划的、旨在团结一致给敌人造成大量伤亡的计划,已然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宣告失败。 侯爵军队的顽强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船只尚未沉没之前,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溃败的。 事实上,他们极有可能会迅速地跑回自己的船上,然后选择一种“等待观望”的态度。 他们会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饥饿鲨鱼一般,围绕着即将沉没的船只打转,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芒,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一旦亚历山大等人试图逃离,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将其一举擒获。 这一严峻的形势无疑将彻底切断亚历山大士兵逃跑的所有路径,将他们所有人都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让他们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困境。 亚历山大很快便在脑海中理清了这一切,他的思维在这紧急的时刻依然保持着冷静与清晰。 他清楚地意识到了当前局势的严重性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巨大危险。 但仅仅因为他能够梳理出其中的逻辑,并不意味着他甘愿遵循这样的命运安排。 因为在他的心中,依旧怀揣着一丝微弱但却坚定的希望,他认为事情或许并不会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糟糕透顶。 没错,船只的确正在缓缓下沉,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谁又能断言无法阻止其下沉呢? 亚历山大暗自思忖着,在他的心中,依然存在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他想着,也许过了一段时间,船只说不定还能够重新恢复平衡,继续在这大海之上漂浮。 或者说,即便船只无法恢复平衡,但它下沉的速度也许并不会太快,在这白昼时分,依旧能够勉强漂浮在水面之上。 毕竟,此刻已接近中午时分,而且由于正值隆冬时节,夜晚很快就会降临,再过短短几个小时,夜幕便会笼罩这片海域。 因此,他觉得这个想法其实并非是完全牵强附会的,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可能性。 倘若黄昏真的来临,而他们的船只依旧还在的话,那么那些疲惫不堪、食物耗尽的侯爵船只就不得不返回港口,以补充给养和休息。 这样一来,便能够拯救这些可怜的军团士兵,让他们逃过一劫。 当然,所有的这些假设都显得相当牵强,尤其是当考虑到帕克勋爵可能随时派遣增援部队赶来这一因素时,这些假设就更加显得不堪一击。 一旦帕克勋爵的增援部队赶到,那么亚历山大等待敌人自行离去的任何企图都将被彻底挫败,他们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局面。 因此,亚历山大没有采取任何拖延的战术,他深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一秒钟都至关重要。 于是,他默默地但又极为迅速地向赫米库斯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建议。随后,他转过头面向波涛汹涌的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跳下去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即将纵身跃入水中的瞬间,亚历山大突然发觉自己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起来。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迷茫与困惑,不禁脱口问道:“然后呢?” 他这一问,其意思是说,他固然能够凭借着勇气逃离这即将沉没的船面,但是在跳下去之后,他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这才是他所面临的更为严峻的问题。 最为合乎逻辑的想法当然是径直奔向距离此处仅有区区几百米之遥的岛屿海岸。 那片陆地在此时的亚历山大眼中,无疑是象征着安全与希望的彼岸。 但这一想法对于敌人而言,同样是最为合乎逻辑的。因此,亚历山大能够清晰地看到,在那片狭窄的水域周围,停泊着众多的巨型船只,它们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虎视眈眈地守护着这片海域。 所有的船只都以警惕的目光在这片狭小的区域来回穿梭,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从而彰显出了他们绝不放过任何一条敌鱼逃脱的坚定决心。 如此狭窄的水域周围竟然停泊着如此众多的巨型船只,这一景象让亚历山大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那拥挤的空间仿佛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令他不禁想象到自己一旦跳入水中,便会立即被那里的水手发现,然后如同一条无助的鱼儿一般被轻易捕获,随后作为战利品被献给他们的指挥官。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抗拒情绪。 亚历山大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深知,一旦被俘,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屈辱与折磨,他的命运将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或许比被俘更为令人恐惧的是,他担忧自己会被彻底忽略,在这混乱的战场上,他的存在如同沧海一粟,极有可能被对方的船只无情碾压。 即便是船只行驶时所产生的轻微擦伤,对于此时身处险境的他来说,也足以令他身负重伤,甚至会像脆弱的芦苇一般,被强大的力量轻易地折成两半。 事实上,光是船只行驶时搅动起来的汹涌水流,就对亚历山大构成了严重的威胁。那汹涌澎湃的海浪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魔,时刻威胁着要将他淹没,让他永远地消失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之中。 因此,亚历山大开始考虑放弃这个看似最为直接的目的地,转而选择另一个方案——返回皇家港口。 在他的心中,皇家港口象征着安全与庇护,那是他最为熟悉的地方,也是他的力量源泉所在。 但其中存在的问题也极为明显。他的‘防线’的安全距离即便是保守估计也有好几公里之遥,这是一段极为漫长的距离。 即便是在最为理想的状况下,要游过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会极度耗费体力,更何况当下的情况绝非如此理想。 亚历山大仍旧身着沉重的锁子甲,胸甲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皮革。 在水中,身着这般衣物的他,感觉就像是被紧紧束缚在一件无比紧身的衣服之中,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行动起来极为不便。 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束缚了,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抓住,让他难以挣脱。至于在继续前行之前将所有的装备都脱掉,这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选择。 首先,这水的温度,说得委婉一点,‘简直冷得要命’。那寒冷的感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太阳虽然高挂天空,洒下了一片温暖的阳光,但似乎没人费心去告知这冰冷的海水。 即便是偶尔有几滴水拍打在亚历山大的肌肤上,那刺骨的寒冷也瞬间让他的脊背发凉,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当下,亚历山大训练不够努力,并非仅仅源于他的懒惰。 更多的是因为他太过忙碌,有着太多的事务需要他去关注,全然不像那些普通士兵。 但无论怎样,这些危机四伏的状况让亚历山大逐渐觉得,试图逃跑几乎与留在这即将沉没的船上一样,注定是走向失败的结局。 于是,亚历山大转过头来提议道: “赫米库斯!这片水域太过凶险了!敌人将我们死死围困在其中。我根本无法跳出去。咱们还是战斗吧!下令让大家弃船!” “让他们缓缓移动到第二艘船,瞧瞧咱们能否让它启动起来。倘若运气足够好,咱们或许能够杀出一条血路。这是咱们唯一的生机!” 撞击亚历山大的那艘船仍旧完好无损,因而他满心期望自己的士兵能够转移到那里,而后借助它逃离此地。 他之所以未曾早些这般行事,一来是因为他的旗舰规模要大得多,而且他认为更大的甲板面积能够让他有机会部署更多的部队,从而粉碎那些令人厌烦的侯爵舰。 这种假设所产生的结果可谓是喜忧参半,袭击者的伤亡人数必定更高,但与此同时,船只沉没的速度也愈发加快。 但或许更为重要的原因在于,第二艘船处于上方那些愤怒的希特家族士兵的攻击范围之内,他们仍旧朝着亚历山大的舰队抛掷着他们所能获取的任何物件。 那些人至少还保持着那份执着。 “.......”对于这个提议,赫米库斯率先流露出了极为恼怒的神情,似乎对亚历山大的怯懦表现出了深深的厌恶。 依照这名男子的想法,倘若亚历山大继续滞留在此处,必死无疑,而他若是选择逃跑,那么结局便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其中的概率权衡不言而喻。 至于前往第二艘船并试图借助它逃跑,身为保镖队长的他对于成功的可能性持有相当悲观的态度。 因为要达成这一目标,首先就必须打乱军队的阵型,并且将后背暴露于敌人面前。 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进行这样的操作,无疑会遭受到敌人的反击,从而造成大量的伤亡。 尤其是考虑到这名男子认为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组建后卫防线。 而且,即便他们成功完成了这次充满危险的撤退,他们还需要乘船逃离,而在此期间,他们必定会遭受敌人的追击。 一支缺乏经验的部队实施这样的机动行动无疑会耗费过长的时间,而经验丰富的侯爵们肯定会充分利用这一优势,用猛烈的撞击攻击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困住。 那么,同样的情形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演。 这又有何意义呢? “我们应当留在船上并请求增援。无论是向雷木斯还是港口。” 因此,依照赫米库斯的说法,更为妥当的做法是撤退到第二艘船上,将其用作新的重整据点并坚守住它,直至他们获得援助。 亚历山大的舰队之中仍有一些舰船尚未被击沉,但依旧在被敌舰穷追不舍,其中必定有一艘能够寻得空隙,将自身所处的困境告知其他舰船。 想到此处,赫米库斯正欲将这个提议告知亚历山大,突然, “喇叭!喇叭!”刺耳至极的喇叭声传入耳中,发出犹如雷鸣般的轰然轰鸣,紧接着,周遭所有的敌军也齐声高喊起来, “撤退!撤退!这是撤退的号角!指挥官要求我们撤退!” 众多侯爵军官与他们身后的军团士兵一样,对于这个决策的明智性感到满心困惑。 “我们曾经距离胜利是如此之近!究竟为何?” 于是,当他们目睹自己的部队抛下受伤和残废的猎物,转身背对他们迅速登上船只之时,他们相互呼喊着。 在他们看来,猎物似乎已经被击倒在地,气喘吁吁,再无任何应对之策,当下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砍下其头颅,领取他们辛勤劳作的奖赏。 因而,当他们所有的努力成果都刚刚成熟并能够收获之际,他们着实感到无比震惊。 他们不禁对自己的指挥官心生怨念。 一些军官开始揣测可能的缘由,他们表示, “或许指挥官担忧船只沉没,或许是不想让我们意外溺水。” 这自然是存在可能性的,因为有好几次船只并非是缓缓下沉,而是突然断裂。 这是由于,随着船体的沉没,来自四面八方的环境水压持续增大,直至突然间突破那个关键的临界点,木头瞬间就碎裂开来,恰似一个被巨大压力压垮的铁罐一般。 它在毫无任何预警的情况下崩塌并压垮了自身,同时将所有毫无防备的傻瓜一并带走。 “嗯,也许吧。”所以这个理由确实具备一定的合理性。 然而,对于许多人而言,这番话语听起来略显空洞,从他们冷淡的回应便能够清晰看出。 因为这并非是他们首次参与这样的战斗,此前他们从未接到过如此这般的命令。 所以考虑到他们当下的状况与其他任何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差别,“现今究竟有何变化?”众多军官以及一些将军都急切地想要知晓,纷纷冲向他们的指挥官。 “该死!为何偏偏是此刻?” 至于下达这个命令的人——罗伯特爵士,他被发现一边咒骂不休,一边沮丧地望着他的副官。 而他身旁的黑人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紧抿着双唇,语气平淡如水,“毫无办法,我们必须援助希特士兵,绝不能让他们葬身于这座摇摇欲坠的桥梁之上。” 没错,由于战斗进行得过于激烈,亚历山大并未留意到,桥梁的毁坏已然达到了巅峰状态。 一栋栋建筑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和巨大的水花声响,而来自上方的求救之声也攀升到了狂热的程度。 阿诺恩一直推迟派遣他的船只前去救援他们,满心期望在出发之前能够将敌人消灭殆尽。 