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点》 7.第七章 姚零零的检查全部结束离开医院已经是早上十点多,涂芩把人送到家,非常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真不住我家?” “算了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怪癖。”姚零零拍拍涂芩的脸,“我让我妈过来了,下午就到,比跟你住舒心多了。” 涂芩切了一声,挥挥手走了。 涂芩小时候常年住校,节假日回家就得去奶奶家或者叔叔家借住,没有自己的房间连个属于自己的抽屉都没有,所以她买了房子以后,就把那八十几平米的空间封闭了。 哪怕是姚零零这样关系的闺蜜,到涂芩家她都会难受一段时间,具体表现就是她会开始囤积东西,类似那种外人入侵所以她要有很多很多自己的东西霸占住空间才能有安全感的补偿心理。 那个空间只可以有她,她甚至都不养宠物,动物植物都不养,夏天看到家里出现蚊子她都会忍不住打开购物软件激情下单。 很变态。 但这就和她谈了恋爱就逃跑的毛病一样,改不掉。 其实也不想改。 她绕去超市给姚零零买了一些速冻饺子和酸奶,搬上楼后又把姚零零堆在走廊里容易撞到的东西都收拾了,全都弄完,她才开车去了影视城。 这次拍的网剧是都市神话,古代神仙群体被贬掉下凡尘的群像剧,工期很赶,剧组分了好几个拍摄组,她跟的那个组是少儿组,几个小屁孩穿着神仙的衣服在影视城天宫造景演青梅竹马的戏码,这造景属于近期热门,得排期,所以剧组把所有天宫剧情都浓缩到一个下午拍,大家都累得够呛。 晚上放饭的时候,严重缺觉的涂芩吃饭吃着吃着就把筷子往鼻孔里塞,逗得旁边的小演员看着她直乐。 晚上还有夜戏,涂芩只能一边猛罐红牛一边打开手机打算看看八卦提神。 但是没什么用。 做编剧之前,她对娱乐圈八卦还有些兴趣,和姚零零闲着没事猜猜那些神秘的拼音简拼还能消磨时间,可做了编剧之后,还不算完全入行,就已经觉得看这些跟加班一样了。 遇到曾经喜欢过的明星,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能对对方鞠躬喊一句某某老师对不起剧本这段台词得改改。 不够烦的。 涂芩打了个哈欠,翻开了本地新闻。 前面是全国性的政策新闻,翻了一页才能看到本地民生相关的,涂芩翻了一页,最前面几条图文并茂的新闻里面有一条,新闻标题:“城东陶艺工作室凌晨起火,微型消防站助力快速灭火。” 涂芩的指尖顿了顿,点了进去。 正文其实没怎么提火灾,主要是宣传微型消防站在这次火灾中的作用,工作室相关的内容只是用了一句城东某陶艺工作室凌晨起火替代。 这节奏,估计是真报警了,所以火灾原因什么的新闻里面一字未提。 涂芩又想起昨天晚上急诊室里那人非常严肃的掏出水银温度计报体温的样子。 很神奇。 主要他看起来更像是一言不合就喊兄弟上去揍人的那种江湖大哥,没想到一开口嘴皮子那么利索,开嘲讽开得那么专业。 挺有反差的。 端着泡面碗叼着火腿肠的样子,也挺有反差的。 哦,还有第一次见面在那么萧索的气氛里突然哐叽一下砸地上那次。 虽然不太应该,但是莫名的有点想笑。 涂芩弯弯嘴角,放大看了看新闻图,非常严谨,说了是城东某陶艺工作室,照片就给打了厚重的马赛克,放大看也只能看到马赛克的彩色方块块。 新闻下面有个视频链接,是今天墨市的早间新闻,里头有大概两分钟的内容介绍,没有工作室外景,只有里面一片狼藉的电窑和凌晨的急诊室,脸部也都有马赛克。 片场的导演助理还在调灯光,涂芩非常无聊的打开地图开始找城东那边的陶艺工作室。 这几年陶艺很火,墨市前几年做传统文化扶持,很多传统手工都有了新发展,陶艺算是墨市发展得比较突出的。所以一个小小的城东,陶艺工作室居然有二十几家。 名字都大同小异,经营类型也差不多,涂芩点开工作室的照片,基本都是店内环境和陶艺作品的,她翻了几分钟就退出了地图app。 有时候人无聊起来,真的会非常可怕。 涂芩又开始在社交软件上搜昨天晚上着火的陶艺工作室,觉得都有电视台去采访了,应该会有人在网上拍照什么的。 结果也没有。 这个世界好冷漠。 涂芩感叹了一句,又开始搜陶艺课,然后发现城东的陶艺工作室一大半都开了陶艺课。 涂芩盯着手机屏幕,胜负欲冒头,抿着嘴开始锲而不舍。 虽然也不知道她找这个工作室到底想要做什么。 又各种角度搜了半个小时,涂芩看着自己在搜索栏输入的那行字,沉默了。 她在搜:经常发烧的陶艺工作室老板。 …… 神经了。 她被自己逗乐,自顾自的笑了好一会。 *** “你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金奎嗓门很大的嚷嚷,“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他烫伤两周左右就基本不怎么痛了,小腿上真留了一道疤,时间越久形状越明显,还不是金属链条的形状,而是每一节链条凸出来的地方都被烙在小腿上了,那个形状很像排列成行的小心心。 小心心还是扭曲的。 非常影响美观。 谢斋舲每次看到就忍不住笑,今天下午教完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陶艺学生以后闲出屁,给他烧了个马克杯,把他小腿上的小心心画上去了,杯子做的非常一言难尽,肉色的,深红色的小心心,他甚至很体贴的加了腿毛。 还是立体的腿毛,能摸出纹理感。 容量倒是不错,每天喝两杯就能达到一天的补水量。 难为他烧了那么大一个腿毛杯。 简直是个神经病。 而且这样神经病的杯子他还做了两,还有一个给了刚刚回来的老五,老五比他黑一点,所以老五那个杯子是黑棕色的,配着粉色的小心心和栩栩如生的腿毛。 老五叫金五,是金奎的双胞胎哥哥,两人五官很像,他一直不明白他父母给一对双胞胎起名字怎么能起得那么随心所欲,而且这个五字到底出处在哪里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老五性格比金奎安静,不过也是焉坏的,捧着那个腿毛杯喝水都吧唧嘴。 金奎愤愤不平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谢斋舲在里头给他加了清肝火的决明子。 他需要泻火。 那小孩纵火的事情最终结局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金奎的伤口算不上轻微伤,工作室经济损失也不算大,小孩父母骂骂咧咧的赔了钱,警察让小孩手写了道歉信和保证书,签了字画了押,这事就算结束了。 当然,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起码那家人现在看到工作室都绕道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98220|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件事结束后,最近大家都很闲。 日常工作都是做熟的,谢斋舲最近除了吃饭睡觉都在研究那个新瓶子,那瓶子色块比以往都多,线条又凌厉,调色花了很多功夫,谢斋舲自讨苦吃的打算每个色块都用上不同成分配比的土,于是开始没日没夜地做排列组合实验。 金奎负责的是财务,他其实并不在行,手底下还雇了专业的会计出纳,他自己跟着学,很较真,财务被他气跑过好几个。 老五仍然在外头四处逛,就算不去找人,他也没法在一个地方久待,他不能停下来,停在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就会开始全身起疹子,算是某种焦虑症。 和谢斋舲一样,都是小时候遭遇留下来的毛病,不好治,但是也都找到了活着的方法。 只是要比普通人活得累一点。 金奎觉得自己多少也有点毛病,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生活的日常就是背着两个时刻会爆炸的炸药包,尤其这种相对平顺的日子,时间越久,他就越慌。 他怕某一天突然又有了莫名其妙的线索,谢斋舲抛下手里工作把所有积蓄都再次砸进去;他更怕某一天那些线索变成结局,那么找了一辈子的谢斋舲会变成什么样。谢斋舲已经再也不碰黑陶了,如果结局真的出现了,那么,谢斋舲会怎么样。 金奎叼着笔一边核算自己怎么都抹不平的月账,一边脑子里想着不着调的事,旁边玩泥巴的谢斋舲啧了一声,把搓了一下午的土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又失败了。 谢斋舲心气不顺的站起来,洗了手摘下围裙,走出工作室。 他们这个工作室地点并不好,在一个有些破败的老旧综合体旁边,两层楼的小独幢门面房,一楼营业,二楼拿来做仓库和他们睡觉的房间,地方不大,老五回来以后谢斋舲就把二楼都让给了他们兄弟俩。 不过这地方并不算是他们的老巢,他们的老巢在墨市郊区矿山旁边的土矿村里,有大批烧制的时候,他们都会回去。谢斋舲每年都有一大半时间待在那边。 这个工作室算是临时的,当时租下来也是因为那时候有条不太靠谱的线索,说那个人在这附近做陶。 墨市很多做陶的都在城东有店面。 于是谢斋舲就过来了。 当然,结果自然是假消息。 只是工作室就一直留了下来,平时有些客人要招待或者新品展览都会在这里做。 谢斋舲出门,蹲在门边冲着马路发呆。 看起来特别像没有生意第二天就倒闭老婆跟小叔子跑路的老板。 “哥!”金奎在身后大吼了一声。 脑子放空的谢斋舲被吓得差点一头栽到门口花盆里,收紧核心才蹲稳了,回头用一模一样的音量吼了回去:“我没聋。” 手里拿着谢斋舲手机的金奎被这音量吓得愣了半秒钟,纠结了一下是该吐槽还是该继续宣布好消息。 最后,他选择了宣布好消息:“可以买了!可以买买买买那个房子了!” 谢斋舲看着他。 他的姿势很诡异,蹲着扭头,手还端正的放在膝盖上,脸上还带着刚才大吼了一声爽到的余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奎。 “可以买那个房子了。”金奎挥舞着手机,“二楼终于同意了!约我们明天下午去面谈!” 谢斋舲手缓缓地,缓缓地,在膝盖上面握成拳,再缓缓地,缓缓地松开。 “金奎儿啊。”他说。 “来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8.第八章 承诺有时候会变成执念。 尤其是幼年时期珍而重之的承诺,年年月月,因为再也找不到那个能给承诺讨价还价的人,承诺就会因为时间和遗憾,叠加成执念。 谢斋舲八岁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了承诺买下那套宅子。 那一年老爷子生意失败,把老宅卖了,搬家的时候两个小孩泪眼婆娑地在院子里把自己埋的宝贝矿土挖出来,谢斋舲答应对方,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宅子买回来。 非常慎重的承诺,两人还拉了钩。 那一年,拉钩的人少了一个。 那一年,留下来的那个人承受了所有的谩骂和恶意,守住了承诺。 二十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老宅又存在了几年,最终在旧城改造的时候被推成了平地,地皮被卖给开发商,八年前建成了商品楼。 老爷子当年全盛时期的老宅子有四个院子,前面两个院子是给老爷子徒弟和亲戚用的,老爷子住在中间,最后一个小院子住的是老爷子嫡亲的家眷,谢斋舲和老爷子从远方亲戚那里领过来的小孙子一起住在最后一个小院子最中间的二层小阁楼里。 面积很大。 那么大一片地都被开发商平地起了高楼,全买下来是不可能了。 他没有那么多钱。 所以谢斋舲退而求其次,找专业团队在那里来回测了几次,确定了他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阁楼的方位和面积。 买不了宅子,总要保留下他们两小时候待过的房间,那个阁楼小时候觉得小,两小孩做的陶堆在那里走路都容易绊到,结果现在测下来,发现得连着买一层四户才能差不多覆盖阁楼和阁楼外头的走廊。 还清老爷子欠下的债务后,他已经没什么积蓄,于是又没日没夜地干了几年,什么活都接,好不容易凑足了首付,可找中介帮忙买房的时候,四户里有一户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把房子卖了。 那家人也是买的二手房,比谢斋舲早了两个月买的房子,中介委婉地告诉谢斋舲,能再次成交的可能性不太大。 果然,前后磨了快四个月,谢斋舲加价了百分之二十,对方还是没同意,到最后对方让中介转达了一段话,大概意思是不管加多少钱他都不会考虑卖房的,他很喜欢这房子,这房子对他的意义远大过于房子,让中介不要再来找他了。 这段话其实已经把话说死了,只是谢斋舲并不死心,先把其他三套房都买下来,然后每隔半个月都会打电话去中介问问那套屋子有没有挂售。 他已经习惯了漫长的等待。 那套房如果对房东来说意义远大于房子,那么对他来说,那套房的意义可能远超过生命,那是他存在于世的原因。 他已经等了二十年,所以并不介意再继续等下去。