但亚历山大似乎成功地拖延了他的时间。鉴于舰桥的糟糕状况,他们已经不可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于是,阿农转向恼怒不已的指挥官,再次重申了他早已给出的理由, “倘若我们期望阿基拉斯将军能够对我们有利,我们就绝不能让他的人滞留于舰桥之上等死。忘掉阿达尼亚人吧!命令所有的船只全力以赴将希特人从舰桥上解救下来。” 那人的语气近乎专横跋扈,直截了当地说道,仿佛他才是真正的负责人。 这着实让罗伯特爵士皱起了眉头,尽管他未必是针对此人。 他觉得就这般轻易放走敌人实在是太过可惜。 但在知晓对方的观点颇具道理之后,他便打消了所有的念头,开始接纳这些被困的男子。 然而,相同的问题很快再度浮现——“空间不足”。 589救援 “吱吱!” “砰!” 伴随着桥上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树林发出的吱嘎声响愈发凄厉,石块滑入水中的恐怖声音也越来越震耳,裂缝不断地蔓延、扩张,直至希特家士兵脚下的桥梁看上去宛如一张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蜘蛛网,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崩塌。 最初,这些士兵们甚至对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表现得兴致缺缺,他们满不在乎地奋力前行,用尽全力地踩踏在这摇摇欲坠的桥梁之上,只为了能够更快地抵达他们的目的地。 在那一刻,似乎除了为那位被认为已经逝去的将军报仇雪恨之外,世间万物都变得不再重要。 然而,随着这些士兵们逐渐冷静下来,局势开始发生转变。 亚历山大那沉重的战舰撞击到了两根柱子之后,鸟儿纷纷飞回它们栖息的地方,人们不得不去直面这注定失败的残酷现实。 “快跑!往对面跑!” “那个岛!我能看到它的海岸了!它近在咫尺!” “快点,伙计们!快点!别浪费哪怕一秒钟!” 最初,他们试图前往菲罗斯岛的海岸寻求庇护,这个目的地看上去仿佛触手可及,因为他们已然走过了一半的路程,距离那安全的地带仅有一个足球场般的距离。 跑完这短短百米左右的路程,对于一个全力奔跑的人来说,最多不过需要十五秒,至多二十秒的时间。 然而,要抵达这个看似近在眼前的地方,存在着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人们不能一窝蜂地同时朝着那里涌去,而是需要分批有序地移动,以便将压力均匀地分散在整个建筑物之上。 但问题是,究竟谁会留在这座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的桥上,让另一方先行通过呢? 这些人是战士,而非心怀无私、舍己为人的圣人。 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为什么我要留下而让你走?你留下来让我走。我比你年长/强壮/富有/地位更高/等等。” 或许,如果阿基拉斯将军亲自在此指挥他们,这些士兵或许会不顾危险、毫不犹豫地服从命令。但此刻,阿基拉斯将军正在一艘侯爵船上接受着重症监护,他因巨大的疼痛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迷。 他几乎连呼吸都极为艰难,更别提去做其他任何事情了。 而将军的得力助手又缺乏在士兵中获得同等尊重与威信的资本。 于是,全体将近九百人的队伍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冲过桥去。 而考虑到亚历山大的船撞击到的其中一根柱子就在这些部位附近,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原本就严重脆弱的部分在那一刻突然像一盒被水浸泡得软烂的卡通片一样轰然破裂。 这几乎是最初试图逃跑的那群人所遭遇情况的如出一辙的重演,就如同那次一样,这里的断裂部分也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洞,只有左侧的一条纤细的“石线”将整个结构勉强维系为一个整体。 即便是对于队伍中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来说,穿越那条危机四伏的“石线”也是过于凶险,他们担心一旦踏上,那“石线”便会瞬间断裂。 因此,既然还有其他的选择,他们转而向周围航行的侯爵船发出求救的呼喊,再次恳请救援。 他们所得到的回应让他们如释重负,这是由一系列奇特的后续发展所造就的幸运局面,即罗伯特爵士和阿诺恩在与他们的上级产生激烈冲突之后,萌生出了叛逃的念头。 因此,他们的四艘船停泊在靠近舰桥的地方,每侧两艘,参与到这场救援行动之中,而最后一艘则留在后方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亚历山大做出一些极其愚蠢、冒险的举动。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正如罗伯特爵士以极其自豪、喧闹的态度所指出的那样, “呸!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在我们刚刚狠狠教训了他们之后,几乎都站不稳脚跟!他们哪来的胆量来攻击我们?我敢放任他们这么做!不,我甚至希望他们这么做。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彻底完成任务了!” 然而,阿农还是坚决地主张要采取这一预防措施,他面无表情地冷冷指出:“倘若我们能够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去攻击他们,即便这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那么他们同样也能够如此行事。如果我们在这里遭受撞击,那必将是一场灾难性的后果。看看吧!这座桥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我们最好尽可能地远离它。” 罗伯特爵士最初满心想要反驳他的副官的观点,毕竟他们是侵略者,试图暗杀对方的将军,他们的行为本就毫无缘由可言。 但这个念头瞬间就被那黑人瘦削的手指指向那座破旧不堪、濒临崩塌的桥梁的举动给打消了,罗伯特爵士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那里。 然后,当目睹这千载难逢、触目惊心的景象时,他不禁感到内心一阵剧烈的颤抖。因为倘若从上方俯瞰,这损坏的景象已然糟糕透顶,那么从下方仰望,这损坏的景象恐怕要糟糕数十倍之多,这促使他当即脱口而出, “我的天哪!这简直就像一个破裂的蛋壳。蛋黄随时都有可能流淌出来!” 他觉得这个描述极为贴切,尤其是考虑到当这些人从桥上坠落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变得如同破裂的鸡蛋一般鲜血四溅。 于是他在心中暗自感慨,他的指挥官还真是颇具诗意, 然后他迅速点头说道:“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把这些人转移走。我们不能一直等到阿达尼亚人被全部消灭。” 于是,希特士兵们通过云梯迅速撤离,其间,他们有的满怀感激之情,有的则保持着沉默,如同疯狂了一般冲下来,甚至有人跪下来亲吻着甲板,还有几个甚至带着些许恼怒与傲慢,低声嘟囔着, “啧,你花了这么长时间。这让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先是将军,现在又这样。你真是……” 他们的话语中仅仅省略了“浪费”这个词。 这着实说明了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总有那么一些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即便你为他们掏心掏肺,他们也只会皱起鼻子嫌弃道:“它肮脏不堪,去清洗干净吧。” 侯爵的士兵们对于这种极度傲慢无礼的行为自然感到愤怒不已,许多人甚至恨不得狠狠地给他们几巴掌。但鉴于这是指挥官下达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强忍着怒火,保持沉默。 与此同时,他们还不时惊恐地抬头仰望,唯恐大桥会在瞬间垮塌。 他们并非身处桥下,因而没有被压死的危险。但他们距离桥梁还是相当近,考虑到坠落的碎石的巨大尺寸和沉重重量,必然会掀起汹涌的巨浪,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卷入水中。 更不用说那始终存在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流弹击中,无情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因此,这些人只能紧闭嘴巴,让甲板尽快被人群挤满,内心极度渴望能够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不幸的是,他们的祈祷并未得到回应。因为很快,那个古老而棘手的问题“甲板上空间不够”再度浮现。 他们一时冲动,暂时忘却了这件事情,放弃了追击亚历山大的计划。但此刻,他们又不得不再次直面这个严峻的问题。 四艘船的甲板上都挤满了人,黑色和绿色的身影相互交织,看上去几乎不再像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一块相互碰撞、粘连在一起的巨大黏土,一个沸腾喧嚣的大杂烩,参与者们不断地推搡着彼此,试图腾出尽可能多的空间。 “快走!快走!让我们的兄弟上船。” “喂,别挤啊!往哪儿挤啊?没地方了。” “喂,混蛋!再这样我就要摔倒了!” “啧!那就倒下吧!一点水伤不了你!让我们的兄弟进来!” “啊啊啊!喘不上气!喘不上气!妈的,呃……动一动” 命运似乎在捉弄着他们,许多侯爵的船只都经历了与亚历山大方才所遭受的如出一辙的惨痛打击,因为这些船只虽然比亚历山大的船只更为庞大,装载能力大约是二百五十比三,但仍旧远远不足以应对目前的艰巨任务。 参与救援的四艘船只总共能够容纳约一千二百名士兵,再加上下层甲板上的划桨手,船只的绝对容量达到了约一千五百人。 这使得船舶严重超重,并有可能因自身的沉重负担而沉没。 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有大约三百人被困在桥上。 只剩下一艘船了。 罗伯特爵士的旗舰。即便它的规模更为宏大,也无法容纳下剩余的人员,因为那样的话,人数将会接近六百人。 事实上,船上的人们不愿意再容纳哪怕一个人,正如指挥官自己所说,“我们所有的船都已经超重了。倘若再涌入一些水,它们就会倾覆。把其他人留下,我们返回岸上。” 随着那座大桥即将轰然倒塌,侯爵们的救援行动紧张而有序地持续推进,他们行动如风,身姿矫健,现场充斥着阵阵呼喊声、欢呼声以及维持秩序的叫嚷声。 然而,在那甲板之上,本应因共同应对危机而结下深厚情谊的两派,非但没有萌生出兄弟般的友爱,反而开始滋生出深深的敌意与怨恨。 这是由于越来越多的他们惊觉自己正在与同胞激烈地争夺着这甲板上极为有限的空间。 这些古老的战船,为了能在战斗中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攻击和防御的能力,惯常的做法便是装载尽可能多的人员,恰似现代舰船在交战前夕会全副武装配备各类武器一般。 故而,实际上根本没有过多额外的空间来容纳更多的人员。 于是,事态演变至如此地步:救援人员拼死捍卫着自己在这处浮动避难所上的一席之地,而那些被救援的人则妄图将他们推搡到一旁,为自己以及仍被困在上方的兄弟腾出足够的空间。 这俨然是一场激烈的拉锯战,双方皆毫不退让,一方痛斥另一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毫无感恩之心,而另一方则趾高气昂地宣称他们有权取而代之,并以极其傲慢、严苛的口吻叫嚷道, “该死!你们为何不依照将军的吩咐去攻占敌舰呢?若那样,我们便能存活下来。定然是因为你们是懦弱的胆小鬼和临阵脱逃的逃兵。赶快滚开!你们只配被处以绞刑!” 不得不说,必须将此归咎于希特家族的士兵,他们着实是激怒他人的行家。 侯爵们身处自家领地,正在全力拯救对方于生死边缘,然而希特士兵却表现得仿佛此处是他们的地盘一般。 身着绿衣的侯爵们没有将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推入茫茫深海,这已然充分彰显了他们极大的耐心。 至于为何侯爵们未能俘获亚历山大的众多船只中的一艘并加以重新利用,答案甚是简单——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诚然尝试了前文所描述的办法,然而,他们非但没有轻松登上船只并展开轻松的屠戮,反而遭遇了顽强至极的抵抗。经过一段时间的激烈鏖战之后,只留下众多的尸体以及满脸的血迹。 这些船只并非如阿基拉斯所言的那样“毫无防御”。 诚然,如果侯爵们拥有充裕的时间,或许能够凭借人数上的优势获取胜利,但到了那时,或许一切都已无关紧要,那些他们本欲拯救的人恐怕早已沦为了鱼儿的饵食。 但是,侯爵家族的军官们又该如何向这群被雄性激素驱使、满腔愤怒、似乎只想寻觅替罪羊来推卸责任的肌肉壮汉们阐释这一复杂的论题呢? 所以,他们只能紧抿双唇,对那些刺耳的言语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想招惹麻烦,默默祈祷着倘若可行的话,救援能够在下一秒顺利完成。 这绝非最佳的应对之策,因为对方将他们的沉默视为软弱的体现,而非尊重,因而期望进一步利用这一点,愈发迅速地推搡、用手肘顶撞,并对侯爵们恶语相向。 似乎在这艰难局促的空间里,希特士兵对于侯爵士兵的普遍蔑视,已然迅速演化成为某种更为黑暗、更具对抗性的态势。 而面对这源源不断的刺激,热血沸腾的侯爵军队很快便开始奋起反击,结果导致了不少人员落水的事件发生,甚至有两人不幸溺水身亡,一边是左手边的人,另一边是右手边的人。 这些死亡事件迅速使得周围的气氛从弥漫着厌恶与愤怒,转变为极具对抗性,气流仿佛携带着电流嗡嗡作响,仿佛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一场由钢铁与鲜血交织而成的风暴。 阿农和罗伯特爵士在安全的旗舰上目睹了这所有的不睦与纷争,面色苍白,满心失望。 面色苍白,是因为他们着实不愿为已然熊熊燃烧的火势再添柴加薪,唯恐激动或是偏袒某一方的干预会陡然点燃那干燥的柴草,使之化作无法遏制的熊熊烈火,而军队则会将局势推向更为血腥的下一个阶段。 他们之所以感到失望,是因为他们不无讽刺地感慨自己错失了铲除敌人指挥官的绝佳机会。 那感觉就如同发现了光芒璀璨、令人目眩神迷的金子,可就在他们满心欢喜地准备将其拾起之时,却突然被告知要将其丢弃在一堆臭气熏天的粪便之中。 或者这甚至比那还要糟糕,因为至少还能够用其来做一些有用之物,例如当作肥料或是燃料,然而这些希特士兵似乎仅仅只会制造麻烦。 但此刻他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呢?他们已然铺好了床,余下要做的便是安睡其中。 于是,阿农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指挥官说道, “四艘船已然满员了,我们是否要将一些人调配过来呢?” 在对当下的情形进行观察之后,这名男子认为这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 “不!放过他们!”然而,指挥官的回答却截然相反,冷漠至极,毫无关切之情。 “什……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让黑衣副官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结结巴巴,一副难以置信听错了的模样。 冷酷且精于算计,这向来是他的性格特征,可对方此刻为何要做出如此决断呢? 况且,他起初不正是为了拯救希特士兵而奋力抗争吗? 他们甚至正因如此而陷入了这般艰难的困境。倘若他们缄口不言,并听从伯纳德勋爵的指令,这一切或许压根就不会发生。此时此刻,他们理应已经返回陆地,悠然地品尝着美酒了。 罗伯特爵士似乎从副官投来的那满是怀疑的目光中洞悉了他的想法,于是他罕见地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用右手食指做出一个颇具说教意味的手势,说道: “你且瞧瞧!我们的四艘船上搭载着大约一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是我们自己的人马,五百人是他们……大致如此吧。这已然足够了。留下一半便已足够。剩下的就交付给命运去裁决吧。” 590海上规划 “.....”阿农对于这样的态度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那另外的一半呢?他们将会面临怎样的境遇?您又如何能够断定这已然足够?”他很快在心中愤怒地呐喊,因为他发觉上司自行得出的这一过早的结论实在是令人疑虑重重。 阿基拉斯将军和他的士兵们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这让阿诺恩不禁心生疑惑,罗伯特爵士的数学知识究竟源自何处? 他读懂了将军的心思吗?倘若没有,那么谨慎的阿农就一心想要救出上方的部队,以确保万无一失,并最大程度地保障自身的生存。 因此,这位黑人决定对这一决策提出异议。 然而,考虑到罗伯特爵士那冷酷且坚定不移的态度,他并未选择直接采取激进的行动,而是试图以一种温和的引导方式插话道, “难道我们不应当竭尽全力吗?如此一来,领主便不会指责我们慵懒怠惰了。我们已然拿下了一半,所以就让我们也全力以赴地拿下另一半吧。” 阿农期望提及帕克勋爵能够让这位将军的心肠软化下来,并让所有的五艘船(而非仅仅是四艘)都参与到这一行动之中。 然而这一次没有骰子可掷,罗伯特爵士以简短却极为犀利和简洁的方式回应道, “四艘船已然满载。太过拥挤了。我绝不会再冒险在此处搭载更多的乘客了。我和我的手下最为关切的是自身的安危。甚至比公爵后裔的忧虑还要重要!” 不得不承认,当他下定决心要采取行动时,他当真会雷厉风行、坚决果断。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他那般藐视帕克勋爵的权威。 但在目睹其余船只也被人群挤满,存在着倾覆的危险之后,罗伯特爵士明智地决定不让自己的船只卷入其中。 他担忧,倘若自己也参与到这场纷争之中,那么自己的船只也会变得同样沉重不堪,濒临崩溃,游走在漂浮与沉没的边缘。 毕竟,那些被困在舰桥上的人们显然已是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之中。与他们产生任何的接触都会让他的船只也陷入一片混乱。 而且即便他如此行事,或许也难以将所有的希特士兵全部招募上船。 因此,这个人并未徒劳地尝试去做注定会失败的事情,而是明智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行动,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双脚沾湿,唯恐脚趾接触到水的那一刹那自己便会被淹没。 这一决定让阿诺恩对这个男人投以深深的、认可的目光,然后迅速地点头表示理解。 罗伯特爵士的决定让阿诺恩意识到自己在争论中的缺陷。并进一步强调,他并不是在所有事情上都胜过他的指挥官。 两人更像是一对共生伙伴。 阿农听后,相信了对方的道理,连忙点头应道:“你说得对,这的确是我们的极限了!我们能做的已经尽力了。”随后,阿农又转身提议道:“我先命令部队撤退,我们会告诉希特士兵我们已经吃饱了,第二次再来接他们。” “......”听到这里,罗伯特爵士迅速地点了点头。 然而,劳勃爵士和他的手下决定这么做,并不意味着希特士兵会就这样接受。 他们自然会抗议, “什么!你们要抛弃我们!我们的兄弟还有很多!”甲板上的人们愤怒又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们指着那些还卡在最上面的人强调自己的话。 侯爵军官们尽力安抚他们,“我们不会离开他们!我们会回来的!命令你们听到了。我们太饱了!” 但无论他们如何转达自己的困难,敦促他们看看周围的环境和阻碍物的状态,希特士兵都充耳不闻。 他们只关心一件事,并且坚持要得到它——无论如何都要为他们的同胞提供足够的空间。 正如阿基拉斯将军所命令的那样,“我不关心如何拯救我的所有士兵。” 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令人沮丧的谈判和激烈的叫喊,谁也得不到任何结果,侯爵们决定放弃这些人的要求,开始自己起航, 这又引起了队伍中的一阵骚动,希特士兵们看到桥突然从他们身边移开,惊恐地大喊道: “走吧!他们不顾我们的兄弟们的反对,走了!快阻止他们!” 一位热血沸腾的高级指挥官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 “剑!拔出你们的剑,伙计们!占领船只!我再说一遍……占领船只!这是拯救我们兄弟的唯一方法。” 是的,希特士兵突然决定强行掉头。 而且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铿锵*,*铿锵*,*铿锵* 于是,这道命令刚一传到附近士兵的耳中,四艘船上的五百把刀剑便同时拔出,这些愤怒的士兵们决心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确实表明了一群不守规矩的士兵有多么危险,只需要最轻微的火花就能点燃周围充满火药味的空气。 嘣 于是原本就对峙的气氛变得白热化,转眼间,四艘船的甲板上就爆发了一场全面战斗。 这让原本毫无防备的侯爵们措手不及,面对这阵阵银色短剑的攻击,他们惊叫起来, “你在干什么?这……啊!” “这是叛乱!背叛!呃!” “敌军进攻!这帮混蛋正在袭击我们!” “*铿锵*!反击!兄弟们!就位然后……*铿锵*反击!” “该死的猪!你们疯了吗?我们告诉过你们我们会回来找他们的!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人。” “对啊!没有空间了!你看不见吗?我们该怎么办?” “停止这种疯狂行为!我们应该是盟友!” 对于这一切,无论是咒骂,求救,还是劝诫,希特士兵们只有冷笑,嘲讽,或是傲慢的哼哼。 “没有空间是你的错。将军让你多造点……你做不到。所以去死吧!让我们的兄弟们继续前进!” 显然只有一方将另一方视为盟友。 因此,进攻方在开始的几个回合中就表现得像野蛮的屠夫,一路砍杀,造成了相当恐怖的景象。 侯爵的士兵们措手不及,不少士兵在死亡的那一刻就被击毙了,许多人脸上都挂着一丝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击毙。因此,血淋淋的尸体很快就沾满了甲板,甚至被扔到海里腾出空间。 然而这种混乱只持续了短暂的一段时间。 这里的侯爵们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士兵,面对这种无端的攻击,他们很快就重整旗鼓,局势很快就对希特士兵不利。 主要是因为人数劣势成为一个太大的障碍。 侯爵的人数几乎是他们的两倍,希特士兵手持短剑,没有盾牌,因此发现敌人的反击非常迅速且致命。 极其狭窄的空间让躲闪或移动几乎不可能,随着混乱的不断发展,四艘船的甲板上很快就散落着双方的鲜血,互相混合,几乎整个甲板都覆盖着这种可怕的生锈液体。 这次交火造成的伤亡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惨重的,比起少数人之间的冲突所能承受的伤亡要高得多,这是难以想象的。 更令人担忧的是,通常情况下,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双方的生存本能占了上风,冲突会逐渐平息,而这一次,情况却截然相反。 侯爵士兵们已经受够了这些傲慢的混蛋,所以他们全力反击,决心一劳永逸地把这些人渣赶出船。 而希特士兵们看到区区伯爵的军队竟敢向自己发起挑战,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在即将面临死亡之际,他们也做出了反击。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双方甚至忘记了最初为什么要打仗,而只是因为想打仗而打仗。 人们被刀刺伤,头被砸碎,肚子像鱼一样被剖开,尸体被踢下船,还有更多难以描述的血腥行为,让剩下的人变得更加疯狂,更加残忍,更加决心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在这期间,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不会感到愉快。 罗伯特爵士和阿诺恩目睹了甲板上爆发的暴力冲突,几乎惊呆了。他们从未想到希特士兵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如此傲慢无礼。 后者甚至转头看了一眼远处角落里正在自怨自艾的伯纳德勋爵,不禁觉得这家伙说得也许很对。 他们应该让希特士兵自行其是。 但船已然起航,他便默默地转过头看着罗伯特爵士,寻求他的建议。 “.....”他只见到一个冷酷、沉思的表情,看上去好像那个男人也在讽刺他的选择。 “.....混蛋!” 直到那人从洁白的牙齿中吐出这个词,怒火中烧,犹如千阳。如果劳勃爵士可以,他真想把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放在火上烤熟,然后吃掉。 “进攻!这些攻击型混蛋!把他们沉入海底!让阿基拉斯见鬼去吧!”突然间,那人就像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带着百万诅咒的毒液。 该名男子对于自己手下遭遇的袭击感到非常愤怒。 *溅!* 然而,在罗伯特爵士能够冲过距离并对叛乱的希特士兵进行惩罚之前,他注意到前面的一艘船开始危险地倾斜,其展开的船帆现在几乎变成水平并接触到水面,因为船只的极度超重终于开始显现出来。 激烈的战斗转移到了甲板的一侧,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一侧,船自然开始倾斜,直到, *啪!* 整艘船倾覆,桅杆折断,沉入水中,船上所有人员全部落入水中。 因此,几秒钟前还在拼命战斗的士兵们突然发现,他们处在同一条“船”上——同一条寒冷刺骨的船。 在那一刻,他们忘记了所有的怨恨和怨恨,而是互相寻求帮助,同样努力地生存。 恶劣的温度、沉船落下的残骸、以及想要将他们拖入水中致死的厚重铠甲,所有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得这样的事情成为可能。 然而不幸的是,这并不是男人们斗争的结束。不,可以说这只是序幕。 *吱嘎吱嘎!*,*咔嚓咔嚓*,*啪啪*,*轰隆* 就是在这微妙的、几乎被抑制的轰隆声中,桥柱之一终于决定倒塌,其突然倒塌令周围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随着那至关重要的支柱轰然消失,恰似多米诺骨牌依次倒下一般,很快,整个建筑就如同一座被雨水浸泡得松软的城堡,开始了不可阻挡的崩塌。 吱吱,砰,溅, 吱吱,砰,溅, 吱吱,砰,溅, 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接连踏上这充满未知的征程……直至轮到希特士兵。 阿农怀着一种冰冷到极点、震惊到呆滞的心情,注视着那倾斜的船只以及倒塌的桥梁周围不断蔓延开来的混乱景象,他的双眼甚至变得有些失神。 事情本不该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这场战斗原本应当是一场轻松至极、胜负分明的对决。他们本应在那座桥上对敌人形成包围之势,发起迅猛的攻击,将敌人一举歼灭,然后以英雄的姿态荣耀归来。 本应如此简单。 然而,不知何故,他们毅然决然地违抗了帕克勋爵最初的命令,无视了那最后一次能够止损并逃离的宝贵机会,最终让自己深陷于这般绝境之中。 于是,一股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悔恨之情,如同汹涌的潮水,开始在这位副官的心头肆意涌动。他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伯纳德勋爵。 这个人既是这场麻烦的始作俑者——他擅自调转战舰去与亚历山大交锋,而非按照最初的计划去增援凯特勋爵;同时,他也是那个试图阻止他们扮演“圣人”角色的人,他曾建议他们抛下阿喀琉斯,只顾自身的安危。 而正是这最后一点,那位英俊的男人急切地用拇指紧紧按住,同时,他的脸色由通红且难看迅速转变为铁青且扭曲,愈发显得丑陋不堪。 