大不了等到房子拆迁他再原地蹲守,总能买到的,只要他足够的耐心,只要他像个缚地灵一样永远蹲守在这里。 不看,不听,不想。 所以金奎说出房子能买之后,谢斋舲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这二十年来,关于他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起码,他还能兑现承诺,起码,他还能把那个地方买下来,改成小阁楼的样子,等他回来找他。 *** “中介换人了?”到了中介那里,谢斋舲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啊。”金奎压低声音,“我是看到你手机上来电显示是房产中介我才接的。” “谢先生您好您好。”那男人很热情,一上来就握着谢斋舲的手一通摇,“之前接待您的小李离职了,您的委托都转到了我这里,我姓陆,您喊我小陆就行。” “你好。”谢斋舲回握。 “这是您之前想要买的房子对吗?幸福小区五幢三单元203。”中介小陆拿着一叠纸和谢斋舲确认。 很利索的样子,谢斋舲因为换人的疑虑稍稍轻了一些。 谢斋舲看了看平面图,点头:“是的。” “我看您每个月都会来询问这套房子,所以今天房东跟我联系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给您打了电话。”小陆开始交代始末,确实是个办事很利索的人,没有太多废话,“房东的意思是价格希望能再抬抬,他家是自住精装修,刚装好没多久,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不管是租出去还是自住都不错。” 谢斋舲蹙眉:“房东之前跟我们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已经在市场价上加了百分之二十,他还希望加多少?” “再加百分之五。”小陆说,显然是已经谈好了。 谢斋舲停顿了一秒才放下水杯,点头:“可以,但是我希望能尽快签合同。” 虽然很想要这个房子,但是房东突然改变的态度让谢斋舲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之前说的意义远大于房子那句话,就突然不值钱了。 小陆自然是忙不迭的同意了,可能怕谢斋舲反悔,他一直在说那房子现在的房东是急卖,其实这价格也不算高,现在行情好,这房子风水也好,那个小区就那几幢房子,二手房买了一般都会涨之类的,巴拉巴拉。 谢斋舲心不在焉地听着,只等着小陆说后续的流程。 “那我们接下来就去房子那边和房东面谈,双方确定之后就可以签合同了。”小陆很上道,看谢斋舲有些敷衍的样子,马上就进了下个流程。 这是谢斋舲第一次去见203的房东,去小区的路上,中介还在夸奖这小区的绿化,谢斋舲却已经走神。 这个地方,是他曾经以为的家,这个地方,有过一段他这辈子唯一一段美好回忆。 五幢三单元门口的绿化带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种的,属于老树,当年造房子挖地基都绕着建,树上头甚至还有谢斋舲小时候刻的字,歪歪扭扭的谢要成为天下第一黑陶王,现在凑过去看,还能勉强辨认出一个王字。 也多亏了这棵树,谢斋舲才能精准定位到自己小时候阁楼的位置。 小陆看到谢斋舲一直在看这棵树,还跟他介绍,说这是市里面做了重点保护的老树,快九十岁了,他说你别看这树现在光秃秃的,到了秋天,掉下来的叶子能把这一片绿化带都变成金黄色的。 他说谢斋舲要买的这个房子因为这棵树,楼间距都比其他的宽很多,虽然在二层,但是连冬天都能晒到太阳。 谢斋舲伸手摸了摸那个王字,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二楼有一个房子的露台正对着这棵树,秋天的时候,阳光洒在银杏树上,能把房间映得一片金黄。 *** 涂芩今天在片场受了点伤,一个道具组的小哥搬东西没看路,被电线绊到,连人带箱子往前摔。她当时就在旁边,下意识拦了一下,结果小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571|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稳了,她的下巴被箱子里尖锐的道具划了几道口子,不深,但是擦了碘伏以后看起来黄不拉几的有点惨,今天下午没有大戏,不需要那么多编剧跟着,章琴就给她放了半天假。 这种突如其来的假期是很幸福的,尤其是这种意外之喜的日子里还刮了大风看样子还得下雪,于是就更加幸福。 涂芩快到家的时候忍不住给姚零零打了视频,跟她炫耀自己刚从驿站买的一堆东西。 姚零零和她妈妈属于在一起超过十天就两看相厌的类型,姚零零腿还没完全好她妈就骂骂咧咧地回家了,后来姚零零自己在家也待不住,接了个不需要爬山的活,跑大草原上拍照去了。 她拍照是真的苦,披着草皮窝在防潮睡袋里头哆嗦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出一张片,好不容易有网接个视频,就看到涂芩特别愉快的一张花脸和几十个包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最后决定泼冷水:“你家在二楼,破小区多层还没电梯,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搬上去?” “推车呀。”涂芩很愉快,她手套厚拿手机不方便,就把手机放在推车的架子上,画面都颠簸出残影了,“我还买了木板,垫在楼梯上就能推上去啦。” 心情愉快到语气助词都带着波浪线。 “你脸都这样了还啦什么啦,你别动先给我看一眼脸,下巴都肿了吧。”姚零零在半人高的快递堆里寻找涂芩的脸,“怎么弄的啊,我怎么觉得有人得拽着你头发把你下巴往水泥地上摩擦才能出现这种效果啊。” “道具,上面贴了砂纸,其实我也很好奇怎么就能蹭下巴……”涂芩把东西推到一楼半歇了一会,给姚零零看她的脸,说到一半停住了,往楼道上面看了一眼。 二楼好像有人。 那层楼长期只有她一个人住,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 “怎么了?”姚零零很敏感。 “二楼有人。”涂芩把推车往旁边推了一下空出个人能走的位子,放下推车拿了手机自己往上走。 他们小区管理不太严,经常会有卖保险的进来推销,不过楼下门禁得刷卡,一般外人进不来,所以涂芩倒不是特别担心安全问题。 姚零零在那边低声跟涂芩说:“你别挂视频,有情况我这边帮你报警。” “嗯。”涂芩已经走到二楼楼梯口,走廊上站了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个穿着黑西装,一看就是中介的打扮。 三人都站在她家门口,中介正拿着手机拨电话,表情很尴尬地和另外两个人解释:“之前真的是已经联系好了,你们再等等?说不定房东是有急事出去了,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涂芩站在楼梯口没动。 她知道自己这套房子一直有人想买,那时候她房子拿到手刚装修完水电就有人说要加价百分之二十买,她只觉得对方是神经病。 后来听中介说,这个神经病把她同一层楼的其他三套房都买了。 买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人来装修也没见人搬进来住,她这套房子还每个月都能接到中介电话,问她有没有买房意向,卖家都是同一个人,给的报价也跟着市场价一直在涨。 所以应该是个蛮有钱的神经病。 今天她发现,这个神经病,她可能认识。 不算认识,见过两次面,印象都很深刻。 一个……经常发烧的、长得很好的、钱很多的、神经病。 9.第九章 中介电话没打通,脸色难看的一边打电话一边跟后面的谢斋舲解释:“这房东是刚刚决定要卖房的,钥匙还不在我们这里,我再打个电话,不急,你们出的这个价格对方是肯定愿意卖的。” “谁说我决定要卖房的?”在楼梯口的涂芩问了一句。 三个男人同时回头。 最先认出她的人应该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是旁边的绿脏辫儿,哦不对他现在没有脏辫也不扎小揪揪了,头发剪短了,挑染了一些形容不出来的颜色。 但是为了方便,涂芩还是决定叫他绿脏辫儿。 绿脏辫儿先是瞪大眼,然后张大嘴,跟见了鬼一样地指着她,先啊了两声,又喔了两声,最后不知道想说什么,被长得好看的拽了下塞到后头去了。 那个中介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诧异地看着她。 “是谁告诉你,我决定卖房的?”涂芩看着中介问。 哪怕见过两次面,哪怕那两次见面感觉都很友善,但是涉及到了房子,她的窝,涂芩还是立刻开启了防御模式。 “你……”中介显然有些懵,愣了一下才说,“这房子房东是你?” 涂芩双手环胸看着中介,反问:“你是中介你不知道?” 绿脏辫儿很大的眼睛立刻瞪向中介,瞪了一秒,又瞪了回来。 “……给我打电话的是个男的啊……”中介额角都快出汗了,低头又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重复,“幸福小区五幢三单元203,没有错啊。” “男的?”涂芩一顿,蹙眉,“他怎么说的?” “说是急用钱要卖房……”中介说到一半,拨了半天的电话终于拨通了,他急急忙忙地喂了一声。 涂芩在中介说是个男的的那个瞬间,差点以为是她爸爸要把她这房子卖了,她爸爸这几年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想要儿女双全,经常让她回他那边住,说那边给她的房间一直留着。 所以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亲爹疯了打算卖了房子让她无家可归逼她回家。 码字的人脑子里的洞多多少少带点狗血。 但是等中介说出那句急用钱,涂芩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她爸爸,她爸爸生意做得还行,不缺钱,而且以前穷困潦倒过,还迷信,特别忌讳别人说自己没钱,自己就更加不会说了。 那就是弄错了。 中介应该也发现了,一直在跟电话那头的人确认地址,手机里漏出来的声音确实是个男人,大嗓门,一口带着不知道哪里腔调的普通话,沟通起来十分费劲。 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着。 场面很尴尬,中介一脸菜色地挂断电话后,场面就变得更尴尬了。 弄错了,手机那头男人最后吼的那一句地址所有人都听清了,是兴湖小区五幢三单元203,那男人还特别解释,高兴的幸,湖北的福。 涂芩看了眼在手机里憋笑憋得手都在抖的姚零零,沉默地看着中介。 中介换了只手拿手机,在西装上擦了擦手心里沁出来的汗,笑着对涂芩说:“您卖房吗?谢先生的报价真的很好了,幸福小区是多层,没有电梯,我觉得接下来这几年的价格都不可能比这个高了。” 社畜真的不容易。 涂芩非常同情,但还是冷漠地回答:“不卖。” 中介又把手机换了个手,在西装上擦了擦手汗摸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现在负责这个片区,您如果有买卖或者租赁需求,都可以找我。” 涂芩没为难他,接过了名片。 “打扰了。”中介最后还是维持住了专业,准备带着谢斋舲他们先下楼。 “那个……”涂芩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请问这层楼其他三套房是你们买的吗?” 谢斋舲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是的。” 为了证明,谢斋舲随手打开了隔壁门的大门,用的钥匙,涂芩扫了一眼,里头还是毛坯房。 那就确实是邻居。 “你们进小区群没有?”涂芩说,“最近做天然气管道改造,燃气公司的人来了两三次都没找到你们。” “你们如果在小区群里,就找物业要个燃气公司的电话,如果不在群里,一会出小区的时候去一幢二楼物业管理处加个群,小区里很多消息都会在群里通知的。” “还有,你们稍等一下。”涂芩说完按指纹进了屋,关上门,在玄关的地方拿了几封信,再次打开门,关上门,才跟谢斋舲说,“这是□□们门上的信,里面红色的那个是燃气公司的通知,上头应该也有电话。” 隔壁一直没人,有信就都会插在门口,涂芩担心小偷上门踩点,所以每次都会把信收走,也会收拾掉门口贴着的小广告。幸好现在信件往来不多,一年下来也就五六封,水电或者燃气的通知什么的。 谢斋舲接过信,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 说得蛮郑重的,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涂芩也回了个挺真诚的笑。 