伯纳德勋爵此刻正疯狂地挥舞着他那双戴着铠甲的手,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你们这帮可恶的混蛋!我要将你们统统绞死!你们听见了吗!我们如此众多的人都命丧黄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我要亲自把那绞索套在你们的脖颈之上!你们是我们家族的叛徒和反叛者!” “你们这些家伙!” 事实上,尽管这威胁几乎是在极为遥远的距离上发出,如同竭尽全力射出的利箭,但还是清晰无误地传入了阿努恩的耳中,这无疑充分彰显了这个男人那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倘若不是有五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紧紧围绕着他,那个人恐怕早就冲上前去,将罗伯特爵士和阿诺恩活活勒死。 但由于他无法如愿以偿地获得他心心念念的甜蜜复仇,他只能暂且满足于这些声嘶力竭的咆哮以及充满仇恨、愤怒的怒目而视。 而他的那些守卫士兵则不断地回头望向阿努恩和罗伯特爵士,寻求帮助,询问他们下一步的明确指示。 他们究竟是否应该放任这个人继续传播那足以摧毁士气的言论? 还是应当果断地制止这个人? 以伯纳德勋爵那尊贵崇高的身份,这些人就算历经十次重生,也绝不敢做出后者这般大胆的举动。 这便是为何他们不停地向自己的上司请求许可。 但问题在于,就当下的这般局势而言,上司们同样也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他们究竟是应当坚定不移地执行目前的计划,并尝试去安抚阿基拉斯?还是转过身来,爬到伯纳德勋爵的身边,将头紧贴在地面上,苦苦乞求宽恕? 目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阿诺恩开始认真地考虑选择后者,于是赶忙深深地看了那个人一眼,决定将伯纳德勋爵留给自己去应对。 伯纳德勋爵那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以及充满威胁性的举止,使得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因为在这甲板之上,根本没有人有闲暇的时间去倾听这个满口胡言乱语之人的叫嚷。 他们如同疯狂了一般,忙着执行罗伯特爵士的命令。 说到罗伯特爵士本人,这位朴实无华的指挥官并不像阿农那般心烦意乱。正因如此,他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应对眼前这迅速恶化的险峻局势之中。 为了应对这一局面,他首先迅速下达命令给船长,要求去营救那些溺水之人,因为他们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根本不会游泳!我的身体感觉沉重得如同铅块……啊啊啊,啊啊!” “抓住船!抓住栏杆!抓住任何能够抓住的东西……呃……任何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呃!” “天哪!这水简直冷得刺骨!太冷啦!啊啊啊!疼死我啦!” “兄弟!那块木头!求求您与我分享一下!求求您了!我就快要死啦!” 当那倾覆的甲板触碰到冰冷的海水,将船上的所有物品一股脑地倾倒到下方凶险万分的大海之中时,对于在上面奋勇作战的士兵们而言,就仿佛是被一盆冰冷彻骨的水从头浇下。 刹那间,所有相互残杀的念头都如同烟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相反,他们必须紧密地联合起来,因为即便是排除掉溺水的风险,这沉船本身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所在。 591基本结束 索具纷纷掉落,巨大的断桅向前猛烈地撞击,宽阔的船帆如同巨大的撒网一般飘然坠落,沉重的桶滚落而下,甚至那些被随意丢弃的锋利武器也从空中直直地落下,无情地砸落在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身上,将他们击碎、拍打、窒息甚至砍杀。 因这些从天而降的落石而不幸丧生的人数,几乎与溺水身亡的人数旗鼓相当。 因此,罗伯特爵士根本无法对这一困境视而不见,他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那些身处沉船之中的人员。 然而,在他尚未抵达一半路程之时,第二艘船也由于类似的原因沉没了,船上的战斗人员拒绝纠正船只的倾斜,即便它一直在不断地倾斜。 如今,麻烦却成倍地增加了。 当目睹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并留意到那些溺水者那惨不忍睹的场景时,第三艘和第四艘船上的战斗终于偃旗息鼓,人们开始极度担忧自己的命运。 至于帮助同伴重新站起来,即便他们内心存有这样的想法,又哪里有足够的空间呢? 因此,这些人对那些尖叫和恳求的声音充耳不闻,佯装根本没有听到他们所面临的困境。 这无疑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悲惨地死去。 但除此之外,他们又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因此,这些溺水者所能做的最明智的事情,便是聚集在船体的周围,紧紧抓住那里的木头,试图让自己能够漂浮起来,或者,如果他们足够幸运的话,能够抓住可能从甲板上扔下来的任何绳索或索具,就如同饥饿的狗被扔出一块骨头一样,同时在内心虔诚地祈祷着能够得到某种形式的救援。 甚至,哪怕是对方伸出了援手,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介意,而是欣然接受投降。 但亚历山大距离我们太过遥远了,所以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而后,让所有相关人员的处境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们一直听到那座桥梁发出的哭喊、吱吱作响以及痛苦的呻吟。天晓得这桥梁已经这样响了多久,但它最终还是决定屈服,从底部开始崩塌,并在震中周围掀起了足以致命的滔天巨浪。 亲眼目睹这一景象,的确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首先,那根高大巍峨的灰色石柱,曾经看上去是那样的厚实坚固,仿佛足以独自托起整个世界,却突然之间开始暴露其内部的脆弱,如同呕吐一般将里面的东西吐出,像松散的沙子一样几乎是自发地坠落到汪洋大海之中。 紧接着,桥梁直接支撑的部分被彻底摧毁,轰然倒塌入水,掀起了惊涛骇浪,每一个巨浪都足以让周围的所有船只剧烈地摇晃。 随着巨浪被另外两段连续的崩塌所助推,震动很快就变得愈发剧烈,巨大的石板相互拖拽,将海浪搅动到了足以致命的高度。 扑通,扑通,扑通 因此,当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那三方势力激烈争夺的桥梁或许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碎片与较大的碎片一同脱落,这个数字每分每秒都在急剧地减少。 对于那些不幸在高空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希特士兵来说,这一幕无疑是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 想象一下,你正站立在距离地面三十到四十英尺高的平台之上,眼睁睁地看着它如同某种恐怖版本的叠叠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掉落。 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即将跌落,但却根本无法知晓具体的时刻。 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每一次的吱吱声、啪啪声或是咔哒声,都让所有人惊恐地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 “救命!救命!救救我们!我们就要掉下去了!” “快!快!快!求求您了!它支撑不住了!我们听到了!” “我们会死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啊啊啊啊!” 这些人正处于生死边缘的垂死挣扎之中,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他们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和无尽的绝望。 因此,为了尝试逃离这必死的绝境,许多人毅然决然地决定纵身跳下,同时大声呼吁其他人也跟随他们这样做。 “跳!跳进水里!这样才安全!我们能够活下去!” “对!脱掉你的盔甲然后跳下去!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跳下去,才有一线生机!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许多人确实听从了这一建议,心中想着:“这总比傻傻地站在那里无所作为要好得多!”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摇摇欲坠,令人难以承受。 又有谁能够责怪他们呢? 除非被撞击出多处巨大的裂缝,否则很少能够看到下面有任何完整的、尺寸大于手指的木块或是石块。 因此,按照某些标准来看,冒险一试确实是明智之举。 但结果如何? 好吧,事实证明坠落几乎总是致命的,所有人都会因跳下或因持续受伤而死亡。 而下方的男人们则是看着这集体自杀的行为,心中骇然,心寒不已。 认为从桥上纵身跳入水中会比留在原地静候救援更为有利的这种观点,无疑是极具争议性的。 因为绝大多数尝试这样做的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干净利落地落入水中,反倒是在坠落的途中撞上了各种各样的漂浮物,骨头断裂、粉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的是那极度痛苦的凄厉叫喊。 他们要么因为伤势过重而当场殒命,要么因为疼痛到眼前发黑而失去意识,随后在水中溺水身亡。 即便是那些成功安全着陆的幸运儿,也很快发现冰冷刺骨的海水潜藏着极大的危险。那些漂浮着的石头和木屑让他们的航行变得举步维艰。 这些重达数吨的庞然大物,哪怕只是轻轻的一碰,都足以让人遭受重伤,甚至就像压碎一颗鲜嫩多汁的葡萄一样,将人瞬间压得粉碎。 而对于那些真正不幸至极的人来说,他们获得了“殊荣”——降落在附近船只的甲板上,然后瞬间就像熟透的葡萄一样爆裂开来,殷红的血块溅满了甲板,有时甚至会把站在下方的人也一并卷入死亡的深渊。 整个这一事件让身处下方的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从高耸的塔尖上跳下,义无反顾地朝着死亡奔去。他们最初发出的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尖叫声,片刻之后就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声。 白色的泡沫很快就与残缺不全的尸体和四处漂浮的碎片相互混合。 这一幕给所有在场亲眼目睹的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然而,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对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进行长时间的思考,因为很快,他们用以观看这一切的平台——那些船只,也受到了这场正在上演的灾难的波及。 桥梁被毁所产生的汹涌波浪使得船只前后剧烈摇晃,幅度越来越大,直到—— “啊啊啊啊!救救我们!我们的船要倾斜了!” “快去另一边!跑到另一边!要保持船的平衡!” “分散你们的体重!动作快点!均匀地分散你们的体重!快!” “不……船倾斜得太厉害了!我们要沉了!我们要沉了!” “紧紧抓住任何坚固的东西!任何能够抓得住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要放手!” 船上的人员使尽浑身解数,竭尽全力试图挽救这危在旦夕的局面,然而一艘船成功地稳住了,另一艘却不幸失败了。后者最初启航本是为了远离灾难的中心,以减轻巨浪的冲击影响。 但不幸的是,船帆的自然摆动再加上海上汹涌的巨浪,就足以让它彻底倾覆,这也充分证明了这艘船的负载有多么沉重。 就这样,罗伯特爵士的五艘船接二连三地损失了三艘! 倘若这还不够凄惨的话—— 砰!砰!,砰! 最后一艘幸存的船只很快就开始遭受漂浮的木头和石头碎片的猛烈冲击,撞击在木质的船体上,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可怕巨响,让人感觉整个船体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 仅仅在几分钟之前还显得坚不可摧的结构,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对于船上的人来说简直不堪一击。哪怕是被这些重达数吨的障碍物轻轻碰撞一下,也会给所有人带来致命的伤害。 人们觉得他们无法抗衡命运太久。 但在目睹了另一艘船的悲惨命运之后,他们也不敢轻易移动自己的船只了。 于是,他们也开始向罗伯特爵士大声呼救,苦苦哀求他的旗舰前来救援他们。 然而,由于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片危险的雷区,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无数危险的漂浮碎片和数百名惊恐尖叫的男人将第四艘船团团围住,试图绕过它而不被任何东西击中或者撞到任何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罗伯特爵士在那安全的船上,眼含热泪目睹了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部队就这样被无情地消灭——无论是溺水而亡,被坠落和漂浮的碎片击中丧命,还是因为简单的中暑而失去生命,他感到心如刀绞,痛苦万分。 