气氛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金奎突然憋出来一句:“你要卖房直接找我们吧,还能剩一笔中介费,合同我们那里都有现成的,流程我们都跑三次了。” 谢斋舲:“……” “哎,哎哎哎。”中介小陆一张脸涨红了,终于没了专业的样子,苦着脸,“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平台监督总是能规避很多风险的。” 涂芩:“……我不卖房。” 金奎:“万一呢。” 涂芩看着金奎:“没有万一。” 金奎:“……” “走吧。”谢斋舲拍了拍金奎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把他推进了楼梯间。 他知道金奎后面要说什么,这混不吝的货被人两句呛回来以后肯定会上头,再后面说的话估计就是威胁了。 果然,金奎虽然被打断了,但还是咕哝一句:“不卖老子就一套房装修一年,吵死你。” 说得轻,只有站在他旁边的谢斋舲听见了,斜了他一眼。 金奎闭了嘴,等楼梯门关上了想再吐槽一句,结果被堆在楼道口的快递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问:“这什么?” 快递山,这阵仗有点像他们工作室每季度进货的盛况。 “抱歉抱歉。”涂芩推开楼道门从他们三人中间挤过去,把推车又往旁边推了推,抱着木板贴在墙边,方便让他们三人下楼。 推车上的快递快半人高了,不过堆叠得很有技巧,还有绳子固定着,涂芩动作那么大的推来推去也没有滑落。 本来这种情况,伸手帮忙帮她把这一堆东西拿上去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事实上谢斋舲已经伸手打算直接帮涂芩把推车推上楼。 但是谢斋舲自己心里清楚,伸手的那个瞬间,他是犹豫了一下的。 非常反常。 对一个短短几个月里面就已经见过三次面,每次印象都还不错,她甚至就住在203,这样奇妙的缘分,他第一反应却是想躲。 因为他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金奎的评价只是借口,他心里清楚。 他还觉得她性格很吸引人,今天见面她穿着也挺舒适但是稍微正式一点的掐腰黑色羽绒服,及肩的头发扎成简单马尾,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他甚至还有些想要问她她下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很反常,也让他很想躲开。 于是他闷头把那个堆得半人高的快递推车整个拎起来,一口气上了二楼,放在了楼道口,冲那女孩点点头,径直走了。 东西很重,他有一阵子没有搬过那么重的东西,手指还被推车割了一道口子,他走的时候把手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谢斋舲知道其实不帮忙也可以,她手里拎着的那块木板看起来就是垫在推车下面方便上楼梯的,三次了,前面两次遇到的事情也是看起来麻烦,实际上她自己都能解决得很好。 她是那种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的人,这让他很羡慕。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0196|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哇。”等涂芩把推车推到家门口,一直视频着的姚零零才感叹了一声。 涂芩知道她感叹什么,很配合地嗯了一下。 “这就是刘凌旭葬礼上那个刘家仇人对吧。”姚零零已经到酒店住下了,贴着面膜,把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脚找了个茶几架高,“我记得他的饺子耳朵。” “什么东西?”涂芩以为自己听错了。 “耳朵。”姚零零指了指耳朵,“你没看到么,他有柔道耳,耳朵上面轮廓是平的。” 涂芩:“啊,我没注意。” “那你都看他哪?”姚零零好奇了,“他侧面看耳朵还蛮明显的哎。” “他锁骨下面。”涂芩耸耸肩,“现在冬天穿得多看不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衬衫领子被扯开了,锁骨下面有个像线头一样的黑线。” 像是纹身,但是谁会在身上纹线头啊,连线头的质感都纹出来了。 “不过一个做陶的,怎么会有柔道耳。”姚零零开始八卦。 “不知道。”涂芩弯腰把快递单上的文字抹掉,拆开,纸箱叠好放在一边,快递里的东西拆掉包装放在玄关门口放着的篮子里,工序很多,她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姚零零就皱着眉看她拿出来的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多种不同样子的玻璃瓶。” 各种矿泉水饮料会出限量玻璃瓶,各种香水会出小瓶子,一些手工瓶,星座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地游戏周边出的瓶子。 涂芩家里有一整个房间都是各种款式的储物柜,用来存放玻璃瓶。 “这个瓶子我等了一年,上架的时候我用手速打败了九十几个人。”涂芩拿出一个蓝紫色的琉璃瓶在手机摄像头前晃了晃,语气里都是满足。 “哇。”姚零零敷衍的拍拍手。 涂芩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继续拆自己的宝贝瓶子。 姚零零安静地看了一会,说:“宝啊,你怎么回事?” 这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周身都是八卦聊天的点,涂芩却一个字都没提。 “嗯?”涂芩抬头看着摄像头,犹豫了一下,没头没脑的,“他手割破了,我看到推车下面那个垫着的纸边缘有血渍。” 姚零零没说话。 涂芩放下了手里的瓶子,叹了口气。 “三次了,我都没敢问他的名字。”涂芩看着摄像头,“他是那种,我肯定会动心,但是绝对不敢要名字的那种人。” 她很清楚自己的喜好,那个男人连头发丝都是她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又硬又黑还带了点卷。 她如果问他的名字,就会忍不住跟他有后续,微信联系,聊天吃饭什么的。 有了后续,就代表结束。 她本来以为这个人也就是偶尔遇到的一个人,她最出格的也不过就是在搜索框里输入经常发烧的陶艺工作室老板这样的行为。 但是他就是买了这层楼三套房子的神经病有钱人。 一个躲都躲不掉的邻居。 而且人还很好,明明买了三套房子,靠着轮流装修或者租房给奇怪的人就能把她逼走,但是他却也只是加了价,她不乐意,也没勉强。 连着三次见面,每次的印象都很好。 绅士,礼貌,聪明,有分寸感。 性单恋者是很可悲的,看到了可能会动心的人,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如果这个可能心动的人太符合审美,她就会干脆利落地阻止自己靠近。 “没事。”姚零零安慰她,“他不是买了房以后就没有过来过吗,后面应该也不会经常出现的。” “嗯。”涂芩弯腰又开始拆瓶子。 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只是推车上的那点血渍,让她很在意。 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无意间染上了印记,哪怕丢了那张纸,哪怕重新清洗了推车,她也仍然很在意。 10.第十章 那天之后,涂芩再也没有遇到过她的邻居,她也再也没有在搜索框里搜过跟陶艺工作室有关的任何信息。 她不常心动,尤其是这种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工作太忙,编剧加上网文占据了她大部分清醒的时间,时间长了,推车上留下来的那抹印记也就淡了。 而且很快就过年了。 涂芩非常讨厌过年,尤其讨厌过年期间下雪,长江以南地区没有供暖,小时候正月里走亲戚时潮湿阴冷的棉鞋是她的噩梦,坐一个下午脚趾头能冷到截肢都感觉不到痛。 今年就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年。 过年前一周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雪,还不是北方那种鹅毛大雪,淅淅沥沥地带着雨点和其他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地上又脏又滑,片场每个人的裤脚都沾着泥泞。 外场剧组弄了几个烘干机都没用,一个大夜熬下来冷得泡澡都泡不回热气。 年三十那天没工作,涂芩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小窝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把每个宝贝瓶子都拿出来用棉布沾了专用清洁剂清洗了一遍,最后再擦一遍陈列柜的边边角角,重新定好湿度。 全部忙完已经下午四点,她放在客厅里的静音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她爸爸的。 涂芩叹了口气,却没有回拨回去,拿了放在玄关的两瓶酒,穿了外套出了门。 这就是她讨厌过年的根本原因,再怎么逃避,年三十那天也总是需要去她爸爸家的。 心情不好就容易心不在焉,涂芩拎着酒走到楼道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于是回头去拿手机,拿了手机发现又忘记拿围巾,再次开门,这样来来回回两三次,好不容易都拿齐了能出门了,装着那两瓶酒的纸袋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罢工,底部开裂,两瓶酒就这样带着礼盒包装盒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她都来不及去检查碎没碎,就已经能闻到空气里弥漫出来的酒香。 涂芩:“……” 她在楼道里深呼吸了几次,才木着脸把里头已经碎成玻璃片的礼品盒收拾掉,进屋愣了半晌,打开柜门翻翻找找,拿了一盒上个剧组杀青时主角给工作人员送的丝巾礼盒,没拆过,虽然上头印着明星签名,不过包装很大。 其实她知道她爸根本无所谓她送什么,她送的东西阿姨通常都是笑意盈盈地接过,然后放到储物室里拆都不拆。 只是,又不能真的空手去。 涂芩叹了口气,重新出门,走出楼道门就被外头呼啦啦的老北风吹得差点背过气去。 外头在下雪。 鹅毛大雪的那种雪。 更过分的是这种鹅毛大雪里头居然还夹着雨。 涂芩:“……” 她冲着阴沉沉的天比了个中指,骂了一句去你爸爸的。 她很少说妈妈,连骂人的时候都不会带上这个词,她有一个只有姚零零才知道的习惯,她会把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到她□□里头的注明是妈妈的那个灰色头像里面。 那是她自己注册的小号,小学五年级有自己的手机她就注册了,名字是妈妈,而她发到那个号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我很想你,我讨厌你。 人的心理很奇怪,她有记忆以来妈妈就一直在医院,那时候妈妈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很少说话,所以她和她妈妈之间基本没有互动,记忆里的妈妈总是白色的,很模糊。 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五岁,亲戚说葬礼的时候她哇哇大哭,但是用一根棒棒糖就哄好了。 按理来说,她对她妈妈应该没有太多感情的。 但是妈妈这个称呼,在她这里却是个碰不得的称呼。 因为没有妈妈,所以她的人生和一般的孩子都不一样,因为没有妈妈,她过得比一般人难很多。 爸爸要养家,所以常年不在家,她在学校寄宿,放假了就奶奶家姑妈家四处住,挤在别人的房间里,安慰自己,等再长大一点,爸爸多赚点钱应该就好了。 但是爸爸有了新的家。 于是她就成了更尴尬的存在。 她一直到读初中才明白,她爸爸并不完全是为了要赚钱才四处跑的,他其实是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只是这样会影响他谈恋爱。 毕竟丧偶已经够劝退了,还带着个女儿,这样的条件很难找到对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妈妈,她就变成了游离在家庭外的多余的人。 像消消乐里面永远隔一个颜色的突兀方块。 所以,哪怕她知道她妈妈有多不想抛下她,哪怕她知道自己这个习惯有多阴暗多不可理喻,但是那个□□号,是她用来纪念妈妈的唯一方式。 