当然,他内心极度渴望去帮助他们……但具体又该如何去做呢? 这片海洋已经变得太过凶险莫测。 吱吱作响….、* 就在罗伯特爵士绞尽脑汁思考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经历了多次的尖叫和弯曲之后,承载着希特士兵的那段桥梁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上面的大部分士兵也随之坠落! “啊啊啊……” 当他们生命的光芒最终熄灭之时,大多数人这才惊觉,死亡原来真的是一个如此难以接受的概念,尽管他们多年来一直在制造着死亡。因而,他们惊恐万状,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大喊,直到冰冷的水也无情地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现在,只有一小部分人留在桥顶,他们是极其幸运的,能够站立在桥柱之上。这些坚固的结构仍然顽强地幸存了下来。 但这些是唯一幸存的建筑,曾经宏伟壮观的桥梁如今变成了一座座肃穆的石塔,光秃秃的,失去了任何的作用。 “.........”随着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块倒下,目睹这座伟大建筑倒塌最后时刻的人们无不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当然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但亲眼看到这一切的真实发生,仍然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 如此众多的男人,就这样永远地迷失了! 很多男人因此而消逝! 许多人因此而命丧黄泉。 就连意志如钢铁般坚强、坚韧不拔的罗伯特爵士看到这一幕,也感到双膝发软,望着周围的一切——倾覆的船只、漂浮的尸体和溺水的人们,他不禁在内心深处质问自己,“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因为当他仔细地思考过后,这个人发现,他们为自己设定的几乎每一个目标都惨遭失败。 他们未能成功占领这座桥。 他们没能将敌方的指挥官斩杀。 他们甚至未能对阿哈德尼亚军队造成任何重大的实质性伤害。 然而,他们却基本上让这里的所有军队都遭受了灭顶之灾——两千多名驻军中大约有八成已经不知所踪,他们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您或许会问,职业灾难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这便是。 当这种惨状与激怒伯纳德勋爵这样的强者相互结合时,罗伯特爵士可能残留的任何军事抱负基本上都会遭受致命的一击。 这个男人不仅再也没有颜面去见任何人,而且他甚至开始认真地考虑自杀。 他认为,通过这样的方式为自己承担责任,就能够避免他的下属受到帕克勋爵和琳达小姐过于严厉的评判。 “我们杀了伯纳德勋爵,把他的头颅带给米兰达夫人,作为我们效忠的礼物怎么样?” 突然,就在罗伯特爵士认真思考着是否要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绳索的时候,他的黑人朋友兼副官突然提出了这个疯狂至极的建议,用那冷漠、随意、单调的声音将这个建议抛了出来。 “......”他扭过头,看到那张脸色苍白如纸,目光呆滞地望着大海,眼睛瞪得如同高尔夫球般大,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杀死一名真正的贵族! 即便他们因此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惩罚,这也只能算是从轻发落——他们的家人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然而,对于罗伯特爵士来说,或许比起这个想法的内容令人感到震惊,这位严厉的指挥官更觉得难以置信的是,居然会有人能够如此公然地提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被数百人听到了,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仅仅是密谋杀害贵族的这一罪行就已经是极为严重的了。 罗伯特爵士就算拥有十倍的勇气,也绝对不会想到去做这样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旁边这个黑人的本质就是如此。 这个人能够到达今天的地位,背后有着极为丰富多彩的故事,因为他的肤色清楚地表明他并非本地人。 但仅仅因为这些事情在阿农的家乡是习以为常的,并不意味着罗伯特爵士能够对其予以宽恕。因此,在强咽下内心的震惊之后,他咬紧牙关责备道,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点有用的话!咱们在老爷和夫人面前,究竟要如何辩解?” 指挥官真的满心希望他那位足智多谋的副官还能够有几招巧妙的应对之策。 “这就是借口!换边吧!”黑人简短、尖锐、讽刺地回答道,然后转过身来,用自己那双深邃的黑眼睛对上指挥官的目光。 其背后的含义清晰明了。 “我们烧毁了我们与伯纳德勋爵之间的桥梁。我们还毁掉了我们与帕克勋爵之间的桥梁。现在唯一剩下的桥梁就是我们与米兰达夫人之间的桥梁了。” “……”听到这句话,罗伯特爵士突然发现自己已然说不出任何话语,每一刻都仿佛过去了几十年之久。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阿农。 却下意识地扭过头,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位面容英俊的男子。 他的内心因痛苦和渴望而剧烈地悸动着! 当阿诺恩提出要杀死伯纳德勋爵这一惊人的建议时,罗伯特爵士瞬间陷入了责任与生存之间的艰难抉择,仿佛像一只钟摆,在两个极端之间不停地来回摇摆,难以停歇。 诚然,这个男子渴望过上与其他人一样平静而正常的生活。 但与此同时,身为一名军事指挥官,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对今日所发生的诸多事件负有不可推卸的个人责任。 那么,倘若他为了保全自身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叛国叛君的行为,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呢?这感觉是如此的懦弱和可耻,简直令人不耻。 于是,这位男子只能呆呆地凝视着目标,心脏如同鼓槌般猛烈地跳动着,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如同被迷雾笼罩,完全无法做出抉择。 592海战终幕 尽管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但阿农依旧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好吧,无论你最终要做出怎样的选择,都请尽快决定。因为我已经准备离开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速流逝,阿农丝毫不想在此多做停留。因此,就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人们看到他动作熟练地卸下身上的盔甲,做好了游向菲罗斯岛的准备,打算向那里的亚历山大驻军投降,无论是否带着伯纳德勋爵的头颅。 “......”看到副官如此坚决果断的举动,指挥官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对方并非在开玩笑,而是动了真格的。 于是,他赶忙咬紧牙关说道:“好吧,但是你究竟打算让我们具体如何去做?难道是拿着一把剑直直地刺进他的胸膛吗?” 这里的语气中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因为罗伯特爵士绝不可能在如此众多士兵的面前公然犯下如此滔天的罪行。 实际上,对于这位军人而言,仅仅是谈论杀死自己的上司这一事实,就等同于犯下了叛国之罪。 这使得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不止,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罗伯特爵士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日后还如何能够有颜面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如果这样做能有所帮助的话……你可以选择从他的背后捅上一刀!”然而,阿农却丝毫没有这样的顾虑和担忧,对于他搭档的沉默,他只是满不在乎地、讽刺地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这个人在当时竟然认为斩首伯纳德勋爵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具有建设性的答复,因此,罗伯特爵士怒不可遏地朝着那人掷出了匕首,他的牙关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实。 他一直都清楚身边的这个黑人对任何人都毫无忠诚可言——无论是对他、他的家人,还是整个军队。但即便如此,在这关键时刻亲眼目睹这一幕,指挥官依旧感到无比的惊讶。 因此,罗伯特爵士只是一直怒目而视着那个男人。 “……叹息……你究竟想要我做些什么?”直到最后,实在无法摆脱这位高级朋友那紧紧跟随的密切关注,阿努恩被迫转过身来,用一种无力而又听天由命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语。 然后,没等罗伯特爵士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们目前可以有三种选择!”说完,这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傲慢地举起了三根手指,逐一列举了三件事情: “第一,也是最为简单直接的一个选择——我们可以杀死伯纳德,然后带着他的头颅游向菲罗斯岛。” “第二,我们可以让我们的船只驶向菲罗斯岛,甚至是皇家港口,然后让我们所有船上的人员都在那里投降。” “或者第三种方法,我们自己独自逃走,并期望玛格丽特夫人能够大发慈悲,慷慨地接受我们的投降。” 每讨论完一个要点,阿农就会放下一根手指,直到所有的手指再次握成拳头,四周陷入了一片奇异的寂静之中,尽管周围依旧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然后,极为简洁明了地列出了所有可能的途径之后,阿农转向罗伯特爵士,请求他迅速地从中选择一条。 于是,指挥官立即开始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至于他对于第一种方法的看法,这是一个极为个人化的问题。 当罗伯特爵士宣誓就任现有的军衔时,他曾经向侯爵家族以及西伯西斯的诸位神明庄严地宣誓,承诺永远服从他的指挥官,并且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行为。 倘若他违背了这一誓言,必将招致神明的愤怒以及世人的唾弃。 阿诺恩当然对这些他口中所谓的“胡说八道”毫不在意,显然他是在极度秘密地谈论这些,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无神论可是一项足以判处死刑的罪行。所以,他能够毫不犹豫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割断伯纳德勋爵的喉咙。 但罗伯特爵士却是真心实意地相信经文、仪式以及所记录的种种后果。 因此,对于指挥官来说,当下的情况是这样的—— “他可以选择追随副官的脚步,杀死指挥官,从而或许能够获得多几十年的生命。但作为交换,他在死后将会不得不在永恒的折磨中度过数千年的漫长时光。” “或者他现在就英勇赴死,但愿能够立即被带往那应许之地。” 而当我们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时,这个选择似乎出奇地简单——在每周的每一天,后者都会倾向于前者。 打一个货币上的比方,这就好比罗伯特爵士必须考虑借入一笔仅仅只有几十英镑的贷款,但要支付的利息,他至少需要偿还几千美元,也就是至少百分之一万的高额利息。 将这样的交易称之为不良交易或许都显得过于轻描淡写了,因为即便是如此,上限也仅仅只有百分之二百到三百而已。 更为糟糕的是,承担了所有这些风险,却没有任何成功的保证。 毕竟, 谁能保证他们能够如同阿农所承诺的那样顺利地游到安全的地方? 谁能保证男人们不会向他们开弓射击? 谁能保证亚历山大和米兰达夫人会接受休战的请求? 所有的这些都是无法保证的,因此,如果此刻一个人站在罗伯特爵士的立场之上,就很容易洞察其中所蕴含的重重困境。 这个人当然渴望能够活下去。但他同样也不愿意在死后被诅咒数千年。 因此,罗伯特爵士最终决定暂且搁置第一个选择,转而思考第二个选择——交出这艘船以及船上的所有一切。 这是他既最为喜欢,同时也是最为讨厌的一个选择。 最喜欢,是因为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简单和完美——他只需要将船只开往敌人的港口,然后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那都是别人的问题。罗伯特爵士自己便可以脱身事外,一身轻松。 但他却又极其讨厌这样做,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将所有士兵的命运拱手交给敌人。罗伯特爵士根本无法知晓敌人将会如何对待他们,尤其是考虑到对方正处于被围攻的困境之中,缺乏食物和水源。 那么,他们真的能够容纳如此众多的新增人口吗?还是他们打算就地将这些人埋葬? 即使亚历山大选择赎回他们,也未必能够行得通,因为帕克勋爵几乎肯定不会把金钱花费在不属于他的人身上。尤其是当这些人都是他事业的叛徒之时。 听到亚历山大的提议,公爵子弟们甚至可能会欣喜若狂,并寄来一些钱财用以“支付他们的葬礼费用”,从而实际上是在鼓励帕夏遵守他的威胁。 所有的这些不确定性使得罗伯特爵士这样一位富有责任感的指挥官得出了结论:他绝对不能拿所有士兵的生命去进行一场豪赌。即使他自己的生命前景也不容乐观。 因此,只剩下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选择——最为简单的选择,但也可以说是最为糟糕的选择——直接逃跑或者游走。 罗伯特爵士能够看得出来,阿诺恩已经为这个选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也已经说明了其中的风险——如果他们两手空空地前来,很容易被怀疑是被派遣来渗透他们的间谍,从而很快就会被关押起来,甚至情况可能会更糟——被“审问”。 在如今这个时代,没有人愿意接受审问——这过程实在是太过血腥残忍。 然而,考虑到这也是唯一一个只有罗伯特爵士的生命受到威胁,而其他人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的选择,所以这很快就成为了他最为青睐的选择。 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转过身来,用右手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毫无疑问,阿农对于这个决定并不满意。 当然,他或许列出了这个选项,但这实际上仅仅只是一个占位符而已,因为这绝对是他最为讨厌的选择。阿农当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任何人。 因此,人们能够听到他低声咆哮着, “啧,你这是何等的道德败坏啊!装什么威严啊,明明都已经这样说了,你却偏偏要逃离战场,这可是死罪,与叛国罪毫无差别。” “.....”罗伯特爵士对此无言以对,只能在内心默默地安慰自己,他认为逃跑远比叛国要好上千倍万倍。 两人并没有就这个话题争论太长的时间,就在他们热烈讨论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快看,增援!增援!我们得救了。” 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呼声,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一支带有希特徽章的新舰队。 当罗伯特爵士向阿努恩表明自己的选择之际,后者显然恼怒不已,沮丧的情绪溢于言表,嘴唇紧紧地抿着。 他自然是极不情愿像一个穷困潦倒、身无长物的乞丐一般,两手空空、毫无保障地向亚历山大投降。 然而,在阿农的内心深处,对于罗伯特爵士的这一选择,其实并未感到太过意外。他早就有所猜疑,鉴于指挥官的性格特质,他极有可能会采取这样的路线。在他看来,罗伯特爵士对待手下人的福祉问题时,显得过于优柔寡断,而在坚守原则方面,又过于严苛刻板。 因此,倘若他有足够的时间,阿农很有可能会巧言令色,哄骗着罗伯特爵士选择更为有利的第一或第二选项。 然而,就在此时,当一名观察员的呼喊声传入耳畔,并且当他们留意到地平线那头驶来的船只的船帆上所绘制的那熟悉的红马标志时,所有的这些想法瞬间如同泡沫般破灭消散。 这显然预示着帕克勋爵的新一轮增援部队即将抵达,而帕克勋爵自然已经知晓他们眼前的这座桥梁已然倒塌。 事实上,就在桥梁刚刚坍塌的那一刻,那些幸运地得以逃脱的为数不多的希特人,当然也急匆匆地跑去向他们的领主禀报其士兵所面临的极度危险之境。 而且,此次前来的这支舰队的规模,看上去要比先前的那支庞大许多。 目睹如此强大的力量,阿农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这些船只或许还需要耗费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此地,可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奔逃很长的一段距离,倘若抢先一步的速度不够快,便极容易被追击的船只给擒获。 阿农绝对想要避免遭受私刑处决这样的悲惨结局。 因此,阿农很快便将给亚历山大献礼之事抛诸脑后,他满怀遗憾地深深叹息一声,随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削减身上多余的重量,以便为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冰冷刺骨的游泳做好最为充分的准备。 铿锵,铿锵,砰 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阿农便将身上的青铜铠甲以及字母铠甲尽数脱去,仅剩下上身一件极为单薄的束腰外衣,下身一条宽松的长裤。 而当这个男人将自己的身体展露无遗时,他明显地因自身的赤裸状态而颤抖起来,寒冷的冬风即刻无情地噬咬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 在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里,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周遭的温度竟会如此之低,空气竟会如此寒冷。 此时正值午后时分,天空澄澈明朗,但那微微吹拂的寒风,却使得这个男人浑身的寒毛都直直地竖立起来。 这个人开始郑重其事地重新考量自己的选择,而阿诺恩的内心再次催促着他去与罗伯特爵士交流,并恳请他重新斟酌。 然而,这位黑人深知自己的指挥官是何等的固执己见,因此,理智告诉他,对这样的结果抱有期望,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这名男子迅速压下内心所有的不情愿,果断地决定将时间花费在更具意义的事情上,比如在跃入水中之前,做一些伸展运动来让身体热身。 “也许我们可以去和他谈谈?” 直到突然之间,罗伯特爵士的这一建议传进了阿农的耳中,这让这位副官惊诧万分。 甚至他都没有将双手从头顶放下,只是呆若木鸡地伫立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 这或许是阿农一生中头一遭听到指挥官在做出决定之后,又反悔收回了自己先前的决定。 罗伯特爵士仿佛察觉到了异常,脸庞微微泛红,赶忙擦拭了一下额头,试图解释道, “嗯……你知道……也许在我们将事情解释清楚之后,伯纳德勋爵会与我们一同前往。谁能知晓呢?尝试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坏处?” 望着下属兼好友在即将展开危险游泳之前那一脸的郁郁寡欢,这位向来严肃的指挥官有生以来第一次萌生出了些许的内疚之感,于是做出了这样的让步。 “......”这件事情让阿农感到无比惊讶,一时间,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随后,他突然展露出洁白的牙齿,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致使罗伯特爵士产生了这种转变,是那该死的寒冷,还是其他的什么缘由,但他没有丝毫的抱怨。 于是,他点头示意,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示意由罗伯特爵士在前带路。 “哟……你这个蠢货!瞧瞧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还有何颜面出现在我的面前?” 果不其然,当他们逐渐靠近这位脾气暴躁的领主时,迎接他们的便是这般毫不留情的问候,此刻的领主看上去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依靠在附近的一只桶上,气喘吁吁,犹如患上了哮喘一般。 在察觉到周围的人无暇顾及这些之后,他也停止了那叛逆般的咆哮。 但辣椒终归是辣的,看到这两个“罪魁祸首”,伯纳德勋爵心中那沉睡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在他的眼中,正是他们毁掉了这所有的一切。 “我们俩都犯下了错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面对指责,阿农的回答简洁明了,语气中丝毫察觉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是因为帕克勋爵的船只正一分一秒地逼近,此刻相互指责已然毫无意义。所以,这个人并未意识到伯纳德勋爵下令攻击桥上的亚历山大而非去援助凯特勋爵是他们的过错,而他们试图拯救希特士兵也是他们的过错。 相反,在这简短的开场白之后,职位更高的罗伯特爵士迅速接过话头,并以尖锐的口吻说道, “鉴于今日所发生的种种状况,我们终究看清了希特家族的真实面目。我认为我们家族与这样的势力结盟实非明智之举。米兰达夫人说得在理。您意下如何?” 这里的措辞或许稍显礼貌,但其中的含义却清晰明了——“我们正在考虑叛逃。我们期望您能够加入我们。” “.....”伯纳德勋爵这一生当中,鲜少有像这般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这便是其中之一,听到这句话,那人的眼睛瞪得极大,几乎到了滑稽可笑的程度,嘴唇似乎也变得干裂,不住地颤抖起来。 起初,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尽管伯纳德勋爵有着众多的身份,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叛徒。 恰恰相反,他可以称得上是相当忠诚的,对事业忠心耿耿,对琳达小姐忠贞不渝,甚至对父亲也是一片赤诚,这也是他能够获取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所以,尽管他对希特家族的蛮横霸道极为厌恶,但是如此轻易地改变主意,还是让人难以想象。 593伯纳德的决定 “……哈……罗伯特司令,难道你的誓言被老鼠给啃食殆尽了吗?”伯纳德勋爵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们竟然暗示这样的事情,这令他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地,因为这对于他那高贵的名声而言,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听到他的顶头上司如此称呼自己,罗伯特爵士当然心生畏缩之意,因为所有那些义务的沉重负担瞬间一股脑地涌回到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丧失了理智,否则,他认为自己断不会考虑做出这般违背誓言的举动。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前,这于他而言,还是无法想象的。 “……”面对这种直抵自己灵魂深处的赤裸裸的攻击,原本性格直率的男人,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屈服了。 因此,幸运的是,当另一方开始动摇之时,有像阿农这样的人挺身而出,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缩短,黑人再次以更为热切的声音说道, “我们在今日所遭受的损失意味着我们三人返回帕克勋爵的营地绝非明智之选。我们在短短一个下午便损失了将近两千人!这当真是毁灭性的重创。他们必定会寻找一个替罪羊。我们三个人都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我和罗伯特爵士损失了如此众多的家族军队。而您,伯纳德勋爵,却未能成功营救阿基拉斯将军以及他的部下。您定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跟我们一同走吧!下令让船只驶向皇家港口。我们甚至还能够顺便从另一艘船上带走阿基拉斯将军。想象一下,米兰达夫人和卡西乌斯大人将会给予您何等丰厚的奖赏!” 伯纳德勋爵听闻此言,不禁心脏狂跳不已! “想象一下米兰达夫人和卡西乌斯勋爵会因为我把阿喀琉斯带给他们而给予我的奖励!啊啊啊!!!!” 当伯纳德勋爵感受到这颗禁果所散发的诱惑之时,他发现自己在瞬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那美轮美奂的白日梦境之中。 阿基拉斯将军无疑是对方眼中极具价值的一份奖赏,所以,既然是由他将这个人如此轻而易举地交予对方……啊……这位满心贪婪的领主很快便在脑海中幻想出,自己凭借这一丰功伟绩而获取到无尽的财富、丰厚的奖励以及尊贵的头衔。倘若玛格丽特夫人足够慷慨大方,伯纳德勋爵的封地或许能够在一夜之间翻倍、增至三倍甚至四倍之多。 这是何等美妙的福祉啊! 因而,这个提议对于这个男人而言,具有着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引力。 “大人您千万别这样!为家族着想吧!希特家族太过强大了!” 然而,就在那甜蜜的梦幻泡泡刚刚开始成型之际,却突然被伯纳德勋爵左侧传来的一声粗鲁的喝声无情地戳破,迫使所有人都猛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泡泡。 它的发起者乃是伯纳德勋爵的一名保镖,虽说这与他的官方头衔相去甚远。 此人身形高大,肌肉壮硕,满头如雪的白发,脸颊和前额周围布满了淡淡的雀斑与皱纹,但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兵实际上远不止表面所见这般简单。 他名叫鲍尔默爵士,在玛格丽特夫人的曾祖父麾下开启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并担任了老侯爵的私人保镖长达三十多年,还担任了“武器大师”一职二十余载,负责培养家族的下一代子孙。 所有的这一切都充分表明,他乃是侯爵家族最为杰出的战士之一,甚至在整个加利奥索斯都堪称卓越。 在已故侯爵与世长辞之后,这个令人敬畏的男人几乎是瞬间便站到了琳达小姐的身旁,只因他受前任主人之命,负责保护家族的重要成员免受来自内外敌人的侵害。 