她很想她,尤其在这种糟糕的寒冷的最需要归属感的大年三十。 *** 年夜饭吃得一如既往的索然无味。 其实表面都是和美的,阿姨对她不算差,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涂茂过了叛逆期以后也懂事了不少,叫姐姐的时候不会带着怪腔怪调。 而她爸爸这几年真的是年纪大了,开始遗忘小时候把她当成包袱四处丢的经历,看到她就让她搬回家。 他说这里是她的家,女孩子出嫁总得从家里走。 涂芩就只是吃,不答话。 她不需要答话,阿姨会帮她表明立场,这里除了她爸爸,没有人希望她回来住。 没有人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她连户口本都是单独一本的,地址是她的小窝。 亲密关系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情感,真亲密和假亲密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得到,比如他们一家三口在聊保姆做的菜最近开始有点咸了,比如涂茂说他要买台游戏机,因为之前的那个被家里的狗咬坏了。 他们能自然地说出自己的需求,那些需求带着理所当然,带着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印记。 而她没有。 吃完饭,她照例掐着春晚开始的点起身告辞,她爸爸照例给她一个很厚的红包,让她明年再带个人回来,她阿姨笑嘻嘻地说小芩也该找个对象了,不要那么拼命工作。 涂芩也笑嘻嘻地听,上了车把她爸给的那个红包随手丢在了后备箱的一个置物箱里,那里面一叠的红包,逢年过节她生日都会有,数额都是两千,她一个都没拆过,攒够十个她就会随便找个福利院捐掉。 她性格不好,记仇,决绝。从小就这样,剔除到她生活之外的人,她永远都不会再把对方拉回来。 而亲密关系在她这里,就和这些用来补偿和提醒她过去那段飘零孤单日子的红包一样,只要存在,她就会觉得自己的空间被入侵。 她以前跟过一个悬疑网剧剧组,那个剧组里有个顾问是心理咨询老师,她在写剧本的时候跟老师谈过,老师说她这种情况属于回避型依附,因为幼儿时期她的照顾者和她缺少互动,她长期处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所以成年以后对待亲密关系会出现低焦虑高回避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她小时候该学会处理亲密关系的时候没有人教她,长大以后碰到需要用到亲密关系处理人际问题的时候,就会回避。 涂芩对这种说法没有太多想法,她觉得自己对亲密关系没有需求,除了过年过节这种必须得回去的情况会让她情绪出现一些不太正常的起伏,大部分时候,她情绪都很稳定,很正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0054|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从她爸爸住的别墅回到自己的小窝需要穿过整个墨市,年三十外头几乎没有人,马路上已经渐渐地有了积雪,轮胎开始打滑,本来四十分钟的路,一路畅通的情况下,涂芩开了一个半小时。 雪已经越来越大,车载广播说这次大雪是墨市二十年一遇的,听起来像是要下一晚上。 涂芩把车停在自己的停车位,坐在车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车子套上罩子,打开车门,感受到外面的温度,她拍拍自己的宝贝小车,决定让它学会经历风雨。 戴着帽子缩着脖子冲进楼道的瞬间,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 自从那天遇到邻居之后,二楼经常会有灯光。涂芩没有遇到过人,但是确实是那天之后,那三套屋子一周里面会有几天亮着灯。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这灯光和她当时收走邻居贴在门口的信封是一个意思,怕小偷踩点发现这一层只有她一个人住,所以不定时地会有人过来开灯。 因为她有几次非常无聊地翻过门口监控,开灯的日子,大概下午四五点,她邻居或者绿脏辫儿会过来,随机打开一扇门,进去一分钟就出来了,晚上两三点或者第二天一早又会过来关掉。 很费事,但几乎每周起码有四天,二楼除了她家,还有其他的灯光。 今天除夕,她抬头看过去,发现二楼除了她家,灯火通明。 莫名地,她一整天糟透的心情好了很多。 二楼楼道里仍然没人,涂芩开门进屋打开暖气,一边脱外套一边拿出了玄关放着的春联,又颠颠地出门把春联贴好,拍了照发给姚零零。 姚零零过年没回墨市,她在非洲大草原上找了个向导谈恋爱,目前还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渣男属性,感情蜜里调油。 看到涂芩发的照片,姚零零回了一句语音过来,声音非常快乐,她说:宝贝儿,新年我会更爱你的。 涂芩笑着回给她一个拒绝不要的表情包。 姚零零热衷脱敏疗法,跟她说只要经常对她说我爱你她就能脱敏,不会听到就跑路。 事实是十几年了,哪怕是姚零零,跟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会浑身刺挠地想把人拉黑。 她笑看着姚零零回给她一个受伤倒地的表情包,跟她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发了个随机的新年红包。 姚零零也回给她一句新年快乐,一个新年红包。 今年运气不错,打开看里头有八块八毛八,涂芩开心收下,进了屋。 至此,她的除夕就算过完了,后面的行程就是洗洗上床,开一部电影看到睡着。 坏就坏在洗洗这件事情上,她今天忙了一整天,心情起起伏伏,一直没有仔细看过微信。 而且这一天的微信群里都是拜年的吉祥话,小区群物业拜年@所有人好几次,涂芩也懒得点进去看。 结果,洗完头打算洗澡的时候,停水了。 涂芩一身湿哒哒地拿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小区群公告,因为气温骤降外部水管裂开了,全小区晚上十一点后会停水,请广大业主提前准备。 涂芩:“……” 她尝试乐观地安慰自己,起码头洗干净了,身上也没有肥皂泡,擦干了就可以假装自己洗干净了。 然后下一秒,她听到窗外一声巨响,正好砸在她家阳台外头的遮阳棚上,她家遮阳棚在这一声巨响之后,发出了很诡异的嘎吱声,一整个脱落,砸在她晒衣服的栏杆上,然后哐地一下砸到了楼下。 接着就是楼下停着的车子连绵不绝的报警声。 涂芩:“……” 毁灭吧。 过个屁年! 11.第十一章 积雪压坏了五楼用来放花盆的铝合金架子,那架子螺丝松掉半边,放在上面的四五个大花盆排着队往下砸,砸坏了四楼的晾衣架,压断了涂芩家的遮阳棚,最后这一堆东西一起搅合成一团,砸到了楼下的车上。 那辆车当场尖叫,然后暴毙。 小区群里热闹得仿佛春晚,他们小区有一大半都是多层建筑,没有禁止在外墙装置物架的规定,很多幢多层都出现了他们这幢的问题,墨市多年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这次压垮了好多置物架,楼下都是此起彼伏的车子报警声,小区群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车损险这种情况要怎么赔了。 又说小区中心位置的电动车车棚也塌了。 又有人转墨市新闻,一场大雪,让墨市的大年三十充斥着交通事故,高空坠物,滑倒摔伤,冻裂水管等等等等天灾人祸。 涂芩拿着手机犹豫了老半天,还是决定下去看看自己的车。 墨市这几年冬天从来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她对这些事没有概念,先上网查了一下下雪天车子停室外需要做哪些事,在一堆注意事项里找了自己能做的,全副武装地下了楼,手里还抱着一堆干毛巾打算包一下车灯。 她的停车位离五幢有段距离,不靠近楼,上空也没什么树,不用担心被砸,只是走过去那段路有些艰辛。 接近午夜,小区路上除了积雪滑落砸在地上的闷响和偶尔响起来的烟花爆竹声,静谧得能听到雪片落在防水衣上的声音。 路上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雪,有些雪被凌乱的脚印或车轮子压过后脏兮兮地变成了水洼,积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又冷又滑。 涂芩低头避开那些水洼,挑着干净松软的积雪走,走得专心致志。 还有些紧张。 主要怕摔跤弄脏,小区停水了,她不想脏兮兮地熬到大年初一。 脚下能走的积雪东一块西一块地堆在路上,涂芩跳了几步突然找到了踩路边方砖的节奏感,从来不喜欢雪的她在这样安静的夜里,错落的跳跃里,莫名地多了一丝愉悦。 所以,当她下一个跳跃猝不及防地跳到一个男人面前,抬起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词。 宿命。 还是带着跳跃过后加快的心跳以及漫天飞舞雪花的,特别有氛围感的宿命。 甚至那一瞬间,天边还炸开了几朵非常漂亮的烟花。 她作为一个从不写爱情小说的网文作者,都觉得此情此景不说一声新年快乐都对不起这氛围和环境。 不过下一秒,她看到那男人蹙了一下眉,抬手把她往旁边拉了一下。 树上一大块积雪带着折断的树枝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而他们,站在了水洼里。 涂芩:“……” 她买了两三年一次都没有穿过的雪地靴,居然是不防水的。 脚底迅速蔓延上来的寒冷让她从那一瞬间的宿命感里回过神,先找了个干净的雪堆站稳,剁了剁脚背的积雪,跟男人说了一句谢谢。 “这种天气出门尽量走中间,两边容易有东西砸下来。”男人说了一句,跟她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他居然没有跟她说这种天气最好不要出门,他默认她这种天气出门肯定是有要紧事。 他也没问她这种天气出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因为每个人对要紧事的定义标准不同。 这种善意的,没有越界的沟通让涂芩觉得舒服,所以她叫住了他,她说:“哎。” 男人回头。 其实他有些狼狈,脸颊上有块瘀青,头发半湿地耷拉在额前,黑呢外套看起来也不应该是这种天气穿的,路灯和积雪的映衬下,他那件外套湿得都散发着毛茸茸的反光。 不过脸色倒是比之前看到的那两次好,起码应该是没有发烧的。 在除夕夜,他这种样子和她大半夜抱着毛巾在小区路上跳来跳去的样子,都不是一个有正常家庭的人该有的样子。 “那个……”涂芩指了指五幢的方向,“你是要去五幢吗?” 他走路的方向应该是要去五幢。 “嗯。”他回答,在鹅毛大雪下面很自然地站着,耐心地等她下一句话。 “小区停水了。”涂芩说,“你最好去买点饮用水再上去。” 她想起了那天她随便瞥了一眼看到的毛坯房,不知道另外两套是不是也是毛坯,因为他这个样子,像是想要找个地方洗个澡随便糊弄一晚上的。 在大年三十这种日子。 而且还停水了。 太惨了。 男人明显顿了顿,表情有瞬间的空白。 真的太惨了。 “从东门出去,街对面有个快捷酒店。”涂芩给提供方案,“今年新开的,还算干净,可以对付一夜。” 虽然也很惨,但是好歹酒店里面有热水。 男人空白着表情:“我没带身份证。” 涂芩:“……哦。” 旁边又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因为积雪的重量压断了,嘎吱一声砸地上一声闷响。 然后,安静的世界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天空都因为突然绽放的烟花变亮了,雪花在亮光里旋转着飘落,落在两人的头上。 十二点了。 送走了这个暴雪的除夕,迎来了同样暴雪的大年初一。 两人在火光和硝烟里对视着,男人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伸出左手:“谢斋舲,书斋的斋,舲船的舲。” 上一本小说正好查到宋代船舶资料的涂芩很快就知道了这名字的意思。 斋舲同斋舰,指的是有窗户的大船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人的名字叫大船。 “涂芩。”她也伸出右手,“黄芩的芩。” 两人手都是凉的,交握在一起,很有礼貌地晃了晃。 *** 按照正常人交往的进度,他们见面第一次就应该要交换姓名了。 内向一点的,第三次发现对方是邻居的时候,也应该交换姓名了。 可偏偏选在了这个时间点,新旧年交替,两人都狼狈得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谢斋舲伸手做了自我介绍。 非常突兀。 做完了却也并没有尴尬。 