实际上,以他当下的职位而言,通常他不应身处此地,而是应当陪伴在即将继任家主之位的琳达小姐身边,依照她祖父的指令守护着她。 不过,由于在这位女士到来之前,他一直被委派给伯纳德勋爵,所以琳达小姐允许他陪同伯纳德勋爵出征,并嘱托他务必确保后者的安全。 而这也正是他此刻想要在此达成的使命,在如此这般劝告了伯纳德勋爵之后,巴尔默爵士大步向前,用那闪烁着怒火的双眼怒视着罗伯特爵士,接着以低沉且充满威胁的语气咆哮道: “罗伯特!你怎会如此倒霉?你究竟是何时变得这般懦弱?竟然连誓言都敢违背!” 罗伯特爵士曾是鲍尔默爵士的众多学生之一,他这位老导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尖锐的长针,狠狠地刺痛了这位年轻指挥官的良知。 老师的这番严厉训斥,仿佛将他瞬间拉回到了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时代,往昔的学生顿时感到脑袋沉重无比,满心愧疚,自然而然地低垂了下来。 对于罗伯特爵士而言,鲍尔默爵士的气势似乎在突然间增强了许多,力量也显得更为强大。 “将阿基拉斯将军交出去怎就违背了我们的誓言呢?”然而,就在罗伯特爵士真正开始重新斟酌自己的选择之前,他一直信赖的副官阿诺恩却突然打消了他的疑虑。 随后,阿诺恩迅速走上前去,毫无畏惧地回瞪着对方,紧接着转身迅速指向伯纳德勋爵, “鲍尔默爵士所言全是错的!阿基拉斯将军既非我们家族的成员,亦非我们的正式盟友。事实上,可以轻而易举地说他是我们的敌人!不然,又该如何形容他命令其手下夺取我们所有船只的这一指令呢?瞧瞧我们有多少兄弟因他而命丧黄泉!” “将他交给玛格丽特夫人审判绝非叛国之举!恰恰相反,这乃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这番优雅的演说让对方顿时哑口无言。巴尔默爵士本是平民出身,向来都不是善于言辞之人,因而很难对这一说法予以反驳。 尤其是当阿诺恩所说的一切在技术层面上均为事实之时,希特家族和侯爵家族尚未正式宣告他们成为盟友,主要是因为侯爵家族已然分裂为两派,所以无人正式宣布这样的事宜。 事实上,两派之间相互争斗,正是为了选出那一位合适的领导者。 此外,正如人们常言,行动远比言语更具说服力。 希特家族已然向这座岛屿派遣了一万名士兵,这一事实最为有力地表明了他们的决心。故而,他们认为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表演实属多余。 但祝你好运,能够向那些喜欢吹毛求疵之人指出这一点。 而且,即便巴尔默爵士能够设法摆脱这种困境,问题依旧存在:阿基拉斯是否当真会命令他的士兵削减侯爵的部队,从而为他们腾出空间。 巴尔默爵士亲眼目睹并亲耳听闻了这所有的一切,他永远都不会宽恕亦或是为这种该死的行为进行辩护。 因此,面对阿农那巧妙的说辞,这位肌肉发达的男子却突然发现自己显得如此无力,原本白净的脸色也明显变得阴暗且苍老起来。 阿诺恩当然极为享受眼前的这番景象,甚至有些懊悔自己无法将此刻的表情描绘于画布之上,让子孙后代皆能得以目睹。 毕竟,并非每日都能见到声名远扬的巴尔默爵士在战斗中被击败,哪怕只是在这口头的决斗之中。 但这位黑人很快便将这些纷杂的念头压制了下去,转而致力于争取眼前的优势。 于是,他转向正在沉思中的伯纳德勋爵,那狡黠的微笑进一步诱惑着他, “即便大人您不愿意叛逃,我们也能够利用阿基拉斯将军来交换您的父亲。我听闻他至今仍被困在府邸之中。我坚信玛格丽特夫人定会非常乐意做成这笔交易的!” “....”这个次要的想法对于伯纳德勋爵而言或许更具吸引力,他自然是对父亲的安危忧心忡忡。 所以,倘若能够确保自身的安全的话……男人的思绪瞬间飘远。 伯纳德勋爵乃是个孝顺之人,再加上他对将军毫无半分感情,当下的情形突然表明,他如此行事或许能够一举两得。 截至目前,他唯一的犹豫仅仅是担忧希特家族将会作何反应以及这会给他的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 然而,正如阿农此刻巧妙地指出的那样,即便他这般作为,似乎也并不会对他的家人造成任何的伤害。 事实上,他甚至有可能是在为他们提供帮助,因为阿基拉斯将军显然是个巨大的威胁。从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来看,希特家族似乎也是如此。 故而,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人交了出去。 “救父亲并除掉阿基拉斯……啊啊啊!”伯纳德勋爵感觉到自己的两大快乐之事近在眼前,他发现自己正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凝视着他那唯一幸存的船只。 当然,他的脑海中所想的唯有那里的唯一居民——阿基拉斯将军,他突然发觉自己很庆幸此人尚且存活于世。 事实并非总是如此,当伯纳德勋爵最初听闻那名男子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之时,他只期望那名男子能够尽快死去。 因而,当看到其摔倒的情景时,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欢呼,纵身跃至空中,呈现出欣喜若狂的模样,只是出于对自己在部下心中高贵形象的顾虑,没有像孩子一般在空中挥舞拳头。 而这种敌意并不仅仅源自于他对阿基拉斯将军的仇恨。 这也是因为,随着将军的离去,从技术层面上讲,他将成为仅次于帕克勋爵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试问,谁不渴望获取更大的权力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这位贪婪的领主便垂涎三尺。 因此,伯纳德勋爵迅速思考了一番这个建议,转身对着罗伯特爵士点了点头,狡黠地瞥了一眼,随后命令道: “罗伯特指挥官方才所言甚是在理。我们侯爵确实需要顾及自身的利益。所以,我们便如此行事。” “你将自己转移到载有阿基拉斯的船上,然后乘船去接米兰达夫人。用他来交换我的父亲,并向她宣誓效忠。而我将留下来对付帕克勋爵。这样我们就可以两全其美了!” 最初,当伯纳德勋爵听闻阿基拉斯将军在那场坠落之中竟然得以幸存的消息时,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起自己那糟糕透顶的运气,感觉自己距离成功曾经是如此之近,却又在瞬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但此时此刻,得知阿基拉斯并非真的一命呜呼,而只是奄奄一息地苟延残喘着,这位容貌英俊的领主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因为倘若阿基拉斯已然逝去,那么在即将与亚历山大展开的赎金谈判当中,他便会毫无价值可言。 因此,阿基拉斯的幸存竟在不经意间导致了他自身最为糟糕的结局,而他所深深憎恶的对手却迎来了最为理想的结果。 如今,只需将希特家族的这位将军进行调换,伯纳德勋爵便能一举铲除宿敌,寻回父亲,并掌控联军。 这简直如同一石三鸟,精妙绝伦。 那么,这个男人又怎能不兴奋异常呢?眼前这千载难逢、极为难得的绝佳机会,实在是令人心醉神迷、陶醉其中。 “哈哈哈,下次见到亚历山大之时,我当真要向他表达感激之情。还要请他奖赏那个打出如此精彩一击的人。哈哈,或许我甚至应当让他成为领主,哈哈!” 于是,这位“欣喜若狂”的领主甚至完全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那喷薄欲出的喜悦,发出了无比愉悦的狂吼。倘若条件允许的话,他定然会亲吻这位命运多舛的仆人。 当听到伯纳德勋爵所提出的这一计划时,其余众人无一例外,全都惊呆了。就连向来冷静沉着、处变不惊的阿诺恩,都感到措手不及。 “乘坐另一艘船,把阿基拉斯交给米兰达夫人?宣誓效忠?两船同心?” 对于像伯纳德勋爵这般浮夸、张扬之人来说,这所有的一切或许听起来极为复杂,但对于脚踏实地、务实勤恳的阿农而言,这听起来更是纷繁复杂,令人头疼不已。从过往的经验当中便能够知晓,那些复杂的计划往往会如同潮湿的沙堡一般,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这个男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挑出好几个缺陷所在。 首先,由于道路上漂浮着数量众多的残骸,再加上人为制造的种种障碍,想要接近对方的船只可谓是困难重重。他们之所以未能靠近对方的船只,正是由于这个缘故。 即便他们能够想方设法穿越那充满危险的水域,并成功抵达船的甲板之上,想要将这艘船安全地解救出来,仍旧是一个极为严峻、棘手的巨大挑战。 而且从他目前所观察到的状况来看,阿努恩甚至怀疑这是否真的具有可能性——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一致命迷宫实在是太过错综复杂了,似乎根本难以破解。 漂浮的碎片在海浪当中不停地移动、飘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新的、较小的碎片被规律性地添加到堆积的碎片之中,随着越来越多剩余的桥梁碎裂成尘埃,从而使得这个地方愈发地难以穿越、渗透。 周围的水域早已不再适合任何船只的航行。 倘若他们能够找到解决之法,这位副官着实担心这艘船是否还能够顺利地转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它所遭受的如此严重的损毁。 它的船体必定已经破裂,出现了漏水的状况,而它的舵极有可能已经被砸得粉碎,致使它除了沿着直线行进之外,几乎不可能朝着其他任何方向移动。 这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凭借着自己的明智判断,认定这艘船很可能已经不再配被称之为船了,而更像是一个漂浮着的平台,仅仅依靠着绳索、钉子以及顽强的意志力在勉强支撑着。这位水手认为,去打扰这三者的结合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动。 但他却不敢直接反对伯纳德勋爵的计划,唯恐这只会下金蛋的鹅会就此飞走。 他也并未试图将这些问题清晰地阐明。 相反,这位黑人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用一种愉快的语气简洁地说道: “大人当真是英明无比,我们投身于亚历山大的阵营,您身处希特家族的阵营,无论如何,伯纳德支系都必定能够从中获益。呵呵,别再白白浪费时间了,我会下令让另一艘船在中途与我们会合。” 仅仅是提出了这个建议,阿农便发现自己能够避开所有的忧虑——倘若另一艘船能够顺利移动并来到他们的身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他所有的担忧都将是徒劳无功的。 但倘若不能……那么无可争辩的证据便会明晃晃地摆在伯纳德勋爵的面前,他也将被迫更改自己的决定,而无需进行任何冗长的辩论。 594大为惊人 这一招着实巧妙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罗伯特爵士也在瞬间洞悉了其中深藏的微妙玄机,情不自禁地向他投去了充满钦佩与敬服的目光。 他深深地知晓,自己全然不具备如此精妙绝伦的口才。倘若换作是自己身处这般情境之中,他必定会选择与伯纳德勋爵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然而,最终的结局无疑会是亲手断送自己的宝贵机会。 “叹息,我着实是不适合这个职位啊。阿诺恩定然会成为比我更为杰出卓越的指挥官。只可惜他那充满波折的过往经历......” “大人您绝对不能够这么做!” 罗伯特爵士还未来得及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进行更为深入的思考,便被一声犹如雷霆万钧,突如其来且极为猛烈凶悍的巨响骤然打断了思绪的流淌。而这声巨响的来源,毫无疑问,正是鲍尔默爵士。 当他迅速地转过身来,一脸恼怒愤懑地朝着那个男人望去时,他惊异地发现那个男人的神情显得极为痛苦扭曲。 倘若之前这位老人因为罗伯特爵士和阿农的背叛提议而怒火中烧,暴跳如雷,那么此刻,在听闻伯纳德勋爵的这一愿望之后,他看上去则是被无尽的恐惧所笼罩,眼睛缩得犹如针尖般细小,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明显颤抖个不停。 随后,在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关注之后,巴尔默爵士再次以一种声嘶力竭,强烈且饱含指责意味的语气高声说道:“这分明是违背了您对琳达夫人所立下的神圣誓言。您曾经郑重其事地发誓要忠心耿耿,全心全意地侍奉于她!难道您当真就丝毫不惧怕那来自众神的愤怒惩戒吗?” 听到这如同破旧录音机般嘈杂刺耳,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阿农不禁有些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唇,“我早就说过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誓言……” “闭嘴!”然而,还没等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陈述完毕,那人便被愤怒至极的战士极为粗鲁蛮横地打断了,这位战士深信自己凭借着言辞的力量能够成功说服对方,所以毅然决然地决定以这种强硬的方式强行让那人闭上嘴巴。 随后,巴尔默爵士向黑人投去了一道犹如利刃般充满致命威胁的凌厉目光作为严厉的警告,并再次转身面向伯纳德勋爵,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道。 “大人,请彻底忘却这个黑奴嘴里告知您的所有诡辩巧言吧。我们与希特家族结盟,这是毋庸置疑,不容有丝毫否认的事实,就如同那高悬天际的太阳本身那般确凿无误,真实无虚。”那人极其傲慢自负地指着太阳,以此来着重强调自己坚定不移的观点,“而怀着这般穷凶极恶的恶意去伤害他们的将军,必然会招致那来自诸神的雷霆之怒。他们是绝对不会被一个卑鄙无耻,道德沦丧的败类的胡言乱语所轻易愚弄蒙骗的。所以,恳请您! 再谨慎,慎重地思量考虑一下!” 说完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这位老者缓缓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如同可怜巴巴的小狗般充满哀求与期盼的眼神望着伯纳德勋爵,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泪如雨下,哭天抢地了。 “……”伯纳德勋爵见到这般令人动容的情景,也是瞬间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伯纳德勋爵并非是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毫无心肝的残忍恶兽,他当然清楚明了地知晓鲍尔默爵士对于家族的忠诚不二以及无私奉献的精神是无可指摘,不容置疑的。 因此,他所给出的建议无疑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毫无虚假的。再加上他对于神明那虔诚笃信的态度,他也确实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所找寻的借口很可能根本无法承受住神明那犀利严苛的审视。 所以他在这至关重要的最后关键时刻开始心生犹豫,退缩不前了。 “操!”当阿诺恩看到自己近在咫尺的目标在这关键的时刻竟然流露出这种沉默不语,犹豫不决的态度,他的心中对巴尔默爵士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仇恨。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缘由而对他心怀深深的怨恨与不满,从对方刚刚毫不留情地称呼他为“卑鄙无耻”便能够清晰明了,一目了然地看出来。而阿诺恩对于这种恨意也是发自内心地认同与接受。 然而,这位黑衣副官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对这个人投入过多的关注与思量,而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反复无常,摇摆不定的伯纳德勋爵身上,而伯纳德勋爵此时正用一种极为明显,毫不掩饰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他。 很显然,他极度渴望得到阿农的协助与支持,满心期盼着他能够站出来为自己进行巧妙的辩解与开脱。 “……”但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即便是向来以行动敏捷著称的黑人在这一刻也发现自己变得张口结舌,哑口无言,无言以对。他似乎已经将能够说的话语全部倾吐而出,消耗殆尽了。 “操!”阿农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如同被狂风吹过的荒原,在心中暗自狠狠地咒骂着自己,心中充满了绝望,觉得恐怕不得不选择游泳逃生这条充满艰险的道路了。 “严格来说,伯纳德勋爵并没有向琳达夫人宣誓任何事情。”直到这声宛如悦耳悠扬的钟声般清脆响亮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犹如一道希望的曙光,将他从这座无形的黑暗监狱当中成功解救出来。 而这救赎竟然来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罗伯特爵士。 这名男子似乎已经敏锐地留意到了论点当中那个极易被忽视的细微漏洞,而其余众人都未能有所察觉,他的双眼闪烁着自信睿智的光芒,步伐坚定有力,自信满满,高声说道: “伯纳德大人所宣誓的对象乃是侯爵家的家主。但从今日起,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已然空缺!” “琳达夫人目前仅仅是希特家族的正式公爵夫人,并且仍在与米兰达夫人为了争夺王位而展开激烈的角逐。因此可以断言,她对伯纳德勋爵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仅仅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恩赐,并不受到诸神那神圣庄严的约束!” 全体人员都被罗伯特爵士令人惊叹不已的出色口才所深深震撼,内心充满了疑惑与不解,都在苦苦思索这一切究竟是从何而来。 嗯,这是因为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极为严守誓言,一诺千金之人,因此他在与琳达小姐的谈话当中敏锐地发现了一些违背礼仪规范的话语。 谁又能未卜先知地知晓它会在此时此地派上如此关键重要的用场呢? 当罗伯特爵士一针见血地指出鲍尔默爵士言论中的显著缺陷之时,后者理所当然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而伯纳德勋爵则感到精神为之一振,犹如久旱逢甘霖的枯草,双眼闪烁着喜悦欢快的光芒。 看到这一幕,巴尔默爵士进行了最后一次竭尽全力的尝试,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 “大人,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啊!帕克大人的势力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强大到令人窒息!投奔玛格丽特小姐真的能够拯救我们吗?能够拯救我们风雨飘摇的家族吗?那可是尊贵无比的公爵家族啊!他们的背后有着全国所有贵族坚定不移的支持。” “亚历山大的力量太过微弱渺小了。我们的人数是他的十倍之多!希特家族很快就能够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他。” “所以请您不要让一时的挫折与困境蒙蔽了您那睿智聪慧的双眼,让您无法看清这纷繁复杂的真相!这样的事情在战争的硝烟中时有发生。帕克勋爵和琳达夫人都是通情达理,宅心仁厚之人。我坚定不移地相信,倘若您向他们坦诚地解释,他们定会明白今日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鲍尔默爵士仍然执迷不悟地误以为伯纳德勋爵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内心深处惧怕今日的结果会遭到残酷无情的报复。因此,这位忠心耿耿的保镖试图以宽慰温和的话语安慰他,说这种事情在战争的残酷进程中是屡见不鲜。 这也的确是伯纳德勋爵在思考并决定采取某种策略时所考量的原因之一。 所以,巴尔默爵士所说的这句话,以及他所讲的诸多其他话语,尽管其中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夸张成分,却犹如一记记重锤,敲在了伯纳德勋爵的心弦之上,引发了他深深的共鸣,并使得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中。 “正如巴尔默爵士所阐述的那样,双方的实力差距的确是过于悬殊了。那么,亚历山大当真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吗?他获胜的几率看上去似乎是如此的微乎其微。但话又说回来……截至目前,这个人在每一场战斗当中竟然都取得了胜利!所以,或许他有着一些我们全然不知晓的神秘手段或者非凡能力……嗯,究竟该如何抉择……究竟该如何抉择……” 当看到伯纳德勋爵那陷入深深思索的表情时,鲍尔默爵士的心中瞬间燃起了一线希望的火苗,他立刻变得更为热衷于推动这一交易,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种他从前从未曾设想过自己会做出的,那般卑鄙谄媚的笑容。 “另外,如果您能够仔细地思考一番,帕克勋爵倘若真的询问起阿基拉斯将军是如何被擒获的,您恐怕很难向他解释得清晰明了。船只的调换,狼狈的逃跑,激烈的追击……正如那句俗语所说,细节往往决定着成败。倘若您如此这般去思量……您就着实没有必要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了,呵呵。” 那人发出了一声他从未曾有过的油腔滑调的笑声,突然间满脸充斥着仇恨的神情,转过头去看向罗伯特爵士和阿农,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并用手指狠狠地指着他们,“而且,即便是最为糟糕的结果,那也只能怪罪于那两个愚蠢至极的家伙!您可还记得他们对您所做的那些事情吗?他们不但违抗了您的命令,还将您关进了监狱,这是赤裸裸,毫无遮掩的叛国行径!” “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都应当被送上绞刑架!” 很显然,为了进一步巩固并强化自己的观点,这名男子还妄图通过挖掘过往的冲突来挑起双方之间的矛盾与不和。 “……” 不幸的是,这一切对于所有的参与者而言都显得太过明显了,以至于这样的尝试显得如此幼稚,甚至带着几分可笑的意味。 他们根本不认为这位正直的军人具备这样卑劣的素质。所以,看着他在这场言辞的争斗之中遭遇失败后竭尽全力地去适应,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看到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走路的孩童,半是爬行,半是摇晃地艰难向前行进。 “够了,罗伯特爵士!亚历山大已然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他值得与之结交为友!我绝不会让自己被您这样的人所质疑。”直到伯纳德勋爵最终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这个人,并且决定不再以这样的方式进行交流。 尽管鲍尔默爵士所提出的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这位伯纳德爵士依旧认为自己最初的想法更为优越。因为伯纳德勋爵并不愿意一味地追求安稳,回到过去的状态。 他需要阿喀琉斯离开,这既是为了他自身,也是为了他的家人。 于是,他威严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坚定不移地说道:“决定已然敲定,我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现在,行动吧!你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这个消息让罗伯特爵士和阿诺恩感到无比的喜悦,因为他们如释重负,不必再去冒着巨大的危险了。 与此同时,巴尔默爵士却感到内心彻底的崩溃。 “……”一时间,这位年迈的战士陷入了沉默之中,沉浸在自己纷繁复杂的思绪里。 “不……不!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直到他突然如此这般地爆发出来,声音响亮到了足以引起周围众多船员的注意。 倘若有人曾经以为鲍尔默爵士会默默地倒下,那么此刻便是彻底打消这种假设的时候了,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无法凭借言语去说服伯纳德勋爵,因此,这位战士决定在最后采取他最为擅长的行动方式——运用武力。 于是,他双眼冒着熊熊怒火,大声地呼喊着, “我忠心耿耿地侍奉侯爵如此之久,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您这样一个娇生惯养,不知世事的浪荡子手中。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随您的便吧!不过,虽然我无法阻止您离开的决定,但我在今日一定会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帕克勋爵。他会对您进行审判!与我一同在此的人也会对您进行审判!” 很显然,他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那坚决的威胁,而后,在伯纳德勋爵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之前,巴尔默爵士就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伯纳德勋爵的身上转移到了另外两人的身上,而当他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的脸庞瞬间扭曲成了一副狂躁不已的表情。 这一次,他的言辞变得更为尖锐刻薄,令人厌恶,他高高地举起手指,极为尖刻地朝着这场灾难的主要策划者大声叫嚷, “我必定会让你们这两个叛国的混蛋被绞死!当你们决定举起手中的剑对抗领主之时,我就应当将你们斩杀!” “什么?你们以为凭借着人数众多我就无法将你们诛杀吗?我只需将一只手绑在身后,就能如同切割黄油一般将你们轻易地斩杀!我未曾这样做的唯一缘由便是因为领主。啧!” 当巴尔默爵士发表那番令人感到遗憾的言论之时,或许有很多人认为他仅仅只是在吹牛罢了。 但那些真正了解他并且亲眼目睹过他战斗的人却觉得,这或许与事实相差无几。这位老人的战斗技巧在同龄人当中几乎无人能够与之匹敌,如果不是因为担忧伯纳德勋爵在随后可能爆发的混战当中遭遇不测,这位冷酷无情的战士或许会不顾自身所处的劣势,试图突出重围,在倒下之前甚至有可能带走多达十名士兵。 因此,罗伯特爵士和阿农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当看到那人被彻底解除了武装,就连腰间的那把小小的匕首也未被遗漏。 然而,巴尔默爵士仍然没有完成他的使命,因为他还有最后一个可以让他宣泄内心沮丧情绪的对象,那便是阿诺恩。 此时,他的脸上显露出了最为凶狠残暴的表情,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愤怒地咆哮着,恨不能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那人的面庞, “你这个黑奴母亲所生的杂种!我深知是你教唆罗伯特做出这所有的一切。你这个可恶的混蛋!” “我定会将你诛杀!记住我的话语,混蛋,一旦我拿到剑,就会立刻将你斩杀!我早就应当将你除掉……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