挺神奇的。 涂芩看着谢斋舲弯腰帮她把车子的车前灯罩好,还让她进驾驶座把挡雨条竖起来。 照顾好车子,她很自然地跟着谢斋舲去了门口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两人都买了水,谢斋舲还买了两袋饺子一个小锅一叠碗筷。 涂芩盯着那两袋饺子看了一眼,转身也给自己拿了一袋饺子两袋年糕。 虽然南方人过年不用非要吃饺子,但墨市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能凸显过年气氛的饮食,她家其他的存粮不少,就打算买一袋年糕意思意思。 谢斋舲看了一眼年糕,又转身,给自己拿了一袋年糕一袋汤圆。 涂芩:“……” 她有些想笑,于是低头抿嘴很隐蔽地翘了下嘴角。 真惨。 两个大年三十都没有家人的人,买个过年吃的东西都得靠偷看对方购物篮提供灵感。 谢斋舲也笑了,不过他笑得不隐蔽,弯着嘴角在收银台上拿了一盒碘伏棉球。 各自付了账,一起走出便利店的门。 雪还在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9909|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鹅毛大雪变成了细密的雪粒,过了十二点,放烟花爆竹的人少了,地面又开始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比之前更滑。 谢斋舲让涂芩走在他身后,他沿着马路旁边没有踩过的积雪慢慢走,涂芩踩着他的脚印。 “你是搬过来住了吗?”涂芩问他,“我看这几天楼上都亮着灯。” 很神奇,气氛非常和谐,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在那个司机面前装熟的时候那样,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自然,谢斋舲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点头:“暂时搬过来住几天,就在201,那套房子买之前是精装房,能住人。” 那就是她对门。 经过小区大门的岗亭,涂芩又问:“小区群加了吗?” 这次谢斋舲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岗亭以后又走了几米他才说:“还没。” 涂芩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里我应该不会长住。”他补充了一句。 买下这一层是他的执念,但是住进来看到窗外那棵银杏,又会让他再次陷入到那些回忆里,他不敢住太久。 这次要不是为了避开找上门来的刘家人,他也不会住在这里。 涂芩又嗯了一声,没继续这个话题。 她很好奇这人买了三套房又不打算长住也不卖也不租出去是为了什么,墨市这两年发展很好,房价涨了不少,三套房子加起来,金额很大了。 没想到做陶艺那么赚钱。 不过这些都不适合问,她没有问人隐私的习惯。 安静下来,涂芩才发现这雪下得真的有些离谱,雪粒子水分很少,小区绿化带除了白已经看不到别的颜色了,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据说墨市市区还是积雪量最少的,郊区山区里已经是暴雪级别了。 她那个拍摄神仙下凡的剧组接下来都是外景,要等雪化干净再开工的话要元宵之后了。 她就这样东拉西想地跟在谢斋舲身后,进了单元楼,上了楼。 谢斋舲站在201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涂芩想了想,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按了指纹锁准备进屋。 “涂小姐。”谢斋舲叫住她。 涂芩回头。 “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他说。 一个问号,没有为什么要加她微信的解释。 涂芩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点出二维码递给了谢斋舲。 谢斋舲加了微信,把手机还给她的时候,也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各自进屋。 涂芩把鞋柜里堆叠着的几双拖鞋都拿出来,一字排开放在了玄关的地方,都是她的拖鞋,上面有她喷的香水味。 知道二楼不再只住她一个人之后,涂芩进屋就知道自己又有点要犯病的意思,购物车里已经点了几个可以放在走廊里的鞋柜。 又开始想要霸占地盘。 不过这次不严重,一方面201毕竟隔着一个走廊,阳台都不挨着,两人进了屋其实就没有一堵墙是贴着的,另一方面,谢斋舲并不让人讨厌。 就是有点…… 涂芩歪着头点开了谢斋舲的微信,不出所料地,朋友圈里都是陶器的各种照片,他似乎是主做花瓶的,照片里面的花瓶看起来就很贵。 不过不是涂芩看了会两眼发亮的玻璃瓶,都是颜色很厚重的陶瓶。 他微信名是个大写的S,头像是一坨卡通的大便,一坨黑色的,被很多白色细线固定在地上的大便。 放大以后那坨黑色大便上头还有字,写着shit。 涂芩:“……” 果然很符合他神经病的人设。 12.第十二章 这个年,谢斋舲过得不消停。 年中的时候工作室有过一阵子入不敷出的情况,金奎为了提升工作室名气提高陶器单价就把他做的几个瓶子送去参展,这本来是常规操作,他做的东西在国际展会上一直都是比较好卖的那一批,专家的评语一般都是他做的东西就是市场货,艺术性不够,参展的时候都放在展厅最外围凑数的那一栏。 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展会结束推荐送去参赛的情况。 但是今年年中的展,主办方把他做的那个影白花插送去参赛,送的时候跟他说就是陪跑一下,今年他们赛区的东西太少了。 金奎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 谢斋舲自己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问了两句主办方的背景,都是国外的,没有认识的人,随口就应了。 陪跑而已。 结果过年前拿了个奖。 结果一起送去的刘家人的黑陶瓶变成了陪跑。 结果评委里头还有个刘家人旧识,跟以为自己一定会得奖跑人评委家里吃饭的刘家人说,其实都一样,毕竟,谢斋舲也算是刘家亲传弟子。 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 刘家人上门来找麻烦其实没什么新意,他们并不在乎那个十岁就走失的孩子,他们只在乎老爷子有没有把黑陶相关的独家手艺单独传给谢斋舲。 上门闹过,遗产官司打过,他卖出去的东西也被告过侵权,至今还有几个官司在打,等这些都没有用以后,他们就会组队过来给那个十岁的孩子喊冤。 从白眼狼到杀人犯,一路骂过来。 这么多年来,骂人的话都升级了好几轮,最近骂人的时候都带上了网络用语,很时髦。 所以谢斋舲其实已经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 他只要听不见,骂人就比挨骂费体力,还费嗓子。 但就像金奎说的那样,他很能气人。这帮人来了几次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着,年三十又来了一趟,说要让他过不好年。 年三十,很多在外地读书打工的也回来了,年轻人分不清楚轻重,叫骂的台词里提到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当年的事。 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谢斋舲没有太在意,只是走过去对着那个说得唾沫横飞的人的下巴上揍了一拳,他打架专业,这一拳就把人下巴卸掉了。 然后金奎和金五就来了。 然后就开始了群架。 最后在派出所的时候,他们这里伤得最重的就是谢斋舲脸颊上的瘀青,那还是被金奎这人在混乱中乱拳挥到的。 对方来了快二十个人,都挂了彩。 这事要扯起来很麻烦,对方人数是他们的好几倍,还是找到工作室来□□的,按寻衅滋事,应该是对方的责任。 但是先动手的是谢斋舲,他们人少,却都没有受伤。 大过节的,民警教育调解为主,各打了五十大板,罚了款教育了一番就让他们回去过年了。 善了是不太可能的,刘家人走之前扬言让他们都不要过日子了。 金五犯了病,从派出所出来就开始成片地出疹子,去医院配了药连夜买了一张机票飞了。 金奎回了隔壁县老家,他们爷爷奶奶的墓在那边,金奎每年过年都会回县里老宅住几天守着灵位和老人说说话。 剩下谢斋舲一个孤家寡人,工作室有人蹲守去不了,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外套都没穿,只能叫了辆车去了幸福小区。 他这段时间有空就会让他或者金家两兄弟过来开个灯,之前不知道二楼只住了一个单身女孩子,临近年关了,他也怕小偷来踩点不安全。 大过年的,还下着雪,小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会跳到他面前,更没想到两人就这样自然地一起过了个跨年。 所以他做了两件错事。 他做了自我介绍,他还要了对方的微信。 一个麻烦鬼,在全身都缠着挣脱不了的线的时候,还给自己主动拉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线。 大概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长?”涂芩一边拉伸一边蹙眉。 姚零零那边在机场,人来人往的,她孤身一人背着个巨大的双肩包,旁边是两大箱拍摄设备。 她热恋期间没有智商,现在是南非时间晚上十二点钟,她一个人扛着那么多设备,脱离了摄影团队,准备去男人老家看看。 而且是没有告诉男人,只跟团队领队说了一声的情况下。 “这次感觉很对。”姚零零强调,“我得先去调查一下,不然我会不明不白地陷太深。” “几点的飞机?”涂芩在瑜伽垫上坐直了问她,“航班号多少,到那边接你的车子车牌还有行程都报给我,每小时跟我发一条消息。” “我发到你微信上了。”姚零零笑嘻嘻的,“没事,我先在机场胶囊酒店对付几小时,那边有我们公司的办事处,我别乱跑应该就没事。” “零零。”直到看着姚零零住进了胶囊酒店,挂视频前涂芩才很认真地说,“不要做自己兜不住的事情。” 姚零零安静了一秒才点头。 挂了电话以后,涂芩贴墙倒立着叹了口气。 姚零零的爸爸是渣男,吃喝闝赌家暴样样都沾,还盗窃打架混帮派,幸运的是死得早,姚零零十七岁那年就因为入室行窃被发现爬空调室外机逃跑,结果踏空摔死了。 然后,姚零零就陷入了某种魔咒,她看得上的男人,身上多少都带了点她痛恨的爸爸的影子。 将近快十年的时间,姚零零都在清醒和沉沦中间反复拉扯,她害怕变成这样,却像走独木桥往下看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要摔下去一样,她常年走在那条独木桥上。 涂芩有时候会觉得,人的一生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定型了。 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成长环境,他们幼年什么都不懂的时期受到的那些伤害或者那些宠爱,就是他们今后路上的指路牌。 明知道哪里是错,但是仍然会忍不住一脚踏进去。 姚零零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非常不公平,因为她们的原生家庭不够幸福,父母不是人格健全的成年人,所以长大了,离幸福的路就会比普通人更远。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很少的人,哪怕走到了,也精疲力尽,或者发现那些所谓幸福的结局,其实也并不是他们的归宿。 涂芩倒立着看着落地窗外那棵光秃秃的银杏树,大年初二凌晨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9529|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钟,那棵树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安静地回看她。 门外突然传来了关门声,涂芩吓了一跳,手一滑差点整个人砸地上。 手忙脚乱地站直,她又看了眼时间,真的是六点多,六点半都不到。才两天,她不习惯这层楼还住了其他人,而且这人出门的时间点也非常诡异,她会在这个时间点做运动,是因为她昨天晚上通宵码字还没睡,那么对面那个谢大船这个时间点关门,是出门还是进门。 不管出门进门都挺奇怪的。 年三十那场大雪一直到年初一中午才算完全停了,墨市这个不南不北没有暖气却偏偏还会下雪的城市因为这场暴雪彻底瘫痪了,大年初一初二谁都没办法出门拜年,小区砸坏的车子和室外机都没人能来修。 所以对面的谢大船这个时间点出去是要做什么? 涂芩给自己找了偷看监控的理由,点开了门锁监控。 居然是进门,谢斋舲裹得严严实实的拿着一袋东西开锁进门,塑料袋上印着益民药房的字样。 涂芩微微蹙眉,又发烧了? 他这个发烧频率,是不是有免疫系统的问题,不过年三十那个晚上看他的脸色和体型,又不太像是病秧子。 涂芩你是不是真的神经病,早上六点半蹲在门口拿着手机看监控还放大想看看对方脸色的行为,是不是特别像变态。 但是作为一个作者,一个编剧,那么具有故事性的人设就住在她对面,她很难控制住好奇心来着。 涂芩你就承认其实就是对方很帅性格是你的菜不行吗? 当然不行。 涂芩自我挣扎了一下,理智回炉,她退出app正想站起来,app的弹窗却显示,门口有活动迹象。 涂芩一怔,再次点开监控。 谢斋舲又走了出来,不过没有刚才包裹得那么严实,他脱掉了外套,穿了一件咖啡色的半领毛衣,一条深灰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拖鞋。 他先是在自己家201的门口站了一会,然后去了202,但是打开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没进去。 涂芩监控里看不清楚,只看到他在202门口停了一会,就又回到了201门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她家。 走了两步走到她家门口。 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眼手机。 接着走回到201。 涂芩打开门。 她不问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今天一天都别想码字了,这不得好奇一年。 谢斋舲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眼瞳都因为惊吓缩了一下。 “你……”他嗓子是哑的,清了清嗓子,“你好。” 涂芩:“……” 还好不是新年快乐。 “我这个门有监控。”涂芩指了指门锁,“要是有人在门口徘徊,我手机会报警。” 谢斋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烧了,反应有些慢,没有马上理解她的意思,点点头,附和:“一个人住是得注意安全。” 涂芩:“……” 谢斋舲这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抱歉,吵醒你。” “没事。”涂芩没解释自己根本没睡,问,“你找我?” “我想问问你家有没有布洛芬。”谢斋舲说,“门口药房没货了。” 13.第十三章 果然是又发烧了,涂芩看着谢斋舲泛红的眼角,点头:“有的,你是发烧了对吧?我这里还有维生素C和退烧贴,要不要?” “不用,其他都买了。”谢斋舲清了清嗓子,“谢谢。” “你等我一下。”涂芩退了回去,虚掩了门跑储物柜拿药。 怎么说呢,涂芩一边拿药一边想着谢斋舲稍微有些贴身的咖啡色毛衣,是不是体脂率低的人免疫力比较差,所以才经常发烧。 把一盒布洛芬递给谢斋舲之后,她又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脸,总觉得他这次发烧比之前两次她看到的要严重,所以她补了一句:“烧太厉害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谢斋舲反应明显慢半拍,顿了下才点了点头,再次道谢:“谢谢。”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怪可怜的。 涂芩笑了笑,关门前跟他说:“多喝热水。” 谢斋舲又是慢半拍的,等人门都关上了才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是经常发烧的,别人焦虑症状都是呕吐呼吸急促或者其他的激烈反应,他不是,他身体里面有个温度开关,任何焦虑情绪都能触发开关,打开了,他就会开始安静地发烧。 不过都不是高烧,三十八度上下,人也不会特别难受,只是容易累,没力气。 但这次不太一样,他一整晚都在噩梦里徘徊,梦到楼下的银杏树,梦到了那个十岁孩子背着书包跑走的背影,还梦到自己脑子里想象的一直没有消失过的孩子的哭声。浑身湿透了两三次,实在撑不住了才搜了搜附近还开着的药房,出门的时候腿软得跟面条一样,上个两层楼停了四五次。 到家准备吃药才发现袋子里没有退烧药,他被烧成浆糊的脑子半天才回忆起来药店的人似乎是跟他说最近感冒的人多,过年工人放假,退烧药店里还没来得及补之类的。 他第一反应是去看看另外两间屋子有没有药,打开一扇门才想起除了自己现在住的这套,另外两套一个是毛坯房一个是比毛坯房还糟糕的出租屋,不太可能有药。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想去敲隔壁涂芩的门,人都快走到了才想起来现在是凌晨,不是一个年轻人在节假日里会醒的时间,只能又转身。 更晕了,他觉得自己再转一圈就可以直接栽倒到地上了。 他没穿外套,这地面还是大理石的,摔下去不是摔死就是冻死。 也不错,就是会吓着邻居。 哦不行。 会影响房价。 谢斋舲的脑子已经彻底烧糊涂了,看到203突然开门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 但是应该不是。 他的幻觉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也不会想到年三十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现在会穿着一条画满草莓的毛茸茸长裙站在这里,草莓上头还贴着毛茸茸的芒果。 非常非现实的裙子。 他这种做陶喜欢天马行空的人都想不到的配图。 所以这之后的对话,他满眼都是带着芒果头的草莓,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手里就多了一盒布洛芬。 新的。 他有没有跟她说谢谢。 他有没有把药钱给人家。 为什么草莓上面可以配芒果。 他这烧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身后203的门又嘀的一声打开了,涂芩在里面探出头。 他在人家门口站太久了,估计她家的门禁监控又报警了。 这功能真不错,工作室应该装一个。 不知道贵不贵,年前他跟矿里买了一批土,现在又一穷二白了。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或者我帮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涂芩问的很小心。 他眼睛都失焦了。 “不……”谢斋舲似乎是张嘴以后又不记得自己应该说什么,缓了一秒才问,“这盒药多少钱?” 涂芩:“……你等下。” 她低头搜自己的购物记录,看了一眼:“19.7,你给我18块就行,我满减活动买的,便宜一点。” “唔。”谢斋舲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低头拿着手机用了一分钟时间才把钱通过微信转给涂芩,又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涂芩觉得自己不把这三个字说出来,谢斋舲可能得一直谢下去。 “那我……”谢斋舲指了指201,“进去了。” 涂芩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回应,一个烧迷糊了的人,一个除了谢谢之外脑子已经找不到其他话说的人,她只能看着他进门,低头把门禁设成了高敏感,这样对面一旦出门或者走廊上有其他动静,监控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谢斋舲进了屋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涂芩洗完澡吃完早饭等姚零零上飞机之后也睡了,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多,天都黑了。 姚零零给她发了几条消息,下飞机了,和接机的人见面了,到酒店了,吃饭了。 涂芩给回了一个醒了。 姚零零秒回:你要不来非洲生活吧,都不用倒时差。 涂芩发了个猫猫满足表情包给她。 隔壁还是没有动静。 涂芩给自己做了一碗汤年糕,看完一集今天更新的英剧,刷了半小时连载小说评论区,开始写存稿。 她连载的无限流小说开了一个新世界,本来应该磨两天才能写完的开头今天却特别顺利,她在凌晨两点前就写完了一万字。 难得的居然有点意犹未尽。 外头很安静。 监控也没有报警。 积雪开始化了,水滴声像是在下雨,间或地有大片已经变成冰块的雪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涂芩在睡觉和练普拉提之间犹豫了零点一秒,打开了邮箱。 工作邮箱里面有两封新邮件,一封是章琴给她发的需要她继续修改的剧本,章琴是个做事情很细致的资深编剧,在这行快三十年了。 涂芩很尊敬她,她给的工作任务永远都是明确的,这封邮件上面要求她修改和删减的要求说得非常清晰,不会出现那种这里不太顺你看着改的要求,通常都是这里人设对话不对,某某某是北方人,不能有南方人的口癖之类的明确需求。 涂芩把邮件看了一遍,标注了重点,拉到了待办事项里。 另一封邮件居然也是章琴发给她的,没有标题。 这不太像是工作上没什么废话的主编剧的风格,涂芩很意外地点开。 居然是下个剧的邀约。 涂芩抿着嘴看完正文,看了眼发送时间,也就十分钟前。 文字工作者熬夜才是常态。 涂芩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对面马上就接了,声音带着笑:“我这刚收到你的邮件回执你就打电话过来了,邮件看完了吗?有什么想法?” “这个题材做网剧吗?”涂芩直接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涂芩只看了剧本内容大纲和半集初稿,百年家族的兴衰史,大型连续剧,并不是网剧这种体量的剧本。 “所以它不是网剧。”章琴笑笑,“上星剧,今年有一系列宣传国家非遗手工的剧要拍,这本属于重点投资项目。预计明年年中开机,开机前就要有完整的剧本,剧本改编工作量巨大,我在里面也只是个副手,忙不过来,导演让我再介绍个人过去,你有兴趣吗?” “钱不会特别多。”章琴补充,“而且周期会很长,工作量是你现在的两倍以上,是个苦差事,可也是块敲门砖。” 这是涂芩梦寐以求的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58088|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梦想并不是成为大编剧,也不是头部网文作家,她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她只是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网文是手停口停的工作,自己想写的能写的题材总是会写完的,等表达欲消失,坐在电脑前一整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的时候,她可能就失业了。 网剧编剧则是个消耗品,网剧周期短,不会有太多时间磨剧本,想要有累积非常难,现在她能一个剧组接一个剧组地跑,无非就是年纪轻资历浅可以哪里不平填哪里罢了。 等年纪再大点,资历深了,反而不容易进组。因为跟无数个网剧的真实水平并不足以让她能接主编剧的工作,所以,离失业也不远了。 涂芩很懂得怎么未雨绸缪,这样的机会,哪怕不给她钱,她也会接的。 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颤抖,调整了呼吸以后才点了点头:“我肯定是有兴趣的,谢谢章姐。” “那你把初八的下午空出来。”章琴一如既往地麻利,“那天主创开会,我带你一起过去。” “好!”涂芩应得很快,再次道谢:“谢谢章姐。” “那导演可凶,你做好心理准备。”章琴笑着挂了电话。 涂芩另一句谢谢章姐卡在喉咙里,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挥舞了两下拳头,又把自己睡裙下摆随意扎了一下,靠着墙倒立了两分钟,最后坐回到电脑前,看着已经休眠的电脑屏幕里自己的脸,龇牙笑了一下。 非常矜持地拿出手机,给姚零零发了一条:宝贝,我今年要进个上星剧的剧组。 姚零零秒回:我操。 涂芩爽了,回了个姐姐我去工作了的表情包,锁了屏。 太亢奋,改剧本改了两行,她又忍不住去看第二封邮件,把章琴发过来不多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半个小时之后,凌晨三点。 已经过了亢奋感的涂芩正在纠结要不要给自己下几个饺子当夜宵庆祝,手机上的门禁报警响了,显示门外有人经过。 涂芩吓一跳,差点又忘记对面住着人的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监控回放。 没有人,只是楼道口感应灯亮了一下,应该是有人上楼。 可能灵敏度调太高的结果。 谢斋舲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不过她也是。 但是她家里食物充足布置的又舒服自己装的地暖暖气还很足,对面谢斋舲应该不是。 但也没办法。 只是有点可怜。 手机又开始报警。 涂芩叹了口气,打开监控准备把灵敏度调低一点。 但是这次却不是报假警,监控里面谢斋舲开了门,穿了外套戴了帽子,下楼前还看了203的监控一眼。 涂芩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出去。 不管他是好了还是扛不住了要去医院,总归都是别人的事,他看起来很清醒,走路也没有特别虚弱。 也没有向她求助。 涂芩终于决定给自己下一碗水饺,她爱吃的那种,汤底葱花酱油加上醋,热气腾腾。 全部弄完已经三点半,涂芩把水饺汤都喝了,屋里的地暖开得很热,她出了一身汗,端了杯热茶走到阳台散散热气。 她家阳台景色很好,尤其秋天,她很喜欢那棵有点年纪的银杏树,怕这场大雪把银杏树压坏,这几天没事就往银杏树上看,检查有没有还没清理掉的积雪。 树下有人。 她在二楼,这个高度可以看得非常清楚,树下靠着那棵树站着一个人。 是谢斋舲。 半夜三点半。 白天还发着烧的谢斋舲在那么冷的时候跑到楼下,把头抵在一棵树上。 …… 烧……傻了? 14.第十四章 涂芩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下楼。 她和谢斋舲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而且说实在的,谢斋舲现在这个行为有些吓人。 她最近连载的是恐怖流小说,谢斋舲像是把头钉在树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她小说里写到的缚地灵,那种被很多因果缠绕着无法解脱的魂灵。 而且小区也有物业巡逻,虽然最近过年加雪灾,物业人手严重不足。 涂芩就这样捧着水杯盯着银杏树下的人。 盯着他的手划过银杏树的树干,一寸一寸地,像是在找树干上的纹路,盯着他手指偶尔会停在某段树干上,摩挲着粗糙龟裂的树皮。 小区并不亮的路灯在积雪的反光和树枝的掩映下,明明暗暗地照在谢斋舲身上。 莫名地,涂芩想到了第一次看到谢斋舲的场景,那时候也是这样,他身体被明暗光影切成拼图,她第一次在真实的人类身上看到实质的破碎感。 谢斋舲和很多人都不太一样。 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包括涂芩自己,都在往前走,所有人都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没有人停下来。 所以,大部分人的眼睛里,都藏着或好奇或希冀的光亮,这些光亮,被统称为生命力。 但是谢斋舲眼底没有这种东西,几次见面,他眼底都是一片黑沉,哪怕他说话做事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眼底却一点光都没有。 没有好奇,没有希冀,没有生命力。 他身上有故事。 涂芩作为一个靠写故事赚钱的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所以她捧着水杯直到杯子里的热茶变成凉茶,看着谢斋舲转了个身,背靠着树干,一点点地滑坐了下去。 然后,不动了。 涂芩:“……” 快四点了,他们小区的物业费不贵,春节期间仅有轮值的四个保安显然是不会在凌晨在这种天气巡逻小区的。 现在的温度肯定低于零度,这两天一直有路面结冰和低温预警,天快亮的这个时间点,是最冷的时候。 可谢斋舲就这么很不讲究地坐在了树边上的雪地里,手肘撑着膝盖,一动不动。 宛若高僧入定。 涂芩心想,在这温度下入定半个小时,应该能直接坐化,原地飞升。 不在这么冷的天下楼多管闲事和看着人去死,是两回事。 涂芩拿出手机给微信里那个微信名是S的那坨屎发了个问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叹了口气,进屋换了套能出门的家居服,套上家里最厚最长的那件羽绒服下了楼。 年三十之后涂芩除了扔垃圾之外就没有下过楼,打开楼道门跑出去的时候,那双死贵但是漏水的雪地靴让她瞬间回忆起年三十那天的刺骨寒冷。 …… 这鞋离谱,走这么两步就能迅速渗水。 楼道门关上的声音让坐在树边的谢斋舲抬头。 看到涂芩穿着一件巨大的白色羽绒服跑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但是掏了个空,他手机没带出来。 这是天亮了,还是天黑了。 她这是习惯性早起,还是根本不睡觉。 她跑近,弯腰盯着他看了一会,举着手机的屏幕对着他,问他:“你还好吗?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手机屏幕显示120,号码还未拨出。 谢斋舲眨眨眼。 他很不好,吃了药睡着以后就一直陷在噩梦里,人声嘈杂,那孩子跟他说,我要走了,老爷子跟他说,做陶得磨性子,你性子好,比他更适合,更多的看不清楚五官的人跟他说,你不姓刘,你只是个捡来的孩子,不应该学这些东西,你鸠占鹊巢,你心机深,你逼走了他,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你支离破碎,你应该负责,刘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的责任。 白眼狼,孤儿就是孤儿,人的命从出生开始就是注定的,老爷子就不该把这孩子抱回家,弄得一家子都沾了霉运。 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些话,有些话他听了很多年,以为已经麻木,但却变成了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的魔咒,有些话是这么多年来他想都不敢去想,却又从来没有忘记的。 最后在一片漆黑里,他又看到了那棵银杏树,那孩子又被老爷子罚抄书,溜下楼在银杏树下躲懒,他则坐在阁楼窗边老老实实地帮他抄书。 “我在树干上藏了一个秘密。”那孩子说,“万一以后我不见了,你要帮我把那个秘密擦掉,不要让别人看到。” 谢斋舲倏然醒转,一身冷汗。 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被内定做了家族手艺的继承人,过得很压抑,他性格跳脱爱玩,不喜欢安静地做陶。所以在他的记忆里,那孩子留了很多类似的话,他在很多奇怪的地方藏过他的小秘密,十岁不到的孩子,藏起来的秘密无非就是一些情绪宣泄和自己宝贝玩具的藏身处。 谢斋舲找过好多个类似的秘密存放处,也在里面找到过一些孩子出走相关的线索,零碎,也都没有结果。 银杏树这件事,他确实是忘记了。 骤然想起来的那个瞬间,谢斋舲整个人都僵住了。 或许,那就是最后一条线索,或许,那孩子就真的在树干上留下了他会去哪里的印记。 他知道这样想有些魔怔,二十年了,连他用那么锋利的小刀刻出来的字都已经模糊不清,那孩子用钥匙刻出来的字,是不太可能还找得到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爬起来,把那棵树的树干一寸一寸地找过去。 肯定是没有的。 脱力滑坐下去的时候,他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也不想动。 明知道自己还在发烧,这种温度这种湿度坐在这里可能真的会出大问题,他也还是不想动。 脑子里那些人那些声音挥之不去。 那么多年,不管是清醒的还是睡着的,那些声音始终都在,他无法停下,也无法离开。 他很累,尤其是在这棵树下。 尘埃落定,彻底放弃,这八个字像是有实质的重量,把他压得无法动弹。 直到涂芩跑过来,晃着手机里的120拨号界面,问他:“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似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金奎就说她想帮他叫救护车。 他看着她的眼睛。 她眼底清澈,情绪并不遮掩,对他就这样坐在树下很不理解,也有一些担心。 这样的情绪把他拉回现实,这棵树不再是小时候那棵藏着秘密的银杏树,这里是幸福小区,弯腰看着他的人,是他的邻居,住在203,他以前阁楼的位置。 那些围绕着的声音消失了一瞬,他有了片刻松懈喘息的机会。 “我去医院情况会变得更严重。”他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今天也没停水。” “啊?”涂芩没听懂。 “裤子湿了回去可以洗澡。”谢斋舲解释。 “……啊。”涂芩无法理解这种幽默,扯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 不过气氛就没有那么尴尬了,还是半个陌生人的她直起腰,问他:“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还是说要等到裤子湿透了才舍得站起来。 谢斋舲撑着膝盖缓了缓,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涂芩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完,就又有些卡住。 接下来该怎么弄? 正常流程应该是一起上楼各自回家,然后他又跟她说谢谢。 可她换了衣服,大张旗鼓的下来,雪地靴还漏水。 这靴子难道是室内鞋…… “我……”涂芩想说她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点东西。 好歹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6115|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衣服,她下次出门应该是大年初八,得去买点新鲜蔬菜。 “你……”谢斋舲也同时开口,见涂芩开口就停了下来。 涂芩也停了下来。 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推着自行车路过,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还特意按了一下车前把手的车铃。 非常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想提醒什么。 也可能就是单纯地天还没亮看到两个年轻男女站树下吓到了。 “我去门口买点东西。”涂芩决定穿着这靴子最后再走一圈,回头还是得扔了。 “我……”谢斋舲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说,“我回家洗个澡。” 涂芩挥挥手,先一步走了。 转弯的时候,她回头,看到谢斋舲还站在树下看着她。 涂芩没再回头,穿着那双该死的靴子蹦跶着跑到超市,买了几盒免洗蔬菜,两罐牛奶,看到柜台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她又买了两个包子,揣羽绒服里蹦跶着出了便利店。 谢斋舲站在便利店门口。 涂芩吓了一跳,瞪大眼。 “我……”谢斋舲很不习惯这样的对话,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外面太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涂芩:“……哦。” 其实她经常半夜三更码完字跑这个便利店吃夜宵,他们家的关东煮不错。 但是现在跟谢斋舲说其实不用这里很安全又显得不太好。 毕竟他发着烧湿着裤子跟着她穿过小区走了那么长的路。 “我知道你应该是不需要陪的。”在她旁不近不远走着的谢斋舲突然又开口。 涂芩再次吓了一跳,多看了他一眼。 他烧出读心术了? 啊,她下本不能写非现实小说了,再下去她看到个路人走得快就能觉得对方能飞了。 “主要是我也想自己走走。”谢斋舲见涂芩只是瞪大了眼睛不说话,等了一阵,又继续说,“吓着你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涂芩挥挥手。 凌晨虽然冷,但是空气很好,涂芩深吸了一口气,跺跺脚又深吸了一口气。 “你脚冷?”开过头以后,谢斋舲似乎就没有那么局促了,等涂芩忍不住又跺脚的时候,问了一句。 “这鞋漏水。”涂芩使劲又跺了跺,“这样能把水挤出去。” 谢斋舲沉默了。 涂芩一边跺脚一边拎着塑料袋悉悉索索,想起来怀里还热气腾腾的包子,她拿了出来:“你要吃包子吗?豆沙馅的。” 谢斋舲看着她。 涂芩又跺了跺脚。 谢斋舲拿过了一个油纸包的包子,低低的笑了一声,咬了一口,等热气从包子里冒出来,才说了一句:“谢谢。” 跺着脚的涂芩也吃了一口包子,没说不用谢。 便利店这包子很坑,那么大一个包子咬了两口才隐约吃到点豆沙,但是胜在热乎。 旁边跺着脚塑料袋又一直悉悉索索的涂芩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直很热闹。 他脑子里的那些声音还在,头因为发烧痛的像是有锤子在敲,舌苔厚的这包子吃到豆沙馅都吃不出甜味。 但是他能闻到清新的空气,能闻到红豆沙的味道,还有旁边热闹地给鞋子挤水的声音。 他看着涂芩,又想张口。 “别谢。”涂芩咬着包子瞪他。 谢斋舲于是就笑了。 这个地方很危险,因为藏了太多他不敢去回想的记忆,住在这里,他容易噩梦也会频繁发烧。 可这个地方已经是幸福小区,一个当地挺大的开发商开发的楼盘,里头住着涂芩。 这种过去与现实的不同,让他觉得隐约的松了口气。 虽然立刻就因为这种松口气,涌上来喘不上气的愧疚。 但总归,挺好的。 15.第十五章 那天之后,涂芩仍然除了倒垃圾外根本不出门,谢斋舲初四之后就频繁外出,他会在恰当的时间点给涂芩发微信。 类似于:我下午四点要出门,你如果有垃圾可以放在门口我走的时候带下去。 或者:我晚上九点回来,会去便利店,你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 涂芩不会拒绝,有需要没需要都会回,所以这几天他们偶有交集,谢斋舲帮她带过两次牛奶和难吃的豆沙包子。 送过来的时候包子都还是热气腾腾的。 涂芩会把钱转给谢斋舲,然后在第二天谢斋舲出门的时候在他门上挂一点水果,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香蕉,都是普通水果,一个两个。 谢斋舲也都会接受。 几天时间接触,涂芩发现谢斋舲是个距离感很奇特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流比一般都市里的邻居要多,但是也绝对不是朋友。 更像是,为了表达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谢谢。 这对于涂芩来说,反而是很安全的距离。 她撞破他太多次狼狈时刻,最后那一次,有些太近了,不管是她跑下楼问他有没有事,还是他陪她走了那一段凌晨的夜路,都太近了。 所以她回家之后就把门禁监控的高敏感改成了低敏感,也再也没有研究过谢斋舲在不在家,为什么不出门或者说出门了什么时候回来。 好奇心随着距离变近,消失了。 谢斋舲现在保持的这个距离,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甚至会让她产生一种谢斋舲可能也是同类的感觉。 那种对人与人距离特别敏感的同类,靠近了就会想跳走的同类。 除了谢斋舲,涂芩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修改网剧剧本,连载存稿,还有姚零零。 姚零零调查了新男友的家庭背景,还做了朋友调研,确认没有明显问题后,就一头栽进去了,最近处于恋爱脑上头阶段,每天定时给涂芩打电话都掐着表。 这对涂芩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姚零零每次恋爱脑都会让涂芩对亲密关系联系紧密造成的压力有喘息空间,她通常会在姚零零恋爱脑期间给接下来要开的新坑准备资料做大纲,做一些需要大段时间不被外界打扰的事情,生活很忙。 大年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涂芩现在在的剧组里面主角就是个财神,剧组宣发要求大家转发一下官博的宣传文案,很正常的工作流程,涂芩看了一眼宣传文案,确认没什么问题就用自己的编剧号转发了。 结果从那天晚上开始,她的编剧号就开始陆续收到辱骂私信,点进去看都是一条微博没发的新号。 涂芩没有太把这事当回事,对她来说编剧和网文作家差不多,都是幕后工作,和外面的纷纷扰扰隔着次元壁的墙,她编剧的工作也没有签公司,每次签的都是个人的编剧合同,有时候需要公对公,剧组一般会让主编剧的所属公司给她挂靠一下。 所以她对网上的节奏一点不熟悉,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事会在两天时间发酵上了热搜。 这事的底层逻辑还是为了咖位争番。 节前姚零零腿摔伤那阵子,他们剧组大规模修改过一次剧本,原因是主角之一因为档期问题没有办法消化后续的拍摄行程,所以对那个角色的台词和戏份做了相应删减。 涂芩是负责删掉其中一条支线的人,她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除了不停地给被删改戏份的演员道歉外,剩下的就是对着白板拉线。 一条剧情支线涉及的剧情千丝万缕,她要在改动最少的情况下删掉那条线,最后完成工作的时候,前期的内容基本没动,涉及的重头戏只删掉了一场雨中受刑的戏。 当时章琴和导演都对这件事很满意,这次能把那么大的项目介绍给她,也和这次修剧本有关系。 但谁都没料到,有粉丝把那场雨中受刑的戏路透了,一开始只是在那个主演的超话里小范围传播,说演技有进步之类的,也没有大范围传播。 可过年期间大家放假太闲了,有人在官博发的那个预告视频里没发现那场雨中戏,那位主角的镜头也非常少。有一个据说是业内人士的粉丝说这场戏应该是被删掉了,那个主角有很多戏份都被删或者被改成另一个主演的戏了,疑似被剧组降咖。 正好年末两个主演在颁奖礼上争过C位,吵了一个多月互相屠了对方好几次广场,火药味正浓的时候,这下就是火上浇油。 闲得没事的粉丝开始掐架。 涂芩卡在这个时间点转发了官博,被人点出来就是这个编剧删掉了那场重头戏。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涂芩有私仇,在粉丝群里说她只是个小编剧,这种重头戏她是没权限删的,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最终剧本还是删掉了那场戏。 过年期间闲出屁来的粉丝表现出了超高的战斗力,他们把涂芩那个号每个行踪都翻了个遍,包括点赞对方的宣传照,包括久远的评论了几条涂芩自己都已经不太记得的话,大概就是有人在骂编剧这一行,她那时候还年轻,傻不拉几地辩解了几条。 她那个编剧号没有任何修饰和遮掩,是个粉丝个位数的透明号,她根本没想到会被人扒个底朝天。 甚至有人从她随手拍的几张照片里,人肉出了她家的地址。 而这些,涂芩都不知情。 她昏天黑地地改完了剧本,抬眼一看就已经是大年初八,和章琴约好开会的日子。 她对这次机会很重视,出门前捯饬了很久,黑色羽绒服里头是一条灰色半领羊毛连衣裙,化了淡妆,卷了头发,配了一双羊皮小短靴。 出门还遇到了正好回来的谢斋舲,谢斋舲对她突然正式的打扮有些意外,打招呼的时候都停顿了半秒。 谢斋舲:“出去啊?” 涂芩:“嗯,上班。” 谢斋舲:“南门那边还有冰没化,开车小心一点。” 涂芩:“啊,谢谢。” 对话结束。 就来回两句话,涂芩在去开车的路上却一直在琢磨。 她总有种遇到同类的感觉,因为她在谢斋舲眼底也看到了刻意保持的疏离。 她不会看错,因为她大部分恋情都是从这种眼神开始,刻意保持距离是因为产生了好奇心,等到压不住了,说出来,就结束了。 好神奇。 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同类,另一个性单恋者。 而且,还对彼此都有好奇心。 可能是因为太相似。 她就这么一边想一边掏钥匙,车子滴的一声,她拉车门,发现自己重金改成薄荷绿的小车被人划了一道非常深的痕迹,还绕着车子划了一圈。 痕迹深到能看到里面的白色金属,只靠补漆估计够呛。 涂芩这个瞬间手都有些抖。 年初一雪停了以后她还花了半天时间清理车子,遮罩早就拿掉了,那时候车子还是完好的。 这几天下楼倒垃圾也会路过车子,起码前天之前,车子都是完好的。 涂芩抖着手钻进车子,先检查行车记录仪,把这几天的存储记录传到云端,看了一眼时间,在心里估算了去开会的距离,已经来不及找物业调监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72512|153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涂芩默默地念了五遍清心咒,拍照存了档,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确定对方会去4S店定损后,才把车子开了出去。 心情被影响的很严重,她对自己地盘这个概念执拗得几近病态,车子被划成这样在她心里造成的影响无异于野生动物的家被外来野兽入侵。 比起到底是谁干的,那种自己的领地被破坏后的不安全感更让她难受。 她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绕了一圈先把车子开到了4S店,打了车去开会的路上跟章琴说明了情况并再三道歉,说自己会迟到十分钟左右。 手一直在抖。 强烈的不安让出租车司机以为她遇到了急事,一路飙车把她送到了目的地,居然没有迟到。 章琴真的算是非常照顾她了,她这种小编剧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主创会的,章琴把她介绍给了总导演,还跟投资方打了招呼。 章琴说:“就是这个小姑娘,沉得住气,过年被人全网黑也憋着一声没坑,这黑锅背的。” 涂芩一怔,但是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这种会议上,话题居然绕着她聊了能有五分钟,说剧组不厚道,说主演不厚道,也有夸她顾全大局的。 最后章琴拍拍她的手,低声跟她说:“这事导演的意思是你还是先保持沉默,等热度过去了就没事了。那人的行程是透明的,轧三部戏,中途还接了两个综艺,这种死亡行程还指望自己的戏份不要被删全剧组等他,他粉丝瞎了其他人还没瞎。” “一个小成本网剧而已,他真以为自己是影帝呢。”章琴很轻地笑了一声,“这事,你看着是吃亏的那个,但获利会比他多,等着吧。” 涂芩其实还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看到的那些辱骂的私信辱骂的都是她的器官和祖先,并没有其他能用的信息,之后她闭关干活,群里也没有再要求她配合宣发什么的,她也就没有登录过编剧号。 事情应该不小。 参加会议的大部分人都是业内能叫出名字的人物,他们都因为这事讨论了几分钟,那肯定是圈内都知道了。 涂芩这会开的非常煎熬,一心好多用,一边因为领地被入侵觉得不安,一边好奇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还得记录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模的主创会。 工作很多很杂,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分配到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这次进组,不管分到什么工作,都是她正式进入编剧圈的敲门砖。 她得找时间请章琴吃饭。 到底是什么事让章琴这样平时从来不评价演员的人,在这种场合嘲讽别人真以为自己是影帝的。 嘲讽完在座的人还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似乎是个挺大的八卦。 她车子修不好怎么办。 报警的话警察会受理吗?应该涉及金额不小,能不能算刑事案件…… 涂芩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一直到会议结束,大佬们相约吃饭,她才小心翼翼地问章琴,她是不是没必要跟过去一起吃饭。 章琴笑了,跟她挥挥手,让她先回家。 “记得,这种时候吃亏是福。”章琴又叮嘱她一句。 涂芩直到上了出租车,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拿出手机。 点开微博之前,她先看了看微信的未读消息,姚零零有两条,都是还没处理好的照片,非常漂亮的星空,还有一条来自于S。 涂芩愣了下,点开了对话框。 S:【你回来的时候从北边进,快到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涂小草:【?】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